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如果要解釋清楚,恐怕得花很多時間來說,但簡單而言,就是蓓菁為了一己的佔有欲,才會變得如此。你知道的,她一直都很想跟你結婚……」
「結婚?跟我嗎?」
和梅芷黎分開不到一個小時,尤美樂就突然來訪,這讓裴納修有點驚訝。
而听到涂蓓菁為了想跟他在一起而使出最後的殺手 ,他更是惱到不行。
「阿姨,我早就告訴過她,我並不喜歡她,結婚至少也得找個喜歡的人吧!」
「是沒錯,不過呢……」她逗著小嬰兒,還沒來得及問明是誰的孩子,就直接把來訪的目的說個明白,「蓓菁是什麼樣的女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沒錯。
她是個……顧人怨的嬌嬌女。
听公司的助理說她找了他很多次,幸好他都不太去美樂樁。
「伯父什麼時候告知妳這件事的?」
面對尤美樂只想逗弄嬰兒的專心樣,裴納修只好自己詢問這些過程。
「一個星期前。」
「那妳昨天為什麼不說?」
她輕扯笑意,慢條靳理的抱起孩子,逗弄他,「昨天不適合。」
「那為什麼今天又來告訴我?」
「因為你有知道的權利,你現在都已經快要成為美樂樁的老板了,所以我必須事先告訴你公司可能的危機。」
對于尤美樂而言,美樂樁這間公司的意義不是權利,也不是庸俗的商機與利益,而是她與先生之間僅剩的愛的結晶。
他們膝下無子,這間汽車公司從無到有,他們把它當兒子在養,而今,自己的小孩因為某種利益輸送的關系不果,有可能會蒙受傷害,她的心豈能不痛?
但,裴納修也算她的孩子,就算是為了美樂樁,為了一己的不舍,她也絕對不會傷害他,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納修,阿姨老實告訴你吧,反正我一直很想退休,四處雲游,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無法轉圜的余地,那麼,就讓它順其自然吧!我不希望你為了這件事而勉強自己,現在告訴你,真的是因為你將要繼承公司才說的。」
真的嗎?事情真的如同她講得這麼輕松嗎?
裴納修悄悄的看了強森一眼。
他面無表情,完全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所以裴納修無法從他眼神里看到真相。
「對了,這嬰兒是誰的?你該不會讓阿姨當了姨婆還被蒙在鼓里吧!」
「哈哈,怎麼會,那是梅芷黎寄放的。」
「梅小姐有小孩了!」她驚訝道。
「不是她的,是她妹妹的……阿姨,蓓菁的事,我能不能考慮過再回復妳?美樂樁的內部我還沒很深入研究,資金的調動也得弄清楚,過幾天我會回公司了解。好了啦,別一直抱他,他會習慣的,妳是想害梅芷黎的雙臂變成大只佬嗎?她已經很不想帶這個嬰兒,老說他是天外飛來的炸彈。對了,要喝點什麼嗎?」
「好哇,什麼都行,只要讓這個小胖子給我抱抱,喝什麼都無所謂。」
看到尤美樂愛極了嬰兒的模樣,裴納修忍不住笑了,而且,突然不自覺的想著,萬一有一天,梅芷黎也到了阿姨這種年紀,她會像阿姨一樣這麼愛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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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是真的啦,連紙條都還在呢!」
先結束了和客戶的會議,等送走了他們之後,梅芷黎才將妹妹把嬰兒丟到她後車箱的來龍去脈,告知等候多時的母親。
梅媽媽本來不敢相信,但會寫那樣的紙條,倒很符合梅芷琳的個性。
「她怎麼會過得如此狼狽?天呀,她是怎麼了?難道遇人不淑,還是被人給拋棄了?她現在人呢?在台灣嗎?不,不行,我得登個尋人啟事,把她找出來,她一定是覺得丟臉不敢回家,才會去找妳。」
才看完紙條,梅媽媽的思女心切一下子涌上心頭,淚水與激情搞得梅芷黎勸也不是,罵也不成。
不過,經媽媽一提,梅芷黎倒有些不解。
妹妹走的時候才十四歲,她現在住的地方,妹妹應該不曉得……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媽媽哭得跟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樣,這里可是辦公室,她哭得這麼慘,其它人要怎麼辦公?
