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度,嗯,大概有一年左右吧,齊仲愛上了一個女孩子,她叫林長風。
他連她的名字都迷戀,時時在心中默誦。
秀麗俏皮的長風卻有一個非常壞的習慣,她喜歡遲到。
每次的會,不論是的誰,總得遲到,是長輩呢,遲十五分鐘,的男朋友,遲半小時,例遲。
上班也遲,天天遲足一小時,她在林興國律師行做事,老板是她慈父。
遲到的她一抵現場總是嬌俏地道歉,大部份人都會原諒她,坐著等,又不累,算了。
唉,打扮需時嘛,況且,漂亮的小姐,哪個不遲到。
只有耿直的齊仲才會與女友正式討論這個棘手的問題。
「長風,守時是帝皇的美德。」
長風笑笑,「我不是貴族。」
「遲到真是壞習慣。」
長風收斂了笑容,「我不想一個人坐著干等。」
「沒有人叫你早到,準時即可。」
「我家沒有鐘。」賭氣了。
「听听這是甚麼話。」
「你迭只鐘給我。」
「華人的規矩,鐘是不能迭人的。」
「那別怪我遲到。」
齊仲選了一只鑽表送女友,可是,美麗的長風仍然改不了遲到的習慣。
都快論婚嫁了,齊仲的心溫柔地牽動,也只得隨她去,再說她,怕傷了和氣。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一日,齊仲在辦公室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你姑媽來了,住宇宙酒店一三二房,你買份禮物去采望她,她怪想念你。」
「遵命。」
下了班,立刻去北歐著名銀器店選了一條項鏈,趕到宇宙酒店。
半途手提電話響,是長風找他。
「想吃芒果芝士蛋糕?好,三十分鐘後在宇宙酒店咖啡室等你。」
齊仲的姑媽是國際著名的名畫家,作風有點像喬治亞奧姬芙,略帶商業性,十分受歡迎,生意做得頗大。
白衣白褲中年的她迎出來與齊仲擁抱。
「送甚麼給甚麼都有的國際名人呢?」
泵媽說︰「一個吻。」
泵佷二人哈哈大笑起來,她送齊仲一幅素描,他們又談了一會兒,齊仲才告辭。
他準時到咖啡座等女朋友。
呵,又遲到了。
這次遲了很久,廿五分鐘後還不見人影。
齊仲有點不耐煩,目光瀏覽,被他看到鄰座女客。
不論有沒有女朋友,男性總是喜歡看漂亮的女孩子。
鄰座女郎真的十分標致。
傍晚,已經在喝香檳,穿便裝,可是有股嬌慵味道,五官特別,大眼楮配腫唇,與長風那種傳統秀麗不同。
她伸伸懶腰,站起來就走。
侍者追上去︰「小姐,賬單。」
她瞪一瞪大眼楮,「我住一三二號房。」
侍者被懾住,「是,是。」
女郎轉頭離去,留下一陣令人迷惑的香氛。
齊仲這才想起來,他姑媽正住在一三二號房,何嘗認得這個野性女郎,白請她大吃大喝。
騙子。
都會桌甚麼人都有,大騙子騙財騙色,小騙子騙吃騙喝。
齊仲並沒有起來叫酒店守衛抓住那女郎。
想必是肚于餓了,才做這種事。
長風終於來了,伸手在男友肩上一拍,「怎麼,等得呆了?」
齊仲一看表,發覺她遲了足足四十五分鐘。
假使她稍為準時,齊仲就不會看到剛才那一幕。
不知怎地,齊仲有點反感。
浪費別人時間,是非常自私的行為。
他不出聲,客觀地打量女友,只見她若無其事的叫了蛋糕與飲料。
晚飯的時間都已經到了。
齊仲不想多講,那晚,他很早送了長風回家。
在書房埋頭苦干時,不知怎地,老是想起那女騙子的大眼楮,真奇怪。
長風打電話來︰「你今天不高興?」
