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聶氏集團」的高棟辦公大樓中,聶傲鷹等著一身的勁裝,永遠的黑色系皮衣,額前不听話的黑密劉海遮去他大半的深邃大眼,他緊抿著唇,通過一道道的關卡。
「聶氏集團」是美國首屈一指的電子公司,光是從進人辦公大樓的重重關卡就能瞧出聶氏的杰出產品——精密的電子儀器,從聲音辨別、指紋校對、相貌的核定……一切切全是精密得不容許外人進入,這也是聶氏能有如此傲人地位的原因所在。
聶傲鷹煩躁的執行這一道道關卡,直上頂樓辦公室,在他看來,這一切無必要的設施全是浪費時間,如果外人真有心闖入。
並不是他要打廣告,而是千真萬確,普天之下能通過聶氏設備的只有「自然門」的狂風,經由他高超的易容術,這些高科技產品全成了廢物。
上到頂樓,他直入自己的專屬辦公室,窗明幾淨,即使他有近一年的時間沒回到聶氏,他的辦公室仍舊是一塵不染,這就是聶氏的最高品質。坐進代表權威的椅子上,他身上的勁裝馬上呈現出強烈的對比,他該換套西裝,梳亮黑發,那樣的打扮比較適合這兒,比較適合聶氏大少的職稱。
在這兒,聶傲鷹實在不該以雷電的裝扮出現,但是——管它的!他的正事要緊,傾身靠近辦公桌,伸出手在電話上熟悉的按著一連串的號碼,然後靜靠在椅背上等待電話的接通。
聶傲鷹雙手支撐著下巴,思緒在家人與他的小女人身上打轉,本來他預定的計劃是在機場打電話給凡妮的,但是他在機場遇上了故友,熱絡的聊了起來,這一耽擱卻把他的計劃全給打散了。
經過十幾個鐘頭的航程,他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去斃了那替他駕駛私人飛機的機長,讓自己能睡就睡,但他闔上眼,想的不是他病重的母親,而是他的小女人,下了飛機之後,他更是發了狂般的直搗聶氏,只為了听她幾句話。
離開她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早就系在她的身上,緊緊牢牢的分不開了。
「喂。」電話被接通,彼端微弱的聲音讓聶傲鷹的心狂跳起來。
「喂,請問找誰?」鞏凡妮的聲音再度響起。
聶傲鷹撫著胸,拿起話筒,用著沙啞、干澀的聲音道︰「找你。」
「雷——電?!」原本躺在床上毫無神采的鞏凡妮,在听到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後,整個人坐直起來。
「是我。丫頭,你好嗎?」他淡淡的問候。
不好,她在心中回答,但卻沒出聲。
他走多久,她就在電話旁守候多久,這漫長的十幾個鐘頭她連闔眼都不敢闔,生怕這一睡就錯過了他的來電,這十幾個鐘頭是她這輩子最久的一個等候。
「不出聲是好還是不好?」他微笑。
「很——好,沒有你的相伴,我的日子過得比神仙還好。」鞏凡妮裝出輕快的聲音。
「喔?」聶傲鷹揚高聲音,隨即又降低聲音,其聲就像只戰敗的獅子,「但我卻很不好。」
「伯母怎麼了?她還好嗎?雷電……不會是……你別難過,人總會經歷到這個過程,伯母她……」
「人總會經歷到哪個過程?我母親她仍健在。」若再不出聲,就不得了!
「呃?臭雷電,你誤導我!害我以為伯母她……」鞏凡妮大聲嚷著。
「我可沒有,你別冤枉我。」他朗聲大笑,「丫頭,沒想到你安慰人的工夫倒是一流。」他揶揄她。
「你取笑我!」她羞紅了臉,嬌嗔道。
聶傲鷹靜不出聲,享受著地在電話中帶給他的悸動。
「為什麼不說話?找我做什麼?」她打破沉默。
「想听听你的聲音。」
碑凡妮心一跳,雙頰跟著燥熱起來,她急急甩甩頭,想甩掉心底深處燃起的希望之火,她警告著自己,不可能,別作夢了,他愛的人是他的未婚妻。
「听听我是否依然健在是吧?放心,沒有你我仍然能活得很好。」她痛苦的自嘲著。
「不準胡說!」聶傲鷹半吼著,「我替你找了保鏢,比起我雖略遜一籌,但是保護你還是能夠盡善盡美的!」
「那你還打電話來干麼?」
「婚戒你設計好了嗎?」聶傲鷹靠著椅背,將全身放松。
「還沒,我又不是天才,哪能說設計就馬上設計?」鞏凡妮不是滋味的道著。
「我信任你的能力。」他含笑,「只要是出自你手,我都喜歡。」
「謝謝支持。」她恨不得現在就摔上電話,「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她在他心中究竟是何種地位?為了他心愛的未婚妻,他能不惜金錢的打越洋電話,只為了問聲婚戒設計好了嗎?
