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和風煦煦,是個舉行戶外活動的好日子。一座位于同腰的出租別墅門戶大開,粉彩氣球做成的拱門隨風晃動,悠揚的演奏樂飄蕩在四周,到處一片歡樂的景象。
大門內,矗立著一座歐式別墅,別墅外是修剪整齊的草坪。
造型華麗的噴泉將圓滾滾的水珠灑向天空,在陽光映照下呈現繽紛的七彩,然後又落回地內,成為滿池香檳玫瑰上的凝露。
能參加這個美麗宴會的人,心里一定很高興吧?……那可不一定!
仔細瞧瞧,就會發現踏進大門的賓客,幾乎個個心懷戒慎,還不時偷偷背轉過身,在胸口猛畫十字保平安,仿佛踏入了惡魔的聚會。
「來人的可真多。」不怕死的人也很多。
乃菱站在二樓窗台邊,手扶著欄桿,低頭往下瞧。
她穿著紫色系削肩小禮服,色澤之濃艷,將她的肌膚襯得更加瑩亮,柔軟的布料輕飄飄地貼在她身上,將美好的身段全部勾勒出來。
「霍晉風大概把他認識的人全都找來了。」
今天的女主角,韓笑,穿著一襲粉女敕紅的蓬蓬裙,捧著小臉,嘆了一口氣。
啪!突然間,一顆松果朝她飛過來。
「嘆什麼氣啊你?」乃菱掌中掂著撿來的松果,一臉不悅。
「我擔心我又會怯場……」笑笑低下頭,「你知道我一怯場,就會……」
「要是你敢‘再’怯場一次,你就跟霍晉風一拍兩散好了。」
不是她想烏鴉嘴,不過,講到笑笑,她實在有氣。
這是她跟霍晉風第二回合辦訂婚。一般來說,情投意合的男女,只要訂婚一次就夠了,不過,很抱歉,她的表妹不是普通人,笑笑可是個患有重度「怯場癥」的傻丫頭,只要她一成為目光交集的中心點,癥頭就開始發作了。
上回訂婚,她一緊張,便演出月兌逃記。
逃就逃嘛,有什麼了不起!這年頭逃婚的人多的是,隨便抓就一大把,但她干嘛逃得驚天動地,還把場面弄得一團亂?
不說清楚的話,人家還以為現場有老鼠兵團大駕光臨咧!
話說那天,笑笑穿著公主裝,驚慌失措地閃躲,後頭跟著一掛熟知她老毛病的親朋好友,大家像玩老鷹捉小雞似的到處堵她,結果,笑笑不但踢倒了香檳杯塔,一雙牛腳似的矯健腿兒還把在場人士的皮鞋、高跟鞋踩得爛巴巴,窗簾全部扯下來,小吧台翻倒,名貴洋酒全部付諸東流……夠了!真是夠了!
「表姐,我,我緊張。」笑笑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想到樓下那些賓客的眼神,掌心都濕涼了。「我不想再讓霍晉風丟臉……」
「那就好好地當個稱職準霍夫人,要是再有狀況,小心我揍你!」
乃菱揮了揮拳頭,習慣性地威脅一番。
她從窗台上跳下來,腳下足足三寸半的尖頭高跟鞋一點都沒有妨礙到她,她的動作依然優雅得很,綴著立體薔薇的裙擺在膝上蕩啊蕩。
「有時間的話,不妨多做幾次深呼吸。」她拉好披肩,模模精心梳理的發髻,確定自己艷光四射,「我現在要去找我的阿娜答,順便確認樓下會場一切OK。」
她擺擺手,打開門,風姿綽約地走了出去。
想到小郎君,她的唇角就揚起嫵媚的笑容,步履變得更加輕盈。
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心里有一千個、一萬個閃閃發亮的「為什麼」。每次愛過她之後,他總會露出迷惑的表情,仿佛怎麼也想不通,她為什麼會突然拉他來戀愛。
也罷!如果他忘了之前在「黑暗中」最初的邂逅,那麼太早告訴他答案,不等于是便宜他了?
就讓他一直想不透,她是怎麼相中他好了!
