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刺激又好玩的事--來王府地牢做客?」環顧著以堅硬、森冷大石築成的堅固牢房,容小小悲憤指控,怨恨的目光若能殺人,早將某路痴給千刀萬剮了。
「是啊!不錯吧?」以臂枕頭,悠閑躺在干稻草堆上,花宦飛愜意的不像個階下囚,笑嘻嘻接腔,「沒多少人蹲過王府的地牢,我們卻難得有這機會,這不是很榮幸嗎?」
「榮幸個屁!」忍不住罵出粗話,容小小氣得跳坐在他身上,兩手使勁掐著他脖子猛搖,尖聲大叫,「你自己想不開要進來蹲苦牢,干啥連我也拖下水?竟然還卑鄙地偷襲點我穴道,讓我連逃的機會也沒,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對不對?對不對?」
嗚……好恨啊!原本以為這路痴戲耍一下王府侍衛後就會逃之夭夭,沒想到卻惡劣地偷襲點穴,直接拎著動彈不得的他進地牢!可惡?可惡、可惡!這路痴究竟在想啥啊?
沒料到他會氣到跳到自己身上又掐又搖的,花宦飛怕癢大笑不止,全身扭動得像只毛毛蟲。「小、小叫化……你快松手……哈哈……別呵我癢……」
「誰在呵你癢啊?大爺我在掐你!掐你,你懂不懂?」想掐死人的狠勁竟被誤以為呵癢,容小小氣得掄拳朝他腦袋打去,凶殘惡問︰「吃香的,喝辣的呢?在哪里?你要我啊!不要跟我說牢飯就是!」他娘的!若他敢說是,先給一頓滿頭包再說!這路痴簡直欠人教訓。
看出他眼底殘意,花宦飛笑得眼淚直流。「哈哈……當、當然不是……小叫化,你先別惱……我會給你吃香喝辣的……」
「花大公子,請問在地牢里,你要怎麼給我吃香喝辣的?」摩拳擦掌,朝空中揮舞著拳頭,笑得狠勁十足。
「我們會出去的。」抹著笑淚,回得好輕松。
「出去個鬼!你有同伙在外頭準備劫獄嗎?」氣得兜頭就給一記爆栗。
「有啊!」被敲的有些疼,卻還是忍不住直發笑。
「誰?」真有?不會吧?
「定北王爺!」
「……」無語瞪著他,深呼吸兩口,最後還是忍不住爆發出來。「你當我白痴在耍啊?給你死--」怒吼尖叫,一記鐵拳毫不留情轟去。
「哇--小叫化,你嫉妒我長得俊俏,打算毀了我一張俊臉嗎?」險險擋下雷霆萬鈞的鐵拳,花宦飛駭笑叫道。
「我嫉妒你比我白痴!」一拳沒打到,再補一拳。
急忙隔開、挺腰、翻身,就听一聲尖叫,天地翻轉,情勢異變,原本高坐在人家身上展威風的人,如今卻哇哇慘叫的被壓在偉岸身形和干稻草堆之間。
「姓花的,你還不快給我起來!」怒聲大罵,髒污小臉莫名飛來一抹可疑暈紅。
「小叫化,你剛剛壓了我那麼久,現在只不過調換一下位置而已,你叫啥啊?」差點沒被他的吼罵聲給震聾,花宦飛懶洋洋地掏耳嗤笑,為了以示公平,決定多賴一些時刻,不想那麼快放他一馬。
「我、我、我……我壓你可以,你壓我就是不行!」強詞奪理大叫,容小小漲紅了臉,心中後侮至極,眼底有絲窘然與慌張。
慘了!慘了!罷剛竟然氣昏頭,跳到這個路痴身上去亂來,便宜不都讓他給佔盡了?嗚……虧大了啦!
