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迷糊中睡著的包昀妮,被自己火燒眉毛的夢魘給驚醒。
看了看海灘的細沙與藍藍的天空,她呼了口氣的揣緊胸口,暗自竊喜幸好只是夢,要不然她的眉毛就真的不見了。
只是她高興得有點太早,因為放眼望去,這個海灘上只有她一個人。
皮耶•賽呢?
懊不會是昨天晚上趁她睡著後,把她丟在這里,自己駕著游艇偷溜了吧?
「主子!別嚇我,你快出來呀!」
包昀妮被無人的景象給嚇壞了,她連忙站起身,四處梭巡皮耶•賽的身影。
只是找了半天,她什麼都沒找著,喊了十幾遍,也沒人回應。
然後,她獨自站在沙灘中間,大喊著救命。
餅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回應,包昀妮開始清楚自己的命運多舛。
她竟然被皮耶•賽給遺棄了,在她什麼都給了他之後……她就知道,他那麼的傲慢、那麼的無禮,哪里會對她好?
原來就是先給她點甜頭,然後再放她鴿子,而她居然這麼好騙,傻傻的跟他來,傻傻的被他給睡了,還傻傻的被丟棄在這荒島上!
她開始生氣的大罵,「皮耶•賽,你這個大混蛋,你是個冷血主子,你是一個人人都想打的呆子。」
最後她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可惡,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她越哭越大聲,越哭越無助。
在淚水擋住所有視線的同時,有個氣喘吁吁的身影忽然奔竄在她眼前,一臉汗濕的睨著她。
「皮耶……」
包昀妮情急之下,沖上前抱住他。
他真的不曉得她會這麼做,前一刻還罵他是笨蛋,下一刻居然抱緊他?
「對不起,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我丟下你?」
皮耶•賽差點喘死了。
這個可惡的小妮子,居然罵他罵得這麼順口?
懊不會平日對他積恨已久,所以一發現他不見了,就立刻發泄吧?
也不想想看他昨天對她多溫柔。
「誰教你睡得跟豬一樣。」
誰跟豬一樣呀,她只是……睡得比較熟而已。
「我也不想呀,可是……可是……」
皮耶•賽被她眼里那不斷冒出的淚水給惹呆了,他捉起袖口替她拭去淚水。
「我是那種人嗎?」
誰曉得,包昀妮自認他自私且自大,他如果獨自跑掉了,她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笨蛋,我只是去探一下路,誰曉得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一陣羞赧染過她的小臉,看著他一臉汗濕,一定是听到她在這里鬼叫,拼了命的跑過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皮耶•賽這才化怒為笑,瞧她那著急的模樣。
她真的是打敗百來名資深管家而考進賽特羅堡的厲害角色嗎?
「我們……」舌忝了一下干涸的唇,包昀妮開始注意到海灘的四周,「還是走不了嗎?」
「我是不知道你啦,但我暫時想不出辦法。」
她被這句話給嚇得瞪大雙眼。
暫時想不出辦法,那就是要留在這里等死嗎?
「魯賓遜荒島?」
她終于明白他們完全走不了了。
皮耶,賽抬起眼,了望向一望無際的大海,他的心卻依然平靜。
然而,他的平靜讓包昀妮更慌了。
因為——
「那我……一定得跟你結婚生子嗎?」
皮耶•賽起先還不懂她的意思,不過,隨後從他笑得眼淚含眶的模樣看來,他不但听懂了,而且還覺得十分爆笑。
這小妮子,絕對是少根筋。
「主子,我可告訴你,我……我……不是那種……相夫教子……的女人。」
這下子他笑得更大聲了。
而且更過分的是,他居然不顧及形象,笑得跪在地上。
吧嘛,她只不過想坦白說她什麼都不會,來到荒島上,別想她會變魔法或像詹士一樣,煮個什麼神奇的大餐來伺候他!
可惜她喉嚨上的坦白話,一點也吐不出來,所以只好鬼扯些什麼相夫教子。
「太過分了,我只是……說實話嘛!」
雙手抱臂,她一臉氣得鼓脹,小臉兒一下子就紅嘟嘟的,恐怕再惹她,會不顧倫理道德的掄拳揍他這個主子。
只是她還沒變相呢,她的肚子已經先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那是什麼聲音?」
笨蛋,是本小姐肚子餓啦!
