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亞男一早就接了殷達實和殷深深上山,沒想到今年第一個有冬天味道也起了個早,該到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換裝的時候牧可晴也來湊一腳,使得柯亞男找不到一個和殷深深單獨相處的機會,解決她心中的疑慮。
另一方面,殷達實讓司令左秋笙和牧可風招呼的頗為起勁,男人似乎是天生好戰的人種。換裝完畢的人一個一個加入彼此互相激烈的論戰中,從戰略、槍支、子彈、軍隊,談到當兵的經驗,及實戰游戲的許多戰果,沒完沒了。
這樣的討論在大家著裝到齊,點齊人數後開始分組,今天由是牧可風決定仍舊以人組的游戲。
「我和深深一組。」他甚至早已認定,也不依抽簽方式來決定伙伴。
「我又撿了個便宜,小男跟我嘍!」左秋笙拉著柯亞男便去拿地圖。
殷達實用他運動家的步伐大方自然得走向牧可晴。
「走吧。」
其他的人大多早有默契不錯的隊友,兩人一組的隊伍很快便壁壘分明,陸續由小屋四方出發,一般攻擊對戰規定是從小屋一百公尺以外的範圍開始,大家便朝奪旗方向前進。
今天的牧可風有一種深沉的靜默和一股亢奮的殺氣,這氣氛明顯得影響了殷深深,她只小心地跟隨牧可風的腳步,連氣都不敢用力喘一下。
然而,另殷深深頗覺奇異的是,這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一個對峙的敵人,她只能在冷空氣中握著冰冷的槍管,隨這牧可風走進一處看來廢置已久的窗屋,屋前雜草蔓生,牆壁亦是苔跡斑斑,像是這樣的場所似乎是野戰游戲常用做交戰撕殺的地點,只是今天少了一些該有的槍聲。
一直靜默不語的牧可風,忽然在進入長滿荒草的園子內拉了槍支的保險,朝自己和殷深深各開一槍。
殷深深被子彈的震驚和牧可風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出了一聲驚呼。
「你在做什麼?」殷深深有些無措,不解地說。
「我們都中彈了,代表這場比賽我們已經CAMEOVER,必須退出游戲,」牧可風並不知道自己有何打算,他現在有點亂,有點激動,又有點憤怒。
「為什麼?」
「我原本是打算沖出去好好的廝殺一場。」牧可風並未說謊,他剛才的確是殺氣騰騰的,「不過,帶著你——你是個累贅。」
這下反倒讓殷深深不以為然,原來是牧可風主動挑她做伙伴的,當時她還有那麼喲點飄忽浪漫的遐想,可是現在那些莫名、不切實際的想象,都因牧可風的一句話而變成一股不悅。
「是你自己挑上我的,現在反而說我是累贅,如果這樣,你可以當我不存在,只打死我一個人算了,又何必打你自己?或者你根本就要選我當你的組員——你為什麼要選我?」
「我為什麼要選你?這也是讓我生氣且奇怪的一項舉動。」牧可風朝殷深深跨步,殷深深下意識後退。「我想知道你平常是不是都以揭人隱私為樂——沒錯,我就是想知道這件事。」
「你說什麼?」殷深深疑惑且恐懼。
「別人的隱私不管再痛苦,都是你引以為樂的方式嗎?」牧可風已經和殷深深相距不到半公尺,殷深深整個人貼著磚牆,人也被蔓草覆蓋了一半。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殷深深被牧可風的怒氣沖昏了頭,她癱依著牆,覺得牧可風向她射來的目光像是要殺死她似的。
「你必須為你所獲得的快樂付出代價——」牧可風竟找不出對待著女孩的任何其它的方式,他狂肆地貼進,放射全身的殺氣,像是要把對方窒死在一個粗暴且極具殺傷力的狂吻中。
「不——」
殷深深的抵抗毫不起作用地瓦解在牧可風的唇舌之間,她的手被制服在附著一層濕氣的冷牆上,全身承受的是牧可風的重量,她的視線迷失在由狂怒轉而深沉、喘息、溫柔、相互吸引、相對回應著的唇畔間,幾乎是到了忘記還有時間的空間里頭。殷深深所有的抗拒全被一種虛月兌所取代,身體被某種竄伸的控制著,直到他們的吻被一枚飛嘯過身邊的子彈所驚醒。
牆外是柯亞男負著槍瞪視的身影,回身就要走,左秋笙一直跟在她的身側。
「亞男!」殷深深不知所措的急呼︰「等一下。」
牧可風卻拉著殷深深急于追去的身子。
「別走,我喜歡你——」
他用著殷深深,已無法再去抗拒承認對這個女孩動了心。
「喜歡比」三個字在殷深深耳邊形成一股回音,她完全無法思考,在一瞬間,她用去身上所有的力氣推開牧可風,直朝柯亞男和司令的蹤影,而殷深深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在何方,這片密林中尋找的位子到底在哪兒?
