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平睜著眸子,看著蒼白著臉、沉沉入睡的常洛,他的一顆心霎時被悔恨的情緒佔滿。
罷剛竟是她的第一次,他誤會了她。他被自己的怒氣激得毫無理智的要了她,雖然如此,但他卻體驗到無比熾烈的激情,這樣的激情是他在別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
他溫柔的撩起她散在枕上的黑發,湊到眼前迎著朝陽把玩著。他將它湊到鼻前,呼吸著那淡淡的幽香,然後再湊到唇邊,親吻那柔滑若絲的尾端。她在他懷中蠕動緊貼向他,讓他不自覺的退後。
她是那麼相信他啊!就連在他傷害了她以後,她還是願意靠近他,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呢?他想起了今晨,她的淚眼婆娑,他的心即刻劇烈的疼著,只因為他竟一手傷害了自己誓言要保護的人。
就像十年前,可琳因病而過世在他的懷里一樣,他再一次的失信了。眼前的人影逐漸和腦海中的記憶交疊,教他無法分清楚誰是誰,可是惟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傷害了她。
十年前,可琳愛上了正謙,卻為正謙心碎而死,而同樣深愛著可琳的自己,卻只能在一旁眼怔怔的看著可琳枯萎;十年以後,他遇上了和可琳有著相同面貌的常洛,他甚至發誓要將自己應該給可琳的東西,除了愛情之外,如數的在常洛身上彌補,而如今他卻一手扼殺了常洛對他的信任。
再一次輕輕吻住常洛的眉、眼、鼻、唇,完成了這趟輕柔的巡禮之後,他毅然決然的翻身下了床。
他走到衣櫃前,一把拉出平日常用的黑色皮箱,這只皮箱陪著他走遍了全世界。自從常洛來了之後,他就沒有再用過它了,而如今卻又因為常洛,它又得陪著他四處游走了。
一邊整理好一些該用的東西,一邊凝視著常洛的睡容。
現在他的心情一團的混亂,若要說他真的對常洛沒有絲毫感情是不可能的,他總以為那種感情是兄妹之情,但是經過今晨的事情後,他卻不那麼肯定了。
他需要時間想想,所以他決定到一個沒有她的影子的地方,好好的厘清自己的思緒,何況他相信經過了這一次,常洛一定恨死自己了,更不會想要見到他。他會找她談,可是不能是現在,必須等到他確定自己的心以後。
想到這兒,他在常洛的唇上印下最後的一吻,然後便堅定的往門外走去。
才剛走出了房門,便看到楚笑生待在門外,很明顯是在等待著他的出現,楚笑生挑了挑眉,看著他手中的皮箱。
「我準備到中南美洲去處理毒梟的問題。」陸正平簡單的對著滿臉不以為然的楚笑生解釋著。
「是嗎?」把問題丟回給陸正平之後,楚笑生便率先舉步走向客廳,並以眼神示意,這里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大廳里一片的寂靜,平時該有的人來人往,顯然都已為昨夜常洛的失蹤而消失,這說來是楚笑生的杰作!
