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黃河生要出門時,玉兒已經起床,並尾隨著他從二樓奔下來。
黃河生停下來,好奇地回頭看她。
「黃公子!黃公子!你要出門?」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奇怪!你不是有輕功,何必跑得那麼急?」他不解地看著她。「我要去上班,傍晚才會回來。」
「上班?」她又露出狐疑的表情。「是出門做生意嗎?你們胡人說話的方式好奇怪呀!」
「是……」他正欲開口解釋,忽而念頭一轉,心想這也算是做生意的一種,于是他吞下原本要說的話,不再和她爭辯。「沒錯,上班也算是一種生意。怎麼?你有事找我嗎?」
「我昨晚想了一整夜,有個問題想請你——」她欲言又止。「請你幫忙,就是……你可不可以幫忙我回家?」
「回秦州?」黃河生愣了一下。天吶!他還不知道秦州在哪呢!這種情況下,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幫她,更何況他的目的還沒達成,怎能把她送回家?
「對!我家離黃土高原很近,是一個叫梅鎮的地方。」她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好,我來想想辦法。不過,在送你回去之前,你先好好待在家里,沒事不要亂跑。」說完,他打量了她一下,發現她還穿著他那件條紋衫。
「對了!我昨天找了一些衣服給你,你可以穿穿看,不要成天老穿著這件。」
「不會呀!我覺得這件衣服挺好看的,又能遮住手腳,挺適合我的,比起你堆在門口那些,又是露出手臂,又是露腿的好多了。」她作了個惡心的表情。「你們胡人穿的衣服可真是夠大膽的。」
「你——」黃河生脹紅了臉,真是「好心沒好報」。于是他口氣冷漠了下來。「隨你高興,我只要求你,在把那件睡衣穿得發臭前,換下來。」
「是的,黃公子。」
「好,我出門了,你可別再‘放火’了,希望我回來時,這個房子還在。」他半帶嘲諷地道。
說完,黃河生便快步走出家門。
等黃河生一走,玉兒才如釋重負地坐在沙發上。她拍拍座椅道︰「這皮球坐起來還挺舒服的。」她歪頭一想,搞不好這又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可別坐壞了,于是她又起身,坐到地毯上。
模著地上的長毛地毯,她覺得舒服極了,于是干脆躺了下去。
「感覺好像家鄉的草地,胡人的地毯織得真好。」她喃喃道。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地沉人了夢鄉——
忽地,一連串剌耳的聲音吵醒了她。
「鈴——」電話鈴聲大作。
這是什麼聲音?玉兒驚得向下張望。
正當玉兒手忙腳亂的在尋找聲音來源時,忽地腳一勾,不小心踢翻了電話機。電話那頭隨即傳來一陣講話的聲音。
「喂喂——黃河生在嗎?」
咦?是幻覺嗎?竟然有人在那個小小的話筒上對著她說話?玉兒張大了眼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誰?是誰躲在那!快出來,否則本姑娘對你不客氣了。」玉兒朝著牆壁四周喊道。
「你——你是誰?你在河生家干麼?」話筒那邊也傳來了聲音。
這下子,玉兒更緊張了,這人到底在哪?她正想要到二樓去找時,不小心絆到了電話線,插頭掉了下來,聲音才停住。
「小偷,不要跑!」玉兒奔上二樓,跑進臥室,浴室、陽台……發現聲音不見了,才小心翼翼地走下樓。
這時,大門出現了????的聲音,而後一個人影便晃了進來,玉兒連忙沖下來,不由分說,便是一踢。
「啊!」對方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民宅!」玉兒大喊一聲。
「等等——是我——」
咦!對方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玉兒愣了一下,再仔細一瞧——
「是我,黃河生。」黃河生按著頭,緩緩轉過身。
「黃公子——」玉兒瞪大了眼楮。「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我還以為是小偷呢!」
「小偷?」黃河生頓時啞口無言,她才是曾溜進他家的小偷咧,沒想到此刻竟反指他是小偷。他不禁輕嘆一聲,按著被踢疼的頭部道︰「我是回來拿東西的。」語氣中隱隱有些怒火。
「對不起。」玉兒連忙上前扶他。「剛才家里突然傳出一陣人聲,我以為是小偷進來,而且那聲音听來像是個女的。」
黃河生蹣跚地走進客廳。「什麼女的?」他模模頭上腫起的大包,忽然看到地上被踢翻的電話機,不禁啞然失笑。
「你是不是听到電話鈴響?」他開口問道。
「是有種響聲啦,然後有個女的問你在不在。」玉兒努力回想。