一陣慌亂間,殷深深忙在密林中尋找路徑,卻覺得愈走愈遠,愈走愈荒漠,情急下再轉一個方向,就這樣漫無目標的兜著團團轉。
就在愈是心急,就愈是慌亂的情況下,腳步跟著亂,一個不留神踩個空,身體跟著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下山坡。
「抓緊了!」牧可風及時出現,一只手臂勾著樹枝,一手抓住殷深深的身體,經過數分鐘的努力,牧可風終于穩住兩人的身體平衡,並將殷深深帶離危險的坡壁。
「你這樣獨自胡亂闖是很危險的!」牧可風怒斥。
「我——」殷深深喉間的謝謝和對不起交織在一起,竟一個字沒說出口,她更不敢直視牧可風,她害怕所來自他身上的那股旋風。
「我——並不想未剛才所發生的事道歉。」牧可風已經恢復冷靜。「我說喜歡你,那也是心里真實的感覺——我喜歡你。」
殷深深凝眸,牧可風卻已轉身。
「走吧。」
苞著牧可風識途熟顳的步伐,她的心就如同這片密林般錯綜復雜。仿佛他輕易說出喜歡對方的心里感受到不需要的回應,而牧可風的口氣也不帶絲毫激情,倒像在說一則遙遠而不實的故事,著使得殷深深受打擊無從回應。
她早就愛了這個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早就放任自己的感情在每次的交集和之後的續集中不斷投注愛的意念,她已不在乎這是否不誠實或對好朋友的背叛,她知道愛就是這麼一回事,當你發現它時,其實它已深植心田。
至于友情,她是會負荊請罪的,責難、唾罵、瞧不起都沒關系,只求亞男能夠諒解,她不是不願坦白,而是連自己都是如此的措手不及。
當殷深深跟隨牧可風穿過樹林,步入小屋,他兩是最早棄戰回到原點的人,不過,牧可風卻徑自走進庫房的練習場,開始瘋狂投入一連串的射擊。
殷深深注視這被一一擊中的靶心,她開始靜靜地、默默地體會一種感情帶來的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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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種瘋狂掃射,再多子彈也不夠用!」左秋笙看著失控的伙伴,這場對戰真是荒板走腔,一塌糊涂。
「別管我,否則我連你都拿來當肉靶!」柯亞男完全不予理會。
「我只是想勸你別氣過了頭,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很奇妙的。」
「我可不管它微不微妙,我就是不爽這種被騙的感覺,還是被你以為是好朋友的人騙了,你少多嘴,你根本就不知道。」柯亞男早已氣昏了。
「那又怎麼樣?那場吻戰可是比在電影上看的還精彩哦,我看可風不象鬧著玩的。」
「他愛誰我管不著,我喜歡他卻是我的自由,最不可原諒的是殷深深,她不夠光明正大,她對我不誠實。」
「是嗎?」左秋笙不以為然。「我看她只是弄不清狀況——一個徹徹底底的菜鳥,如此而以。」
「不跟你說,我現在去殺個痛快,你這個PARTNER來不來?」
「既然是PARTNER,總不能讓你落單,你高興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奉陪到底。」左秋笙苦笑著,舉槍一起沖向左前方出現的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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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大哥,你槍法真準。」牧可晴的心情比起殷深深和柯亞男可是好的太多。
「只可惜我對這地方的地形和位子不熟悉,否則可以進攻的更順暢,更利落。」殷達實完全沉在作戰的氣氛中。
