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高婷忽地停下來。
「別再跟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用不著人送。」她臉上已恢復鎮定,換上一片漠然之色。
李柏卿不理會她的態度,直接走至她身後。
「你該知道你和博旭之間是不可能的,他和菁兒是……」
「我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她打斷他的話。
「原來你已知道了。」李柏卿冷冷地笑出聲。
「你沒必要提防我會搶走他。」她豈會不知,這一頓飯主要是想打擊她,他故意出聲責備李菁,實則是故意激李菁在她面前更黏謝博旭。
「你不會?」他目中寒光一閃。
「我和他……我沒那麼天真,高家的殺手注定不會有好結局,不是嗎?赤焰修羅。」
「你……知道我?」他渾身充滿殺氣,隨時準備解決她。他的身分連至親都不知,更不能讓外人知悉,現下不動手,是因為他不解自己是怎麼泄漏出身分的。
「我們曾見過面。」高婷轉身面對他。
「不可能。」只要他見過的人便不會不記得,何況還是這樣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女。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什麼時候以真實面目讓人知道赤焰修羅的身分?
「我找了你許久,沒料到你會躲在這里。」
「找我?為何?」一串不解在他心中糾結。他從不記得曾在高家派出的人面前露過臉啊?到是哪里出的錯?
而且,既然被這丫頭知道自己的身分,他便不能讓她活下去,但這麼做會不會影響了計劃……
「我想,有一朵空谷幽蘭在你那兒。」高婷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臉色一變,眼放精光,神色凶惡,足以讓人退避三舍。
斑婷一點也不在乎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駭人氣氛,自從袖子里拿出一樣東西。
看到他警戒的模樣,她不禁一笑。
「放心,我不會在這大街上與你動手。」從她袖里拿出的是一朵美麗的木雕蘭花,雕工之細令人贊嘆。
「請將這樣東西交給她。」她將木雕蘭花遞給他。
李柏卿眉頭深鎖,不肯接過。
她苦澀一笑。「這個東西沒有毒,我不會害若蘭的。」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是如何知道若蘭的?
蘭兒不可能會認識高家任何人,也不曾願意認識才是,因為她的家族便是被高家人所毀。
「不用擔心,除了我之外,高家無人知道她還活著。」看出他的疑心,她嘆口氣道。「你」他愈來愈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人了。
她緊緊握了握手中的木雕蘭花,再度將它送到他面前。
「這朵花原本就是若蘭的,請將它交還給她,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她的罪過,所有的罪由我一人承擔。」
「你」
「告訴她,我要她好好活下去,連我的份一起。」
「你到底是……」她眼中絕然的哀痛極深,讓他接受了這朵木雕蘭花。
「好好待她,她值得的。」高婷真誠的一笑,眼里仍有著哀戚。
「至少告訴我你是誰,以及和蘭兒的關系吧!」不知為何,在這種復雜的情況下,他竟不再現她為敵,原本想殺她的念頭霎時化為烏有。
「你曾答應過我,你會好好照顧她,不再傷害她,這輩子柔情只為伊。你可還記得這些誓言?」她提醒道。
「原來那個蒙面人是你」李柏卿訝然張大嘴。「這怎麼可能?身為高家人,你怎會是她的師妹?」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看來她都告訴你了。」她微微一笑。
「只是,她沒告訴我,這師妹竟是高家的人。身為她師妹,你為何毀她家園?你可知這是多大的背叛,多大的傷害?」他眼中寒光乍放,十分惱怒。
「那你認為劍梅山莊的人,有資格繼續活下去嗎?」她犀利的反問。
「這……」他問倒了。
「別忘了,你跟我一樣,都是讓劍梅山莊毀于一夕的罪人。」
「但你和我不同。」他是為師復仇而找上劍梅山莊,但她和蘭兒是師姊妹啊!
「若蘭……是否曾告訴過你,我們師姊妹很相似?」她轉個話題問。
「有……」但他一點都看不出她們哪里相似了,雖然兩人同是美女,但美得不一樣,一個如空谷幽蘭,美得如夢似幻,一個卻美得清麗,美得冷艷。
「我倆均是有家等于無家,有父等于無父,有母等于無母,而我和她竟被同一個師父收為弟子,只能說是緣分。如果毀去劍梅山莊能救了她這一生,那我不在意為她做那個罪人。」
說到最後,她的神情和語氣極為激動,讓李柏卿看得愣住了。
他為此震撼,他並不真是個冷血女子啊!
