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獲母親的電話之後,程倩倩的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的;若那只玉環真被偷了,到時她拿什麼還莫文槐?
她連夜趕回新竹老家;進門之後,就直往自己的房里沖。
「這孩子,愈大愈不像話了,回來看見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程倩倩的父親程天佑,老大不快地對妻子乃妙如說著。
程天佑是個嚴肅的父親,行事一眼,鮮少有笑容;但他的妻子乃妙如可就不同了,她溫柔婉約、善解人意,是個賢妻良母。
「我去看看,她大概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放在房里,也不曉得有沒有被偷走?」乃妙如說著,便上了樓。
程倩倩沖上樓後,打開她的房門一看,東西擺得整整齊齊,但和她平常擺的位置全不相同;她想,大概是母親幫她收拾過了。
一陣東翻西找後,仍沒見著那只玉環,她愈找愈慌、愈翻愈急。
「老天保佑!它可別被偷啊!」程倩倩一邊找尋著玉環,還不忘請老天爺多保佑。
乃妙如進了房里,看見女兒東找找、西看看,早上她鋪好的床單,此刻已被丟在地上,連枕頭套也拆了下來……
這混亂的情況,簡直比遭小偷那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倩倩,你在找什麼?」乃妙如將丟在地上的床單抬起,將它重新鋪回床上。
程倩倩正跪在地上;彎身看著衣櫥下的縫隙里;有沒有藏著她要找的東西。但是,她失望了。
她跪坐在地上,緩鍰地抬起頭來看著母親,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媽,我慘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到底什麼事啊?你慌慌張張地進門,看到你爸爸也不叫他一聲,這會兒,他還在生你的氣呢!」
「喔,糟糕!」程倩倩反射性地梧住嘴巴。「我急著要找一什重要的東西嘛!你教爸別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向母親求救。
「你哦!那麼大的人了,還這麼毛躁;奇怪,你以前不也挺冷靜的嗎?怎麼這回如此慌張呢?」乃妙如頗覺訝異。
對哦!她干嘛那麼慌張呢?甚至連爸爸都不認,這太不像她了,難怪老爸會生氣。程倩倩吐吐舌頭,責怪自己的失措。
「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乃妙如關心地問。
「沒有啦……媽,你有沒有看見我放在衣櫃里的玉環?」程倩倩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那天她要上台北前,順手將那只玉環塞人衣櫃里,可是,她方才翻了老半天,卻沒有見到那只玉環!
「玉環?什麼玉環啊?」乃妙如一臉的茫然。
「玉環?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沒見你戴過呢?」乃妙如彎,撿起腳旁的一件衣服。「咦!這件衣服好像是你十八歲那年,你外婆買給你的嘛!」
「是啊。」程倩倩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現在她哪有心情管其他的事?
「別懊惱,玉環丟了,再買就有了嘛!」乃妙如安慰著女兒。「如果你喜歡;明天媽陪你去買,好不好?」
「媽——」
程倩倩正要向母親解釋,程天佑就走進來了。他大概還在為女兒沒和他打招呼而生氣,所以臉色並不太好看。
「倩倩!」
「爸。」程倩倩隨著父親的目光掃視了房里一圈,猛然倒吸口氣。
糟糕!她才進來不到半小時,怎麼會把房里弄得一團糟呢?
看到父親的眼里已欲冒火,她連忙「自首」,「我來清理,只要十分鐘就好。」
程天佑擺出父親的架勢。「我在樓下等你,清理完後,馬上下來。」
「是,爸爸。」
語畢,程倩倩連忙動手收拾。
乃妙如正想加入清理的行列,不料程天佑又走回來說︰「孩子的媽,你也一道下來。」
不得已,乃妙如只好放下手中的衣服,隨丈夫下樓去。
眼見自己得孤伶伶地清理善後,程倩倩不由得恨起一個人——莫文槐。
要不是他,她也不會連夜趕回新竹;要不是他,媳也不會忘記和老爸打招呼;要不是他,她也不會把房里弄得像經過二次世界大戰…
這一切的「戰績」,都要拜莫文槐所賜。要不是他今天早上送了一大束香賓玫瑰給她,她定會恨他人骨,與他結下不共載天之仇。不過,既然她收了人家的花,好歹也得給他一點「優惠」,那就…「恨他入皮」好了。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看著眼前的凌亂,她不禁蹙起眉尖。十分鐘哪夠她收拾呢?還是先下去向父親「報到」,以免他老人家等得不耐煩,到時又得多挨一頓罵,那多劃不來呀!
