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少珩細心的呵護,才十天語葵己能下床走動,而少珩跟任意行、衣書平和秦淮這三個老頑童感情也十分融洽。語葵還沒見過有人能同時哄得這三個師父歡欣的,可見少珩是對足了他們的胃口,但她卻克制不了心中對少珩日漸擴大的懼怕,她發現自己習慣少珩,習慣他高超的纏人技巧,更習慣他無時無刻的輕薄舉動,甚至……變得期待。
「葵,這個還你。」少珩將上次她命在旦夕時交給他,要他帶回論語山莊的銅牌遞給語葵,經過了十天,他總算記起有這銅牌的存在。
「你留著吧!」語葵沒伸手接過,她直覺得銅牌留在少珩身邊會比較好,至于會是怎麼好法,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這銅牌有什麼功用?為什麼你上次要我送回論語山莊呢?」少珩好奇的問。
語葵淡瞥他一眼,逕自望著整片葵花園而不理會他。
少珩也不在意,只道︰「第七個要求,不可以逃避我的問題。」
語葵不耐的瞪他一眼,少珩只皮皮的笑著等她回答他的問題。
「那個銅牌……我們……」語葵仔細的琢磨字句,「四姊妹各有一個……刻有我們名字上的花卉……從不離身……死亡時……送回論語山莊……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終于講完了,她吐吐丁香小舌,好累哦!她從不知曉說話也會累。
「哦!」少珩小心的捧著銅牌收好,天真的說著︰「那我替你收好,你就會長命百歲,健健康康。」
語葵一愣,心頭一暖,笑了,桀然似盛開的葵花。
其實銅牌還有一個作用,但她隱而未揚,那就是當她們遇見自己心儀的男子時,便可以將銅牌送給他,當作訂情之物。不過,她和少珩絕對不是這種關系!語葵紅著粉頰在心底否認,她送銅牌給少珩是因為……因為……嫌麻煩!對,嫌麻煩!
她露出笑容,為自己的理由感到自豪。
「你笑起來好可愛!」少珩因語葵的笑而跟著笑,黑瞳增熠生光,閃耀似天上的星辰。「你應該多笑才對。」當然是只對我多笑,別人都不可以。他在心底追加一句但書。
這下語葵臉更紅了,她的心竟然因為少珩一句贊美而雀躍?!
她凝睇少珩,少珩給她一個愛戀萬分的笑容。驀地,她恍然大悟,身子一軟,猶如墜入萬丈深崖般的跌坐在地。
「葵?」少珩一見,馬上趨前查看,「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語葵沉默的盯著少珩,小手撫上他的臉龐,眸里盈滿復雜多樣的心緒。少珩看不透,他覆上語葵的手,急慌的同道「你是不是疼得說不出話來?你好歹也告訴我哪兒摔疼了好不好?」
「我沒事……有一件事……我現在才知道……覺得自己好笨!」語葵熱淚盈眶,她真的好笨,連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習慣少珩,進而愛上他也不自知,待在他身旁是如此的安適自在,可她卻一點也沒察覺這就是愛上他的征兆。
她可以嗎?她這身異能可以愛人嗎?
「沒關系,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起來吧!」少珩扶起語葵,松口氣安慰著她。
語葵望著他扶起她的輕巧,似乎怕把她弄碎似的,感動的喚了聲︰「少珩……」
「嗯?小心一點,我看你還是給師叔檢查一下好了,看你好像很痛似的。」少珩擔心的以指尖輕觸她看似快哭的容顏。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接近我?」語葵不信任的問,她不相信世上有任何外人可以信任,可少珩卻是她經過多羅咄那件事後,第一個敞開心胸信任的人,這種情形讓她害怕,尤其她又發現自己竟荒謬到愛上少珩。
少珩表情柔和,逕自談笑,「因為我想待在你身邊啊!」
「我有什麼好處可以讓你拿嗎?」語葵探著少珩的內心,驚恐的發現那個是自己的影子。
「葵,我怎麼了?好像很慌張?」少珩關懷的問。
語葵冷淡的搖頭,推開少珩的扶持,離得他遠遠的。
「葵?」少珩一時不能適應語葵的驟變。
語葵眸里盛著不知名的情愫和……決裂,生平首次,她作出了一個會讓自己後悔一生的決定。「離開淮谷吧!一輩子都不要再來了。」
「葵?」少珩懷疑自己听錯了,他好像听見語葵趕他走。
