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鉉剛從外頭走進局里,便瞧見高齊坐在位置上。遲疑了一下之後,他朝高齊走了過去,在他一旁站著。
斑齊看了他一眼,拿起馬克杯喝著咖啡,將目光放在手頭上的一份資料。「執完勤務回來啦?」
「嗯。」
斑齊看著資料好一會兒,對于白子鉉一直站在他一旁沉默不語感到納悶,又抬起頭。「怎麼?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你跑‘翠玉樓’跑得挺勤快的。」
斑齊愣了一下,輕笑起來。「陳成前幾天出獄,對雪兒的安全無疑造成威脅,我放心不下她,當然得跑勤一點。」
白子鉉推了推眼鏡,回想起上次在酒樓短暫交談過的女人。「她白天有朱子的保鏢跟在身側,到了晚上又有你在一旁保護。我真想不透這黑澤雪究竟有何魅力,可以如此絆住你們的心。」
斑齊嘴角含笑的搖了搖頭。「你不懂,雪兒很特別,是一個值得為她付出一切的女人。況且你沒真心愛過一個女人,當然不知道愛情的力量有多偉大。」
白子鉉濃眉一擰。「不會吧?你真的愛上她了。」
「我從不否認對她的感情。」
白子鉉認真的看著高齊,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黑澤雪來真的。「高齊,她可是冷面朱子的女人,你有沒有想過這點?」
「她不是任何人的女人。就算朱子對她有意思,那也不代表什麼。」他褪去了笑,認真的否決白子鉉的話。
「黑澤雪跟了他三年是事實,你怎麼知道她可以接受你?」
「她當然會接受我,因為朱子對她既不追求,也未給她確切的承諾。這樣的關系,不管是哪個女人都無法長久忍受。」
白子鉉輕嘆口氣,搖了搖頭。「你忘了冷面朱子是給黑澤雪重生機會的恩人,甚至可以說是徹底改變黑澤雪一生的男人。」
「那又如何?」他不以為然地問。
「他待她有恩,黑澤雪不像是知恩不報的人。況且冷面朱子本來就無法給任何女人承諾,我相信黑澤雪一定也體諒到冷面朱子的處境,所以才會願意當他的地下情人,因為這是黑澤雪報答他的最好方式。」
斑齊不滿的糾正。「雪兒不是朱子的地下情人,我不會允許她再委屈自己,就算她肯,我也不會答應。」
白子鉉對他微慍的神韻感到無奈,看來這小子已經陷進愛情沼澤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了。「你要怎麼阻止?直接跟冷面朱子要人嗎?」
「若有必要,我會這麼做。」
「你……」白子鉉當場啞口。
斑齊緩和慍色,平淡地道︰「我與冷面朱子在學校時就不停在競爭,不管是功課上、成績上,甚至任何表現,我們都不斷的互相較勁,如今就當做是再次競爭好了,只不過這回是為了一個女人。」
斑齊如此堅定的口吻,令白子鉉嘆了口氣。「我想冷面朱子一定不敢相信,你竟然跟他搶女人。」
斑齊搖頭。「不,你錯了,我相信朱子他早料到我的心意。」
白子鉉因為高齊肯定的回答而存疑。「你怎麼知道?」
他的眉目間帶有另一種神情,深深的望向遠方。「就是因為他早就猜到我會對雪兒有意思,所以他那天才會將雪兒的安全交給我。其實他是故意的,因為他想試探雪兒的忠心,同時向我挑釁。」
白子鉉被他搞得一頭霧水。「你們兩個連感情的事也要爭,真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麼沒爭過。」
斑齊沒有理會白子鉉的納悶,只是在一旁揚起若有似無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與朱子之間的競爭並沒有因為離開學校而畫上句點,不過是在彼此轉換身分後,以另一種形式重新開始罷了。
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斟酌一下時間,高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白子鉉一見到他的動作,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去哪里。「你別顧著追女人而忘了局長交代的話,遇到朱子時記得勸他棄暗投明。」
「等朱子回來後,我會約他好好談談。」高齊將桌上的一疊資料遞給了白子鉉。「現在最重要的是陳成的行?,千萬別讓他得逞了。」
他伸手接過資料,自信地說︰「你放心好了,我們連他泡女人的時間都捉得牢牢的,絕對不讓他有機會胡來。」
「謝了。」高齊拍拍兄弟結實的肩膀,隨即拿起外套和鑰匙走出警局。
白子鉉看著高齊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認識他這麼久以來,從沒見過這小子對女人如此認真,黑澤雪還是頭一位。
輕嘆了口氣,反正他永遠搞不懂,感情可以帶給一個人多大的轉變,也許他這輩子都體驗不到吧!