乃菱狡黠一笑,順著螺旋梯走下來,大廳的籌備似乎一切就緒,樂園演奏著悠揚地音符,自助餐區的餐前小點也已經上桌。
她從容下樓,取了一杯紅酒,來到他身旁。
「嗨。」
「你下來了。」周克輔轉過身,見到她,目光不禁一柔。
到現在,他仍不敢相信,這個美麗的女人屬于他。每次看到她如花一般的嬌顏,沖著他甜笑,他的心跳就會狂亂失序,懷疑自己在作美夢。
乃菱朝他走近一步,很自然地挽著他。
她喜歡賴在他身邊,他寬闊的胸膛總是暖呼呼,蜷在他胸前——不管是穿著衣服,還是全身光溜溜,都感覺備受呵護,好有安全感。
「笑笑還好嗎?」他端著瓷盤,品嘗碳烤小羊排。
他先是認識笑笑後,才遇上乃菱,在他還不知道她們是表姐妹的時候,笑笑當了他好長一段時間的知心朋友,听他說了許多暗戀乃菱的很私密話,所以他特別關心笑笑。
「應該還好吧,我已經警告過她,如果再出狀況,她就給我看著辦。」
「也許你不應該給她壓力。」他嚼著羊排,一臉若有所思。
「我相信恫嚇會有一定的效果。」她是個壞脾氣女郎,體內沒有半分耐性。「再說,軟言想勸只會使她更想耍賴,她需要愛的教育、鐵的紀律,如果揮鞭子能讓她毫無差錯地步入禮堂,那我是不會吝惜這麼點力氣的。」她舉高雙拳。
他聳聳肩,早已習慣愛人是個恰查某。
「再說,我對她也不錯啊!為了今天,我還幫她做了萬全的準備。」
「萬全的準備?」他登時有不妙的感覺。
「我幫她訂的那雙紅緞鞋,足足有五公斤重。」乃菱笑得很得意。「如果她又想演出月兌逃記,我保證她絕對‘舉步維艱’,嘿嘿。」
周克輔突然定格,兩眼發直地看了她好半晌。
「……五公斤?」這叫對她好!
「對,五公斤。」乃菱伸出一個手掌,加強語氣。
噢,算了,那是她們表姐妹的私人「恩怨」,他還是閉嘴,不要干涉的好。
「對了,我覺得今天的料理有點怪。」他慢條斯理地放下羊骨。
「不新鮮嗎?」她呈上手中的紅酒。
他旋轉杯身,貼上她的唇印喝一口,「不夠好吃。」
「是嗎?我听說掌廚的是一位大師傅耶。」乃菱就著他手中的銀叉,將食物往嘴里送。「嗯……」她細嚼慢咽。「味道很普通,普通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傾著酒杯,微澀的美酒將淡而無味的羊排沖下肚。
「這種羊排是精選三至四個月大的羔羊,完全沒有羊騷味,肉質勻女敕,容易調理,但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不出色的料理,實在令人想不透。」
周克輔皺著眉,邊佔起醬汁試味道,邊專注地評析。
乃菱習慣了,小郎君是個道地的美食家,每一份到口的食物,都會細細品評,然後說出一番道理。雖然她討厭男人碎碎念,但小郎君例外,他品評食物的模樣認真,眼神專注,仿佛正在做全世界最重要的事,誰都不許打斷他。
「最奇怪的是,菜色也上得稀稀落落,一點專業的節奏感都沒有,那些已經上桌的料理,要不是火候有問題,就是調味有瑕疵,換句話說,根本不是大廚的作品。」
一個嬌小的女人躲在一旁听壁腳,听到這里,突然全身一僵,偷偷模模地從他們身邊匍匐逃開。
「鄭小姐。」他及時叫住她。
「嗄,你叫我?」女人調整了下耳機與麥克風的位置,眼神閃爍。「外頭有點狀況,我去瞧瞧先,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我希望你們盡情享受美食佳肴……」
說著,她腳底抹油,又想溜開了。
乃菱眼明手快地揪住她。「嘿,我記得你是宴會設計師Monica。」
「呃,是啊。」她干笑著掙扎。
「我阿娜答說,這些美食佳肴。不是大廚的傷口耶。」乃菱甜甜一笑。
她百分之百信任他的判斷,在看到Monica做賊心虛的模樣之後,更加肯定事有蹊蹺。
「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說過,將聘請一流的廚師來掌廚。」
「呃,我是這樣說過。」惟惟諾諾。
「一流廚師的手藝都退化了嗎?」乃菱甜甜地問。
「呃,沒有啊……」支支吾吾。
乃菱的耐心告罄,她揪著Monica的衣領,大聲問︰「不然是怎樣?說啊!」
她縮了縮,誰敢說啊?說出真相,不被這個恰女人捏死才怪!