「你這麼快就收拾好了?」程天佑懷疑的問著女兒。
他才下來不到兩分鐘。她就跟著下來,難道她會變法術不成!
「呃……快了!有理衣服,是要拿出來洗的,所以不用整理…」程倩倩緊張地咬著下唇,希望這個理由可以勉強混過。
「坐下。」程天佑示意女兒坐到他對面。
「是,爸。」
其實,程天佑平時並不是這麼凶的,要不是今天她—連犯了兩個大錯——沒禮貌、不整齊,他也不會這麼︰嚴厲。
乃妙如見他們父女倆僵著不說話,於是先開了口,「倩倩,你剛才是不是有話想和媽說啊?」
「是啊,我是要告訴你,我丟的那只玉環,它不是我的,是別人的。」程倩倩苦惱的說。
「誰的?是不是美娜?」
因為吳美娜常到新竹玩,以程倩倩的父母對她並不陌生。
「你干嘛拿別人的東西?」程天佑火冒三丈。
「爸,不是的……那是別人送我的。」程倩倩立即向父親解釋。
「既然是別人送的,丟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是不是男助友送的?」乃妙如以異樣艙跟光盯著女兒問。
「怎麼交了男朋友也沒和爸爸說呢?」程天佑的口氣已綾和不少。他並不急著催女兒結婚,女兒若有男朋友,那也是很正當的事,不過,得先讓他瞧瞧是好是壞。到底他只有倩倩這個女兒,而且又長得如花似玉,他得好好地挑選未來的女婚才行。
「不是的,你們誤會了,它是……」程倩倩將莫家夫婦那天來訪的情況,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父母。
「這個莫言也太過分了,若想娶媳婦,台北大企業家的千金,排著隊等他挑選,為什麼偏偏要選倩倩,他想給我難堪是不是?」程天佑說著,一股怒氣沖上了心頭。
「天佑,你太敏感了。」乃妙如輕責著丈夫。「我們家倩倩不但人長得漂亮,又有氣質,也許莫言和丁楓是太喜歡倩倩了……」
「喜歡?喜歡就可以強要嗎?有錢是能使鬼推磨,但錢不一定買得到媳婦。」程天佑更生氣了。
听父母你一言、我一語的愈說愈離譜,程倩倩忍不住大叫暫停。
「爸、媽,你們扯到哪兒去了?我又沒有要嫁給莫文槐。」
「你見過文槐了?」
程家夫妻倆異口同聲地問。
「嗯。」
「好哇!連招呼都不和我打一聲,就派兒子上陣,這……這莫言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程天佑氣得都口吃了。
「爸,你誤會了,莫文槐是去向我要回那只玉環的。」程倩倩解釋道。
「為什麼?」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月兌口而出。
「因為那玉環是莫家的傳家之寶,他來要回去。」想到這兒,程倩倩就頭痛。如今玉環丟了,她如何向莫家交代呢?