***
午餐休息時間,黑澤雪抱著書本獨自來到校園里一處寧靜的涼亭內,準備下一堂的隨堂測驗。
清風拂過她的臉頰,將她額旁發絲吹到面前,她將它們塞回耳後,才又繼續在課本上填寫注解,臉上盡是認真的表情,仿佛外界的聲音一點都無法闖入她的思維當中。
一抹頎長的身影在校園里出現,稍稍遲疑了一下方向,待看到目標後,隨即踩著堅定的腳步,朝目標走了過來。
斑齊帶著充滿魅力的微笑,緩緩步上涼亭。他沒有開口,只是坐在另一張石椅上,靜靜的看著黑澤雪認真的側臉,享受這份寧靜,直到她發現他的存在。
黑澤雪一臉訝異的望著他。他又到學校來找她了,而且次數日益頻繁,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清閑?
「你又來做什麼?」雖然口氣有點不以為然,她臉上卻浮現難掩的笑意。
他淡淡的笑著,隨手翻閱她的筆記。「剛才在外頭辦事,辦完後想到你,所以順道過來了。」
「就為了想見我,所以你又跑來學校?」
「不然呢?探望女友難不成還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嗎?」
「誰是你女友?」她皺眉。
「還會有誰?當然是你!」
她丟給他一記白眼,懶得理會他,索性繼續看著手中的書本,沉浸在課業里頭。
他淡淡微笑,然後便安靜的待在她身邊,沒有打擾她念書的情緒。
一直以來就很期待這種感覺,兩個人以最自然的形式面對彼此,她不需要喬裝成「翠玉樓」的小雪,他也不是高警官,就這麼輕松的坐在一起,多好!
看著她未施脂粉的容顏,雖然她在白天時會刻意戴上眼鏡藉以掩飾身分,不過那娟秀嬌柔的五官仍散發動人光彩。
這樣清麗的氣質實在很難想像到了夜晚,她會搖身一變成了酒樓里陪笑的風塵女郎。
白天的她擁有比天使更清純的容顏,即使掛著不容親近的冰冷表情,眉宇之間總還潛藏一股柔媚的吸引力,令人望而生情;夜晚的她化身為艷麗的花魁,優游在逢場作戲的笑浪聲中一點也不生澀,高竿的手段更是讓人留戀于她的媚眼秋波,無法自拔。
如此高超的能耐,令他至今仍無法判斷,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的真面目?
