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可可、餅干。」紅雲遞上食物給躺在床上的雲海,然後拉了張椅子就在他的床畔坐下,聲音雖輕輕淡淡的卻有著不容反抗的堅持,「留一滴或是掉一粒餅干渣都不行,我在這兒看著你吃。」
「媽咪,我吃不下,我……病了。」原本帥氣爽朗的雲海一副病慨佩的樣子,下巴布滿了久未剃的新生青髭,交錯縱橫更形狼狽,「我很難受。」
「你當我今天頭一天才開始當你的媽咪嗎?」她不帶任何表情的道。自小他就是小孩里頭最會要小聰明的一個,若是沒把小病小痛放大個一百倍,他仿佛就覺得白生病一場,可惜得很!她曉得他目的說穿了只是想引人關注罷了!「吃完它。」
對于這孩子生平第一次認真的暗戀起人來卻慘遭滑鐵盧,她心底是替他偷偷的心疼一陣子,但也從未開口過問些什麼,只因為她總覺得嘗過失敗的苦果才能讓人成長。雲海過人的智慧以及出色的容貌讓他一直無往不利,在愛情上摔上一跤對他也是好的。他也失魂落魄了好多天,對于一向沒啥心眼認真的他也算夠煎熬的
了,該是有人點醒他的時候了。
「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你的兒子,在你身上我一點兒也看不出母愛的光輝。」他還是乖乖听話的喝下了可可,然後一口塞進四、五塊小餅干。
「這麼說能讓你舒服一點,你就盡量說吧!」她反正是不痛不癢。
雲海瞪了她一眼,然後快速的掃淨碟子中的餅干及可可,粗魯的將空杯子、空碟子塞進她手中,「你對我不慈,我可不能對你不孝!我生病了,你快出去,別被我傳染了。」
「你真的以為我相信你病得不能去上學了?」紅雲順手擱著杯碟,站起身走到身後的浴室端出了盆熱水以及刮胡刀、刮胡膏。
「你要做什麼?」
「還你本來容貌。」她走近他。
他反抗。「我沒力氣刮胡子,也不想刮胡子。」
「誰要你使力氣來著?」她輕撥額前的劉海,「坐直,我幫你刮胡子。」
「我說了不想刮!」
紅雲微眯起眼「由不得你!」她開始替他噴上刮胡青。
「媽——咪!」雲海哇哇大叫。
「別嚷嚷!蔽胡子這檔子事我從沒學過,你又是動又是吼的,你也知道媽咪天生就沒幾兩膽子,到時被你一嚇,人一慌,手一不穩,屆時你成了刮胡刀下的冤魂可別怨我、怪我。」
她三兩句話可讓他乖乖靜坐,半毫也不敢動。
「該怎麼開始?你只管教,別想拿回刮胡刀。」她拿起刮胡刀,對著一嘴刮胡膏的雲海問道,一副躍躍欲試。
「由下往上……媽咪,你可得手下留情,我還想多活幾年。」
「你盡避放一百個心,你媽咪學習能力高得很。」
雲海閉上眼,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以防他一會兒真的被她嚇出病來,可得不償失。
「知道害怕了?」瞧他一副待宰的羔羊模樣,紅雲抿起嘴偷笑,「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搞得落魄又狼狽,你脾氣本來就又硬又臭了,現在更是耐心全無,讓零零見了你就避之惟恐不及,怕你怕得很!我不知道你對芙蓉的用情有多深,但是我敢跟你保證,以後你會踫到個讓你更愛、更值得你愛的女人。」
她頓了頓,用刮胡刀滑溜的滑過第一刀線,她能感覺到他輕微打顫,「為了一個結了婚的女人不上學、裝病,她看到、知道的話也就罷了,偏偏人家正和她的夫婿在國外歡度蜜月假期,打得正火熱。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值得嗎?」
「我……」
「前提還有,這個女人並不一定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雲海,你自己仔細想想,值得嗎?」她又刮了兩刀。
「我不想想!總之我不甘心……啊!媽咪,你輕點!」
「注意你的言詞。」她收回突然用力的手勁。「你不甘心什麼?」
「一頭憑什麼嬴得美人歸!」雲海哼著。他指的就是展芙蓉的丈夫,那個以「紅顏榜」著名的「海洋戶」戶長,一個又花心、又老的憑什麼能勝過他,贏得美人心?
