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鴻雲幾乎是被喬治硬架著上飛機的。即使是十二萬分的不情願,她仍是跟著來到了聞名的南海樂園——哈里島。
說不定離開紐約一陣子也是好的,正好可以讓她沉澱的心情,冷靜地為這些天層出不窮的事件理出一個脈絡。
麥克斯譏笑她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她是嗎?
會和喬治在一起,她也是始料未及,只是他出現時,剛好遇上了她的感情空巢期。一個在異地單打獨斗的人,是很難忍受孤寂的,而她又已把情感塵封得太久,久到迫不及待想找一個窗口宣泄。
喬治就正巧選在那節骨眼,慷慨的把胸膛借給她,讓她可以依靠,可以棲息。她畢竟是個弱女子呀!
麥克斯的指控儼然太苛了。莫非他就是慕彥之?這樣的譏刺只是因忿懣她禁不起長達十年的考驗?但,當年他離家時可曾要求她等他?
既然他自己都不敢許下承諾,又憑什麼苛責她?
晏鴻雲覺得頭好痛。為什麼曾經那麼親昵的人,她卻躑躇地認不出他來」難道下意識里,她其實希望他不是?因為她身旁已經有了別人?
她若有所思地回眸瞟向喬治,不巧迎上他一雙審視銳利的眼。被他緊握的手心已微微冒出熱汗,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或听到了什麼風聲?
「你有心事?」這一路上,他顯得沉默少言,像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拿來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沒,只是累了點。」她的借口總是千篇一律,但這次保證有九成是真的。她不了解他干麼不選一個離美國近一點的地方,偏要千里迢迢到哈里島來,光是這趟飛機就坐得叫人腰酸背痛。
「馬上就到飯店了,到時候你可以先洗個澡,睡一覺,再陪我去體驗哈里島的神秘之美。」他努力把口氣弄得輕松,但難掩眉眼間的蕭索。
「唔。」晏鴻雲馴順地點點頭,把眼光調往車窗外。
這里與其說是南海樂園,還不如說是眾神之島,寺院、田疇、蟲鳴鳥叫……每個人的步履都那麼輕松,蜿蜒的梯田更是引人入勝的大地藝術。
听說明天是本地一年一度的祭典,因此村里處處可見頂著鮮花素果的女性,在為祭典作準備。
晏鴻雲不記得有多久沒過過這種閑適怡然的生活了。
驀地,她竟洶涌地思念起台灣,思念她的姐姐、姐夫、慕女乃女乃和……那狠心的慕彥之。
一滴眼淚從她的粉頰滑落,彈至喬治手背上。他悚然一驚——
「你……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好累。」她慌忙舉袖欲拭去淚水,他已肖然遞上手帕。「謝謝。」
幸好已到了四季飯店,她總算可以躲進浴室,放聲大哭一場。
???
浴室內的激流聲依然嘩嘩作響。
喬治光果著上半身,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兩眼緊盯著電視上閃動的畫面,耳朵卻專注于隔牆內的動靜。她進去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不會在里頭打瞌睡吧?
