無語 第七章
作者︰罌粟

單夙楓倏地坐起身,沮喪的用雙手支撐著沉重的頭顱,忍著難過的頭疼與疲憊,眸光流連在棉被上黑絨般的長發,那是她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一個月下來他只能每夜與這束長發共眠。

只是清晨看不見她沉靜的睡容,加上又常夢見愕海里留下的血跡,每次都讓他心驚的嚇醒。他看了看昏暗的室內,天根本還沒亮,他只能握著手中的長發發愣,再次因為她的不存在而遺憾。

在這段期間里,黑海已經慢慢的步上軌道,在他強悍的作風下月兌離走私與黑槍交易,可是他卻依然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就連戚皖棠也未曾回黑海。

他嘆了口氣將她的長發收入黑檀木盒中,接著進浴室梳洗,只有在自己的空間里,他才容許自己這麼頹喪的想她,在人前得擺出威嚴的模樣,他幾乎快撐不下去。

他一直睡在她曾睡過的房間里,原本的雙人枕頭也還在,可是沒有她的存在,總覺得多了一份空虛,他嘆了一口氣離開浴室後,看見戚皖棠帶著一貫的諷刺微笑環胸倚站在門邊。

「給你的。」他丟了一份日文報紙給單夙楓,這是他特地從日本帶回來的禮物,也對那個女人的身份背景感到訝異。

映入他眼簾的是佔了半個版面的結婚照,毋需細看也能讓他立即認出照片里的新娘就是他思念已久的女人,他自動忽略了她身旁的新郎,只看見她美麗而幸福的微笑。

「她在哪?」看不看得懂日文已經無所謂,他只要照片中的人。

「她已經結婚了,而且她並不是路邊的小甭女,你想見就能見。」日本十大財團之首——高橋財團的總裁是他想見就能見的人嗎?

單夙楓冷冷的睨了戚皖棠一眼。「憑我‘自己’的身份,我相信要見她不難。」他特意強調著自己兩字,他的私人企業在沙烏地阿拉伯是舉足輕重的集團,黑海並不會成為與她相見的絆腳石。

「夙楓,我說過她已經在兩天前嫁給一個世界有名的畫家了。」他知道單夙楓對一個人的執念有多強,可是他還是得阻止。

「我要去日本!」他將手中的報紙揉爛了,現在他真想將她身邊的男人殺了,他的女人怎容得了其他男人的踫觸?

「你一定要去破壞她的幸福,讓她恨你才甘心?」他當然知道單夙楓會告訴他他要去日本,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他大可什麼話都不說,直接到日本去找人。

「我要再見她一面。」他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牽掛著她所受的傷是否已經痊愈啊!而且他更想知道那天在愕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又是何必呢?」其實他早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所以還是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今晚直飛日本的機票交給他。「希望你不會後悔。」

單夙楓一接過機票就從櫃子中拿出他早已準備好的行李,還特意將她的長發取出,緊握在手中。「我有預感,如果我不去見她才會後悔一輩子。」

戚皖棠無奈的聳聳肩,反正也管不著他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他將手中的頭發握得更緊,如今的他真希望這三千煩惱絲能成為他們之間不斷的姻緣線,脆弱也好,至少不會斷啊!

他們之間不應該只有短暫的幾個月,就算見面只能听到她的一聲再見,他也心甘情願啊!

只身一人來到日本的單夙楓,真的無法見到範遲羲,問過他們公司的櫃台小姐,卻因為「未預約」而被擋在大樓外,他只好耐心的坐在車子里等著她出來。

原本以為過了中午,她應該會離開公司去吃飯,卻想不到都過了下午三點還沒見到她出公司一步,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正當他想放棄離開時,一個熟悉的人影終于出現在大樓出口處。

他緊盯著她並跨下車子走近她。

她穿著一襲正式的套裝,將曼妙的身材襯得凹凸有致,她的長發綰成了中規中矩的發髻,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有疲累,在她等待車子的同時,他快速的將她拉進他的車子。