「客觀點」紅雲輕道,「海洋認識芙蓉在先,相處的時間又比你和她來得久,加上以海洋的年紀、容貌、地位、能力……所有外在條件加起來是勝于你,足以與芙蓉匹配的。」
「但是他在愛情這上頭卻是聲名狼籍。」他哼著。
「在這方面他確實站不住腳。」
「哼!當然,我不相信他能給芙蓉幸福!」
「但是,芙蓉在感情的名聲上同樣沒啥好的評價。」她很公平的道。
他辯解道︰「那是因為大家不了解芙蓉……」芙蓉的率真、直性子及從小生長的環境才會造就她對一切事物都不認真。
「這句話你為什麼不同樣用在海洋身上?」紅雲結束最後一刀,「雲海,我記得你在「自然門」里最崇拜的戶長就是海洋,對于海洋歷任的紅顏你有的只是批評,甚至你還替海洋不值,覺得沒有一個真正優秀的好女人來和海洋匹配是天妒英才。現在這個女人出現了,你為什麼不快樂的祝海洋婚姻幸福?反倒卻是一再的惡意攻擊他?你一向不是個死心眼的孩子,我也不記得我有教過你要憤世嫉俗,君子有成人之美這句話你懂的對吧?」
「嗯。」
「而且……」她深深的看著他,「你不是為了芙蓉被海洋搶走所以失魂落魄這麼多天吧!你不甘心的也不是你勝不過海洋吧?你只是心里一時無法調適你從小崇拜到大的偶像在你面前認真的談戀愛,然後結婚的改變吧!」
雲海因為她一針見血的話而臉紅。
「你好好想想吧!」她話才說完,門鈴就響起。
紅雲挑起居,下意識的看了下時間,「這個時候會是誰?我去看看,你把東西收一收,順便把臉洗干淨。」
「是,媽咪。」
紅雲點點頭,站起身就往門外走。
「媽咪。」他突然喚住她。
「嗯?」
「你知道我裝病不去上學,為什麼還順著我的意?」
「以你的智商,一天不去學校我想不會耽誤到什麼的,對吧?」她笑笑,以一個反問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時門鈴像是在催促她似的又連響了好多聲,她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去洗臉。然後她疾步走出古關,穿過花圃間的石子小徑,抵達大門後拉開門鎖,推開大門。
「你好。」一個中性的溫柔嗓音自她頭更上方響起。
紅雲循著聲音向聲音的主人望去,還來不及抽氣,她的心髒就因見到來人而猛然一驚,忘了壓縮動作,讓她眼前一暗昏了過去……
「見鬼!女人也昏、男人也昏,我就這般其貌不揚,讓你見著我就昏嗎?」來者皺起眉,仍然接住她倒下的柔軟身軀。
★★★
「你」雲海洗了臉,順便沖個澡之後光果著上半身,穿一條牛仔褲就走出了房間,人才走到古關就被站在玄關處的男人嚇了一跳,「你是誰?」
意想不到的客人是「暴雨戶」還是「狂風戶」的戶長?他挑起眉,反應機靈的就像是第一次才見過對方般。
「你好,敝姓叫上官嚴。她……」上官嚴沒錯過面前十七、八歲模樣男孩乍見他的錯愕表情!他在心底打了個問號,然後簡略的報上姓氏,才將他該放的注意力拉到他懷中摟抱的女人身上。
「哇拷!」雲海岳皺鼻子,習以為常的向前接過紅雲,「把你嚇著了吧!她膽子小!只要陌生人就能把她嚇昏,她不是存心的,請見諒。」他隨便胡扯著。要嚇到她是很容易的事情,但若要嚇昏她就有點技術上的困難了,目前除了極端駭人的事物能嚇昏她之外,惟一能嚇香她的只有突然出現的任何一位「自然門」的戶長了。
「不會。」上官嚴客氣的道。
「請換拖鞋。」雲海做了個請進的手勢,然後單手抱著紅雲,騰出的另一只手則拉開身後的紙門,露出整楝屋子里最大的房間——客廳。
上官嚴月兌下鞋,踩進一階高的階梯,踏上榻榻米跟著眼前的男孩送到他拉開的房間里。
房間的格局是狹長的,在視覺上有一點點的不協調,仿佛左右兩側的牆被人以視覺化的裝潢給佔去了原本四方型的大空間,見多識廣的上官嚴一眼就瞧出這房間有巧思暗藏。
只見雲海在入房處的牆角接下所有的開關,原本空蕩蕩的房間內因左右兩側突然以九十度或上下翻轉的方式多出了現代的家電用品——沙發、電視、書櫃……
「好巧思!」上官嚴贊道。
雲海微微一揚嘴角,「設計的構思原本就是要符合兩種形態的客人,有人喜歡在和式房屋內端端正正的坐著,有人則喜歡舒服的隨性坐著,這樣的設計算是稍稍彌補日式房子的缺點。」
「嗯。」上官嚴附和著。
雲海將紅雲放置在角落內側的沙發上,然後順上卷起了房間底部的竹簾,一整面的玻璃跟著被拉開,將房內照進了一室的陽光以及外面屋後的池水。
上官嚴再一次發出贊嘆聲。他是進入了怎麼樣一個桃花仙境?古意盎然的房子加上巧思的改裝,它的模樣不僅沒有被破壞,反倒加添了些許的雅意與親切感。
「上官企業」五十周年的宣傳cf在這兒取景絕對會有最完美的效果。
