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娘子……
一聲聲長嘆再度進入唐琬的夢中,不過,這回唐琬並沒有從夢中醒夾她更加沉沉地睡去……
「蕙仙?」陸游手里抓著用油紙包好的燒鴨,另一只手則提著唐琬愛吃的綠豆豌,匆匆忙忙的跑到後院。
「表哥,你回來了。」唐琬手拿著碗,正在後院灑米喂雞。這些小雞都是她和陸游將來的依靠。
「蕙仙,把米糠放下,先來吃塊東門的綠豆豌。」陸游輕輕地牽起她的手,體貼的接過碗,扶著她坐在後院的藤椅上。
「小雞會餓的。」唐琬嘴里雖然這麼嘟嚷著,身子卻已自動地偎向陸游,讓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吃糕點。
「你比小雞重要。」他親吻她艷紅的小嘴,「以後喂雞的事就交給我來做,還有像洗衣、打掃、煮飯這些你都不要做了,我會請人來幫忙的。」
靶覺到她的手心變得有些粗糙,不再像以前那麼柔女敕,他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知道,這都是因為他們逃家才造成的。
唐琬是陸母娘家的遠房親戚,算起來是陸游的表妹,兩人自小便訂下親事,並在唐琬及莽後成婚。
唐琬的美貌與知書達禮,比起時下那些只會女紅的弱質女子,更適合陸游這位以愛國情操聞名京師的文人。
兩人婚後兼鰾情深,羨煞許多人。他們以為可以從此恩愛一輩子、攜手到老,無奈陸母竟以兩人成親年余,卻一直沒有子息為借口,要陸游休妻。
深愛著妻子的陸游當然極力反對,但陸母卻不顧他的反對,強迫他寫下休妻書。
他愛唐琬,不願意跟她分開,更不願唐琬回娘家後,被她娘家那群好管閑事的人羞辱,所以他帶著她離開,兩人躲到城外定居。
這種偷偷模模的日子並不好過,尤其唐琬本是富家女,出入都有僕佣打點一切,連更衣沐浴都有貼身婢女伺候,可這一切在跟著他逃家後全變了。
沒有了婢女、僕人,她每天都得清洗一堆髒衣服,還要親自動手煮食、灑掃,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弄,不消多久,她的一雙手已被折磨得粗糙不堪。
「別看,它們變得好丑。」唐琬著急地藏住粗糙的雙手,不想讓陸游看見。
「在我眼里,你的手眾遠是最美的。蕙仙,為了我,你受苦了。」不顧她的掙扎,他逕自拉過她的手送到唇邊,細細地烙下無數個輕吻。
「你別這麼說,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輕輕地偎進他的懷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吃再多苦,我都無怨無悔。」
面對她的柔情.陸游更加內疚,他緊緊地摟著她的腰,將臉埋進她的頸項。
「是我沒有用、是我對不起你,我應該更堅定的反抗母親,不該讓你受苦的……我這樣算什麼男人!」他自責不已偽說。
「不是你的錯。」她飛快地捂住他的嘴,哽咽地道︰「都是我!若不是我,娘也不會生氣,你也不會因為我而成了不肖子,都是我的錯!」她縴弱的手臂圈住他的頸子,懊悔自己讓他成了背棄母親的不肖子。
就在兩人為了對方,拼命地指責自己的不是時,卻沒料到陸母已帶著大批人馬,追到了他們避居的小屋。
「老夫人,少爺在這里!」帶頭的陸家護院在後院找到了這對交頸鴛鴦。
陸游率先反應過來,他錯愕的瞪著臉上寫滿不悅的母親和唐琬的哥哥。
唐琬害怕的瑟縮在陸游的懷里,手指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
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們躲在這里?