「請你離開淮谷,一輩子都不要來,除非你能想到一個正當的理由,當然,想待在這兒不算是正當理由。」語葵笑得淒美,可少珩卻猶如墜下黑洞般被淒楚所吞噬。
「我不走!」少珩大吼,他可不能拋下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他愛她啊!她沒發覺嗎?他想一輩子留在她身邊!「我說過要等你傷好不才走的!」
「我好了。」說著,語葵才想要證明自己已經痊愈,胸口就傳來一陣悶痛,她捂著胸口,疼得說不出活來。
「葵!」少珩急慌的拉她入懷,「沒事吧?怎麼樣了?嗯?跟我說話?」
語葵心一慟,他能不能不要這麼讓她謄戀?她沒有信心再遭受一次心神懼碎的痛苦,饒了她吧!可她的心自她開口要少珩走,就開始一塊塊的碎裂。
看著語葵,少珩抑著盈滿胸臆的苦楚,灑月兌的放開她,聳聳肩︰「既然你這麼無法忍受我,那我只好走嘍!不過,我一定會想出正當理由再來的,你一定要等我哦!」
「少珩!」語葵一時沖動的喚住轉身欲走的少珩,少珩回過頭,給好一個開朗的笑容,星眸卻布滿不舍。
出乎意料的,語葵竟開口向少珩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語葵啥時學會說這話的?少珩不免忐忑不安起來,「葵,你別這樣,我走就是了,也不會再想什麼正當理由來了,你放心養傷哦!」
「不要!」語葵張口欲言,不擅言語的她壓根不知該如何表達那不斷涌出的留戀,或許不知如何表達,對他、對自己都好,她吞下胸口的痛。「銅……銅脾要好好保存,不要丟失了。」
「葵?」少珩覺得語葵好像哭了,他不由得上前一步。但語葵立刻後退,他見此即停下腳步。
「快走!不要再來了!」語葵說完這話,便急忙轉身往回跑去,不讓自己再因一時沖動而留下少珩,他什麼都不知道,她不能傷害他。
凝望語葵那鵝黃的身影,少珩自知他沒有看錯,語葵眸底盛的的確是離情依依,既然她不舍,又為何要趕他走呢?
他實在不懂語葵的思考模式,有時他甚至覺得語葵離他好遠,好遠,而他卻一點也不知該如阿拉近彼此的距離。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等他再回來淮谷時再說吧!
少珩輕嘆口氣,悵然的離開淮谷。
「珩小子不會放棄你的,為什麼你不跟他說實話呢?」衣書平敏感的問著獨自歸來的語葵,心里明了八分。
若撇開她的異能和使毒能力不談,葵丫頭簡直就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縱使她是四姊妹里最大的,可是依他看,處理感情問題的能力應該是由後倒數回來,換句話說,排行老大的她根本就是個患有「感情先天遲鈍癱瘓癥」的病人。
「師叔……」語葵嘴一扁嚎陶大哭起來,她的心好痛哦!好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可是她覺得她的心痛得讓她想死掉。
「你啊!」衣書平搖搖頭,不準備說什麼,就讓葵丫頭自己哭個夠,反正她再怎麼哭,珩小于已走的事實也不會更改,不過他看以珩小于聰明的腦袋,應該很快就會再回來,可是他又壞心的希望珩小子別太快回來,得給葵丫頭一個教訓才行。讓她知道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沒有她那個天真的笨腦袋瓜想得那麼簡單。
「師叔……我的心……好痛……」語葵抽抽噎噎的求助衣書平。
「葵丫頭,你這心絞痛的解藥就是珩小子,也就是說,在他再次來淮谷之前,你的心會一直痛下去,慢慢享受吧!」衣宇平說的話像無字天書,听得語葵一頭霧水。
而衣書平也沒那麼好心的解釋,他逕自走出屋外不理語葵。
「小衣,葵丫頭怎麼了?跟珩小子鬧別扭?」秦淮幾里外就听到語葵的哭聲,剛听到時還以為有什麼動物受傷闖進來,準備捉它到小衣這兒療傷,結果竟是語葵在哭。從小到大,葵丫頭就跟竹丫頭那丫頭一樣「沒血沒眼淚」,珩小子真有本事,把葵丫頭弄哭了!
「她把珩小子趕走了,一回來就哭嘍!」衣書平輕描淡寫。
「葵丫頭倒對珩小子用情挺深的。」秦淮才不心疼語葵呢!好不容易她帶個珩小子來,一個可以跟他們一起瘋、一起鬧,對她又情深無比的人,她人在福中不知福,趕走別人的人竟然哭得這麼慘,活該!
