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門被人猛然推開。
「阿琳,人都來了,何必站在屏風前不進來。」向索翊將手中的濕布巾掛在盆邊,對祥進點頭示意,「祥進,不用伺候我,你去休息吧。」
「是。大人,請別太晚睡。」
祥進轉身走了出去,同時歐陽琳也走到屏風後。
「你這麼晚還跑到我房里,有事嗎?」
「當然。」
「說吧。」
「周賢翻供了?」歐陽琳開門見山地問。
「沒的事。」
「那你今天怎沒結了案?也沒有來接我?」
向索翊走到她身邊,伸手輕撫她的臉,「我去了,但你熟睡的模樣令我不忍吵醒。至于周賢一案還有疑點,我決定擇期再審。」
「你不要模個不停,擾亂我。」他的手在她臉上輕撫,使她芳心蕩漾,難以自持。
不理會她的反應,他繼續模著她柔女敕的臉,甚至輕觸她的唇瓣,「你問完了?」
「嗯。」
「那換我問你,這麼晚找我有事?」
「問周賢……」她喑 地僅吐出三個字。
「還有嗎?」
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微張的朱唇,向索翊情不自禁印下一吻。
他又吻她!
雖只是似雨點般的一吻,也令她心弦震蕩,難以自持。他好討厭,總是毫無預警的奪去她的吻,擾亂她的心思。
「你一天到晚往我這兒跑,不怕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
「有什麼好怕的,我找未婚夫培養感情,難道也礙著人?還是你討厭我纏著你不放?」
「我——」向索朔陡地住了口,目光一轉,抬手連點她兩個穴道。
驚愕的歐陽琳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能瞪著哀怨的雙眼,臉上流露出受傷害的神情。
向索翊無視她無言的控訴,將她抱到床上,拉起被蓋在她身上,順手月兌去自己外衣,隨即躺上床。
你要做什麼?動彈不得的她以眼神詢問。
「朋友,人都來了為何不現身?」
靈活慧黠的大眼望著他,她眨眨眼乖乖地躺在他身側,像只綿羊般恬靜乖順。
向索翅的身體緊緊貼著她柔軟的嬌軀,以他的身體為她擋住床外的窺伺。
「向大人果然名不虛傳。」灰衣蒙面人從門口走入。
「你是來抬杠的,還是來談事情?」
「一個消息和你換一個人。」
「喔,你篤定我一定會要那個消息?」向索翊語氣淡然道。
「當然。」
「一個見不得光的人所開出的條件,能讓人相信嗎?」
「哈哈哈!向大人不必用激將法,我有我的苦衷,恕我無法以真面目示人,不過我要透露的消息可是向大人最想知道的。」
聞言,向索翊蹙起眉道︰「說來听听。」
「有關官銀。」
歐陽琳感受到向索翊身體震了一下,但瞧不見他的表情,她屏息等待來人再吐驚人之語。
「這個消息應該可以和你交換吧?」
「你要何人?」
「周賢。」
哇!他要用官銀消息交換婬賊周賢,說什麼也不行!歐陽琳暗忖。
「不行!」
看吧,她一點都沒猜錯,早說向索翊不會接受。
「為何不行?」
白痴,用肚臍想也曉得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不行,哪來的為何!」
向索翊,你夠酷!不愧是我愛上的人。
「毫無轉圜的余地?」
向索翊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看來是沒有。打擾了,後會有期。」灰衣蒙面人似不經意地掃了床一眼。
等了一會兒,確定那人已離開,向索翊才回身出手解開她的穴道。
「呼!憋死我也。」此刻的歐陽琳可是滿月復的好奇,「是你直接說還是要我問?」
「官銀?那是快四年前的事。」他明白她所問何事。
向索翊輕柔地將她的發絲塞到耳後,漆黑的眸中流轉著對她無限的愛意。「一筆賑災的官銀被人盜走,我懷疑今晚來訪的灰衣人難月兌于系。」
「除了這個猜測外,你還掌握了什麼線索?可以告訴我嗎?」
「歐陽府。」向索翊神情略顯凝重的望入她眼底。
他的意思是歐陽天雄涉嫌重大!這個消息讓歐陽琳睜大了眼。
「一開始,我受到當年書房那番話和你急于嫁向家的影響,使我聯想到歐陽府和搶案的關聯性。于是我假設你知道某些內情,便答應即刻娶你過門,想從你身上探出些蛛絲馬跡,但我發現錯怪了你。」
原來他曾懷疑過歐陽琳。
