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一陣哭聲從屋後傳出，漸漸往前面來。姜承鳳吸吸鼻子，抹掉紅通通臉蛋上的淚水，生氣地邁著小小的步伐，噘著紅女敕女敕的小嘴，走進僕佣成群的院子。

眾人看見這位可愛的小千金，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對她噓寒問暖。只可惜她小姐今天心情不佳，沒空理他們，只顧著往馬廄走去。

最近鏢局忙，連守衛都被調去護鏢，馬廄的人就被派去駐守雷霆堡的四周，以防有不法之徒潛入，所以馬廄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個人跑到門口來招呼姜承鳳。

「小姐，你怎麼哭啦？是不是大少爺和二少爺又欺負你了？」大個兒見姜家的掌上明珠掛著兩行眼淚走進來，馬上停下手邊的工作，拉著她坐在木樁上。

「他們說好要帶我出動遛馬的，可是我起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跑掉了。他們又騙我……哇——」姜承鳳說著說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小姐，你又不會騎馬，少爺們當然沒辦法帶你去羅！這樣吧，待會兒我忙完以後就教你騎馬，以後你就可以跟著兩位少爺去騎馬了，好不好？」大個兒搔搔腦袋，想先止住姜承鳳的眼淚。

在家人的呵護下，姜承鳳從來不需要親自駕馬，所以才會造成她已經十歲了還不會騎馬的窘況。

大個兒根據自己的經驗，知道這小姐的淚水一落，就難停羅！如果能在三個時辰內把她的淚水哄回去的話，就算是幸運了。

「那你要快點，不然每次大哥和二哥都不讓我跟，都罵我是跟屁蟲……」姜承鳳的淚水依舊滴個不停。

「那小姐不要哭，你哭了我怎麼去做事哪。喏，把眼淚擦干。」大個兒見小淚人終子止住眼淚，心中大松一口氣，能這麼快讓她止住淚水真是老天爺保佑啊！

「那你要趕快哦？」姜承鳳眨了眨她哭紅的兩眼，又叮嚀一次。

「我的小姐，我還要先去清理馬廄啊？」

「那不是還要很久？我不要啦！連你也要騙人家，哇——」姜承鳳的眼淚馬上又像下大雨似地落個不停。

「好嘛！我這就先去跟總管說，馬上回來。可是你不準再哭了，你再哭，我也不教你了。」大個兒站直身對姜承鳳說。

姜承鳳听話的把嘴巴閉上、收起淚水。大個兒見狀，滿意的走回馬廄。

姜承鳳乖乖的坐在木樁上等大個兒來，但是等了又等，卻始終不見人影。

「你們都喜歡騙我。哼！看我小，就欺負我。」姜承鳳鼓著腮幫子，依舊紅腫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

「好！你們都不教我，我就自己學，才不要你們這些人教哩？」姜承鳳嘟起小嘴，跳下木樁走到關馬的柵欄前，一匹一匹地打量。

「哎喲，怎麼都是這麼高的馬啊？」姜承鳳雙手插腰地站在一匹花馬之前，泄氣的說。這麼高的馬，她怎麼爬得上去嘛！

花馬把頭從柵欄里伸至姜承鳳面前，突然嘶鳴一聲，把喃喃自語的姜承鳳嚇了一大跳。

「你這畜生！本小姐是惹了你不成？」姜承鳳用小巧的食指指著花馬，花馬也不客氣地張嘴想把她的食指一口咬掉，好在姜承鳳手收得快，不然她這十歲的小女圭女圭

就要少只手指了。

「你很凶哦！好，小姐我就決定拿你當我第一次學騎馬的工具。」姜承鳳邊說邊費力的把柵欄的的木栓推開。

她弄得氣喘吁吁、渾身大汗，總算把花馬給放出來了。

「這……要怎麼上馬呢？」她歪著頭，回想爹爹和兩位哥哥上馬的動作，然後開心地把花馬帶到剛才她坐的木樁旁。她爬上木樁，胡亂抓著馬鬃想要爬上馬背。

花馬仿佛感覺出姜承鳳是沒騎過馬的生手，咧唇露齒而笑。待姜承鳳要爬上馬背時，它往旁邊挪了兩步，撲空的姜承鳳就「砰」地一聲跌在地上了。

「鳴……好痛？」姜承鳳揉著被撞疼的鼻子，眼淚又流了出來。

「不要哭？」她吸吸鼻子，勇敢的硬是把眼淚給收了回去。

她站起身，拍著滿是塵土的衣裳，再把馬兒牽回剛才的位置，不死心的再度爬上木樁。

然而下場依舊，姜承鳳又被搗蛋的馬兒摔在地上。摔了幾次後，姜承鳳終子明白這畜生是在耍著她玩。

她用力拍著身上已經慘不忍睹的衣裳，生氣的站到馬兒的面前，一手插腰，一手無懼地指著高她兩倍有余的馬兒大罵，「臭馬兒！你再不乖乖讓我上馬，小心我教爹爹把你宰來？吃？」

大聲罵完後，她才又氣呼呼地爬上木樁，這次馬兒終子乖乖讓她上馬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坐穩，馬兒在嘶鳴一聲就放足狂奔，嚇得姜承鳳只得緊抓著馬鬃，一路放尖叫。