「不知道哥哥和深深怎麼樣了?」牧可晴心情卻還掛在牧可風和殷深深那。
「你是擔心深深的技術,還是——什麼怎麼樣?」殷達實一向都不是個粗心的人。牧可晴的口氣應該是另有所指。
「我也不知道會怎樣,不過是——有此疑問罷了。」牧可晴猜測著哥哥挑選殷深深為伙伴的動機,為了昨日的信,他不知會有何舉動?「殷大哥——你覺不覺得」
「你跟我?」
牧可晴從冥想中瞪大眼楮,接著朗笑出聲。「你連問這種都這麼直接而且充滿自信嗎?」
「我知道我自己要什麼。」殷達實有種篤定,「如果你也需要我來個追求行動,我也能做得到。」
「好哇,那——你來追我。」牧可晴帥氣的笑懸在唇畔。
「你是不是想讓我追你才邀我上山的?」殷達實自信不減,臉部的線條卻較先前柔和。「想談戀愛的女孩隨時都要做好心里準備。」
「什麼心里準備?」牧可晴問道。
「我教你,眼楮閉上!」殷達實煞有其事地說。
牧可晴卡們了看高大的殷達實,眨了眨眼,很听話、很乖巧地合上眼。
「戀愛交戰手冊第一課,第一節——」
一個很誠實、很平穩、很深意的吻落在一雙很安心、很柔順、很期待的唇上,這種愛情殷達實運動人的心性般,很塌實而真誠,他總是在起跑點時便緊盯著終點,一心一意地沖刺,全心全意就只未前方的目標存在。
而牧可晴的單純帥氣就適合這樣一個被認定且不疑的心意。
「這樣會不會有點——進度太快了——」牧可晴有被追求過幾回的經驗,而像這次人家追求的行動都還沒開始,自己就完全被攻陷了的經驗卻是第一回。「你都沒有真正的追人家。」
「下個禮拜要不要到台中來,讓我爸媽看看你。」殷達實理所當然的問。
「臭屁。」
「你是不是想說沒見過這麼霸道、自負的人。「
「你就有把握你說了我就一定會去台中?「牧可晴嘟著嘴,她什麼時候身價跌停到如此地步!?
「很公平呀,為了你,我也會毫不考慮的接下台北學校的教職。」
「真的嗎?」牧可晴心里稍微平衡了一點。
「你現在還在念書,相隔兩地的話,我怎麼使力追求你呢?不過,我是家中長子,你畢了業可是要跟我回台中的哦。」殷達實沒一會又霸氣了起來。
「好大的口氣!」牧可晴卻覺得窩心,她的第六感就知道能被這個人愛著是一件很安心的事,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雖然那才只是昨天的事,而現在他們就仿佛在談論終身大事似的。
「現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擔心深深和你哥哥?」
「直覺吧?還有昨天深深的節目中讀的那封信,應該是哥哥當年寫給他的女朋友的。」牧可晴也只是知道這些。
「你哥哥他有女朋友?」這倒使殷達實受了不小的驚嚇。
「那是以前的女朋友,她現在嫁人了。」
「哦——你哥哥一看就是個痴情的人,如果是做他第一個且唯一的女人,那是會很幸福的。」殷達實臉上有明顯的憂慮。「原來他昨晚異樣的神色是因為尚未忘情的緣故,以前出自自己內心的呼喚觸動他沉睡的感情。」
「依你這麼說,如果深深真的愛上哥哥不是會很可憐?」
「我想——只要是你哥哥不表示什麼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深深一向對感情很被動,也很後知後覺,所以到現在初戀是什麼都還搞不清楚。」
「你說的自己好象個情常老手。」牧可晴不高興地瞅著殷達實說︰「人家對你——也是初戀。」
「傻瓜,我要你當我的第一個女人,這也是我能對你自負、霸氣的地方。」殷達實握著牧可晴的手。
「可是——」牧可晴的心思一下子又轉到牧可風和殷深深的問題上。「如果深深的初戀踫上的卻是哥哥的新戀情,怎麼辦?」
殷達實不願這麼想,他知道若要比痴情的話,深深可是一點也遜于任何人。
「我到寧願認為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即使是你哥哥,我也不容他傷害深深的,你該站在我身邊。」
