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只是匆匆瀏覽,現在回來仔細一瞧,玉玲瓏才發現,玲瓏苑里原來還有個小池塘,池上開滿白荷,寬大的葉邊幾乎把水池給掩蓋起來,遠遠看去,只剩一片綠還有那麼一點女敕白。
晚風輕輕拂過,綠葉浮動,白荷搖曳,風生水起。
今夜的月色皎潔明亮,近乎淺白的玉盤柔柔地綻放著光華,夜色撩人。
玉玲瓏繞著水池慢慢地走,卻沒有心賞月看花,她牽掛著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個……」她遲疑一下,「為什麼雙雙會在這里?」其實她想問的是,他不是說他不愛女人的嗎?
「你吃醋了?」長孫昊從她身後抱過來,沉笑著,因笑而震動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讓她也跟著微顫起來。
「我……我只是問問,你不說也沒關系。」她絕不肯承認,自己因為雙雙的出現而心里泛酸。她怎麼會為他而吃醋呢?她掙扎地想著。
「瓏兒,你真是一點也不坦率呀!」這點該改。
「我哪有不坦率?我只是……只是有點好奇而已。」玉玲瓏跺跺腳。「哎呀!我說了,我只是問問,你不說也可以,我不在乎的。」
「真的不想听?」長孫昊俯在她的耳邊問道。
她的心微微怦跳一下。她想听嗎?想听……很想听……
「不要听?」長孫昊再問,瞳中閃過一抹狡黠,只是沒人看見。
要听……她要听……
「我們去那邊走走吧!」長孫昊摟著她往觀荷亭走去。
「呃……你不是要說————」玉玲瓏猛地止住話,因為她瞧見長孫昊眼中的促狹,他是故意在套她的話。
「你——」玉玲瓏又羞又怒,粉頰像上了胭脂一般紅艷如霞,長孫昊不禁也看呆了一下。
他牢牢握住她打過來的小手,穩穩地傳遞著他的溫暖,讓她的手不再冰冷。
「雙雙是這避暑山莊的管家的女兒,因為我不太常來這里,所以就讓他們一家住在這里了。」長孫昊說完才對自己感到震驚。他居然跟她解釋?!就因為他看到玉玲瓏苦成一團的小臉,覺得心頭一軟……
「她好聰明,又會彈琴。」玉玲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說話居然這麼酸溜溜。
「瓏兒,你吃醋我很高興,只不過,為那個女人吃醋就太沒必要了。」長孫昊扳正她撇開的臉道。
為什麼他這句話,好像有一分認真?他只是想贏得賭注,不是嗎?玉玲瓏郁悶地相心。
她掙月兌他的溫暖,坐上觀荷亭的欄桿。
「我沒有為你吃醋。」玉玲瓏低聲並且止月定地說。
「你總是不肯坦率地承認自己更正的感受,卻又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真感情。」長孫昊撫著她的瞼,語氣似無奈又似嘆息。
「你只是想贏得這場賭注而已,何必管我承不承認自己的感覺呢?」玉玲瓏有些賭氣道。
「你干嘛老提賭注?!」長孫昊皺起劍眉,心里有些厭煩。每次听到她口口聲聲地提到賭約,他就很不耐煩,恨不得能把她的話給打碎!
「難道你願意把賭注忘掉嗎?」玉玲瓏語氣冰冷二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在我身上花那麼多時間和精神,只是一個游戲罷了,不是嗎?你何必費心?」
長孫昊捏住她的下頷,眸中是一片陰霾,「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只是一個刺客,我留你一命已經很好了,你還不懂得感激?!」
「不用你對我好,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了!」玉玲瓏淡然地笑著,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其實,不是不在乎,她對他所做的真的很感動,她幾乎要因為這些而愛上他了。
可是,她好害怕,一方面,她很希望長孫昊不是把這些當成游戲,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另一方面,她又很希望他當成游戲,因為他認真了,她以後怎麼面對他呢?