他淡淡答︰「沒有。」
語氣完全變了,叫他自己都吃一驚,緣起,緣滅,連當事人都控制不了,從前等她等得心甘情願,每一分鐘都是興奮的期待,此刻,齊仲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不願意每次約會都等上三刻鐘。
長風在另一頭說︰「明天一起去吃墨西哥菜。」
「明天我有事。」
「什麼事?」
「我姑媽自紐約來。」
「是名畫家齊玫麗?」
「正是她。」
「齊仲,介紹我認識。」長風語氣興奮。
「讓我看看她有沒有時間。」
一次,的了齊仲的外婆喝茶,她也遲到半小時,害得齊仲如熱鍋上螞蟻,團團轉,幸虧老人明白事理,不予計較,這次,不必了。
齊仲說︰「我還要寫一份報告。」
他掛斷電話。
第二天下午,他到酒店去替姑媽查賬,果然,一瓶克魯格香檳,一客白路嘉魚子醬已打入賬目。
他想了一想,第六感告訴他,那女郎會再出現。
他們那種人多數有膽色,無智慧,不知該何時收手,一次得手,嘗過甜頭,」定會再回頭。
差不多時間,齊仲到咖啡座去等。
一樣是等,且不知伊人會不會出現,但是齊仲不介意,人,有時候真怪。
等了不久,目標出現了。
女郎穿白襯衫,窄腳牛仔褲,卻踏一雙紅色細高跟拖鞋,妖異中帶些天真,邪氣里見艷麗。
她大膽地坐下,一點也沒有懼色,依舊叫了香檳。
侍者認識她,笑著說︰「是一三二號房掛賬吧。」
她頭也不抬,「正是。」
齊仲笑,呵,故技重使。
他站起來,走到女郎而前,輕輕說,.「一三二號房?」
女郎冷冷抬起頭來。
呵大眼楮水靈靈,小腫嘴仿佛有千言萬語,這樣美貌女子,在都會中應吃得到大茶飯,何用學宵小騙一瓶酒?
當下,她板著臉說︰「走閉,不然,我叫護衛員。」
賊喊捉賊呢。
齊仲還來不及開日,一名護衛員已經走近。
那大漢說︰「這位小姐,請隨我到辦公室。」
女郎臉色發育,僵坐著。
齊仲立刻問︰「甚麼事?」
「先生,與你無關,這位小姐冒認住在一三二號房。」
噫,東窗事發。
沒想到姑媽那麼精明,每天都查賬。
「小姐,你不能不付錢。」
齊仲開口了︰「我姑媽齊玫麗住一三二號房,」他取出名片,「我們掛她賬,不信,請你與她說話。」
護衛員擠出一個笑容,「昨天——」
「抱歉,昨日我與朋友喝了一瓶酒,忘了告訴她,是我錯,由我負責。」
護衛員立刻撥電話到一三二號房,講了幾句,笑容滿面說︰「齊小姐說,以後請你在單上簽個名。」
他說完就退下。
齊仲對那騙吃的女郎說︰「來,我們換個地方。」
那女郎已沒有適才那麼神氣,不過大眼楮仍然無懼。
她與他走出宇宙酒店。
齊仲說︰「以後,換個地頭。」
她嗤一聲笑出來,「你不要以為你救了我。」
齊仲答︰「我沒有那樣講過。」
「大不了趕出去,明日掙到錢,一樣照來。」
「何必到這種咖啡座。」
「游客多呀。」原來是伴游女郎。
齊仲微笑,「那你又沒人結賬。」
她露出沮喪的樣子來,「東南亞經濟不景氣,日本人韓國人台灣人全不來了。」
連她們都受影響,可見社會運作真是一環扣一環,有一個環節松月兌,全民受罪。
齊仲生性活潑大膽,可是這個時候,也知道女郎不是善男信女,不便與她大過熟絡。
他說︰「再見。」
那女子卻說︰「齊先生,謝謝你。」
眼尖,剎那間已看到名片上的小字。
齊仲暗暗佩服。
「你不問我叫甚麼名字?」
齊仲微笑,她們一定都有個可愛的,容易上口的名字,不是叫咪咪,就是叫珠珠,要不,叫明明,或是芝芝。