「什麼嘛,都說不會發生,就要我先表態,一個男人的霸道也要有個分寸。」牧可晴隱約覺得事情一定會按照最巧妙的情況發展,說不定初戀的力量可以突破任何障礙和困境的。
「對不起。」殷達實也覺得自己有點擔心過頭,「我看這場游戲也玩不下去,我們自行宣布停戰算了。」
牧可晴也頗為同意,兩人相攜竄回小屋,小屋中已有許多人戰敗撤退,而他們所關心的兩人,卻待在彌漫這一種怪異氣氛的射擊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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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變調走樣的對戰射擊游戲後,柯亞男沒等殷達實、殷深深便獨自下山,牧可風、牧可晴及殷深深一同送走殷達實後返回醫院,殷深深取了摩托車回到家中。
一個混亂的早上令她筋疲力盡,柯亞男的冷漠及拂手而去更教她心煩。
打了幾通電話,柯亞男的家人都說她還沒有回家,由此看來柯亞男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殷深深的生活從沒如此混亂過,好個多事的秋天夾著最後一場迎接冬季的秋雨,心涼涼的,窗外的雨絲霧蒙蒙的,天色早已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黃昏,趴在電話旁就這麼睡著了,紛沓的夢境卻又被一通電話聲催醒,是牧可晴打來相邀上司令那兒聚會的電話。
猶豫之間,殷深深回絕了,壓抑想見牧可風的心情,她還是決定不管如何,她都必須先向柯亞男解釋清楚,至少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情,她才能坦蕩蕩、心安理得的去面對牧可風。
雖然她知道柯亞男也一定會到司令的店里去,但是,她一向不懂得如何處理復雜的事,她的處事哲學一向是一件歸一件,有次序的解決問題的。
也不知道柯亞男會怎麼想她,她是這麼地看重這個朋友,進入電台工作這三年,尤其是接先晚間十一點到十二點的節目之後,由于常和柯亞男一同下班,便自然的走在一起。
殷深深本是一個沒什麼心機的人,而柯亞男的個性率真、真摯,兩人自然而然相當契合。而柯亞男更常以台北當地人的身份對她照顧有加,這樣的友情是如何也不想失去的。
一個轉念,她卻又無法弒去牧可風兩度深吻所烙下的印記,從來沒有人告訴她,愛會怎麼發生?發生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情形?而一個人又該如何發現自己愛了嗎?和愛的程度?
一句「我喜歡你」觸動了殷深深對自我內心的發現,卻讓她陷入另一個更陌生的發現她對牧可風的所知簡直是少得可憐,就相她根本也無從判斷「我喜歡你」是一種屬于什麼樣的感情。
是愛嗎?他為什麼不說「我愛你」?可能她只屬于牧可風眾多女伴中的一個,他所喜歡的對象其中的一個,是這樣嗎?
殷深深開始羨慕起汪雪凝和那個不知是誰的男主角,雖然最後他們沒有在一起,但至少在他們相愛時,他是如此地確定自己和對方的感情,能完全為對方付出自己。
明天她就會播出十三封情書的最後一封,她還是準備連同錄音帶一同交個汪雪凝,畢竟一段曾經擁有的記憶是那麼難能可貴且值得珍藏,即使在選擇了另一個感情歸宿之後,它仍然一樣寶貴。
在這段時日中,殷深深常會想象,在多年以前那對沉醉在愛情里傾心的戀人,是否也曾在這房子里共渡無數個美好的時光?要不是她不經意地發現那疊情書,說不定這段記憶就這麼被藏在幽陰的角落里。而那段沒有結果的愛情是否還活在男主角的心里?他這些年又是如何過他的生活?他是否有了新戀情?他又愛上了別人了嗎?還是……、
殷深深是由衷地希望他能過得很幸福的,卻又不想他那麼輕易就忘了過去的神情,這好象有些矛盾而且苛刻,甚至對另外一個女人是不公平的——如果他真的又遇上了別的女人,和她相戀,第二次的戀情會深刻如前嗎?