「小姐？」

大個兒好不容易把所有的馬房都打理干淨，正準備來帶姜承鳳去學騎馬，就看見小姐趴伏在沒有鞍具的馬背上，被馬兒載走了。

他沒時間害怕，趕忙從馬欄里牽出另一匹馬，追了出去。

雖說老爺的最愛是大少爺和二少爺，但不管怎麼說，小姐也是姜家的唯一千金，大伙兒心頭上的一塊肉，要是她出了什麼岔子，他不被老爺砍了才怪！

舉目望去，巳看不見姜承鳳和馬兒的身影，大個兒只得朝著人馬消失的方向追去。

希望還來得及……

「熱啊！這勞什子的鬼天氣，真熱！」大樹上的少年對著天空大嚷嚷。

尉翔宇月兌得只剩內衫和褲子，躲到樹上小憩片刻。

「哇！救命！」

遠處傳來女孩驚慌的叫喊聲，讓正閉眼休憩的尉翔宇又睜開眼　。

「哪個妖怪在叫春？」他生氣的四下張望，看見一匹逐漸奔近的馬，與趴在馬背上的嬌小人兒。由這個情況看來，那個笨蛋根本就不會控制馬兒。

「唉！老天爺啊！你就是見不得我偷閑。」尉翔宇大大地打了個呵欠，站起身子，在馬匹奔過樹下時，身形輕巧的一躍，穩穩坐在那笨蛋的後面。

「笨蛋，你別叫了，我看馬兒就是被你的叫聲嚇到了才會亂跑的。」他沒氣好的在那人耳邊說。

姜承鳳嚇了一跳，從馬鬃里抬起哭花的圓圓小臉蛋，「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里？」

尉翔宇微微一愣，是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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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尉翔宇。」他拉住馬鬃，慢慢讓馬兒放緩了腳步，最後總算是停住了。「你又是誰？」他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妹妹，原本精致漂亮的衣裳如今竟是一身髒，她玩得可真瘋呵！

「我是姜承鳳，謝謝宇哥哥救我。」姜承鳳雖然還是覺得，很害怕，仍舊有禮的對尉翔宇微微一笑。

「你是姜家人？姜大叔的女兒？」他曾見過姜家的大叔。

尉翔宇回想起那位偶爾會到擎天堡來做客的姜大叔，他滿臉的落腮胡，平時不笑就已經很可怕了，若是咧嘴的話更是駭人。不單只有他會害怕，連他那脾氣火爆的四哥，都有些俱怕那長得一臉橫肉的姜大叔。

姜大叔長得嚴肅嚇人，竟會生出這般可愛的小女娃，真是奇跡。

「是呀，我可是爹和娘的寶貝喲？」姜承鳳開心的向他炫耀自己在姜家的重要性。

「好啦！馬兒平靜下來了，你可以回去了。」尉翔宇跳下馬對小女娃說。

「可是……」

「還有啥事？」尉翔宇已經開始往回走了，他想再回樹上打個小盹。

「我不會回去。」姜承鳳細聲說道。

尉翔宇聞言兩腿一軟，差點跌個狗吃屎。

「這里是擎天堡的育山牧場，從這兒直直走過去就是你家啦？」他反身指著她剛才來的方向。

「喂，等一下啦？」姜承鳳見他又要走了，急忙叫住他。

「又怎樣了？」

「我不會騎馬。‘’

尉翔宇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顧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生長在北方而不會騎馬之人實在少之又少，沒想到今天還真讓他遇到一個。

「啊——宇哥哥？」馬兒煩躁地踱步，仍在馬背上的姜承鳳不禁嚇得大叫。

尉翔宇先是低嘆了一聲，才拖拖拉拉的站起身來到馬兒旁輕拍它的頸側。馬兒在他的安撫下，很听話的停止不動。

「你既然不會騎馬，又怎麼會在馬背上呢？」他雙手抱胸，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在馬上嚇壞的模樣，覺得她這個大眼女圭女圭好有趣。

「因為我不會騎馬，哥哥們都不帶我出去。大個兒說好要教我騎馬的，可是他又黃牛，我就自己學嘛？」姜承鳳頓覺委屈，淚水又滴滴答答的落不停。

尉翔宇驚訝地微張著嘴，清朗又未月兌稚氣的臉上淨是傻愣。這娃兒是水做的不成？她的眼淚還真是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要哭了行不行？要是被人看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你，萬一一狀告到我爹那兒，我會被吊起來打的？」他緊張地左顧右盼。

「嗚——」

「你還哭？你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嗚——」

「噴！」尉翔宇掉頭就走。

「哇——」嚎亮的哭聲劃破天際。

「唉？」尉翔宇仰天長嘆，又踱回她身邊？「要是我教你騎馬呢？」

哭聲馬上停止。姜承鳳眨眨小盈盈的大眼楮，「真的？」

「你看，你這不就在馬背上待了好一會兒，馬兒都沒動一下嗎？」尉翔宇看著她哭花的小臉蛋，憋著笑意說道。

「對呀？」姜承鳳發現後笑開了臉。

「來吧！我先抱你下來。」尉翔宇伸手把折騰了好一陣子的小女娃抱下馬。「哇！看你小不隆咚，還挺重的。」

「宇哥哥，你說要教我騎馬的，不可以騙我哦？‘’姜承鳳緊揪著尉翔宇的衣角，怕他也跟大個兒一樣黃牛。

「好。」尉翔宇疼愛的揉揉她的頭發。「但是你要騎我的馬。有馬鞍、有韁繩，你才不會被摔得鼻青臉腫。」

「謝謝宇哥哥！」姜承鳳綻露無邪的笑容，竟讓尉翔宇看傻了……

一個下午就在尉翔宇專心教導姜承鳳騎馬中度過了。

「嗯！我的好徒弟。」傍晚時，尉翔宇滿意地把姜承鳳抱下馬。

「宇哥哥，我會騎馬了呀！」姜承鳳開心的摟著尉翔宇的臂膀。

「對啊！下次你就可以跟哥哥出去玩了。」

「嗯，謝謝宇哥哥。」

「好了，天色不早，你該回家了。」尉翔宇想起他整個下午都沒有回去練拳，準會被爹修理的，不禁吐吐舌。

他不經意的動作被姜承鳳看見了，她也有樣學樣的吐吐舌，可愛無邪的模樣把尉翔宇給逗笑了。

「走吧，我先帶你回家。」尉翔宇先上馬，再把她拉上來，用繩索套住姜承鳳騎來的馬，一同往雷霆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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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個兒！」到了雷霆堡，姜承鳳跳下馬就直往馬廄里放聲喚著。

