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憂乘機帶著俞清靈出門,他健步如飛,壓根沒半點虛弱樣。
「慢一點,你的速度都快比得上武林高手了。」
「反正附近沒人。」長孫無憂帶她走後門,路上也沒遇見半個下人。
「你幾時跟我二哥有約了?」俞清靈發現門外停靠著幾輛馬車,和長孫無憂上了其中一輛,見到車廂內已準備了茶水、點心。
「你不是要去找他嗎?」昨晚她喝醉後告訴過他,「你、我之間還需要分什麼彼此嗎?」
俞清靈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手揪他的長發,「你不要跟我耍無賴啊!」
長孫無憂握住她的手指,她想抽開,他卻抓緊不放,含著淡淡笑意的眸子也緊緊鎖住她紅霞泛濫的嬌顏。
「你這是什麼意思?」俞清靈質問,語氣卻是明顯的不是。
長孫無憂柔聲回道。「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需要抓著她的手不放?俞清靈的心跳大亂,窗外的陽光透過絹絲窗簾,將車廂內的氛圍渲染得柔暖又曖昧,她只覺得呼吸與心跳都亂成一團。
沉吟片刻,長孫無憂終于又開口,「假如他拒絕了你,你就留在我身邊。」
他指的是宮瑾,俞清靈明白長孫無憂含蓄的話語中所透露的是什麼樣的意思,她的心跳中斷了一會兒,腦中涌現出她不能理解的歡愉。
「你喜歡的姑娘呢?」俞清靈調勻氣息,艱難的保持表面上的平靜。
「你替我決定吧!」長孫無憂說得很輕松。
俞清靈定楮一瞧,對上他狡點的笑眼,只能沒好氣的別開臉。「真狡猾!別說得我們很熟的樣子,好像天大的事我都能替你做決定。我對你還不算了解吧?起碼你表妹知道的事,我卻有很多是不清楚的!」
「你這是在撒嬌嗎?」
長孫無憂打趣的話語引爆了俞清靈的脾氣。「撒你的大頭!我是在問你有多少秘密還瞞著我?如果有,就不要裝得跟我很熟!」
「你想知道什麼呢?」長孫無憂擺出知無不言的態度。
「關于你的一切,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俞清靈說著違心論。
「那我就從小時候幾個月開始不尿床的事開始說吧!」
「閉嘴吧你!」俞清靈抓起一塊小點心塞進他的嘴里。
長孫無憂笑著喝了一口茶,馬車踏向前往宮瑾所在的地方。
假裝不在意他熱切的目光,看著窗外的景色,眼見離她二哥愈來愈近,她心里想著的卻是坐在對面的男人——明明他倆是這麼的親近,她卻還是會想著他……
「我表妹是個美人。」長孫無憂忽然說道。
「我見過更漂亮的。」俞清靈趕緊回應。
「我還沒說完呢!別插嘴。」他溫厚的手掌揉上她的發頂。「連我表妹在內,我認識的姑娘,只要有點美貌,或是有些家世背景,又或是有幾分才氣的,不是任性妄為,就是心高氣傲;她們也都有著相同的特點,那就是絕對不肯認錯,即使輸了還是拼命的為自己找台階下。」
「你說得太過武斷了吧?」趕緊反省自己是不是這樣的人?
「你應該說是我見識太過淺薄,至少我見過的都是這樣,起初我以為,你也是這樣,不過你會認錯,雖然也是很不認輸的認錯。」
「你現在是想跟我算舊帳,還是在數落我?」
「不。不是的,我一直以為我對有美貌、有家世背景,又有幾分才氣,同樣有些脾氣的姑娘是絕對不會喜歡,更不會動心的……」長孫無憂目不轉楮的看著俞清靈,「但是,我錯了。」
他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他理想的伴侶,但他卻願意為她毀去長久以來的努力,這不是一時沖動,他是真的覺得有她陪伴——很好。
「我小時候確實是體弱多病,為了養好我的身子,我母親偷偷讓我練了一門武功,你知道我母親來自什麼門派嗎?」
「玄武門,江湖上的人都說那是邪門歪道。」在許多年前,那個門派曾掀起江湖上最慘烈的腥風血雨,于是惡名流傳至今。
「對,玄武門有一本少為人知的秘笈,那是一套純陽的功夫,但它也有著特殊的限制——首先修煉之人必須是男子,透過這門武學,我的身體得到康復,幾乎是月兌胎換骨,但它最麻煩的限制是修煉之人……必須保持「純陽」之身。」
俞清靈呆住,遲疑道︰「也……就是說你不能?」
「對,我原本很喜歡芳菲,也想過娶別人不如娶她,但我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為她前功盡棄。」所以,他一直對芳菲保持著安全距離。
「你一旦做了那種事,武功就會沒了嗎?」俞清靈眼露憐憫之色。
「對,所以我至今仍保持著清白之軀,不僅僅是因為我的品性高潔——」
「請你不要那樣夸獎自己!」她會忍不住爆笑出來!
