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再打我了!好痛呀!我求求你,我會乖的……」
痛嚎聲不斷地從男孩口中逸出,但他的哀求一點作用都沒有,拳頭和竹條仍舊不停地落下,令他無處可躲,只能任憑凌打。
直到哭喊到全身沒力,整個人不支地攤倒在地上。
「救我……救救我……」
他無助看著前方,沒有人敢接觸他的視線……
漸漸地,他不再出聲音,絕望已經徹底包裹住他
他想死!他真的想死!
前方有個黑洞,那應該是死之洞吧!一個意念鑽進,他拼盡僅余的力氣開始朝那爬去,爬!用力地爬
終于到達了!他帶著解月兌的領悟,朝那深不見底的黑洞用力地往下跳……
羅信峰猛地推被坐起,王茗菲被他激烈的動作給驚醒。
「峰!」看見丈夫滿頭冷汗,胸膛大力起伏,表情充滿了驚恐,一徑地瞪著前方,她的睡蟲立刻一掃而空。「怎麼了?」
他自光失焦,在她連續呼喚好幾聲後才開始有動作,轉頭凝視她片刻,才如大夢初醒般地驚顫回神。「我……」他開了開口,然後旋過身下床,背對著她。「抱歉,把你弄醒,我只是做了噩夢!」
她伸手輕輕觸踫他的背,想給他安慰,誰知他卻像驚弓之鳥跳了起來,躲開她的觸踫,令她愕然。
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激烈,嚇到她了,但此刻他無法出聲解釋或安慰。「我……去浴室一下。」
他轉身快步走進浴室,一關上門,他整個人就像泥般灘坐在馬桶上,全身不自覺地打顫。
天!天!那是什麼夢?為什麼他會夢到這些東西?而且最駭人的是他的皮膚似乎還可以感受得到像火燒般的抽疼。
他瞪著自己的手臂,似乎可以看見青紫浮上,他用力閉上眼。
懊死!此刻他全身脹滿了想破壞一切的沖動,采抒發此刻心中充滿的郁悶和無助感。
可是他不能!如果他這樣做一定會嚇到茗菲,他不想讓她看到這一面。
起身將已汗濕的睡衣月兌去,走進蓮蓬頭下方,讓熱水沖去那份焦慮。
不知為何,近來這種夢愈來愈常侵擾他,喚起了詢︰多他刻意遺忘的……
可惡!他真的不想記起這些!
再一次——一如他曾做過的許多回,讓自己的腦袋變成空白一片,不去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欲月兌出心珊的那頭猛獸終于再度平息下來,當蓮蓬頭水停止時,他已經恢復平靜。
打開櫃子拿出干毛巾擦拭身子,這時他注意到,一包新的衛生棉已被開封,里面少了好幾片,他視線立刻掃向垃圾筒。
這是他們結婚近兩個月來,他頭一次注意到她月事來臨的情形,他不禁暗罵自己遲鈍,里面已有空的包裝袋,所以她沒有懷孕?!
意識到此,表情凝了凝,說不上是失望或松口氣,他轉頭看向鏡中的自己,過了一會兒才別開。
打開門走出浴室,發現茗菲果然還沒睡,她正倚著床板睜大眼楮,明顯是在等他。
穿上另一套干淨的睡衣才爬上床,「抱歉!嚇醒你,害你睡不著,」瞄一眼床頭鐘,現在才三點半!?
「沒關系!」她偎進他懷中。「有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她的體溫和擁抱給了他另一種撫慰,他不禁擁緊了她。
「到底是什麼噩夢把你嚇成這樣?」她的語氣有著困惑和不舍,在她的心中,他一向是最強的,根本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嚇到他!
