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初下班回到住處時,顏謹浩競比平日早到家了,而且做了海鮮燴飯等她吃晚餐。突然,她想起林芷攸的話︰當男人突然變得異常體貼時,那就表示他一定做了什麼虧心事。她甩甩頭,暗笑自己的迂腐,因為顏謹浩對她一向就很好的啊。
「最近的日本專案進行得如何?」她邊吃燴飯邊問。
「還好,過兩天就有時間去選擇禮服公司了。」
「這不急,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我?我很好啊。」
「業務部那個Irene,她應該很受歡迎才是。」
「美女通常給人一種疏離感,而且她非常的有禮貌,可能是受日本教育的關系吧,語助辭很多,一天到晚嗨嗨嗨個沒完。」他說笑。
「她和小江沒什麼吧?」
「你怎麼這麼問?」他顯然吃了一驚。
「沒有。你知道的,他一向油嘴滑舌,居然說Irene喜歡你,還胡說什麼……哎呀,反正就是胡說八道,我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還好是邵嶸先追上了Irene。」她吃完最後一口飯。
「別提他們了,我待會要去買點東西,你要不要一塊去?」
「不了.我有帶工作回來。」
吃完飯後,她送他出門。
兩人的對話和平日一樣,但是他的心里總覺得有著一點點的不踏實。她在書房里躊躇著,看著顏謹浩的公事包,她突然大著膽子打開了它。
里頭大部分是公司的一般資料,沒什麼雜亂的東西;只是從日本出差回來已經快半個月了,卻還有一大堆的出差單據尚未提報,她順手幫他整理了起來。
突然,在一堆收據中她發現有一筆刷卡金額高得讓她有點吃驚,細看才知道那是一只世界名牌的女用手表的收據,因為是日幣的關系,所以乍看之下金額貴得嚇人。她不禁狐疑了起來,顏謹浩出國一向沒有幫別人代購禮物的習慣,這只表到底是……
她心里的疑問一直糾結著,等到顏謹浩回來,她還是沒有勇氣開口問他。
深夜的她,被心事所籠罩著,顏謹浩已經睡了。她卻異常清醒。她披了一件薄外套下樓,悄悄地走到巷子外的路口。秋天是真的來了,她覺得有點寂寞,那是她很少會有的感覺,現在卻很強烈;她在路燈下,心事在心里翻覆著。
突然她想到了邵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她為自己的想法吃驚。但是,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可以看到邵崢的,可是邵崢始終沒有出現,難道他已經離開台北了嗎?她沮喪地想著。倒是晚歸的楊寧寧出現了。
「先別罵我,我早就跟你報備了,我是和凌昱辰在一起。」她說。
「他呢?這麼晚了還趕回去高雄嗎?」她根本也沒有怪她的意思。
「他本來還想待在台北一晚的,是我把他趕回去了。」
「你好像滿不在乎。」
「先習慣一下不在一起的日子比較好吧。他下個月就要入伍了,我們的‘兵變’挑戰的游戲就要開始了。」
「唉。」楊初初無言以對。
「哦,對了,訂婚的日子都已經訂好了,怎麼沒看到你們在忙?」
「其實,我反而有點懷疑是不是真的要和他訂婚。」她在路燈下的平台上蹲坐了下來。
「到底是人生重大的決定嘛,總會有一些掙扎的。雖然說他並不是很適合你,但是,終究是你自己選擇的啊。」她也跟著坐在旁邊。
「他不適合我?我以為我和他很相配呀。我是說一般人的眼里所謂的條件。」
「那倒是,這點我沒話說。其實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意義的,你從不浪費時間,念了好學校、交了好朋友、進了理想的公司、談了一個可以結婚的戀愛……一切都是理性而智慧的選擇,無可挑剔。」楊寧寧聳聳肩。
「我只是運氣比較好一點罷了。」楊初初說。
「說真的,你有沒有遇上過一個男人讓你真的動心過?簡單的說,就是會讓你有觸電感覺的,讓你浪費了時間還以為是浪漫的那一種?」
「可能有吧。」她胡亂地回答。
「是過去式了?」楊寧寧歪著頭看她,好像非得要楊初初說得更清楚一些。
「喂。」她接不上話,事實也是沒有什麼好說。「是過去了,我都要訂婚啦,還能想什麼?」
「我看哪,事情不簡單。你這樣是不行的,顯然你還心有旁鶩,顏謹浩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嗎?」楊寧寧隨口問,卻問到事情的癥結了。
「公司里有人說他手下有一個女的對他很有好感。」
「那沒什麼,彰顯他的行情罷了,你應該高興。」
「如果是真的,表示他的確隱瞞我一些事情,而且事情的真相也不單純。」
「你很擔心?」
「可能吧。對方和我是截然不同的女人,她是很有女人味的那一種。」
「那又怎麼樣?」
