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石芳總算打好一篇情書。從來沒被報告打敗過,無論多艱難刁鑽的討論題材她都可以迎刃而解,而這次一封情書竟讓她苦思到天亮,掛了黑眼圈上學。
接下來就是逼安樹自已去送信了,然後呢?
然後她該好好安排久未用心的社團活動,自從下課常搭捷運四處玩耍及和小毛、安樹廝混以來,除了文藝社她仍常來之外,吉他社、合唱團、網球社她幾乎天天蹺頭。
幸好石芳人緣頗佳,不至于被除名,說也奇怪,照理說石芳這副對人愛理不理、凡事不在乎的酷德行該是沒人搭理才對,可是,偏偏事實不是如此,欣賞她甚至崇拜她的學弟、學妹、同學可大排長龍繞上校園一圈。
她對這些掌聲無動于衷,依然堅守自成一格的生活方式,常常造成不了解她的人對她又愛又恨。
拿著信,石芳走到安樹那班,小毛、安樹同時出來。
「喏,拿去,中午林蔓如會到校舍旁那個涼亭等朋友買東西回來,你找機會拿給她。」石芳遞給安樹一個雅致的信封。
「哇嗚──石芳,你還幫這小子捉刀啊!」小毛見狀,在一旁不平的叫囂。
「喂!可是你叫我幫他的,少在那邊鬼叫。」石芳可沒忘記當初他們是如何同心協力逼她點頭的。
雖然後來她舍不得安樹煩憂才如此犧牲,唉,說起犧牲……
「我……會不會被拒絕?」安樹拿著信,心跳霎時不太正常。
「放心,你的外在配上我的內在,安啦,盡避去吧!」石芳胸有成竹的大力拍拍安樹的胸膛。
很少人見過安樹這副模樣,所以小毛和石芳都沒有取笑,倒是有默契的對望一眼便不再說話。
「加油!」小毛真心的拍了安樹一記,「以後我們就改名「四人幫」好了,加油!」
四人幫?
石芳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三劍客」就要成為歷史名詞了嗎?她呆望著出聲的小毛,一時無法接受這即將來臨的事實。
她能嗎?能平靜的接受嗎?
頭偏一下,石芳小聲的說︰「加油!拜。」說完便往樓上自己的教室走去。
一階一階的樓梯都舉步維艱。
☆☆☆
李見杰攔下正往校門口走的石芳。
「嗨,石芳。」
「嗨!」一看見李見杰,她就知道要還債了。
「我給的消息正確嗎?」他指的是他為石芳調查林蔓如資料的事。
其實她本來可以找別人幫忙的,但考慮到可能會有多事者將消息傳出,到時安樹要追人的消息恐怕會讓他精神崩潰,而她也不想自己去調查,只得找這個網球社的包打听幫忙。
石芳能肯定他不多話,是因為他開了條件。
李見杰要追石芳的消息在網球社流傳多時了,礙于石芳老不搭理他而漸漸銷聲匿跡,藉這次的幫忙,李見杰要求石芳當他一星期的女友。
這實在有些荒唐,李見杰竟然用一個星期的時間,賭看看石芳是否會愛上他。
其實石芳並不討厭李見杰這個陽光男孩,但他的自負有時讓石芳難以消受,就像這次開的這種條件,實在讓石芳哭笑不得。
「喂,石芳,別走得那麼快。」背著球拍袋的李見杰快步追上石芳。
「我不會逃,只是履行合約的時間還未到。」石芳突然定下腳步來仰頭看他。
「石芳,我真的可以當你的好朋友,你不要像還債一樣,我只是……只是想有個理由可以和你相處。」李見杰坦率的說明,非常誠懇。他真的無所求,只希望石芳快樂。
這讓石芳心軟了,她若能愛上李見杰那該多好,什麼事都沒有。
「謝謝。」石芳小聲道。
「他追到林蔓如了嗎?」
「他?!」石芳訝異的反問,他怎麼會知道?