「你為何不離開高家?你有這個能力不是嗎?血影羅剎。她說過的話讓他明白了她的身分。
毀了劍梅山莊的人,正是高家最厲害的殺手血影羅剎,最為冷血無情的殺手。
沒有活口見過她的真面目,人們是從快斷氣的人口中得知她駭人的作風,血影羅剎正是大家給她的稱號。
「因為,我是丟不開一切的人。」她哀傷的揚起嘴角。
「你……」李柏卿已不知還能說什麼。
「听我忠告,為了若蘭,你千萬別趟這渾水。」
「你…」
在他愕然的瞬間,她人已然遠離他丈外。
「等等,你不去看看蘭兒嗎?她一直惦念著你。」他在後頭高喚。
「不了,如果有緣,他日必會再相見。千萬記著,別趟這渾水,目前在此聚集的人中,有人認得出不該出現的幽魂。」她頭也不回的丟下話後離去。
她話中之意,莫不是早已知曉一切?那為何……
低頭看著手中的木雕蘭花,不知為何竟感到有股寒意。
他能不管這檔事嗎?他沉默地握緊木雕蘭花。
「怎麼只有你回來?」當高婷回到船上,高文堅關心的問。
斑婷看他一眼。「你會不知道?」
他沉默片刻。看來他是瞞不住斑婷,她知道他在外頭監視著。
「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嘆口氣勸道。
「我知道。」她豈會不清楚?
「那你」
「放心,事情快結束了。」
「我不想看到你受傷。」看她一臉蒼白的模樣,他不禁心疼。
「我沒有……」她急切地想反駁。
「你有。」他指著她的心。「在這里,你受了傷。」
慢慢的,她舉起縴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哈哈哈……」她倏地仰首狂笑。
斑文堅心疼地看著她,知道她的心已逼到極限了。
「我的心,從我出生開始便是千瘡百孔,沒有一刻不淌著血,我早已不知何處是完好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她眼眶。
斑文堅不忍,一把抱住她,雖希冀能看到她在他面前會有不一樣的表情,但他不願看的是這般哀痛欲絕的模樣。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他們沒有這趟江南之行,更沒踫上那個謝家三少,如果他可以早一步成為她心中的支柱
然而,再多的希求也是無用,因為事實便是事實,事情已然發生,再也無力改變什麼。
「咱們的人集結好了嗎?」靠在他肩上,她瞬間恢復冷熱的面容,只是兩眼無神。
「好了,就等你下令。」听她的語氣,他知道她已如往常般冷然無情,心中忍不住一嘆。
「今晚……」一切都在今夜結束吧!
「三少,這樣好嗎?」書房里,李柏卿語重心長的問謝博旭。
「什麼好還是不好?」他笑笑反問。
「別裝了,你知道我在問你什麼。」李柏卿挑眉瞪他一眼。
「如果我說不知呢?」博旭一點也不在乎他那張凶惡的臉。
李柏卿深深一嘆。他當然知道謝博旭不怕他,更明白謝博旭的真功夫不下于自己,自己這張凶惡臉孔對他起不了作用。
「你找我幫忙時,因對手是高家,我願意幫你,但……」他沒料到竟會遇上高婷這個女于。
「這樣不就沒問題了?」
「你真舍得?真狠得下心傷害高婷?」李柏卿眉頭緊皺。
「嚇,赤焰修羅何時在乎起一個女人了?」而且還是個高家的女人。不知為何,謝博旭感到有些不悅。
「三少,你是喜歡她的不是嗎?」李柏卿一臉正經的問。
「你在說什麼笑話,要不是為了師父,我又怎曾和她有所牽扯?喜歡她?不可能。」他激烈的反駁。
「是嗎?」李柏卿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當然。」他強迫自己硬起心腸。
「唉!你會後悔的。」李柏卿見說不動他,只得無奈的搖頭。
「絕對不會。」他雙拳緊握,倔強的別開頭面向窗外。
「既然你這麼說,就當是這樣吧!但……」
李柏卿的沉默讓謝博旭轉回頭看他。
「如果不幸得正面沖突,千萬別傷她。這是你欠她的。」李柏卿語氣雖輕,但極為嚴肅。
「為什麼?你覺這麼在意高婷?」謝博旭臉色凝重起來。
這一點都不像是李柏卿的作風,除了他妻于外,謝博旭從未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般關心過。
強烈的嫉妒和不滿霎時蔓延全身,他眼中燃起怒焰。
李柏卿笑的哼笑出聲,不客氣的朝桌上的銅鏡一指。「如你真要蒙蔽真心,否認事實,那就看看現在的你吧!」
謝博旭看向銅鏡。
鏡中的男子雙眼微紅,全身散發著刺人的氣息,透著一股難掩的酸意。
「不!」他憤怒的一揮,銅鏡掃落于地。
銅鏡落地的聲響後是一片寂靜。
再度嘆口氣,李柏卿決定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
離去前,他在門口回身看他。「身為好友,我必須警告你,高婷恐怕早已清楚這一切了。」
「什麼?」謝博旭驚訝地看向他。李柏卿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為何她……
不再理會謝博旭,李柏卿推門而去。
謝博旭不解。如果她真知道他是在騙她,為何仍甘心這樣被他利用?如果她真知道是他安排這項綁人計劃,為何不拆穿?