她感覺得到他從剛剛就一直注視著她,而且從未移開目光。這種被盯著看的感覺實在令她感到相當不舒服。
「你看夠了嗎?」
她突然迸出這一句話,讓他模不著頭緒。「什麼?」
黑澤雪寫完最後一個字後,抬頭睇著他。「我是說,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斑齊啞然失笑。「美麗的東西本來就吸引人的目光,我會盯著你看,是因為你美啊。」
「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請你走開,我還要看書。」
「誰說沒事,與你這樣在一起,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我怎麼走得開呢?」
她冷睇他一眼,淡漠的道︰「隨你,反正我懶得跟你多說。」
他逕自微笑著,在模清楚她外冷內熱的性子後,對她冷冰冰的口吻便習以為常,一點也不以為忤。
黑澤雪在看完一個段落後,取下眼鏡,以指月復揉著兩眼旁的穴道,藉以消除疲勞。
斑齊注意到她眼眶底下隱隱有青色痕跡,知道那是睡眠不足所造成的黑眼圈。
「瞧你,這幾天一定沒有睡好,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他心疼的伸出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想撫去她疲憊的神情。「失眠嗎?」
她輕輕嘆息,閉上眼楮任由他厚實溫暖的大手在她臉上輕輕觸模,那感覺相當舒服。這些天與他幾次相處,她已漸漸習慣他的存在,也漸漸接受他溫柔的表現。雖然她仍不願承認自己已經接受他的感情,不過卻也否認不了。
斑齊攏緊眉頭,沒好氣地嘮叨︰「我也真佩服你,晚上可以通宵達旦應付客人,白天也可以抱著課本猛K。要是換成平常人,我看早就放棄學校的課業了,怎麼你還可以輕松的分飾這兩個角色?」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意志力。這種日子過了三年多,雖然覺得厭倦,倒也熬了過來。「工作是為了生活,而當學生是我的興趣,所以兩者我都放不下。」
「你喜歡當學生?」他訝異的問著。一直以為她是為朱子而苦讀,原來她是在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情。
一聊到念書這個話題,黑澤雪露出了怡然的笑容。「嗯,我喜歡學校里的感覺。這里沒有明爭暗斗,也不用強顏歡笑,一切是多麼的自然。所以我喜歡,也不想放棄。」
斑齊看著她的笑容,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當學生的感覺。
突然,她垂下臉,露出無奈的表情,小聲地說︰「其實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出國游學,最好是游遍全歐洲;不過我的錢還沒存夠,而且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理由讓我有所行動,要完成這個夢想可能還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吧!」
他微笑傾听她的夢想,腦中閃現一股沖動,想和她馬上飛往遙遠的國度,不管是哪個國家,只要她能陪在身旁,任何地方都是最浪漫的國度。
「等你畢業後,我們一起游遍所有國家,直到沒有力氣為止,好不好?」
她訝異的看著他。「你說話都是這麼不經考慮嗎?」
他淺笑不語,因為承諾不用太多言詞,而是要以行動表示。他等著明年鳳凰花開的季節,讓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隨便說說。
黑澤雪將眼鏡又戴上,準備翻開下一本書。
這時,高齊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柔荑,然後抬起手慢慢將她的眼鏡取下。
「你……」
她狐疑的看著他的動作,注意到他那柔情的黑眸,不禁失措的眨了眨眼。在他灼熱的注視之下,她下意識以舌尖濕潤干燥的雙唇,臉也臊紅起來。
他將眼鏡擱在桌上,然後緩緩的抬起她的臉,欺近身子。黑澤雪閉上眼楮,迎合著他的吻,任他輕柔的將唇印在她的唇瓣上。他的吻在一開始總是輕柔的吸吮著她芳香的氣息,直到再也控制不住骯中渴望,才逐漸轉為狂野。