周克輔開口解了圍。「今天的食材不錯,品質上乘,新鮮度也足夠。」
唔,Monica拼了命地狂點頭。
「但處理菜式的人不對,絕對沒有名廚資格。」他經驗豐富,用看的都知道。
Monica看了看他篤定的神色,知道遇上強中手了,于是沮喪地垂下雙肩。
「果然騙不過人啊……」她欲哭無淚,只好吐實。「我預約的名廚,前幾天因為疲勞過度而住院,其他有合作關系的大廚,也早就各有行程,所以……」
「那現在是誰在廚房里工作?」乃菱焦躁地問。
她本來以為,除了笑笑這顆不定時炸彈外,整個訂婚宴都不可能再有狀況發生,但她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糟糕!
「呃!大廚的學徒們。」
「什麼?」她素手一扭,差點把Monica的衣領扯散。「當初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過!把事情交給你,一切都不會有問題嗎?」
Monica差點窒息。「我也是兩天前才知道的啊。」
「兩天前?」她不敢置信地尖吼,「有問題為什麼不提早講?你要是先報備一聲,說不定我們還有解決辦法。」
這時,又一道女乃油局蝦被端出來,乃菱松開手,立刻跟小郎君一起試吃。
「口味真的太不怎麼樣了。」她不滿意地皺眉。「一點蝦甜、女乃油香都沒有!」
雖然她無法像小郎君那樣,說出一套完整的品評心得,但也吃得出高下。
周克輔也搖頭,眼神陰郁,表示絕對不合格。
Monica小心地退後一步,「或許是你們的要求太高了。」
「以我未來表妹婿付出的價格來說,任何要求都不算過分。」
「我……」被這麼嚴厲指責,Monica都快哭了。
周克輔看看四周,來祝賀的賓客都還在別墅外、吧台邊,要補救乏善可陳的菜色,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先帶我們去廚房看看。」他放下瓷盤,牽起乃菱的手。
廚房位在歐式別墅的後方,一間半獨立式的工作平房,屋頂的煙囪正冒著煙。
打開門,穿過空氣簾,一群女敕生生的大男孩在里頭亂成一團。
他們約莫二十歲上下,全都穿上純白色的制服,戴著矮矮的廚師帽,有的拿菜刀,有的抱鋼盆,有的握住攪拌器,有的拿著書本,朗誦操作步驟。不管手中正在做什麼,他們臉上全都是猶豫的神情。
這里與其說是「廚房」,倒不如稱呼為「實驗室」還恰當些。
乃菱一看,心里更火。
「你請來這堆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是打算進行人體實驗嗎!」
Monica辯解,「才不是!他們至少都是餐飲學校畢業的……」
「菜鳥。」她毫不客氣地接口。
一個大男孩勇敢地站出來,「我們平常都跟在主廚身邊學習,有一定的底子。」
「但這卻是你們月兌離主廚,單飛的第一次?」她真想尖叫!乃菱轉過頭,詢問小郎君。「現在該怎麼辦?」
他沉吟不語,偏著頭,仿佛在思索很深奧、很深奧、很深奧的問題。
乃菱想想,也對,廚房向來就是女人的地盤,作菜也是女人家的事兒,問他,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當然沒啥主意了。
「算了,我出去找幾個會做菜的女人過來撐場面。」
話還沒說完,她裙擺一擦,就往外奔去。
那說風就是雨的個性,讓Monica臉色一白。
「怎麼會這樣?我,我以前從來沒遇見過這種問題啊。」她愁眉苦臉,已經可以預見,當這件失誤傳出去,自己客源盡失,毫無光明的未來。
廚房外,不遠處,一個長發男子倚在牆邊。
他戴著金框眼鏡,穿著一套合宜的西裝,襯出精瘦碩長的身高。
他曲起右腳,抵在牆上,雙手插在口袋里,比女人更美麗的長發隨風飛揚。
他的唇角掛著一絲神秘的笑意,仿佛正全神聆听廚房里的動靜。
「我、我們有標準食譜。」大男孩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只要有這些標準食譜,就算大廚不在,我們也可以照著上面的說明,做出一模一樣的料理。」
標準食譜記載完善,燒一道菜的所有程序與細節全部記錄其中,該用多少調味料,該花多少時間,都寫得一清二楚,有助于不同的人做出相同口味的料理。