「小姐，你跑哪兒去了？大家都急死了。」大個兒飛快地從馬廄里頭沖出來，緊緊抱住姜承鳳，忘了主僕之分。

「啊？」看到姜承鳳被一名個子極為矮小的男子摟住，尉翔宇不禁失笑。

原來是欺負人家個頭小，才喚他大個兒的，真是挖苦人哪！

「你是誰？把我家小姐帶到哪兒去了？‘’大個兒個子雖小，但對姜承鳳可是死心忠得很。

「我？」尉翔定指指自己，「她被馬兒載到我家去，我是看她可憐，才送她回來的。」

「哎呀！我淨顧著說這些個，倒忘了老爺正急著找你哪？」大個兒拍拍腦袋瓜子，想起了堡內目前正是一片混亂。

「爹找我？」姜承鳳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仍舊眉開眼笑。

「是啊！你快去吧？」大個兒揮揮兒要小姐趕緊去見老爺，時也希望老爺不會太生氣……

姜承鳳終子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猶疑著不敢前去。

「我陪你去吧？」尉翔宇原本想將她送回雷霆堡就成了，一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又心軟了。

「嗯。」姜承鳳放心了些，對尉翔宇的信任盡在不言中。

「你這個笨丫頭，要是摔下以怎麼辦？你知不知道我們全都放下手上的工作在找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姜家老爺姜凡的大掌不停地起落，打在姜承鳳的小上。

「哇——」姜承鳳趴在老爹的腿上嚎啕大哭。她的小好疼啊！

姜凡的妻子，也就是姜家三個孩子的娘，在一旁看見自己的女兒被狠揍一頓，就算是心疼，也沒膽子阻止相公的舉動，以免挨揍的對象會換成她。

「這……‘’尉翔宇覺得不忍，又不敢出聲。

「你有話要說？」姜凡兩眼一瞪，尉翔宇立刻收著下巴搖頭。

「有話就說，像個男子漢？」姜凡不客氣的放聲大吼。

姜凡年輕時是有名的汪洋大盜，在某次搶劫時身負重傷，差點命喪黃泉。之後他就想開了，帶著當強盜時搶來的妻子，來至北方重開始，建了這座雷霆堡，干起鏢局的生意。

這些年來，他也做得有聲有色，和他的鄰居——擎天堡的尉老將軍比起來可一點也不遜色。

雖然已金盆洗手，但姜凡依舊月兌不了汪洋大盜的氣息，一臉的凶霸模樣，不怕他的人實在不多。

「是……姜承鳳是被馬載到我家，我看她可憐，才教她騎馬，誤了時間的。如果姜大叔要罰，就罰我吧！」

「你？小伙子，你又是哪根蔥哪根蒜？」姜凡把女兒丟到地上，凶惡的目光瞪得尉翔宇心頭直跳。

「我是擎天堡的尉翔宇。」尉翔宇抬頭挺胸的說出自家名號。

「你是尉老爺的小子？唉喲！你怎麼不早說，坐坐坐。」姜凡態度馬上轉變，招招手要尉翔宇坐在他身邊。

「不了，我也該回去了。」尉翔宇擺著雙手連連後退。

「宇哥哥……」姜承鳳坐在地上抽噎。

「你這丫頭，還哭？」姜凡一掌又要揮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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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叔，手下留情！」尉翔宇見姜承鳳又要挨巴掌了，連忙出聲勸阻。

「啥？」姜凡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被個初出茅廬的小表頭喝住。

「姜叔，您要打就打我吧！姜承鳳今天實在已經嚇壞了，您就別再打她了。」

廳上頓時傳來明顯的抽氣聲。從沒人敢對暴躁的姜凡打商量的。

就看姜凡的臉色轉了三轉，最後總算是平和下來，眾人的一顆心也才跟著安定下來。

「臭丫頭，要不是這小子替你求情，你準被揍得一個月下飛不了床！」

「嗚——」姜承鳳閉緊的唇間仍傳出陣陣嗚咽。

她眨著又紅又腫的眼楮看看她爹，又看看尉翔宇，簡直可憐透了。

「別哭了。看看你的眼楮，像個核桃似的。」尉翔宇在眾人的注視下抱起姜承鳳，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包讓大家驚訝的是，每回一哭起來，沒過癮是停不下來的姜承鳳，竟在尉翔宇輕松的一句話之下收住了眼淚。

「宇哥哥這麼說，我不哭就是了。」姜承鳳窩在他懷中，頓覺倦意涌來。她打了個呵欠，就在尉翔宇的懷中安穩的睡著了。

她先是被馬兒驚得嚇掉半條命，又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學騎馬，回來以後又是一頓好打，她可被累壞了。