長孫昊狠狠地凝視著她,倏地,銀光一閃,他的劍已在她的脖子上劃上一道血口了。
「我會殺你。」長孫昊陰沉沉地道,黑瞳閃過凌厲。
「我知道你會的。」玉玲瓏完全不掙扎,其實死在他手里也不錯,那她就不用選擇殺不殺他或愛不愛他了。
玉玲瓏閉上眼,只希望長孫昊能速戰速決。
長孫昊惱怒地瞪她一眼,將劍插回劍鞘,然後俯下頭,狠狠地吻著那柔軟脆弱的花瓣,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
他並沒有扶住玉玲瓏,所以被他吻得癱軟身子的玉玲瓏便跪倒在地上,她抬起蟯首,嬌喘微微,一雙盈然水眸困惑地看著挺拔卓然的男人。
「你總有一天會承認自己的感情的。」長孫昊說,然後幾個起躍,消失于黑夜的最深處。
承認自己的感情?玉玲瓏眨眨水眸,覺得自己最後的防線開始裂開。
承認感情,她就是背叛暗門;不承認感情,她就是背叛長孫昊。而悲哀的是,她發現自己誰都不想背叛!
長孫昊一夜未歸,玉玲瓏也一夜無眠。
而她,開始懂得擔憂與想念的滋味是如何了。
「玉姑娘,早。」雙雙推門進來,見她呆呆地坐在梳妝抬前,便笑道。
「噢,」玉玲瓏一听到有人聲,還以為是長孫昊回來了,霍地轉過身,見到的卻是雙雙,淡淡的失望襲上心頭。「早,雙雙,你怎麼來了?」
玉玲瓏迎上前。
「我是來服侍玉姑娘的,這是爺的吩咐。」雙雙笑道。
「長孫昊……呃……我是說少爺,他在外面?」玉玲瓏狀似不經意地問。
雙雙抿唇一笑,「在外面吃了早餐,現在在偏廳里辦公呢!」
「辦公?他不是來避暑的嗎?」玉玲瓏不解。
「長孫府的生意如此龐大,怎能說休息就休息呢?雖然說是來避暑,但是昨晚京城那邊已經快馬來了書信,要請爺定奪;今天一早,杭州那些商鋪的人也來了,爺有得忙了。」雙雙解釋道。
「也對,不然他哪來這麼多錢來搞氣派,這些玉很貴呢!」玉玲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明明很想他,卻又忍不住要唱反調。
雙雙嫣然一笑,開始為玉玲瓏梳妝,綰頭發。「之前,爺突然派人叫我們把院子改為『玲瓏苑』,又把原來的紅木桌椅還有擺設,全部換成玉,我現在才明白,原來都是為了玉姑娘呢!」
「不可能……」玉玲瓏喃喃道︰「他是這麼跋扈、驕傲,這麼不把人放在眼里,他怎麼可能為了我做這些事?」
「為什麼不可能?」雙雙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爺喜歡姑娘,所以就為姑娘花心思,很正常呀!」
「他才不會喜歡我呢!」玉玲瓏驀地站起來,大聲道,嚇了雙雙一大跳。
「玉姑娘?」雙雙驚愕地看著一臉激動的玉玲瓏,不太清楚自己說錯了什麼。
「我的確不會喜歡你。」長孫昊帶笑的慵懶語調從門外傳來。
雙雙連忙行禮。「爺。」
「退下吧。」長孫昊揮手,然後捉住玉玲瓏,把她往自己身上拉。
會不會喜歡她,長孫昊自己心里也不肯定;只是,當他又將她抱在懷里,聞著她的幽幽清香,他煩悶的心情便會不自覺地平靜下來。
雖然這個女人的脾氣太倔強,又不坦率,而且寵她的感覺也不錯;但喜歡她?他沒這個打算。
他說他不會喜歡她。玉玲瓏听了,心里酸酸澀澀的,揉成了一團,微微痛著。她該稱贊他很誠實嗎?