「我是一定會和顏謹浩結婚的,畢竟,他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只是,突然反省起自己來了。我不像你還年輕,還有揮霍愛情的本錢,而我,對愛情早就沒了冀望。結婚,說真的,只是讓我的人生更完整些。」
「我不能否決你的論調,可是我也不能苟同。」
「有一天你自然會了解的。」
「如果不是真愛,我寧可用我下半輩子的時間去參加‘不婚研討會’。」
「哈哈……」楊初初忍不住覺得好笑。「那你又怎麼知道自己遇上了真愛?!也許你會一直為了要撿到更美麗的貝殼而不知不覺地走到沙灘的盡頭,也花完了你一生的時間。」
「還是值得的呀。你能夠明確地告訴我人生的理想或是目標嗎?」楊寧寧認真地看著她,不等她開口,她又接著說︰「不,不用了,我幾乎可以馬上就知道了。你只想做好每一件事,只是不那麼看重愛情罷了。對嗎?」
「也許吧。我是愈來愈不能確定了;但是,他一定會是個很好的女婿、很好的姊夫。」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宣泄此刻的多愁善感與無奈,她一向很少被自己的情緒所困惑。
「是啊,至少爸媽是非常中意他,我們家就只有我們兩姊妹,幸福的婚姻也算是孝順的一個要點吧。你嫁給他,大家都會很放心。」楊寧寧笑說︰「好吧,你說服我了。希望你現在的一點憂愁,只是婚前癥候群的小毛病,到時候就沒事了。」
「好冷。」楊初初說。
「今天不會有人月兌衣服給你穿了吧?」楊寧寧故意對著路口張望著。
楊初初搖頭,姊妹倆相視而笑。
「如果顏謹浩背叛了我的感情,我該原諒他嗎?」她突然問道。
「你可以原諒他,但是我不會,因為你是這麼好的女人,我不能忍受他傷害你。」
「好女人?」楊初初不禁輕笑出聲。
「是啊,快點回家睡覺吧。」楊寧寧說完,便起身大步向前走。
看著楊寧寧的背影,楊初初發現她真的長大了好多。她知道自己可以放心地訂婚了,但是這一點點的心理建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瓦解了。
第二天早上,楊初初在會議室里看到正在和企劃室主管JJ爭執的葛璦琳。
「JJ,這一次的專案,你一定要先幫我的忙,這樣我才能夠在充分的資源上得到董事會的支持。」葛璦琳語笑婿然地看著JJ。
「可是,這並不符合公司內部正常的作業程序。」JJ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因為這是專案嘛,如果要用一般的作業程序,就不叫專案啦。」她的口才真不錯。
「嗯,好吧。」JJ終于還是點了頭。
其實這是一段極普通的對話。但是,當葛璦琳揚起手撩撥長發時,楊初初便看到了她手上那支嶄新的女用表,竟然就是收據上同樣品牌的手表。
「對不起,是電腦室要用會議室嗎?我馬上把我的東西移開。」葛理琳笑盈盈地說。
楊初初沒來得及回應,就听到JJ的聲音。
「現在是幾點了?」JJ回過頭來問楊初初。
「快十點了,總經理快來業務部了,別打混啦。」葛璦琳搶先回答了JJ的問話,又是在楊初初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
她不知道該如何過這一天,偏偏今天閑得要命,害她心神不寧。她索性向JJ請了假;但是,‘離開公司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不快樂了,面臨了這輩子前所未有的挑戰,雖然不算是失敗,但是自己卻陷入了不能掌握的困境——顏謹浩竟然對自己有意的欺瞞。她胡亂地開車閑逛,不知不覺就往要去Candy的路上,是習慣使然吧。但是,即使到了門口她還是沒有進去,自己現在失魂落魄的模樣,只怕會引來Polo太多的關懷。
去洗頭吧,做些事轉移自己紊亂的心情;只是,眼前竟浮現了葛璦琳的模樣,她的頭發是真的很漂亮,想想自己曾經自豪多年的黑長直發,和葛璦琳兩相比較,只覺得自己的寒酸和樸素,最後她還是打消了去洗頭的念頭。這些想法在她心里前前後後地掙扎著,卻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她一回頭,發現邵崢竟出現在她身後不遠處,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注視著她。
天啊,他在這里看著自己多久了呢?她有些困窘地笑著。
「進來坐坐吧?你的時間看起來好像很多。」他似笑非笑地說著。
她沉默不語。
「也有不錯的咖啡哦。」他又開口。
是咖啡說服了楊初初,她現在正是需要一杯可以提神醒腦的咖啡。