「哪有這種道理?小叫化,你惡霸轉世啊!」花宦飛瞠眼叫笑,一臉的啼笑皆非。
「對啦!大爺我就是惡霸轉世,怎樣?你再不起來,朋友就甭當了,咱們一刀兩斷啦!」瞪眼氣呼呼喝罵,想到自從認識這路痴後,淨被他給欺負要著玩,如今還被陷害進來蹲苦牢,容小小這不是真的慎重考慮著要不要和他絕交,老死不相往來,以免日後被害得更淒慘。
「喂,你不是認真的吧?」嘿笑怪叫。呿!這小叫化是怎回事?他壓別人沒關系,別人壓他就氣呼呼,未免太過分了吧!
「你再不起來,就會知道我是不是認真的了!」白牙燦燦,露出「你盡避試試看」的笑容。
「哪有這樣的?真不公平……」瞧出他眼底的認真,花宦飛咕噥抗議,卻也不敢真惹他翻臉,只能任人威脅,乖乖起身放人了。
「算你識相!」身上壓力一解除,容小小飛快跳了起來,一巴掌往某路痴腦袋瓜刮去,得到一道痛呼慘叫後,才稍稍解恨地叫罵,「你娘沒教你不能隨便亂壓人嗎?沒規矩!」
到底是誰沒規矩啊?做賊先喊抓賊,這小叫化夠了喔!
哭笑不得,花宦飛捂著發疼的腦袋回嘴,故意露出邪笑。「我娘只教我不能隨便亂壓女人!怎麼?你要跟我說你是女人嗎?」
聞言,藏在髒污黑煙下的小臉隱隱發紅,容小小眼神莫名地飄移不定,岔開話題,故意凶巴巴問話,「花大公子,閑話少說,大爺我有事問你,你最好老實回答!」
「請!」沒發現到隱藏在髒污下的窘紅,花宦飛兩手一攤,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誠懇樣。
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細想一遍,容小小瞇眼逼問︰「你根本是有意要來蹲王府的苦牢吧?」
「是!」嘴角上揚,大方承認。
丙然!點頭沉吟了下,思及先前侍衛們見到他時所喊的話,不由得朝他上上下下多瞄了好幾眼,質疑又問︰「為什麼?」
「因為我要見個人,懶得潛進王府慢慢找,干脆讓那個人自己主動來找我。」狡詐賊笑,花宦飛承認自己很懶。
「找誰?」好奇!
「當然是定北王爺!」投去一記「你好笨」的責難眼神。
直接當作沒看見那道很污辱人的眼光,听他提起定北王爺,容小小想到先前侍衛們在見到他時,驚愕地喊出「王爺」兩個字,不禁疑心大起。
「為什麼那些侍衛一看見你就大叫王爺啊?」眸光忍不住上上下下多瞄他好幾眼。
「唔……這個嘛……」目光穿越他肩後的鐵柱空隙,和某雙剛進地牢的深沉黑眸對上,花宦飛笑了。「這個問題,你只要一轉身,就會知道答案了!」
見他突然直勾勾瞅著自己身後瞧,彷佛在和什麼人對瞪,容小小飛快轉身,卻在看見牢門外的威嚴男子時,眼珠子差點嚇得掉了出來,只能左右擺動著腦袋瓜,來來回回瞪著牢房內外的兩個男人瞧……
「好了!我想我知道原因了。花大公子,你自己的家務事,自己處理,大爺我閃人。」嘴里含含糊糊咕噥著,自動的窩到角落去看好戲。
恍若沒听見容小小的恍然嘀咕聲,花宦飛瞧著那張排除年齡因素外,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想到自己四十歲後就是那模樣,不禁扯開有趣笑容,率先舉手打招呼--
「呵呵……初次見面,你好啊!我娘名叫花靜波,王爺大人應該還記得吧?」
「你娘……可好?」書房內,向來沉穩威嚴的朱定,此刻的嗓音竟有些粗嗄不穩。
眼前這承襲他相貌的年輕男子是他的兒子啊!一個二十二年來,他完全不知其存在的兒子。
「挺好的。」斜睨笑覷一記,花宦飛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瞄了眼滿書櫃的兵法書,隨意抽了一本出來亂翻,嘴角隱隱含著興味之意。
呵……娘會與定北王爺結識,進而相戀,便是因當年定北王爺帶兵遠征北境的緣故呢!