「戰安樹,對不對?」李見杰邊玩著背帶邊說︰「我想大概是為了他,你才會來求我幫忙。」李見杰的眼眸中有一絲黯然。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石芳一直掩飾得很好,連小毛都沒發現,李見杰怎麼可能……
「石芳,我很有前途的,真的,只要你願意,我可以……」
還沒說完,石芳已經跨大步離開。
「石芳──」李見杰泄氣地佇立在原地不得動彈。
懊死!他摔下網球拍,不顧來往人群的側目。
離開現場的石芳,依然穩定不下忐忑不安的心,低著頭直往前沖,就連經過了「芳鄰」也不自覺。
「喂,石芳,你去哪兒?」從「芳鄰」沖出來的戰安樹,大聲叫回石芳。
石芳大夢初醒般停住腳步,喔,走超過了。
不太想抬頭看他,她逕自往「芳鄰」的老位子走去。
「嗨,老板娘。」石芳跟熟得不能再熟的「芳鄰」老板娘打招呼。
「嗨,石芳,又有你的信。」老板娘拉近石芳小聲的說,怕被戰安樹听到,她一直篤定石芳和戰安樹是一對,無論石芳怎麼解釋都沒用。
說著,老板娘悄悄遞來一封信,這是這個月的第三封了,老板娘說她也沒見過這個人,每次都是一拉開鐵門就發現有信件躺在地板上,應該是一大早就從門縫塞進來的。
石芳沒有讓小毛或戰安樹知道這件事,也請老板娘保密,她偷偷將信放進背包,趕緊入座。
桌上已經擺了一個小蛋糕。
「賓果!慶祝成功!」戰安樹興奮的歡呼,「第一功臣──石芳小姐!」戰安樹手指從蛋糕上挑起一團女乃油,迅速往石芳的臉上抹去。
「哇──」石芳感染了他的快樂,一邊尖叫一邊跳開。
「芳,我告訴你,她說我可以打電話給她,她還給我電話號碼。哈!她不知道我早就有她的電話了。啦──啦──」他牽起石芳的手,歡歡喜喜的舞了起來。
他第一次叫她「芳」。
雖然是因為另一個女孩,但是,他叫她「芳」,她好高興。
石芳跟著瘋顛胡鬧起來,「看我的女乃油飛彈!」說著,她將手挖來的女乃油朝戰安樹帥氣的頭發射去。
中鏢!
一坨粉紅色的女乃油黏上他最寶貝的「秀發」。
「我的頭──發──」戰安樹果然護發竄逃。
石芳樂得佔據蛋糕,而他一步也不敢靠近。
「小表,我還要營業呢!」老板從廚房走出來,對目前的戰績有點害怕。
「老板,吃我一球女乃油炮彈。」石芳根本沒有給老板防御的機會,抓起蛋糕就砸。
「天哪!」好好老板嚇得忙躲到櫃台後。不消多時,「芳鄰」陷入女乃油外加潑水的大戰中。
癟台內的老板及老板娘以水當武器,戰安樹本想趁機找石芳當同盟國,結果石芳是間諜,最後,半邊以上的蛋糕全砸到戰安樹的頭上。
「喂!我是投誠義士,你竟然──」
「啪!」又是一詞女乃油炮彈,可是這次太準了,不偏不倚塞住戰安樹的嘴巴。
連櫃台內的老板、老板娘也樂不可支,石芳就更甭提了,哭得簡直挺不直腰。
「哈哈哈──」
「好、好啦好啦──石芳,帶戰安樹進去洗頭,快啦!他這個女乃油頭挺嚇人的,你知道洗發精在哪兒嗎?」老板娘邊笑邊喘著下令。
「知道──喂!進來啦!」石芳率先推開廚房的門,揮手要戰安樹進來。
拿了高凳讓戰安樹坐下後,要他靠近水槽,「彎下去!」
戰安樹听話的低下頭。
石芳用蓮蓬頭細心的沖掉他頭發上的女乃油,手指穿入頭發時,才發現他的頭發好細,簡且像女孩的,難怪他總要抹發膠,否則一定垂下來貼在他的帥臉上。
接著她為他抹上洗發精。
「喂,石芳,我們這樣像不像《第三類奇跡》里的約翰屈伏塔和女主角那一幕?」戰安樹突然提起他們一同去看的電影中情節。
「你哪有約翰屈伏塔那麼帥,少自戀了!」石芳故意糗他。
「喂,我本來就比他帥,只是,好奇怪哦,他拍這部電影時好帥,對不對?這是我們討論過的。」