「人都還沒找到,事情也不曉得是怎麼樣,妳就先別哭嘛。」
「我擔心她啊!」
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梅媽媽的嚎啕嚇得梅芷黎連忙將辦公室的門給關上。
「她離開了十二年耶,太無情了,連通電話都不打,卻把孩子抱回來……」
「我知道,幸好我那天感冒迷迷糊糊的忘了鎖車門,不然她能把孩子放在哪?地上嗎?唉,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里是辦公室,妳別哭了嘛!」
梅芷黎走出辦公室,叫了助理小萬進來幫忙,她快受不了哭得肝腸寸斷的媽媽了。
「呃,小萬,我能不能拜托你先送我媽媽回去?」
「我要看我的孫子。」梅媽媽真的很傷心,直嚷著要看孩子。
「我托朋友帶了,反正妳才剛回國,應該很累,過幾天我會把孩子帶回去給妳看,妳先回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可是……」
「小萬,麻煩一下,還有呢,你回來時順便把征保母的廣告撤掉,至于來應征的人,資料先暫時留下來。」
小萬點點頭,接過她的鑰匙送走了梅媽媽。
這下梅芷黎總算松口氣。
就在她正想倒杯咖啡來喝喝的時候……
「老板,妳的……妳的電話。」
小妹慌張的上前,她怕極了梅芷黎,每次跟她說話都會結巴。
「誰打來的?」
「他說他姓……裴。」
裴納修?
他這時候打來做什麼?
懊不會是嬰兒出了什麼問題吧!
連忙回辦公室,梅芷黎飛快的接起電話。
「干麼?嬰兒炸彈開花了嗎?」
另一頭的裴納修差點被這個說法給逗笑到昏倒。
什麼叫嬰兒炸彈開花?她很希望這樣嗎?
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好歹也跟小嬰兒相依為命了快一個月,居然這麼沒心沒肺。
「很抱歉,他沒事,而是我阿姨來我家時,看到他很可愛,直嚷著要帶回去玩幾天,這下子妳舒服了吧!」
沒想到听到有人帶走嬰兒,她竟沒有想象中開心。
「我媽媽也從歐洲回來了,還直說想看嬰兒呢!」
「叫她等著吧,現在那個嬰兒可搶手得很,只有妳這個阿姨不識貨。」
什麼嘛,居然還有空損她?
「對,你最識貨,那干麼還把那顆燙手山芋丟給你阿姨?」
「那是我阿姨喜歡。」
「隨便你說,不過,別帶太久,我媽可是超級唆的人。」
「這樣啊……那麼,我們約個時間見面,我把嬰兒帶去還給妳。」
「也好,你想約什麼時候?」
兩人約了一個時間見面,然後不約而同的在那個日子來臨前,拚命的還清工作債。
裴納修利用與她見面前的那段時間,殺到美樂樁了解資金的事,這才發現公司因為開發新款車系Sunday,資金的確有些吃緊,但如果趕緊把廣告打出去,並且將庫存的貨賣掉三成左右,公司根本不怕涂家父女拿喬。
還有公司近期似乎不曾有成功的促銷噱頭,難怪其它車款的業績會越來越差。
「張經理,今天下午三點要開會,叫業務部的人把上年度的資料全弄齊,還有,叫分公司的頭頭也都過來開會。」
「呃,這麼匆忙?請問,開會的用意是……」
「業績太爛了,我準備裁員。」
正所謂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裴納修這個新官,卻藏有幾十把火想發射出去。
因為他才不想為了資金的問題,讓自己一生的幸福毀在涂蓓菁的手上。
從今天開始,他得創造奇跡,不但得保住美樂樁,還必須想盡辦法,不去娶那個他不想娶的女人。
再說,倘若真要逼他娶妻的話,他寧願娶那個用泥潑他還死不認帳的女人。
想到那個老不認輸、不認錯的梅芷黎,他突然呆坐在辦公桌前傻傻的笑著。
不行,不能再這麼傻傻的想著她。
想要獲得雙贏的局面,他就不能再懶下去。
他得認真一點,順便叫公關部的人催促梅芷黎盡早把Sunday的廣告搞好。