他的未婚妻上輩子究竟燒了啥好香,竟能讓他用整顆心呵護;那她呢?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讓她來受這種折磨?
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他溫柔的與她談論著他的未婚妻,這教她的心如何承受得了?
「等等。」聶傲鷹叫住她,「慢點掛,我有事要告訴你。」
「改天吧!我有事要做,替我向你的未婚妻問好。」
「不,我現在要告訴你。」他有股沖動。
「不……好吧!」她洗耳恭听。
「我——好想你,」他月兌口而出,「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很……」
「你很想我。」鞏凡妮替他接下去,「好了,可以掛電話了嗎?」當心遍體鱗傷時,再美好的話也起不了一絲作用,更何況他還說得如此勉強。
「你就真的這麼急切的要收線?」聶傲鷹撥撥劉海,嘆口氣,「我只再說一句,說完我馬上收線。」他想讓她知道,迫切的想讓她知道。
「我洗耳恭听。」
「我——愛你。」簡短的三個字,卻將他的心刻劃得很貼切。
碑凡妮倒抽口氣,一顆心顫抖了起來。他說什麼?!他剛剛向她說了什麼?!她有沒有听錯?!
「喂,凡妮,你怎麼了?」彼端的沉寂讓他緊張。
「再說一次,越洋電話路途遙遠,我怕我听錯了。」她的淚悄悄滑下臉龐,這是欣喜的淚水。
「我愛你。」他像個王者般宣布自己對她的愛。
「我……你……」她哽咽著。
噢!老天!這突然的驚喜……她是在做夢嗎?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希望,這……這句話將她從地獄拉上了天堂。
「為什麼?我……你有未婚妻……你不是很愛她?我不相信,你在捉弄我是吧?」她哭著,「是狂風告訴你了?我不要你的憐憫,不要,我要的不是憐憫……」
「凡妮,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聶傲鷹被她的語無倫次給搞得一頭霧水,為何她沒有女人該有的快樂?
「為什麼愛我?你有什麼資格愛我?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她嚷著,因為他的喜新厭舊而氣憤。
她的心是善良的,她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意因為得到他的愛而傷害另一個女人,這讓她受不了!
「凡妮,有沒有資格愛你是我在評斷,你無法左右我的心,我愛你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而未婚妻……」他一字一句的道著︰「這輩子注定是你,不會有別人能取代。」
因為他的話,鞏凡妮的熱淚更是不止,她捂著嘴!「你的未婚妻呢?你打算把她怎麼辦?你的婚禮呢?」
「我的未婚妻是你,我打算與你步人禮堂。」
「不!我說的是你的未婚妻。」
「我沒有……哈哈!凡妮,你還記得我在台灣告訴你的話?」聶傲鷹的腦海閃過一絲回憶,「他是男人,是我的好哥兒們,我如何娶他?」
「你的未婚妻是男人?!」她眨眨眼,一臉驚訝。
「嗯,指月復為婚听過吧?如果他出生時是個女人,那我真的有個未婚妻。」
「你……壞蛋!你這個大壞蛋!你把我的心惹得像是吊了十五個桶子,七上八下的,當初你為什麼不明說?你這個世界超級壞蛋,你害得我……」說著說著,鞏凡妮放聲大哭了起來,企圖將這陣子的痛楚全宣泄而出。