「我叫楊雲雲。」
丙然,疊字,纏綿,像乳名,搬到公眾場所來叫,已經掀開一層紗。
齊仲覺得太危險,向她揚揚手,往停車場走去。
事情完了嗎?當然不。
餅兩天,姑媽要回紐約,齊仲負責送行。
臨上飛機,她同佷兒說︰「男人也有名譽,交朋友要小心。」
齊仲微笑,「才喝你兩瓶酒,話就多了。」
「忠言逆耳。」
把老人家送走,齊仲松口氣。
一轉身,看到個熟悉的苗條的身型,不知怎地,他的心咚一跳,長腿細腰,那樣婀娜,難道是——
那女子看到朋友,回過頭來,啊,不是她,是另外一個美女,整個城市都布滿正在尋我機會的美人兒,長得好真是幸運。
齊仲低著頭回公司。
長風已經找過他好幾次,秘書說︰「林小姐有急事。」
齊仲知道她脾氣,所謂大事,不外是心愛的時裝被人捷足先登之類。
他還來不及覆電,長風又找上門來。
「我十分鐘後到你辦公室。」
「長風,我有事要做,可否稍等?」
「我有要緊事。」她的聲音緊繃。
「十一點半我才有空。」
寵壞了,齊仲作為她的男朋友,也有責任。
她鐵著面孔上來,齊仲親手替她斟一杯咖啡。
「可是掉了一只心愛的耳環?」
長風不出聲。
「我陪你去挑最新的款式。」
「齊仲,你不忠。」
齊仲嚇一跳,明明是清白身,卻無緣無故漲紅面孔,「你說什麼?」
「許挺峰說在宇宙酒店咖啡座看到你與艷女卿卿我我。」
嘩,通天眼順風耳,世人太愛管閑事。
長風雙目通紅,「這麼多年來你目不斜視,我也不過貪你這點好,現在你人已變。」
「那不過是點頭之交。」
「她是歌星王寶娟可是?」
「不不不,她說她姓楊,我不知她是什麼人,你請放心好不好。」
「以後,每天下班,我都要你陪著我。」
齊仲一听,不禁啼笑皆非,這豈不是比結婚更慘?此風不可長,不可讓東風壓倒西風,長風欺壓齊仲。
「長風,我有人身自由。」
「你不答允?」
「沒有成年人會答應如此苛刻條款。」
長風出言侗嚇︰「你可是想分手?」
齊仲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覺一愕,仔細沉吟,這倒是另一個選擇,這樣嬌縱的女友,如何服侍她一輩子。
這時,秘書來催齊仲開會︰「業主在等呢。」
「抱歉。」齊仲站起來。
長風真不會挑時候,偏偏鬧到人家辦公室來,話沒說完已經被打斷。
一小時後,齊仲自會議室出來,長風已經走了。
秘書同齊仲說︰「林小姐說,請你想清楚了答覆她。」
齊仲啊一聲。
不知為什麼,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趕了去道歉賠小心,那天晚上,他工作至深夜。
累了,蒙頭大睡,天未亮起來,神清氣朗,淋浴後一個人去酒店吃早餐。
八時未到,咖啡座沒有甚麼人,一眼看到她在角落看報紙吃煙肉蛋。
理智點,應該即時離去,換別的地方坐,可是齊仲身不由己,雙腳自動走到她身邊。
「你好,這麼早?」
女郎抬起只眼,眯成一條線,「咦,真巧。」
這才看清楚她身上還穿著灰紫色緞裙,分明一夜未寐,可是絲毫沒有倦意,臉上仍閃著瑩光,真天生該吃這行飯。
她摺好早報,「請坐。」
齊仲老實不客氣坐下,「怎麼老踫到你。」
「也許,是我緊緊跟著你。」
齊仲問︰「環境好些沒有?」
「托賴,這兩天有闊客,我們這種人,早已習慣三更富,五更貧。」
「總也得有點節蓄。」
她笑笑,「沒想過。」
齊仲正在躊躇是否要問她拿電話號碼,女郎忽然看著他身後說︰「唷,不好,