等得實在不耐煩,他索性起身走向浴室,輕輕扭動門鎖——
「鈴……」該死的電話,早不響晚不響,偏選在這時鈴聲大作。「找誰?」
听了對方所言,他立刻臉色大變,匆匆梳理好,並穿上外出服。
「鴻雲,」他貼在浴室門邊大喊,「鴻雲!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兩個小時左右就回來。」
晏鴻雲驚詫地關掉水龍頭,還抗不清楚怎麼回事,外頭已「砰!」的一聲掩上房門。
是他出去了?好險,她還在擔心待會兒該怎麼開口跟喬治要求分開來住。他們到底還不是夫妻,同床共寢總不太好吧。
她吹干長發,用一條絲巾斜斜綰住,即便房里不會有旁人,她仍很「閉澀」地圍著寬大的浴巾。
熱水淋沖過久,門才啟開一丁點小縫,大量的霧氣旋即暖烘烘地卷向外邊。
「身材很撩人嘛。」
麥克斯這「模壁鬼」居然跟來了。只見他漫吐煙圈,悠哉游哉地歪躺在柔軟的彈簧床上,眯著眼瞥視她。
晏鴻雲呆立在門口,有十幾秒鐘不知說什麼好。
「這樣擅自闖入別人的房間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請你出去,否則我打電話叫服務生來。」在沒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之前,她還是得保持戒慎把他當一般匪徒看待,以防萬一。
「打呀,」他瞟了下床頭櫃前的電話,示意她請便。「總機請撥?九,若要打外線則先拔?。」
「謝謝你的雞婆。」以為她不敢打嗎?晏鴻雲心想,如果不在喬治返回之前把他趕出去,那她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倘若他不是慕彥之,且到她二十八歲生日以前,那個殺千刀的猶不肯出現,喬治依然是她擇偶的第一志願,她可不希望平白被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搞砸她小心經營的戀情,包括即將到來的婚姻。
「你真的不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只考慮半秒,她就走過去,執起電話。「啊!」
麥克斯倏地扯掉圍在她胸前的大浴巾,將她拉到床榻,壓在身下。
「你不可以——」
「看著我的眼楮。」他指月復按住她欲狂吼的小口,面孔緩緩移近她瑩瑩美目。「誠實的回答自己,你真的要嫁給那個洋鬼子嗎?」
「我……」這一直是她努力逃避的問題,筱玲也曾問過她,她一樣答不出來。
麥克斯邪魅的眼凝視她失色的容顏,得意地伸出舌尖舌忝舐她雪女敕的粉頰。
「我很漂亮你的‘回答’。」盡避她什麼也沒說,但他已了然于心。
他低下頭,情意激昂地給她一個野烈、充滿挑逗的吻。
「麥克斯。」晏鴻雲兩手推著他的胸膛。
「你不喜歡?」麥克斯盯著她的俏臉,唇畔帶著調侃的笑靨。「你是全世界最不誠實又最不會撒謊的女人。不要去在意我到底是誰,要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一個對自己誠實的人,才有資格去愛與被愛。說,你夢境中最狂野的部份是不是像這樣對自己誠實的人,才有資格去愛與被愛。說,你夢境中最狂野的部份是不是像這樣……」他把頭埋入她僨起的胸脯,舌尖沿著兩峰移向肚臍和平滑的小骯,繼續往下……
「不,不要,我怕……」晏鴻雲顫抖著手欲推開他,當觸及他濃密的黑發時,卻無限眷戀地輕撫著。
是的,她是曾羞澀地想過一幕,那欲念是如此強烈而巨大,就連午夜夢回,她也不敢對自己坦白,怵然轉醒時,則用盡一切辦法加以掩飾。
「放輕松,盡情享受這一刻。」帶著不懷好意的掠取,他笑得愈是意興風發。
晏鴻雲慘澹的姝顏惶惑中泛出星點紅雲。在她發出低低嚶嚀時,麥克斯迅速攫獲她的朱唇,與她的舌繾綣翻攪。
「請停止好嗎?喬治很快就會回來。」當意識到他的企圖時,晏鴻雲張惶地夾緊雙腿,卻終究抵不過他的孔武有力,當他扳開她的大腿時,她腦中登時嗡嗡作響,胸臆喘促得好迷亂……
「把你送給那洋鬼子,簡直暴殄天物。」
他健碩的身軀、敏捷的動作,以及激烈的掠奪,很快地直搗晏鴻雲長久費心據守的禁地……
「不要,我求你,我愛的是慕彥之,我的心、我的身子只想交付給他,啊!」撕裂般的疼楚,令她嚇得淚水像決堤的山洪。
「忘掉他,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人。」麥克斯昂起頭,幽魅的黑瞳謔視她暈紅的頰,唇角依舊是狂狷的笑。
他的索取忽而變得溫柔,小心引領她體會兩情綢繆的喜悅。
???
透支了全身體力,極度疲憊後,她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晏鴻雲在一片晨曦燦爛中醒來,房里靜悄悄的,除她之外就沒旁人了。
晏鴻雲看著床頭的鐘指著九點整,她惺忪地起身,忽地一陣涼意襲來,嗄!她還一絲不掛呢,快拿件襯衫披上。
梳洗完畢後,她靦腆地叫來飯店女佣,把凌亂沾了血污的床單換掉,然後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枯坐在床沿上,揣想該如何向喬治啟齒。
昨夜的激情至今猶清晰地映在她腦海揮之不去。沖過兩次澡了,身上卻仿佛還殘留著他的體味。
活到二十好幾了,第一次解放心靈,竟然有著當小偷的惶恐,原因在于她給錯了人。喬治才是她要托付終身的人,而她卻將清白身子給了麥克斯,這無疑是種背叛。然,為什麼她心中的罪惡感卻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悸動和痴戀?