「听起來不錯。」但他的口氣完全不做此想。「不過!你們有沒有考慮到,每次處理的食材都會有些微差異,包括鮮度,甜度,質地,解凍狀況,甚至連天候都會影響到味覺,在調味上必須做適度的修正才行?」
大男孩沒啥把握。「應該沒有人吃得出這些差異才對。」
「是嗎?」他的目光一冷。「我就吃得出來。」
「哈哈,那、那算你厲害。」
大男孩們流下冷汗,感覺這個陌生的男人,比他們拜師學藝的師傅更嚴格。
周克輔怒氣迸現。
「隨隨便便就想蒙混過關,你們對掌廚這分工作,真的抱有熱誠嗎?」
他臉上常見的笑意一斂,眼中輻射出怒氣,仿佛有人把做菜當做是一件「青青菜菜」的事,令他怒不可遏。
「快點,快點!」
就在這票廚房學徒快被他瞪成冰塊時,廚房外,浩浩蕩蕩來了一支娘子軍。
娘子軍穿上了她們衣櫥里最華麗的衣服,打扮得像一只只孔雀,由乃菱帶頭,旋風般地踏了進來。
「謝天謝地,老總請了‘陽光社區’所有住戶來觀禮,有了這些廚藝經驗超過二十年的婆婆媽媽來助陣,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她松了一口氣。
「沒錯,交給我們就對了,我們保證能燒出香噴噴的菜來。」
陽光社區的老鄰居與乃菱、笑笑的感情如同一家人,這會兒听說有狀況,全都卷起衣袖來幫忙。
「有沒有豆干,海帶或蹄膀?我鹵的鹵菜最好吃了!先來做幾道下酒菜。」
「再來幾款客家小炒,我是客家人,炒得最道地了!」
「來來來,我們來捏包子,做幾籠豆沙包。啊,誰來榨一桶豆漿?」
「雖然我不會做手工菜,不過,煎一些荷包蛋應該難不倒我。」
在華麗氣派的蔚藍色式別墅,喝紅酒、白酒、香檳的正式場合里,供應紅燒蹄膀,客家小炒,豆沙包跟荷包蛋?這……STYE未免太不合了吧?!
別說這些廚房學徒,就是周克輔與乃菱也忍不住傻眼。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乃菱只好硬著頭皮,踩著三寸半高跟鞋,長腿往前一跨,裙擺在勻稱的膝上撩人遐思地晃動。
她揮拳向前,鼓舞士氣。「大家上!」
「遵命!」所有的婆婆媽媽精神抖擻地往前一站,雙眼發亮,好像就要上戰場。
「慢著!」
乃菱偏起螓首,不解地瞅向小郎君。「干嗎?」
他沉默了一下。「你們都先退到外面去。」
乃菱一愣,「你說什麼?」
他轉個向,問Monica。「他們都是從餐飲學校畢業?」
「是……是。」
「進廚房多久了?」
「最少也有半年以上。」
「好。」他果決地月兌下西裝外套,拋給乃菱,「接著。」
「你要干嘛?」乃菱抱著他的衣服,小跑步到他面前。
托修長雙腿的福,她半仰起頭,就能靠他好近好近,在他黝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先把她們帶出去,這里交給我就好。」
「咦?你會下廚嗎?」
她的問話,讓他卷高衣袖的動作停了下來。
望著她,他的眼色有點復雜,好像有什麼秘密很難說出口。
「不會。」半晌後,他低下頭,掩住了眸心,「但我要用凶惡的嘴臉,威脅這些不敬業的小表頭,做出一點像樣的料理。」
「听起來很像是我常用的威言恫嚇。」乃菱小聲說,「要不要讓我來?我會比你凶喔。」
「不用。」再仰起頭,他已經笑了,眸底一片清澈,仿佛已經確定了他要怎麼做。「這一次,讓我出馬教訓人,肯定會比較有效。」
听到這句話,那個靠在廚房外的不知名男子,突然微微笑了。
雖然,大師兄曾經把話說得那麼絕,但他畢竟無法忘情于……真不枉他為今天做的一番安排。
他唇一抿,換上墨鏡,朝廚房看了一眼後,悠揚離去。
包括乃菱、宴會設計師Monica,以及陽光社區的娘子軍團,一票女人被趕出廚房之後,門便立刻「砰」一聲關上。
必上以後,屋里就通通都是男人了耶,光想想就覺得好曖昧喔……
對于廚房里即將發生的事,所有的女人都很好奇,紛紛貼在門口,不肯離去。
「他要在里面做什麼?」娘子軍團問乃菱。
「嚇人。」
「他做得到嗎?」
想到常常跟乃菱同進同出的大個兒,總是帶著笑臉,不只老太太們喜歡跟他講古,就連小女乃娃也喜歡膩著他抱抱。
這麼溫和的男人要怎麼做,才能嚇到人?