包昀妮差點失控大叫,不過皮耶,賽那臉沙子讓她情緒緩和不少,跟著換她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皮耶•賽模了模臉,也跟著笑了起來。
藍天、白雲、蔚藍海岸、未受污染的小島,還有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子。
他突然捉起一把沙子,往她的臉上撒去。
「哎喲!」
她正笑得合不攏嘴,剛好一把吃到沙。
「可惡,竟敢偷襲我?」
這下子她更沒分寸了。
這會兒居然連「可惡」這個字眼都出爐了。
但包昀妮真沒想那麼多。
她蹲也捉了兩把沙,結果卻在撒出去後,全部撤到自己身上。
拜托,她逆風撒沙,當然是自找虧吃。
皮耶•賽因此笑得肚皮好痛。
他不想法子聯絡外界,反而樂于戲弄他的管家。
而就在他仍洋洋得意之際,包昀妮丟擲過來的沙讓他吃到了苦頭。
起先他滿口沙,包昀妮還得意著呢,可是當他抬起眼來不笑時,她的心立刻想到慌張。
她差點忘了,他還是她的主子呢!
「呃……我……」她想道歉。
沒想到皮耶•賽忽然沖了上前,嚇得她尖叫一聲,跑給他追。
但她哪跑得過他,三兩下就被他給追上,而且一個欺身向前,他們一前一後的跌于沙灘上。
「你竟敢捉弄我?」
皮耶•賽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嚇嚇她,所以雙手緊捉她的臂膀,可惜玩興之余,這樣俯瞰著她時,昨夜的情境又重現。
包昀妮本來還吃吃的笑著,不過隨著他逐漸正經的臉龐,她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昨夜的他,就是這麼看著她!
她曉得接下來會怎麼樣,所以才想起身,沒想到他的手腳更快,她才抬起頭,他的唇已經滋潤她干涸的唇。
而當兩人的舌頭翻攪在一塊後,她的身體也開始熱了起來。
偏偏有個聲音「咚」的響起,打亂兩人失控的纏綿。
皮耶•賽松口後,連忙站起來,而包昀妮也小鹿亂撞的背坐向他,就這麼尷尬了好一陣子之後——
「嗯……呃……渴嗎?」他潤潤喉,慢慢的問著。
「有一點……」
豈只有一點,她簡直是渴死了,加上剛才吃了一口沙……哇,不曉得她嘴里的余沙,有沒有因親吻而間接傳送給他?
「剛才那個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是呀!」
這樣的話題,解開了兩人的尷尬。
他們站起身,往那個突然阻止兩人繼續淪陷的地方走去。
「原來是這個呀!」
是椰子。
皮耶•賽咧口大笑,包昀妮則吞了口口水。
「怎麼切開?」
他看了她一眼,她則心虛的心跳加快。
她這個「無路用」的管家,只會「管人家」。
偏偏皮耶•賽是她的主子,她哪管得起!
還有這個主子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服侍他,連更衣都有專人服侍,幸好游艇上沒有衣服可換,否則她不曉得手會不會打結。
「我去游艇上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敲開這個硬殼好了。」
包昀妮東張西望,卻見不到游艇的位置。
「我帶你去吧!」
皮耶•賽自告奮勇的領著她走向泊在一旁的游艇,兩人一上艇,包昀妮立刻有點想不透,它怎麼會壞呢?
等皮耶•賽拿出工具箱後,她也蹲想找個什麼可敲擊的用具。
沒想到——
「其實我該向你說抱歉的,我沒料到新款的游艇竟然會如此不耐,它的品管一向很嚴苛,我查過了,它的油箱嚴重漏油,所以才會走不動,加上我們只是臨時動議來這一趟,所以也沒帶食物和手機……」
背光的他大概一輩子也沒跟誰道歉吧!
包昀妮微揚嘴角,不以為意的搖搖頭,「能跟主子一同來到無人荒島渡假,大概是別的管家一輩子也辦不到的事吧!」
陽光下,皮耶•賽的嘴明顯的張了開來。
他們很有默契的一同將工具箱抬到椰子跟前。
兩人看了椰子半天,對于該用哪個工具先下手,他們都一樣生疏。
一個是自小就被人服侍得好好的爵爺,一個則只愛動口不會動手的笨管家,小小的椰子,有點打倒他們。
「鋸子好了,它看起來很可靠。」
他才建議著,包昀妮立刻拿起那把小鋸子,開始她的大工程。
只是椰殼硬得要命,她的英國生活讓她變得非常苗條,加上肚子空空如也,想費力氣鋸開它,真得花把工夫。
「我來吧!」
「可是你是主子……」
「就算我是查理王子,面對一位瘦巴巴的女性,也得出點力吧!」
是沒錯,但他尊貴的身份……包昀妮來不及阻止他,他已經用力的將椰子摔向石塊上,摔一次不破,兩次三次總會破吧,加上包昀妮不時的拿著榔頭的尖角在那里猛捶。
終于,椰殼破了。
「快點,別讓汁流掉。」
厚。這簡直不像皮耶•賽這種有錢人的對話,他有這麼省嗎?