而另一方面,因為梅芷黎手頭上的工作幾乎完成了大半,現在只剩下收尾的工作,她開始采分工合作的方式請小萬幫忙,過去那種親力親為還龜毛到家的態度,好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除了拍攝的成品還是要親自看過之外,其它不重要的細節她都不再干涉。
至于Sunday廣告的拍攝過程也很順利,只剩下配樂的問題,接下來應該就沒什麼要忙的事了。
有時,她會看著報表,然後想起裴納修替她完成的作品。
老實講,那家伙還真有兩把刷子,她的理念配上他的設計……突然之間,她有種不想工作的歸屬感,好象想找個誰來依賴一樣。
這麼長久以來,她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而裴納修卻給了她這樣的感覺。
懊死的,她該不會……戀上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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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終于到了兩人相約的日子。
他們的心情都很好,而且感覺時間過得好慢。
裴納修將嬰兒送到她家時,她並沒有將嬰兒抱回家,而是叫他再送她與嬰兒回她媽媽家,然後在媽媽又驚又喜之余,鄰居們也紛紛道喜祝賀的擠滿整屋子時,她才借故要工作離開了。
回程,已經累了的她,不小心又睡在副駕駛座上。
裴納修並未送她回家,只是將她載到美麗的河畔邊,耐心的等待她清醒。
十五分鐘過後……
「唔?這是哪?」
伸伸懶腰,打個哈欠,在他面前,梅芷黎從不假仙做作。
「怎麼樣,夜景很美吧!」
「晚上的樣子還不都一樣,你帶我來這里吃飯嗎?」
真是殺風景,會在美景前講出這種話的人,也配做男人殺手?
「妳肚子餓了啊?」
「嗯,有什麼好吃的。」
「我欠妳的嗎?」
梅芷黎聞言笑呵呵,然後突然拍打他的肩膀,「別再一語雙關了,我知道我欠你不少人情,不過借問一下,能不能用我的方式還清人情債?」
「妳的方式?什麼方式?」裴納修也笑了。
本來他還不好意思向她要那些積欠的人情債呢,不過,既然她主動提起……好吧,那就趕快還吧!
「妳想怎麼還?主動吻我?還是干脆陪我上床睡覺,一了百了!」
她簡直沒見過這種無賴,居然敢在她這種純情的女生面前,講出這麼沒水準的話!
瞟了他一眼,梅芷黎沒給他好臉色看。
「干麼了,妳想太多了吧,我說的是蓋棉被純聊天的睡覺。」
然而,她手上的皮包已經揮了出去。
什麼蓋棉被純聊天?上次她分明差點被這只大野狼吃掉了,還想騙人!
看來,不早點把這些爛債還掉,這家伙搞不好還會生利息呢!
那時候,就不只是被吃掉這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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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只差一局了,繼續賭下去嗎?」
這個扮豬吃老虎的臭丫頭。
居然扮起乖乖牌,假裝一點都不懂撞球,然後把他原本可以為所欲為的人情債全都還光光,現在只剩下一次人情債了,怎麼辦?該繼續跟她賭下去嗎?
可萬一輸的話……不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不能對她怎麼樣,還會被她冠上撞球肉腳的稱號。
「呵,怕了我吧!」
激將法?
哼,他才不會上當呢!
「我看……」
「沒關系,我知道你會輸,好吧,就留下一次人情債,看你想要我怎麼還。」
瞧她那一臉無所謂,其實骨子里正在嘲笑他的模樣,他這男子漢大丈夫又豈能輕易認輸。
「賭就賭,妳以為幸運之神永遠會站在妳那邊嗎?」
「呵,至少今晚是如此。」
在意氣用事之下,裴納修再度當起白痴的紳士,讓她先推桿。
而這一推可不得了了。
梅芷黎的青少女時期肯定都在逃課的時光中度過,否則怎可能會有如此精湛的球技!
