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告訴威廉她所看到的異象。威廉驚訝不已。數年前他會對艾琳的魔法一笑置之，但他已由過去的經驗中學到了教訓。現在年事較長，也更知道許多事是不能以常理來度之的。

「謝謝你專程來警告我，艾琳，看樣子我是必須趕去諾曼第了。」

艾琳點頭同意。「國王病逝的消息大概再一、兩天就會傳到你這里。」

「阿門。」威廉說道，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架。

「現在談論這個或許不是時候，威廉。但茉莉要求當新國王繼位後，你可以準許她進宮。」

威廉皺眉，搖了搖頭。「宮廷對那個孩子太過世故了。」

「她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威廉。放心好了，我會陪著她、保護她的。」艾琳強調。

「時候到了我們再談論這個，艾琳。我知道你願意用你的生命來保護她，但現在你先在這兒安心住下，如果你有需要的東西，你只要講一聲。我必須在教堂為理查的靈魂祈禱。」

稍後晚餐時，黑鷹在餐桌上尋找茉莉的影子，但卻不見伊人蹤影。餐前威廉私下找到黑鷹，告訴她艾琳的預言。黑鷹非常驚訝以威廉的身分竟然會去听一個迷信的老婦人的話。黑鷹試著點醒他溫夫人只是個古怪的老女人，但威廉搖了搖頭，只說他們很快就會得到確定的消息。

黑鷹回到他的房間。他躺在床上，而他的思緒不自覺地轉到了迷人的茉莉身上，而不管他怎麼阻止自己不去想她，她的倩影就是回繞不去。閉上眼楮，他就可以听到她低喚他的名字、聞到她的香氣……並激起了擾人的反應。

他月兌下衣服洗干淨身子，夏日的夜晚郁熱難當。他站在敞開的窗口前，一陣冷風倏地刮進來，天空響起了一記大悶雷。

黑鷹打開威廉的衣櫃，取出一件睡袍穿上，和衣躺在床上，回想著威廉轉述他的艾琳的預言，但茉莉的影子依舊侵入了心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黑鷹沒有注意到窗外的雷電愈來愈大聲了。

突然間門被打了開來。「父親……我需要你的衣櫃。」一個美麗但充滿恐懼的聲音說道。閃電再次照亮了屋內，照出茉莉俏伶伶的身影。她同時看清了床上的人並下是她的父親，瞪大眼楮，張口尖叫起來。

雷聲正好響起，淹沒了她的尖叫聲，然後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黑暗中。黑鷹听見門被甩上的聲音，而等到他點亮了蠟燭，他發現室中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茉莉。」他底語，剛才她是如此的接近，現在又如此地遙遠。她倏忽來去，然而她的存在感似乎仍彌漫了一室。

明顯地她是被閃電嚇壞了，跑來她父親的房間尋找保護。但她卻不知道威廉將他的房間給了黑鷹。他很遺憾她對他的恐懼還強過了她對閃電的，當然，除非說……除非……

他小心地打開衣櫃的門，往里面瞧，正如他所料的，她穿著一身白色天鵝絨袍子，在里面縮成了一團，雙臂抱在頭上，似乎要保護自己。閃電再次照亮了天空，她高叫︰「關上門。」

他躲進衣櫃內，關上門。衣櫃內一片黑暗與沉寂，而黑鷹可以感覺到小空間里悸動著他的興奮。最後他低語道︰「茉莉……握住我的手。」

依舊是沉寂。

「不必怕我」，他柔聲道。「那是誰的心跳?」他跟著問，然後自答。「是我們的。」

小空間內的黑暗與沉寂是如此地神奇，他幾乎想大笑她對閃電的恐懼，但聰明地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他也想抱她離開衣櫃，指出她的恐懼是不合理的，他想對她解釋……但他什麼都沒有做，然而在無言之中，他們卻奇異地得到了某種心靈上的溝通。

這時候茉莉正在回憶她姊姊伊莎告訴她的話。伊莎說過她想嫁給這位騎士，因此他明顯地並不是惡魔。她會在水晶球里看見他的臉龐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命運將和她的家族聯結在一

沉寂依舊，分秒過去，最後兩人之間的緊繃伸展至再也無法忍受了，黑鷹絕決地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而霎時他感到一股可笑的渴望，想要一直這麼握住她的手，直到永恆。