「婆婆……哥哥……」她害怕的喊。
「我沒有你這種媳婦!」陸母尖聲嚷道。如今唐琬在她眼中,只不過是勾引她兒子的放蕩女子,而不是曾經伺候她的兒媳婦。
她的話讓唐琬更往陸游的懷里縮。
「娘,蕙仙是我的妻子,請您尊重我們。」陸游受不了的說。
「哼!親家,你也瞧見了,這就是你的好妹子,瞧他們這樣子,成伺體統?!」陸母尖酸地指責。
「蕙仙,快跟我回家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唐琬的哥哥面對這種令人尷尬的場面,他的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哥哥,求你成全我和相公。」唐琬抬起淚濕的小臉,跪在地上求哥哥。「我和相公是相愛的,我不想和他分離啊!」
她一下又一下的磕頭,用力的踫撞聲敲人了在場每個人的心。
「你不過是我陸家不要的女人罷了!」陸母一臉鄙夷的說︰「我可是好心才會勸你跟你哥哥回去,這樣你說不定還有機會再嫁呢!」
「娘,我不懂您為何會這麼反對我們?」陸游拉起唐琬,將她護在懷里。「當初我和蕙仙的婚事也是您訂下的,我不懂為什麼您現在執意要拆散我們?」
「反了反了!」陸母氣呼呼的伸手怒指著陸游。「我含辛茹苦的撫養你長大,而你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忤逆我?!」
「蕙仙,快跟我回去!」唐琬的哥哥自覺顏面掛不住,他大步地向前拉住唐琬。「你真是丟盡我們唐家的臉,被人休了還不知羞恥地和人私奔!」
「你不能這樣說我和陸游,我們兩人真心相愛,為何不能相守!」唐琬豁出去的吼道。
「啪!」唐琬的哥哥怒打了她—巴掌……跟我回家!」
他緊緊地抓住唐琬的手,用力地往外拖去。被一群家丁架住的陸游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被人帶上馬車,听著聲聲淒厲的哭喊聲從逐漸遠去的馬車里傳出,直搗他的胸口……他呆呆地佇立在寒風中,在心中發誓,他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他們之間的愛情,倘若有來生,他定要尋回唐琬,再次與她共結連理,而且,他絕對不會再讓外力阻擾他們的愛情
當陸游再次听見唐琬的消息時,是他再娶的那天。
陸母嘲弄的告訴他,唐琬已經再嫁給趙世琛,而且趙家是皇室宗親,這對一個曾被休妻的女人來說,算是很好的歸宿了。
數年後,陸游獨自一人漫游至沈園,不料卻遇見與趙世琛同游的唐琬,兩人眼神交會的那一剎那,多少悔恨在其中。
而愛妻至深的趙世琛明白唐琬與陸游之間的一切,于是,他要人以唐琬的名義送了酒菜過去,算是感激陸游曾如此深愛過唐琬,同時也暗示陸游,唐琬已再嫁于他的事實。
最後,陸游只能黯然地在沈園的粉牆上提下千古傳頌的悲歌——釵頭風。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鰻梢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真!莫!
看到這闋詞後,唐琬不禁心碎,雖然她現在的相公趙世琛對她極好,從未計較她的過去,但這跟陸游與她的愛是不一樣的,即使他們兩人被迫分離,可他們對彼此的愛,並未因此而稍減半分。
唐琬心痛之余,也提筆和了一首「釵頭鳳」,不久便恨郁而終。
世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干,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唐琬死後,陸游的心仿佛也跟著埋葬了起來,他知道,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愛上其他女人,他的愛已隨著唐琬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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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琬……我的妻……你在哪里……我愛你……生生世世都愛你……
「我在這里……」唐琬再次從睡夢中驚醒。
她直覺的知道,這次她的夢不同于以往。
雖然她依舊看不清夢中的男人的臉,但是,她發現他摟著她的感覺似曾相識,甚至連他的體溫……她張開手,仿佛還能感覺到掌心里的溫熱。
錯!錯!錯……
男人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唐琬捂住耳朵,想擋住那聲聲悲切的低喊。
那是她嗎?夢中的那個女人與她像極了,她是她的前生嗎?唐琬迷惘的想。
陸游……她以前念書時曾讀過他的……釵頭鳳!