難不成真如筱玲說的,她的體內其實流著波瀾壯闊的熱情,只是找不到屬意的人傾泄而已,筱玲甚至把她的守身如玉歸咎于年少時的性知覺遲緩,並一口斷定她青春期曾暗戀過什麼人。
那個人就是慕彥之呀,但當時她是那麼驕傲地不肯承認,即使面對自己也蓄意欺瞞。
她一直期待慕彥之能一天一首情詩,帶著他的吉他,外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來打動她的芳心。可,他什麼也沒做,反而一走了之。
和喬治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他總是把一切安排得好好的,從不需她操心任何事。但這就是愛嗎?
想得愈多,心里就愈慌亂。當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時,她整個人幾乎要跳了起來。
接過電話,話筒傳來麥克斯的聲音,「是我,十五分鐘後,游泳池見。」
「不,我——」這臭男人!去是不去呢?背著喬治和別的男人偷情已經很不應該了,再要在大庭廣眾下和他共浸一個水池里,豈不太招搖了?
尤其可恨的是,對他她始終缺乏拒絕的勇氣。匆匆換上泳裝,披上水藍薄紗長袍,她翩然走出房門。
???
炳理島之所以成為觀光勝地,和此地溫暖濕潤的天候有絕對的關系,任何人到了這兒無不變得懶洋洋,一大早泳池邊的躺椅上已聚集了許多貪享朝陽的游客。
透過飯店一樓的玻璃窗,晏鴻雲看到游泳池畔空曠的草坪上,麥克斯和一名妙齡女子正曼妙起舞。麥克斯果著上身,赤著雙足,他們舞浴在徐徐吹掠的微風中,輕巧地回旋款擺,像是兩顆相伴殞落的星辰。
這是她見過最美的一支雙人舞!晏鴻雲由衷地贊嘆。
麥克斯注意到她走過來,卻沒有迎向前。
她不願打擾他們,兀自走到池邊,撲通一聲竄入水中,修長裊娜的身軀宛若一條小水蛇。她矮健地游到對岸,又人對岸游了回來。
而麥克斯和那女子已結束雙人舞,加入她的泅泳。
晏鴻雲忽地左腳抽筋,兩手拼命往前劃,整個身子載浮載沉,仿佛即將滅頂。
麥克斯慌忙扶起她,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你怎麼了?」
「沒事,突然抽筋,休息會兒就好了。」她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
「害我緊張死了。」他拂去她額前的青絲,無限憐惜地撫著她水珠淋淋的俏顏。
「是嗎?你這麼在乎我?」她忽地抓住麥克斯的臂膀,把頭埋進他的頸窩。「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慕彥之!」
「因為慕彥之已經死了。」他溫熱的身體貼近她,讓她看不見他眼中的荒蕪。
「我不信。」晏鴻雲撥開盈面雜亂的青絲,露出她璀璨的晶瞳,直睇著他的眼,她哆嗦著伸手輕觸他的臉,「如果你不是慕彥之,那我該用什麼理由去拒絕喬治呢?」
「用愛。這種感覺必須忠于原味,不能有一絲勉強。」他迷人地一笑,「願不願意陪我去一個地方探險?」
「哪里?」她已無心顧及喬治,一心只想追隨他。
???
