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懷疑一向愛玩、從不喊累的Susan為什麼一到台灣倒頭就睡,名玢後來才知道,原來再過七個月她就要當阿姨了。
後來怕Susan太過勞累,名玢決定讓她好好休息,三個人就叫了一些飯店供應的餐點,留在房間沒有出去。
一直到近午夜,名玢才離開飯店,她和Susan約好明天要好好逛逛台北,但前提是要Susan的身體狀況許可。
十二點過一刻,名玢回到雷兆風的公寓。
當地打開門,乍見端坐在沙發上的雷兆風時,著實嚇了一跳。
「夜游的女巫,你可回來了。」雷兆風手拿著酒杯,遙指著她。
這是近一個星期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名玢皺起眉,他眼底的冷意令她瑟縮。
她不想理他,打算直接回房間。
雷兆風卻突然起身,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路。「我的話還未說完,不準你離開。」
他一靠近,名玢便聞到濃濃的酒味,眉頭微皺,她欲後退一步,退離他的身邊。
察覺出她的意圖,他伸手扯住她的手臂,強迫她面對他。
「雷兆風,你抓痛我了。」手臂上傳來的痛楚令她低喊出聲。
「你去哪里?和誰在一起?」仿佛沒听到她的話似的,他的手依舊箝住她不放,表情猙獰地逼問她。
「雷兆風,你放開我!」他眼里的怒意令她感到懼怕,但她拒絕表現出來。
「說!你和誰在一起?」更熾烈的怒焰在他眼里狂燒。
「雷兆風,你喝醉了。」她強迫自己冷靜。
「我寧願自己真的喝醉了,喝醉了就不用面對你這個虛偽、工于心計的女人。」他冷聲道。
一陣屈辱涌上心頭,她臉色蒼白。
「怎麼?無話可說了,被我說中了是嗎?」他用另一只手指住她的下巴。「要不要我來說說看你今晚和誰在一起、在哪里?」
名玢瞪著他,他猙獰的模樣令她害怕,他對待她的方式仿佛他有多恨她似的。
「你今天晚上和某個姘頭到飯店開房間,對不?」他惡聲道。
名玢驚懼地看著他,他怎麼會知道地下午去飯店,莫非……
「你派人跟蹤我?」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是我親眼所見。」他的雙眼透著冰寒的眸光,令名玢不寒而栗。「真可笑,我竟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情婦帶著情夫到飯店開房間!」
明知他誤會了,她卻不想解釋,就讓他以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吧!也許這樣,她就能在這感情漩渦里找到解月兌的出口。
「我應該問他的技術如何,但又想到,你根本沒辦法比較我和他。」他揚著殘酷的笑,打量她的眼神似要將她撕碎。
看出他打算對她做什麼,名玢一陣驚慌,往後踉蹌一步,卻因為手臂被他抓住,以至于無法逃開。
「你要在這里還是進房間去?」他手一用力,她整個人便貼上他強健的身軀。
「雷兆風,放開我!」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奮力地掙扎,但是他的力氣之大,使她無法掙月兌。.
