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宋湘妤也一劍解決掉那個施襲的渾蛋。
「姐姐……姐姐她……」她搶至南宮紹身邊,一見到宋湘琦隱現黑色的臉龐,心中登時一沉。
「先出去再說。」南宮紹邊打邊退,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好不容易,他們退至來時的密道。
「快上去。」到達枯井底部時,南宮紹催促道。宋湘妤哪敢遲疑,縱身一躍,攀上井口,翻身而出。
南宮紹回首望一眼追兵,雙唇一抿,黑眸閃過一絲狡獪。待他們步入密道、即將追至時,他朝支撐密道出口的木樁用力一擊,只听一聲巨響,出口上頭的土石紛紛崩落,將整個洞口堵住。
接著,他才抱緊宋湘琦,躍出枯井。
「你看姐姐!」宋湘妤在他躍出井外、將宋湘琦打橫抱起時,驚呼道。
南宮紹聞言,低頭瞧去,胸口登時一絞。
短短片刻的時間,宋湘琦臉上血色盡褪,印堂間黑色凝聚,還隱隱浮現詭異的綠色光澤。
即使他不諳毒性,也明白眼前情形的嚴重性。
「湘妤,你快回書院,告訴丫頭湘琦中毒的事,讓她先做救治的準備。」南宮紹當機立斷地說,「我帶著湘琦隨後就到。」
宋湘妤點點頭,忍著傷口的疼痛,迅速離去。南宮紹則轉個方向,往南宮家在揚州開設的藥鋪奔去。那兒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藥鋪,里頭有不少珍貴藥材,自然會有些可以抑制毒性的藥材。
「湘琦,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南宮紹低頭對胸前昏迷的人兒保證道。
當南宮紹抱著宋湘琦回到「松竹書院」時,南宮和宋湘妤已經在大門口等候。
「二哥,你上哪兒去了?」南宮忙迎上前,嘴里喃喃抱怨道,「快,把湘琦姐送回她房里,我要替她把脈。」
「我帶她到咱們的藥鋪,讓她服下一劑解毒劑,看看能不能抑制她體內的毒性。」南宮紹邊走邊回答。
「解毒劑?里頭是些什麼?」
南宮紹把藥方內的材料重述一遍,果然都是解毒珍品,但是南宮卻臉色大變。
瞧這情形,湘琦姐中的正是幽冥教特有的奇毒。二哥這法子對別的毒雖然有效,可這回卻是加速湘琦姐體內毒性的發作。
因為這毒本身,便是擷取多樣性質相克的珍貴藥材所提煉,一般的解毒藥材,只會使其毒性更強。
「丫頭,怎麼了?」走在前面的南宮紹隱隱覺得妹妹的反應有異,回頭問道。
「沒有。」現下他們只能跟閻王搶人了,又何必再增加二哥的痛苦?「我只希望湘琦姐平安無事。」
一進宋湘琦的閨房,南宮紹小心翼翼地將她輕放于榻上,溫柔地撥開她臉上幾綹披散下來的發絲。
「二哥,讓我看看。」她心下著實不忍啊!如果……如果他們沒辦法救回湘琦姐……那二哥他……
南宮紹明知自己該移開,好讓南宮為宋湘琦把脈,但仍然一動也不動地,緊緊握住她的柔荑。
「二哥,」南宮輕輕推他,「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南宮紹深深凝睇宋湘琦昏迷不醒的容顏一眼,才不情願地往旁邊移,騰出個空位給南宮。南宮拉起宋湘琦的手腕,專注地把脈。
「她所中的是不是你上回跟我提過的毒?」沉靜了好半晌,南宮紹才開口問道,平日表情豐富的臉龐上瞧不出半點情緒。
有那麼一會兒,南宮考慮著要不要說實話。
後來,她還是點點頭。
「那……有救嗎?」仍然是面無表情,但他的聲音卻有一絲不穩。
南宮的手搭上他的臂膀,雙眸直視他的黑眸,「我盡力,好嗎?我會盡全力救活湘琦姐。」
二哥呵……你可以瞞得了別人,又如何瞞得過我呢?若她瞧不出他眼底的憤怒哀慟,也枉費他們一起生活十幾年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不能說出救湘琦姐的惟一辦法。因為,他一定會照做,即使可能失去性命。
她不過是個凡人,仍舊會偏心,她不要救回了湘琦姐,卻失去了疼愛她的二哥。
她會想出別的辦法……她必須想出別的辦法!
「二哥,這東西是你的吧?」
南宮步出宋湘琦的房門,果然瞧見南宮紹倚著回廊的梁柱,朝著遠方發呆。
他循聲回頭,看見妹妹手中拿的卷軸,立刻把它搶過來。
「這是我方才替湘琦姐更衣時,在她懷里發現的。」不待南宮紹的詢問,她先說道。
事實上,方才在房內她早已打開卷軸看過,所以才知道要把它交給南宮紹。
南宮紹把卷軸收入胸前,仿佛它是什麼寶貝一樣,然後才問道︰「湘琦怎麼樣了?」
「不大妙。」南宮神情一黯。
她也飽受良心譴責啊!若要自私地保住二哥的生命,或許湘琦姐就……如果可以,她寧願能夠以命換命的人是她,但是,解藥是讓二哥服下的……
「我已經將她的毒性暫時控制住,但恐怕撐不了多久。」她老實地回答。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南宮紹不死心地問。「惟一的解藥已經給你……除非能找到棠玄烈討解藥,否則……」她搖搖頭。
希望如曇花一現,瞬息殯落。此去東北,就算連夜趕路,往返也至少要一個月,鐵定來不及。
「我不信,除此之外,一定有其他方法。」忽然,一個想法閃入他腦中,「我曾經吃過解藥,你能不能從我身上下手,找到解毒的方法?」
南宮聞言一驚!她都忘記二哥有多聰明,他的提議太接近真實……可以讓他送命的真實。
她掙扎半晌,心一橫,說道︰「不能,解藥服下之後便融入你體內,尤其又過了那麼多天,根本不可能查出什麼東西。」
湘琦姐……對不起……對不起……
瞧見南宮紹頓然灰敗的臉色,她安慰道︰「二哥,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湘琦姐這兒有我和湘妤守著,我需要一點時間想想救她的辦法。」
南宮紹像尊雕像似的一動也不動,當南宮準備再次開口相勸時,他才把視線移到她臉上,眸中盡是凝重。
「丫頭,我感覺你有事情瞞著我。你應該知道,我會不惜一切地救活她。」南宮紹是何等的聰明,尤其他又了解南宮甚深,方才瞧見她的反應,心中自然有底。只不過不知道是怎樣困難的方法,竟然教丫頭連試都不試。
「二哥,我……」她該怎麼說?她能怎麼說?
「等你想告訴我那個方法時,再來跟我說吧!」南宮紹舉起一手打斷她,然後轉身離去。
既然丫頭不肯說,他就必須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