「你不覺得我應該回去換套衣裳?」穿著泳衣招搖餅街,不好吧。
「不必麻煩。」麥克斯在一家精品店內買了一件印花的雪色「沙龍」,為她裹上,「好看極了。」
晏鴻雲對這富有地方色彩的簡單服飾相當喜愛,民到一套居然只需三塊美金。
他們在市區吃過午餐後,接著坐車進入被叢林掩蔽的隘道中,那兒已經有兩頂竹制的轎子等候著。
「我們要坐這個?」
「上去吧。」
轎夫們將他們抬到一棟雕鏤著原住民圖騰的豪宅前面。晏鴻雲注意到耳畔隱隱傳來鼓樂和高昂的歌聲。
下轎後,麥克斯摟著她,相偕走進兩扇厚重大門。鼓樂音愈來愈清晰,里面似乎聚集了相當多人。
愈往里面,陳設愈顯光輝和妖艷。晏鴻雲害怕兩旁的花樹里是否藏著駭人的邪魔,膽寒地倚緊麥克斯。
「不要怕,一切有我呢。」他氣定神閑,絲毫不為所動。
火紅的夕陽滾向天際的另一邊,華麗的余暉仿佛讓整棟屋宇焚燒起來。而此處神秘的力量,在日落之後更加懾入魂魄。
「這邊請。」土著打扮的大漢帶領他們登上廣場的首座,四周擺滿新鮮可口的食物,數名和她一樣穿著沙龍的少女在一旁殷勤服侍。
「吃個東西有必要這樣勞師動眾嗎?」她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餐。
「我們來這兒,不光是為了吃東西。」麥克斯拈了一顆葡萄放入她口中,順勢在她嫣頰上啄了一下。
「嗚!嗚!哈!哈!」幾十名男男女女突然從四而八方圍攏過來。
「這叫‘喀喳舞’,是來自哈里島的傳說,以猿猴的叫聲和姿態表現幽幻的纏綿故事。」麥克斯低聲解說給她听。
「你對這兒的風土民情很了解?」晏鴻雲疑惑地望著他。
「不多。八年前,我來這里住餅半年。」
「純粹旅游?」她好奇地問。
「不盡然是。」麥克斯啜了一口椰子汁,「我只帶了簡單的行李,沒有任何計畫,每天夜以繼日地游蕩。」
「毫無目標?」這種生活她連想都不敢想。
「亞里斯多德倡儀,人類應該過著絕對的優閑生活,我同意他的說法,人生就是無盡的享樂,享樂哪需要什麼目標?」
這種頹廢方式,她不敢苟同。「是嗎?你一個人也可以快樂?」
「是的,我在快樂中學習遺忘。遺忘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家、我的親人,和……」
「和姓名?」晏鴻雲很快地接口。「你努力遺忘中的人,有沒有一個叫晏鴻雲的女子?」她焦灼的盯著他,不容他說半句回避之詞。
她厲聲的追問反使他笑開了懷。「我是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人。長久以來我一直像風一樣的存在著,準備隨時飄落塵土。」捉著她的手緊握了下,「而現在,我卻像即將滅頂的水手,急于抓住一根浮木。」
「你愛上我了?」她心頭忽然一陣火熱。
「也許。」他托住她的後腦勺,鼻與鼻之間只剩綢繆的氣息繚繞。
「吻我。」她大膽地獻上櫻唇,任他放浪的啃嚙她頸上的雪肌,恣意在上頭烙下一個又一個吻痕。
他們熱烈的擁吻,壓根沒注意到舞蹈已經結束,在無人的臨海廣場上,只剩他兩人纏綿得難分難舍。
???
連著三天三夜,麥克斯纏著她,哪兒也不讓她去,只是盡情地窩在這棟豪華別墅里,享受彼此火熱的身體和。
「餓不餓?」他愛憐地問。這些天無度的需索,想是累壞了她。
晏鴻雲由絲質被子里鑽出頭來,一束午後的陽光從未攏緊的簾幕細縫竄進來,如探照燈,一般打在他的左側臉上。從她的角度望去,他俯垂的頸子正好沐浴在黃澄澄的光環里,略顯清瞿的面孔被氤氳出瑩潤的輝芒。卷曲的胡髭不但絲毫沒有添重他的老成,反而勾勒出童稚的可愛。
「窮凶餓極。」晏鴻雲坐起身來,輕柔地將他的頭扶起枕在大腿上,希望兩人在這彼此交心交身的時刻,一並將靈魂貼合。
然而他卻本能的朝那塊三角叢林尋去,嘴里發出如迷夢般的囈語,裝癲賣傻的需索另一次溫存。她只得順從迎合他,款款擺動腰肢,在他溫熱舌尖的舌忝舐下暈眩了。
「鴻雲,鴻雲……」他囁嚅的喊叫聲,仿佛嚴自遙遙的他鄉。
緊擁著他滾燙的身軀,和他糾蟠的肌肉交疊在一起,晏鴻雲因痛楚而發出喜悅的吟哦。
他們就這樣欲死欲仙的在那張席夢絲床上度過一個下午。
如果不是柳紅兒陡然出現,晏鴻雲就要以為,她將和麥克斯從此雙宿雙飛。
「你要走了?」她簡單梳洗過後,裹上沙龍,踱至臨海的窗前。
「幫里出了一點狀況。」慕彥之從煙霧中抬眼凝向她,「跟我一道走。」
她苦笑著搖搖頭,「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一段無傷大雅的插曲,就此分手吧。」她知道她沒有那個雅量容忍他享齊人之福,與其將來過著痛不欲生的日子,還不如趁現在瀟灑的說再見。
「我不會讓你走出我的生命。」他深情的在她長發上摩挲著,「回去把這枚訂婚戒指還給喬治•羅賓遜,三天後我來接你。」
晏鴻雲一臉驚訝,他什麼時候把戒子拔了起來,怎麼她一點也沒察覺?