「我不知道你娘她……她當年已懷了你。」力持平穩的聲調隱含激動與愧疚,深沉目光久久無法自年輕臉龐上移開。
「嘿!」駭叫一聲,花宦飛怪模怪樣笑道︰「王爺大人,求求你別一臉心懷愧疚的表情,我可消受不了!不知道不是你的錯,是我娘根本就不打算告訴你!」若不是為了來取回某樣東西,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知曉的。
「她該告訴我的!」大掌悄悄緊握,心中的激動無人知曉。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懶散地將兵書拋回書桌上,飛揚劍眉斜挑,笑得很是逗人。「既然我娘已決定離開你,就算你知道她有孕了又如何?以她的性子,你想她生下我後,會願意把我交給你嗎?真要搶孩子,你搶得過她?我看光想找她,你都不見得找得到呢!」
呵呵!不是他瞧不起王爺大人的本事喔!而是太了解自家娘親的厲害了。
聞言,朱定不禁怔然無語……他說得沒錯!這些年來,自己總會在午夜夢回時深深的億起那獨特而美麗的女子,也不只一次私下讓人去雪山找尋「她」口中那遺世獨立的世外秘境,可卻從未如願。
見他被自己給說中心事般的怔忡黯然,花宦飛眨了眨眼,頑黠呼喚,「回神啊!王爺大人!別自己一個人神游太虛,把我給撇下啊!」
從來沒人敢這麼輕佻、揶揄的和他說話,朱定回神深深瞅凝,回復慣有的威嚴之氣。「你該叫我一聲爹的!」這兒子怎麼回事?左一句「王爺大人」,右一句「王爺大人」,是不準備認他這個爹嗎?
「王爺大人,我姓花,又不姓朱!」嘻皮笑臉,給了個軟釘子踫,擺明不是要來認親的。
「要姓朱很簡單,跟我到祠堂去認祖歸宗就是了。」听出他的推托,朱定也不是省油的燈,下容朱家子孫流落在外!包何況……他府中一妻四妾,卻淨出女兒,這小子可是他盼了多年,卻一直不可得的兒子,如今終于得償所願,豈可能如之前的二十二年那般任他「流落在外」。
「可我比較喜歡姓花呢!」故作無辜地眨著眼楮,依然拒絕。
深沉看著輕快笑臉,朱定嗓音平穩提醒,「我只有你一個兒子。」只要他回來,未來,定北王府的一切都是由他繼承的。
「可惜本公子沒興致當你兒子。」听出他的隱含語意,花宦飛才沒興趣呢!連連訕笑搖頭拒絕。
「你怨我?」所以才不想認他嗎?朱定不由得懷疑。
「你想太多了!本公子才沒那麼大的心力。」忍不住大翻白眼。是怎樣?難道他長得一副「從小沒爹爹,所以心理異常」的臉嗎?
「那你……」
「老實告訴你吧!」一口截斷他的話,花宦飛直接告知此行目的。「我今天可不是來和你認親的,而是要來討回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心,揪緊了,已猜測出那樣東西是什麼了。
「凝露珠!」咧嘴一笑,掌心向上,毫不客氣伸到他面前。「我娘給你的定情物,你不會忘吧?」
丙然!向來冷厲的眸光一黯︰心口隱隱犯疼,朱定力持鎮定,干啞的嗓音卻透露出心中的澀意--
「你先在府中住下,這事以後再談。」話落,徑自轉身出了書房,迅疾的速度,像在逃避什麼似的。
「喂!」花宦飛傻眼,瞧著步伐有些不穩的背影,忍俊不禁嘀咕起來。「什麼嘛!連還個東西也不干不脆,像個王爺嗎?還有,叫我住就住啊!那不是顯得我很沒骨氣嗎……」
叨叨絮絮的嘀咕聲不絕,某路痴還沒發現,自己說話的口吻被某個小叫化給潛移默化了……
那兩人還要在里頭「閉關」多久啊?