雖然她是和莫文槐訂了約定,除非他娶她,她才會將玉環還給他;但這只是她耍他的伎倆而已,不管他有沒有娶她,最後她一定會將玉環送回莫家的。
「傳家之寶?」
程天佑和乃妙如面面相覷,兩人臉上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是啊,所以我才會那麼心急。爸,我不是故意不和你打招呼的。」程倩倩低聲地賠罪。
「算了,我不計較了。不過,你說這傳家之寶……」
乃妙如接了丈夫的話。「怎麼我從沒听過,莫家有什麼傳家之寶?」
「沒有!」程倩倩訝喊。
「我要打電話問問莫言,這事非同小可。」程天佑拿起了電話。
「爸,別打了,莫文槐的父母出國去了。」程倩倩阻止父親。
「那就沒法求證了。」乃妙如無奈地說。
「不管莫言派他兒子接近你到底有何用意,總之,我要提醒你,我們程家高攀不上莫家,你好自為之吧!」
程天佑丟下這句話,便反身走上樓。
「別理你爸,他的自尊心又在作祟了。來,媽煮消夜給你吃。」乃妙如拍拍女兒的手。
程倩倩點點頭,拉著母親雙雙走進廚房。
原本打算用鮮花攻勢來攻佔芳心的莫文槐,這些天因為忙著公事,所以並未到服飾店去看程倩倩對他送花給她的反應,當然也就不知道,她的服飾店休業了一天。至于玉環失竊的事,他自然也不知情。
「董事長,表小姐找你。」黃秘書通報著。
「讓她進來。」
王怡婷是他阿姨丁蓮的小女兒,人不但長得漂亮,還有兩顆小虎牙,使她看起來有點像日本女孩;再加上高挑的身材,讓她在模特兒的圈子中小有名氣。
「表哥。」王怡婷甜甜地喚道。
莫文槐正在批閱重要的公文,所以無暇顧她。「有事待會兒再說,你先坐一下,我馬上好。」
「真無趣!」
王怡婷甩掉背包,逕自瀏覽辦公室里的擺設。黃秘書在她坐下之前,已將咖啡端了上來。
「黃秘書,謝謝你。」
「不客氣。」黃秘書送上咖啡後,立即退了出去。
「表哥,你好了沒有?」王怡婷發起小孩子脾氣來。「我可是兩、三個月才過來一次,你就真的那麼忙嗎?是不是不歡迎我來呀?」
莫文瑰用最快的速度,在文件上簽下名字,然後轉動著略微僵硬的脖于,這會兒才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他不禁愣住了。「怡婷,你……你的頭發!」
「大驚小敝!我只不過將頭發削短削薄,再加一些紅色而已,這樣也能讓你如此驚訝廠她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噢!老天!」
莫文槐用手捂著臉,對于表妹的新發型,他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不忍賭。
也許王怡婷並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但他還是比較喜歡她以前那長發披肩的模樣。烏里亮麗的發絲,比她現在頭頂上的一堆紅毛要好看多了,至少比較自然。
玉怡婷興致勃勃地站起身,原地轉了兩圈,再向前走了兩、三步,完全是標準的模特兒台步。
「怎麼樣,夠炫吧!」她頗有自信地問。
莫文槐看著她那件無袖短背心,加上一條小短裙,露個小肚皮在外面,還有腳上那雙三寸高的高跟鞋……他實在不敢恭維!
「怡婷,這里不是伸展台,你就非得將展示服穿出來不可嗎?」
「誰說我穿展示服了?表哥,你太落伍了,這是現今最流行的衣服,滿街的女孩都是這麼穿的。」說完,王怡婷徙嘴里吹出個大大的口香糖泡泡。
這是阿姨一直引以為傲的淑女女兒嗎?莫文槐蹙著眉想。
「阿姨知道你的近況嗎?」
「知道,你該去看看我媽,她比我還炫呢!」王怡婷很不服氣。「每次都喜歡和我搶風頭,還說她這麼做,是想幫我爭取露臉的機會。哼!風頭都教她佔光了,還要我做什麼?干脆她也來做模特兒算了,至少我還有冒她競爭的機會。」
莫文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想,要是母親知道了連阿姨也學人家露肚皮、穿小短裙,那……她老人家一定會當場昏倒。
「不和你說這些了,我今天來,是有事要請你幫忙。」王怡婷將背包轉了過來,伸手拿出一個小盒子。
「為什麼送我束西?」莫文槐納悶地看著遞到他手中的小盒子。「我的生日到了嗎?」
「誰理你啊!我沒要你送我束西就不錯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表哥,下禮拜三就是我的生日,你準備送什麼禮物給你親愛的表妹啊?」王怡婷露出貪心的笑容。
「到時候再說吧!」莫文槐打開盒子一看,赫然發與只極為熟悉的玉環。
「好看嗎?」對于玉器,王怡婷可是一竅不通,自然也無法判定玉的好壞。
「你怎麼會有這只玉環?」莫文槐追問。
「ANDY送我的。他說這只玉環價值二十幾萬,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又不認識古玉玩家,我想你人面比較廣,應該有懂玉的朋友,所以想請你幫忙,鑒定這塊玉的價值。」王怡婷據實以告。
「A11dY是誰啊?」這小妮子該不會又換男朋友了吧?