今晨,當楚笑生疲憊的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發現客廳凌亂得仿佛遭了小偷,但當他仔細的檢查一遍以後,發現了滿地的酒瓶,他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于是他趁著正平和常洛還沒有醒的時候,將所有的人遣走,想要留給他們兩人一個安靜的談話空間。他相信經過了今晨之後,他們之間應該有很多的話要談。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左等右等,等到的竟是正平提著皮箱準備離開,這讓他慣有的笑容揚不起來,甚至讓他有點怒火中燒。
等兩人在沙發上坐定後,楚笑生便迫不及待的開始炮轟,「你在傷了她之後,還準備一走了之?」
「我沒有,我只不過是去處理公事。」陸正平回避著楚笑生嚴厲的眼光。這是第一次,在和笑生談及常洛時,他沒有辦法理直氣壯。
「該死的!」楚笑生低咒了一聲,然後正色說道︰「南美的那件事情,沒有那麼急,而且根本不必你出馬。」
陸正平不再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對,現在他的心煩亂得很,根本沒有辦法下任何的決定。
「常洛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不能正視你這樣傷害她。」楚笑生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的神情嚴肅,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意味。
因為他覺得今天的這種情況有一半是他造成的,要不是他故意用話激怒正平,正平也不會怒急攻心,失了理智。
「我現在的心很亂,別逼我。」陸正平煩躁的爬了爬自己的頭發。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逃避。若說她原本還不算是你的責任,那麼現在是了。」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陸正平真誠的說道。他會負責任,只是若是不能想清楚常洛在他的心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地位,自己心中的困難究竟意味著什麼的話,他沒有辦法再一次的面對常洛。
楚笑生審視著陸正平的面容好半晌以後,終于點了點頭,「好吧!希望你能盡快想通,畢竟逃避不是辦法。」
兩人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好一會以後,陸正平打破了沉默,站了起來,對楚笑生說道︰「我該走了!」他語氣稍頓,然後才艱澀的交代,「幫我好好的照顧她,別讓她傷了自己,好嗎?」
「沒問題!」楚笑生看進了陸正平眼里那不尋常的關懷。現在他可以肯定正平所需要的,真的只是時間而已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陸正平便提著他的黑皮箱,腳下再也不停留的邁出了幻樓的大門。
jjwxcjjwxcjjwxc
一道陽光穿窗而入,其熱度搔癢了常洛的鼻子,她困倦的抬手想揮開它,但是沒有辦法;猛然間她張開了雙眼,結果卻發現自己身處于一個陌生的環境。
她眨了眨眼,先前發生的爭執、傷害,一一的回到了她的腦海中,她倒抽了口氣,直覺的望向自己的身旁,卻發現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躺在這張大床上。
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整顆心盈得滿滿的倩緒,到底是恨意、氣忿,還是心滿意足?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她很生氣,甚至有點兒恨起陸正平,可是到後來他那樣溫柔的對待她時,她反倒覺得有些感動了。
「到底我是怎麼了?」常洛一邊起身拉起床上的被單,一邊喃喃自問著,「我該恨他的,恨他的不明是非,恨他強盜蠻橫的行為。」
搖了搖頭,理不清腦海中的思緒,于是她決定回到房里梳理好自己以後,再好好的想想這是怎麼一回事?
輕輕巧巧的打開了房門,閃身沒入走道盡頭的房間,用最快的速度沖進浴室里,她又哭又笑的哀悼著自己的第一次。
哭什麼呢?常洛狠狠的用手背拭去臉上的淚,這本來就是她所期待的不是嗎?如果女人的一生中一定要有一個男人的話,她寧願是陸正平。
所以她努力的對著眼前的鏡子放出一朵笑容,霎時淚水和笑容交織出一張可笑的臉,就像是她可笑的處境。她內心有些惶惶然,今晨的他們並不是因為愛而結合,她曾經清清楚楚的听到陸正平的聲音中包含了多少的後悔與抱歉。
那麼他會怎麼處置她呢?這個問題不斷的浮上她的心頭,一個接一個的問號差點將她給逼瘋了。
不行!她必須去找他談一談,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要再被動的接受命運的給予,在那一瞬間,她希望能爭取到陸正平的愛。
就像大衛說的,愛是需要一切的勇氣與努力的!