要是尉翔宇沒感覺到眾人的眼神，那他這十六年就白活了。他干笑兩聲，四處尋找願意幫他接住這個小麻煩的人。

「我來吧？」一位婦人上前接過姜承鳳，解了尉翔宇的困窘。

「還沒見過咱們家承鳳這麼听誰的話呢？」說話的大是姜承鳳的娘，也就是姜凡搶來的妻子穆繡荷。

「謝謝。」尉翔宇暗暗吁口氣，「我該告辭了。」

不等姜家人留他，尉翔宇就一溜煙跑了。

「老太婆，你說這小子做我們家丫頭的男人如何？」姜凡看看妻子，又看看尉翔宇落荒而逃的背影。

「女兒還小呢？」穆繡荷打斷他的白日夢。

「噴，人家都有指月復為婚，咱們現在才給這丫頭求個好姻緣還算晚呢？」

「是。」穆繡荷輕笑著，「我帶承鳳回房睡覺了。」

「這拿去給丫頭擦？」姜凡從懷里掏出藥瓶丟給妻子。

「老爺終究是舍不得。」穆繡荷輕聲取笑。

「少說兩句？」姜凡掃了她一眼，「明天就去擎天堡答謝人家。」

「順便去提親？」穆繡荷被姜凡搶來二十來年了，還會不了解他腦筋里在想什麼嗎？

「嗯，聰明。我的確沒搶錯人。」

「原來是這樣啊。」尉天揚听完姜凡所說，明白昨天他是錯怪兒子。「去把宇叫來。」他吩咐下人去把昨天被他吊起來修理的兒子帶出來。

餅了一會兒，因為忍痛而把臉擠得嘴歪眼斜的尉翔宇緩緩走進大廳。

「爹，姜大叔。」

「你昨天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尉天揚皺眉問道。

這老五雖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最起碼也排名第二啊！昨晚他把宇修理了好一頓，又不準他吃晚膳，還罰他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晚，這渾小子卻吭都沒吭一聲。唉，他真是太沖動了。

「我昨天偷懶不習武錯在先，被爹爹處罰是應當的。」尉翔宇雖是如此說著，暗地里還是用手揉著昨兒個被打疼的。他真可憐，十六歲了還被爹爹揍，這事傳出去真會笑死人的。

「唉——」尉天揚支額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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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五頑皮歸頑皮，脾氣也硬得很。他雖排行老ど，性子卻是最叛逆的，大概是從小被他的四個哥哥寵出來的吧！

所以要是他打定主意封住自己的嘴，連他這個做爹的也拿他沒轍。

「你下去吧！」他揮揮手要尉翔宇離開。

待尉翔宇邁著僵硬的步伐離開後，尉天揚才轉向姜凡，「他昨晚可來什麼也沒說。」

「可想而知，老大哥是狠狠修理他一頓了。」姜凡想起尉翔宇方才僵硬的動作，朗聲笑道。「說起來還真得感謝你家老五呢！我家丫頭昨天晚上回去以後就乖乖的，不呼也不鬧了。」姜凡一口灌下烈酒，「我說老大哥啊，咱們倆有幸在此結為兄弟，不知有沒有緣分經為親家？」

「呵呵！」尉天揚但笑不語。

「怎樣嘛？」

「我不知道該拿哪個兒子來跟你家的千金小姐配啊？」親上加親未嘗不是件好事。

「哪個都好。老大哥，這門親事我就先訂下來啦！等咱們家那丫頭長大後，就等著入你家門羅！」

「哈哈？」尉天揚舉起酒杯，「來吧，親家公，干杯。」

從此之後，姜承鳳就常常往青山牧場跑，目標當然就是她的宇哥哥羅！

至子尉翔宇，他雖然年紀尚輕，但也機靈得很，他哪會不知道他老爹和姜大叔兩人在打啥主意？

但他多次想要和姜承鳳疏遠，都被她的眼淚給逼得屈服了，兩方家長則有默契地讓姜承鳳兩頭跑，並不阻止。

可惜尉翔宇的年紀愈長，要負擔的事情就愈多。他既要習武和讀書，又得學習處理擎天堡的事務，能見姜承鳳的時間便漸漸減少了。所以姜承鳳經常都是興匆匆的去，卻掛著兩行眼淚回來，因為她沒見著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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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間，三個春天很快的過去了。