「紅酥手,黃摩鐳,請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痛紅邑鮫稍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唐琬很自然地念出這闋詞。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把這闋「釵頭風」背得這麼熟,好像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深印在她腦海里似的。
陸游,字務觀,號放翁……務觀……陸務觀……天!現實生活里,她就認識一個陸務觀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陸游的前妻是他母親唐氏的兄弟的女兒,所以他的前妻也姓唐……
唐琬搖搖頭,不願相信自己會是那苦命的女人,更不相信夢里的男人和陸務現有任何關系!琬琬……我的娘子……你在哪里……
哀怨的聲音再度穿越時空,在唐琬的四周飄落。
「你……是誰……’唐琬害怕的用雙臂摟緊自己的身于。琬琬……
這次的呼喚就像在耳邊,她幾乎能夠感受到那沮熱的呼吸。我的娘子……我永遠只愛你一人……你究竟在哪里……我好想你……
唐琬的淚水狂奔不止,她拉起薄被蓋住臉,掩住即將崩潰的哭聲。
「不要來找我!我不是你的娘子.我不是你要找的琬琬,不是、不是!」
我愛你……
男人殷切的呼喚聲再度傳來。像在夢中。更露在她的耳際。
我愛你……生生世世……
「嗚……」唐琬哭倒在床上,她揮不去耳邊的聲音,也無法忽視胸口的陣陣抽痛。「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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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變態嗎?」韓磐元坐在陸務觀的面前,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人家現在是趙世琛的未婚妻,你這麼做,不但會給自己帶來困擾,也會給唐蕙仙帶來困擾的。」他無法苟同地看著陸務觀的辦公桌玻璃下壓著的照片。
「你不會懂的。」陸務觀輕撫著照片中的女孩的精致臉龐,嘴角有抹難掩的笑。「我不斷地承受輪回之苦,不願意忘記她,就是為了要與她重逢。如今,我好不容易遇見了她,那些世俗瑣事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拜托,那也得等到她真正的屬于你之後再說啊!」韓磐元大叫,「現在你的身分非同小可,你可是黨里頭最有政治前途的菁英,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為了她斷送自己的未來!」
「一千年了,我等了她一千年了!而你現在卻要我為了自己的前途,放棄與她相守的機會?你未免也太殘忍了!」陸務觀怒極的低吼,甚至還激動的捏碎了手里的陶杯。
「我沒說你不能與她在一起。」韓磐元也以不亞于他的音量吼道︰「你也不想想,是誰傻傻的相信你是為了唐蕙仙而轉世的陸游,上山下海的幫你調查她的資料,還幫你偷拍她的照片?現在我只不過是要你多替自己想一想而已,哪里不對了?」
「我很抱歉。」陸務觀抹抹臉,為自己的態度道歉。「我太心急了。你也知道,她前世改嫁的相公趙世琛也轉世了,所以我才會這麼激動、緊張。」
「我明白。」韓磐元嘆了口氣。「算我求你,你暫先把照片收起來,免得徒惹風波,可以嗎?」
「嗯!」陸務觀雖然仍有些不情願,但他明白韓磐元說得沒有錯,只有無奈的答應。
「這些東西你自己看著辦吧!」韓磐祁丟給他一個看起來頗有分量的牛皮紙袋。
陸務觀狐疑的打開,沒想到里面竟是趙世琛和梓姻兩人親熱地出入沈園的照片,上面還有兩人進入沈園與離開的時間,而且兩人出來時,身上的衣服明顯地和進去時不同。
這些照片若是流人明報的敵對報社手中,對趙世琛、甚至明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大,而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唐豌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傷害。
「這是從哪里來的?」陸務觀對這些照片的來源感到好奇。
「成報的攝影記者無意間拍到的。」韓磐元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後說道︰「他本來想直接交給上頭的,還好先讓我以私交攔了下來。你也知道,這些照片一旦被成報登出來,對明報、趙世琛和唐蕙仙都會有很嚴重的傷害。」唐琬肯定會承受不了未婚夫背叛她的打擊。