jjwxcjjwxcjjwxc
憑著多年來縱橫黑道的能力,楚笑生由樓上所傳來的細碎聲音,知道常洛已經醒了。
他待在客廳等著,不希望她借由佣人的口中得知陸正平離開的消息。從早上正平離開以後,他就一直在思索著,自己這一年多來,不斷撮和常洛和正平的行為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才會造成今晨這樣的錯誤。他以為兩個人既是有情,為什麼不能在一起,難道他的感覺錯誤?常洛昨天確實是和男人出去,而正平的心頭還有可琳的影子。
若是常洛的心早已心屬于另一個男人了呢?若是常洛根本就只是喜歡和感激正平而已呢?若是……
「楚大哥!」佯若無事的,常洛輕快的跟楚笑生打著招呼,心里則在思索著陸正平的去向剛剛她去書房沒有找到他,以為他會在客廳,可是當她下來,只有看到楚笑生一人時,她的心徒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常洛,你起床了?」楚笑生笑容可掬的面對著常洛,並且招呼她坐下,「正平曾交代過,不要吵你,說你太累了。」
「你知道了。」常洛吶吶的說道,霎時間她的一張俏臉已經紅雲滿布,「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沒有的事,倒是你受委屈了。」楚笑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著她,心里則不停的思索該怎麼告訴她陸正平的去向,「我很抱歉,要不是我昨天用話激他,他也不會怒急攻心,做出這樣的事來。」
「你不要這樣說,雖然一開始我也很生氣,可是一想到對象是他,我就……」常洛愈說頭愈低,聲音也愈來愈小,直到最後,話都藏在嘴里出不來了。
常洛的表現,讓楚笑生心中的疑惑全都解了開來,「你是愛他的?我的感覺並沒有錯,對不對?」
常洛輕輕的點頭,剛剛在下樓的時候,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再讓情況繼續曖昧下去,她要勇敢且大聲的承認她的愛。
「這段愛並不簡單,你有能力應付嗎?」卸下了心頭的歉意,楚笑生開始為常洛擔心了起來,若是正平一直想不開,以常洛這麼執拗的個性,只怕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你知道他的心中一直有個影子,我曾經告訴過你,他曾經和他哥哥愛上同一個女子,那個女子雖然選擇了他哥哥,可是他的愛意卻未曾稍減,一直到她死了以後,他還是一直將她擺在心頭最重要的地方,這樣你還能愛他嗎?」
雖然殘忍,可是楚笑生還是得弄清楚,常洛的愛意有多深,是不是深到能包容一顆殘缺的心?若是她可以,那麼他會盡全部的力量幫助她;可是若她不行,他也必須早先勸勸她,不要讓她愈陷愈深。
「我知道!」常洛努力在臉上堆積出一朵勇敢的笑容,「我相信只要我的愛夠多,我們一樣也可以很幸福的。」
但是得先讓那只鴕鳥回來,他才能感受到你的愛啊!這句話,楚笑生沒有說出口。看著常洛滿滿的信心,教楚笑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陸正平已經離開了。
「陸大哥呢?我想和他談談。」見楚笑生靜默下來,于是常洛問出了擱置心中多時的疑問。這一年多來,陸正平除了必要的應酬和必須他親自處理的事情外,已經把公事都搬到這兒來處理了。
常洛眼含期待的四下張望著,怎麼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他,剛剛心頭那股不安,似乎更加濃重了些。
楚笑生起身走至落地窗前,沒有回答她的話,常洛眼里的期待,倒真教他說不出口了。
「他走了,是不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常洛剛才還紅通通的臉蛋,倏地蒼白了起來。
楚笑生無言的點點頭,這要教他怎麼說呢?最後才避重就輕的說道︰「南美那邊有些事情得要處理,因為很緊急,所以一早接到消息就走了。」
「哦,是嗎?」常洛的一顆心此時已沉到了谷底。料想過各種狀況,甚至是陸正平不能接受她的愛,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在發生這種事情以後,還可以一走了之。
她絞緊了雙手,不斷的說服自己,事情真的有如楚笑生所說的那麼緊急,所以他必須去。此刻她虛浮的一顆心,終究還是找不到一個可以靠岸的地方。
「常洛,你還好吧?」楚笑生關心的問道。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正平能快快想通,否則……
強撐起一抹笑容,常洛木然的起身,往樓上飄去,「我很好,我會等他回來的。」
jjwxcjjwxcjjwxc
面對著車水馬龍的台北市,陸正平的心里有一陣嫌惡,想要回去紐約郊區的幻樓,卻又因為理不清自己的心而動彈不得。
自從那一日早晨離開常洛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個半月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恨不恨他?
他確實到過南美,可是他只在南美待了不過一個禮拜而已,就轉而前往台北,因為他認為或許可以面對正謙與子瑄的愛情開始,為自己找到一個解答。
「住得還習慣嗎?」才從樓下巡完病房上來,還穿著著醫師服的正謙,看到了沉思中的弟弟,關心的問道。
「很好!」陸正平言不由衷的回應,自從上次傷害過正謙以後,面對他,自己總是有很多的歉意。
正謙領著弟弟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臉上帶著一陣猶豫,「你這次來,不會只是來看我這麼簡單吧!」
陸正平揚起一抹苦笑,雖說兄弟之情因可琳而有些年沒聯系,可是正謙還是一如往常的一眼就能夠看穿他有心事。
「我想應該是和女人有關吧!」除了這樣,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事情,能讓眼前這個縱橫黑白兩道的硬漢,露出這樣不知所措的神情。
「你和大嫂過得還好嗎?」不是刺探,只是猶記得可琳過世時,大哥心碎欲狂,還為了這件事自我放逐,而如今他卻已結婚,難道他和大嫂之間會沒有心結嗎?
