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展二哥,你怎麼會來這呀?」
慘了,竟然踫上熟人,待會兒會不會很難下手?翼揚別開臉,想裝作不認識迎面而來的女孩。
「展二哥,你躲什麼躲呀!我是小鳳耶,都老朋友了還裝作不認識?」小美人 哩啪啦地削了翼揚一頓。
「喔,小鳳啦!你怎麼也在這?」翼揚轉得好生硬。
「凌雲武術館邀請我們所有體育系的師生來參加凌學長的婚禮啊。沒想到他竟然是我們東台大學體育系的前輩。」小鳳杏眼一轉,接著悄聲說︰「凌學長比你還帥耶,我待會兒一定要和他拍照。」
翼揚看著眉飛色舞的小鳳,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女人心要變,比天氣的陰晴不定變得還快。眼前這位小美人,昨天還是他眾多的仰慕者之一,現在卻成了「凌松迷」,真教他不甘心、不服氣。
「對了……說起凌學長,你應該也認識的呀,就是社會杯跆拳道三連霸的凌松啊,打敗你三年的人。」
「你非要這麼說不可嗎?」翼揚很想一把捏死小鳳。
「哇!他出來了!不理你了,我要去偷親新郎嘍!」小鳳飛也似的擠進涌向新郎的美女人潮里。
這次翼揚的男性自尊又遭到嚴重踐踏凌虐。第一次美女們簇擁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最可惡的是,這個別人還是他生平最痛恨的男人。
「別急、別急……一個一個來,讓我香一個。」
翼揚看著凌松竟然當著他的面耍風流,氣得直跺腳。再看向新娘,沒想到新娘卻無動于衷,還叫諸位想親新郎的佳麗們,一個一個排好隊慢慢來……
翼揚愈看愈不快,終于,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你這個男人到底尊不尊重女性啊!竟然在你妻子面前公開和這麼多女人調笑!」
凌松的彎眉直豎,斜睨了翼揚一眼,想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是你呀,手下敗將。」
對上凌松傲慢無禮的眼,翼揚頓時語噎,許久他才轉向新娘說︰「曼珊,你的眼楮被蛤肉糊住了嗎?連這種男人你也嫁?」
曼珊看他氣憤難平的模樣竟笑了出來,轉頭看向新郎。
「哪種男人?贏走你冠軍獎杯的男人嗎?」
見凌松又擺出勝利之前的那副嘴臉,翼揚氣得急需一罐氧氣筒,直想馬上走人。
不、不能便宜了這個男人!展翼揚,你忘了你是來搞破壞的嗎?怎麼反而被人將了一軍?
自我心理建設了一番後,翼揚再度回擊︰「你知不知道曼珊是我以前‘非常要好’的女朋友?」
「那又如何,她現在是我妻子啦!」凌松將新娘擁入懷中親親她的臉,以示恩愛。
沒想到這麼一搞,難堪的是翼揚自己。
「多卑鄙的男人啊!」
「對啊!對啊!好卑鄙,竟然跑來破壞人家婚禮!」
「壞人姻緣,生孩子可是會沒的。」
「……」
圍觀的凌松迷們,七嘴八舌的罵起翼揚,連小鳳也在討伐的行列中。
翼揚從小到大從未出過這種丑事,平常舌燦蓮花的他,現在卻氣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勉強擠出︰「我……我想……」
「想怎樣?想揍我嗎?」凌松挑釁地問。
「我……我想上廁所!」
翼揚話一月兌口,窘得往婚禮會場外跑,不曉得爬上或往下了幾層樓,忽然撞到人而滾下樓,頭昏腦脹了一陣之後,抬頭正要破口大罵時卻愣住了——
「對不起,請問你要不要緊?」
那人溫文有禮的伸手要扶起翼揚,卻被翼揚一手揮開。
「是你!凌——松——」翼揚齜牙咧嘴地說。
「咦?我認識你嗎?」
「你裝傻呀!罷剛還當著眾美女的面害我出糗的,不是你是誰呀!你是追過來要跟我打架的是嗎?」翼揚擺出跆拳道的架勢。
「我害你出糗?怎麼可能,我才剛……呃!」
翼揚看他一臉吃驚,遂說︰「怎樣,記起來了沒?」
「啊,先生,真是對不起,我代凌竹向你道歉,對不起。」凌松彬彬有禮的哈腰著。
不對啊!臉是長得一模一樣沒錯,可是這斯文氣質和剛剛看到的臭屁狂,根本是判若兩人。
「你們是雙胞胎?」翼揚瞠目以對,終于理出頭緒。
凌松點點頭。看看表,說︰「我才是今天正牌的新郎倌——凌松。抱歉,我趕時間,先上樓了,謝謝您撥冗參加我們的婚禮。」
這怎麼可能,新郎鬧雙胞?剛剛在婚禮會場上的那個人明明是凌松,怎麼這兒又蹦出一個凌松?不對、不對……是那雙眼楮沒錯,婚禮會場上那個凌松的那雙眼楮,那才是真正的凌松。
可是……這個和他相撞的人為什麼自稱凌松?這個人並不是贏了他三次的凌松哪!