「我以為你和那些用金錢交換來的女人不一樣,我想等你,直到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但結果……結果只是讓自己成為傻子。」他冷冷地看著她,冰凍的眼神閃過一絲受傷。
失去立足點,名玢只能在他懷里不斷扭動。「雷兆風,不要。」這一刻她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他突然放聲大笑,刺耳的笑聲在靜寂的午夜響徹雲霄。
「甜心,別怕,我保證一定會讓你上天堂。」
「你會後悔的。」她閉起雙眼,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進入房間後,雷兆風將她放在鋪著黑色絲質床單的大床上,她立刻想從床的另一連逃走。
「雷兆風,你听我說……」名玢站在床的另一連,試著喚醒他的理智。
「原來你喜歡先聊聊天。」他邪惡地笑道,並一步步接近她。
雙腳仿佛被釘在原地,名玢只能呆愣地看著他月兌下襯衫、露出無一絲贅肉的胸膛,然後他的手又往下移,解開褲子的扣子……
「你看到的不是真的。」她難堪地移開視線。
「你現在看到的可是千真萬確的。」他來到她面前,抬高她的下巴.逼她正視他。
「你全誤會了,他不是我的男人……」她的話赫然打住,因為他突然扯開她的上衣,絲質的襯衫應聲被撕裂,露出內衣的蕾絲花邊。她想用手遮,但他不讓她這麼做。
雷兆風眯起雙眼冷笑,然後將她推倒在床上,褪去身上多余的衣物後,下一刻他已經在床上。
不該是這樣的!名玢美麗的眸子里承載著驚慌,在他的壓制下,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能木然地任由他剝去她身上的衣物,直到全身赤果。
「你會後悔的。」名玢全身緊繃地面對這種折磨,一顆淚珠順著眼角滑進發際。
當他來到她身上,他的目光完全被她美麗的胴體吸引住,他的手忍不住安上她高聳的雙峰,胯下的頓時蓄勢待發。
「真美,可惜這副軀體卻被當作馴服男人的工具。」
他低頭在她雪白的雙峰印上無數的吻,一雙大手輕撫過她全身,眼里燃燒著熾烈的情火。
他跪在她雙腿間,不在乎她是否己準備好接納他碩大的男性,腰一挺,他直闖她女性幽暗的甬道。
直到突破一層不該存在的薄膜,耳邊傳來她痛苦的叫聲,刻意被他埋葬的理智才頓時出現。
「啊!」她的身體產生自我防衛,抗拒這陌生的侵入,她全身緊繃,月復下的疼痛竄至全身,一顆顆淚水隱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老天!」他不敢動,深怕一動又會引起她更多的不適。
他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處女!她不是有了情夫?不是剛和情夫共度一個狂歡之夜嗎?難道他錯了?
「名玢,放輕松。」他輕拭掉她臉頰上晶瑩的淚珠,看著她痛楚的表情而心疼不已。
「你起來……」她奮力地想將他推開。
原本克制自己不動的雷兆風,因她的扭動,胯下的頓時像匹月兌韁的野馬往前沖去。
「啊!」另一波疼痛令她再次喊出聲。
他擁抱著她,在她身體內律動,在她耳邊輕喃低語,自十六歲初嘗男女歡愛滋味以來,他頭一次希望自己不是那麼神勇。
「噓,寶貝,很快就會過去。」他不斷地輕吻她的臉頰、她的眉、她的眼,渴望將她的嬌柔嵌進心里。
最後,他仰頭低吼一聲,前一刻的激情漸漸平靜,這時才驚覺身下的她沒有動靜,他猛然離開她的身體。
原來她昏睡了過去。
「對不起。」拭去她額上的薄汗,他低語,內心懊惱不已。
當他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他一心只想討回尊嚴,並打算在兩人發生關系之後,解除那份牽系著兩人的情婦契約。
然而這一刻的事實告訴他,他很有可能錯了。
一直以來,他想征服她以滿足男性自大的心理,他從不曾費心去了解她,只看表面而忽略真正的內在,結果誤解了她,這一刻他終于嘗到苦頭,等明天她醒來,一定恨死他了。
但他不在乎,接下來他要贏得她的心。
對她,他再也放不開手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名玢醒來時,腦海里有片刻的空白,直到動了一下,由兩腿間傳來的疼痛喚醒記憶,殘酷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急忙想離開這個房間。
「小心!」雷兆風打開門時,正好看見名玢下床,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你……有沒有怎樣?」他趕到她身邊關切地問。
看見他,所有的不堪席卷而來,名玢跌坐在床邊瞪著他,他此刻的態度和昨晚有著天壤之別,一想到昨晚,一張小臉又布滿驚懼。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他問。
他的靠近令她不自在,她微微移開距離,低頭看見身上的睡衣時,不禁皺起眉頭,不記得什麼時候換上睡衣的。