不過她並沒有驚聲尖叫或者有任何反抗,而是冷著一雙沒有感情的眸子望著他,似乎是在等著他的解釋,這讓他大受打擊。

「你忘了我嗎?」單夙楓問得有點心驚,她的回答若是肯定,可能會讓他沒有待下去的勇氣。

「我不認識你。」範遲羲看著面前的男人,心里多少有個底,知道他跟妹妹一定月兌不了干系。

很可惜今天是她到公司上班,遲荷在昨天就離開東京了,更遺憾的是這個男人似乎分辨不出她和妹妹的不同。

單夙楓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懲罰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可是你別用最殘忍的方法來對我好嗎?」有什麼事情比被人遺忘還要痛苦?她甚至可以在他頭上也開一槍,可就是別拿「不認識」這三個字來敷衍他。

那是一種心痛,被遺忘的感覺並不好受……

「我的話向來不說第二次。」範遲羲突然給了他一個冷笑,似乎在笑他的愚昧,不過這男人講的話她喜歡,妹妹真的可以交給他。

因為對一個人的在乎不會改變的。

單夙楓因為她的笑容而如遭電極,他驀地醒悟了。這女人和他所認識的她不一樣,或許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不會有方才那種令人發顫的冷笑。

「她呢?」他假設性的問道。

範遲羲知道這個男人開竅了,更不避諱的給他一個諷刺的輕笑。

「你問誰?」

她當然是故意的,不過她更佩服妹妹的毅力,竟然可以跟別人相處好幾個月,甚至愛上了對方還不跟人家講名字,這麼特殊的方式她還真的做不來。

「別裝蒜!你知道我說的人是誰。」

單夙楓方才那溫柔的模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可侵犯的威嚴,雖然他的改變讓範遲羲訝異,但她也是不容忽視的商場老將,當然不畏他那令人害怕的嚴肅。

「先生,我只能說你認錯人。」事實上,他的確是認錯人。如果她沒記錯,這個男人的名字應該叫單夙楓。

「我不相信。」

「你不知道這世上會有三個人長得很相似嗎?你這樣繼著我不如再去找下一個和我相似的人。」不過她還是挺佩服他的,畢竟他是除了櫻盟的主事之外,可以在幾分鐘內分辨出她和遲荷的人,下次要騙他可不容易了。

「我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就算不是,你一定會有她的消息。」他沒有再正視她,因為已經知道她並不是他所思念的人,更不希望看著別人的面容想著她,在他心中她是無可取代的。

「我沒事把像我的人放在身邊做什麼?」老實說,看他的模樣她就是忍不住想刁難他,因為他沒有給她應有的尊重,畢竟她是遲荷的姐姐啊!

「在你身邊?」這回換成單夙楓一聲冷哼。「你該告訴我她在哪了。」

範遲羲是很想再裝蒜,不過她無奈的聳聳肩,她也沒時間再耗下去,她得去處理一些公務。也不知道為什麼交給遲荷的那份合約竟然沒簽成,她是很想作罷,不過看屬下為這筆合約辛苦了那麼久,她是應該去見一下伊珞的總裁。

「妹妹現在不想見你。」她開門見山的說,不過她是故意不告訴他遲荷的名字,荷不肯說一定有她的原因,不需要多嘴,而且她昨天已經回北海道去了。「而且我沒有打算讓妹妹當別人的二妻。」

「難道她沒有說我並不打算留在黑海啊!那個女人只是父親硬塞給我的女人,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老天!她果然在乎娜妲的存在,而他竟然以為不需要解釋?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

單夙楓因為她的一句話收起所有的情緒,因為他真的不需要向一個陌生人解釋任何事情。「告訴我她的名字。」

他好想喚喚她的名字,就算無法立即見到她能喚她的名字也足夠了。

「我不能告訴你。」她的態度與語氣擺明了別想從她這邊套出任何有關于範遲荷的事情。

「為什麼?」既然說是妹妹為什麼不能告訴他?

在戚皖棠給他的資料中沒有提到她還有個妹妹,難道是戚皖棠故意隱瞞?