正謙對陸正平的問題,並沒有感到不高興,甚至還給陸正平一個安撫的笑容,「可琳從來就不是我們夫妻倆的禁忌。子瑄知道她的存在,也願意包容她的存在,而且就因為子瑄的諒解,我更加愛上她那無邊無際的愛。」
「可是你也曾那麼樣的深愛著可琳,人的心不是只有一顆嗎?為什麼你可以先愛上可琳,爾後又愛上大嫂?」陸正平又問道、他一直以為大哥和大嫂之間是因為有大嫂的愛在支持,可是現在听起來,他卻認為大哥也一樣在愛著大嫂
正謙猶豫了一會兒,似一乎在思索著該怎麼說才能解釋自己的心情.「這麼說吧!人不能永遠活在記憶之中,子瑄她教會了我這個道理,讓我明白自己也一樣還是有愛人的能力。」
「可以嗎?」陸正平不確定的問著,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麼自己心頭的紛亂,會不會是因為他也愛上了常洛呢?
「當然可以?」這個回答不是出自干正謙,而是剛剛自門外進來的子瑄。
子瑄走向自己的老公,膩在他的身上已經成為她的習慣,而正謙也習慣性的將手圈住老婆的腰,此舉讓陸正平看了並沒有一絲的不舒服,反而更高興他們在歷經了自己所制造的風雨後,能更加的恩愛。
「可琳是你們兄弟倆過去的一部分,沒有人要你們將她忘記,只是你們可以妥善的收起對她的記憶,永遠存放在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然後,你便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就這麼簡單!」陸正平還是不相信,如果愛是那麼容易遺忘的東西的話,那麼世上還有什麼是永恆的。
「當然,我說起來是很簡單,可是做起來並不是那麼的容易。」說到這里,她轉向正謙給了他溫柔的一笑,然後才繼續說道︰「像你大哥不也是掙扎了好久嗎?可是活著的是你們,必須向前看的也是你們,若是你們不能學會放下,那麼不止可琳走得會不安心,你們也不會快樂。」
陸正平沉默了,子瑄的話敲進了他的心底。可琳已經離開人世十年了,而常洛卻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俏麗女子。
若說他不愛常洛,那麼他這樣心煩意亂又是為了誰?如果說他不愛常洛,那麼他大可以將那日早晨視為報酬般的理所當然,不是嗎?
想到這兒,一顆禁錮在往事的心,霎時豁然開朗了起來,糾結多日的煩亂也跟著消失無蹤。
「謝謝你,大嫂!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樣一個精靈慧黠的女子,莫怪乎大哥的防衛會為了她而棄守。
「想開了就好。」正謙欣慰的點點頭,然後好奇的問道︰「那個女孩究竟是何方神聖,何時帶來給我們瞧瞧?」
「等我們結婚時,你們不就瞧見了嗎?」陸正平一掃多日的陰霾,跟正謙開起玩笑。
看到他再現往日活潑熱情的模樣,正謙心中的一顆大石頭也終于落下。「你這小子,現在倒賣起關子來啦!」
「我就有這本事,你咬我啊!」陸正平倒真的神氣了起來,雖然常洛不似可琳溫柔,不似子瑄多情,但她硬是.敲開了他的心房,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惱人的情絲,這還不算是一塊寶嗎?