走進了「何淵」,楊初初列確信自己和邵崢是來自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她一向只懂電腦和數字,一切都在她可以理解的範圍內運作。而現在,她坐在「何淵」的小吧台前,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雕塑作品、抽象派畫作……但是卻是可以讓人心情放松的一個地方,柔軟的地毯、陣陣咖啡的香味,這些都讓她感到平靜。
邵睜為她介紹了這個地方的主人——何淵,一個和邵崢同樣調調的男人,他熱心地為她調了咖啡。當何淵一離開,剩下她和邵崢時,她又開始有些緊張了。邵崢好像總是可以看穿她一般,或者是說,她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善隱藏自己。
「每次看見你,你都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他坐在她旁邊。
「日子總是有一些不滿意的,沒什麼。」
「這樣想就好了,最近在忙些什麼?」
「沒什麼。」楊初初簡單地回答,雖然她真的很想找個人聊聊。
「空調好像太冷了,你的臉色不太好,我去調整一下。」
「不,這樣沒關系,不要麻煩了,我喝完咖啡就走。」她有點受寵若驚。
「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休息,我想你雖然蹺了班,也無處可去吧。我看我送你回去好了。」他看著她說。
「我自己有車子。」她說。
「你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沒問題吧?」
她搖頭,很快地告別了何淵和邵崢。回家吧,一路上她一聲聲催促著自己,而回到了住處將車子停妥,她才發現邵崢一路開車跟著她。
「對不起,我只是在想你好像心不在焉的,平安到家就好了,我先走了。」他搖下車窗跟她說明。
「謝謝,要不要上去坐坐?」她笑著說。說真的,她覺得自己和邵崢真的是一回生、二回熟,而現在,他好像是她的老朋友一樣。
「改天吧,我在忙著整理休假的東西呢。」
「事實上,我最近也正忙著訂婚的事情。」她說。不管這句話是不是說得多余,楊初初不想讓自己有其它感情空間,她認為自己現在面臨的問題僅僅就是她和顏謹浩之間的,她認為這樣最單純、最好。
「好好照顧自己,你應該更有信心一些。」他打斷了她的思維,瀟灑地將他的吉普車駛出了巷子。
看著他揚長而去,楊初初突然覺得想哭,真希望他可以不要走,但那是她心里最不理智的一點點微弱的聲音。
打開冰箱,她胡亂地做了一些沙拉和牛肉當晚餐。她想,這些菜一定難吃得要死,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和顏謹浩談個清楚,她無法在愛情里憑空醞釀任何的猜疑。
顏謹浩在晚飯之前回來了。
「怎麼了?下午JJ說你請假,不舒服嗎?」顏謹浩開口。
「沒有,我很好。你看我還有心情做這些呢。」楊初初捧著沙拉碗,笑著說。
「那就好。」
「在結婚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心目中的我,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我想如果以前的我有不夠好的地方、也許我可以再修正一些。」她笑著看他,語氣是再溫柔不過了。
「你很好啊。」他笑著︰「如果你不這麼忙碌的話就更好了。我的意思是說,你能夠多一些時間,為我們未來的家庭多營造一些歡樂和溫馨。」
「我了解,這個也是我們應該共同努力的。我的意思是說,我個人方面有什麼不夠好的地方……」她偷偷地看他的表情。
「初初,你已經夠好的了,你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典型,這點是絕對無庸置疑的。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地方需要改變,你這麼聰明能干,是個才貌兼具的好女人。」他像背書一樣流利地說著。
「那,你認為我夠堅強,夠理智嗎?」楊初初是愈來愈緊張了。
「那是絕對的,你一向很理智的。你到底怎麼了?」他發現不對勁了,事實上,他們從來沒有這樣對話過。
「如果是這樣,我希望你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她真的像質詢一樣。「你是不是買了一支女用手表,送給……葛璦琳?」
「是誰說的?是小江嗎?還是……Irene告訴你的?」顏謹浩好像非常吃驚,而且還有些緊張。
「我是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這是真的嗎?」她認真地審視他的眼神。