這日，姜承鳳又偷偷溜到青山牧場來了，因為她討厭爹爹老要她跟哥哥們一塊兒習武。

她一個姑娘家，干嘛把自己練得跟壯漢一樣呢？她又不用護鏢，為何要練那些功夫？除了射箭和耍鞭子以外，其他的她都不喜歡。

還不如來找宇哥哥比較好玩。

可是宇哥哥又還在擎天堡里念書，可不敢去擾他。所以她只好躲在青山牧場里，爬到地上打個小盹了。

「打雷羅？」

「哇——」姜承鳳的眼楮還沒睜開，就嚇得從樹上翻下去。

「哈哈！膽小表。」尉翔宇把姜承鳳拉回來，讓她安穩地坐在樹干上。

「宇哥哥，你討厭？」姜承鳳一掌揮過去，人沒打到，倒是自已又差點摔下樹，還是尉翔宇手快地抓住她的身子，她才沒摔到地上的。

「小丫頭，你不在家里刺繡，老跑來這里，小心又被你爹罵。」

「刺繡？把我的手指刺得全是洞才是真的。」她俏皮的哼了一聲。

「唉，我看你以後怎麼嫁人喲。」尉翔宇撇著嘴角故意逗她。

「只要宇哥哥娶我就好啦？」她天真的笑著。

「你這丫頭，才幾歲就想嫁人？不害臊？」尉翔宇帶笑推了她的腦袋一下，差一點又把她推下樹。

「哼！人家就是要嫁給你，如果你不娶我，那——我就哭給你看。」說著，姜承鳳水靈靈的以眼還真的泛出了盈盈淚光。

「好好好，如果你長大以後沒遇見你喜歡的男人，我就娶你，行了吧！」尉翔宇可不會冒險讓她的淚水開閘而出。

哄她事小，萬一被爹爹知道了，以為他惹了尉家的「兒媳婦」，那就有得瞧了。好在這兩年他沒再挨過揍，可是爹爹還是有其他方法可以修理他的。

「真的？」姜承鳳眨眨她水汪汪的大眼楮問道。

「嗯。」尉翔宇應付的點點頭，沒把他剛才胡謅的話放在心上。

兩人在樹上消磨了一個下午，尉翔宇才送姜承鳳回雷霆堡。

「你真野！一個姑娘家整天跑去找男人，你會不會害羞啊？」

姜凡的大嗓門依舊，但尉翔宇在這三年里因為常常送姜承鳳回來，所以巳不再俱怕姜大叔的熊吼了。

誰教你要我練功？我一個姑娘家練得粗手粗腳的，多丑哇！萬一宇哥哥以後不要我了，我嫁誰呢？「

「你……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姜凡雖是莽夫一個，這點規矩他也還懂的。

「姜叔，您別生氣了，承鳳還小，不懂事。」尉翔宇早就習慣每次送姜承鳳回采時，順便替地說句好話討點人情。他真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陪姜承鳳這小妮子回來的話，她會被姜大叔打成啥德行。

「哼？」雖然姜凡還在生氣，但憑「未來女婿」的一句話，他是平靜多了。「宇，謝謝你每次都送這丫頭回來。」

「沒的事。我該告辭了，姜大叔再見，承鳳再見。」

「宇哥哥再見。」姜承鳳依依不舍的和他道別。

「宇，跟你爹說我護這趟鏢就去找他喝酒。」

「好。」

等尉翔宇走後，姜凡支開女兒，把妻子戰了來。

「繡荷，你覺得讓咱們家丫頭老往尉家跑好嗎？」

「我早說過了，你都不听。」穆繡荷早勸過丈夫了，但他當才時陶醉在和尉家結成親家的美夢中，哪听得進去。

「那時候她還小嘛！可是她現在十——十幾啦？」他問穆繡荷。

「十三了。」穆繡荷埋怨的斜他一眼。這個做爹的竟然連女兒的歲數都記不住。

「以後不準丫頭去尉家，等年紀到了，再去提親吧！」

「嗯。」穆繡荷贊成的點點頭。

「嗚……」

「你別哭了，讓你爹爹听見，他又要生氣。」穆繡荷在姜承鳳的閨房里勸著被軟禁的女兒。

「我要去找宇哥哥。」姜承鳳這一次可破了紀錄，整整哭了三天，就為了不能再見到尉翔宇。

「過了兩年，等你及笄以後，你爹馬上替你說媒去，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尉翔宇了。」穆繡荷說得嘴都干了，還是止不住女兒的淚水。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見宇哥哥。鳴……」

「我不管你了！你再哭下去，把眼楮哭瞎了，你的宇哥哥就真的不要你了。」穆繡荷也奈不住性子，丟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

再哭嘛！她就不信這小女兒真有這麼多的眼淚。小孩子思想單純，很容易就會把事情給忘了，她相信承鳳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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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小姐，你看那兒。」蓮花指關前頭因成一圈的人們。

「咱們去看看。」姜承鳳與匆匆的想催馬上前。

「小姐，不行啊！我們得回去了。」蓮花在姜承鳳身後喚著。

「一下子而巳嘛！看完前頭在做什麼我就回去。」姜承鳳水盈盈的雙眸充滿興味，蓮花還來不及喚住她，她已經趨前了。

「唉，少爺們一定會氣死的。」蓮花策馬跟上前去，對著天空翻白眼。小姐每次偷溜出來玩，非得玩到天黑才甘心回家。她身為小姐的貼身丫環保鏢，又不得不跟著出來，免得小姐在外面出了什麼差錯。

姜承鳳高踞馬背上，將人牆內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大爺，求求您，饒過我們吧？」一名白胡子的老爹匍匐在地上，直向一名抓著位姑娘的男人磕頭。

「哼，你們竟敢在我張老六的地盤上做生意，分明是不把才我放在眼里。」張老六說話的同時，一腳踹向跪在地上的老爹。

「爹——」被張老六的箝制住的姑娘傷心的。「大爺，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放你們走可以，錢拿來！」張老六空著的手在那姑娘面前揮一揮。

「大爺，咱們父女二人就是因為沒有盤纏，才會在這里賣藝的，哪還有錢給大爺呢？」姑娘想要上前去察看她爹的狀況，可是張老六就是不肯松手。

「沒錢？沒關系，我就拿你這個嬌滴滴的姑娘償債好了。」張老六一雙手輕佻地勾起的下巴。

「不……不可以。」老爹上前抱住張老六的腿，「大爺，小倩還是個閨女啊！求求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們。」

「去！」張老六一腳踢開老爹。

「真是沒天理？」姜承鳳見大家都沒有正義感的袖手旁觀，氣得抽出她的黑皮鞭。要能一鞭子打得那龜孫子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這才大快人心哪！