「茉莉……」他溫柔地低語︰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柔情。

「我很抱歉一直叫你惡魔，」她低語道。「你一定認為我非常地可笑。

他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輕吻。茉莉驚喘著抽回手。

「我們不該像這樣……單獨在一起。」

「為什麼?」他想再握住她的手，但卻不經意拂到了她的雙峰。茉莉像被火燙到一樣地跳起來。

「因為你是邪惡的……也因為我衣著不整。你曾經強迫我親吻你。」她的臉紅透了，還好在黑暗中他看不見。茉莉暗責自己是個傻瓜。如果她不是給雷電嚇壞了，她絕不會跑到衣櫃里躲起來。稍早在來城堡的路上和這個男人的對峙已經使她耗盡了精神，而現在和他鎖在這個小空間里，她只覺得雙膝顫抖，氣息轉不過來。她真怕自己會再昏倒過去。

黑鷹一心要消除她的恐懼。「小東西，不要害怕，我以騎士的榮譽發誓，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來吧！握住我的手，分享我的力量。」

又是一晌的岑寂，然後她羞怯地將她的小手交在他的大手中。逐漸地，她的精神松懈了下來，她閉上眼楮，飄浮在睡眠的邊緣。

他們就這樣相偎著兩個小時之久，終于黑鷹感覺到他掌心中的小手完全地放松，並知道她已經熟睡了。他極其溫柔地抱著她出了衣櫃，將她放在他的床上。

他對茉莉好奇到了極點，他想要知道她眼楮的顏色、她肌膚的感覺、還有她雙峰的尺寸，這一刻他的腦海內除了她的倩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黑鷹點亮蠟燭，坐在床邊看著她。

她的美是超凡月兌俗的。她的銀發像月光般地披散在枕頭上，而他的手似乎有自己意志地撩起了一繒銀色的發絲。接著他小心地分開她的睡袍前襟，一窺佳人的玉軀，而他所見的令他氣息一屏。她的雙峰高聳堅挺，她的腰身縴細若柳，她的腿修長有致，她雙腿間的三角地帶則覆滿了金色的毛發。

黑鷹的男性象征堅挺悸動著。上帝!他是如此地渴望她，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踫了她，她一定會醒過來，大聲尖叫。他不能強佔威廉的女兒，但他已下定決心要永遠地擁有她。看著茉莉，他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被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牽系著。這就是他在無意識中尋覓了一生的女人!

黑鷹拉起毛皮被覆在她身上，他坐在床畔的椅子上，夢著她成為了他的新娘。

黑鷹醒來後，陽光已灑滿了一室，大床上空無一人。好一刻，他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場夢，然後他知道如果是夢，他應該會在他的床上醒來，而不是椅子上。

他梳洗完畢，花費了一番精神來著衣，然後他要求單獨見威廉。在威廉的書房內，他一直等到他的侍從退下了才開口。

「威廉，或許你會覺得我不該挑選理查病重的時候和你提這個，但我不得不。」

黑鷹嚴肅的語調令這位老人皺起眉頭。「有什麼事不對勁嗎?」

「沒什麼……至少我希望是如此，」黑鷹聚集起勇氣說道。「威廉，我只是想正式地向你的女兒求婚。」

威廉的臉龐一亮。「好極了，男孩，這正是我一直希望的。你選中了伊莎還是雅娜?」他咧著嘴微笑說道。

「威廉，我想娶你的女兒茉莉。」

威廉的眉頭擰起。「茉莉?」他驚訝地說道。「孩子，那是不可能的，茉莉不會繼承我的土地或城堡——」

黑鷹打斷他。「我並不想要你的土地或城堡，威廉，它們絲毫比不上我渴望茉莉的心。」

威廉嘆了一口氣。「你不了解，孩子，她根本沒受過做妻子的訓練。伊莎及雅娜知道怎樣管理城堡，但茉莉不。她只知道音樂、繪畫、詩歌及怎樣種出美麗的花朵。」

「我不在乎那些。我會另外任命城堡管事來管理這些事，我只要茉莉做我的妻子。」黑鷹堅持。

威廉哀傷地搖頭。「她無法生下強壯的兒子……她太過柔弱了。讓我告訴你她母親的事。我愛上了她的母親，迷上她嬌弱的美，但我的種子害死了她，茉莉生下來時非常的瘦小，而且要不是她的外婆溫夫人全力救她，她一定也活不下來。」

黑鷹無法置信的听著。威廉居然打算拒絕他！這對黑鷹是全新的經驗，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耐心地听威廉解釋為什麼茉莉不適合做一個妻子，然後他直接地說道︰「昨晚暴風雨的時候茉莉來找我了，她在我的床上過夜，我……安慰了她，我很抱歉，威廉。但是，事情已無可挽回了。」