「葵丫頭怎麼了?哭成這樣,珩小子惹了她嗎?」任意行一听見這哭聲以為他們淮谷鬧「那種穿白衣服」的東西,結果竟然是語葵在哭。
「小任,我告訴你,葵丫頭把珩小子趕走了,連衣服都不讓珩小子收拾就趕走他哦!」秦淮火上加油的說。
「什麼?!」任意行哀叫,明明兩人對對方都有意思,怎麼葵丫頭無緣無故趕走珩小子,以後誰陪他們玩,還有他的徒孫啊!
「小任,不要沖動,葵丫頭是該得點教訓,咱們不要理她。」衣書平拉住正要往屋內沖的任意行。
「對,是要給她一點教訓,走,到我那里去下棋。」素淮兩手搭著兩人的後背,三人一同去下棋,只留語葵一人獨自飲泣。
四川唐門
「哎喲!輕一點,輕一點!」唐穎哀叫。
「早叫少門主別招惹樊少珩,最好連林語葵也不要沾,現在報應來了吧?」邵雲嘴里雖是如此說,可力道亦減輕不少。
「不行,沒得到《毒皇秘傳》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唐穎憤恨的眯起眼,「樊少珩這個礙眼的家伙,有他在林語葵身邊一天,我們就休想得到《毒皇秘傳》。」
「當然嘍!你又打不過人家。」邵雲在陳述事實,唐穎大笑幾聲,攢住她,給她一個吻。
「少門主……」邵雲紅了粉頰。「你老是這樣……」
「等我當上門主,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的。」唐穎微笑,但眸里冷芒畢露,「惟今之計,就是要先拿到《毒皇秘傳》。」
「我實在不了解,咱們唐門的毒也是獨步江湖,為什麼你還要去搶那本書呢?」邵雲實在不懂,整個江湖因為那本《毒皇秘傳》而掀起一陣狂潮,到底它有什麼魅力?
「毒皇一生用毒,惟一的弟子林語葵的用毒能力你不是沒見識過,那個叫多羅咄的苗人中的毒,我們至今只能減緩它發作時的痛苦,卻無法完全根治。林語葵下的毒肯定是《毒皇秘傳》所載的,若是我們有了那本書,你想,唐門要權傾天下絕非難事。」唐穎眼中燃著熊熊野心,「要是……我們再得到林語葵這個使毒高手的話,我們唐門聲勢會更加盛大。」
唐穎想起了林語葵那張呆訥的絕世美顏,不禁笑了起來,她在那張呆然面具下的模樣令他想一探究竟。
邵雲敏銳的察覺到唐穎想要的不只是林語葵的使毒能力,還有她的美貌吧?
她是一個小小的門徒能給唐穎什麼?像林語葵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池嗎?少門主心里是這麼想的嗎?
「少門主,為什麼我是妾?」邵雲哀怨的問。
「沒有為什麼,雖然你是妾,可是我愛的是你,除了正妻這名,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唐穎保證。
邵雲露出個笑容,無言的吻上唐穎,唐穎暗自松口氣,幸好她沒再問下去,否則,他真不知該怎麼解釋,其實林語葵的美貌令他心馳。
少門主啊!少門主!難道你不知道我所思所想時,就只盼有一天能當你的妻子,可你卻要我當妾?