他靜默了一會兒。
「沒什麼,不值得一提,而且——我也忘了。」
她皺了皺眉,從他懷中抬起頭,想再開口問個清楚,兩人都是夫妻了,應該要坦承以對,不可以有所隱瞞,但他臉上的神情,卻令她啞然。
他帶著溫柔和抱歉的目光凝著她。「真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樣,能多夢到你!」
此話令她整個人亮了起來。「你以前有常夢到我!」聲音有抑不住的驚喜。
他點點頭,很老實地承認,低頭吻了吻她的唇。
「次數多到數不清。我經常夢到可以這樣跟你……」他的唇慢慢地從她的臉頰滑到她的脖子。「還有這樣……」手輕輕揉捏她的隆起,引得她發出輕喘,心跳加速。「然後——」一邊輕聲訴說,一邊身體力行示範。
當他的手來到她腿間的隱密之處,觸模到一層軟墊,他立刻停下動作,縮回手,抬起身,俯望著她。「你今天不方便。」
整個人被他的觸模和親吻燒得腦袋暈沉沉,過了一會兒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正要開口解釋時,他卻已從她身上翻離,將她擁進懷里。「抱歉,我沒注意到。」
她眨眨眼,正打算說明她現在不是經期,只是因為近來分泌了一些東西,所以才特意使用衛生棉墊來保持清爽,但他接下來開口說的話,令她再度忘了原本要解釋的事。
「菲,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好嗎?」
「好呀!什麼事?」
「從現在——我們開始避孕,好不好?」
聞言,王茗菲的身子一僵。「……為什麼?」
「因為我想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還不想讓Baby來跟我搶你的注意力。」他柔聲將早巳準備好的答案說出來,感到懷中的身子再度放松下來,知道他的話起了效果。
「拜托!干嘛跟自己的孩子吃醋。」她笑著用手指輕刮他的臉頰。「羞不羞?」
他握住她的手指,輕吻了一下。「就算我自私好了,想多享受跟你在一起的時光。」他柔柔地說道。
他的話和臉上的表情,教人無法拒絕,但是——她太渴望能有他的孩子,總覺得只要有了孩子,會讓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形鞏固……」可他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有了孩子,兩人的世界一定會有所改變,而她也才剛適應呢……
「讓我……想一想。」她輕輕說道,他的話讓她有些混亂。
「放心,避孕工作就由我來,免得你吃藥傷了身子。」他看向床上的鐘。「哇!時間真的很晚,趕快睡吧,明天一早還有會要開呢!」他傾身將床頭燈關掉。
黑暗中,王茗菲靜靜躺在他的懷中,凝視他睡衣上的扣子,腦中思緒翻騰不休。
讓她仍無法釋懷的除了孩子的事以外,最重要的是當他被噩夢驚醒,她試圖去觸踫、安撫他時,他像被火燙著般躲開的情景……
這一幕,反復不停地在她腦海中上演。
霧鐐抬
「各位來賓,現在生鮮魚區正舉行限時搶購特價,新鮮的鮭魚一斤只要五十元!五十元!」
「五十元?!好便宜!是平時的半價!」原本分散在各地的采購者,紛紛朝生鮮區靠攏。
「喔,抱歉!」一位太太沒控制好推車,撞到了另一個停在走道上的推車。
「沒關系!」王茗菲笑了笑,移動位置讓那位太太更方便過去。
「有在賣便宜的鮭魚,可以去看看。」那位太太熱心地對她說道。
「好!謝謝!」她露出禮貌的微笑道。
鮭魚……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清單,自從結婚後,她有好一段時間都沒吃魚了,因為信峰並不喜歡吃,所以她也就很少做魚料理。
轉過身,一邊哼著歌,一邊照著清單上所列出的物品從架上搜羅下來,當然沒忘比較各家品牌的優劣,選到喜歡的,就放進購物車中。
盡避手頭富裕,但她卻漸漸愛上這種精打細算的主婦生活。
今晚的晚餐食材……確定每項都買到了,這才歡喜地將購物車轉向收銀處,途中經過了賣場敖設的藥局專櫃,不覺停下腳走了進去。
有個東西——早該買了,每月應該準時報到的親密朋友,已經許久未來,雖說一向不準時,但連兩個月……
想到前幾夜信峰的誤會,她不覺有些無奈,他現在才想避孕,太遲了一點。
「小姐,想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專櫃小姐笑容可掬地迎向她。
她微微一笑,那美麗的笑靨讓店員看呆了。「請問哪一種牌子驗孕的準確性最高?」
回到位在市區的高級住宅大廈中,這里是信峰在離開王家後,獨自居住的處所,距離公司很近。婚後,小倆口都不願意回到王宅居住,因此就繼續住在這里,而原先幫羅信峰打理家務和三餐的吳嬸則回王家幫忙,因為王茗菲心甘情願擔當一切,成了個專職的家庭主婦。
進了廁所,一會兒後,看到檢驗後的結果,忍不住開心地爆出大叫。
太棒了!終于懷孕了!
欣喜若狂欲沖到客廳,可一想到肚內的小生命,她立刻壓抑興奮的心情,放慢腳步地走到客廳,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打電話給信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是電話才拿起,又立刻放下。
不行!一定要當面親自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絕不能用電話告知。
他听完後會不會也欣喜若狂,跟她一樣期待小生命的來臨呢?