「小姐，求你別惹事。」蓮花急忙拉住姜承鳳的皮鞭，不讓她出手。

「可是那死豬臉的再這樣踢下去，那老爹真會沒命的。

姜承鳳見張老六又揣了老爹一下，更是著急了，「蓮花，你放手哇？」

「等等！小姐，你看那兒。」蓮花用眼神暗示主子。

「咦？」姜承鳳眨了眨眼，看著與她遙遙相對的青衣男子，「那不是……宇哥哥嗎？宇哥哥！宇哥哥！」她開心的向對面的男子揮手，可是那男子並沒有看向她，而且下馬排開圍觀的人群，進入圈子中。

「宇哥哥……」姜承鳳因為尉翔宇沒有看見她而失望的嘟起小嘴。

「他就是你未來的夫婿？」蓮花張大眼仔細打量正緩步到張老六前方的年輕男子。

嗯，雖然稚女敕了點，不過磊落不羈的臉上已經隱然有一股氣勢，想來再過幾年，有些經歷後，也是人中之龍。

「討厭！宇哥哥都沒有看見我。」姜承鳳一面貪婪地將兩年未見夢中情人的身影攝入眼中，一邊喃喃抱怨。

「你不過去了？」蓮花放開姜承鳳的皮鞭。

「有我的宇哥哥出馬，哪有我出的的份。放心觀戰吧。」姜承鳳收回皮鞭，口氣里盡是崇拜和仰慕。

「哦，是這樣子嗎？」蓮花听她這麼說，也興奮地打量一臉微笑的尉翔宇。听說尉家五兄弟的武功都是尉老將軍重金禮友聘名師教出來的，想來功夫應該不差。她是個習武之人，踫上了同道之人，當然也想看個透徹仔細了。

「你這臭小子，想討打嗎？給我滾到一邊去。」張老六還不知道自己踫上了高手，對著尉翔宇大吼。

「老大哥，火氣別這麼大嘛？」尉翔宇笑咪咪的對張老六說。他一向都是以和為貴的，如果可以不出手，他絕不妄動。

「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張老六一腳踢過去，尉翔宇身形一動，輕松的閃開了。

「老大哥，有話好說嘛！君子動口不動手。」尉翔宇還是笑嘻嘻的，沒有因為張老六的舉動而惱怒。

「我張老六本來就不是君子。看拳？」他摔開被他抓著的小倩，搶起拳頭直往尉翔宇沖去。

「宇哥哥，快閃開啊！」姜承鳳眼張老六的拳頭就要擊中尉翔宇，心驚的大叫。

「小姐，你別叫了，以他的身手，對付這個癟三綽綽有余的。」蓮花受不了的在姜承鳳耳邊說道。

她是在去年年底老爺去世後，大少爺才將她招來做小姐的貼身保衛的。打從她接下任務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停地听小姐敘述這尉翔宇的所有事跡。雖然她長久在小姐的薰陶下也對這尉翔宇產生了不小的興趣，但小姐畢竟有兩年沒見過尉翔宇了，她不太相信小姐還會這麼崇拜他。

但今天見到小姐對尉翔宇的瘋狂迷戀後，她明白了。先前小姐說她非尉翔宇不嫁的話，她也完全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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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棒？」姜承鳳著迷的看著尉翔宇扣住張老六的拳頭，稍微一使勁，就讓他栽了個跟頭。

「老爹、姑娘，你們沒事吧？」尉翔宇扶起小倩和老爹，臉上淨是關心。

「我們沒事，謝謝少俠出手相救。小心……」小倩的眼神在接觸到尉翔宇身後又沖過來的張老六時倏地睜大。

「唉喲，我的媽呀！」尉翔宇還沒回過身，張老六已經倒在地上哀號。

「哼！耙偷襲我的宇哥哥，打死你！」姜承鳳收回皮鞭，嘴里忿忿念道。

晤，好俏麗的姑娘！

尉翔宇抬眼一望，原來是一位騎在馬上的小泵娘出手相助。他帥氣的牽動嘴角，對她頷首微笑。

打從四哥在他十六歲時第一次帶他上青樓開始，他就非常清楚他這抹微笑會迷死多少女人。

「唉，要是他不要這麼帥就好了。」姜承鳳迷醉的輕嘆。

「我看大少爺就是怕小姐被男人拐走，才要我跟緊你的吧！」蓮花小聲的說。

「你別吵，看宇哥哥要怎樣解決這件事。」姜承鳳嫌她多嘴，連忙要她噤聲。

「是。」難怪以前老爺不讓小姐出門，原來小姐一看到俊男就成了這副德行。

「老大哥，你看看你，欺負老人家和弱女子，犯眾怒羅！」尉翔宇好整以暇地看著張老六捂著手臂，從地上爬起來。

「討打？」張老六怒氣沖沖地又朝尉翔宇沖過去。

「還學不乖啊尸尉翔宇不耐煩的皺起劍眉，左手格開他的拳頭，右手送去一拳，張老六應聲飛出去，昏死在地上。

「好？」大伙兒見張老六被修理都鼓掌稱好。見平時作威作福的惡霸被人痛揍總是大快人心。

「你們快走吧！免得這惡漢醒來又遷怒子你們。」尉翔宇揚揚眉，要老爹和小倩趕緊離開。

「謝謝，謝謝少俠。」老爹一直道謝，對尉翔宇的出手相感激不巳。

「免了，你們快走吧？」

等那對父女走後，圍觀的人也一哄而散，只有一些以前也受過張老六欺負的人，趁他還在昏迷時，拿泥巴或是其他東西砸在他身上、臉上。

「喂，宇哥哥，等等我啊？」姜承鳳見尉翔宇跨上馬背也要離開，急得放聲大喊。

尉翔宇听見有人喚他的名，回頭張望，原來是剛才那位小泵娘。

他扯扯嘴角，看那位姑娘一臉崇拜的望著他，說不定他的獵艷名冊里又可以多一位佳麗的名字呢！

正要策馬上前和那姑娘閑聊幾句時，尉翔宇眼尖地發現不遠處正有一名擎天堡的管事他而來。他吐吐舌，

連忙喝馬掉頭小跑離開。

他為什麼逃得這麼匆忙呢？

話說前些日子四哥得消息，說二哥在離家前往京城之前，曾和大哥商量要他們三個弟弟開始接掌家中那些惱火又令人心生恐懼的生意。

生性淡泊的三哥天生不愛理會這些「凡夫俗子」的瑣事，好玩的四哥則覺得他還沒有玩夠，也不願意乖乖學做生意。既然兩位兄長都還沒準備好，他這個做小弟的當然也不能搶著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羅！

