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她以前的想法根本是個錯誤,什麼有個伴比沒有伴好,這簡直是全世界最大的錯誤,孫黧黃用力的搶過藥毒怪人正放在口中的白磁瓶子,同一時間想著。
「誰讓你拿我的酒瓶了?還給我!」她生氣的搖晃著所剩無幾的酒瓶,一張俏臉頓時垮了半邊。
她特地裝滿一瓶子的酒要送給裘大哥的,誰知道給他這個老家伙給一口就喝了大半去,剩這一丁點兒,她還送什麼!
「丫頭,不過才喝一口,你那麼氣憤做什麼?」雖然她仍然是女扮男裝,但是藥毒怪人還是習慣丫頭丫頭的叫她。
「一口酒?你的‘一口酒’就喝去了我辛苦帶了四天的
酒,你知不知道!」她叉起腰。
「知道,所以我才幫你喝一口,好減輕你的重量。」早在和她一起上路的第一天,他就開始覬覦她的酒了,今天趁她發呆,他才有幸喝它一口。
嘖嘖,這酒才一沾上他的舌,他就知道這酒就是杜甫詩頌過「進貢仙酒」的杜康酒,真沒想到這丫頭身上還帶了這麼個好酒。
才小酌一口,杜康酒它那清冽透明、柔潤芳香、甘綿香醇、回味悠長的四大特點就全數涌來,也難怪竹林七賢的劉伶能為之醉上三年。
「丫頭,再讓我嘗一口行不行?」
「不、行!」孫黧黃像藏寶似的急急往懷中藏。
只剩一點了,她一定得留給裘衣羿。
「一小口再一小口?」
「不、行!」
「丫頭,你也太小氣了吧!」藥毒怪人掃興的嚷著,他不過想試試這杜康酒細細品嘗時是不是真有人說的那般能生醬香、芝麻香、隻果香等特殊風味。
哎!都怪剛剛那一口喝的太猛了,他婉惜的嘆口氣。
「隨你怎麼說,這酒我是不會給你的。」她說道,「你別再煩我羅!我已經開始後悔讓你這擾人精相伴,你再煩我,我可不理你了。」
藥毒怪人挑挑眉,「丫頭,你和衣羿快變一個樣了。都要變成不喜歡與人親近了。」
「誰說的,我才沒他那麼酷。」她扁扁嘴,裝出一副可憐樣,然後隨即又朝他做了個鬼臉,逗得他直發笑。
要她像裘衣羿,恐怕還得改造她一番才行。
「丫頭,你太調皮了。」
「再皮也比不過您老人家。」她對他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惹得他又大笑起來。
「好了啊!笑一下子就行了,小心皺紋增多。」她收起笑,直躺向身後的草地。
她眼望著滿天的星斗,同樣是荒山野嶺,上一回陪伴她的是裘衣羿,這回卻是個老人家……哎!世事真是多變。
「啊——啊——啊——啊——」她突然大聲喊叫起來,震得一旁的藥毒怪人捂住耳朵。
「丫頭,大半夜的,你鬼叫什麼?」他拍著胸,喘著氣,「我老人家的三魂七魄都給你嚇光了。」
「人家想裘大哥嘛!」喊著臉紅脖子粗的,然後氣喘吁吁的癱在草地上。
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著裘衣羿了,她好想他啊!
「想歸想,也用不著大聲尖叫啊!」
「我想這樣叫一叫,說不定裘大哥會听見……」
「哈!你干嘛不說他听見還會趕來這兒迎接你?」藥毒怪人嗤之以鼻。
想那幽悠小築離這兒少說也有七八十里,就算是內功心法深厚的人,藉助千里傳音都還不見得傳得到,更何況是她這連尖叫一下都會氣喘連連的弱女子!
「我不跟你說了!」她紅起臉,將臉埋人草中,一邊嗅著青草的味道。
呼!她的身子似乎又開始虛了,才喊了那麼一下子,就全身累得像是跑了一大段路似的。
突然,她的身子緊繃起來,她可以感覺到身旁如人身高般的芒草正微微晃動。
「藥毒……」她彈起身子。
「噓!別出聲。」他也感覺到有東西正朝他們行來,甚至他還能听見重物踩著草上的聲音。
「是什麼東西?」她躲到他身後,現在又開始感覺到這時有個人陪,真好!