「我向來不過問妹妹的事情,而我也沒有權利透露任何有關她的事情。」除了盟里的主事之外,誰也不會將彼此的訊息透露給外人知道。

「你想要我每天到這個地方來找你?」他似乎已經猜到她們兩姐妹的行為模式了,如果他沒猜錯,或許明天來上班的會是妹妹。

「你以為你知道了?」範遲羲冷哼一聲。「妹妹昨天是最後一天上班,她又到別的地方去了。」她在思考著要用什麼方法讓荷和他見面比較好,而且重點是整個過程要像意外。

不像意外的話,她怕荷知道以後會對她采取報復行動。

「她在哪?」他毫不掩飾急切的問。

範遲羲嘆了口氣,反正她是注定要讓遲荷報復了吧!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她了。她從公事包中取出紙和筆,在上面以阿拉伯文寫下了地址。

「你先搭飛機到北海道的札幌,然後再自己想辦法沿著這地址找,應該可以找到她。」她能幫的只有這樣了。

妹妹最喜歡北海道了,尤其是然別湖,為了那片美麗的湖泊,她差點賣了整個高橋財團來買下那一整座湖。

「你懂阿拉伯文?!」單夙楓驚訝的看著手上以阿拉伯文書寫的地址。

老天!他做了什麼好事!竟然愚昧的認為她不懂阿拉伯文!

「你不知道櫻盟的人懂得多國語言嗎?」她不懷好意的補述,「里頭當然包括手語。」她听遲荷大略提過她在黑海的情形,不過她也只能笑單夙楓太笨,或許遲荷是很會裝,可是了解她的人還是可以抓到她的破綻。

「我一定要找到她!」

範遲羲看著他的一臉堅決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她打開車門下了車,不再理會單夙楓的任何疑問,坐進在路旁等待她的轎車就揚長而去。

耽擱了幾分鐘,希望不會影響到他們辛苦了半年多的合約。

清晨起了個大早的範遲荷,因為打開了窗戶冷風灌入而打了個哆嗦,一時無法適應寒冷的她連忙又將窗戶關上,下一秒就听見室外傳來一陣悶笑聲。

穿著厚重大衣的尚似雨走到窗戶前敲著窗戶,讓她不顧寒冷就打開窗戶。

「別逞強!外面很冷的。」尚似雨的口中冒出了許多的白霧,他順手將窗戶關上。

「明年春天你喜歡的野姜花就會開滿庭院了。」

「真的?」範遲荷喜出望外的看著尚似雨在園子里闢出來的小花園。那是她特別請尚似雨弄的,因為野姜花無法在寒冷的北海道生存,才請他去改變花的基因,讓花能適應大自然。

尚似雨見她又要開窗,立刻以手壓在窗戶上。「去套件衣服再出來。」這小女人已經害他被範遲羲教訓過好幾次了,因為寒冷的關系她根本無法將他特別調制的營養吸收反而更瘦弱。

如果他再讓她感冒怎麼辦,他這陣子特地幫她調身體的工夫又白費了。

他站在窗外看著她倉促的找了件外套就往外沖,還來不及告訴她現在只能看到球根,不過看她一臉興奮大概就知道不用講了。

她快樂的沖往他身邊,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是盟里最像父親的人了,連唐畢馨也喜歡賴著他不放,在他身上所見的關懷與愛護絕對假不了。

尚似雨順手將她抱起來,不過很快的又皺起眉將她放下。「如果你不穿外套有那麼重就好了。」以她一百六十幾公分的身高,現在的她穿上厚重的外套還大概只有四十五公斤重,這樣下去還得了嗎?

「沒事把自己養得跟頭豬一樣有什麼好?瘦一點才不會有一大堆的毛病。」她看著已經整理好的地,不想佩服尚似雨都不行,球根已經有綠綠的女敕芽了,明年春天她就會擁有一園子的野姜花了。

扁想到這里,她就不由自主的綻開美麗的笑容。

「太瘦也是會有毛病的,像你這樣一星期給我瘦一公斤,我光想要阻止你不繼續瘦下去就得白了我的頭發。」為了調整她的營養,他想得頭發都快變白了,可是她卻還是不停的瘦下去,果真心病還是要心藥醫。

他知道她並不像表面這般的快樂,可是她又不得不逼著自己表現堅強,為的只是不讓盟里的人擔心。

「你當白發魔女也不錯耶!晚上我幫你把頭發染白好了。」她開玩笑的捉起他綁得整整齊齊的長發湊至唇邊。

「別吻它!」尚似雨在寶貝頭發還沒遭到蹂躪前,把頭發拉了回來。「這頭發以後要留給我老婆當紀念的,不可以給別人吻的。」

「小氣!」範遲荷拍拍手掌伸了個懶腰,又模模自己的短發,希望它趕快變長。「為什麼姐姐結婚了,你卻沒有任何反應?」她以為尚似雨會難過的,可是他卻快快樂樂的跟她來北海道一起住。