「什麼時候回紐約?」看到他想開,正謙知道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回心上人身邊去了。
「愈快愈好,畢竟我得去留住我的小新娘。」陸正平急切的說道。
「小新娘?」子瑄同正謙相視一笑,那不就同她一樣了嗎?她不也是個道道地地的小新娘。
「嗯!小新娘。」心頭浮現了常洛的影子,他的一顆心早已飛回了紐約。
想開了以後,一顆輕松的心只適合承載常洛的身影,不管她原不原諒他,不管她愛不愛他,「幻影」愛上的女人,就只能當他的新娘了。
jjwxcjjwxcjjwxc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常洛的心一天沉過一天,一個多月了,這些日子以來,常洛每日每夜都幻想著見到陸正平的身影。
可是她卻一天失望過一天,這段日子里,她吃得少也睡得少,原本紅潤的臉,也漸漸蒼白了起來。
「為什麼你還不回來?難道我就真的如洪水猛獸一般,阻止著你歸來的腳步嗎?」常洛對著陸正平的相片,喃喃自語著。
外面的陽光溫暖不了她的心,空中的鳥語,沒有辦法撼動她的靈魂,她整日鎖在自己的房里,每一天她都告訴自己,今天他一定會回來,而且他如果回來,自己一定要撲進他的懷中,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就在她靜默的同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走廊響起,常洛的房門「砰」的一聲被打了開來。
「回來了!姊,陸大哥回來了。」芸兒興奮的沖進常洛的房里,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真的嗎?」常洛倏地站了起來,顫抖著身子詢問著妹妹,朝思暮想了一個多月,如今真的回來,倒教她不敢相信了起來。
「是啊!陸大哥一回來,就被楚大哥拉到書房去了。」芸兒快樂的說著。在她單純的想法中,從陸大哥一走,大姊就不再快樂,如今他回來,大姊一定又會再像以前一樣快樂了起來。
「真的,是真的?」常洛再次落坐在靠窗的貴妃椅上,跳動著一顆急動的心只因為了他已經回來。
看大姊又坐回了椅子上,芸兒心急的想要去拉她,「走啦!我們去找陸大哥,看他有沒有帶禮物回來。」
妹妹天真的言語讓常洛的心頭一酸,如果沒有愛上他的話,她是不是也可以像妹妹一樣的天真,不用承受感情無處棲身的悲哀?
想著想著,淚水又不自覺的落下,這樣真的就比較好嗎?她不知道,對她而言,愛與不愛都是一種難堪
「姊,你怎麼了?」在芸兒的印象中,大姊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她從來沒有看過大姊哭,所以現在大姊一哭,她倒是顯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常洛用手背擦干了頰旁的淚水,努力擺月兌自己心頭的哀傷,給了妹妹一個笑容,「姊姊沒事的,不要擔心!我們去找陸大哥吧!」
「嗯!」芸兒將手放進常洛伸出來的手中,蹦蹦跳跳的拉著她往陸正平的書房走去。
于是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愈走常洛的心就跳得愈快、愈急,直到距離書房五步遠的地方,她拉住芸兒的手,停了下來。
「姊,你怎麼不走了?」芸兒對大姊的停步感到不解,她困惑的望向有點兒蒼白的大姊。
「芸兒,你听姊姊說,我跟陸大哥有些事情要說,你先回房去,等會兒再去找陸大哥要禮物,好不好?」
芸兒想了一會,認為大姊一定是有要事要談,所以便懂事的點了點頭答應,「嗯!」
常洛看著芸兒蹦蹦跳跳的離開後,深吸了一口氣,才舉步往書房走去。一到那兒,本來想要敲門,但是虛掩的房門中所傳出來的話,卻讓她停止了自己的舉動。
「這次你準備什麼時候再走?」是楚笑生的聲音,就是這句話讓她停止了敲門的動作。
毫不猶豫的,陸正平回答著楚笑生的問題,「明天就走。」
「這麼迫不及待啊?」楚笑生的語氣中已經有了濃濃的調侃意味,但是這卻沒有傳達到常洛的耳中。
她似木頭人的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明天就走……明天就走……這樣堅決的四個字打散了她所有的思緒與希望。
懊走的人是她,不是嗎?這是他的地方,真的沒有道理讓他為了避開她,而不能回來的。
木然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以後,常洛頹然的坐在地上,過了好久、好久,整個思緒才清明了起來。
是不該再留下來了,他仁慈的沒有想要送走她,而選擇自己走避;但是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如果真的不能夠獲得他的愛,她還留下來做什麼呢?
于是她決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走向書桌,書寫了好一陣子之後,她什麼都沒有帶,便離開了。
如果心都帶不走的話,那麼帶什麼都沒有用了!
常洛靜靜的經過書房,才走下樓梯,淚就不斷的涌現。終于走到了大門,她緩緩的回過頭來,回想著一年多來在這兒的日子,教她有多麼不舍。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以後,她才毅然決然的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