「不知道,不管是什麼,一定是听見你的殺雞聲才引來的。」
「好啦!你別糗我了,準備保護我啦!」
藥毒怪人抿著嘴,靜待來物,而孫黧黃則死命的躲在他的身後以求保護。
「刷!」高高的芒草被撥開,首先出現的是一截赤色的衣褲,接著才露出高大俊瘦的身材。
「是你?!」
「是你?!」來人與藥毒怪人驚訝的道。
「呼!真是會被你們夫妻倆輪流嚇破膽子。」藥毒怪人拍著胸。
「丫頭,沒事了!」他伸手拉拉後面的人兒,「真沒想到衣羿真被你殺雞般的叫聲給喚來了,你真行!」
「黃兒?」裘衣羿瞧見師父的驚訝再度被悄悄探出頭來的孫黧黃給填滿。
「裘——大哥?!」她身子一斜,連人帶身的就翻到藥毒怪人的身後,直朝草地倒去。
「小心點。」裘衣羿皺起眉,心疼的上前扶起她。
罷剛他在芒草的另一邊就隱約的听見像是孫黧黃的叫
聲,于是便來瞧瞧,沒想到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裘大哥,我好想你呃!」她順勢將手盤上他的頸,立刻就親熱的靠在他的胸膛。
她身上特殊的香味直撲他的鼻,隨即,入他的心,他的手自然地就移至她的腰,摟著她柔軟的身子。
大手才一觸及她的腰,他就忘情的將她用力的拉進懷中,用力的、緊緊的、深深的摟住她,他的唇靠在她的耳鬢,嗅著令他懷念的發香,才在這一下子的時間,對她的思念與渴望全翻騰上心頭,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以後不準你再離開我身邊半步,我不準。」裘衣羿在她耳邊小聲呢喃,話語中充滿了柔情。
孫黧黃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思念與渴望,光是這個足以讓她粉身的大擁抱,她就知道。
「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裘衣羿用額抵著她的額,「我早就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了。」
她對他作了個鬼臉,心里甜甜的,「才幾天沒見你,就油腔滑調了。」
「你不也一樣,才幾天沒見,就扮成男人的樣子來。」他指著她身上的衣裳,要不是對她的面貌清楚的刻在心上,他恐怕還認不出來呢!
「好不好看?俊不俊俏?」
「好看、俊俏,不過以後不準再做此打扮。」
「為什麼?」
「不準就是不準,沒有為什麼。」真正原因,他裘衣羿說不出。
她嘟起嘴,還是老樣子,話沒說三句,就專制的不準她東、不準她西。
「黃兒。」裘衣羿溫柔的喚她,他可不想在他這麼久沒見到她的面,一見到就怒顏相向。
「不誰你扮男裝,是因為我比較喜歡你扮姑娘的模樣,柔美不失俏麗,你懂嗎?」這是他所能說出最接近真正原因的話了。
「真的?」
裘衣羿點點頭。
「好,我以後再也不扮男人了。」
他揚起笑,滿意的捏了捏她和鼻。
「咳咳。」一旁的藥毒怪人出聲。
他已經很識趣的讓他們小倆口聯絡感情了,也該是他這個師父開口的時候了。
「衣羿。」
「師父,你怎麼會和黃兒在一塊?」裘衣羿納悶著。
「還不是——」
「等等,裘大哥,你喚他做什麼?」孫黧黃插嘴。
「師父呀!黃兒,他就是我要帶你去見的師父,難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嘟起嘴,瞪了藥毒怪人一眼,「你真的是裘大哥的師父?」
「是呀!丫頭。」他笑呵呵的回答,「你是不是也該像衣羿一樣,喚我聲‘師父’呀!」
「不要!」她馬上對他作個鬼臉,「我才為白白讓你佔便宜呢!」
她轉回頭,拉拉裘衣羿的手,「裘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樣一個愛佔人便宜、愛偷喝酒、愛欺負小泵娘的老頑童,怎麼可能是你師父,根本沒一處像的。」
裘衣羿的個性穩重、不苟言笑,哪像他!