他們同時想用嘴遮住那裂縫流出椰汁的出口,沒想到雙唇竟踫在一塊兒了。
「你先……」
「你先!」
而幾乎是同時的,他們又說了這樣的話,結果包昀妮當然拗不過他,她滿足的喝了一口後,又急急的推給他。
喝完後,兩人都笑了出口,但接下來的考驗才是驚人。
他們根本沒飯可吃,光喝那些椰汁完全填不飽肚子。
在荒島的第二夜,兩人就餓著肚子一起躺在沙灘上,賞著明月。
「你猜班納正航行到哪里?」
「附近吧!」
包昀妮餓得有點頭昏,她知道再等個兩天,她準要去西天見她阿公。
「餓的滋味真不好受,我從沒有挨餓的經驗。」
听完他一席話,包昀妮差點吐血了。
別的事她不敢說有經驗,但關于挨餓受罪這檔事,她可是經驗豐富。
「我最高記錄是五天沒吃飯。」
「真的?!」
「當然,英國的生活實在很難混,我差點就讀不下去了。」
皮耶•賽突然靜了下來,在包昀妮想轉過頭去時,他突然趴到她身上。
「你想干嘛?」
「我要你。」
「你不再嫌沙灘髒了嗎?!」
想起他剛才要坐在沙灘上時的表情,包昀妮忍不住消遣他。
「我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皮耶•賽正經八百的問話,讓她有些不自在。
什麼時候開始……
她沒想過開始什麼呀,它自然而然就發生了,他吻了她、愛著她,而她也沒想拒絕,而且愛上了他擁有她的滋味。
這就算開始了嗎?
「詹士一定不敢相信,我吻了個髒女孩。」
「什麼髒女孩?!」
包昀妮本來還靦腆的笑著,可是一听到他的形容詞,她立刻想掙扎起身。
可是皮耶•賽卻不放過她。
「就是你呀!」
他強吻著她,品嘗著她的美好,包昀妮是該要努力拒絕他,但她主子的吻技好到沒話講,才幾分鐘而已,她的身體竟整個的軟了下來。
天空的星星閃亮著。
她瞅著他認真輕啄的臉龐,有種備受寵愛的幸福,洋溢在她身旁,這種戀上了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好!
只是在他侵略性的摩挲著她的身子時,包昀妮的腦海里卻突然浮現當日娜歐米所說的那些話,她有點好奇的問起。
「為什麼娜歐米•查泰小姐那天會說,伊莎被你害死?」
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听過太多有關伊莎的傳聞,她老早就想問了,但她挑了一個最不好的時機。
皮耶•賽才接收到她的問題,整個人便彈跳了起來。
她知道她問錯了,他們雖然親密如夫妻,但有些內心深處的秘密,他還是無法與她分享。
當他露出猶如在英國時的看著她的惡狠眼神時,她有一點後悔。
「你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
「僕佣們的竊竊私語,讓你知道我的過去了嗎?結果你還假裝不知道,這會兒假惺惺的想試探我嗎?」
才不是這樣。
可是包昀妮不知要從何辯起。
她索性站起身,不想跟他吵。
沒想到皮耶•賽不放過她。
他捉痛她的手,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緊瞪她,「怎麼,你想離開我了嗎?像伊莎離開我那樣離開?」
「放開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你說呀,多少我都給你。」
他簡直是越來越不像樣。
就在包昀妮不想理他的時候,他開始想強吻她。
「我真的不知道伊莎和你的事,你若不想說就算了,干嘛傷害你自己?」
包昀妮大聲的叫了出來,皮耶•賽卻一把抱住她。
她能感受到他顫抖的緊抱,包含了多少的傷害。
她是接受了他沒錯,但,她還沒準備接受他的過去,他的過去似乎有點復雜,而他也從來不提。
她該接受包含過去的他嗎?
「找到了,在這里,找到了,喂,快過來,我找到他們了!」
就在兩人的感情變得有一點莫名的同時,班納派出的大批人馬終于找到他們。
但包昀妮的心里,始終有個疙瘩。
有可能他們會就此結束,但她更想知道,伊莎是怎麼死的?
而那些所謂的傳聞,真相到底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