「小姐,請問小偷會問主人在家嗎?」黃河生嘆口氣,顯然對她大驚小敝的個性,已經見怪不怪了。
「應該不會吧。」
「那就對了。」黃河生彎下腰撿起電話。「那聲音是從電話里傳出來的。」他耐心地解釋著。
「這種東西呢,是傳遞訊息用的,即使你人離得再遠,也可以用電話相互交談。」
「這麼神奇呀!」玉兒嘖嘖稱奇。
「所以啦,把這個插頭插回去,以後你听到電話鈴聲,就別再大驚小敝了。對了!如果我不在家,你也別去接,好嗎?啊——」他忽又覺得頭上隱隱作痛。
「怎麼了?你還好吧?」玉兒感到十分歉疚。「我去拿熱毛巾。你快躺下。」她讓他在地毯上躺下,接著又跑到樓上,一個人忙進忙出的。
「啊——」忽然樓上又傳出玉兒的尖叫聲。
丙然不出黃河生所料,這女的一副笨手笨腳的樣子,這下不知又出了什麼事。
「喂!你還好吧?」他朝樓上喊。
「沒事、沒事。」玉兒大聲回道。
半晌,玉兒自樓上飛奔而下,一條熱騰騰的毛巾已往他頭上蓋去。
「哇!」黃河生連忙彈坐起來,那「滾燙」的熱毛巾燙得他頭皮發麻。「你想謀財害命吶!」
「對……對不起。」玉兒急忙把毛巾拿起來,用手扇著。
「你的手……」黃河生這下才看見她發紅的雙手,不禁緊張地抓住她的手腕,原來她為了把毛巾弄熱,竟把手給燙傷了。「你燙傷了,快!用冷水沖。」
語畢,他迅速抱起玉兒奔向浴室。
玉兒還來不及想清楚,人已經在黃河生懷中。
這……受傷的不是他嗎?玉兒不解。漸漸地,她在他的胸膛中仿佛又聞到那股熟悉的煙草味,而且,她的臉就貼在他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胸口的溫熱及听見心髒跳動的聲音。她從未如此靠近一個男人,即使是她的爹或大哥,也是保持著距離,相互以「禮」相待。而今,這個陌生的男子,竟然如此大膽地把她抱在懷里,若在以前,她一定會對對方「飽以老拳」,可是——此刻她竟然毫無抗拒之力,反而有點喜歡窩在他懷里的感覺,那麼令她感到安全、迷惑及心悸。
直到他把她放進浴白里。
幸好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她的心跳聲,否則她一定會羞得無地自容的。
「你好點了沒?」黃河生抬頭望著她,皺起了眉頭。「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生病了?」隨即探手過來。
玉兒連忙閃避,低下了頭。「沒——沒有,是水太燙了。」
「哦!」他放的明明是冷水呀!
黃河生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中。他似乎也感覺到了空氣中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氛。然而,他這次卻一反平日的嘲諷態度,心中隱隱感覺到一股輕微的電流自玉兒的手心傳來。
他立刻放開手,在那剎那,他立刻感覺到了從玉兒手上傳來的輕微顫抖。那股本能的沖動,令他不知所措。他已經許久不曾如此悸動了——自從前妻去世後。
沉默開始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玉兒緩緩開口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拙?」聲音細而尖,恍若是隔了一層距離。
這時,天色漸漸暗下來,在漆黑的浴室中,黃河生猶能見到那翦翦雙眸中有股憾動人心的光彩,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喃喃訴說著謎樣的情愫,令人模不透、猜不著。
「我的功夫練得不錯,但不知為什麼,家事卻做不好,老是出狀況……」她正叨念著時,忽然一只大手掩住她的嘴,讓她無法開口。
溫熱的唇,隨之吻上了她的眉、眼。她的心差點跳出來。他——他吻了她?她全身打了個哆嗦。
「我的小星星。」他再也克制不了想親近她的沖動,他已經迷上了她,就像被催眠似的,他平日的理智已蕩然無存。
「小星星?」玉兒雙手捧住臉頰,心中小鹿亂撞,覺得雙頰似乎比手的紅腫還要滾燙。
「你的眼楮好美,像是天上的繁星……呃,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他的理智倏忽回來,他連忙打開浴室的燈。
「你——」玉兒仍沉醉在剛才的情境中,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得趕回公司去,我先走了。」他三兩句交代完,即飛也似地離開浴室。
玉兒仍是傻傻地坐在地板上。
她輕輕踫觸他剛才吻她的地方,仍能體會到那股甜蜜的感覺。
他吻了她——然而,他又「逃」走了——
而她竟然沒有拒絕,這象征了什麼?如果被爹知道她被胡人吻了,一定會被禁足,而她卻深深地沉醉其中,天吶!這怎麼行!