所以他們三兄弟串通好，向大哥報備說是要上山拜師學藝，但事實上是假借拜師之名行玩樂之實，也順便避避風頭，三人早在出堡後就分道揚鑣了。

要是被管事發現他沒有上山，而是在城里閑晃，把這消息回報擎天堡的話，他一定會被整治得很慘。

還是趕緊溜吧！等半年後約定的日期到了，再回來和三哥、四哥會合，一起回家。

他若有所思地離開，沒有听到身後有人正放開喉嚨大聲喚他？

「宇哥哥！宇哥哥？」姜承鳳一邊催促馬匹，一邊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喊。

「小姐，別喊了，人已經走運了。」蓮花上前位住姜承鳳的馬韁，不讓她繼續追上去。真是不像話！一個姑娘家追著男人跑。要是讓火氣旺盛的二少爺知道，小姐不被痛罵一頓才怪。

「可是他為什麼不記得我了？」姜承鳳嘟起嘴，水汪汪的雙眼又泛出淚光。

「我的小姐，你們兩年沒見面了，他當然不記得你羅？」蓮花還沒發現主子的淚水將要出閘，猛翻白眼。

「嗚——」姜承鳳難過的低聲哭泣。宇哥哥居然不記得她了，她好傷心。

「小姐……」蓮花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這麼個粗魯的女人，只會舞刀弄劍，安慰傷心的小姐這事她還沒踫過。

當初她被指派來當小姐的護衛時，就有人不懷好意的對她陰笑，要她小心小姐的「水氣旺盛‘。她今天才知道原來小姐不但刁蠻難纏，而且還真是說哭就哭，唉！

「求你別哭了，小姐，要是大少爺看見你眼楮紅紅的，他一定會知道你又偷溜出來玩了，會被罵的。」

「我不管！連我的丈夫都不認得我了，我干脆去死算了。」姜承鳳好久沒有痛快的放聲大哭了，這一哭起來，沒有過癮肯定停不下來。

「哭吧！你哭個過癮吧！」蓮花僵著臉大吼，見有人好奇的看向她們，她就用凶惡的目光瞪向了。誰敢多管閑事就來吧！她姑女乃女乃正愁沒人讓她出氣。

「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姜家大少爺姜承雷問著雙眼紅腫的妹妹。

罷才他看到承鳳的眼楮又紅又腫，還以為是哪個不

要命的人，敢欺負雷霆堡的小姐。

問蓮花，她只搖搖頭不敢說話，轉問承鳳，才知道原來是她小姐的「洪水」又出閘了。再仔細一問，原來她偷溜出去玩，正巧踫上了心目中的未來夫婿，而人家又不記得她了，她才傷心成這副德行。

去年爹去世時她都沒哭得這麼傷心。

「你說我不能沒有知會你們就擅自出門。」姜承鳳的心情糟透了。

「那你今天下午去哪兒？」

「出門。」她才沒心情和大哥玩升堂問罪的游戲，就老實的說了。

姜承雷原本想破口大罵的，但姜承鳳不同子平常刁蠻可憐模樣又讓他罵不出口。

「罵不出來是吧？我替你罵？」一直按兵不動的姜承霆這時沉不住氣了。他走到垂著的姜承鳳面前，毫不客氣的怒喝，「跟你說過幾次了？要出門一定要先告知我們，有五名侍衛陪伴才可以出門，你從來就不听話，把大哥和我的話當耳邊風。要是真出了事，你想要誰幫你？」他停下來喘口氣。「你以為還有第二個尉翔宇會救你啊！沒有這麼好的事啦！你看，今天人家不也認不得你了？你以為你——天啊？」