那可是你的女朋友?面色如墨。」
齊仲以為她開玩笑,一轉頭,卻看見長風與朋友正站在門口。
踫上了,真奇怪,像一場獨幕劇,重要的角色全部聚集一堂,一決雌雄,在該剎那解決恩怨。
長風走過來,盯著齊仲,「你還有甚麼話要說!」
齊仲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那女郎卻見義勇為,「這位小姐,你別誤會,我們不過剛剛踫到。」
長風怒不可抑,伸出手來,掌摑齊仲。
齊仲原本可以擋得住,可是怕傷了女友,略一遲疑,臉上已經著了一記,十分響亮清脆啪地一聲。
長風的朋友立刻過來急急把她拉走。
齊仲頹然坐下。
女郎調侃︰「你女友好凶。」
齊仲覺得他有必要檢討感情前途。
女郎又說︰「都是我不好。」
「不關你事。」
女郎取出一枝筆,在齊仲手背上寫下電話號碼,「有空我我。」
她站起來離去。
齊仲叫結賬,侍者過來說︰「那位小姐已經付過。」
「啊?」
「她住二五○號房。」
「不不不,」齊仲連忙說︰「這一頓由我請。」
這位楊小姐好像從來沒有付賬的習慣。
當眾吃了一巴掌,齊仲內心反而釋然,已經贖了罪,再也不必解釋什麼。
他回公司一直做到深夜。
沒有長風的電話騷擾,工作進行奇快,真不知是悲是喜。
從前,那嬌嗔的聲音每隔一會兒便會響起︰「還未下班?」「想不想我?」,「會可要來吃宵夜」,「一個人無聊死了」,「電視上一個好節目也沒有」……
他總想趕了去陪她,多多少少分心。
棒了幾天,他發覺齊仲與林長風分手的消息已經在親友間傳開。
他一句話都沒說過,那麼,一定是長風張揚出去的。
齊仲的生活經驗比長風豐富一點,他知道這種事,越沉默越好,否則女方尤其吃虧。
呵,還有一件事,那個寫在他手背上的電話號碼,他即日就洗掉了,他沒有那樣大膽,敢找上門去。
年底,長風宣布結婚,沒有請客,只在報上登了一則啟事。
齊仲瞪著那段啟事很久,恍惚間老是覺得新郎應該是他。
但是,朋友告訴他,那是富商梅景恆的長子梅立展,與長風堪稱門當戶對。
那麼快就從頭開始,且修成正果,把齊仲丟到腦後。
不過,齊仲反而松了一口氣,喏,是她負他,不是他虧欠她。
他們在倫敦舉行婚禮,齊仲輾轉看到了結婚照片,戴著鑽冠穿著白緞的林長風猶如公主一般。
朋友好奇地問︰「有無後悔?」
齊仲十分得體地回答︰「我配不起她。」
那天,假使長風沒有遲到……
還想來干什麼,現在,專心一致痴痴等她的,已是另外一個人。
接著的一年,齊仲在工作上有驚人優異成縝,一連替公司拿了好幾個大獎,也賺到獎金。
他是個低調的人,仍然勤奮辦事,不過,總想把喜訊告訴某一個人。
周末,他時時在人多的下午往大酒店咖啡座喝茶,沒有空,也巡一巡,與熟人打個招呼。
暗暗注意,有沒有一雙大眼楮。
終於一日,有人叫住他︰「齊仲,怎麼一個人?過來一起坐。」
那桌坐著同事老張夫婦,另外還有不認識的一位小姐。
「齊仲,我替你介紹,我表妹卓永。」
那卓小姐大方嫻靜,只微笑點頭,神情可親,齊仲立刻覺得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那種女孩。
他與他們坐在一起,不舍得走,談了一會兒,建議到一間新開的法國餐廳試菜,由他請客。
張氏夫婦有點會意,立刻推掉其他的會,含蓄地同表妹說︰「法國菜吃不胖人。」