她忽地將頭栽進浴白的冷水中。
我一定要制止這種感覺。對方只不過是個胡人!胡人吶!我住在這里是為了讓他帶我回去而已,我千萬不能動心!
包不能——愛上他——
玉兒狠狠地把頭浸在浴白里,並重復了好幾次,直到自己冷靜下來為止。
黃河生匆匆跑過馬路,他的心狂跳著,他焦躁不已——天哪,他竟然吻了玉兒?太不可思議了。
「我到底在干什麼?」他咒罵自己。她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黃河生,你平常的自制力呢?不行,我一定得把工作和感情分開。如果不能的話,只好先把她安置在別人家,直到廣告片完成,再送她回去,那一切就會沒事了。黃河生在下班前二十分鐘趕到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他發現公司的氣氛十分怪異,工作人員看他的眼光也很不尋常。
他經過小朱的位置,這個「萬事通」、「包打听」先生立刻站了起來,緊跟在後。
「總監!總監!」他跟著黃河生進入辦公室,並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總監,大事不好了。」
「哦?」他一坐下,挑高眉。「又有什麼‘國際消息’?」他對小朱「小題大作」的毛病早已習以為常了。
「剛剛莉莎在發飆呢!」他輕聲道,還不斷回頭,生怕有人闖進來。
「她不是常發飆嗎?」黃河生邊看桌上的文件,漫不經心地應道。
「可是,這次不同。」小朱仍是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樣子。「听說是為了你。」
「為了我?」黃河生有些好奇地抬起頭。
小朱繞到他的桌子旁邊。「你剛才不是回家拿東西嗎?」小朱發現黃河生開始認真听他講話了,更加興致勃勃地說道︰「剛好莉莎有件事要問你,打到你家去,沒想到竟然是個女的接听,口氣還相當不好。莉莎以為你在家養了女人……」
黃河生想起玉兒說有小偷那件事。原來電話是莉莎打的。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如此,不如順水推舟,把玉兒送到莉莎那兒住,她們同為女性,相處起來可能也比較方便。「我去找莉莎說去。」
「等等,總監,你不是不在乎她,為什麼要去向她解釋?她又不是你女朋友。」小朱連忙勸說。
黃河生冷靜地回頭道︰「我不是要去向莉莎解釋,而是留古玉兒在我家有些不方便,加上她又不記得家在哪,沒辦法送她回去,不如先讓她寄住在莉莎那里。」
「她真的記不起來家在哪里?」
「其實——她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給我個古老地名,叫我上哪找?」黃河生好生苦惱。
「那你向她提拍片的事了沒有?」小朱問道。
「還沒,我不知要如何說服她。」
「那簡單。」小朱一擊掌,似乎已有了妙招。「既然她口口聲聲說她家在什麼秦州的,那你就順著她,和她談條件,只要她肯拍片,你就送她回去。」
「這行嗎?我又不知道她家在哪?」
小朱笑道︰「你放心,我幫你查出地點,到時候,只管把她送到那里就可以了。反正,是她自己說她家在那的呀。」黃河生搔搔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繼而一想,如果她真的說不出她住在哪,莫非他真的要留她一輩子?尤其經過下午的事之後,他更加覺得不能留她在家里了。他怕自己會動心……
「好吧!不過,我得先把她送到莉莎那里,你先幫我隱瞞這件事。」他低頭想了一下。「就說,她是我表妹,暫時來住一陣子。在送走她之前,你家是否可以先借我暫住一、兩天?」
小朱前半段還听得懂,後半段就听得滿頭霧水。「她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嗎?」
「這你就別管了,我去找莉莎了。」語畢,即快步走出去。
「我是沒問題啦,只是不知莉莎肯嗎?」小朱一人在原地喃喃自語。
「什麼?她是你表妹?」一抹喜悅重新回到莉莎的臉上。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黃河生新交的女朋友呢,差點讓她五年來的努力全白費了。打從見到黃河生的第一眼起,她就迷戀上他了,尤其是天天朝夕相處,更讓她愈陷愈深,幾乎不可自拔。剛開始時,見他對老婆始終堅貞如一,令她覺得這個男人不可多得。好不容易,一場意外讓他又恢復單身,她以為終于等到機會了。沒想到他依然對她冷冰冰。這會兒又迸出了個女的……知道她只是他的表妹後,她一顆心才又放了下來。
「是我表妹沒錯,她從南部上來找工作,可能要待上一陣子。」他停了一下,接著又道︰「莉莎,我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盡避說。」莉莎熱心道。只要是河生的事,她絕對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
「是不是可以讓我表妹暫住在你那里,我畢竟是個男人總有些不方便——」
「好哇!那有什麼問題!你的表妹,也等于是我的表妹嘛!」她笑得花枝亂顫,全然沒了平時的冷酷樣。
黃河生胃部突地一陣翻絞。這個莉莎也未免太做作了吧!忽然一個身影浮現在他心底,是那個手持長劍,目光堅定凜冽,雖然脂粉未施,卻清純可人的「女俠」古玉兒。
他心頭一緊。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身影老在腦海盤旋,揮之不去?