殷深深心想,如果真有那個女子的存在,她還是不要知道這段過去的好,如果他夠聰明,他就該讓過去埋葬起來,至少在其他女人面前將它徹底埋葬,即使是假的,也沒關系。
思緒一波一波,洶涌起伏,殷深深竟又伏在桌上睡著了,有所思就有所夢,夢中有美麗的汪雪凝,英挺的牧可風,還有她自己,弄不清他們和她究竟有什麼關系,又是誰愛誰,最後有人皮著婚紗在夢境中出現,一開始以為是她自己,後來卻變成了汪雪凝,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她一直想看清楚那個守在紅毯那一邊的男子是誰,就是怎樣都看不清楚。
然而他竟朝她走來——結果就在這關鍵時刻,她卻醒了,窗外仍是雨聲淅瀝,打著窗柩的聲音低冷孤單,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責怪自己不該胡思亂想,想得太多。
然而,覺得不想那些的殷深深又開始為了想起柯亞男而煩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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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下雨,在司令店里聚會的團友並不多,而且多在飯後就陸續離開。
「司令,再給我一杯KAHKLUAMILK,喝完我也該回去,這陣子真是荒廢學業,下禮拜得開始交報告,準備期中考。」牧可晴抖擻著精神,她一向不是很用功的學生,不過,適時的收心對她是否能低空掠過是很重要的。
「就是沒人管你。」牧可風無奈的說著,十年前母親過世,當時牧可晴不過十一歲,父親一向很忙,也一直未再娶,而他更是因為太年輕,只顧著自己的學業、戀愛、出國,轉眼間西歐女孩長大了,她的獨立使身為哥哥的他即驚訝又心疼。「有時候我都差點忘了你還在讀書,我真懷疑你哪來那麼多時間呆在醫院里,又能跟著我們泡上一個整天,你的功課是怎麼應付的?」
「教授們看我比較順眼,我人緣好,他們舍不得當我。而且,我很自愛,明天開始收心,一個禮拜不去醫院,也不跟人混,只準自己上學校、上圖書館。」牧可晴十足乖寶寶像。
「可晴向來就是不讓人擔心的好孩子。」左秋笙說著,並為她端上KAHLUAMILK。
「小男姐姐有心事?」牧可晴偷偷低聲問左秋笙,因柯亞男一人獨做吧台。
「好象失戀了。」左秋笙瞄了眼牧可風。
「失戀?」牧可晴有點詫異,柯亞男在終極軍團內一向是公開暗戀哥哥的,司令竟然說她失戀,這問題可不算小,「哥有女朋友了?」
「你問我?」左秋笙失笑,「他本人就在你面前,你怎不問他!」
「問他不如問你。」
牧可晴看了眼反映異常冷淡的牧可風,談起女人,尤其是跟他有關的女人,他總是沉默不語,不問他也罷。牧可晴拿起杯子沖向吧台。
「小男姐,司令說你失戀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牧可晴知道同柯亞男說話不用拐彎抹腳。
「我本來就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如果你哥哥對我有意思的千方百計,我們就在一起,所以說——根本就沒有失戀這回事,司令那家伙就會亂講。」柯亞男僅是心情郁卒,暫時不想面對牧可風才避做吧台。
「我是想知道——那女的是誰?」牧可晴把身體再移近柯亞男,「哥的女朋友是誰?」
「連你也想來刺激我嗎?」柯亞男有點憤怒。
「我沒有這個意思——難道——是深深?」她的第六感如果沒那麼準就好了。
柯亞男不想回答,只是喝光剩一口的酒,對bartender說︰「給我一杯水。」
「是真的嗎?」牧可晴有些像實際喃喃自語,「要來這之前我打電話邀過她,她說很累不想來。那就奇怪了,這一點都不像在談戀愛的人做的事,她該不會是不想見哥哥吧?」牧可晴半開玩笑的想駁斥這無奈的想法。
「她是不想見——」柯亞男想起殷深深急著找她的電話。「算了,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們很配,我是干嘛,新娘不是我也就罷了,還想當什麼紅娘——」柯亞男用力吐著氣。
「他們真的在一起嗎?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哥哥說的?還是深深告訴你們的?」牧可晴還是在想追問到底。