「他們在一起多久了?」他看著照片問道。
「唐琬和趙世琛?十年啦!」明知他問的是誰,但韓磐元故意答非所問。
「你知道我問的是誰。」陸務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十二年。」韓磐元很快的向陸務觀報告他所知道的一切。「早在趙世琛與唐琬交往前,他就和梓姻在一起了,後來梓姻因為家庭因素,被迫到沈園當公關小姐,所以趙世琛才轉而追求唐琬。但是,趙世琛與唐琬在一起後,卻還跟梓姻藕斷絲連。」
「他實在太過分了!」陸務規忿忿不平的說︰「要是他真心愛琬琬,或許我會考慮祝福他們,但現在……我說什麼都不能放手不管!」
韓磐元怪異的瞥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說過要放手了?」說得比唱得還好听。
「你少吐我槽。」陸務觀冷哼一聲,陷入了沉思。「我不想利用趙世琛的背叛來得到琬琬的心,這樣太不光明正大了。」
「追求愛情矚有什麼光明正大可言的?只要能得到佳人的芳心就好。」韓磐元以他一貫的輕僥態度說道。
「那不一樣,如果我趁虛而人,琬琬也不會接受我的。」他很了解的說。
「那這些照片該怎麼處理?我總要給成報的記者一個交代吧!」韓磐元翻動著照片問。「這些照片可是價值不菲啊!」
「他應該有底片吧!」陸務觀已然做出決定。
「算你狠,殺人不見血。」韓磐元豈會不知他的用意?照片被他收了起來,代表他曾阻止過這件事,但照片的真正擁有者想怎麼辦,他就無權干涉了。
此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
「特助,明報的唐小姐來了。」
「哦喔!佳人有約,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了。」韓磐元挪揄地拍拍陸務觀的肩膀,隨即很夠意思的朝門口走去。
看見探身進來的唐琬蒼白著一張臉,韓磐元雖感訝異,但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對她笑了笑,便離開了。
唐琬搖搖晃晃地走進辦公室,一看見陸務觀,她的雙腿倏地一軟,再也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琬琬!」陸務觀急忙沖上前,伸手接住她無力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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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是陸游還是陸務觀?一從昏迷中清醒過采的唐琬,一睜開眼便直接問道。在睡夢中,她知道她的手一直被陸務觀握住,而這也是她數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她隱約地知道,所有事情的癥結全都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我是陸務觀啊!你應該知道的。」他故作輕松的答道。
「我是很認真的。」她紅著眼眶,用無比認其的態度說︰「我听過你的聲音……不是像我們現在這樣面對面的說話,而是在夢里。」陸務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大掌撫弄著她的手,最後讓兩人的手心疊著手心,再將手指收攏。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他盯牢她嬌弱的臉龐問。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其實,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唐琬已經有些相信了,只是她嘴硬的不願承認。「哪還會有人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
「我愛你,我已經等了你一千年了。」陸務觀放開她的手.起身走到窗
「你說謊!」唐琬聲音顫抖地斥責道︰「你說謊!我不相信!」
一千年前我是陸游。」他幽幽的說︰「我是個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的沒用男人,是個失去你後,卻不敢追隨你離開的沒用男人。」
「我不信……」唐琬開始啜泣,「別拿那種事來唬弄我。」