她一直以為他愛的女人是別人,雖然他待她好、待她溫柔,但她畢竟不是他愛的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沒想到在她的心絕望到了谷底時,他竟然告訴她——他愛她。
她該說些什麼?這段愛情讓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在付出,她從未奢望過得到回報,她是不停的奉獻她的愛……不曾對這份感情預支任何一分一毫,忽然的全部給予帶給她的除了狂喜還是狂喜她該說些什麼?她不知道。
「凡妮……」
「雷電……」
兩人齊喚。
「讓我說。」聶傲鷹道,「我這輩子只有一個未婚妻,她戴著我親自為她套上的戒指,我憑著戒指只娶她一人為妻。」
碑凡妮低頭望著中指上的戒指,是它嗎?接著笑容悄悄爬上她的嘴。
「不公平,我以為這戒指是你給我的謝禮,我並沒有答應要嫁你。」她嬌嗔著。
「你不願意?」聶傲鷹淡笑。
「唔——你並沒有向我求婚。」
「凡妮,我不懂得求婚,但我有一顆愛你的心。」
碑凡妮喜上眉梢的把玩著電話線,甜蜜注入她的心扉,整個血液輸送的是愛情,昔日的痛苦全化成雲煙,現在的她是個幸福的小女人。
「這樣吧!你……」自認為輕而易舉開口的問題,卻讓他難以啟會,「愛我嗎?」
碑凡妮的紅唇揚成一道美麗的弧度,她的手指圈著電話線,繞緊、放松、繞緊……持續不斷。
在聶傲鷹幾乎按捺不住時,她細聲細氣的,用著小女人嫵媚的柔聲道︰「愛,我愛你,傾盡我一生的情意愛你,此生此世。」
聶傲鷹滿足的自喉際嘆出口氣,雖然他很明白她的心意,但听她從口中吐出前的等待卻也讓他心慌。
「知道這句話可以用四個字表示嗎?」他溫柔的道。
「嗯?」
「親卿傾心。」
碑凡妮一笑,主動掛上電話。
親?親愛的,為了這單純的一個字而甜蜜。
而另一頭的聶傲鷹則緩慢的掛上電話,笑意在他臉上散布,他說過,他會用行動來證明對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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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傲鷹才步人家中,父親聶四海就迎上前,一臉的不諒解,「傲鷹,你母親病重,你不直接趕回來看她,還到公司去做什麼?」
聶傲鷹微笑,「老爸,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連我在這之前去過哪都一清二楚。」
「你這是恭維遐是諷刺?」聶四海白了兒子一眼。
他偏偏頭,「老爸,別我一回來就問我一堆問題,我好累。」說完就要住房間走去。
「你不去看你媽?」聶四海挑起眉。
「我休息過了自然會去看她。」
「你——傲鷹,你站住!」聶四海移動著略胖的身軀至他面前,矮他半顆頭的身高讓聶四海拉長脖子仰望他,「你母親病重你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聶鷹眨眨眼。
「那你還去睡覺?」
「她真的病重我就擔心。」聶傲鷹再度眨眨眼。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老媽很健康。」聶傲鷹淡淡的這,「我非常順應你們的謊言大老遠飛回來,你們也就體貼、體貼我,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好嗎?」
「你……你知道啦?!」聶四海咋舌。
「當你們倆老兒子近三十年,你們搞什麼把戲我會不清楚?」聶傲鷹稚氣的笑著。拿病重危急騙他回家?老把戲了!