「朋友的朋友。」王怡婷不在乎地答道。
莫文槐仔細審視手中的玉環,赫然發現這正是他送給母親的那一只。
「這是他買的?」他揚著手中的玉環問。
「他是這麼說的,在哪里不對勁嗎?」
「喏,你自己看。」
莫文槐指著玉環內,刻有一個「莫」字的地方。
「哪里啊?我看不到,這上頭刻什麼啊?」王怡婷將玉環高舉,相藉著穿外射進的陽光看個仔細,終於看見那個「莫」字。
「你這只玉環不是別人的,正是你表哥我送給你姨媽的。」莫文槐道出事實。
「它……它是姨媽的?天啊!怎麼會這樣呢?死AnDY、臭AnDY,誰的東西不好拿,竟然拿姨媽的玉環來送我!咦,AnDY怎麼會有姨媽的玉環呢?」王怡婷喳呼了半天,突然發現這個疑點。
「這你得去問他羅!」莫文槐淡淡地答。
「該死的!要是讓我找到他,我一定要他好看;表哥,這只玉環替我還給姨媽,我現在就去找AnDY算帳,要他說清楚玉環的來歷。」
話甫落,王怡婷就像一陣狂風般刮出了他的辦公室。
握緊手中的玉環,莫文槐心中有兩個猜測︰一是程倩倩老早就將這只玉環典當掉了;二是,她家可能遭小偷了。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決定走一趟服飾店,因為他不只想知道答案,更迫切地想見她幾天,他魂縈夢牽的是她,腦子里想的、心里惦的也是她。他忍耐了一個星期,強迫自己打消去看她的念頭,對她的思念卻愈來愈強烈……
而今,他決定不再忍受這痛苦的折磨,他要去找她,解沒來由的濃濃相思。
程倩倩這幾天在店里忙得一塌胡涂,再加上她心里老想著玉環遺失的事,所以常常出錯,惹來不少顧客的抱怨。
「嗯……一共是三萬五千元。」程倩倩看著計算機上的數字,心不在焉地說著。
「有投有搞錯?」準備付帳的胖女人大叫著。
「怎麼了?」程倩倩被她的聲音嚇得清醒了許多。
「小姐,兩萬八打九折,怎麼會與成三萬五千元呢?太離譜了,你到底會不會算啊?」
「哦,對不起。」程倩倩連忙再重算一次,然後很抱歉地對她說︰「應該是兩萬五千兩百元才對。這樣好了,零頭就別算了,兩萬五千元也好。」
「算清楚嘛!今天是你運氣好,遇到我這種不跟你計較的人,要換做別人,人家可能掉頭就走了。」胖女人不滿的嘀咕,一邊數著鈔票。
「是、是,我太疏忽了,下次一定改進。」程倩倩迭聲說著,目送胖女人的身影步出店外。「謝謝光臨,歡迎再來。」
把錢收好後,程倩倩不禁又沮喪起來。
「唉!怎麼辦呢?」
雖然父親說,等莫氏夫婦回國後,他會上台北和他們商量玉環一事,母親也安慰她說,玉環是莫家人送的,既然送了,豈有要回去之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她總覺得良心不安,尤其是面對那一束束莫文槐教人送來的花時,她的內心更是愧疚。
她既不敢打電話找他,要他停止再送花給她,也不敢上他的公司和他面對面把話說清楚……
總之,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遇見他,要是他又追問玉環的事,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呢!