想到這,她臉上的興奮笑容突然黯淡了下來。
他會……高興嗎?
想到那一夜的談話,她撫著肚子,不否認,她對這孩子的期盼更勝于他,也相信有了孩子,一切會更完滿,可是——他與她的兩人世界……會、會因此受到影響嗎?
思及此,愁雲慢慢掩至眉間。
抬頭環視整個房子,結婚已快三個月,經過蜜月期之後,回到台灣展開兩個人的生活。
回台灣後,盡避刻意保持低調,未大肆張揚兩人的婚事,可是仍有少數人知情,並且拿他們「叔佷」關系作文章,但因兩人未有血緣關系;也並未違法,但听到有人拿此冷嘲熱諷,說什麼近水樓台等等之類
的胡言胡語,她是當那些人像野狗般地亂吠一通,而信峰表面雖未顯露出來,可內心卻在意得緊,畢竟這些年,他就是以此困住自己,根本不敢靠近她。
除此之外,兩人婚後生活幾乎無可挑剔,一如她這些年所想像一般的完美。
信峰是個好丈夫,好得讓她無話可說,只要沒什麼事,他一定會準時下班回家與她一起吃晚餐,即使要加班或應酬,也會打電話告訴她,讓她輕易地掌握到他的行蹤。
星期假日,扣除得回王家和老爺子及羅母一起用餐之外,他一定會安排節目,像帶她到處去游玩、閑逛,讓她覺得好充足,也深深覺得自己是被寵愛的。
真的!一切都好完美!而她更樂得當個小女人,為他理家,悠游在這個專屬兩人的小天地中。
可——愈是如此,她的心就有一塊地方會松松的,一點都無法踏實,所以她會希望有孩子……
那一夜的記憶再度涌上,他發白的臉孔,滿身大汗,驚懼、脆弱的表情,分明被夢中的情景嚇得厲害,可他卻什麼都不說,反而想辦法引開話題……
必于他,她以為自己都懂,但隨著一起生活日久,她反而愈來愈不敢肯定……包括他對孩子的事。結婚以來,他們從未刻意避過孕--一為什麼會突然提及?
是他早就這樣想?還是突然有這樣的念頭?又或者是——跟他做的夢有關?
愈想愈困惑。
驀地,電話鈴聲響起,令她驚跳了一下。
「喂……爺爺……嗯?今晚回去嗎?……好!我知道了!我會跟信峰說的……好!」
幣完電話後,她愣愣坐在客廳老半響,之前的思維與愁悵也像突然興起般又快速地消逝,低頭撫著依舊扁平的肚子,這個孩子在這個時機到來,究竟是對或錯?
她咬著下唇思索著。
澇需抬
講完電話,羅信峰關上手機,看著窗外一會兒,才旋轉過椅子,面對一桌的干部們。
「抱歉!我們繼續!」他目光落在前方螢幕上的簡報內容,繼續听著被他中斷的報告。
盧湘雲看了一下錄音器材,確定里面的帶子還夠,足以錄下會議內容後,便願眼偷偷望向表情專注的總經理大人。
參與會議的人沒有人敢帶著手機進來,可惟獨總經理大人自己破了這項規定,可誰都知道,會打那個電話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總經理夫人,而總經理無論在什麼場合,那手機從不離身,有要事時也不交由他
人代為保管,完全都在第一時間親自接听。
當然,總經理夫人也不是那麼會常打電話,只是偶然在會議中,總經理會因接電話而不得不暫時中斷,就顯得很突兀了。尤其總經理講電話的聲音是那樣地溫柔,會令眾人失色。
男人無不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那剛強的上司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女人則恨不得自己是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人,可以被寵溺、呵護。
對于總經理去法國一趟後帶了個妻子回來,在公司內部曾造成很大的震撼,讓許多單身的女職員芳心碎了一地!但更教人驚異的是,據說總經理的妻子是董事長的孫女,這說來——是「叔佷」結婚呢!當然大家都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可感覺起來就是怪怪的。
許多八卦消息紛紛流出,雖然沒人知曉更正的真相,可多數人都相信,董事長早就安排好讓總經理跟那名不見經傳卻突然冒出的孫女結婚,好名正言順地,繼承王家所有的事業。
男人對此可是又妒又羨,女人則又怨又嘆。