威廉的第一個反應是勃然大怒，但定下心來後，他知道他應該因此而更加尊敬這個男人。昨晚的事情發生後，黑鷹立刻就來找他，並毫不隱瞞的說出一切，他的動機明顯的並不是貪婪，而是對茉莉有了真正的感情。威廉在心中暗自抱怨為什麼茉莉昨晚不待在女眷區，結果出了這種事。但事情至此，他也只好答應柏黑鷹的求婚了。

威廉嘆了口氣。「遺憾的是我不能決定可不可以把茉莉給你，許久以前我就把茉莉交給她的外祖母溫夫人。溫夫人救了她的命，對她有權利。」威廉嘆了口氣說，繼續說道︰「如果選擇權在于我，我會樂意促成這一樁婚姻。我一直希望能和你結成姻親，不管結果是和我的哪一個女兒，但我必須事先警告你，黑鷹，溫夫人是個非常頑強、非常難以應付的女人，永遠不要低估了她的力量。」

黑鷹的表情一震。「那麼只要她的外婆允許，我就可以得到你的祝福了?」

威廉搖頭輕笑。「孩子，你說得好像一切已經決定了。我告訴你，溫夫人是不可理喻、不可動搖、不可被說服的。此外，她還是個女巫。」

黑鷹舌忝了舌忝唇，他一向喜歡挑戰，而他還沒有踫到哪一個女人能對他說不的。

威廉的手搭在黑鷹的肩膀上。「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會留下在這兒幫我照顧城堡吧?我必須立刻出發前往諾曼第，國王逝世的消息如果傳出了，英國會陷入大亂。」

「我會替你安全的守住城堡的，朋友。我同意你的話，一旦國王已死的消息傳出，有些貴族就會開始掠奪別人的土地，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黑鷹離開威廉後立刻去找溫夫人。他希望在威廉離開前往諾曼第之前，把一切事情安排好。

然而盡避威廉事先的警告，黑鷹仍然沒有計算到溫夫人的怪癖。他第一次去找她時，她說她正在齋戒，不能見客。然後她又忙著治療病人，熬草藥汁。他第三次踫壁時，得到的回答是溫夫人正在洗澡。

黑鷹無法忍耐，他威脅地走向那個傳話的僕人，堅決地說︰「那麼我要在她洗澡的時候見她。」

僕婦由他的表情看出他可能做這種事，急忙地逃回房間去了。

五分鐘後溫夫人出現了，她瘦小的身軀站立得如竹竿一樣的挺直，定定地看著他。」你嚇到了我的僕人，但你沒有辦法嚇到我的，先生。」她挑釁地說道。

「溫夫人，我並不是來這兒嚇你的，我只是來懇求你允許我心中的願望。」黑鷹勉強自己說出這句恭維的話。

「噢，原來你需要的是一劑治療性無能的藥方。」她故意輕視地說道。

有一刻，黑鷹憤怒得似乎在眼前看見了血光，但他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溫夫人是故意挑釁他。看來她已經猜出了我來的目的，黑鷹想著，她一定事先得到風聲了。

黑鷹決定單刀直入地說︰「我想要娶茉莉小姐。」

她當著他的面大笑。「你還不如跟我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的答案是不！不可能的。」

「對我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

艾琳改變了態度，她決定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說服他。「茉莉太嬌弱了，不可能成為任何男人的妻子，更不用說像你這樣雄壯的男人。坦白說，騎士先生，我相信你的太強烈了，柔弱的茉莉無法在床上招架你的。」

黑鷹澀澀地回答︰「不久之前你還說我性無能。」

他們互相瞪視著彼此，誰也不肯退讓。然後艾琳說︰「我需要我的外孫女來繼承我的工作，她是這一行的好手。但她必須保持處女之身，她的力量才會更加強大，你對她的要求是完全自私的。」她指責地說道。

「你對她的也是。」黑鷹嚴苛地說道。

他們像兩只蓄勢待發的公牛對峙著，最後黑鷹決定主動攻擊。「昨晚你的外孫女在我的床上過了一夜，因此她已不再純潔，無法成為你希望的白女巫。」

「我相信即使她在你床上待了一夜，她仍然是純潔的。」艾琳惡狠狠地說道。

「或許，但誰會相信呢?」黑鷹挑釁地回答。

兩人之間一片沉默，艾琳在腦中搜索著反駁的方法。「我的回答仍然是不，而且她父親會支持我的決定。」

「正好相反，夫人，我已經得到了威廉的祝福。」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溫夫人憤怒地問道。