可惜她只覺得刺耳,特別的刺耳!
「想不到你會為我而造這些玉器。」玉玲瓏故意忽略他說的話,胡亂找個話題。
「瓏兒,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倔強,你其實可以說出你真正的感覺,在我面前說出來;但是,你從來都不,你寧願激怒我,也不止同說你的真心。」長孫昊瞪了她半晌,對她故意岔開的話題完全不理。
她想說,可是她無法說啊!她能把暗門供出來嗎?不可能。
她笑笑道︰「我的真心話就是你不要太寵我,我會無法無天的。」
無法無天?能夠無法無天的人只有他!
「你以為每個人都可以無法無天嗎?都真的做得到無法無天嗎?」無法無天也是需要優勢的,她的優勢只是他的寵愛,但在他眼里,這還構不成無法無天的條件。
他還是那麼傲!
「你不要整天一副唯我獨尊的表情,好不好?這天下是天子的,不是你的。」玉玲瓏咕噥著。
「這得看『天下』是怎麼定義的。當皇帝,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在商場上才好玩。每個人都各懷鬼胎,各施本領想與我爭,做生意所需要的工夫與謀略,絕對不下于行軍打仗—而我也覺得,這比打仗有趣多了。」
「那麼,你快樂嗎?」玉玲瓏睨他一眼。
長孫昊要笑不笑地睇她一眼,「一個不懂快樂的人,居然也會問別人快不快樂?」
「彼此彼此,你不也不僅怏樂為何物嗎?」玉玲瓏山止刻反唇相稽。
「當我在商場上又打敗一個對手時,我很快樂。」
「那不是真正的快樂,就像我……」玉玲瓏頓了一下,「就像我每次完成任務,都以為很快樂,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快樂,我們都不懂得快樂!」
「那真正的快樂該如何?」長孫昊吻著她又顰起的眉頭。
真正的快樂?快樂就該像現在這樣,他用吻平撫她打結的眉頭;快樂就是他擁抱著她,讓他的溫暖源源不絕地過渡到她身上;快樂就是能和他一起—感覺到時間靜止。
但,這好像已經超過快樂的極限,這已經是幸福了!她的雙手曾手刃過那麼多條人命,她還有資格去取得幸福嗎?
「我們都不該得到快樂,甚至是幸福,我們都殺了那麼多的人命,怎麼能夠擁有幸福呢?」玉玲瓏的聲音空空洞洞的,讓長孫昊的心無端地一擰。
「幸福是兩個人的事,與其他人無關,你的冷漠無情呢?你本來就不在乎別人的生死,不是嗎?」長孫昊不悅道,他想改變她,是希望她變得熱情!而不是傷感軟弱!
她的冷漠無情?不是早被他逼到九霄雲外去了嗎?現在的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他這個罪魁禍首牽引出來的,他還問她?!
「是你要我改變,現在我真的變了,你又不滿意,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玉玲瓏也不快了。
「你看看自己,傷風悲秋的,難看!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而不是別人施予你的。」長孫昊嚴厲地道,他痛恨她現在這樣,什麼殺了人就不該得到幸福?去他的?