「是的,我們心知肚明就好,有些話是真的不必說出口。」
兩人對視了半晌,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俞清靈忍不住問︰「你還想說什麼?」
長孫無憂瀟灑的一笑,「如果是你,我不介意這身武藝付諸東流。」
「謝謝,但我為什麼要為你而破身啊?」他就一輩子當個童子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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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瑾坐在俞清靈對面,周圍是花草扶疏的庭院。
兄妹倆在亭子里一邊喝茶、一邊談心,他們聊了很久,想起不少往事;撇開對男女之愛的追求,俞清靈發現她與二哥其實也能相處得很親密、很自然。
她不必非要他的愛,他也就不必閃避來自于她的熱情,而放下這段感情雖然會讓她有點感傷,但卻不沉重、不疼痛了。
面對委婉拒絕她的宮瑾,她沒有失望、沒有怨念,反而松了一口氣,束縛自己多年的心似乎得到了自由。
她不由得想起糾纏長孫無憂的桑鈴蘭,頓時有感而發的笑了,笑得十分豁達。
「什麼有趣的事,能與我分享嗎?」
驚覺自己居然在二哥眼皮底下走神,俞清靈不好意思道︰「沒什麼,只是最近發生了許多事,遇見了許多人……忽然覺得自己還不太成熟。」
「長孫家的公子在這之中算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他?」俞清靈先是迷茫的看著二哥,繼而目光迷亂,心思似乎受到了影響,她的臉色忽喜、忽嗔,令人看得有如墜入雲霧中。「他算是個……比較特別的人。」
如此奇特的評價足夠讓宮瑾明白,四妹對那位名門公子頗有好感。
盡避俞清靈沒有夸獎長孫無憂,可她臉上的表情卻透露出一種又愛、又恨的情緒,那預示著她墜入情網了。「他的身體不像外界說得那麼……薄弱。」
二哥審慎的用詞也令俞清靈明白,他對長孫無憂有著猜疑與不信任。
「他是在漫長的調養中逐漸康復的……」俞清靈對長孫無憂告訴她的一切都深信不移,她不希望自己重視的人被誤解或是被排斥。
「他的母親出自玄武門,雖說嫁進長孫家後就表明退出江湖,但私底下仍有跟娘家來往。」二哥談起了長孫無憂的出身,不僅有光彩的一面,還有來自母親家族的黑暗背景。
「二哥不是曾經說過,就算是邪魔歪道也有值得結交的性情中人,我知道玄武門不是人們定義的名門正派,但那跟長孫無憂本人沒關系!」
爆瑾听著四妹對長孫無憂的維護之言,出其不意的笑了。「你很喜歡他?」
俞清靈秀麗的臉蛋驀地發紅,支吾道︰「不是,只是我了解他。」
「有時候了解一個人比喜歡一個人更費心。」
二哥意味深長的話語讓俞清靈更加難為情了,在曾經喜歡過的人面前卻無法專心,時常分神去想另一個男人,她覺得自己恐怕是病得不輕了。
「二哥、四姐,你們在這里啊!」七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大步奔向俞清靈,開口就問︰「你一晚上沒回來跟我睡,是去哪里了?」
俞清靈被問得愣住了,想起昨晚與長孫無憂飲酒作樂,還被他帶回家過夜,那容納兩人的床鋪與他那令人舒適的體溫都還殘留在她的記憶里,讓她每次回昧就感到怦然心動。
可是他們都那麼親密了,俞清靈卻依然無法界定兩人是什麼樣的關系?
「你怎麼答不出來?是去做了什麼壞事嗎?」七妹一副逮到她把柄的樣子。
「我那時候有點悶,就去廚房找酒喝,結果醉了……」
七妹用懷疑的眼神瞄著俞清靈,「可是你家里的下人都說沒見到你。」
「我在書房,你知道我家書房一般是沒人去的……」俞清靈強忍住心虛的辯解著。
「哦……」七妹又道︰「門外停著一輛馬車,車窗開著,你未婚夫就坐在里面,他是跟你一起來的,還是听說你在這里,專程來接你的?」
「我……去問問他。」避開七妹試探的眼神,俞清靈匆匆告別,奔向門外;想到長孫無憂一直在等她,她的心就像是掉進糖罐子里般,甜得要命。
誰知當她一走出門,停在門外的馬車倏地飛奔而去,留下淡淡的煙塵罩向她,害她差點弄得滿頭灰。
「怎麼回事?」俞清靈茫然的站在原地,瞪大雙眼看著馬車從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