不過盧湘雲皺皺眉頭,總經理結了婚之後,感覺變了許多,但是哪里變了,她也說不上來,雖然在工作處理態度上跟以前並無異……
此時,簡報結束,羅信峰開始提出許多犀利的問題,幾乎讓報告小組無言以對,結巴作答,但是因那些問題所激出的創意火花也不少,各部門依各.自的立場和經驗丟出想法,然後開始討論,總經理意示要大
家將討論過程及結果詳實記錄下來後,便先一步離開了會議室。
盧湘雲抱著公文夾和即pDA趕緊跟了出去。
「總經理,接下來跟X豐銀行的人有約。」
「幾點?」
「三點半,還有十分鐘,不過剛剛服務台小姐有通知,說他們人已經提前來了。」說到那人,美麗秘書的臉上不禁浮起紅暈。
「來的人是張偉杰嗎?」偉杰是他的大學同學,是X豐銀行總裁之子,目前擔任貸款部的經理,也是他的好友,年輕有為,儀表堂堂,是頗具身價的單身漢。
「是的!」想到能看到另一個大帥哥,心情就有說不出的快活。
一走進辦公室,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的男子立刻從財經雜志上抬起頭,並站起身子,迎向他握手。
「嗨!信峰。」
「偉杰,你怎麼那麼早來?」
「早到總比遲到好。」
羅信峰搖頭笑道︰「真服了你,這麼多年還是不改此習慣。」
「改不了呀!何況早到有早到的好處,瞧我都已經看完一份雜志了。」張偉杰是個對金錢和時間都善于掌握運用的人。
「坐!盧秘書,麻煩你——」他看向偉杰。
「你要喝什麼?」
「咖啡!我想念你泡的美味咖啡。」張偉杰好笑地看向臉已紅逶的美麗秘書說道。
「盧秘書,請你幫忙泡兩杯咖啡。」
「好的!」盧湘雲又羞答答地看了英俊客人一眼後才退下。
坐定後,張偉杰帶著詫笑望向他。「你也開始喝咖啡了?我記得你有心悸的問題,所以從不喝像咖啡這種帶有刺激性的飲料,連酒也不沾的,不是嗎?」
他淺淺一笑,笑中的含意只有自己才懂。「有時候或許要以毒攻毒,也許多喝那些刺激性的飲料,習慣了以後,就不會再受到影響了。」
這話頗有意思,憑著多年往來的經驗,也數不清兩人曾一起在校園內聯手干過多少轟轟烈烈的事情,他知道這個性格深沉內斂的朋友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時間寶貴,此刻先談公事為重。
「我看過你們最新的投資計劃了,我們銀行是很有興趣參與,不過所需資金實在太龐大,為了分相風險,你們有沒有打算再找其他企業或銀行一起投資呢?」
「目前暫無這樣打算,畢竟這次投資的風險最多的就是在研發上面,如果沒有長期支援和幫助,是不可能看到成果的,如果途中有人因為不耐而先月兌手、停止或轉賣,對這項計劃有害而無利。」
「你就對我們銀行這麼有信心?」
「我信任的是你,而且如果你沒有看出這份計劃的前瞻和未來性以及有利可圖,你也不會心動的!」
「呵!這該說英雄所見略同嗎?」
「我會當它是事實。」
兩個男人交換彼此才懂的微笑,默契已生。
張偉杰伸出手與他相握。「就這麼說定了!」
數分鐘內,兩人已經敲定合作之約,效率之所以如此高得驚人,全拜他們對彼此的信任。
這時美麗秘書也正好將兩杯熱騰騰的咖啡端進來,濃郁厚醇的咖啡香,松懈了兩人的神經。
「怎樣?這幾個月的婚姻生活過的如何?還習慣嗎?」張偉杰舒服地靠向沙發背。
羅信峰聞言微微一僵,面無表情。「不錯!」
「比想象的好?」
「當然!」
「茗菲還好嗎?」
「很好!」
張偉杰揚揚眉。「你打算一直用兩個字來回答你的婚姻情形嗎?」
「……是的!」復雜的答案、說不出口的話,就簡化吧!羅信峰打開糖包和女乃油球加進咖啡色的飲料中。
張偉杰見他連加了兩顆女乃球,不禁搖搖頭。「你這樣就喝不出咖啡的原味了,反讓女乃味給取代,豈不辜負了你能干秘書的用心?」
攪拌的手停了一下,「……每個人喜好的口味不一樣。」說完,端起咖啡起身走到魚缸前,注視悠游的魚群。
張偉杰帶著興味的眼神注視缸前的身影。
「這話……有點學問。」
「你想太多了!」
憑著多年的了解和觀察,張偉杰放下那套虛偽和客套,以朋友的身分直問︰「不過——你看起來為什麼不像是個幸福的已婚男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眉宇間少了婚後該有的沉穩,以及…有家的男人味道。