「因為她這次在日本專案上的工作表現很好,我既然是業務部的主管,于公于私都應該對下屬予以獎勵;而且,業務部所有的女性員工我也都送了禮物,不光只有Irene。」他在沙拉里加了一些醬。
「可是,她的禮物也太……貴重了些,我不是不高興,只是覺得……‘于私’你們還有什麼交情嗎?」她終于問到了問題的核心。
「因為其它的東西她都用不上,而且那支表真的和她的氣質很相配。」他似乎是不加思索就回答。
「相配?我以為你對她應該沒有那種程度……了解的必要。」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自己手腕上那支黑色表帶的表。
「我……」他苦笑︰「我不得不承認對她有好感,你別吃這種醋嘛。」
「你絕對有這樣的權利。」她才不承認自己是吃醋。「你當然可以送她貴重的禮物,也可以在車上吻她。」她像在賭氣似的說︰「我們還沒結婚,我楊初初也沒要你眼中只有我一個人,你要吻誰也無所謂,但是不要騙我。」
「吻?你在跟蹤我?」他一怔,放下了手上的餐具。
「原來那是真的!」她的驚訝絕不下于他的,而他的反應卻讓她的心好像被細針刺了一下。「那請你也一並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要實話,是在日本出差的時候開始的,還是在更早之前?」她口氣強硬地問著,之前在小江面前對顏謹浩所有的自信,似乎全部瓦解了。
「初,請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那麼有女人味,我就是無法拒絕她。不要生氣,好嗎?」他緊握住她的手。
「不能拒絕?難道你們真的發生關系了?」楊初初是愈來愈佩服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靜地問顏謹浩這樣的問題。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欺騙你;但是,那都只是我的一時沖動,那是沒有一點愛情基礎的,請你相信我。」顏謹浩對楊初初有說不出的愧疚。
「那是什麼樣的情況?難道那幾次都是發生在同一天嗎?」看著顏謹浩無辜的臉,她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忍耐的底線到底在哪里?
「兩次,只有兩次,都是停留在日本的最後一天。我只是一時的沖動,你才是我最愛的女人。」
「兩次?」楊初初無法認同,若顏謹浩真的不能拒絕葛理琳一而再的誘惑,那她又豈會是他的最愛?
「你本來打算瞞我多久呢?」楊初初語帶諷刺地問︰「不會是永遠吧?」
「我……只是沒有機會告訴你,這需要很大的勇氣,我知道我這樣做真的很對不起你,你怎麼懲罰我都行。」
「你別這樣,我根本不知道我該怎麼做。但我確定的是,我們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訂婚,真的不行。」她無力地說著。
「初初,她只是來TS做短暫的幫忙,等她走了,我們一起忘了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給我這一次的機會。」
「你可以讓我靜一靜嗎?我現在的心很亂,你讓我好好地想想。」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原諒我,千萬不要用這樣的沉默來懲罰我。」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到書房去了。
她不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天啊,她真希望她什麼都不知道,可她現在凌亂的心情卻無從整理,千頭萬緒;她想著顏謹浩之前所說的話,她心痛不已,卻哭不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嗎?」楊寧寧一進門,看到楊初初呆若木雞地坐在餐桌前,她走近她,關心地詢問。
「沒什麼。吃過了嗎?」楊初初裝作沒事的樣子收拾餐盤。
「我吃過了。可不可以請你泡杯咖啡給我,我待會要在書房打字,謝謝。」楊寧寧甜甜地說。
「哦,可是,顏謹浩要一直待在書房。」她真的不知從何說起,又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待在書房?一整晚嗎?你們到底怎麼了?你的樣子實在不太對勁。」楊寧寧放下了背包坐在她旁邊。
楊初初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不會是你最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楊寧寧憑著直覺,單刀直入地問。