「請坐。」雲海指指房間正中央被保留下來的坑,坑的周圍鋪了幾塊柔軟的坐墊,坑上的爐火星火點點,不時還傳來陣陣的檀香味兒,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看著上官嚴坐下之後,雲海則逕自走到房間的右側,拉開隔間的紙門後,進到廚房端出了茶壺以及壺內預先沖好的麥茶,然後放在坑上溫熱。
「請問有何貴事?」他也跟著坐下。
「我是上官企業的負責人。」上官嚴掏出名片,「今天是要來商借場地做為本公司拍攝產品照片的背景,請問這楝建築物的所有人是何人?我能否跟他親自洽談?」
「所有人就是你剛剛抱進來的女人」雲海輕描淡寫的道著,「她現在不方便跟你談話,你跟我說就行了。」
「呃?」上官嚴壓低弧度優美的下巴,從未跟年紀如此輕的小孩打交道的他遲疑了下。
「我以為上官先生見多識廣!不論什麼樣的奇人異事都接觸過,應該對任何事情都能見招拆招,沒想到你還保留中國人五千年來的舊有觀念,認為年輕人不到火候,做不了主,無法決定任何大事。」雲海揚起嘴角,客氣的嘲弄著他。
「哈!你太看重我了。」他抬抬眉,雲海的嘲弄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我身為中國人,保有中國人舊有的觀念是極為正常的事,我並不以此為恥。不過我仍為我剛剛的反應向你致歉,我是不該看輕你的。」
雲海挑高眉。從小紅雲就透過報章以及深入的調查資料來讓他們了解「自然門」其他七大戶長的個性、專才及能力,教導他們日後若是遏到每一位戶長都需溫恭對待,其一是因為他們是長輩,其二則是因為七位戶長的心思及應變能力都不能以常人的習性相比擬,是故保護自己的應變之策即是「溫恭」兩字。
他一直以為紅雲多年的教導足以應變每一位戶長了,但從之前和「海洋戶」戶長交談過後及現在的這一位戶長,他才深覺自己像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幼稚得很。
「不敢。」雲海倒了杯溫熱的參茶給他,然後直接切人正題,「關于商借這楝屋子的事,我必須先征得其他人的同意之後才能正式的答覆你。不過依照以往的慣例,這楝屋子是我們的私有地,我們並不樂意讓外人闖入,打擾了原本清幽的環境,所以你要商借的成功率並不是很高,你最好有此心理準備。」
上官嚴了然道︰「是。」
「先向您說聲抱歉。」雲海彎腰。
「不——」
「雲海。」躺在沙發上許久的紅雲終于幽幽轉醒。
「我在。」雲海站起身走向她。
「剛剛我好像看到……」她小聲的道著,乍見「自然門」戶長的她仍心有余悸,感覺一點兒也不真實。
他也小聲的說︰「你沒看錯,不過他不是以門里戶長的頭餃來的。」
「這樣嗎?」她吐了口氣,到現在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面對「自然門」,生性膽小的她甚至有鴕鳥心態,想要就這樣躲藏一輩子也無所謂。
雲海點頭道︰「嗯。」
「剛剛真是抱歉,我沒想到我會嚇到你,而且一嚇就把你嚇昏,真是抱歉。」對于他們之間的耳語,上官嚴很君子的听而不聞。
「我才該抱歉,是我把你嚇到吧!」紅雲站起身。
「嚇到還不至于,只是你讓我對自己外表的自信受到打擊倒是真的。」他打趣,「從沒有一個女人在看到我之後嚇昏的。」而且還是兩次,他真的是作夢也沒想過。
「你不需要懷疑你的自信心。」她笑笑,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紅雲,很高興認識你。」
上官嚴挑高眉,心想,是巧合吧?一個剛好叫「紅雲」的女人,和「自然門」那從未現過身的「紅雲戶」戶長同名但不同性別的巧合,還真巧!不是嗎?「我叫上官嚴。」
一旁的雲海適時的遞上他方才給的名片。
「我的來意是……」
紅雲打斷他的話,「借用我的房子是吧?昨天你們公司雇用的模特兒有跟我提起過,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道麼早就來,我以為我有很多考慮的時間呢!」
「VuVu把你的房子形容得非常美好,所以我才會迫不及待想親自登門看看她形容的房子有多麼美好。」
「還滿意嗎?」她問。
「到目前為止是的,我很滿意。」
「謝謝。這楝屋子是家父的寶貝,也是他惟一留下的遺物,我以它自豪。」
「我想也是。」上官嚴斯文的微笑,「那……今天我能听到你的答覆嗎?」
紅雲抿起嘴,「我很願意將房子借給你。」
她才動過想改變現況的念頭,現在機會就在她面前出現,她當然不會錯過。加上他是門內重要的成員大將,幫他也算是間接的幫助「自然門」,這對一向對組織沒啥貢獻的「紅雲戶」也是一樁好事吧!