我的愛情容不得遭此踐踏,假使世上沒了林語葵這個人,你還是留戀她的美貌嗎?呵,這可得琢磨琢磨。
一個可怕的計謀霎時在邵雲腦中形成了她露出個笑容,更加偎緊唐穎。「既然如此,就讓我前去偵查林語葵的行蹤,如果查到了,我好給少門主你帶她回來。」
「你真願意?!」唐穎有些驚然,望向邵雲的眸里沒有一點說謊的傾向。
「嘿。」帶她的頭回來,邵雲在心中憤根的補了一句。
她的態度讓唐穎起不了疑,他大笑出聲,「若能這樣,最好,最好。」
「那邵雲立刻就去。」邵雲心懷鬼胎的離開,留下唐穎一人大喜自己即將享有的榮華富貴之福。
語葵呆望著手中的翠玉簫,不住的流淚,她怎麼這麼冷醋絕情?連讓少珩整理行李的時間也沒有,他的武器也沒來得及拿走,他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
她緊抱住翠玉簫,想著少珩吹著蕭的模樣,心又是一陣痛,淚也跟著源源不絕的奪眶而出,她真的、真的好後悔、好後悔,如果能再見到少珩,她不會再趕他走了,只因分離對從未嘗過這種味道的她來說,比起中了全天下最痛苦的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這情感牽得語葵痛不欲生,完全無法像以前一樣,難怪師叔說她的心絞痛在見到少珩之前,是不會消失的。
「葵?」語葵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她仍是哭她的,不打算理任何人。
「葵,你怎麼在哭?誰欺負你?」這聲音好像是少珩的,語葵停止哭泣,可是,不可能的,她叫少珩別再來的,他怎麼可能又來呢?她對自己搖搖頭,自嘲。
忽地,一雙臂膀伸過來抱起坐在地上的她,她訝異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小手撫上他的臉,似乎在確定他是真是假,他摩掌著她的掌心,一陣暖意遞進語葵的心。
她含淚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主動而熱情的摟住他的頸子,欣然呼喚;「少珩!」
少珩心一柔,原木他以為語葵一見到他不是如此和善,甚至是期盼的態度,所以他事先已構思好說辭,以免讓語葵二話不說就趕出淮谷。可她這樣的反應讓他的心揪起,他拍拍她的背,摩挲著她的頰,安慰著;「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少珩,少珩,少珩。」語葵低喚著︰「我……我……」
她抽抽噎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氣餒的只能對少珩上下其手,檢查他哪里受傷,哪兒不對勁。
「嘿,葵,你怎麼了?」少珩哭笑不得的攫住正對他的身體進行誘惑的小手,他可是正常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要把持自己踫她的已是艱困無比,哪還忍受得住她的上下其手?
「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趕你走了……我好想你……好想你……」語葵抱著少珩哭訴著。
「葵?」少珩震驚的低喚著語葵,有點不相信她說的話。
「少珩,你不要走了,我不要你走,我的心好痛、好痛,好擔心、好擔心,好想、好想……」她低喘著氣,一口氣講那麼多話簡直是艱辛的挑戰。
「好了、好了,不痛、不痛,我回來了!」少珩緊擁著她,呵護珍寶似的低吟。「我也好想你,想到心都痛了,想早點來見你,又怕讓你趕出來……」
「對不起……」語葵稚音軟軟,道歉的話語頓時讓少珩封住,他的喜悅語葵一覽無遺,也分享了他的受寵若驚,就保持現狀吧!等她再次狠心離開之前,她都要好好享受和少珩在一起的時光。
「別再說這種話,我不愛听。」少珩朗然一笑,點點語葵哭得通紅的俏鼻尖。
「嗯。」語葵重重的點頭,露出個可愛至極的笑面,瞧得少珩呼吸差點讓這笑容奪走。
「啊!對了!」他想起語梅的事,不敢耽擱的拉了語葵便往外頭跑,語葵震愕的停住腳步,少珩不明所以的回頭催促,「葵,快點,我們要去救……」
話還沒說完,語葵的尖叫打斷他,「梅!梅!」
語梅受重傷……語梅受重傷……這是少珩心里一直傳訊的話,梅受重傷?!
「葵,冷靜一點!」少珩未來得及細想語葵如何得知,滿心只想安撫激動的語葵。
「梅受什麼傷?受什麼傷?」語葵冷靜不下來,妹妹受傷,她如何能冷靜?
「金剛指,葵?」少珩想捉住往回跑的語葵,可惜只捉到空氣,他只好跟上去。
語葵急忙摘下為數不少的降仙草,連通報三位師父都沒通報便急忙拉了少珩離開,由于太過勿促,還絆到石頭差點倒栽蔥,若不是少珩及時拉她入懷,只怕語葵不跌個灰頭土臉才怪。
「葵,不要慌張。」少珩拉著語葵,不讓亂了方寸的她瞎闖傷了自己。「語梅會沒事的,冷靜,嗯?」
他的話奇跡似的讓語葵安靜下來,這才執起她的手,兩人一同離去。
「珩小子來把葵丫頭搶走了耶!」任意行率先出聲,他偷笑著,本來他是想叫語葵去吃飯的,結果剛好看到少所和語葵兩人含情對視,這等好戲沒人看怎麼行?
「嘿嘿!我門要有徒孫抱了。」秦淮竊笑不已,等了那麼久,終于有那種軟軟的小嬰孩可以抱了!
「珩小子有為,徒孫,徒孫!」衣書平已經笑到嘴都合不攏。
這三位師父尚不知語梅中了金剛指,命在旦夕,只一逕的想著語葵和少珩的好事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