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梅雨和沐慰風堅貞的愛情,抑或是沐慰風固執的堅持,又或許是沐夫人自個兒想通了,自梅雨醒過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提婚事半句。
對沐慰風而言,這恐怕是最開心的事兒了。
但沐夫人不提,卻並不代表著梁鳳紗會投降認輸。
梁鳳紗跑到沐夫人的寢室哭,可是沐夫人只是叫她別哭了,還婉轉地叫她死心!
她怎麼可以死心?她愛沐慰風已經愛了很多年,她不能灑月兌地放手,也不肯放手。她恨梅雨,如果沒有她,慰風一定會和她一起的。
她自我催眠著,其實心底比誰都清楚沐慰風從來都沒愛過她,只因他從來都沒掩飾過他對她的厭惡及疏遠。但她不相信心底的感覺,寧可欺騙自己。她接受不了他不愛她的事實。
岸出的感情沒有得到回報,她的怨恨早在心底萌芽。
她恨梅雨,為什麼她不死去?只怪當初她力氣不夠沒辦法把她砸死,以絕後患,如今要對她下手恐怕難上加難,慰風對她不再客氣,狠話早就撂下,如果她敢動梅雨一根汗毛,就別怪他不念親戚之情把她從府里趕出去。
慰風,慰風……她心中念念不忘這個名字,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好了,鳳紗別哭了。」沐夫人安慰道,「再哭下去可把眼楮給哭壞了。」
「舅母,我……我……」梁鳳紗哭得說不出話來。
「鳳紗,你回去休息吧,慰風的婚事我會想辦法的。」她累了,想休息了。
「嗯。」听到沐夫人的承諾,梁鳳紗這才破涕為笑。舅母一直討厭梅雨就可以了,沒有舅母的首肯,梅雨休想得到沐府少夫人的寶座。
梁鳳紗離開後,沐夫人這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開始弄不清梁鳳紗了,梅雨推了她一把確實是不對,但她為什麼要用花瓶去砸她呢?
是的,沐夫人在昏厥前看到了,妒火燒心的梁鳳紗用花瓶狠狠地砸向了梅雨。她很想說服自己那是一場夢,但梅雨昏迷一天一夜又是事實。
她不得不懷疑,那個暴力狠毒的的女子真的是她所認識的梁鳳紗嗎?她真的要讓這種女子當她的媳婦嗎?
她要重新思索這個問題……
梅雨頭顱的傷勢靜養了七八天後痊愈了,沐慰風在這段時間里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候著,主動地負擔起喂她吃藥的重大責任。
小兩口朝夕相對,感情日漸深厚。梅雨實在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幸運,能夠在有生之年找到一個真心喜愛自己的男子。
為了這段愛情,她褪去了防備的彈衣,呈現最真誠的自己去愛沐慰風。
可是,她想起了沐夫人,梅雨的笑容有絲灰暗,沐夫人與慰風是母子,她可不希望他們會因為她而鬧不和。
愛他,就要為他著想。梅雨不願自己成為慰風的包袱,沉重地壓在他身上。
「在想什麼?」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如風般拂過,沐慰風唇幾乎貼上她的耳朵。
驟然回神,梅雨因他親昵的動作而赧紅了臉,「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沐慰風眯起黑眸,不太相信她的說辭。瞧她剛才那心不在焉的模樣,要他怎樣相信?