雲海想要開口,但被她揮手制止。「但是我必須征得我家人的同意才行,我不希望我對你們的允諾造成他們生活上的不方便,所以我必須先和家人得到共識之後才能確切的答覆你,希望你能包涵。」
「這是當然。」」官嚴完全可以認同。
「等到我有明確的答案之後,我會通知你。」
「好。」他點著頭,「那我不打擾了。」
「我送你。」雲海搶先一步,「上官先生,請。」
上官嚴朝紅雲欠了欠身,然後轉身朝玄關走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雲海問她︰「媽咪,這樣的決定好嗎?把家里當成工作場所,人來來往往,意外防不勝防,你會常常被嚇到的。」答不答應出借屋子的關鍵人物在紅雲,她苦是首肯了,其他人都不會再過問。多年來紅雲一直不曾答應過任何廣告或電影公司的邀約出借房屋,其原因都只有一個——免于她被嚇到。今天她竟打破舊則,原因何在?
「我們再討論,別讓客人久等了。」她將他往外推。
「媽咪,你要考慮清楚。」他丟下話,轉身領著上官嚴離開屋子。
「你姊姊把房子打理得很好。」上官嚴踩在石子鋪設的小徑上,欣賞善庭園里的木影扶疏。
雲海瞄他一眼「她是我媽咪,不是我姊姊。」打小他們一直被人誤認做姊弟的事情讓他早已司空見慣而懶得解釋了。
「呃?」他張大眼!心想,乍心麼可能?
「我是養子。億後你就會了解了。」雲海三兩下的解釋著,拉開大門,「我就送到這兒,你慢走,再見。」
語罷,他就關上大門,留下上官嚴獨自一人站在門外仰望著富麗典雅的和式房屋。
這是怎麼樣的家庭?這位紅雲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一堆的問號與好奇議上官嚴述惘。他就像誤闖入仙境的愛麗絲的心態一樣,對于目前介人的家庭與面對的女人深深充滿了好奇、驚愕、驚喜……所有人類的情緒反應全都涌上心頭,想要獲得抒解。
☆☆☆
「Hi!狂風。」一直駐守在「自然門」總部鮮少離開的「綠地戶」戶長綠地挑挑眉,熱情的朝踏進總部的「狂風戶」戶長打了聲招呼。
門內的「狂風戶」與「暴雨戶」兩大戶戶長是孿生兄弟,盡避相處多年且情誼良好,其他戶長仍分辨不清誰是狂風,誰是暴雨。為了避免認錯人的困擾,兩兄弟有默契的以「金」、「銀」兩色做為分界,狂風是金色、暴雨是銀色,依此辨認絕不會有錯。
綠地就是以狂風西裝筆挺的光鮮打扮上系了一把金色彎刀而認出他來的。
狂風問道︰「海洋在嗎?」
「海洋?他人不是在加勒比海上跟他妻子在歡度蜜月?」她眨眨眼。
「這頭!」他輕咋道,人大步的朝角落的會議室走進,並且動作迅速的打開會議室內的電腦儀器——這是追蹤組織內八大戶長正確所在位置的最快方法,當然前題得要戶長開啟自己身上的通訊器才行。
每位戶長的通訊器都有所謂的關機時間,但這套系統的發明人可是全年無休的開著通訊器,算是熱情贊助自己設計的玩意兒。所以,他現在要找到海洋這位發明人的位置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他哪惹惱你了?一進門就罵他。」綠地好奇的跟進會議室。
「這家伙騙我說他人待在總部,說他無論何時都能隨傳隨到,我費心調開了今天所有的會請、會面,就是回來要他幫我調查資料,現在呢?他要是讓我白跑一趟,我會要他好看」狂風的語氣平穩得像條直線,但字子卻充滿了威脅。
綠地掩嘴輕笑,門里的每位戶長都愛聲伐海洋,尤以狂風、暴雨這對兄弟特別熱中,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倒也在這些個口舌爭斗上愈吵愈好。
「他人真的在加勒比海上,你要怎麼讓他好看?」她指指螢幕上的藍點。
「等著瞧!」狂風拿出通訊器,撥了電話之後沒多久就傳出海洋的聲音。
「海洋。」