「我也不知道。」乃菱不計形象地趴在門上,偷听廚房里的動靜。
她明白小郎君的意思。他是想,廚房學徒都有一定有基礎,做菜難不倒他們,但做出令人吮指回味的佳肴,就有點難度了,所以他打算以魔鬼教官的氣勢,逼這些未成氣候的小伙子拿出全部實力,挽救訂婚宴的菜色。
雖然她見識過他號令眾伯魄力,隱約知道,他成天掛在臉上的笑容就像一層偽裝,遮去他過于強勢的勁道,但是,這種時候就該讓她出馬嘛,跳腳罵人才是她的專長啊!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都聚集在這里!」
她的準表妹婿——霍晉風走了過來。
一直在前面庭園招呼賓客的他覺得奇怪,來自陽光社區的女性來賓怎麼一個接一個不見蹤影,所以就找過來瞧瞧。
娘子軍一見到他,立刻跳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地告訴他事情的經過。
Monica畏畏縮縮地上前告罪,「對不起,霍先生,都是我的疏忽……」
「那個先不提。」霍晉風擺擺手,請她讓開,直接走向乃菱。「你不放心他?」
「他」指的當然是小郎君,霍晉風對他們之間的化學變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嗯。」乃菱哼著!心不在焉。
本來,霍晉風是「風雲」的龍頭,她的老總,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她都必須對他畢恭畢敬才行。不過,他即將成為她的表妹婿,而她與笑笑的感情又那麼深厚,所以她才不管什麼禮不禮貌,她只關心她的阿娜答好不好!
「霍先生,我想,不能讓周先生在里頭胡來。」Monica急急地說。
那些大廚師的學徒,都是美食界的明日之星,早晚都要獨當一面,要是她漠視眼前的情況,讓周克輔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以後她想跟這些明日之星合作,恐怕是門兒都沒有的事。
「胡來?」霍晉風別有深意地笑了。
「胡來?!」乃菱馬上跳起來,「我的阿娜答是去辦正事,你竟敢污蔑他?!」
「他懂得如何做料理嗎?單單憑著靈敏的味覺與嗅覺,在廚房是做不出什麼成績來的。」Monica堅持。
娘子軍團也很有意見。
「你很看不起我們小郎君喔。」
「小郎君的味覺跟嗅覺都很厲害,他總是能夠在一排小吃傳街中,挑出最好吃的那一家。」
「豈止啊!上回有一次,大家一起去吃喜酒,他發現某道菜有怪怪的味道,阻止我們繼續吃,那時還有人抱怨他呢!沒想到隔天打開報紙一看,才發現那個宴席發生了食物中毒事件,我們大家都很感激他。」
Monica差點招架不住。「你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娘子軍團往前跨了一步,個個都為小郎君辯護。
「我們只想說,味覺厲害的人應該可以好好把關,上不了台面的料理,他會毫不客氣地撤掉!」
撤掉?!Monica仿佛看到自己與美食界明日之星的合作關系更粉碎了。
霍晉風不理會眾人的口角,直接問乃菱。
「听得到理面的動靜嗎?」
她無奈地嘆口氣。「不行,門太厚,又有空氣簾擋著,什麼都听不到。」
「放心吧,交給他,一切都沒有問題。」霍晉風保證。
「老總,這可是你跟笑笑的訂婚宴耶,難道你不怕出差錯!」乃菱心里有絲古怪,總覺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不太對勁。
「我信任小郎君。」他站直了身,俊臉上難掩一絲快意的笑容。「我真的感謝有這個突發狀況!能讓他大顯身手。」
要不然,平時求他,可不一定求得到呢!
「‘大顯身手’?」老總的意思是指,激發小郎君罵人的潛能嗎?
乃菱慢慢站好,她一邊扯過裙擺,一邊在心里疑惑。
「老總。」
「什麼事?」他還沉浸在非常滿足的情緒里。
乃菱眯起鳳眼,真瞅著霍晉風,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
「你跟小郎君之間,應該沒有什麼秘密吧?」她問得好不確定。
霍晉風一愣。
然後!那雙男性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就像頑皮的笑意,更撩人好奇。
「秘密?」他偏著頭想了一下。「喔,當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