尚似雨聳聳肩神秘的笑了,「因為羲從希臘回來以後,我看見我所好奇的東西了。」範遲羲的未來他終于看到了,原本他一直以為他和她會有結果的,不過看清楚之後,他的心中也有點淡淡的落寞。

因為只有他自己的未來一直看不到。

「你是說姐姐的未來?」範遲荷不相信的看著他,認為那只是他因為範遲羲結婚而編造的理由,畢竟她姐姐不是那種男人隨意勾搭得到的女人。

「你以為我會騙你?」尚似雨故作傷心的模樣看著她。

「本來就是,誰教你常常耍我。」她不留情的扯扯尚似雨的臉皮。

「會痛耶!」他模著自己受虐的臉,突然冒出一句話。「回去留著你頭發的人身邊。」

一說完,他清楚的看見她瞬間僵硬的背脊。

她干笑了幾聲,「怎麼你跟姐姐都說同樣的話呢?你們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啊!」她好希望能忘掉一些事情的,可身邊的人又不斷的提起,難道她就是無法逃月兌有關他的訊息嗎?

「該你的就是你的。」尚似雨疼惜的撫模著她的背脊,不希望她再當小刺蝟。

範遲荷直覺的反應道︰「他不是我的!」他是別人的丈夫,必須陪著他的另一半走過人生剩下的數十年,而她只是不小心在他的人生中出現的丑角。

「荷,他是愛你的。」尚似雨知道她固執的小腦袋在想什麼,整個盟里思想最保守的就是她了,他把一顆野姜花的種子交到她手中。「你的未來會在這個開滿野蓄花的花海里,而你的他正是你心中想的。」

「那改變不了他是別人丈夫的事實,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丈夫。」她含著淚水緊緊的咬著下唇。「我已經努力的想忘掉他了……」

話說得簡單啊!可是要做到很難的。

可是她也不希望他改變對婚姻的忠誠度,能背棄現在的人就能背棄未來他所愛的人,這是非常可能的不是嗎?

「荷……」尚似雨深深的嘆息道,他伸手要去安撫她卻被她用力的拍開。

「別管我了。」她突然的轉身往外奔去,快得尚似雨還來不及阻止就這麼看著她跑了出去,不過他並沒有追逐的打算反而往屋內走去,因為他已經看見門外不遠站著一個熟悉的男人了。

範遲荷一沖出屋子就撞上了一具胸膛,她並沒有抬眼,只是說了一聲抱歉又立即要跑走,不過她的手臂卻被她撞上的人緊緊的握著。

「放開我!」她抬起雙手要往那人打去,可是在看清那人之後,原本止不住的淚水流得更凶。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她掙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難以相信面前所見到的男人。

他竟然找到她了……

單夙楓二話不說快速的走到她身邊,緊緊的擁住她瘦弱的身子,沒讓她開口就吻上她冰涼無血色的唇,所有的相思與煎熬都在這懲罰性的吻里訴說著,也輕訴著他所有溫柔的情意。

範遲荷卻為了他的吻詫異得不知如何反應,直到她能有所反應時,她已經被牢牢的鎖在他的懷中動彈不得,脆弱的感官也讓他慢慢的挑燃火花,一起分享這久別的相思。

沒多久理智又回到她的腦中,為他的吻感到憤怒,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掙月兌不了他的懷抱,她只好狠狠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讓他因為吃痛而放開她。

「你憑什麼吻我?」她眼中難掩氣憤的火花,怒視著面前的男人,沒有任何相逢的喜悅,娜妲那溫柔的輕笑又浮上她心頭。

「那是誰?」單夙楓隨手拭去被她咬傷的血漬,帶著滿身的憤怒問道,心中的妒意翻騰著,一雙手就是不肯放開對她的鉗制。

他這一生是絕對不可能放開她的。

她雙手撐在他胸前努力的隔開兩人的距離,單夙楓卻更用力的將她擁著不肯放手,在努力無效之後,她怒瞪著他。

「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她真的想忘了也想離開他的,可是在他的眸子里她看不見任何退路,所以別過目光不想正視他。