「接我?去哪?」
「去一個我希望你去的地方。」
「你的地方?」她詫笑一聲,「那兒有我容身之處?不要高估了我的度量,在感情上,我是非常量窄好妒的。」
「好極,我等著你開口要求,說吧,讓我知道你的野心有多大,對我的渴望有多迫切?」麥克斯扳過她的身子,以手捧住她的雙頰,嚴禁她的眼神到處飄移。
「誰會遇笨的向一陣風要求永恆?」不作非份之想,是她避免受傷的方式。
「永恆?我明白了。」他緊蹙的眉宇豁地開朗,笑得像艷陽一般燦爛。
???
再回到四季飯店時,已是四天後的晌午。
晏鴻雲一打開房門,即看到喬治鼻青臉腫的躺在床上。
「你……是怎麼啦?」她趕緊為他檢視傷口,還好全都只是一些皮肉傷,擦擦磺酒就沒事了。
「沒事,在路上遇到一群地痞,就……打了起來。」喬治含糊其詞地說。
晏鴻雲感到很懷疑,但她不敢問,怕喬治也追問她這些天的行蹤。
「那……你報警了沒?」心虛加上惶惑,她顯得很不自在,也不知要說什麼好。
「報警有個鳥用!在這種鬼地方遭劫,只能自認倒霉。媽的!」他生氣地捶枕頭出氣。
晏鴻雲無辜地看著他,「既然不開心,我們就回紐約吧。」
「抱歉,這幾天丟下你一個人在飯店,等我們結婚度蜜月,再好好補償你。」
「沒關系。」好險,原來他也是剛回來。晏鴻雲悄然舒了一口大氣,為自己作賊心虛感到汗顏。「你能平安回來就好。」
這時響起一陣敲門聲,服務生帶著兩名警察進來。
晏鴻雲不安地從床沿上站了起來,「請問你們……」不會是沖著她來的吧?在印尼「偷情」算不算犯法?
「又為了什麼事來找我?」喬治也站了起來,口氣很沖地問道。
其中一名警察笑笑地遞上一口皮夾。「這是你遺留在警局的證件吧?」
喬治看也沒看,接過後就直接塞進襯衫口袋。
警察把目光移向晏鴻雲,問︰「你跟他是一伙的?」
「不是。」喬治搶白道︰「她是一名心髒科醫師,到這兒來參加國際醫師年會,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晏鴻雲不曉得他為什麼要撒謊,而他們一听說她是醫師,馬上變得肅然起敬,連連道歉後才退了出去。
一直到打包好行李,驅車趕往機場,晏鴻雲仍舊沒問喬治,他們所謂「一伙」是什麼意思?他被流氓打劫後堅持報警無用,卻又為何把證件遺留在警局?他究竟蓄意隱瞞什麼?
「你一定很好奇。」上了飛機,喬治忽然開口道。
晏鴻雲淡然回眸,原想等候他做一個圓滿的解釋,不料他突地瞪大眼楮,怔怔地望著甫進機艙的某人。
是麥克斯,他客觀巧也搭這班飛機。她忐忑地垂下螓首暗暗祈禱,他千萬別在這時候當著喬治的面做出不當舉動。
「羅賓遜先生,晏醫師,兩位好。真巧,在這兒遇上。」麥克斯態度謙沖,笑容可掬地像一名紳士。
他居然認得喬治,晏鴻雲對他兩人熱絡地互相寒暄感到不可思議,但又不敢問。
麥克斯的座位剛好就在她的右手邊,兩人僅隔一條走道,彼此的一舉一動均在雙方的注視下。
他十成十是故意的。用這種方式監視她,不覺得太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