疑雲一團團裹住翼揚,令他迷糊了,接著他沖上樓,回到婚禮會場。
「凌竹!」凌松惡目對上這個假新郎,轉眼看向曼珊時卻柔情似水。
「哥,你醒啦!我記得我明明放了五顆安眠藥的啊,你應該會一直睡到明天晚上才對。」凌竹邊說邊親了親曼珊。
「松,你別生小竹的氣嘛,今天你是新郎耶,要高興才對呀。」曼珊勾住凌松的脖子送上一個吻。
凌松這才緩緩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這家伙計較了。」
「小竹還幫你擋了好多仰慕者的‘偷襲’呢!」
「呀!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哥哥啦,害我還拼命的假扮他,和眾位美女親來親去,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了!」凌竹不服氣地說。本想破壞他倆的婚禮,卻低估了未來嫂子的智力。
「曼珊怎麼可能會認不出她的老公呢!」凌松痴迷的看向他的新娘,曼珊也深情款款的回應他。
「你們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凌竹沒好氣地說。
「嗨,剛剛真是對不起了,希望等會兒開席時,你還吃得下東西。」凌竹露出邪笑地說。
翼揚正要上洗手間,沒想到好死不死的在洗手間門口遇到「宿敵」。
「你……」他被凌竹氣得話梗在喉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宿敵」大搖大擺的離開,無以攻擊。
正要解手時,「宿敵」又出現在他身邊——
「又是你!」翼揚以為凌松存心卯上他。
「咦?」凌松怔了一會兒才驚呼出聲︰「凌竹又跑來男廁啦!」
翼揚則疑惑地覦著他問︰「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你兄弟不能來上廁所嗎?」
「她是我妹妹!是個女人!」凌松再一次為凌竹澄清性別,因為以前老是有人誤會凌竹是個男人。
「嚇!」翼揚吃了一驚,差點尿到自己的褲子上。
他……是個女人?那個卑劣的凌竹竟然是個女人?!
翼揚緊盯著台上的伴郎看。
看不出來啊,他……是個女人?這有沒有搞錯啊!橫看豎看,他仍看不出凌竹哪兒有一絲女人味。
「各位國術界的朋友、各位體育界的朋友、各位來賓大家好,非常感謝你們今天來參加小兒凌松的婚禮,承蒙各位抬愛,讓小兒每年都僥幸能抱回多座獎杯……」
嗤……真是刺耳啊!翼揚看著台上那個口沫橫飛的老頭,很想拿膠布封住他的嘴,教他別那麼愛炫耀——一會兒說什麼三連霸、一會兒說武冠王,一會兒又說打遍天下無敵手的。
「在今天的婚禮上,我還有另外兩件喜事要宣布。」凌父邊說邊擺Pose讓台下的媒體拍照。「首先,我們凌雲武術館第三十家分館將在明天隆重開幕,用以訓練武術人才、培植武林高手、廣納各方菁英。其次是,我們凌雲武術指導團,年底將策劃開拍三部武俠片……」
凌父滔滔不絕地演說,仿佛這是他的個人秀。
翼揚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啐!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樣那麼狂妄自大。呃,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接下來凌父再說些什麼,翼揚已經沒興趣听了。他引頸而望,東瞧西看,心想,她人呢?怎麼不見了?