斑齊挑開她柔軟的唇瓣,濕熱的舌尖滑入她的口,尋找她甜美的舌,極力的挑逗她,希望能勾起她的回應。
唇上的溫熱讓她仿佛置身夢中,整個腦子呈現空白狀態,所有感覺匯集到唇瓣,其他部分全被掏空了。
她潛伏的被他喚起,張開唇伸出顫抖的舌頭,試著回應他所帶來的震撼感受。
他一得到她的反應,更是狂熱的與她的舌尖交纏,使得兩人身體的溫度在熱吻中瞬間高漲。就在激情幾乎快要融化兩人的意識時,校園的鐘聲不識趣的響徹雲霄,敲醒沉醉迷蒙的人兒。
斑齊濃眉微蹙,口里咕噥幾句,最後也只能慢慢結束了這個吻。
雖然兩人的熱情已經逐漸退燒,不過他的舌仍在她微腫的唇瓣上徘徊不去,似乎在做最後挑逗般。他濕熱的唇從嘴角慢慢移到耳垂,溫暖的氣息在她耳際輕喘,然後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在他懷里平穩氣息。
「可惡,要不是這里是學校,我早把你給吃了。」
黑澤雪在他懷中輕笑著。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跟他在校園里狂熱激吻,這要讓經過的師生們見著了,不尷尬死才怪。
他模著她柔順的黑發,嘴角洋溢滿足的笑容。「真希望這種感覺可以長久下去,永不改變。」
他的話令她睜開眼楮愣了一下,不過她隨即又閉上眼楮,什麼都不去思考,就這樣枕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感覺他身上傳來的熱力。
斑齊似乎感覺到她的異樣,強烈的佔有欲讓他忘情的縮緊雙臂,將她柔軟的身子完全包圍在懷中無法逃月兌。
黑澤雪在他緊擁中嘆息,自己也情不自禁伸出雙臂,環抱著他。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氣息竟也足以緩和她的情緒,甚至令她眷戀。
她不願去想這個問題,也不願思考是否可以放任情感接受他,只想感覺他帶來的溫柔,盡情享受濃郁的愛情。
午後時段,校園角落除了唧唧的蟬嗚聲之外,只剩下輕風吹拂樹葉所發出的沙沙聲,回繞在他們身旁。
***
小陳從踏進「翠玉樓」起,眉頭就一直深鎖著,一副欲言又止的不安模樣。
黑澤雪其實一進門就注意到,只是不願去提。直到整個夜晚都過了大半,見他還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才趁著客人較少時,同他閑聊幾句。
「有什麼話直說吧,別憋著,小心憋壞身子可不好。」她一邊看著手頭上的本子,一邊問著。
小陳微愕的看著黑澤雪,有種被人識破的無奈,只好狼狽的搔了搔頭。
「小雪,不是陳哥多管閑事,只是……」
她放下手邊的東西,抬頭認真的看著小陳,追問下去。「只是什麼?」
小陳抓了抓頭,不知該怎麼開口。偷偷瞄了黑澤雪一眼,見她還在等他表示,這不講清楚也不是辦法。
「呃……就是最近,你和那位高警官走得很近的事。」
黑澤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小陳是想跟她聊這個。
她輕笑,不以為意的繼續埋首整理本子。「怎麼你會突然說這個?」
小陳又搔了搔頭,有點為難地說︰「高警官和朱子雖然關系匪淺,不過再怎麼說兩人都是死對頭。我是擔心你跟那個高警官走太近,朱子知道了不高興。」
她抿嘴淺笑著,對于小陳的憂心,她可以體諒。「你放心,我懂得分寸。」
「我知道你懂,所以才一直不敢多嘴。不過這高警官對你似乎別有意圖,擺明著不把朱子放在眼里,讓我不得不多事。」
她眨了眨無辜的眸子。「陳哥──」
小陳打斷她的話。「你一定會說我想太多,不過我還是要說;朱子對大伙兒都是情深義重,除非他要我離開他,不然我小陳這輩子永遠不會背叛他。我想說的,就只有這些,相信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聞言,黑澤雪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她身上。
她當然了解小陳想要表達什麼,也知道他對朱子的赤誠忠心。若她真的愛上高齊,那麼她該怎麼面對朱子呢?而她又真能漠視自己的感情嗎?
朱子一直不希望她進入這行後,沉淪于紅塵間的男女情愛,偏偏高齊的出現就能令她的一顆心在不自覺中卸下心防。這樣的關系,若是朱子知道了,他會反對嗎?