「那你干麼不繼續裝下去?」
「如果你不是在我一進屋就問一大堆問題,我是有考慮要裝下去。」
聶四海皺皺鼻,光亮的肌膚就似個頑童般,他聳著肩,「我可不管,你有義務裝下去騙騙你老媽。」
「為什麼?」
「她從我打電話給你開始,就一直窩在棉被里不肯出來,說這樣才像個病人,如果你不裝擔心去順順她的意,她恐怕還會吐血身亡。」他煞有介事的道。
聶傲鷹無奈的搖搖頭,看著老爸孩子氣的面容!他真的是哭笑不得。
有時候總會有種莫名其妙的幻想,這對撫養他長大的老夫婦,其實並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光從他們孩子氣的個性,他就覺得自己不似他們,倒覺得海洋那家伙與他們比較同氣味。
「老爸,說真的,你們玩了一輩子,有沒有玩到把我和海洋互換?」聶傲鷹打趣的問。
「嘿嘿!你說呢?」聶四海一張老臉閃著調皮樣。笑話!自己親生的兒子,他們怎麼可能調包?雖然他和老太婆曾經有這麼想過。
聶傲鷹笑笑,朝主臥房走去。
雖然聶家有著萬貫家財,但他們的住家卻是小小的,以舒適為主,沒有多余的房間,沒有伺候的佣人,他們的日子過得安舒,就像一對退了休在家休養的老夫婦。
「老媽。」他敲敲房間,然後很快的推開房門。
眼明的他馬上就見到床上迅速的翻動,躺在床上的聶夫人陳淑敏還一副沒事人般的在床上發出長叫,然後一雙手還不停的在棉被底下活動著,這一切全看在聶傲鷹眼中。
「听說你病了?」他坐近床畔。
「傲鷹,你可回來了,你再晚一步,恐怕就看不到老媽了。」她申吟著。
「哦?」聶傲鷹忍住笑,「病得這麼重,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看啦!拿了一大堆的藥。哎!沒用啦!人老了,這身臭皮囊也不中用了。」她哀怨的道,伸出手拉著他的手,「不過在我閉上眼之前,能有你這兒子相伴,我也算是瞑目了。」
「你會好的,按時吃藥就會好。」他道,「午餐吃了沒?」
「嗯。」可吃得她撐死了。
「你一定還沒吃藥,我喂你。」
陳淑敏感動得差點流下眼淚,雖然這是假的,但是她這寶貝兒子可從沒有待她這麼體貼過,這幾天窩在床上的無聊算是值得了。
「藥全擺在床頭櫃里。」
聞言,聶傲鷹彎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滿抽屜的一袋袋藥九,讓笑意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這麼多藥?老媽,你真的病得不輕。」
「是呀!我快活不了了。」
維他命A、B、C、D、E、F、G……補眼的、補血的、補肺、補肝,這些藥丸可是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買來的,沒有藥怎麼能算是生病?
「吃吧!」聶傲鷹將一袋袋的藥各取出一顆遞給她,算算也有十來顆,夠她吞的了。
陳淑敏接過藥丸,吞了吞口水,老天爺,吞這麼多藥她沒病也給吃出病來,她才不要自找苦頭。
「反正我也是活不成了,吃這些藥也沒用了。」她無病申吟著。
「你不吃?」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吃這麼多藥糟蹋自己干麼?」
「哦?那吃——」他手快的掀起覆蓋在她身上厚重的大棉被,「爆米花、洋芋片就是享受羅!」
「嘴饞嘛!也沒人規定病人不能吃零食。」陳淑敏紅起臉,她這寶貝兒子怎麼知道她藏了堆食物在棉被底下?
「那你的食欲倒是不錯。」他拿起床上散了一堆的漫畫和小說,「這些呢?你怎麼說?」
「無聊呀!成天躺在床上,不找些事做會發瘋的。」
「你的精力也很旺盛。」聶傲鷹坐床沿,打量著她,「老媽,你不像個垂死的人,反倒健康得像是個年輕人。」
「是……嗎?怪哉!我的背脊明明很酸痛,全身很無力,我明明就要死了,你怎麼還說我是健康?」陳淑敏還打算圓謊,「哎呀呀!傲鷹,你說這會不會是回光反照?我听人家說臨死的人精神會特別好、精力特別旺盛!」
「老媽,我有個藥方可以讓你馬上大病痊愈。」聶傲鷹苦笑著。
「什麼藥方?」
「一張喜帖。」