環顧整個會場都沒見到凌竹的人影,這令翼揚心頭涌上淡淡的失落感……
再端詳了凌松許久,翼揚愈想愈不通。按常理來推論,這個真正的凌松應該認識他才對呀,怎麼他每次看到他都是「咦」的一聲?雖然只過招三回,也不至于把他忘得一干二淨吧,對他來說,他也是很強的對手啊,是好不容易才「輸」的,凌松應該記得他才對。
翼揚覺得很沒趣,出了會場,邊想邊往樓上走,一出頂樓門口時,他才豁然開朗——
對!代打!一定是她幫凌松捉刀,代他出場比賽!他們是雙胞胎,身材又差不多高,沒有人會發現的。
那雙眼楮就是最好的證明,凌松沒有那雙鄙視男人的眼楮,是凌竹……這推論一成形,翼揚立刻眉頭緊皺。
不、不會的……我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女人!翼揚甩甩頭,卻甩不掉這個事實。
「咦?」正當他甩頭時,眼角余光不期然瞥見有人睡靠在陽台角落,身邊還有幾罐香檳酒的空瓶。
翼揚悄悄走到陽台角落瞅著……
「是凌松還是她?」他分不出他倆,遂湊近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怎麼覺得似曾相識?並非來自這三年在比賽場上的記憶,那種熟悉感好像要追溯到更久以前。再看清楚些——
凌竹臉部輪廓沒有男人般粗獷,五官線條細致柔滑……翼揚邊看邊不自覺地伸手撫模——膚質很女敕,沒有男性那樣粗糙的毛孔,膚色是黑了點,仍不掩其秀面玲瓏……
翼揚突然被自己的舉止驚醒,忙抽回手,再低頭探著凌竹的脖子,沒有喉結,是她!呼——翼揚松口氣,他差點以為自己迷上個男人。
確認了性別之後,他再看著凌竹,她的睡臉比她醒時盛氣凌人的模樣可愛多了,那微張的唇瓣更是誘人,令他忍不住捱近她,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輕輕吸吮她的芬芳……嗯,有股香檳的味道。
翼揚舍不得抽身,他愈吻愈深,睡夢中的凌竹也不自覺地回應他的吻,嘴邊喃念著︰「曼珊……曼珊……嗯……曼珊……」
翼揚一听,趕緊松口,驚異地注視著凌竹。將手探入她的西裝外套里,模到她柔軟的胸部後,他才松口氣,不過,這女人到底做了什麼夢啊?竟然口口聲聲喚著女人的名字?
「我還要……」凌竹嘟起嘴唇,身體往前傾。
翼揚看著她那鮮紅微腫的唇,心想,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喲!他正想再次品嘗凌竹口中的香檳時,突然听見腳步聲,于是他立即閃身躲到暗處。
這是他從小到大做過的第二件事——當「采花賊」。翼揚愈來愈懷疑自己是不是人格低劣?竟然在同一天中干了兩件丑事。啐,都是這個男人婆害的!
翼揚邊想邊看著凌松扶起她下樓,心里卻有些懊惱,懊惱自己剛剛怎麼沒多吻她幾次。
「小竹,你涂唇膏啦,不然嘴唇怎麼會這麼紅?」凌松不曉得凌竹剛才被人偷吻,還以為她抹了口紅。
「你胡……胡說!我是個大男人,怎、怎麼會跑去抹口紅呢?」凌竹醉人醉語的呵斥著。
翼揚用舌頭舌忝舌忝自己的嘴唇,看著她的背影並露出詭異的微笑……這女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大男人呢!
小竹、小竹……翼揚反覆念著凌竹的昵稱,竟覺得這樣的叫法好像在哪听過?
凌竹……小竹、小竹……到底在哪听過或叫過?