「誰說男人走進婚姻後一定是幸福的?」他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活潑、輕松一點。
「哦?即使是跟自己心懸意念、愛戀多年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也是這樣?」
這話為他贏得一記冷眼。
「我沒說跟她在一起不幸福!」他舉杯嗅聞咖啡的味道,在咖啡醇香中雜著女乃香,口感雖變柔和了,卻又令人不由得懷念咖啡單純、獨特的香味……
某人在避重就輕,他也不是不懂得迂回。
「對了!我這邊有幾張台北藝術電影展的票,看你要不要?我記得茗菲以前好像很喜歡參加一些藝文活動,前幾年她不是還促成了台灣和法國的美術聯展?怎麼這回自她回國後都靜悄悄的,沒看到她有所動作,最近有在忙什麼?還是光忙做你的妻子就讓她分身乏術?」張偉杰加了些許糖,淡淡地說道。
背對著張偉杰的身影聞言一僵,他無法出聲辯駁,因為那是事實,一向活躍的茗菲自回台後,幾乎不參與其他的社交,成天待在家里,重心只放在他一人身上,幾乎教他喘不過氣來,他試著去調和,但是……
「她也好一段時間沒回台灣,所以還要多適應一些時間。」只能找出這樣的理由來說服。
「是這樣嗎?」
羅信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咖啡,然後仰頭一飲而盡,既想放緩步調,卻又眷戀她的獨特,只是有更多的時候,他想問——他配得到這些嗎?
「偉杰!」
「嗯?」
「別再刺探了,我跟她的事,你不要插手。」警告意味十足,即使是好友,有些底線也不容許越過。
張偉杰定定看著老友,「我並不想插手,只是忍不住想給忠告。」
「不需要!」
聳聳肩,「好吧!」知道再說下去,只會讓兩人更加尷尬。放下杯子,張偉杰站起身,走向魚缸與他並
立著。
「因為是好朋友,所以才忍不住多嘴,你別見怪。」
羅信峰抿緊嘴巴,表情冷硬不語。
待偉杰離升後,他依舊注視著那些魚。
放下空杯,拿起邊飼料開始喂食;平靜的魚缸世界立起波動,他從魚群互相爭食的畫面中再度找尋到平靜。
發現即使都有按時喂,可魚的胃就像無底洞,只要一看到食物,就立刻涌上爭食,根本不在意多久之前就吃飽了…—
從結婚以來,每一天早晨睜開眼,看到了縈繞在心中多年的嬌顏就偎在他肩窩甜美地憨睡著,除了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感外,另一種如萬針般的刺麻疼也會從攬著她的手臂慢慢泛開,會有好一陣子都無法舉起手,只能用一只手慢慢地刷牙、刮胡子、洗臉。
他不忍開口對她實說,怕從她臉上看到失望,因為她是那麼地喜歡偎著他,他絕不容許任何事情會讓她感到失望,只是一一如果是他自己呢?
如果是他讓她感到失望,他……
重重閉上眼楮,用力別過臉,不會的!他會盡全力,讓她不會有那樣的感覺。只是,從結婚以來,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幾讓他喘不過氣來,更害怕她注意他愈多,就會發現他其實是……
有時,他真的想要逃開,遠遠地避開她,可卻總是又被莫名的力量給牽制住,動不了,走不了。
重新張開眼楮,看著眼,前悠游的魚,是那樣自在地融人現存的環境中。
得移轉她的注意力!
懊怎麼營造好的婚姻?該如何讓他的妻子可以開心地與他一起在這個婚姻中呢?
應該就像喂食魚一般吧!要不停地為婚姻加入營養素,讓它永遠都充實著,一點都不會想讓人離開、放棄!
轉身走回桌前坐下,按下通話鈕。「盧秘書!」他拿起偉杰放在他桌上的票打量著。「幫我看這幾個月周末假期有什麼藝文活動,搜集好後送到我桌上。」
「是!」
「另外幫我跟花店聯絡,請他們送上一盆上好的金桔到董事長家。」
「好的!」
松開通話鈕,將票放進抽屜中,將椅背轉向背後的落地窗,冷眼看著外面的景色,他的仗自己打,不用靠別人——一向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