「對呀!你有沒有看到他最近那部《天使不設防》的預告,我的天哪!他變好肥喔!」石芳又和安樹討論起電影來。
從熟悉以來,他們一同看了不知多少部電影,總在看完後熱烈討論或殺至唱片行搶購電影原聲帶。
「喂,最近又有很多好片,幾時去看?」安樹想起現在正上映的幾部片都還沒去看,一時心動不已的說︰「今天?」
石芳正搓著頭發的手突然停頓下來,無奈的拍了他後腦一記,「快要有女朋友的人了,找女朋友去!」
「那我們一起去,順便找小毛。」又來了,戰安樹愛熱鬧的調調又犯了。
「你有病啊?兩個人約會干嘛找我和小毛當「飛利浦」?」石芳邊說邊沖掉泡沫,口氣有點沖,但柔軟的手指卻如水波般撫著他的發。
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吧,石芳自忖。
「好啦好啦!我們三劍客快名實不符了,你干脆讓它瓦解算了。」
「講屁話!」狠狠再擊下一掌,她伸手拿下一條新毛巾,「擦干!賓開!」
戰安樹無辜的擦著頭發,才發現石芳身上全濕透了,竟還先為他洗頭,而且洗得既干淨又舒服。
「石芳,你都濕了。」他指指她的衣裙。
真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了,石芳拎起裙角轉了一圈,天哪,跟全濕差不多。
「算了算了,你出去!」石芳順手取來架上的吹風機,「去把頭發吹干!」然後推他出去。
「你不先吹干?」他像個愧疚的小孩般喃喃自語。
「我得用洗衣機月兌水啦!吹要吹到幾時?」石芳關起門,整理起自己的衣物來。
☆☆☆
直到全部整裝完畢,離開「芳鄰」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安樹,你今天不是要打電話給林蔓如,都八點了。」石芳比他還擔心。
「啊?!對哦,我竟然玩忘了,快!」他拉著石芳的手臂,邁開長腿跑往捷運站。
冷颼颼的風灌進石芳還沒干透的衣服內,令她一陣哆嗦,夏天怎麼還這麼涼啊?
但是,戰安樹趕時間,她也不便喊停,只得撐著繼續跑,也許身子熱了就不冷了。
結果,由于跑步出汗,一坐上捷運,冷氣一吹,更是裹外都冷。
而粗心的戰安樹竟沒有發現,還在說他今天表白的情形及對話。
「我覺得她完全符合我所開出來的條件──文靜、氣質好、純潔、笑起來如天使般美麗,老天,多看她幾次,便覺得我行動太慢。」
石芳有點頭痛,但不忍掃他的興,只得笑了笑回應,前一陣子還不恥小毛形容女孩人仔細,現在自己談論起來比小毛還熱烈。
「而且她的聲音好好听,睫毛好長。」
石芳的頭更痛了,伴隨著微微的暈眩。
石芳總算沒在車內搖晃下吐出來,她艱難的走出月台。
「石芳,你慢慢走,我要先用跑的了。」戰安樹沖出月台後說。
「好,拜拜,我慢慢走,你快回去。」石芳一邊揮手肴他離去,一邊找支撐自己的束西,她的頭好暈,但是,她不想擔擱安樹的好事。
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她逐漸失去知覺……
☆☆☆
石芳醒在一處陌生而舒適的床上,張開眼雪白一片,摻雜著淡淡的藥味。
天哪,她真的暈倒了。
猛然一驚,她幾乎要彈跳起來,但只動了那麼一下,頭便像有萬針穿刺一樣,痛得讓她申吟出聲。
「喔──」她舉手壓住太陽穴,這才發現她只有一只手能動,另一只手臂上正吊著點滴。
「你醒了。」
李見杰?!
石芳訝異的往出聲處望去,這才發現坐在床側的李見杰。
「你……這……這是哪兒?這怎麼回事?」石芳皺著眉忍痛發問,她發現已被換上了病袍。誰換的?!