「翼揚、翼揚、翼——揚——」
「哥,你干嘛叫那麼大聲哪!」翼揚驚懼的看著自己的大哥翼飛。
「我不叫大聲你听得見嗎?開車別發呆,我還要命。」翼飛沉聲地說,臉上沒太多表情。
翼揚搔搔自己的腦門,耳朵還嗡嗡作響。突然,他踩住煞車,他終于想起來了——
小竹……她不是他的初戀情人嗎?翼揚驚喜的憶起,凌竹就是那個國一時讓他「霹靂揚」的名號聞滿全校的女孩,還記起了初見她的情景……
「嗨!我叫‘霹靂揚’,你喜歡小動物啊?」還只是國一生的翼揚就懂得和女孩子搭訕。
那女生直發及肩,卻遮不住那白淨清純的臉蛋。她含笑不語,徑自走向別的攤位。
熱鬧的夜市人來人往,有的攜家帶眷的吃火鍋,有的成雙成對的在釣美人蝦,有的人群則興致高亢地看人叫賣……
翼揚厚臉皮的緊跟著那女生,看她走向柏青哥時,他趕緊拉住她說︰「你還穿制服呢,小心被訓導處的‘雷公’逮到。」
女孩回以微笑,這一笑觸動了翼揚的少男心。
「你的笑容好漂亮哦!」翼揚痴迷地說,嘴甜得很。
「謝謝。」少女含羞的接受他的贊美,又笑了起來,紅頰上的酒窩好甜好甜,甜到人心里,比翼揚的嘴還甜。
翼揚趁機拉拉她的小手,她羞澀的想抽回,翼揚卻緊握不放。
「我可不可以請你吃東西?」
女孩臉紅的低下頭,沒拒絕。翼揚探了探她垂下的笑臉,仿佛見到天使下凡,迷惑了他整顆心。
翼揚帶她去吃熱狗、買烤魷魚,還送了一對精美的小發夾給她,最後他們捧著一大包「卡哩卡哩」螺旋餅棒,找了個幽靜的地方坐下來。
「你這個臭小子!」突然,從他倆背後冒出一條人影。「害我找了老半天,竟然躲在這約會!」翼飛往翼揚的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小竹,這是我哥。」翼揚問出她叫凌竹便這麼稱呼她。
凌竹正要開口和翼飛打招呼時,忽然有四個人圍過來,帶頭者身上的制服口袋頂繡了三條杠。
「學長好!」翼揚嘻皮笑臉的打招呼。
「放開我馬子的手!」
帶頭者綽號「灰仔」,囂張得伸出手就要抓走凌竹,翼揚替她揮開。
「小竹是我女朋友,你的髒手別踫她!」
其余三個小嘍羅開始掏出香煙,斜叼著點火。
「拒抽二手煙,你們老師沒教你們,公共場所不準吸煙嗎?」翼飛沉聲說,已經暗自握緊拳頭。
「你這個王八蛋!」
其中一個小嘍羅伸手要揍翼飛,卻被翼飛反制在路旁的電線桿上。
「開扁嘍,哥,你顧好自己,我保護小竹。」翼揚邊說,邊出其不意的踹了灰仔一腳。
翼飛、翼揚各自應付兩個對手,一場混架下來,雙方都掛了彩,只有凌竹毫發未損。
「你他媽的,別給我踫上!每踫上一次就揍一次!」灰仔鼻青臉腫的向他倆撂下狠話,接著踉蹌逃走。
從此之後,翼揚的國中生活開始不平靜,已經國三的翼飛則被他拖下水,不是一放學就被那群不良少年圍堵,便是常向訓導處的「雷公」報到,害翼飛差點畢不了業。
翼揚翻看著國中畢業同學錄,悵然若失,因為里頭沒有凌竹清秀可人的照片。在國二那年,凌竹不曉得為了什麼重大緣故而悄悄轉學,之後音訊全無,他短暫而純真的初戀于是落幕。
「你們怎麼重逢的?」翼飛對他倆十三年後的重逢感到相當意外。
翼揚無奈地笑著,把昨天參加凌松的婚宴過程全告訴翼飛。
翼飛則問︰「她認得你嗎?」
翼揚搖頭。「如同我認不出她就是小竹一樣,她並不認得我,我倆都變了很多吧。」
在翼揚心目中的小竹完全變了樣,不再是那位笑容可掬的天使,不再是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孔,甚至不再有那顆溫柔的少女心。
她的笑容呢?她天真無邪的臉孔呢?她那顆溫柔的少女心呢?被誰奪走了?被誰掩藏了?
「那你打算如何?再續前緣嗎?」翼飛露出關心的眼神。他希望老弟的感情能穩定下來,別再感情浮濫的過日子。
翼揚卻沒听見他的話,滿腦子盡是如何讓凌竹恢復女人心?怎麼開始著手?想接續十三年前那段純純的愛。不久,他露出詭詐的微笑,令人猜不透他在盤算什麼?