「別跟我賭氣!」他直直的盯著她。「娜妲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她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一個我父親硬塞給我的女人。」

範遲荷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對他的話心中泛起一絲甜甜的溫暖,不過懷疑也在她心中涌現。

「你不用向我解釋,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單夙楓無力的望著她,因為他連想喚她的名字都沒辦法,只是以受傷的目光看著她,下一秒他卻驚愕的睜大了眼。

「你會講話了?!」他捉著她的手臂,像在審視寶貝一樣的看著她,伸手將她的頭發撥開,發現原本應該有疤痕的地方竟然都沒有了,那皮膚就像完全沒受過傷一樣,而且她的頭發也長長了。

「你看完了嗎?」範遲荷推開他的手,轉身就要走。

「別走!」他不相信真的無力挽留她,若不是對她的倔脾氣早已了解,以往的他可能真的已經轉身就走了。

「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要他掏心剖肺是不可能的,也不相信她會要他這麼做,畢竟他們都是理性的人,可是現在要她怎麼相信他卻還是個問題。

範遲荷的眸光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她原本就是個殺手,她知道嗜血是她的本性,她隨手將腕上的手環轉為利刃交給他,邪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還我每一滴我在黑海所流的鮮血。」

她想告訴他,她的心已經死了,也想用這種力法嚇退他,讓他認清她的嗜血,借此和他畫下句點,不相信任何一個神經正常的人會這麼做,所以她遞上刀刃,以挑釁的目光看著他。

單夙楓卻在接過利刃之後給了她一個微笑,「有何不可?」

從她在黑海受傷開始,他就恨不得與她同生共死,如果她挨上一刀,他也願意跟她挨上一刀。

範遲荷以為他在開玩笑轉身就走,走沒幾步路就听到兩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那是再熟悉不過的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她不敢置信的回身看他,就見他不顧兩只手腕正冒出殷紅的鮮血想走近她身邊。

「你瘋了!」她當下愣了愣,回神之後二話不說就撕下自己的裙擺將他兩只手牢牢的綁緊,可是還是止不住鮮血。

「為了你的信任,我可以廢了我兩只手都沒關系。」他將利刃轉回雕工精細的手環再銬回她的手腕,不顧鮮血染紅了兩個人的雙手。

「老天!」範遲荷簡直無法想象這男人的思考行為模式,這種男人她能要來留在身邊嗎?她連忙喊著已回到屋內的尚似雨。

「雨!帶著你吃飯的家伙快點出來!」

單夙楓對她熟稔的稱謂不是很高興,甚至非常吃味。「那是誰?」

他沒忘記剛剛兩個人在窗前和花圃里的親昵。

「都這種時候你還問我他是誰?!救你的手比較重要!」範遲荷拉起他,一回身就看見尚似雨拿著手提包優閑的站在門前和他們招手。

「荷,你帶他進來啦。」

她想拉動他啊!可他卻不動如山的杵著。

單夙楓听著他倆親昵的稱謂,心頭更不是滋味。如果不告訴他一個結果,他寧願血流干了也不願意隨她進去療傷。

她瞪著他,「你在耍脾氣嗎?」

單夙楓還不知羞恥的對她點點頭。

範遲荷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真是……耍脾氣也應該挑時候吧!還非得告訴他尚似雨是誰不可,想了想,她發現說尚似雨是親人也不對,是朋友也不是,最後只得草率的下了個結論。

「他是醫生啦!」這個身份誰也不能否認了吧!

話畢,她立刻拖著單夙楓走到尚似雨面前,只見尚似雨咧嘴大笑。

「哈哈哈!荷,我第一次看見這種重逢耶!」

這兩個人不懂得浪漫也不是這種搞法吧!只差沒鬧出人命了,虧單夙楓還能雙眼炯炯有神的死盯著他看。

尚似雨接過他受傷的手一看,也不禁吃了一驚。要他這麼割自己兩刀,不如直接拿刀砍了他比較快一些,兩手的傷口深可見骨耶!

「老兄,你還真是勇氣十足。」尚似雨拿出手提包中消毒好的銀針在他手臂上的止血穴位都扎上一針,不過就是獨獨漏了止痛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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