她是不清楚歐陽琳原本的個性是好是壞,但她能確定現在的歐陽琳絕不可能搶官銀。
「你是怎樣發現我和這案子無關?」
「小時候的你膽小如鼠,嬉戲玩耍時總愛躲在我身後,長大後你變成一位聰明有自信、體恤人的俏佳人。善良如你,不可能會是個嫌貧愛富女,只怪我對當年書房-事耿耿于懷而誤會了你,如今我已明白那事不是你所為,是二夫人陷害于你。」
「你怎會知道是李柔柔干的好事?」歐陽琳不解的望著他。
「以你當餌緝拿周賢時,我和倉堤兄曾在暗處守候一段時日,所以你和二夫人在小花圃的對話,我們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來他老早就躲在暗處保護她,她先前還責怪他。
「如果今天的我還像兒時般內向脆小、或者真的和官銀搶案有關,你還會要我嗎?」
「會。」
也就是說,無論歐陽琳變成怎樣,他要的人還是歐陽琳不是她。她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現在的歐陽琳是你,何必計較他要的是誰?」久未出現的一三勸解道。
你不懂!他要的是歐陽琳,雖然他不曉得我不是歐陽琳,但我自己知道,也很清楚他愛的人是誰。女人是無法接受愛人的心里另有別人,就算是個魂已離之人。
「別傷心了,只要他人在你身邊,還怕心不會轉嗎?」
我……听著一三的話,她兩眼無神的盯著向索翊,一顆心糾結著。
「阿琳,哪里不舒服?」向索翊輕握著她的臂膀,不住的搖喚著她,深怕是因方才點穴,讓不會武功的她傷了身。
「沒事。」
確定她真的沒事後,向索翊才安心的吐了口氣。
「無論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都要我?」她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對。」
「你對歐……我真好!」
「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他輕點她的鼻頭,笑道︰「不論你是膽小抑或是膽大,我今生的新娘就是你,不會改變也不準你再說退婚的事。」
他在向歐陽琳告白,但她根本高興不起來,只想大哭一場。垂低螓首,她不願讓他看到,她並未對他的話露出欣喜。
向索翊以為她低下頭是在害羞,輕笑打趣道︰「不過,我比較喜愛現今爽朗、不鑽牛角尖的你,若你還像小時候的膽小模樣,我可要傷腦筋咱們成親後,我若說話大聲一點會把你嚇跑。」
黯淡無光的雙眸在听見向索翊這番話後,瞬間亮閃了起來。他比較愛的是現在的「歐陽琳」!
難以言喻的寬慰歡喜由心田蔓延到四肢百骸,歐陽琳立刻抬起頭,「我回去探爹爹的口風,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消息。」
知悉親人可能涉及搶案,她不但不護短,甚至願意幫他搜證。向索翊輕拍她的背脊,語氣中顯露出關懷與擔憂的說︰「不行,我不放心。」
「我會小心的。」歐陽琳粉女敕的臉龐綻故亮麗光彩,她盯著他剛毅誘人的唇低喃道。
她有多久心沒有如此顫動過?好久、好久了。失去親人時,為了破案,她封閉了對感情的反應。如今向索翊一步步地將她封閉的心門打開,並給予她無限的柔情與關心。一個女人若能得到一名有情郎,那便是她此生最大的福分了。
晃動的燭光投射在她晶瑩的臉龐,他俯溫柔地吻著她的額,低聲說︰「上回你中了毒就讓我心驚膽戰,我不能讓你再有任何差錯。」
歐陽琳伸手捂住他口,她懂他那份心。「我會很小心,絕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鼻下溫婉柔細的手,引發他潛藏在心底的熱情。清麗的臉蛋,不點而朱的唇瓣,以及她身上獨特淡雅的體香,他的眼里燃燒著熊熊欲焰。吻如驟雨般落在她臉上,他緊摟著她,似乎要把她融入身體里。
「索翊!」她在他耳旁嬌喃地輕喚著他的名。
這聲軟喚話調,令他克制不住加深這個吻。
歐陽琳回應著他的吻,迷離的目光盈滿對他的愛意。
向索翊的手隔著衣服撫上她的酥胸,敏銳的感覺到她急促的心跳,他的呼吸逐漸加重。
他的手揉搓著女性柔軟敏感的胸脯,難以言喻的快感一波波襲來。