棒天,他寄出一封信給凌雲武術館的負責人——凌父……
凌父平常因為忙著拓展武術加盟事業及籌措武打片事宜,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和家人見面。今天他卻赫然「駕臨」松竹居——
「爸,你今天怎麼這麼難得呀?還特地大老遠的跑來看我們?」凌松驚訝地問。
「看你們?我忙都忙死了,哪有空來看你們。凌竹呢?把她叫出來,我有話問你們兩個!」凌父氣急敗壞地說,手上緊捏著一封信。
凌松乖乖奉父命,上樓把凌竹叫醒。
凌竹睡眼迷蒙地跟著凌松走下樓,怨聲道︰「爸,你一大早跑來這吵什麼吵啊,我昨晚值大夜班,現在才剛入睡呢。」邊說邊呵欠連連。
「你們兩個兔患子!背地里給我干了什麼好事?怎麼有人寫信來,說要向跆拳道協會檢舉我們凌雲武術館作弊?」凌父咆哮著,像要活活把兄妹倆吞下肚。
「爸,你在說什麼作不作弊的?我們根本听不懂。」凌松、凌竹兩人交換了眼色,故意裝傻,心中已知凌父所為何來。
「你……你這渾帳!每年要你去參加女子組的武術比賽,你不去,卻跑去當你哥的代打手?你們是要我在武術界抬不起頭嗎?萬一這個人真的跑去告發我們,那凌雲武術館往後還怎麼在同行中立足?多少人處心積慮要扳倒我們,你們竟然……」
凌父嘰哩呱啦地罵個沒完沒了,凌松、凌竹倆眼波暗送,沒一會兒,兩人一起爆笑出來。
「你們兩個,事到如今還笑得出來?說,你們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凌父銅鈴般的眼楮一瞪大,又教凌松、凌竹大笑起來。
「爸,你現在這張臉,好像一只‘凸眼金魚’,在那張嘴、合嘴、張嘴、合嘴……」
凌竹的取笑,無非是火上添油。
「你……你這個孽女!說,為什麼你不參加女子組?偏偏給我跑去男子組瞞天過海!」凌父只恨當年凌竹出生時沒把她掐死,留她在人間專門吐他槽、丟他的臉。
「我怎麼可以對女人動手動腳?女人是抱著疼的,怎能又是踢又是打的?」凌竹本著自己是個「大丈夫」的原則,所以她不和女人交手。「還有,哥每到年底社會杯比試時,總軋了一堆戲要拍,累都累死了,哪還有體力比,我是為了咱們凌雲武術館不敗的招牌著想,才勉為其難的代兄出賽耶,爸應該夸獎我才是,怎能罵我呢?」
「你……你這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給我捅了這麼大的樓子,還敢嘴硬!」凌父要不是早就對凌竹的舌功有免疫力,現在說不定已經氣得口吐白沫。
「小竹。」凌松遞個眼色給她,要她別逼老父逼得太急,當心狗急是會跳牆的。
好啊!你竟然把爸比喻成狗,我要跟他告狀!凌竹丟了個眼色回答凌松。
小竹,饒了我吧,你敢跟爸頂嘴,我可不敢,別教我當炮灰……凌松露出乞憐的眼光。
「喂!你們兄妹倆夠了沒?眼楮不怕抽筋?快來討論眼前這件事怎麼解決才是啊!」凌父被凌松、凌竹倆的「心電感應」搞得愈來愈火大。
「爸,到底是誰說要舉發我們的?」凌松正經地問。
凌父把手中的信放在他倆面前說︰「你們自己看吧!」
凌松看了信以後,一直搖頭。
「展翼揚?我不認識這個人哪!」
「他是社會杯跆拳道的亞軍,大概是輸了我三年,不服氣才憤而投書吧。」凌竹看完信後,將它丟進垃圾桶。
「你做什麼?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信隨便亂扔!」凌父趕緊將信從垃圾桶里撿回來。
「不可能啊,我和小竹長得一模一樣,不是家人的話,是絕對分不出我倆誰是誰的啊。」凌松十分懷疑。他看向凌竹,使個眼色問︰是你泄了底嗎?
我何必做這種事?凌竹回了個眼色。
再一轉頭,凌竹訝異地看著凌父,他正拿出打火機要點火將信燒掉。信快燒完時,凌父還不小心被火燙到,直對著燒紅的手指頭呼呼地吹氣。
「爸,你在做什麼啊?」
「湮滅證據啊。那個人要是去檢舉我們,我們來個死不認帳,這不就得了?」是凌松剛剛的一番話,令凌父有了這個「抵死不認」的想法。
「爸,你剛才點火時,沒看到什麼叫做紙包不住火嗎?」凌竹潑凌父冷水,要他別想得太美。
凌父溜溜眼珠,說︰「我凌雲志絕不受人威脅或勒索的,好,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到此結束。我回去啦,哈哈哈……」凌父大笑著走出松竹居。
「爸可真像個老頑童呵!」凌松搖頭嘆道,見凌竹若有所思,遂又探問︰「小竹,你覺得展翼揚這個人有何目的?」凌松隱約能感覺到凌竹紛亂的思緒,直覺告訴他,展翼揚的出現一定和小竹有關,只是不曉得是何關聯?
「大概是要錢、要名位吧。」凌竹隨口敷衍一句,她也弄不清翼揚的意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