「只要我想得到幸福,難道天敢跟我作對?就算天跟我作對,我也一定要贏過天!」長孫昊狂傲道,那一副張狂卻又卓然的樣子,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能與天斗。
玉玲瓏著迷地看著他的俊顏。「我其實也很不喜歡現在的我,我想快樂起來……」
「你會快樂起來的,因為有我在你身邊。」長孫昊微笑著說,意味深長。
這句話像承諾又像玩笑,玉玲瓏看不透,她只能接受著長孫昊落下來的細吻,與他纏綿與他俳惻,直抵他們的心深處。
長孫昊雖然要求玉玲瓏跟他一起睡,但倒很守規矩,他們真的只是在睡而已。
一開始,玉玲瓏很緊張,對長孫昊很不放心,畢竟他沒有向她承諾不侵犯她,不過就算他向她承諾,她也不會相信的,所以,她一連好幾天都不敢睡。
每晚,長孫昊一抱住她睡時,她就緊張得抓住自己的內衣,像塊石頭一樣,動也不敢動,直到天亮她的情緒才會稍稍平復下來,然後長孫昊到偏廳辦公,她才敢小睡一會。
直到好幾天過去,她才放心真正的沉睡,老實說,長孫昊的體溫很誘人,她不再怕半夜會自己冷得醒過來了。
只是,連她自己也覺得驚訝,原來她還會緊張,她已經有好多年不知道緊張的感覺是怎樣了,而長孫昊就像個掘寶者,把她潛藏的情緒一一發掘出來,漸漸還原回真正的她。
「我不用雙雙服侍了。」玉玲瓏把西湖盛產的佳茗——龍井拿出來,泡一杯給長孫昊喝。
「她服侍得不夠周到?」長孫昊端起白瓷杯在鼻前繞一圈,茶香馥郁芬芳,但他僅是聞一聞,並沒有喝。
「不是,只是我也是丫鬢,發又怎麼能讓人服侍呢?」
要不是玉玲瓏此刻神情專注認真,他會以為她又犯老毛病——故意唱反調。
「丫鬟?你是丫鬟嗎?」丫鬟會像她這樣?什麼也不用做,睡到日上三竿,和他一起吃喝睡?天底下有這麼好當的丫鬟嗎?
「我不是嗎?」玉玲瓏秋波流轉,「我不是丫鬢?你不把我當丫鬟了?」
「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丫鬟的料嗎?何況,你是我的女人,我再差勁也不可能讓我的女人當丫鬟的。」長孫昊傲然道。
「是嗎?可是我這不能干活的人,卻被某人吩咐過要砍五百擔柴,還要煮飯洗茅房。」他的女人?哼!
「你真的很會磨我的耐性,怎樣?你想要我道歉嗎?」長孫昊托住她的下巴,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著她的唇線。
「你霸道得這麼習慣了,要你道歉是不可能的事。」玉玲瓏倒很理智。
「那你說,要怎樣?」長孫昊扯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圈著她的柳腰問道。
「我只是覺得我能照顧自己——」
長孫昊打斷她的話。「我的女人是要被人服侍的。」
「干嘛?直說我是你的女人呀?」玉玲瓏有些氣惱,好像她是他的女圭女圭,她不該有自己的思想似的。
對啦!一開始听,她的心真的像灌了蜜一樣甜,可是當她每次有意見時,他就立刻用「你是我的女人」來堵住她的嘴。什麼嘛?!她是人耶!
「你就是我的女——」
玉玲瓏立刻掩住他的唇。「我是個人,我也有自己的思想,就算我真的成為你的女人,我也不會全部听你的,何況我不會做你的女人。」
長孫昊揚揚眉,「而我的回覆是——不行!你看你自己,連綰個頭發也歪歪斜斜、不倫不類了,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照顧得了自己?而且,你根本不會泡茶,上好的龍井都給你泡壞了,等你向雙雙學好一切女人應該學的東西後,再來跟我談條件吧!」
玉玲瓏一怔,雪頰倏地染上輕淡的紅暈,「怪不得你不喝那杯茶。」原來學了一上午,泡茶這功夫還是上不了抬面。
「現在還要不要雙雙?」長孫昊盯著玉玲瓏因緋紅而更添嬌妍的臉,居然有剎那的失神。
「好吧……」玉玲瓏終于道。