「他們什麼都沒說,可是演得很火辣——」柯亞男就是生氣殷深深一開始沒向她坦白。
「演?怎麼演?」
「小女孩吻那麼多干嘛,吻戲你懂不懂?電影里那種又深、又長,既激情且纏綿的吻。」柯亞男苦笑。「原來電影情節未必都是假造胡編,至少有時也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現在回想起來,他們那一吻倒是有點嚇到了我,因為它看起來那麼深刻,他們又是那麼沉湎、那麼忘我,要不是我出手蛇出一發子彈,說不定他們會長吻一整個世紀都不會分開。」
牧可晴吐了吐舌頭。
「小男姐什麼時候也這麼肉麻,是不是整天都待在音控室里听那些播音人說的話,也學會說那一套?」
「大概吧。」柯亞男也覺得好笑,「不過,我只是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當時他們就像兩塊磁鐵般互相吸引,我想他們都愛得很強烈吧,才讓我有那種感覺。」
「是嗎?」牧可晴用余光瞟了眼牧可風。「愛得很強烈」五個字怎麼都很難和現在的他聯想在一起。
「喂。」柯亞男倒有點懷疑了,「你不喜歡他們在一起嗎干嘛一副不相信、不以為然的樣子。」
「不是啦,我很喜歡深深,如果她和我哥哥談戀愛的話,我當然很高興,只不過——」
這時坐在角落的牧可風已朝牧可晴低喚好幾聲,他做出要離開的手勢。
「哥在叫了,我要走了,拜拜!」牧可晴跳下吧台椅,走向牧可風。
左秋笙在牧可風兄妹離去後收拾桌上的杯盤回到吧台。
「還想不開?還生氣?」
「干什麼想不開?干什麼生氣?」柯亞男是心情低落。
「問你自己嘍。」正在她身邊坐下來。
「深深是不是跟他很配?」她忍不住就是要問,好象如果感情的挫敗純粹是屬于不可操控的宿命和緣分的話,她心里會好過一點。
「一提到關于感情的事,是無法找個真正的理由來解決,你說相配也好,緣分也好,宿命一點——甚至有人談前世今生,都只不過是在為一種情愛莫名的磁場尋找合理的原因。可是,我覺得感情的發生是沒有道理可尋的,愛是一種那麼奇妙的吸引力,吸引一個眼光、心意和關注全集中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就像地球繞著太陽旋轉,他是太陽,而你是地球,他一出現便濕潤地普照大地,當他隱去,大地便是黑暗而冰冷的。」左秋笙充滿感性的理性頭腦,一直都讓柯亞男佩服且欣賞。
「听你這麼說,我好過一點——至少我忽然覺得自己不是太陽,也不是地球,只是那顆傻傻、光禿禿的月亮,幻想自己會是這個發光體,原來一切都是假象。」
「你會是這個發光體,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別人的太陽,是你不知道而以。」左秋笙眼眸中閃著兩個晶亮的火炬,像兩顆耀眼的太陽。
「謝謝你老在適當的時候安慰我——唉!」柯亞男一手支著左側臉頰,側過身問道,「常常有人說我的個性像男人,我看起來真的那麼沒有女人味嗎?」
左秋笙發出一個溫柔的笑聲,「你這個樣子——就充滿了女人味。」
柯亞男頭一偏,一陣紅潮從脖子延繞到臉頰。
「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還故意跟我開玩笑!」
「我的小太陽——」左秋笙雙腳已站在地上,「我完全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柯亞男心頭一震,看著左秋笙壯碩、厚實的背影,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殷達實J室那個不若人注意的角落。
餅一會,整個酒吧里響起了一首歌——a牧可風an殷達實a。
柯亞男仍坐在吧台邊,bartender則投來異樣的眼光,他的老板不是個會隨便說出那種話的人,原來太理性的男人他再感情的表達上也會有問題的,
「要不要再來一杯瑪格麗特?」bartender問,「特調的,我請客。」
柯亞男聳聳肩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好哇,先謝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