若她把真相告訴他,他大概會把她殺了吧!畢竟把人家的傳家之寶給弄丟了,罪孽可不是普通的深重。
事情已發生將近一個禮拜了,偏偏那個害她提心吊膽的小偷還沒找出來……唉!就算找到了那個偷兒,恐怕也找不回玉環了。他之所以會偷東西,自然是因為缺錢用;在缺錢的情況下,那只玉環就是首當其沖的犧牲品了。
又有人走進來了,程倩情抬起頭,只看到一大束花向她的方向移動。她看看手表,原來今天送花的時間晚了一些,難怪她心中總是覺得若有所失……
天啊!她已經習慣收到莫文槐送給她的花了,要是哪天他不再送她花,她恐怕就得掏腰包買花送給自己,不然每天若有所失,心情定會不佳,心情不佳,錢就會算錯,到時,她恐怕會讓吳美娜給逐出門外……
見那一大束花已遞到她面前,程倩倩很自然地拿起筆,準備簽名。
「呵!今天的花真特別,五顏六色的。」她凝視著眼前的花,沒注意到身邊站的是何許人。
「你喜歡嗎?」
「還不錯。你的後單呢?」程倩倩伸出左手,眼楮仍離不開那別致的花束。
看著眼下那只蔥白玉手,莫文槐情不自禁地將她的手收進他的手掌內。
「你干什麼?」
程倩倩驚嚇地轉過頭,才發覺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莫文槐。
她就說嘛!送花小弟看起來敦厚老實,怎麼可能會乘機吃她的豆腐呢?原來是莫大少爺,一個四處留情的公子。
「我以為你將手伸出來,是想讓我親吻的。」莫文槐委屈的辯解。
「你想得美哦!神經病!」程倩倩收回自己的手,惡聲惡氣地低罵︰「濫情的大沙豬!」
「你是在罵我嗎?」莫文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開了嘴。
「沒錯,我就是在罵你。」程倩倩敢「說」敢當,她才不怕他的大塊頭呢!大不了他摑她一掌,讓她不省人事。這樣也好,她就不用為了玉環的事,每天擔心受怕了。
「你既未見過我濫情、又怎知我是大沙豬?」他一定是腦筋秀逗了,才會這麼和氣地問她。要換做別人這樣誹謗他,他一定立刻命人將她拖出午門斬首!
「看就知道。別以為自己長得英俊就可以到處留情,小心會有報應的!」她憤慨地說,好像她曾經被他拋棄過似的。
「是嗎?那麼,那些把你拋棄的男人,他們得到報應了嗎?」他挑著眉問。
「把我拋棄?請你說清楚,我被誰拋棄了?」
他真是搞不清楚!一向只有她程倩倩甩人,哪有別人拋棄她之理?
「如果你沒被人拋棄,干嘛那麼咬牙切齒,讓我差點誤以為你是某人的棄婦呢!」莫文槐非要看她氣得七竅生煙,他才肯罷休。
因為不管她是喜、怒、哀、樂哪一種表情,看起都是極為美麗的。尤其是她生氣時,那黑白分明的杏眼、紅潤潤的嘴唇,都教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棄婦!你說我像夫婦?」她已經瀕臨「怒」的最高境界。
要不是她理虧於他,她一定會請他吃一頓拳腳大餐,讓他永遠忘不了當貓熊的滋味。
從來沒有人這麼大膽,敢說她是棄婦,只有他!她恨透他了!他該下十八屑地獄!
「嗯,你現在這模樣的確很像,看來,我沒有冤枉你。」莫文槐不怕死的再補上一句。
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這樣一再逼她,她有足夠理由賞他—掌的。管它的玉環、去他的傳家之寶!
君子報仇,十秒不晚。他該為他的胡言亂語,得到適度的懲罰。
程倩倩二話不說就送上一記粉拳,很不幸地,她的拳頭還沒踫到目標,就被攔截了下來。
「如果是我拋棄了你,或曾經玩弄你的感情,你可以對我拳打腳踢,我絕不還手。不過,很可惜的是,你還沒有機會能夠被我拋棄。」莫文槐嘴晨像含了塊冰似的,說出口的話又冷又硬。
程倩倩頭一次體會到冰冷的眼神是多麼懾人,方才所有的怒氣,此時已完全慣伏在他寒似冬雪的眼神下。
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溫度正逐漸地下降,一股寒氣逼了上來。
莫文槐察覺她在顫抖,便立刻松開了手。他又以一貫的冷漠臉孔來保護自己了,沒想到卻因此傷害了她,這不是他所願意見到的情形。
他必須離開,只要他的冷漠一顯現,短時間之內是不會恢復笑容的。旋了個身,他帶著滿心的歡意離開。
看著莫文槐離去的背影,程倩倩愴然地流下淚來。她其的好害怕。在這種情況下已然如此,要是讓他知道她弄丟了玉環,那他……
不,她不敢想,真的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