「或許是為了保護她的女兒不被丑聞困擾，一樁婚姻總比接受一個私生子的好。」

艾琳對他的說法似乎不值一曬。「我有得是墮胎藥，你別以為你可以用這個方法控制住我的女孩。」她繼續打擊黑鷹。「威廉似乎認為連你的都會發光，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他的影響比你想象的要來得大。他自私地的殺死了我的女兒，而他一直愧疚于心！對威廉，我擁有一項最有力的武器——他的罪惡感。」艾琳的威脅不只于此。「此外，如果你是個聰明人的話，你就不該惹我，柏爵士，我的魔法及草藥的知識可以教大部分的人顫抖。」她得意地說完。

黑鷹的目光似乎一直燒灼進她眼中，然後他慢條斯理地抽出他的小刀，絕決地說道︰「我一向不知道迷信及恐懼為何物，夫人。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也會一項魔法。如果你堅決拒絕我，我可以使你立刻由這個地球上消失，不留下絲毫的痕跡。」

艾琳看著對方的目光，黑鷹的目光擺明了他不只是恫嚇。艾琳知道她遇到了對手了!她從沒有踫過不怕她力量的男人。她可以明白威兼為什麼想要和這個男人結成煙親。他的力量的確是最出色的，而和他為友總比為敵好多了，聰明的艾琳，自然立刻看出了這一點。現在她絕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她唯一的方法是采用拖延戰術。

「先訂婚再說。」她過了好一晌後說道。

黑鷹知道這個決定對她有多麼困難，他只好不情願地讓步。「就先訂婚吧。」

由于威廉出發前往諾曼第在即，黑鷹迅速地擬好了婚姻契約。溫夫人、威廉都在場，直到他們都看過並感到滿意了，他們才把萊莉叫來。

听到她父親召喚她時，茉莉心想，她父親是要在離開前往法國之前和她道再見，她急步走到她父親的書房。但進入書房內，她發現到她外婆及柏黑鷹也在場，驚訝地打住了腳步。

柏黑鷹是第一個看到她的人，她遲疑地站在門口時，他則乘機攝進她懾人的美。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縷銀線的外袍，內裳則是銀絲料做成的。她是如此地美麗，而且終于是屬于他的了——黑鷹釋然、滿意地想。

威廉清了清喉嚨，伸出手示意他女兒走向前。他遲疑地開口︰「我……應該說，我們——一他看向溫夫人，聚集勇氣。「已經將你許配給柏黑鷹了!」

茉莉大笑。柏黑鷹喜歡她銀鈴般的笑聲；她外婆則對她警告地搖了搖頭。「你父親是說真的，茉莉，契約已經訂好了。」

茉莉的心思動得非常快，她立刻假設是她的異母姊姊拒絕他，柏黑鷹退而求其次找上她。這個男人一心只想和皇家的血緣攀上關系，甚至顧不得她是個私生女。

她睜大眼楮，裝出驚訝的語氣嘲弄他。「我一直不知道柏先生是位伯爵?」

黑鷹一僵。「我不是。」他平板地說道。

「那麼是男爵了，大人?」她故做無邪地問道。

他的臉幾乎紅了。「我是個騎士，小姐。」

「騎士？」她嘲弄地道。「不如說是一位幻想自己為主教或成城堡的騎士。」她說道，指著西洋棋上的棋戲規則。「恐怕你是錯把我當成賭賽獎品了，先生，容我立刻改正你錯誤的想法想法。」她高傲地說。「我有來自英國國王最純正的血統，我的身分比你所能想像的高出了太多。先生，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想結婚，更絕對不會和你。」她說道。

茉莉平靜地拿起桌上的契約，撕成碎片，室中的三人全看得目瞪口呆。

其中尤以威廉所受的震驚最甚。他從不知道他的小女兒竟會有這麼狂野、驕傲的想法。「艾琳，她是著了什麼魔?」他困惑地問。他幾乎敢說是仙女們搶走了他的小茉莉，另外換了一個小女孩。

艾琳則對她外孫女的表現贊賞不已，但她隱藏住她的贊賞。她正想為茉莉的行為找出個解釋，卻只听得茉莉冰冷地繼續。

「我會有今日獨立的個性全是跟著我的外婆磨練出來的。我必須維持強烈的自我，才不會被她所左右。」

柏黑鷹怔視著眼前的美女，仿佛他從沒有真正看見過她。他原以為的美麗精致的洋女圭女圭在一刻間轉變成了一個有火焰般精神的女人，然而她表現出來的精神更加激發了黑鷹擁有她的決心。她是如此地美麗、純潔，卻又充滿了精神，他想像自己馴服她的樂趣!是的，他會馴服她，並永遠地保護她，這兩項因素結合成了更有力的吸引要素，及強烈的性感緊繃!上帝，光是看著她，就令他興奮得難以控制住自己。