「嘿,丫頭,是衣羿這小子跟人家與眾不同,跟我在起二十多年,除了藥理和毒藥,他沒一點學習到我高超偉大完美的人格。」
「惡!羞羞羞,你何來高超偉大完美的人格?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裘大哥他不像你才好,如果他像到你,他可能馬上上吊自盡了,老頑童。」
「黃兒,不準沒大沒小的。」裘衣羿輕斥。
「裘大哥,他根本不像個長輩,他比我還皮!」她不依。
「可是他是我的師父,你應該尊敬他。」
「听到了沒呀,丫頭?」藥毒怪人仰仰下巴,一臉的得意。
「你給我閉上你的大嘴巴。」孫黧黃瞪了他一眼。
「黃兒!」裘衣羿板起臉,才剛教,她就馬上忘記。
「是,我知道,敬老尊賢是不?」撇著嘴,「那我是不是也該尊敬你?」
「我?我又不是你的師父。」裘衣羿摟著她,不願她對自己有任何一絲的尊敬之意,尊敬久了,會變質成為懼怕。
「那他也不是你的師父。」她捉到他的語病。
「黃兒,你是要我——」
「對,衣羿,修理她,把你的小妻子好好修理一下。」
藥毒怪人在一旁幸災樂禍。
裘衣羿挑挑眉,嘆了口氣,好一陣子沒見到面,師父仍然是老樣子。
「好吧,隨你吧!」在她要開口歡呼時,他不忘又補了句,「不能太過火,懂嗎?」
「知道了。」她一個弱女子,再調皮整人也不可能整死人。
「啥?衣羿,你就放過她啦!」藥毒怪人不相信。
「師父,你就別鬧了。」裘衣羿無奈道。
「听到沒?老頑童,裘大哥要你別鬧了,你就乖乖听話吧!」
「好呀!你這個丫頭片子,有我徒弟做靠山,你的嗓門就大啦!」
「是呀!嫉妒我呀!」
裘衣羿嘆了口氣,用手捂住了眼,夾在他們的斗嘴聲中,以後他安靜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喂!衣羿,你不管管你的老婆?」藥毒怪人企圖搬徒弟當救兵。
「老婆?」裘衣羿挑高眉,似乎剛剛他也說過相同類似的話,這是在指孫黧黃嗎?
「黃兒,你和師父說了些什麼?」
「什麼?」
「你告訴師父老人家,你是我的誰?」裘衣羿滿眼笑意。
她低下頭,紅暈浮現在她的臉蛋上。死老頑童,說出來干什麼?
「姑娘你何時成了我裘某人的妻子了?」
「嗯——」
「回答我呀!」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反正我早晚要嫁給你,你早晚要娶我,跟老頑童說也沒什麼——」
孫黧黃抬起頭,見裘衣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一股不好的感覺爬上心頭。
「除非你不想娶我。」
他仍然不說話,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不願意娶我。」她拉著裘衣羿的衣襟,「我不管,你一定要得娶我,我千里迢迢的來找你,甚至還逃了婚,你不能不……」孫黧黃軟下聲音,「你娶我好不好?」
「不好。」裘衣羿放開她,對著剛剛來的地方高喊,「赤馬。」
才一會工夫,赤馬就從芒草堆中沖出,他抱起她,將她放上赤馬,然後自己也跟著上馬。
「你為什麼不娶我?」她難過的問,一顆心隱隱作疼,自己這麼愛他……
「我們回幽悠小築。」他答非所問。
「你為什麼不娶我?為什麼?」孫黧黃仍不斷的問。
「黃兒,靠著我休息一下。」裘衣羿將她的頭壓在胸膛上,再次答非所問,然後策馬直奔,留下藥毒怪人在原地。
他要在明天早上回到幽悠小築。
般什麼?他們小倆口還沒拜堂呀?一旁的毒藥怪人暗想。
「怎麼把我一個老人家留下來!」他也坐上孫黧黃的馬,急迫上去。
他可不想錯過這對小倆口的任何事情!
藥毒怪人推開靜思樓的門,很生氣的就搬椅子坐在裘衣羿的面前。
「我是說徒弟——咳咳,我說衣羿——咳咳咳,我說——喂!師父在這里你是不會抬一下頭是不是?」
裘衣羿抬起頭,一臉的冰冷,「師父。」
「嗯。」他才剛滿意的點完頭,裘衣羿又低下頭去了,「喂!你到底在忙什麼!」藥毒怪人受不了用力的敲了一下桌子。
「忙終身大事。」
「什麼終身大事?」他好奇的低頭瞧桌上的推開的紙張,上頭瘦長的毛筆字寫了一堆堆的菜名,「干嘛?你要出江湖改行當廚師呀!」
裘衣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可不行!衣羿,難道你沒听說過‘君子遠皰廚’這句話嗎?為師的教了你一身的藥理,你怎麼能改行?」藥毒怪人哇哇大叫。
「誰說我要改行了。」裘衣羿淡淡的拋下話,放下毛筆,卷起紙張,「師父,你找我有什麼事?」
藥毒怪人模模下巴,這才想起進靜思樓來的目的。