「我見你……」他不知道該如何啟口,索性略過。「我替你換上睡衣,比較舒服。」他沒有說他還用溫水擦拭她的全身,希望可以減輕她醒來後身體的酸疼。
「現在幾點了?」她的聲音暗啞。
「下午三點。」
「三點?」她低呼一聲。她和Susan約了十二點見面,她沒出現又沒打電話通知,Susan一定急壞了。
「我看你睡得很沉,所以沒叫你。」他憐惜地說。
不行,她必須盡快和Ken聯絡,不能讓Ken打電話到邵家。名玢站起身,但才跨出一步,雙腳便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腿一軟,整個人就要跌到地上。
「小心!」
雷兆風迅速擁著她,兩人一起趺落地板,為避免壓傷她,他用自己的身體當靠墊,穩穩地接住她。
名玢沒有馬上起身,她氣自己的軟弱,氣自己連這種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
「名玢,有沒有傷到哪里?」懷里的人兒沒有動靜,雷兆風擔心地問。
她拾起頭,和他四目相望,那雙深邃眸子里的冷意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令她感到陌生的情素。
「你……」察覺到個人之間的親密,名玢急著起來。
不怪她這麼急著和他保持距離,昨晚的事對她來說一定畢生難忘。
「你需要好好休息。」他專注地看著她。
「我不需要休息。」她站穩身子,經過這番折騰,雙腿的疼痛又更加難受了,但她強忍著。
「名玢,昨晚……」他想道歉,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要提起。」她憤恨地打斷他。
他突然來到她面前,不顧她的掙扎,將她冰冷的小手包里在自己的大手里。
「對不起。」千言萬語全化作這一句道歉。
名玢猛然抬頭,險上有著淒楚的笑。「對不起?你不必說對不起,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情婦,你有權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要我履行情婦的義務。」
他眼里有著深深的懊惱。「我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可原諒,但我不準備放手。」他用行動表示,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我非但不放手,還會握得更緊。」昨晚他想了一整夜,終于歸納出對她的感覺,雖然他用一紙情婦契約留下她,但真正撼動他心的是一開始她給他的感覺,所以他決定讓自己的心回歸原點,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會再留下來的。」她狠下心說。
「名玢,你听我說,一開始是你高傲、倔強的個性吸引了我,我從沒遇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所以我打破慣例追你,後來是因為冠榮的事,我才認定之前的一切全是你的布局……」看著她,他不想再隱藏內心真正的感覺。「經過昨晚,你一定認為我是十惡不赦的壞蛋,但那不是真正的我。昨晚看著你和另一個男人走進飯店電梯,嫉妒讓我失去了理智,才會對你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我不求你馬上原諒我,只求你留下來,給我們一個重新認識彼此的機會,好嗎?」
他等著她的回答,見她僵硬的身軀逐漸放松,懸蕩的心才微微放下。
「中午有一個叫Susan的女孩打電話找你,我幫你找了個借口把約會延到明天中午,所以你別擔心。」在電話中他和Susan聊了一會兒,終于知道昨天和名玢在一起的男人是名玢的表哥,不是什麼情夫,這個事實讓他更感到懊悔不己。
他輕揉著她冰涼的小手,這是自兩人認識以來,他第一次表現出溫柔的一面。
「我想要休息了。」她緩緩地抽回手,語氣不再那麼冷硬。她沒辦法馬上原諒他,但他的解釋像是一把火融化了她冰封的心,或許時間會慢慢沖淡那些不堪的記憶。
「好,那你休息,我不吵你了。」雷兆風扶她在床沿坐下。「我去打電話叫些外賣食物,東西送來了我再叫你。」
盯著闔上的門,名玢輕嘆一口氣。此刻面對他的溫柔,她覺得陌生,經過昨晚,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和他在一起,她再也分不清哪一個他才是真正的他了。
☆☆☆
雖然雷兆風堅持名玢要在家休息,但名玢想起正在調查的事,仍決定要到公司去,只是拒絕不了他要開車送她上班的決定,最後只好妥協。
一上車她便別過頭看窗外,一路上兩人沉默以對。
看著車窗外快速閃過的街景,名玢想起舊金山的淑姨和她那住了兩年的小窩,回來台灣已經快兩個月了,她漸漸習慣台灣的亞熱帶氣候和繁忙的交通,但這里畢竟不是她可以落腳的地方。
她轉過頭看他,從昨天以後他的態度改變很多,他的呵護、溫柔,她都可以感受得到,但這樣的他會維持多久呢?
一段沒有承諾的關系隨時會結束,她不想深陷在自設的牢籠里孤獨一生,但教她又如何在這段不正常的關系里找到寄托呢?
