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燭漏,陰風殘殘,燭火搖曳,映在窗欞上的人影也隨之輕輕地擺動。嚴礎風抱著好不容易睡著的柳若靈,警戒地環顧四周。
若說誰有那個膽子潛入守備森嚴的楊府,不必多想,自然是那個一路尾隨他們且身手不凡的羅歡了。
無奈的暗嘆一口氣,他將懷中的柳若靈輕柔地平放在床鋪上,為她蓋妥被子後,這才起身,目光看向窗外伺機而動的黑影。
「羅歡,你還不打算放棄嗎?」疲倦的嗓音中,有著深沉的無力感。不管如何,今天他會將事情說明白,若他夠明白就該清楚他該找的人是秦宛兒而不是他!
一道致命殺機隨著躍窗而入的黑影破風而來,他機警地躍身避開,卻也沒忘可能會傷及床上的人兒,情急下連忙拿起擱在一旁的披風。
輕揚的披風在空中劃了道優雅的弧形後,一切終歸于平寂。
「哼,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好!」羅歡低沉開口,忽明忽暗的燭火搖曳,在他身上映出詭冷沉晦的氣息,而那毫無高低起伏的聲調、陰狠的眼神,在寂寥的黑暗之中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想跟你打。」嚴礎風盡量壓低聲音,不想吵醒柳若靈。「相信我,你現在該做的是試著挽回她的心,而不是來找我!」
老實說,他可以很清楚地在羅歡眼中看見與他一般的痴情,他們都是一名只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執著、眼里只容得下一個女人的男子。
他又何錯之有呢?錯的,該是放棄他的秦宛兒吧!
「廢話少說!」明顯的,羅歡根本听不進去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陰殘地道︰「我早說過,誰敢動我的女人就是找死!」
真是固執的男人!嚴礎風禁不住苦笑,「你以為,就算真殺了我就能改變什麼嗎?不,你錯了,因為即使你殺了我,她還是不知道你是如何的愛她!愛一個人是要懂得去付出和關懷,而不是一昧的猜忌和佔有。
「為何你不冷靜的想一想,這一次她會選擇逃離你,原因會不會出自于你自己?那日將她從你身邊帶走,也只是不希望因你一時的佔有欲而可能使她怨你一輩子!我不是完人,我做不到盡善盡美,傷了你,我很抱歉,但我無能為力在去改變什麼!
「今天對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不要把無謂的時間花費在我的身上!包要讓你清楚地知道,對于秦宛兒,我從未有過一絲非分的念頭。我愛的是我身旁的女人,至于她,我連一根手指頭都未曾踫過!」
聞言,羅歡的表情有些動搖,但仍是冷硬道︰「但那天你從我手中搶走宛兒時,明明是抱的那麼緊……」
「不抱緊,難不成將她摔下去嗎?」嚴礎風听了不禁感到好笑,這男人還真容不下一粒沙!是想要是當時他真的把秦宛兒給摔著的話,只怕現在更是沒完沒了了!
「我不想再多說了,夜深了,我也累了!而以後,我只想全心全意去對待我所在乎的人,至于秦宛兒,她人在另一邊的廂房,你請便!」
如此說清楚、話明白,若他還不省悟,那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瞪視著他從容不迫的面容,羅歡冷哼一聲,換了番言語︰「好,我就暫時相信你的話!但是若事實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後果你自己看著辦!」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床上沉睡的女人,他露出個森冷的笑,這才旋身飛掠而去。
嚴礎風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隱約浮現著不祥的預感——他……會不會把事情弄的更加復雜了?
迷戀的目光再度飄向床上的柳若靈,他再度躺下將她嬌小柔軟的身軀納入懷里,這才心滿意足的閉眼沉睡。
何必擔心呢,她與他,有著生死不離的契約,那麼到哪里也就無所謂了!
靶覺到懷中的人更加偎緊他,嚴礎風滿意的輕笑,低頭在她唇上偷了個香,修長的指尖,貪婪地描繪著她臉上每一寸的肌膚。他的小靈兒啊!五年來,他不知幻想過多少次將她擁人懷中的感覺,如今這個遙不可及的願望竟然實現了,他的小靈兒確確實實地回到他身邊來。
「嗯——」柳若靈輕吟了聲,微啟明眸,迎上了他極致溫柔的凝眸。
趁她還未完全清醒,嚴礎風溫存的吻再度印上,許久之後才放開她。
「抱歉,吵醒你了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柳若靈暈紅了臉,但同時也想起不願面對的現實——她的容貌!
「風哥哥,你還是不要和我睡好了,我怕……我怕半夜會嚇著你!」雖然已經彼此坦承,但她還是害怕總有一天他會厭惡于自己的臉孔。
「你再說一次這種傻話,相不相信我真的會好好地打你一頓!」嚴礎風臉色陰沉地威脅著,但內心卻為她的話心疼不已。真是個傻丫頭啊!究竟要他怎麼做她才肯相信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于她的容貌啊!
「睡吧!別多想了。」他柔聲低語,心中卻暗自嘆了口氣。
究竟要到何時,她才會不在自卑于這項他絲毫不在乎的缺點?何時,她才會變回以往那個不顧一切、一心一意只想當他小娘子的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