「你真的不娶那丫頭?」他望著桌面上的雜物,悶不吭聲。
「你倒是說話呀你!」
「黃兒叫您來問的?」
「哼!你想得美!」藥毒怪人哼著,「打從回來這兒,她就把自己關在悠韻樓里足不出戶,除了吃喝睡,她一句話也不講,你還妄想她會叫我來問你。」
聞言,裘衣羿皺起眉。
「你到底娶不娶丫頭?」
「她現在在干嘛?」
「你問我我問誰!」藥毒怪人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娶不娶她?」
「今晚你就知道了。」裘衣羿站起了身,往外走。
「什麼叫作今晚就知道!?」他迫了上去。
「師父,你就別多問了。」「廢話!」
裘衣羿眼底里閃過一抹笑,他的黃兒真的是多才多藝,就像個寶藏般,有挖掘不完的東西,每一樣都讓他驚奇。
「你去不去找丫頭說說話?」
「傍晚吧!」裘衣異舉足朝築清樓走去。
他必須回房去小睡片刻,晚上可有得他忙的了。
他伸了伸懶腰,打從他們回到幽悠小築之後,他就不曾好好的休息一番,甚至連孫黧黃也都好幾天沒見了。
今晚,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絕對要討回來。
孫黧黃停止撫琴,她虛弱的趴在琴上,滿室的音律也隨之停歇。
自從回到幽悠小築之後,她就不曾見到裘衣羿,除了每天固定的補晶外,她根本就感受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那天夜晚她放下姑娘家的身價先開口要他娶她;而他拒絕了的難過與心碎漸漸退去消失。
傷心難過有啥用?人家不娶就是不娶,你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人家照樣不娶,消沉也沒有用,她這樣安慰自己。
「好,不管如何,我都要裘大哥娶我。」孫黧黃下定決心道。
「黃兒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在喃喃自語些什麼?」媚娘笑容可掬的踏進悠韻樓。
「媚娘,」孫黧黃對她笑了笑,站起身,「裘大哥又要你端什麼來了?」
「是人參湯。」媚娘遞給她,「好姑娘,你可終于肯開口了,這幾天我們可擔心死你了。」
「對不起,讓你們操心了。」孫黧黃吐吐舌,嗅著人參的
味道,皺起了眉。
「人參很補,是裘當家特地要我煮的。」媚娘看出她的不喜歡,便道︰「喝喝看。」
孫黧黃勉強的喝了一小口,然後就將杯子擺在桌上。
「黃兒姑娘,這幾天你是怎麼了?」
「沒有,身體不舒服。」她淡淡的笑著,「裘大哥這幾天在忙著些什麼?我好多天沒見到他了。」
媚娘神秘兮兮的支吾著,「晚上你就知道了。」這幾在裘當家可是忙壞了,不過這也是應當的,一生只有一次嘛!她在心中笑著。
「呃!」
「黃兒姑娘。」
「嗯?」
「你可別誤會裘當家故意忽略了你,其實他很關心你的身體的,瞧這每天的一大補,就可知道你在他的心中佔有多大的地位了。」
「我知道。」孫黧黃漫不經心的應著。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佔了什麼樣的地位,但是他卻從不表明,這要她如何去捉模他的心?
忽然一陣淡淡的花香傳進她的鼻子,她回過神來。
「莫叔?你搬盆花進來做什麼?」
「裘當家要我送來的,他一早就吩咐我了,只是我忙到剛剛才有空。」
「沒關系。這是什麼花?」
「是水仙。」一旁的媚娘代答,這可是裘衣羿特地差老葉去關內帶來的。
「怎麼不是牡丹,認為雍容華貴的牡丹是花中之王,男人愛贈牡丹給佳人,以表達佳人的心意。」
「裘當家說牡丹配不上黃兒姑娘。」這時老葉不知從何處進來。
「是我配不上牡丹吧!」孫黧黃的心情馬上低落。
其實在所有的花中她並不鐘愛牡丹,但是裘大哥不將她與花中之王相連,她難免失落。
「不是的,裘當家說,百花之中惟有水仙的清新月兌俗能與你媲美,它的外表雖柔弱,但生命力卻超強,就像你一樣。」老葉說。
「是呀,黃兒姑娘,你別看裘當家成天板著張臉,他的心其實比女人還細密。」老葉笑道。
孫黧黃微微一笑。
「而且他其實頂害羞的,就像他明明關心著你,但來了婚事,他只好忍住想來看你的,要我們八個人輪流來照顧你,不要你寂寞。」老莫接著說。
「裘當家是那種喜歡與厭惡不表于形的人。」
「等等,什麼婚事?」孫黧黃突然問道。
「你和裘當家的婚事呀!」老莫回答。
「我和裘大哥……」他不是不肯娶她?「他人在哪兒?」