卓永連忙說︰「我喜歡喝凍薯茸湯。」
張氏夫婦暗暗歡喜。
那一晚之後,齊仲開始獨自的會卓永。
他發覺她從不遲到,他準時,她只比他晚一步。
齊仲深深感動,有這樣美德的女子實在不多了,況且,她有高尚職業,經濟與精神完全獨立,有涵養,富幽默感,不愛交際鋒頭,優點甚多,齊仲保深敬愛欣賞她。
冬日出差到鈕約,他心血來潮,忽然走進第五街鐵芬尼珠寶店,選焙一枚鑽戒,放在胸前口袋,帶固家。
卓永來接他飛機,在停車場,他取出小小淡藍色盒子,打開來,結結巴巴求婚
卓永戴上指環,一貫溫和地說︰「很漂亮,又合尺寸,我極之高興。」
他們緊緊擁抱,兩個人都喜極而位,世人多如恆河沙數,芸芸眾生尋找合適伴侶,談何容易。
齊仲與卓永都是化繁為簡高手,只打算注冊結婚,請親友觀禮。
找新居才花了一個下午,是朋友介紹的寬敞舊公寓房子,裝修齊全,兩人看一眼就決定買下來,交裝修師布置。
他們到巴黎蜜月,樂而忘返,一住蚌月多,成為酒店熟客,房口部天天送酒送花。
終於到了結賬的時候,齊仲一看賬單,不禁意外,知道不會便宜,卻沒想到會這麼貴。
什麼,每天都有一瓶香檳掛在他賬上。
這是誰?
電光石火之間,他明白了。
他沖下大堂。
到了櫃抬,他查詢會計︰「誰天天在咖啡座喝一瓶克魯格香檳?」
「齊先生,我立刻替你間領班。」
領班特地出來見他,「是一位美麗的華裔女郎,說是齊先生的妹妹,掛賬。」
齊仲不怒反笑,「每天什麼時候來?」
「五時左右,齊先生,她是否你妹妹?」
「是,是,賬目沒有問題,我現在付清。」
他一臉歡喜回到房中,卓永納罕,「甚麼事那樣高興?」
「今晚幾點鐘飛機回家?.」
「十時半,還有時間,九時到飛機場未遲。」
還可以作最後活動。
下午五時,卓永到羅浮爆買紀念品,齊仲去咖啡座尋人。
一眼就看見她。
頭發雖然剪短,身型仍然誘人,正在喝齊仲請客的香檳呢。
他走向前招呼,「楊小姐你好。」
女郎笑吟吟抬起頭來,「還記得我呢。」
「一早就知道我在這里,為甚麼不打個招呼?」
她笑說︰「你來度蜜月,太不方便了。」
「我們算老朋友。」
「是呀,認識已超過一年。」
才一年嗎,齊仲訝異,發生那麼多事,仿佛半生已經過去,怎麼只有一年?
「恭喜你。」
「謝謝,生活還好嗎,可是已在巴黎落腳?」
她嬌慵地答︰「還不是老規矩騙吃騙喝。」
齊仲笑了。
「你太太狠嫻淑,我很替你高興。」
「是,她十分成熟懂事,我很幸運。」
「那打人的嬌縱女對你無益,決非良伴。」
「她嫁了一個條件勝我多多的好人。」
「咦,每個人都有好歸宿,只除出我。」
「你並沒有尋找歸宿呀。」
她朝他眨眨眼,「我有得喝就行,不與你說了,我約了人呢。」
齊仲問︰「喂,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當心太太生氣。」
「她不是那樣的人。」
「那更不應叫她猜疑。」
「是是,」齊仲唯唯喏喏,「多謝指教。」
她似一只蝴蝶般翩然飛出酒店。
罷巧卓永回來,看見剛才一幕。
「那是你的朋友?」
齊仲答︰「是。」
「從未听你提起過,是個美人兒呢。」
齊仲笑,「所以不敢提呀。已
卓永也笑,「你得解釋一下。」
「在飛機上我慢慢說你听。」
卓永又說︰「我看過賬單,誰在這個多月內天天喝掉一瓶香檳?」
「放心,我都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