「去,紅色炸彈我一年收有幾百張,這算什麼藥方?」
「如果上頭印有我的名字呢?」
「那有啥大不了的?不過就是你的名宇?又不是空白支票,我的病也不會……哎呀呀!你剛剛說時?紅色炸彈上印的是你的名宇?」說了一大堆話她才反應過來。
「嗯。」聶傲鷹點頭。
「你要結婚了?!」陳淑敏馬上高八分貝的叫道。
話聲才剛落,房門就被用力給推開,躲在房門外偷听的聶四海容光煥發的大聲嚷嚷︰「傲鷹,你要結婚了?!」
聶傲鷹笑著點頭,他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雙親如此希望他結婚,畢竟他從未听過他們向他催婚過,沒想到——他真不懂他們的心。
「對象是誰呀?老媽認不認識?」陳淑敏翻身下床,笑容滿面的拉著兒子的衣服問。
「你病好啦?」
「好啦、好啦!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死不了了?」
「傲鷹,死不了啦!你老媽那身的肥肉,閻王爺看到她就先嚇死了!怎敢收留她?」聶四海替老婆回答。
「死老頭子,你少說句話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
聶四海模模鼻子,嘴皮子他耍過了,該識時務的閉上嘴,否則晚上他可就沒床睡了。
聶傲鷹看著自己雙親你一言、我一句的互斗著,忍不住會心一笑。
「傲鷹,你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呀!」
「你不認識她。」老媽一向不愛戴珠寶、首飾的,理當不會認識。
「她是哪家千金?」
「她是「鑽情珠寶」的千金,叫鞏凡妮。」
「「鑽情珠寶」?」她哇哇大叫起來,「哎呀呀!這你可是撈到寶呢!「鑽情」的珠寶可是遍布全球,光是我那群老友就渾身戴滿「鑽情」的產品呢!」
「老婆子,你又不戴珠寶,你在那兒瞎應些什麼?」聶四海看不過去。
「你也不戴珠寶,你又嚷嚷些什麼?死——老頭子!」
「好了,老爸、老媽,你們是斗夠了沒?」聶傲鷹笑問。
「都是你(你)!讓兒子笑話了。」兩人有默契的齊道。
「我先去休息,等你們斗完了再叫我。」聶傲鷹笑著搖搖頭。
章四海夫婦沒攔他,反倒是看著他的背影笑著直點頭,兩人互看了一眼,眼中同時閃著笑意,這兒子變了,變得比較愛笑了呢!
「養了三十年的兒子就要結婚了。」聶四海道。
「是呀!今年娶妻,明年生子,我們兩老就有得玩了。」
「嗯,老婆子,我們可得活久點,這樣才能好好玩玩我們的孫子。」
「你說得對,說不定我們命長點還能看我們的孫子結婚。」
「然後生個曾孫子。」
「哈!老頭子,那我們有得玩了!」兩老為了往後的日子正笑嘻嘻的幻想著。
而躲在房外的聶傲鷹在傾听完自己雙親日後的藍圖,他不禁嘆了口氣,「兒子都還沒結婚,就在幻想著曾孫子的出世,世上就有這種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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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我看這宅子快被這些滿天星給填滿了。」何雪蓮又捧著一大束的滿天星步到客廳。
「何姨,又有啦!快,快給我。」鞏凡妮甜滋滋的抱過滿懷的滿天星,坐在客廳里笑得闔不攏嘴。
從上禮拜開始,她和雷電講完電話,就有成束、成束如繁星般潔白的滿天星被送進家中,這些不易凋零的滿天星就被堆置在房內各處,她是隨處可見,雖然她很久沒听見他的聲音了,但見到這些花,她就像是見到他似的,一顆心暖烘烘。
隨著日子的消逝,她是愈來愈相信雷電是愛她的了。
「凡妮,你怎麼解釋?」何雪蓮笑嘻嘻的問。
「嗯?」
「這些滿天星,還有送花者,你怎麼解釋?」
「什麼怎麼解釋?」鞏凡妮的俏臉上爬滿紅霞,她忸怩的哼著。
「丫頭,不知道是誰前些天還在向何姨哭訴著雷電那小伙子愛的是別人,那時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人不知是誰喔?」