「築清樓,他忙了好多天——」老莫話還沒說完,孫黧黃就提著衣裙,沖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視的三個人,一時都忘了拜堂前三天不能讓新郎與新娘見面的習俗,更別說是記得去把她拉回來了。
孫黧黃才推開門,躺在床上休息的裘衣羿馬上就睜開眼。
在江湖上飄蕩了多年,經常露宿荒野的他早訓練了隨時提高警覺的心。
「婚事是怎麼回事?」孫黧黃開門見山就問。
他一瞧見來人是她,便坐了起來。
「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她走到了床前。
他看著她,手一伸就將她拉坐在床上。
「讓我看看你。」他有好多天沒有瞧見她了。
「先回答我的問題。」
裘衣羿搖搖頭,「臉色紅潤多了。」
「裘衣羿!」孫黧黃大聲叫道。
「叫我‘裘大哥’。」
她瞪著他。
「好吧!以後你也得改口喚我作——衣羿好了。」裘衣羿答非所問。
「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她不高興的說。
「我好累噢!」他的手環上她的腰,整個頭干脆就躺在她和肩上。
「裘——?」
「叫我衣羿。」他打斷她。
「好,衣羿,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裘衣羿揚起笑,「答應我,從今天開始,都這樣喚我。」
「好。」
「嗯,你要問什麼?」
「今晚的婚禮,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
「有嗎?」
「你忘了啊!那天晚上我問你願不願意娶我,你回答說不要,我一輩子都記得,現在你干什麼又反悔了?」孫黧黃沒好氣的問。
「我想起來了,我是說不娶你,但這並不表示你不能嫁給我,所以——我就籌備婚禮啊!」裘衣羿理所當然道。
「這是什麼意思?結婚是兩個人的事——」
「噓!讓我跟你說。」他把她拉進懷中。
「結婚是我裘衣羿的終身大事,在沒遇到你之前,我是認定了今生不成家的念頭,但是我遇見了你,安靜從此離我遠去,每天我一睜開眼,第一個听見的就是你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說很吵羅!」她不依的道。
「不是,你听我說完。」他吻著她和耳垂,「剛開始我是很厭煩,認為自己怎麼會救了個又聒噪又體弱的弱女子,但是久了,也就習慣了,甚至在你回洛陽的這段時間,我竟會懷念你的聒噪……」
他深情的注視著她,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是你讓我有了成家的念頭,當我正準備向你求婚的時候,沒想到你竟然先開口了,你認為這種事我會讓你專美于前嗎?」
「你就為了這個原因不答應我?」
他的眼神已經回答了她。
「噢!你這個專制的男人!你知道就為了你這個霸道,讓我傷心了好多天,差點就讓我想跳進幽荷樓後的荷花池一死了之,你讓我有多傷心……」
「對不起、對不起……」裘衣羿吻著她的臉頰。
「不準你再這樣嚇我了。」
「不會了,再不會了。」
在听完他的保證後,笑容又重新爬回孫黧黃的臉頰,她的雙手抵著他的胸,主動奉上雙唇……
「黃兒,你願意嫁給我嗎?就在今晚。」他啞著聲音,額抵著她的,與她相貼著。
孫黧黃故意調皮的沉思了一會兒,這可讓從不知道著急為何物的裘衣羿急一身的汗。
「不準說不!你是我的妻子,現在我就要你說你願意。」溫柔片刻,專制又重回他的語氣中。
「我願意。」溫柔片刻,專制又重回他的語氣中。
「我願意。」她笑了一臉的燦爛,惹得裘衣羿忘情的忍不住又低嗅著。
「黃兒。」
「嗯?」
「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他的下巴在她耳旁磨蹭逗得她直發笑,「而且早就該說。」
「小女子洗耳恭听。」她笑著。
「嗯。」孫黧黃睜大眼,收起笑,「再說一遍。」
裘衣羿紅起臉,用手捂著嘴,「黃兒。」
「再說一次嘛,相——公。」她撒著嬌。
他挑挑眉,這個新的稱呼挺順耳的嘛!
「我愛你,愛你。」裘衣羿再重復一遍,及盡他最溫柔、最深的話語,道出他心底深處對她的愛戀……
婚禮——就在今晚舉行,一切全由他這個新郎官一手承擔,來賓自然有他的準岳父孫謀四,還有他的師父藥毒怪、老莫、媚娘、老葉……甚至連在玉門關的王鎮,他也一並請了。
今晚,就在今晚,他要孫黧黃真正成為他的,屬于他
娘子、小妻子、裘夫人,這些稱呼听起來多麼悅耳,他裘衣羿今生今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