「黃總監,黃總監。」
他感到肩頭被人輕拍了一下,才又回過神來。「什麼事?」
「你怎麼了?我叫你好幾次,你都沒听到。」莉莎眼神中蘊涵情意。
卻見黃河生心頭一沉,連忙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反應。「那就萬事拜托了。」
「沒問題。你什麼時候送她過來?我好把客房打掃一下。」
黃河生避開她直視的眼神,開口回道︰「大概就這一、兩天吧!」
「好,那我盡快準備好。」
黃河生轉過身,不想讓她看到他抽搐的表情。
「對了!我這表妹有點怪……嗯,因為她來自南部,所以有些老土。希望你多包涵。」
「這哪的話,你的事,我自是義不容辭。」她矯揉造作的聲音自黃河生背後傳來。
黃河生在他胃部再次抽搐前離開了莉莎的辦公室。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黃河生決定先到小朱那住兩天,暫時別見玉兒。不見到人,應該可以讓情緒平靜下來吧!他如此打算著。
此時,星星掛滿夜空,猶如那是它們的展示空間,盡量炫耀著一身的璀璨。
不一樣的時空,卻有著一樣的黑夜。
玉兒站在陽台上,任冷風拂起她的長發、衣角。
夜深了,黃河生在哪?為什麼沒有回來?
是我嚇到他了嗎?我真是太不知恥了,竟然不懂得拒絕,他一定是看輕我了。
玉兒摩搓著仍隱隱作痛的雙手。不多久前,他還握過這雙手,還如此疼惜受傷的她。而現在,他卻避不見面了。是因為我老是給他帶來麻煩嗎?
可是——我好想他呀,不知怎地,她的心被緊緊糾住了。這是愛的感覺嗎?是我抗拒不了的愛情嗎?有誰可以告訴我?
從未談過戀愛的玉兒,初嘗這種酸酸甜甜的滋味。模著稍早被他吻過的地方,一顆淚珠悄然滑落。
回來吧!我好想再見到你。
她在黑暗中,輕輕訴說著綿綿情意。
天亮了。
玉兒一睜開眼楮便迫不及待地沖下樓去。偌大的房子里,仍然不見黃河生的身影。
她的心陡地沉落。
原來,他是在躲我。他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一大堆問題讓玉兒想得快瘋了。她霍地轉身,沖上二樓換上他為她準備的衣服。那是件白底圓點的短袖及膝連身洋裝。她在鏡子前轉了一圈,雖然不習慣把手、腳露在外頭,不過看起來還不難看。
她接著決定用洗衣服來發泄情緒。她旋即收了床單及自己穿過的睡衣,拿到浴室去……
一直洗到雙手發酸,腰快挺不直,她不禁哀嘆︰「天哪!練功也沒這麼累。」
她起身走到陽台,才發現已是夜幕低垂。
黃河生仍然沒有回來。
第三天,黃河生紅腫著雙眼走進辦公室。
「總監,你怎麼了?」
小朱看到黃河生疲憊不堪的模樣,關心地問道︰「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對,我比較會認床。」他隨意找了個理由,其實只有他心里明白,這哪是認床,這兩天來,他一直擔心玉兒,不知她在家過得如何?只要一閉上眼楮,腦海便不斷浮現出玉兒的身影,無論他如何努力也揮之不去。
第三天一到,他竟然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看她。
「小朱,」他坐沒十分鐘,又起身走到小朱的桌旁。「我有事先回家一趟,有人找我,先幫我留言。」
「你要把那個古玉兒送走?」小朱好奇地問著。
「是啊——」
黃河生的雙腿已不听使喚地快步走向前。
越靠近家門,他的心跳就越加速,他從未有這種感覺,像是在渴望著什麼……
我到底怎麼了?
黃河生緊握住雙拳,以克制自己的不安。
我今天一定要把她送走。他這樣告訴自己。
為了怕玉兒再像上次一樣被嚇到——不!懊說是怕自己又被當成小偷,還是先按電鈴吧!
他舉起手,按了下電鈴,等了半晌,沒反應,又再按了一次、兩次、三次……最後,他終于按捺不住,掏出了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