「唉,我真的是無計可施了,他和我們公司業務部的特別助理竟然……我到現在才知道。」楊初初大概地把顏謹浩和葛理琳的事情說了一下。
「你是說,顏謹浩腳踏兩條船?」
「那倒沒有,他說他是一時拒絕不了她的魅惑,才和她發生了關系。」
「什麼?!太可笑了吧?果真是如此,那千萬不能原諒他,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你不能相信他和她完全沒有愛情的這種鬼話呀!」楊寧寧激動了起來。「他一定會有下一次的,你要拿出辦法來。」
「可是,他是真的對我懺悔了。」
「拜托你用點大腦。他和她是同一個辦公室,若沒有人多事,只怕再有什麼事,你終究又會被蒙在鼓里。」
「不會了,他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原諒他?」
「不一定就是原諒,那畢竟是已經發生的事實,我只能這樣來看待這件事,心平氣和的。」她苦笑著說︰「我們就要訂婚了,這讓我很掙扎,但是,我也不能因為這樣而放棄顏謹浩。」
「為什麼不行?他這是十足背叛你的行為。」楊寧寧不以為然地說。
「可是,在沒有婚約的情況下……」
「這在愛情里還是不可原諒的罪。」楊寧寧插嘴接道︰「如果是結了婚,他也可以說這是沖動啊,你還是拿他沒轍。老姊,別這麼傻,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一向聰明,難道不懂寧缺勿濫的道理嗎?他已經是愛情里的不良品了。這一次是萬人迷的葛璦琳,難保下一次不會出現個嬌滴滴的林黛玉,一次又一次,只因另一個女人和你又是截然不同的女人。男人的胃口就像雜食性的動物,吃什麼都有理由的,他們總可以為自己找到藉口。」
楊寧寧說得沒錯啊。顏謹浩和葛璦琳發生了第一次關系,他可以解釋成是無法拒絕葛璦琳的冶艷多情;但是第二次呢?她覺得好心痛,不知道是因為顏謹浩在感情上的背叛或是這樣的欺瞞傷及她的自尊?她已經分不清楚。
「也許你們的愛情是我無法了解的,而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別因為結婚而結婚,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支持你的。」楊寧寧握著她的手說道。
「我需要時間好好地想一想。或許我也有錯,我最近太忙了,沒有花時間和他多聊些什麼。你知道嗎?當兩人的感情變成一種習慣,就會讓人不知不覺地忽略了,就像空氣一樣,不能沒有,卻常會視若無睹。」楊初初幽幽地說。
「其實,你還是有權利選擇你想要的愛情,只怕是你害怕改變現況罷了。」楊寧寧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這樣說就太輕浮了吧?如果說有一天凌昱辰也犯了一件錯事,你就會斬釘截鐵地要求分手嗎?」
「如果還有愛情,當然就還有原諒他的余地。」楊寧寧似笑非笑地回答。
「那你又怎麼去判斷是否仍有愛情呢?」
「這是每一個女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只是現在很多女人的這個功能都退化了。」楊寧寧愈說愈像回事了。
楊初初忍不住想笑,她突然覺得這個論調乍听之下是有點荒謬,卻又不無道理。
「如果你收到一百朵玫瑰花,你會拿其中的幾朵做成干燥花呢?」楊寧寧突然轉了話題。
「干燥花?倒掛著讓花自然風干的那種嗎?」
「沒錯,不用考慮那麼多,用直覺回答。」
「一朵也不會。」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回答了楊寧寧。這是真的。她又不太常收到花,也不太在乎誰送花;上次顏謹浩送的花,她甚至還粗心地遺忘在Candy了呢。「你干嘛突然這樣問?」
「這是個有關自信心的心理測驗,如果做干燥花的數量愈多,就代表愈有自信。哎,也就是說,你是個完全沒自信的人。」楊寧寧無奈地說。
沒自信?邵崢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唉——她的心情又陷入莫以名之的混亂。
她知道感情畢竟是自己的事,她也明白凌亂的情緒還是得要靠自己去理出個頭緒。顏謹浩對自己的出軌行為雖有悔意,卻不可否認他畢竟是有意隱瞞,若不是她在小江那里得知事情始末,到現在她可能還被蒙在鼓里…當顏謹浩坦承喜歡葛璦琳充滿女人味時的那一刻,真的是最讓她感到傷心,她無力還擊,也不能改變兩人的感情陷入冷戰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