書房外,托腮坐在回廊下等候許久,卻遲遲不見人出來,容小小萬般無聊,黑燦燦的眼楮眨啊眨的,忽然覺得……
肚子餓了!
呿!那路痴說什麼要讓他吃香喝辣,結果還不是把他晾在這兒餓肚皮,和那個不怒自威的定北王爺一進書房,就不知道要出來,也不知道要先關照他的五髒廟,真是……好餓啊!
不管了!不管了!自己去找吃的算了!
主意一打定,容小小猛地跳了起來,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安分地朝四周掃去,卻在瞧見不遠處的池塘時綻出光芒,三步並作兩步跑的沖了過去。
「啊--真肥啊!」站在池塘邊,看著水中數十尾悠游自在的大肥魚,他忍不住贊嘆,口水流了下來,嘴里還喃喃自語,「來個鹽烤好了,這麼肥的魚,肯定油脂豐富,滋味美妙得很……」
卷袖挽褲,露出極為凶殘的粲笑來,獵捕行動--展開!
半刻鐘後,一縷裊裊白煙自書房外的池塘邊升起,一名小乞丐一坐在火堆旁,手里忙著翻烤十幾只以樹枝串著、正烤得金黃香女敕的鮮魚,其陣陣飄散的香氣,還真是會讓人升起饑腸轆轆之感。
一「逃」出書房就瞧見池塘邊的景象,朱定來到忙著烤魚的人身後,淡淡問道︰「好吃嗎?」
仰首一看,就見王府的威嚴主人站在自己身後,容小小也不慌張,張口咬下一塊金黃鮮女敕的魚肉吞下肚,這才笑嘻嘻回答,「挺不錯的!」
「好吃就好。」那些養來觀賞的鯉魚總算不枉一只上百兩的身價了!微微頷首,朱定莫名有種欣慰。
「要不要來一條?」看在他是魚兒主人的面子上,意思意思問一下。
搖搖頭,朱定婉拒,一雙利眸若有所思地瞅著他……在地牢時,以他和自己兒子打鬧成一片的熱絡樣,不難猜出兩人有著不錯的交情,不過……究竟是屬于何種情誼呢?兒子知道「他」的真正身分嗎?
「你和宦飛是何種關系?」神色波瀾不興淡問,可眸光卻閃著異常銳利的光芒。
「哥兒們啊!」張口又咬下一塊魚肉,吃得滿嘴油光,容小小笑呵呵回答,才不管他眼底閃的銳利光芒究竟是何意思?
深深瞅他一眼,朱定泛起一抹頗有深意的淡笑。「你永遠也不可能會是宦飛的哥兒們。」
啪啦!
咬在嘴里的烤魚瞬間掉落在地,容小小張口結舌,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他、他這話是啥意思?難道……
「妳這麼驚嚇,想必宦飛還不知妳是個女娃兒吧?」瞧她瞪凸了眼,一臉的驚嚇樣,朱定笑得更加深沉。
啊!他真的知道了!
猜測成真,容小小窘得臉蛋發紅,結結巴巴叫了起來,「你、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種小孩子的把戲難道還瞞得過本王的眼?」他身分尊貴,位高權重,無論是家中妻妾,抑或是一夜風流的風塵女子,恩澤過的女人不知凡幾,憑這小乞丐的粗糙喬裝,難道還蒙得過他一雙火眼金楮?騙騙他那可能還未曾「開葷」的兒子也就得了。
聞言,容小小赧紅著臉吶吶無語,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為何要瞞著宦飛?」凌厲眼眸緊盯不放,懷疑她對兒子有何企圖。
容小小何等機靈的人,聞言馬上知其意,不由得撇了撇嘴,外加奉送一記白眼。「王爺大人,你想太多了!大爺我只不過覺得以這身裝扮在外行走較為方便,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認識姓花的時,當然也是如此!