當欲焰要淹沒兩人理智時,向索翊硬生生地將自己扯離她誘人含蜜的小口,全身緊繃,努力調整不穩的氣息。
歐陽琳慢慢睜開雙眼,見他眉頭深鎖,正努力控制難忍的欲火。「你……」撫著他眉心,她想為他舒緩痛苦。
「噓!別說別動,讓我這樣抱著你就好。」
「我不介意。」她害羞的說,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
向索翊輕撥她額上的劉海,額貼額、鼻對鼻地低語︰「不,我是男人,讓人說閑話是無所謂,但不能不顧你的名譽,只好忍到洞房花燭夜。」說完,他輕啄她俏挺的鼻子。
他為了她的名譽壓抑欲念,歐陽琳竊喜地將頭埋靠在他的肩窩,緊偎著他,感動得喉頭為之哽咽,她仰起布滿愛意的臉望著他。
他時而親、時而撫模著她,不含欲念,有的只是一份情侶間的親密。
「時候不早了,我該送你回去了。」向索翊嘴里雖這麼說,但心里卻舍不得與她分離片刻。
「咳咳!」
突來的輕咳聲,讓兩個處于濃情蜜意中的人快速分開。
「是你!有事嗎?」向索翊故作鎮定的問。
童倉堤在門外敲了半天,不見房里的人回應,他等得不耐煩干脆自動自發推門入內。
一進入便瞧見恩愛抱成一團的兩人,有那麼一瞬間,他還誤以為自己走錯房間。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童倉堤只好當個破壞情調的人,轉移正你濃我濃的兩人注意力。
「不好意思,打斷小兩口談情說愛是我的錯,下次我會小心點。不過也請下回親熱時,將門閂好。」
「怎麼,沒看過人恩愛啊?還是你沒人要,見不得別人好?」從尷尬中恢復正常的歐陽琳譏刺地說。
「哇!好凶的人,我好怕喔!」童倉堤笑嘻嘻地與她斗嘴。
「不要在那嘻皮笑臉的,你這沒禮貌的痞子,進到別人的房間也不會先敲門。」
「我敲了,只是有人太忙,听不到叩門聲。」他意有所指地笑道。
歐陽琳聞言,又羞紅了雙頰,但她仍理直氣壯道︰「和未婚夫在房里親熱犯法嗎?」
「不犯法,不犯法!索翊老弟,看來尊夫人是個女中豪杰呀!」說完,童倉堤忍不住炳哈大笑。
「好了,倉堤兄,都什麼時候了還斗嘴!」向索翊皺皺眉,他們兩人一踫上面若沒斗斗嘴,好像會不舒服似的。
童倉堤最好笑死,這世上也少了個愛耍嘴皮、惹人生氣的禍害。歐陽琳狠狠瞪了他一眼。
「如何?」向索翊問。
童倉堤猶豫地看著歐陽琳。
了解他的遲疑,向索翊輕笑道︰「說吧。」
童倉堤有些訝異他竟當著歐陽琳的面談案子。左瞧右看兩人的神態,他了然于心的笑了笑。「唉!我犧牲睡眠模黑在街上盯人,有人竟很沒良心的躲在屋里與美人談情說愛,忘了身陷危險的同伴,我真是苦命啊!」他不放棄損人機會,嘲弄道。
「快說。」不理會他的言外之音,向索翊催促著。
「我說。」沒幽默感的小子!「人跟丟了。」
向索翊揚了揚手,示意他講下去。
「那人輕功不錯,我緊追他到過橋村,結果他從窄巷中消失不見。」
耙夜訪官府,表示此人很有把握他們奈何不了他,童倉堤能追蹤他到過橋村,也算盡力了。「辛苦了,倉堤兄。」
「好說。」
「你們談的可是剛才那名蒙面人?」好半晌沒開口的歐陽琳問道。
向索翊點點頭,「對。」
「厲害!後面來這招。」她激賞地贊美。
對于她的贊賞,向索翊回她一個寵溺的笑。
「拜托!有第三者在,請兩位克制些。」童倉堤發出抗議。
「吃醋啊?不會自己去找個人來愛!」她出言損他。
但童倉堤並沒有出言回敬她,反而雙眼閃過一絲落寞,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黯然。
歐陽琳收到向索翊的制止眼神,她吐吐舌,乖乖地閉上嘴。
「你說的話沒錯,我是該找個妻子延續童家香火。再怎麼說我和索翊老弟一樣,是家中獨子,而我又老大不小了。」
難得痞子會神情嚴肅的說話,定是此話題觸到他某個痛處,歐陽琳對他不禁有些歉疚。但童倉堤接下來說的,差點讓她吐出來。
「不過像我長得一表人材,可謂潘安再世,婚姻大事怎能隨隨便便,再怎麼說也要挑個能和我媲美的美女,最好有西施的柔、貂蟬的美,才算門當戶對嘛。」
「憑你的條件,肯定沒有女人願嫁給你。」她受不了的說。
笑意在向索翊的嘴角蔓延,眼前兩個半大不小的人,一天到晚斗嘴斗不膩。「兩位若玩夠了,可否回到正題?」不趕緊喊停,他們勢必斗到天亮也不會罷休。
「是。」她朝童倉堤擠擠眼,似在說︰挨罵啦!