姜承霆臉色不變，姜承雷也是。至子蓮花，她干脆直接閃了出去。小姐可真會哭，才哭了一下午，現在二少爺不過就罵了幾句話，她眼里馬上又積滿了淚水。

「妹子，你別哭啊？」姜承霆著急的跳腳。

「我有事先走了，你留下來安撫她。」姜承雷也想拔腿開溜。

「喂——」姜承霆兩手叉腰大聲抗議。

「不準走！」姜承鳳出聲喝住都往門邊移動的兩個人。

「行，行，只要你不哭了，我們就不走。」姜承霆順勢把大哥抓回來，只要能讓妹子收起眼淚，他什麼事都願意做。

「我已經十五歲了。」姜承鳳眼里、臉頰上都還掛著淚珠。

「對啊！像十五歲了。」姜承雷點點同意。而姜承霆則是閉緊嘴巴點點頭，他才剛把妹子惹哭，不想多嘴，以免又讓洪水再一次出閘。

「我要嫁人。」

姜承雷懍了一下，但他腦筋一轉，要是以把這個眼淚女圭女圭嫁掉，把她交給別人去傷腦筋，他也可以松一口氣。

「嗯，也到了年紀了。」

「那去吧！」姜承鳳兩眼不停眨著，同時也眨掉了還殘存在眼底的淚水。

姜承雷想了一下才接得上姜承鳳的話，「你看上哪家的公子？」

雖然由女方上門說親不太好意思，但把她嫁出去比較實在，所以就算厚著臉皮他也一定要去提親。

想他們雷霆堡可也是有頭有臉的，雖然不如擎天堡，但，雷霆堡的鏢局也遍布各地，起碼說出去時沒有人不知道。

其實早兩年就有人在打听承鳳許了人家沒有，但爹爹總還作著和擎天堡結親家的白日夢，拒絕了所有上門來說親的人。

「當然是宇哥哥羅！」姜承鳳說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尉翔宇？」

兩兄弟同時大叫。這丫頭還沒死心哪？

「嗯。爹早就把我許給他了，我不嫁他嫁誰？」姜承鳳用力的點頭。

「我的天！」姜承雷撫著發疼的腦袋尋找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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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別想？」姜承霆倒是直接多了。

「為什麼？我听娘說過，爹和尉世伯都同意讓我和宇哥哥成親的，不信可以找娘來問嘛！」姜承鳳不依地嘟著嘴。

「你——」

「承霆，來。」姜承雷拉住將要發火的弟弟，「妹子，你先等會兒。」

「好？」姜承鳳看出大哥打算要幫助她，開心的笑列了嘴。

「干什麼？」在門外，姜承霆甩開兄長的手，「你真要順那丫頭的意？」

雖然爹爹在世時總是夸他和擎天堡的尉世伯是經拜兄弟，可是他們兩兄弟可不來這套。

霄霆堡的名也不輪擎天堡，哪里需要去向那囂張的一家子頷首哈腰。要他去向尉家提親？他才不干！

「也是，也不是。」姜承雷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

「你在打什麼主意？」姜承霆的腦筋不如兄長靈光，他搔著頭問。

「姜承鳳可以嫁給尉家人，不過不是那個老五。我們家的承鳳當尉家大夫人是綽綽有余的。」

「你是說……把承鳳許給尉翔勛？肯嗎？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是一向看尉家兄弟不順眼嗎？」姜承霆一臉狐疑的問。

「是你看你人家不順眼，不是我。」姜承雷推得一干二淨。「前些日子咱們才跟尉翔勛照過面，也比較好說話。既然咱們雙方的家長曾約定要承鳳嫁入尉家，那就結成親家吧！反正我們也不吃虧。至子丫頭要不要……哼！還由得了她說不嗎？」

「呵呵！不愧是大哥，雷霆堡要是沒有你，還真不行哪？」姜承霆真是甘拜下風。

「那就進去跟承鳳說。不過別告訴她；我們是要她嫁給尉家老大。」

「嗯。」兄弟倆帶著算計的笑容進去找那被他們出賣的妹子。

好棒！終子可以見著宇哥哥了。

姜承鳳打從哥哥們答應要幫她去尉家說媒後，心中的喜悅一直無法平息。她終子熬到了今天，哥哥們要去提親了！

「不準去！我們去提親，你跟著去做什麼？」姜承霆一把將她往後推。

「哪有姑娘自己上門提親的？讓人知道了會笑掉大牙的。你乖乖在家里等好消息。」姜承雷騎上馬時對妹妹說。

「我不要……」小臉馬上黯下來，眼底也開始蓄積水氣。

「真是的。」姜承雷惱怒地悶哼，要是再不制止她，恐怕又要下大雨了。「好吧！你快去準備，我們等你。」

「好。」姜承鳳聞言急忙試去眼淚，轉身朝房里奔去。

「大哥——」

「不用說了。剛才你也看見她又要哭了，不帶她去成嗎？」姜承雷揮揮手要弟弟閉嘴。

「她在場的話，要怎麼跟尉翔勛談？」

「她找那尉翔宇都來不及了，還會有空理我們嗎？」

「也是。」姜承霆領悟的點點頭。

可憐的姜承鳳，還滿心歡喜的為就要和心上人重逢了……

「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們居然要把我嫁給那個老男人？」擎天堡打道回府的路上，姜承鳳又是眼淚不斷。

她不但沒見著思念巳久的宇哥哥，還意外得知她的兩個哥哥居然要把她塞給老大翔勛那個老男人。好在後來有一名叫作孟翎的女子攬局，尉家大哥才怒火沖天地把她這兩個賣妹求榮的哥哥連同她一起攆出擎天堡，不然她恐怕做不成宇哥哥的妻子，反倒成了宇哥哥的嫂子了。

「你再哭我就把你打一頓。」偷雞不著反倒蝕把米的姜承霆火氣十足地對她吼道。要不是為了這丫頭，他和哥哥哪會落得被人轟出門的下場。

「小人！你們兩個不守信用的小人。」垂淚的同時，她還不忘大罵兩句。

「你……」姜承霆氣呼呼地策馬靠近妹妹，打算把這個丫頭一腳中踹下馬去。

「承霆。」姜承雷一手擋住他，不讓他傷了妹妹。

「別急，明天咱們就開始幫她選婆家，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在家里囂張多久。」

「你敢？」姜承鳳咬牙切齒地瞪他。

「我現在是一家之主，我的命令誰敢不從？」姜承雷說便奔馳而去。

「等你嫁掉以後，雷霆堡可就太平了。」姜承霆放下這句話後也隨兄長疾奔而去，留下姜承鳳一個人孤單地在草原上。

「宇哥哥！你在哪里？」她放聲對著遼闊的草原大喊，回應她的卻只有呼呼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