「很好,」長孫昊吻住她。「我明天要去杭州的絲綢鋪里看看,你也一起來,你該添置一些新衣了。」
「我的衣服已經夠多——嗯……」玉玲瓏接下來的話被長孫昊的唇滅了音。
長孫昊邊吻邊說,不給她絲毫的間隙。「不夠多,永遠不夠多的。」說完,他深深地吻住她,不讓她再有說話的機會。
而玉玲瓏在昏沉當中,想道︰他說的話,怎麼好像不是在說衣服,而是——
杭州
杭州果真是個繁榮熱鬧的地方,商鋪林立,小販滿街,樓宇華麗精致。
加上今日天氣明媚,讓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朗晴樓是長孫昊在杭州的一個店鋪,專一買絲綢布匹和香料,負責人姓楚,這里每個人都叫他老楚。
「爺,來了新的布疋,要看一下嗎?」老楚領著長孫昊一行人上了二樓的貴賓房,又為他們沏茶,態度極為恭謹。
「三個月前訂的龍涎香來了沒有?」長孫昊呷一口茶,問道。
這時玉玲瓏才發現,原來長孫昊在人前是這麼的冷酷,連笑也不笑.!本來以為他對她的態度已經夠可怕了,但當他一辦起事來,那種天生的威嚴與氣勢—真會讓人喘不過氣來。
「來了,爺要看看嗎?」老楚輕問,始終低著頭。
「放一點在這房間的香爐里。」長孫昊繼續冷冰冰地交代。
「是。」老楚連忙退下去。
「雙雙,你去沏壺茶來,半年沒來,這里的茶還是這麼差!」長孫昊直接把手中的茶倒掉道。
「是。」雙雙托著茶盤把茶壺和茶杯都收起來,也退下去了。
「過來。」長孫昊向玉玲瓏伸出手。
玉玲瓏慢慢地向他移近,然後見長孫昊不耐煩地一擰眉,身子便被他扯了過去。
「好痛,」沖力過猛,害她挺直小巧的鼻子撞上他的胸膛。「你的胸膛怎麼這麼硬呀?」玉玲瓏戳戳它,流露著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的嬌媚。
長孫昊捉住她的手一吻。「很痛?讓我看看。」
玉玲瓏放開捂著鼻子的手。「我的鼻子是不是腫了?」
「哪有。」只是有點紅,沒想到她的肌膚那麼柔弱嬌女敕,一踫一撞都會損傷,這樣的她怎麼敢拿劍呀?
他情不自禁地攤開她的手,原本上面有著淺淺的繭,但因多日來的養尊處優,加上下人的悉心照料,繭幾乎模不到了。
「以後不許再練劍。」長孫昊把下頷擱在她的頭頂上,吐著氣道。
看看,又這麼霸道蠻橫了!
「我現在也沒力氣再拿劍了。」玉玲瓏嘀咕。
「我不會把解藥給你的,你永遠失去內力,正是我所希望的。」長孫昊懶懶笑著,滿意地看到她懊惱又無奈的可愛模樣。
「你只會這樣耍手段!」玉玲瓏瞥他一眼,撇過臉去。
長孫昊把她的臉扳正。「你以為每個人都有耍手段的能力嗎?至少你沒有。」
「你是不是又在炫耀自己很厲害?」這個人,永遠別妄想他會知道廉恥。
「聰明!」長孫昊點點她的鼻尖,囂張地笑著,一點也不謙虛。
這時,門被敲響。「爺。」是老楚。
長孫昊立刻把她丟回原位——其實也不是丟,只是對于她來講,感覺上就跟丟沒兩樣,他又板著瞼坐回位子上。
他還真是雙面人,她總算見識到了!說什麼「她是他的女人」,結果呢?還不是別人一出現,她就立刻被「拋棄」!
「進來。」長孫昊冷冽道。
老楚推門進來,拿著一個雕著麒麟腳踏彩雲圖騰的香爐,放到小桌子上,再舀了一點點龍涎香的香料,點上火。
頓時,香氣彌漫全室的每個角落,芬芳撲鼻,卻又不會過于濃郁,玉玲瓏深深吸口氣,覺得自己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都被薰得香噴噴的。
「拿上個月從波斯運回來的綢緞,還有最上等的蘇繡,我要為瓏兒添置新衣。」長孫昊接過雙雙泡的茶,喝了一大口才道。
老楚快速地瞥了一眼玉玲瓏。劉伯天天說這個女人怎樣不好,依他看,這女人也不錯嘛!說漂亮夠漂亮,說氣質嘛——雖然不太溫柔,但也挺性格的,配爺剛剛好。
「看什麼?!還不快去!」長孫昊低喝。居然敢眼瞪得大大的看瓏兒?找死!