「早知此人輕功不錯,應該由你去跟蹤,就不會有跟丟的情形出現。」
索翊的輕功這麼好啊!歐陽琳一臉崇拜的看著未婚夫。
「無妨,既然有人出現,便表示咱們踩上他們了,他們還會有下一步動作,我們靜觀其變。對了,多派人手看守好周賢。」
「周賢?」童倉堤不解的問。
「在公堂上,我見周賢舉止怪異,直覺他隱瞞了某些事,而且他太鎮定了,一點都不像個要被斬頭的人。」
「當時你要我四處巡邏,看看有沒有不尋常的事物,但我並未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你認為他和官銀一案有關聯?」
「是否有關還未能確定,但那名蒙面人以官銀下落來交換他,我們不得不防。」
「知道了。」
「嗯。阿琳,我送你回家。記住!不要自己去冒險。」向索翊摟住她的肩再一次囑咐。
「不會有事的,我是他女兒,他不會對我下毒手的。」
「听話。」
「虎毒不食子,我想他若有涉嫌,也不至于殺我滅口。」
「別亂說你會死,我不愛听;」他雙眉緊皺的看著她,「答應我,你絕不會單獨去冒險。」
「好吧,我不會冒險。」她不懂以話家常的方式向歐陽天雄探口風會有何危險?
qizonqizonqizon
一道突然現身的人影,動作迅速的潛入地牢。
「是你。」周賢一見閃入的黑衣蒙面人,驚喜地低呼一聲。
「快說東西藏在哪?」黑衣蒙面人語氣森冷的問道。
「帶我出去,我就告訴你。」
「你先說,說完我立刻放你出來。」
「除非離開這里,否則別想我會說。」
「你真的不說?」
周賢點點頭,一副毫不妥協的模樣。
「好,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別怪我心狠手辣。」
「你——」瞠大不敢置信的雙眼,周賢僅來得及說出一個字,隨即兩眼一翻,當場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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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春見她家小姐坐在階梯上發呆傻笑,調皮的在她耳邊大喊。
「媽呀!」歐陽琳被嚇得慘叫一聲,輕拍胸口嗔道︰「小春!你想嚇死我啊?」
「小姐,心情很好喔!是不是和向大人的婚期已近?」小春學她一在石階上坐下。
「你是來打探消息啊。」輕打下小春後腦,她笑說。
以前如果有人告訴她,有一天她會愛上一個她巴不得嫁給他的人,她定會笑那人太不了解她,因為早在投身警界,她就認定警察工作便是今生的最愛。可是現在,她不但踫上深愛的男人,更夸張的是在老祖先的時代里找到。
「你好像愛慘了向索翊?」一三突然冒了出來問道。
是啊!她坦然的回答。
「恭喜你了。」
謝謝你!回想她總是對一三沒好臉色,她不由得對他感到抱歉。
「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還早得很呢!
「看你滿面春風適應得不錯,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別走啊!你不是要喝我的喜酒?
「等你大喜之日,我會來討那杯喜酒的。」遠遠的傳來一三輕快的回答。
「喂!」歐陽琳情急之下,不禁喊出聲。
「小姐叫我?」
歐陽琳愣了下,搖搖頭,然後看了小春一眼,「我爹現在在哪?」
「老爺大概在書房。」
「你沒去找怎麼會知道?」
「小姐,老爺每天這個時候,不是在書房里算帳,就是到布莊、客棧去巡視生意,難道小姐忘了?」
忘記?她是根本不知道他的作息。「已到爹工作的時間啦,我都沒注意。好了,不和你抬杠了,我得去找爹爹。」拍拍裙子,她蹦蹦跳跳的朝書房走去。
「小姐不是沒注意,而是壓根不管老爺的作息呀!」小春愣愣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