她頭痛的閉上眼楮,根本沒有勇氣去思考這個問題。
小陳的一番話,讓她隨後根本無心應客,只是任由時間在笑談聲中,慢慢流逝。
她不知道自己後來應付了哪些客人,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只知道當她回過神時,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忙了一晚,她疲憊的拿起皮包,踩著沉重的步伐,獨自往停車場走去。
斑齊因為公務在身,所以不能接她下班,讓她心中感到一絲落寞。
最近每天下班都有他陪伴身旁,讓她不由得養成了習慣,突然一天沒他在還真覺得不適應。
這樣也好,她若再與高齊走太近,鐵定惹來小陳的質詢。與其這樣,還不如保持適當距離,這樣對大家或許都比較好一點。
反正她本來就是一個人獨自上下班,就算沒有了他的陪伴,她也無所謂。
走到車子旁邊時,她注意到今夜的烏雲特別濃密,黑色的夜空中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微寒的夜風不停的吹過整個停車場,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肩膀縮起,她在冷風吹襲中找出鑰匙,才想要將它插入車子鎖孔當中,背後一道目光令她全身發麻。
黑澤雪迅速回過身子看向出口,只見微弱的路燈隱約投射出一抹黑色的影子。
她相當確定那里有人,而且不是自己人。
「誰在那里?」她的聲音在冷風之中變得有些顫抖。
黑暗的那頭始終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一陣喑?的聲音,讓人听不出是男還是女。「你不必管我是誰,只要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秀眉因為對方的話而蹙起,對方來者不善的意味相當濃厚。
從這里完全看不到對方的長相,只能隱約見到對方的身影。那人的個子並不高,大概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一身黑色衣著將他隱藏得很好,讓人無法看清他是誰。
黑澤雪明眸一轉,偷偷的將手探進背包,在手機上按下一個鈕,開始反問對方︰「你想問什麼?」
對方沉默了一段時間,最後才開口道︰「你……是冷面朱子的什麼人?」
怎麼她近來都一直被問相同的問題?不過警覺心讓黑澤雪看出對方與朱子的關系似乎不太友善。
「我不懂你話里的意思。」她故意拖延時間,等待救兵到來。「這里是停車場,你可別亂來。」她故意這麼說,希望電話的接听者可以及時趕到這里來。
對方上前了一步,藉著路燈的光線依稀可以看見對方的鞋子和褲管。
「你是他的女人嗎?」對方追問。
黑澤雪覺得對方一直將矛頭指向朱子,擺明是與朱子有一段恩怨,這令她更是挑釁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時對方突然陰冷的笑了起來,笑聲在冰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
對方的笑聲令她覺得毛骨悚然,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黑衣人踩出步伐,然後慢慢的抬起頭,「如果不是,就算你走運;如果你是他的女人……」
她因為對方的話說到一半而蹙眉,同時更好奇的想看清那人的長相。
只見對方緩緩步出陰影,昏暗的月光在層層烏雲中透出光芒,照在對方那張陰冷獰笑的臉上。當月光清楚的照出對方的長相後,她看見對方的臉被長長的黑發給遮掩大半,露出部分則布滿丑陋惡心的疤痕,讓人觸目驚心。
黑澤雪馬上驚駭的睜圓雙瞳,往後退了一大步,而車子卻在身後擋了她的退路,手上的鑰匙也因為手滑而掉落地上。
她瞧著地上的鑰匙,再驚懼的抬頭看著對方,只見對方仍是一步步靠近,她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鎖住喉頭,讓她無法發出聲音求救。
「如果你是他的女人……我就要你死!」對方話一說完,跨前一大步,一雙帶著黑色皮套的手立刻朝她伸出,臉上陰寒的笑容更顯得猙獰。
黑澤雪發現對方的殺機顯露時,已經來不及呼叫出聲,對方的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脖頸,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拚命捶打對方的手臂,也不停的使勁掙扎。沒想到自己愈用力反抗,全身的力氣耗得愈快。
就在她幾乎快要撐不下去時,入口處喊出一句粗重的問話。
「誰?!誰在那里?」
黑衣人迅速的轉過頭去,猙獰五官瞬間扭曲,咒罵一聲後放開黑澤雪,並且迅速跑向出口,消失在那一頭。
黑澤雪撫著喉嚨嗆了幾聲,隨即拚命咳嗽著,害怕的感覺讓她淚水盈滿眼眶。
小陳本來還在店里準備巡邏,在接到一通奇怪的電話,並從中听到黑澤雪呼喊的聲音後,立刻趕來停車場。
「小雪?!你還好吧?怎麼了?」他急忙扶起她。
她搖了搖頭,最後因為驚嚇腿軟而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幾乎被抽空了一般,完全無法思考,只能不停的顫抖。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嘗到什麼叫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