「至于你說我瞞著他嘛……為何不說是他自己有眼無珠,連男女都分不清?笨死了!為了防範他哥兒們武的『毛手毛腳』,我也很苦惱哪!」話落,忍不住又瞪一眼,滿臉「是本大爺吃虧耶」的惱怒神色。
嚴厲的黑眸被她的話給逗得漾起淡淡笑意,朱定由她懊惱卻也真誠的眼楮看出她沒說謊,心中不再有所懷疑。
「好好享用這些魚吧!」朝那些曾經身價不凡、如今卻落得被人烤得金黃香女敕的鯉魚看了最後一眼,他微微點頭示意,隨即邁步離去。
雖覺他最後那一眼有些古里古怪的,容小小也懶得去深究,徑自抓著一條烤魚又吃了起來。未久,一道嗓音又驟然自身後響起--
「好吃嗎?」
嘿!姓花的和王爺大人不愧是父子,出現的方式和問的話都一模一樣耶!
「想吃就坐下來,少來裝那種陰陽怪氣的聲音!」這回連頭都懶得抬,奮戰不懈地攻擊手中的烤魚。
「小叫化,你太不夠意思了,竟然自己一個人躲在這兒大快朵頤!若不是我眼尖,你是不是打算自己一個人獨享啊?」花宦飛不平抗議,可動作卻飛快地在他身邊坐下,下客氣地抓來一只,大嘴一張,馬上啃了起來。
「給你吃就不錯了,還唆什麼?」橫眼,有些心驚對手的速度,馬上加快自己嘴上的動作。
「當然要抱怨一下……咦?你干啥加快動作?」不滿指控,急忙兩口並作一口吃。
「你自己還不是!」反駁,伸手又抓新的一條來啃。
「餓死鬼投胎啊你?」不甘示弱,馬上跟進,而且是兩手齊發,一手一條,左右開攻。
「喂!姓花的,你給我有分寸點!」竟敢喧賓奪主?這些魚是她烤的耶!容小小哇哇大叫,氣得直罵人,不過嘴上速度可未曾稍慢。
「咿咿……嗚嗚……」滿嘴魚肉的某路痴騰不出嘴來,只能以含糊不清的「咿嗚」聲來回應,顧不得吃相,將香味四溢的烤魚直往嘴巴里塞去。
容小小見狀,連話也不唆了,飛快搶食,就怕話多說一句,烤魚就會少吃一條。
一時間,就見兩個狼吞虎咽的人以恐怖的速度在進食,不一會兒,十幾條烤魚全數讓人給吞下肚去,而吃得滿嘴油光的人則還有些意猶未盡,雙雙躺在草地上咂舌舌忝唇,懶洋洋看著藍天白雲。
「小叫化,你的手藝不錯哪!」模模肚子,還沒完全得到滿足。
「那當然!」大方接下贊美,一點也不謙虛。
「沒啥想問的嗎?」驀地,花宦飛側身以手支額,笑眸眨呀眨的瞅著身旁的哥兒們瞧,明白他肯定有滿堆的問題憋了很久了。
一古腦翻身而起,容小小盤腿坐在他面前,沒有先丟出問題,反倒重重點了下頭,一副「我完全了解」的表情。
「花大公子,我終于明白你為啥要藉由我,在白家莊的比武招親大會上搞破壞了。」這個路痴實在惡劣,竟然利用他來泄恨,真是好歹毒!