雷兆風的視線從前方拉回,看了她一眼,兩人的視線短暫相交。
「怎麼了?」他關切地問。
透過車窗上的倒影,他看到一張小臉不高興地緊繃著,雙唇緊抿。
「比起不說話的你,我寧願面對的是生氣的你,至少我知道你還有感覺。」他出其不意地握著她放在腿上緊握成拳的小手。
名玢瞪著他的手,不知該如何回應,仰又無法忽視心里那不該存在的感覺。
她討厭這個邵名玢,討厭他讓她變成懦弱、為愛所困擾的女人。
「我要在這里下車。」她猛力抽回手,不想再和他獨處,她需要空間沉靜紛擾的情緒。
「公司在下一個街口……」他看著她。
「我要在這里下車。」她語氣堅決地重復。
見無法改變她的心意,雷兆風只好將車子靠邊停下來,車子才剛停妥,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打開車門。
「名玢。中午一起吃飯。」他扯住她的小手,在她打開車門前說。
她微愣一下,沒有答覆,見他松開手便急急下車。
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雷兆風再次感到後悔,他的失控毀了一切,現在的他只求能盡力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重新找回那個倔強、高傲、睥睨一切的邵名玢。
☆☆☆
名玢正在核對冠榮的采購資料,發現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那就是冠榮百分之七十的物料都是向一家名為「大群」的公司采購,但比較了幾家同類型公司的價錢之後,她發現大群的價格非但沒有比較便宜,反而還比同業高出許多,冠榮實在沒有必要多花冤枉錢購買這些零件。
除非……有人想圖利大群。
她急急找出冠榮的工程投標案件,發現得標者也是大群!
這一定是冠榮發生財務危機的關鍵所在。
一道敲門聲驚醒陷入沉思的名玢,她看一眼桌上的電子鐘,十一點三十分,想起早上雷兆風說過中午要一起吃飯,不禁皺起眉頭,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雷兆風推門而入,所看見的景象令他心一震,耀眼的秋陽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在她四周形成一個光圈,仿佛她是踩著日光而來的天使,是他夠幸運才能遇見她。
「有事嗎?」她的語氣冷冷的。
「忙完了嗎?」他移到她旁通,出其不意地拿下她鼻梁上的眼鏡。
她想躲開,但已來不及。
「Surprise!,,一道窈窕的身影從未關的門外竄進來,伴隨著甜美的笑聲。
「Susan!Ken!」名玢驚呼出聲。「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剛才在一樓大廳遇見你的朋友,才知道就是昨天通過電話的Susan他們。」雷兆風將她從大皮椅上拉起來,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後,將她帶離辦公桌。
Susan和Ken看見眼前這一幕,下巴差點掉下來。兩人的心里都有著相同的疑問。這氣勢不凡的男子和名玢是什麼關系,兩人竟已如此親密!
「你朋友在電話中告訴我們可以在這里找到你,所以我們就來了呀!」Susan先反應過來,反正等會兒有的是機會問名玢。
「我以為你是回來玩的。」收起滿心的疑惑,Ken環視整間辦公室,辦公室雖不大,卻設備齊全,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
「中午了,我們去吃飯吧!」名玢笑著提議。
如果讓Ken曉得她正在調查的事,他一定會阻止,所以為了不讓他擔心,也為了調查可以繼續下去,她趕緊上前挽著Susan的手臂。
「下午順便請假,我們好好去逛逛。」Susan早就想好怎麼玩了。「有一個地方我非去不可。」
看著玩心大起的老婆,Ken也只能笑著搖頭。
「先吃飯吧!我作東,請兩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吃一頓道地的中國料理。」雷兆風揚說。
沒有想到雷兆風會這樣提議,名玢抬頭睨了他一眼,本想拒絕他,卻對上他閃著戲諂眸光的黑眼,心里無端起了微波。
「有人要出錢當然好。」Susan揚起笑容。「名玢,你需不需要向老板知會一聲?」
「老板都說要作東了。」名玢順手拿起皮包,半強迫地拉著一臉驚愕的Susan走出辦公室。
「他是老板?!」被帶出辦公室的Susan還頻頻往回看。
「走了。」名玢拉拉她。
雷兆風和Ken跟在後面,自己老婆那打量的眼神讓Ken一臉尷尬。
「Susan就是這樣,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請你別見怪。」他為老婆的舉止道歉。雷兆風只是笑笑。