「嗯哼!海大哥,你人在哪呀?」狂風輕聲道。
「狂風?哈!才幾天沒聯絡,怎麼就變得這麼生疏有禮了?」海洋站在游艇的控制台上眺望著面前的蔚藍海岸,心情愉悅得很。
「向您老人家問好,當然得恭敬有禮」狂風哼著,「你人在哪兒?」
「不就是……」海洋打量著四周,不知如何回答。
「嗎哼,建議你想清楚、看清楚你身處何地再回答我。」狂風打斷他的話。
海洋挑起眉,第六感告訴他事有蹊蹺,他支吾著,大手靈巧的打開身旁連線的電腦,敲了幾個按鍵之後,電腦就開始追蹤狂風的行蹤。
「哩哦!」他盯著瑩幕,垮下了臉。「你怎麼在總部里?」
「海老大也知道我人在「總部」啊!」狂風故作意外。
「狂風,你、你、你……」
「別在你啊我的了!我人在總部,那你呢?」
「呃——」
「嗯?你不是說人在台灣?現在呢?」
「狂風……」
「我最痛恨人家欺騙我,你知道的對吧?」狂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逕自接著說︰「為什麼騙我?」
「我……」狂風時時痛恨「欺騙」兩字了?海洋苦著臉,不管如何自己是真的騙了他。
「嗯?」
海洋向身旁的妻子發出求救的眼神,無奈展芙蓉理也不理會他一下,只丟給他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之後就離開控制台。
「為了表示我對這件調查的重視,我親自回總部來跟你索取調查報告,現在倒好!你讓我白跑一趟。」狂風哼著,「我沒興趣知道你在哪里?你只要別讓我白跑,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可以不追究你騙我。」
「狂風!好歹我在組織里的地位也跟你干起平坐,你不要指使我指使得像是你戶內的門員似的,稍微尊重我一下行嗎?」海洋哇哇大叫著。
「你要尊重?行!資料先給我。」
他苦著臉,手在滑鼠上移動,點選著資料項目,「你要調查那戶人家做什麼?」
狂風給他的地址不正是「紅雲戶」的所在位置?當初他會請騙狂風他人在台灣就是為了暫延傳送資料的時間,好讓狂風先取得紅雲的允諾或是應對方針之後再調送資料給狂風,畢竟他曾答應紅雲不對任何人透露關于她的行蹤。偏偏這幾天他一直聯絡不到紅雲,惟一能與她取得聯系的ICQ她一直未開啟……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真難啊!
狂風簡單的回答,「好奇!」
「你的好奇心也太大了吧!大得讓你不擇手段來脅迫我以換取資料。」
「不擇手段?」他挑起眉,他還有手段沒使呢!「你到底要不要給我?」
「如果我不接受脅迫呢?」
「行!那我們就來算你騙我人在台灣的帳。」他聳聳肩,「據說雷電也很厭惡人家欺騙是吧?我想他若知道你騙我,他應該很樂意商借我他的武力,替我出口氣吧!」
老頭子?!事情一旦落到他手里,沒以武力解決天就會坍下來,這可萬萬使不得!「我馬上傳送資料。」海洋立刻妥協。
「你接受我的脅迫了?」
「我還有拒絕的余地嗎?」他嘆口氣,除了他的新婚妻子之外,惟一能制得了他的人就是雷電那個老頭子了。
他滑動著游標,將電腦內關于紅雲以及其他四位小孩的基本資料全部反白並且復制成信件格式之後送出信件,其中省略了關系「紅雲戶」的任何事情,這也算是另一種保守秘密的方法吧!
「你可以到你的電子信箱收件了。」
「很好。」狂風的嘴角向上彎起,「海洋戶長多謝您的支援,視您新婚愉快!不打擾了。」說完他就關上通訊器,並且將系統轉換至他的私人信箱內收件。
「狂風,你真壞。」對于他達到目的之後才給予的尊重,讓一旁觀听的綠地搖頭。
「為達目的,有時是真的得不擇手段的。」他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