「哦?」眉梢一揚,願聞其詳。
「你娘肯定是定北王爺以前寵愛的小妾,卻在王妃白湘雲的妒恨下,被設計趕出王府,後來你娘發現懷了你,在忍辱負重將你生下後,又把屎把尿的將你撫養長大,期盼你能回王府認祖歸宗。
「而就在你千里迢迢返京認親的路上,恰巧遇上白家莊比武招親,你因怨恨白湘雲當年將你娘親趕出王府,是以故意搗蛋,找白湘雲的娘家泄恨,對不?」話完,一臉得意,贊嘆自己真是聰明蓋世,隨隨便便就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推演出來。
「想象力不錯,挺適合去寫深宮秘史的!」跟著翻身盤腿和他面對面坐著,嘴角因強忍笑意而微微抽搐著,花宦飛先給贊美,隨即又不客氣地兜頭潑冷水。「可惜的是--完全錯誤!」
不過有一點倒是沒猜錯,他確實是對昔日的江南第一美人--白湘雲沒啥好印象。
「耶?我怎麼可能推測錯誤?」夸張捧臉,狂搖著頭吶喊,「不可能!不可能!這是最完美的情節,怎可能有錯……」
見狀,知他故意惡搞逗笑,花宦飛又好氣又好笑,大掌往亂發蓬蓬的小腦袋下輕下重拍了下去,橫眼笑罵,「小叫化,你可以再夸張一點!」
眼見自己的演出不受觀眾欣賞,容小小嘟嘴埋怨,「好啦!不玩了,大爺我洗耳恭听就是,請你娓娓道來吧!」
見他嘟嘴嗔惱樣,驀地,花宦飛心口竟莫名隱隱悸動著,覺得他這模樣好可愛,讓人好想沖上去抱一抱!
慢著!可愛?抱一抱?他竟然會覺得一個十八歲、發育不良的少年可愛,甚至想沖上去抱人,心口還會怦怦亂跳,像小鹿亂撞似的?
這真是太恐怖了!莫非他真有龍陽之癖?
「哇--不會吧!天啊!天啊!這是怎回事啊?一定是一時失常、失常啦!」被自己奇怪的心思給嚇到,花宦飛臉色慘綠,哇哇大叫地驚駭抱頭猛搖,似要將腦中的想法全給搖掉。
「喂!你在鬼吼鬼叫些什麼啊?」被他莫名其妙的大叫給嚇一跳,容小小先是愣了下,隨即一巴掌就不客氣地呼上某路痴的腦門,瞠眼氣呼呼叫罵,「本大爺搖完都說下玩了,你還搖蚌啥勁?回神了啦!你到底要不要說啊?」
被打回神,愣愣盯著髒兮兮小臉瞧,卻發現心口的悸動不但沒平息,甚至還越跳越快,就連想抱人的沖動也越發強烈,花宦飛俊臉頓時垮下,兩只大掌驀地往茫然不知情的人肩膀一搭--
「小叫化!」神色嚴肅到像得了啥不治之癥。
「干啥?」這路痴有病不成?
「以後,我若失心瘋地朝你撲抱過去,請你直接一掌將我打昏吧!」以免慘事發生,干下萬夫所指的大錯!花宦飛沉重萬分,一臉悲絕要求。
「這有啥問題?全看我的!」拍胸口答應,容小小惡笑不已。呵呵……有人欠揍,難道還找不到人開扁嗎?
瞄一眼眉開眼笑,似乎很樂可以揍人的某乞丐,花宦飛不禁為他感到悲涼不已……唉!小叫化是不知身旁之人的下流意念吧?不然早就連滾帶爬,逃之夭夭了。
嗚……自己真的好齷齪啊!
「喂!」一掌刮向齷齪之人的後腦勺,將他從自我唾棄中打回神,容小小白眼罵人,「你到底還打不打算說啊?大爺我還等著听你爹娘驚天地、泣鬼神,直比粱祝的愛情故事呢!」
這小叫化是打哪來的信心認為他爹娘之間會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纏綿愛情故事啊?
吧笑地模著鼻子,花宦飛一臉的抱歉。「呃……關于他們之間的故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