「是是是。」老楚趕忙退下去,到了門檻時,還差點被絆到。
「你干嘛那麼凶?」他難道不知道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已經夠可怕了嗎?
「難道你要我對他和顏悅色?」長孫昊嗤笑道。
「但也不需要那麼嚴厲啊!人家好歹也是老人家。」玉玲瓏據理力爭。
「在我眼里,只有有用和沒用兩種,沒有老不老之分,如果你覺得他已經老了、沒用了,我立刻解雇,你覺得怎麼樣?」長孫昊眯起幽深的黑眸,聲調平平,卻飽含威脅。
玉玲瓏咬咬銀牙才道︰「不用了,我覺得老楚很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她知道,若她硬跟長孫昊辯下去,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長孫昊滿意地笑了,「你懂得適可而止很好。」
玉玲瓏別過臉,他囂張的模樣讓她有些生氣。為什麼會有人霸道得這樣理直氣壯,不但連她的情緒都要管,而且還硬要如他所願的發展下去!最最最讓她生氣的是,她真的變得越來越有情有緒了!
「在罵我嗎?」長孫昊勾勾嘴角道。
玉玲瓏的心枰然一跳。「沒有。」這個人有讀心術嗎?不會吧!哪有人這麼厲害的?
「別騙我,你在世界上最大的騙子面前,不要妄想撒謊,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長孫昊托起她的下頷,輕輕對著她嬌女敕的肌膚吹氣道。
「騙子?你是……騙子?」玉玲瓏有些怔愕。
「不是騙子,我又怎能擁有這麼多的店鋪和生意?在商場上,比的就是誰最會騙。」長孫昊為她解惑。
「本來我以為你沒騙過我,但現在,我開始懷疑了。」玉玲瓏狐疑地瞅著他道。
長孫昊大笑起來,「瓏兒啊瓏兒,我發現你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很敏銳的。」
「希望你這句話不是在諷刺我。」玉玲瓏斜睨他一眼道。
「你猜猜看啊!」
「我想沒有人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些什麼。」
長孫昊笑笑,「差不多,你有時差點就能猜出我的心思。」
「差點就是等于沒有。」玉玲瓏搖頭。
「不要緊,只要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就可以了。」長孫昊傲慢地道。
「哼!那你現在知道我在想什麼嗎?」玉玲瓏眯起美目,不服氣地挑釁道。
長孫昊微笑,「你在生氣,因為居然有人像我這麼可惡,這麼霸道不講理,還有,什麼時候可以偷到棋譜和……殺掉我呢?」
最後那句,他是俯在她耳畔說的,不讓已經臉紅不敢看他們的雙雙听到。
「你——」玉玲瓏瞪大杏眸,簡直說不出話。
「還有呀——萬一殺不掉我,暗門那邊怎麼辦呢?」長孫昊繼續笑道︰「對嗎?我的瓏兒,我說得一點也沒錯吧?」
他連暗門也知道?她苦笑。對啊!她真傻,他是什麼人呢?!他想要找出她是誰,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簡單得不得了。
「那麼,你為什麼——」玉玲瓏突然覺得喉嚨乾澀,只能艱難地擠出話。
長孫昊修長的手指立即點住她已泛白的唇,看著她震驚過度的樣子,他還是笑,只是眸中一片冷寂。
「你說,一個刺客,到底會倒戈到什麼程度?」長孫昊冷酷地把話吐出來,「我真的很想看看啊……我的瓏兒。」他的眸光優雅卻陌生。
玉玲瓏看著他,忽然覺得渾身冰冷,好像被人倒了一大桶冰水在身上似的,她只能不停地發抖,然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