「我想,你應該听得到陸游千年前的呼喚吧?」
他霍然轉身,背著光的身影和她在夢中見到的男人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讓唐琬不禁呆愣住了。
「我也一樣,我從小就听得見蕙仙呼喚我的聲音。」
「我不懂……」她搖搖頭。
他看著她的眼,沉聲念道︰「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那是唐蕙仙和的詞……」唐琬聲音顫抖地說︰「唐蕙仙……是我……」她的眼淚終于不受控制的落下。她不敢相信,這麼離譜的事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別這樣。」他快步走到她身邊,用力地抱住她。「我愛你,別哭了,我會難過的。」
「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推開他,哭道︰「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就算干百年前我們曾經相愛過,但現在是現在、過去是過去,我不認為你會愛現在的我,因為我和過去的那個唐蕙仙根本就是兩個人。」
「你真的確定趙世琛愛你嗎?」受不了她的拒絕,他控制不了的吼道。
「他當然愛……我……」突然,她直覺有些不對勁。「你知道了什麼,對不對?」她抓住他的衣袖追問。
他不願說出他已經知道的事,這對現在的她來說太殘酷了。
「你們已經訂婚這麼多年了,」他摟著她說︰「為何他還不想娶你?要換成是我,我根本連訂婚都省了,直接娶你進門。」
「那是你啊!」她下意識的幫趙世琛辯解。「世琛是認為他還沒有能力照顧我,所以我們才會拖到現在還沒結婚。」
「那他抱過你、吻過你、愛過你嗎?」他討厭唐琬幫趙世琛說話,猛地抓住她的手搖晃。「他會這樣對你嗎?」
陸務觀緊緊地握牢她的雙手,將它們鉗制在她的頭頂上,不讓她有掙月兌的機會。
唐琬驚恐地睜大美眸,幾乎忘了掙扎。
「他一定不曾這樣對你……」陸務觀傾身細細地吻遍她白女敕的臉龐,「他一定不曾如此愛過你,對吧?」
他的吻烙在他睽違已久的粉女敕唇瓣上,右手大拇指則不斷的撫模她豐厚的下唇,舌尖也輕輕地舌忝弄她的貝齒。
「嗚……放開我……」她抗拒的聲音嬌軟無力,不像拒絕,反而像是欲拍還迎。
「他不曾這麼對你,不是嗎?」他松開她的手,狂怒地問。對于趙世琛,他早巳調查得十分清楚。他知道,他與唐琬從未單獨地共處一室超過半個小時,也知道趙世琛這麼做是為了對梓姻忠實,但他還是無法原諒他對唐琬的背叛。唐琬失控的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室內听起來十分刺耳。
「你不懂世琛,他是個君子,不像你,是個卑鄙小人!」她的手因為用力過猛而微微刺痛。
「對!我是不懂趙世琛在想什麼,但我懂男人的心,等哪天你知道誰才是真正愛你的人時,你也會懂的。」挨了她火辣辣的一巴掌,他並不生氣,尤其是見到她被吻腫的雙唇時,他更是覺得挨這巴掌很值得。
听了他的話,唐琬頓時沉默了下來。
其實,唐琬一直覺得,她與趙世琛的關系比較像是朋友,而不是情人,而且她知道,趙世琛的視線從未停駐在她身上,因此,對于趙世琛一直刻意拖延婚期,她也不怎麼在意,甚至還巴不得兩人就這樣下去。
但是,這些都是她的感覺、她的想法,如今卻被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看穿,這讓她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所以她才會失控地以憤怒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靶覺適才打他的右手還有些疼,唐琬用力地撇過頭,不想與他正面接觸。她知道,很多事情已經超出她所能理解、控制的範圍,這讓她感到害怕。
「我很抱歉。」時間像是靜止許久,久到他們都快受不了時,陸務觀才緩緩的開口,「我很抱歉,我不應該在你面前批評趙世琛的。」雖然他沒說半句趙世琛的壞話,但唐琬直覺的認為,他應該知道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但是,此刻她沒辦法思考這麼多,她心中只有一個疑惑——要是她和陸務觀真的無緣,老天爺為何又要安排他倆相逢又相識?
見她沉默不語,陸務觀不禁嘆了一口氣,他努力地想尋回一千年前所失去的摯愛。但事實證明,現在的唐琬已經不是當時和他生死相許的那個唐蕙仙、那個他心愛的娘子了。相屬的兩顆心,何時才能再度為對方而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