「何姨!」鞏凡妮嘟起嘴,臉上濃濃的蜜意是揮之不去。
「好好,當何姨沒說,不過你倒是說說雷電,別讓這些花不要錢似的滿堆、滿堆往家里送,何姨可是會眼紅。」何雪蓮溫柔的笑著。
「眼紅?」鞏凡妮挑起英眉,將懷中的花束往何雪蓮懷里堆,「送你,這下可不眼紅了。」
「別!何姨可不是個不懂情趣的老女人,這可是雷電的心意,我可不敢拿。」她將花還給鞏凡妮,「你好好捧著。」
碑凡妮笑盈盈的捧著,笑得就像天空上的太陽般燦爛,美麗動人。
「你們何時結婚?」
「何姨,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鞏凡妮紅起臉,更添加份嫵媚。
「還害羞呢!你的手上都戴上婚戒了,難不成還想賴呀?」
「我……不跟你說了!」鞏凡妮轉過身,嬌嗔道。
「要不要我通知你爸爸、媽媽,還有外公回來見見女婿?」何雪蓮捂著嘴輕笑道。
「何姨,八字都還沒有一撇……」
「什麼沒有一撇?都很多撇了還叫沒一撇?」何雪蓮逗著她。
「何姨!」電話聲在此時響起,鞏凡妮乘機轉移話題︰「電話來了,快接電話。」
何雪蓮笑嘻嘻的接起電話,才剛正色的面容又浮現笑容,「我說怎麼這些天沒听你打電話來,才要問問凡妮,你就打來啦!」
一旁的鞏凡妮一听見自己的名字,便好奇的傾過身,齜牙咧嘴的用著嘴形問者︰「是誰打來的?」
何雪蓮笑盈盈的看了她一眼,逕自繼續對著話筒道︰「我說小子呀!沒想到你外表沒情趣,連骨子里也沒情趣,人家送花給情人,是玫瑰一打打的送,而你呢?則是滿天星一束束的送。」
「是雷電?」鞏凡妮繼續用嘴形問。
這次何雪蓮沒看她了,「放心,她人很好,不相信你可以問她。哈!我不跟你說了,那丫頭急著和你說話呢,你等等。」她放下話筒,遞給她,「喏,你的電話。」
「是雷電?」鞏凡妮接過電話,詢問何雪蓮。
「你听了不就知道了?」何雪蓮笑笑,站起身,將空間留給這對情人。
碑凡妮目送著何雪蓮離開大廳,才緩緩的將話筒靠上耳邊。
「丫頭。」雷電深沉的嗓音從彼端傳來。
「嗯。」鞏凡妮應了聲。
「你好嗎?」他溫柔的問。
「嗯。」
「收到我送你的花了?」
「嗯。」她點頭。
「喜歡嗎?」雷電問。
「嗯。」
一連串的「嗯」,惹來他的長聲嘆息,「你今天怎麼只懂得說「嗯」了?」
「嗯。」還是這一句。
他更長嘆了,「丫頭,我好想你。」
「……」鞏凡妮不再開口應聲,熱氣充塞她的眼眶,紅了她的鼻子,她捂住嘴,淺淺笑著。
「說句話好嗎?」雷電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我也想你。」她輕聲輕氣道。
雷電滿意的笑了。
「雷電,你什麼時候才回來?」
「再一陣子。」他淡淡的道,聶氏的事務現在幾乎全部由他接管,他的習慣是每隔一段時間抽空到聶氏處理事務,這趟回家他自然是順道辦理。
碑凡妮輕咬著嘴唇,不說話,十多天沒見面,雖然每天都有他送的花相伴,但她真正想要的是他在身旁,打從她知道他也愛她時,他們就一直沒有再見過面……
她想見見他。
「不如這樣,你來美國?」
「好!」幾乎是想都沒想,她就點頭答應。
「嗯,讓狂風陪著你,我在美國等你。」
狂風?鞏凡妮挑起英眉,她大半天沒見到他了。
「听見沒?」他沒有听見她的回答又再次問了聲。
「听見了。」
「凡妮,我會在美國等你,然後帶束花送你。」雷電說得有點不自在,幸虧他們身隔兩地,否則她見到他臉上的臊紅,不知會如何?
「別又是滿天星。」鞏凡妮申吟著。
「你不喜歡?」
「喜歡,但是沒人接女朋友是捧著滿天星的。」
「是未婚妻。」
她的臉一紅,喃喃的道︰「還不是都一樣。」
「那我該送你什麼?」雷電不恥下問,對于送花這門學問,他是真的不大了解,就拿滿天星來說吧!潔白、干淨,為什麼不能送?
碑凡妮低聲朝話筒道著,然後含著笑容等著他的回答。
「你確定你會喜歡?」
「我最喜歡這種花。」
他沉寂了一會兒,又道︰「好吧!我捧著花等你來。」
「嗯。」她笑著,一口貝齒微微露出,眉飛色舞的神情,洋溢著幸福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