他可以感受到名玢緊繃的心情變得輕松不少,臉上還出現淡淡的笑容,他喜歡見到她臉上掛著笑容,希望有一天她也會對他展開笑顏,接納他。
☆☆☆
用完餐後,Susan終于說出她心里那個非去不可的地方——鶯歌陶瓷老街。
原來昨天為了打發時間,她看遍飯店內所有旅游景點的簡介,上山下海她沒興趣,但看到陶瓷老街的簡介時,她突然眼楮一亮,想起那部八O年代的電影「第六感生死戀」。對于影片中拉壞的畫面她一直存有浪漫的幻想,所以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走一趟,讓她親身體會一下個中滋味。
拗不過她的要求,一行人便來到陶瓷老街,因為不是假日。所以陶瓷老街的游客並不多。
雖然名為老街,但由于縣府的整體規劃,將舊有房舍全都翻新,老街已有了全新的風貌。
或許真的是受那部電影的影響,來逛老街的游客大部分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就是這里。」Susan站在一家專門讓游客親自做陶瓷的DIY店前。
店里擺了十幾架手拉壞機器,幾對情侶正玩得不亦樂乎。
四個人除了Susan耀躍欲試外,其余三人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名玢環視店內,牆上一張價目表吸引她的注意。「Susan。這上面寫說要一個月後才看得到作品,我看我們還是……」她想打消表嫂的念頭。
「別擔心,我相信雷先生會幫我們處理這個問題。」Susan看了雷兆風一眼。
「沒問題,我負責將你們的成品送到美國。」雷兆風笑著說。
名玢橫了他一眼,感覺他刻意在討好Susan。
這時老板來到他們面前。「請問,你們有幾位要玩陶?」
「兩位。」只Susan听到的回答,其余三人都沒有開口,Ken是非得陪老婆的,那另一位是……「我和名玢兩位。」
「不,我不玩。」名玢一口拒絕。
「來嘛!會很好玩的。」Susan挽著她的手,跟著老板走到里邊。
名玢被迫坐在小板凳上,Susan則被安排在較前面的位置,當她回過頭對名玢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時,名玢只能無奈地扯扯嘴角,心里有種被送上斷頭台的感覺。
老板在拉坯機上放了一塊陶土,並先做了示範,然後又說明機器的操控方法,才去招呼別的客人。
看著面前旋轉的機器,名玢遲遲沒有動手。
「不會咬你的手的。」雷兆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地面前坐下。
「那你來。」名玢瞪了他一眼。
雷兆風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這是女孩子玩的。」
名玢看了看四周,的確只見到女孩玩陶,不過也有幾個男孩在一旁幫女友。
「名玢,你怎麼還不動手?好好玩喔!」Susan揚揚沾滿陶土的雙手,像個小孩一樣玩得不亦樂乎,就連Ken也跟著動起手來了。
沒有退路了,她只好挽起衣袖,手沾了些水,開始動手。
起先陶土在掌心里滑動的感覺令她有些退怯,後來,當陶土在她指月復下漸漸成型時,心里說不出來的成就感令她忘了一開始的排斥,完全地投入其中。
「就和小時候玩泥巴一樣,對不?」雷兆風看了看,覺得似乎很好玩,于是也解開襯衫的袖扣,挽起衣袖加入。
「試問,你玩過泥巴嗎?」名玢睨了他一眼,嘲諷地說。「我想你這位大老板大概從未嘗試過手里換著泥土的滋味吧!」
「你就有嗎?」他認為邵家千金不可能有玩泥巴的經驗。
名玢低垂著頭,看著轉盤上的陶土,思緒頓時陷入童年的回憶中。
母親在世時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在邵家時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那片花圃里,不畏酷夏或寒冬;而她小小的身子也就跟著母親在花圃里穿梭,幫著澆水、施肥,好躲開邵家那一雙雙輕蔑恥笑的眼楮,只有在那一片花海中,才能在她小小的臉蛋上見到屬于童年的笑容。
只是,她的笑容在母親的生命走到盡頭時跟著消失了……
「你怎麼了?」雷兆風見她久久沒有動靜,雙手輕輕覆蓋在她手上。
名玢猛然回過神,看著他的手,抬頭正好迎上他關切的眼。
她的不語和眼底的脆弱令他心疼,他不禁握緊她的手。
看著他深邃眼楮傳遞而來的深情,她感覺到原本封閉的心裂開一小縫,他的身影漸漸侵入她的心,她迷惑了,且沉淪于他的深情中。
兩人就這樣對望,眼里只有彼此,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耳邊傳來「UnchainedMelody」那優美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