疑問充塞心頭,無法解答。
想到她眼中總是含著悲傷,還有一些怪異讓人無法理解的舉止……
她真的知道這一切了?
「呵呵……哈哈哈……」他忽地笑起,接著是一陣狂笑,然而淚水卻不自覺從眼角溢出。宜到他感覺到臉上的涼意伸手撫觸時,才發現自己竟流淚了。
「為什麼?」看著滿手淚痕,他不解地低問,但無人能給他答案。
忽地,一個念頭竄過他腦海。
既知他是策畫這一切的人,她便不該會這麼輕易離開他,而如果她眼中的愛意不假,又為何這麼大膽的讓他跟李菁走?她大可跟著他住進來,監視他一切行動啊?
太多的不解令他感到不安。
以衣袖拭去軟弱的痕跡,他的眼中再次散發出光芒。
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去師父藏身處探看一下,不然他無法抑止心中的不安。
上弦月高掛于蒼穹中,雲朵不時遮住這然微弱的光芒使得夜色更加黑暗。
在這寂靜的夜里,一個人影施展輕功,悄然出現在醉月樓里一間有庭院和其他房間隔開的上房。
「你來了?」一名男子沉聲問。
「師父。」出現的人影正是謝博旭。
「情況如何?」
「徒兒去停船處查看了下,沒什麼動靜。」因為心中不安,他特地去探查,不過外面的守衛和平時一樣,並未有任何不對勁之外,他安排的船也留在船上守著,也沒發現有任何動靜。
「高家呢?」
「京師那面的消息傳來……」
「如何?」柳無塵的語氣略微著急。
「毫無動簿,高家並未派任何人前來。」謝博旭垂著頭回答。
「可惡!」他憤恨的咬牙。
「可以告訴我,你想引出的人是難嗎?」一道冷然的女音從外面院子里傳來。
兩人迅速沖出房門。
「婷兒?」謝博旭低喃。
斑婷雖身穿黑色男裝又蒙了面,但他仍能從她的語氣和對那身子的熟悉而認出她來。
他不該驚訝,在李柏卿警告他時,他便明白她已知道事實,現在她來了,他該怎麼做?他對她下得了手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
李柏卿說得對,不管她是否為高家的人,在感情上都是他虧欠了她,是他玩弄了她,他無法真狠得下心對她不利。
「你是誰?」柳無塵冷聲問。
「真是失禮,在問別人姓名前,是否該先報出自己的名字才是?」
兩人同樣冷熱的語氣,連渾身所散發的冰冷氣息都極為相似,讓謝博旭不由得多看兩人幾眼。
「別忘了是誰擅闖別人的地盤。」柳無塵毫不客氣的反駁。
「這倒是。」高婷嘴角微揚的諷笑。「我,血影羅剎。」她不再多說,直接道出名號。「
「高家的神秘殺手?」他的眼神更為冷厲。
「沒錯。」
「哼!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小人罷了。‘他冷言激諷。
「隨你怎麼說,做殺手的不會在意這些。」如果她這麼容易便被言語所激,她恐怕活不到現在。
「我,玉面銀鷹柳無塵。」
「既然我已找來,可否說明擄人之意?」高婷立刻問。
「換人。」柳無塵簡單地道。
「換人?」
「沒錯,換人。」
「你可能搞錯了,只要是高家派出殺手,必不留活口,不可能會有人質。」高婷冷笑一聲。
「我要換的,是高老太婆最疼愛的女兒」
斑婷呼吸一空,心跳漏了一拍。
「高如雪嗎?可惜她早就嫁人了。」她故意這麼說。
「哼!誰要那個表面上唯唯諾諾,卻心如蛇蠍的女人。我要的是高含煙。」柳無塵不屑地撤嘴。
「高家沒這個人。」高家早就不對外說有高含煙此人了,向來當她死了般。
「哼!只要一天得不到她,我便一天不會放了高玲,任你們選擇,看是高含煙重要,還是未來的李夫人重要。」柳無塵紅了眼,得不到想要的人,他絕不罷休。
「由不得你說不。高文堅不知何時出現,同時屋脊上和牆頭出現了十多名同樣裝扮的殺手,四把弓箭瞄準師徒二人,只等一聲令下,使四箭齊發。
箭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發射,就算是高手也難逃。
「快放了高玲吧,事情就此打住,我還可為你們開月兌。」高婷開口勸道。
「哼?」冷呼聲一落,師徒二人已分開。
柳無塵直朝高婷奔去,手中射出暗器。謝博旭則配合他的行動,雙手各拿出一把碎銀當暗器,朝四方敵人射去。
「放箭!」一見兩人有動作,高文堅立即下令。
但此舉仍不及兩名武功高手的速度,只听見一道道悶哼聲不時傳出,緊接著便見人一個個倒下。