「你先別激動,這裹是我父親的診所,你暈倒了,我們可能只差一班車,所以我走出月台才會發現你。」
「你怎麼會在這一站下車?」沒見過他搭捷運呀。
「我一向騎車,今天湊巧搭捷運,還好,否則……」他不想立功,所以頓住了話題,但是他真的覺得還好車壞了,要不,作夢他都沒想到可以抱石芳。
「謝謝,我想我可能是感冒了。」石芳平靜之後,覺得腦袋不再那麼抽痛。
「嗯,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腦神經發炎,怎麼了?這是太累了才造成的,你……最近很忙嗎?」李見杰關心的問。
石芳想起昨晚熬夜寫情書,那是她自願的,怪不得別人,于是她閉上眼搖搖頭。
「對了,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家?」
「不用,我想直接回家,這……這是哪兒?」
「就在捷運站附近,我送你回去。」李見杰起身打算叫護士來。
「等……等一下,我的制服呢?」石芳害羞了。
李見杰也跟著赤紅了臉。
「我……我叫一下護士。」說著,他快速沖出病房。
石芳突然覺得,李見杰好像挺可愛的,她揚了揚嘴角,暫時再閉上眼楮。
☆☆☆
「我一直不曉得你也住這附近。」是離石芳家有段距離,但石芳從沒看過李見杰在這附近出現。
「我卻知道你都在這一站下車。」李見杰苦笑的說。
這讓石芳沉默了,為何總是這樣?這個人追逐著那個人,而那個人又追逐著另一個人,讓愛情變得復雜了起來。
「人與人之間很復雜喔!」李見杰突然又說。
這話讓石芳笑了,一種有默契的感覺。
「你為什麼開出那種條件?」石芳指的是一星期女友的事,李見杰听得懂。
「我是個坦率的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只是,你有心理準備好要親耳听清楚嗎?」
「等一下,我問的不是意圖,而是──你為何要打這樣的賭,你知道我並不……」不喜歡李見杰?!石芳突然接不下口。
「不喜歡我?我知道。」他果然坦白的接口,「我不會強求你在一星期內做任何改變,但我真的想成為你的朋友。」
「你不在乎我將履行的時間延後?」
「我說過你不是在償債,時間由你決定,只要你下課後來找我,我就知道了。」李見杰看看石芳低垂的睫毛,雖然路燈不明亮,但她的美麗、聰慧卻映在他的眼瞳。
「你很固執。」她發現李見杰不是自信而是執著,對自我堅持的執著。
「你也很固執。」他寬容的笑了。
「謝謝!」她白了他一眼。
李見杰笑開來,他很高興石芳那刺蝟般的盔甲終于卸下。
「每天下課後,我都會往體育館練球,你知道怎麼找到我。」李見杰停在石芳家門口說。
「固執的家伙。」搖搖頭,石芳拿出電腦識別卡,刷了卡之後推開門,「拜!」
「記得吃藥,多休息。」他再次囑咐。
石芳笑了笑,走進電梯里。
☆☆☆
戰安樹舒舒服服的將自己泡在大型浴白內,輕快得意的吹著口哨,腦中淨是剛才和林蔓如對話的情況。
他是有那麼一絲絲緊張啦,唉,要是讓石芳和小毛知道準被笑死,但是這不能怪他,能遇到一個條件完全吻合的白雪公主,不是件容易的事,當然會緊張。
電話中她靜靜的听他說話、靜靜的笑,雖然談話時間不長,但是他很滿足了。
等一下再打電話給石芳報告戰績,奇怪,她怎麼還沒回到家?九點打過去,是她媽媽接的電話,現在十一點了。
不管,他一定要和石芳說說話。
拿起電話,他依然窩在浴白中,快速撥號。
「喂?」
「石芳,你跑去哪兒了?」戰安樹一听便大聲問。
「去走走啦!吧嘛?找我?」剛才听媽媽說,戰安樹打電話來過。
「我告訴你,嘿,我們約好了明天一起搭公車回家。」戰安樹劈頭又說林蔓如的點點滴滴。
「恭喜,你要好好努力,否則就太對不起我和小毛了。」石芳提起精神,勉強的邊笑邊說。
「是!」戰安樹有精神的回答。
「對人家別耍酷,懂不懂?」
「是,遵命。」他反射動作的舉起右手三指,從水中躍上來發出水聲。
「你在洗澡?」躺在床上的石芳突然害羞起來。
「對呀,泡泡浴。」他干脆撥出了更大的水聲。
「你沒穿衣服?!」老天,她開始想入非非了。
「喃,石芳,有誰洗澡穿衣服來著?」他依然吊兒啷當。
「你變態!」罵完她大力甩上電話,覺得全身發燒,戰安樹這暴露狂,他不曉得她想像力過人嗎?竟……變態!