「夠了!」他以不容反駁的命令語氣說道。茉莉轉過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她看見他擱在皮帶上的手強健有力，並充滿了傷疤。他的聲音則似鞭子一般地擊下。

「女士，你可以對我傲慢無禮，並不用擔心被懲罰。但我不允許你這樣子對待你父親，立刻向他要求原諒!」

他們瞪視著彼此，眸中都是挑釁的光芒。茉莉變成了像冰後一樣，她的目光足以將任何男人凍結成雕像，但他恰然不為所動。

最後她被他的目光壓倒了，她低聲說︰「我懇求你的原諒，父親。」

她轉身就要退離開門口，但黑鷹嚴峻地對艾琳說︰「帶她到一旁，解釋一切，告訴她她已經做主太久了，現在輪到我來做主了。」

艾琳拉著她離開書房，避免她說出更多不遜的言語。茉莉還要抗議，然後她看見了她外婆臉上無奈、認命的表情，突然間她知道她整個人生要被改變了，決定權已經不再在她手中，下管她有多麼不願意放棄做主的權利。

艾琳小心翼翼地說道︰「訂婚並不等于結婚，誰知道事情還會有什麼變化?生命中唯一可以確定的只有變遷。生命不是一直線，而是個旋轉不停的輪子，失意及得意相互輪流，世事變遷，命運的輪子一直地轉動，生命繼續。」

茉莉知道她外婆的話是智慧的結晶，但她忍不住抗議說︰「但我一直希望你能夠進宮！」

溫夫人狡黠的說︰「那麼就向他提出這一點作為條件，如果他真的那麼想要你，他應該會同意任何事，反正原來的契約被你撕碎了，你們可以重訂一份!」

書房里，威廉也正在嘗試對黑鷹解釋他女兒的行為。「她一直被寵壞了，恐怕她真的是不適合做妻子!」

黑鷹對威廉微微一笑。「她在我的心目中有著極其特殊的地位，你不必擔心，我可以同樣地寵她，雖然我的外表看起來非常地凶暴。」

威廉釋然地嘆了口氣，在等待艾琳說服茉莉的期間，他為他們兩人都倒了一杯酒。

「北方的貴族應該也得到了理查王重傷的消息了，可能會有不少人南下經過沙理伯利城堡，告訴他們我不能等他們，但盡情地招待他們。」

「放心，威廉，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城堡。」

「那可是一件艱巨的工作，不過你可以全權調度我的人，不要遲疑。」

門打開了，艾琳及茉莉走進來。茉莉絲毫沒有馴服的樣子，而是準備好了談判。

她輪流打量了黑鷹及威廉，然後以平靜的決心說道︰「我知道你們三個人已達成了協議，但我要加入成為平等的一份子，不然我絕不會答應。」她停頓一下，讓他們明白她的決心，然後她挑了三人中最弱的一環下手。「父親，我沒有土地，我要一塊屬于我自己的土地，而且必須是我的丈夫踫不得的。威廉一直對自己沒有給他這個心愛的小女兒任何東西而內疚于心，他立刻答應了茉莉。

「從現在起，曼伯羅及弗斯兩地就屬于你了，兩個地方都有一幢房子，及一座附屬的村莊。」

她滿意地轉向艾琳。「外婆，我要求你將一切魔法傳授給我，我需要你的力量。」老婦人默許。茉莉是她唯一的傳人，她早已決定離開人世前，將所有的法術傳授給她。茉莉靜靜地轉向黑鷹。威廉及艾琳都同意她的要求，因此如果他拒絕了，他將會顯得分外地無禮，她在心里微笑，知道自己已經贏了這一仗。

「如果你答應讓我進宮，我就同意訂婚——但它必須是長期的。」她抬高下顎，挑釁他，是否敢駁斥她。

他攤開雙手，做出個寬宏大量的姿態。「我讓你選擇，夫人，你可以在宮廷及長期的訂婚之中選擇一項。」

茉莉心中忿忿不已他只說一句話就把局面轉回他那方面，而如果她再堅持下去，就顯得小氣了。「宮廷」她堅決地說。

黑鷹的唇上泛起一個滿意的笑容。

他們沒有交換訂婚的戒指，也沒有親吻，只是重新擬好了合約，黑鷹蓋上他的紋章——一只飛翔的大鷹。

茉莉轉身離開房間，但她鄭重地發誓道︰「你絕對會後悔的，柏黑鷹。」

黑鷹微笑，熾熱的眸子盯住她，無言地接受了她丟下來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