「上!」見弓箭手一倒,高文堅立刻下命要眾人一塊殺上前。
同一時刻,高婷空手接住兩枚銀色錐形暗器,然後身子往後一翻,避開了柳無塵的接近。
她看清了手中兩枚銀錐上的飛爪圖樣,眼神不由得一動,慌忙的抬起頭,眯眼盯著柳無塵瞧。
她一時的失神,給了敵人絕佳的攻擊時間。
柳無塵毫不客氣的出掌,向她直擊而去,待他發覺時,柳無塵巳然來到她面前,她毫不抵抗,硬生生的承受這一掌。她胸口一窒,喉頭微熱,一股熱血直沖而上,腥熱涌到口邊時,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不,」
「住手」
「師父」
三道人影朝他們飛掠而至,但已無力阻止所發生的事。
「婷兒!」高文堅飛奔至她身邊扶住她,生怕她會不支倒地。
「手下留情。」李柏卿忽地來到她身前,出手攔阻想欺近的柳無塵。
「師父,如果您殺了她,在無人幫助下,您又怎能完成交換人質的事?」謝博旭奔至柳無塵身後,沙啞的聲音里有著乞求。
「哼!」柳無塵知道這名黑衣人正是高婷,瞧徒兒那副模樣,八成是于心不忍。他緊盯著高婷。「你已中了我的青絲追魂,三個月內如無我以獨門功力紓解,待全身布滿青絲,便是你的死期。」
「不!」高文堅倒抽口氣。「可惡,我高家與你無怨無仇,你竟……」
「無怨無仇?」他譏笑的嘴一撇。「當年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喪命在高老太婆和她那兩個女兒手下,你能說這是無怨無仇嗎?」
「那你要高含煙,是為了復仇嗎?」壓抑住體內翻騰的氣血,高婷開口問。
「沒錯,她欠我的,我理該要回來。高老太婆別想我會這麼簡單放過她,她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一討回,今日換人,不過是復仇的第一步。」柳無塵憤然恨道。
「別妄想我高家會向你妥協。」高文堅氣憤地說。
「那這位姑娘就只有等死的份,你舍得?」柳無塵眉一挑,看他們一眼。
「你……」高文堅一咬牙。「你真以為我們只來了這些人?」
「當然不,我還不至于像孩童般好騙。」柳無塵冷笑一聲。
「你們的人已被解決。」李柏卿說完,比一個手勢,一個侍從打扮的人將雙手被綁,嘴也被布條綁住的高玲帶出來。
「玲兒高文堅神色激動的欲往她沖去,卻被高婷出手攔阻。
「別亂來,看清情勢。」
斑婷這一提,高文堅才發覺他們的人幾乎死光了,只剩兩、三人活著。
「嗚……」高玲不斷掙扎,嘴里發出的嗚咽似要他們快走般。
侍從抓不住掙扎的人兒,于是不耐煩的出手點了她的睡穴。
斑玲身子一軟,倒在待從身上。
「別傷她!」高文堅緊張的大喊。
「放心,只要你們沒有其他行動,我們不會痛下殺手。」李柏卿冷冷地開口。
斑婷看向他。「我告訴過你別趟這渾水的。」她微蹙的眉道明了不悅。
「他是我表弟。」更是未來的妹婿。
李柏卿最後的話雖沒說出口,高婷卻明了的苦笑。
「別再拖延時間了,再拖下去,你存活的時間將愈少。」柳無塵不耐的開口。
「你真以為無人能解青絲追魂?」她的語氣十分淡然。
「雖非無人能解,但能解者卻不多,世上不過寥寥幾人,而你……不可能」
「哈哈哈!隨你怎麼認為吧,但你想,以往中了你這招青絲追魂的人中,可有像我這般大笑如無事之人?」她一把抓下復面的黑巾。
黑巾下的臉仍是美得不可方物,柔女敕的雪肌在微弱的燈火下似帶了些青白之色,她看似一點事也無的立于眾人面前。
「含煙……」柳無塵愕的高喊。
在眾人驚訝的瞬間,高婷一個回身點了高文堅的睡穴,高文堅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緩緩倒下。
「啊?」高家的殺手們不禁驚喊。
她忽然將手中兩枚錐形暗器射出,只見兩名殺手額間現出紅色血洞便朝地而倒。
最後一名殺手見不妙,不顧傷勢,轉身奔離。
他提氣躍上牆頭,可是一柄匕首已至,整個刀刃沒入背中。
殘殺不過一瞬間,眾人均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冷血殺害己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