她幸運的在開球後就三顆球入袋,然後又一桿清光面上的球,打完最後一球時,坐在椅子上喝西北風的裴納修懊惱不已。
早知道就別假裝神勇的讓她。
她分明是故意誘他而來,然後引他陷入這場騙局。
「怎麼樣,服輸了吧!」
這句話要換成別人的嘴巴說出來,裴納修肯定服氣,但,對象是她,他不甘心。
于是他起身丟下球桿,壓倒性的將坐在球台邊的她推倒在桌面上。
「怎麼,輸得不甘願嗎?」
裴納修咧嘴一笑,完全不被她給激怒,「學妳的,我這個人很聰明,專學別人的精髓。」
裴納修緩緩的潛伏上前,還捉起她微卷的波浪長發卷弄著。
「可是這球桌躺起來並不舒服,而且,服務生隨時會冒出來。」
梅芷黎動了一下,被他冷不防貼上的身子給惹得驚顫,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良心不安,所以才會對于他的侵略性,一點也不想設防。
「就是這樣才刺激呀,而且,我希望妳永遠都能牢牢的記得我。」
裴納修松開她的發,並趁她不備之際啄了她一口,他的唇溫熱到梅芷黎一點也無法惱怒,還有心情譏笑他。
「干麼,永遠都記得你輸球的事嗎?」
「閉嘴。」
然後,他故意搔癢她,惹得她咯咯笑的縮彎了身子。
而就在她還沒笑夠的同時,裴納修忽然像頭獅子撲緊,用著人類最原始的打算征服她。
在激烈的熱吻中,他開始發泄對她的傾慕之心。
「妳是我見過最不可愛的女人。」
梅芷黎只是拚命的咯咯作笑,她分明早就不安到四肢冰涼,心跳震耳欲聾,連他的話都沒听進去幾句,但是,她還是不想讓他察覺她的不安。
只可惜裴納修就是太清楚她的性格,所以在還沒完全攻略前,仍禮貌性的問了句,「趁我尚未獸性大發前,趕緊逃跑吧!」
可梅芷黎沒有跑,她只是用雙手攬緊他的脖子,雙腿夾緊他的腰,輕聲的笑問︰「你自己先考慮清楚吧,這萬一出了什麼事,我肯定天涯海角追緊你,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他笑了,從沒遇過這種難纏的對手,他當然是樂意奉陪到底。
「好吧,萬一真怎麼了,我讓妳依靠。」
「男人說話要算話。」
「沒錯,我是個真男人。」
兩個腦袋瓜都不夠清楚的男女,就在這麼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展開一連串的情海風波。
梅芷黎壓根不清楚自己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反正就一古腦兒的想賴上他;而裴納修很清楚自己是喜歡她的,但自己對她不該只是玩玩而已嗎?
就在兩人搞不清為什麼要相愛的時候,裴納修的手機忽然響起。
「有人打電話給你……」
他們都已經衣衫不整,而且快進行到最後階段,就差那麼一點點。
「你去接電話啦!」
梅芷黎推開他,然後連忙將衣服攬緊。
她肯定是瘋了,才會突然像個熱情的浪女似的,誘拐這個色胚子。
而被迫中止的裴納修,氣呼呼的直想罵那個不識相的來電者,他接起電話吼道︰「干麼啦!」
梅芷黎笑了出來,看著他襯衫落在褲子外面,頭發還零亂到不行,她突然發現這家伙的身材好得不得了。
只是,他剛才的凶巴巴上哪去了?怎麼才罵了一句,後面全都沒有聲音了?
「在哪?」
他的口吻不再惱怒,而且似乎有點焦慮與急促。
「好,我馬上去。」
等他終于掛掉電話時,梅芷黎看到他急急整理衣容。
「怎麼回事?」她從球桌上跳下來,也把衣服穿整齊。
「我先送妳回去。」
他沉重的口吻與嚴肅的表情讓她有點不安,她拉緊他的手又問了一次,「誰打來的?你的臉色很難看。」
裴納修突然一陣鼻酸,他極力的掩飾快要掉出來的淚水,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聲音微帶哽咽,「詹伯守的小妹出事了。」
听到這里,梅芷黎不敢再多問,拉緊他的手直往外走。
「妳要干麼?」
「陪你去呀,走吧,別再發呆了,詹伯守我也認識,去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她從他的外套掏出車鑰匙,這個節骨眼,恐怕不能讓他開車。
而她更不敢問,出事……是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