電話這頭的暴露狂倒納悶了,奇怪,石芳發什麼神經?說說電話罷了,又不是真的在她面前洗澡。
耙情石芳是在害羞?天呀,他愈來愈覺得自己識人不清了,他以前到底有沒有錯看石芳,怎麼最近老覺得石芳是個女孩,而且是滿可愛的那種。
他搔搔頭,心想︰不會吧,大概是林蔓如的關系,讓他覺得其實女孩子都挺可愛的,不像以前他總看不上任何一個。
嘿,一定是這樣,沒錯。
☆☆☆
一個禮拜了,石芳幾乎沒見戰安樹一面,倒是不斷傳來他的消息,大部分都是──
「號外號外!咱們會統王子戰安樹和國貿三班的林蔓如在一起了!」
「大消息,天大的消息!戰安樹追上林蔓如了!天天一起搭公車!」
以上是比較正面的說法,至于負面的那就很難听了。
「戰安樹拋棄石芳了。」
「三劍客徹底瓦解,原因是施易文也愛上了林蔓如,而石芳又愛上戰安樹,于是多角戀愛造成「三劍客」成為歷史名詞!」
什麼小道消息都有,可信度也頗高,問題是──結局他們統統都猜錯!
石芳並未多加理會謠言,也不著急闢謠,只是怎麼她都被推到可憐、值得同情、被拋棄的那一邊?她實在很沮喪,造謠者實在沒什麼創意。
「石芳,外找!」突然門口傳來大聲喊話。
石芳懶懶的起身,走出教室,是小毛和戰安樹,來者臉上都掛滿甜密滿足的笑容。
「干嘛?有什麼喜事?」石芳挑挑眉問。
「唉,實在很討厭來你們班,每次都像展覽品一樣。」小毛啐道。
「他們是看我又不是看你,你難過個什麼勁?」戰安樹倒很自然。
「對,對,反正最近你頗習慣大家的注目,不差這些。」小毛冷冷的諷刺。
「喂,你們倆找我看你們吵架的?」石芳也很討厭被來往人群這邊瞄一眼那邊看一下的。
「沒啦,只是怎麼好像有听到一些傳言,所以……」安樹苦笑了一下。
他听到什麼傳言讓他這樣掛心?
「來闢謠?」石芳接道。
小毛、安樹同時點頭。
不錯,還記得來救她的耳根子,于是石芳笑了笑,捶了安樹一記,「你們無聊!」
「下課後,到「芳鄰」來。」安樹像下命令一樣,有點堅持道。
「你不趕公車?」石芳忍住笑問。
「呃……今天林蔓如也會來,所以……」安樹又開始語焉不詳。
石芳轉身問小毛,「你可不可以代他說明?他只要一提起情人,舌頭就打結了。」
這實在讓石芳心如刀割,但表面上她必須維持正常,老天爺,她不是偉人,她快撐不下去了。
「喂,大意就是,他要介紹林蔓如讓我們認識啦。」小毛說明。
安樹在一旁猛點頭。
「好……」石芳微弱的回答。
突然,戰安樹皺起眉頭,「石芳,你怎麼好像瘦了!」他關心的問。
他看出來了?
「哪有!」石芳矢口否認。
「真的,原本你的臉就只有巴掌大,你看!」他將大手置于石芳面前,剛好將石芳的臉遮掩住,「現在更小了!」
她粗魯的推開他的手,「神經病!你的手那麼大,我的臉要是長得比你的手掌大,不就像個面盆。」
「但是……」安樹仍很擔心。
石芳這才發現小毛一直不語的盯著她看,眼中審視的味道頗濃。
「你干嘛盯著我看?」石芳用手肘撞了小毛一下。
小毛還是不語,搖搖頭。
「好啦,你們該走啦,下課見。」她揮揮手,就要進去了。
「石芳,你要多吃些,你真的瘦了。」安樹仍不放心的叮嚀。
「好啦,好啦。」石芳轉入教室。
每次都這樣,他的體貼讓她心軟,他的遲鈍又讓她心碎,讓她放不下他,卻又不知如何繼續愛他。
愛情實在沒什麼道理,為何心傷錯亂是它唯一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