他不喜歡她有事瞞著他,感覺離她很遠。
他雙目如鷹般凌厲,被他睞著的梅雨覺得無所遁形,「我在想,沐夫人不接受我的存在我該如何是好。」不習慣說謊的她只好坦誠地說出存在在她心底的擔憂。
她喜歡慰風,不想離開他,可她又接受不了他們母子關系變得惡劣。她明白親人的重要。
沐慰風沉默地用力摟抱著她,力度之大仿佛要把她嵌入他身體似的,「對不起,雨兒。」他忽然道歉。
梅雨听了,臉色丕變,「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她聲音透露著不安。
「原諒我暫時不能給你承諾,但我會說服娘的。」沐慰風歉疚地輕聲說,娘的反對是他們兩人成親的最大阻力。
親娘對梅雨有著誤會,他相信只要誤會解開了,娘一定會喜歡梅雨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孩的。
梅雨回摟著他,「沒關系的,我相信你。」沐夫人的固執她不是沒見識過,她可不要他硬踫,「慰風,你不要氣沐夫人,她身體不好。」硬踫硬只會玉石俱焚。
沒料到她還會關心他娘,沐慰風欣慰不已,「我明白的。」他更用力地摟著她了。
梅雨伏在他的胸膛上,一句話剛到唇邊又被她咽回月復中,她好想問他,假若沐夫人寧死不從,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是黯然退出抑或是繼續留下?她好想知道他的回答。
可是她問不出口,越是在乎一個人越是害怕結果。愛情總是讓人喜憂摻半,患得患失。
眼眸半垂,他壯碩的環抱很溫暖很安全,卻無法撫平她心底縈繞著的不安,有過被親人拋棄經驗的她無法抑住心底的畏懼擴散……
她的畏懼源自于她的遭遇,她很怕被人再一次無情地拋棄,不想再嘗那種錐心之痛。她選擇相信沐慰風,卻管不住心底的猜測,腦子總向壞處想……
「雨兒,悶不悶?要不要出去走走?」連續七天都困在房間里,沐慰風可不想繼續讓她待在房間里。
「嗯,好呀。」有他在梅雨一點也不悶,但她還是想和他一起出去透透氣。
二人步出西北院,迎面走來幾個有說有笑的丫頭,但不知為何,這幾個丫頭一見到梅雨就馬上面色凝重,欲轉身離開卻礙于沐慰風在場只好留下。
沐慰風和梅雨狐疑地對視一眼,奇怪極了。
「少爺。」幾個丫頭看他們走了過來,齊聲喚道,接著又偷偷地望了眼梅雨,頭垂得低低的快貼上胸口了,「梅……梅姑娘……」猶豫片刻,一個丫頭拉拉同伴的衣袖,然後戰戰兢兢地叫。
梅雨想起了七天前沐管家他們的表情,現在又看到丫頭們的無端恐慌,不由月兌口而出︰「你們到底怎麼了?為何看到我就露出此種臉色?」她什麼都沒做,他們到底在恐懼些什麼?
沐慰風光是生意上的事就忙得不可開交,而且這七天來一直在照料梅雨,根本就不曉得到底發生什麼事。
幾個丫頭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是沒人敢回答梅雨的問題。
沐慰風不怒而威地睇了她們一眼,沉聲喝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吞吞吐吐的一定事出有因。
幾個丫頭嚇得連忙跪下,你推我,我推你,推出一個比較大膽的丫頭做代表,「少……少爺,有人看見……梅姑娘,她,她控鬼殺死小廝……」丫頭小心翼翼地偷睨了梅雨一眼,怕她今天晚上控鬼連她都殺了。
梅雨的臉色頓時沉下來,要她背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實在太冤了。
沐慰風懷疑散布此消息的人是梁鳳紗,那個女人陰險狡詐得很,「是誰說的?」他冷嗤一聲,不屑地道。
梅雨沒吭聲,冷冷地睇著地上跪著的丫頭,心中早已揣測到是誰在背後中傷她。她入沐府時間尚短,唯一得罪了的人也只有梁鳳紗,除了她會是凶手,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奴婢……不知道……」她們也只是听回來的呀,正所謂無風不起浪。
「笑話。你們竟然听信這種無根據的謠言。」沐慰風鄙夷地說,「事發的當天晚上,本少爺一直在雨兒身邊。」他為梅雨澄清。
他的澄清卻害得梅雨陷入另一個尷尬的環境里,梅雨因他的話而羞得滿臉通紅,什麼叫做事發的當天晚上,他一直在她身邊呀?說得多曖昧,她的清白就此被他抹黑了。
丙然,丫頭們一听到沐慰風的話,馬上胡想起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已經到達高深莫測的境界,浮想翩翩地淨是想些曖昧不明的事兒。
難怪少爺不惜忤逆夫人的話也要拒婚,原來是因為梅姑娘。
丫頭們偷偷地捂著嘴兒笑,倘若比起梁鳳紗當少夫人,她們比較鐘意梅雨當她們的少夫人,誰不曉昨梁鳳紗將奴僕當狗看。
也許她們還可以回去跟大伙講呢,沐府在不久的將來會有喜事呢!
梅雨拉拉沐慰風的衣袖,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好了,你是不是想我以後沒面目見人啦!」她羞得快要找洞鑽進去了。
沐慰風大笑地牽起她的手,不否認他真的是有點惡意令人誤會他們,誰叫他興奮得想告訴所有人,梅雨是他的。
丫頭們微笑地看著主人遠去的身影,雖然她們對梅雨的性子不熟悉,但很奇怪地她們卻覺得梅雨會是一個好夫人。
「我們回去告訴大伙這驚人的消息,沐府很快就會有喜事傳出來了。」一丫頭羨慕地瞅著他們金童玉女似的儷影,她也好想找個愛她的男人共度一生一世呀。
「嗯,好呀!」另一丫頭拍著手叫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我們還不快去告訴大伙?」性子急的丫頭恨不得肩上長對翅膀了。
幾個丫頭折身向後走,卻沒注意到從樹後走出一個人,正目光如箭地睇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