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娟又被朱雋奇給攔下來了。
「嘿!朱先生,你已經康復啦?恭喜!恭喜!」瞧見朱雋奇一臉神清氣爽、活力充沛。的模樣,陳敏娟不禁佩服他病愈的神速。
「嗯,還好啦。」朱雋奇其實也很訝異自己這麼快就沒事了,破天荒第一遭呢。大概是昨天照顧得好吧。他如是認為著。
「喂,你確定……你是來找我的嗎?」陳敏娟懷疑地瞧向他。
「對,我是來找你問一件事的。」這回朱雋奇沒有任何遲疑的肯定道。
陳敏娟這下可「受寵若驚」了。哇!她何時客串起「主角」來啦?
「你要問我什麼事啊?」
「我想……你是的好朋友,那……她的一些想法,你應該是會蠻了解的,對吧?」。
啊?!原來他想問的還是江丞嘛。
哎,害她以為他轉性了呢,原來是她想太多了。
「咳咳廠她輕咳了兩聲。「嗯……理論上,你這樣說是沒錯啦!但是,我可不能保證,我又不是丞肚子里的蛔蟲,哪可能知道她所有的心思啊,你說是吧?朱先生?所以,我只能說‘盡量’,OK?盡、量!」
「那你知道……如果將一個人以‘鹽巴’來形容,那代表什麼意思嗎?」朱雋奇正是為了今天一早起來見到的那幅江丞給他的畫而來!
「啊?鹽巴?」陳敏娟聞言一愣。
「嗯。」朱雋奇點頭。
「呃……你是說……丞用‘鹽巴’來比喻一個人嗎?」
「嗯哼。」
「是……是誰啊?」喔,希望答案是……
「我!」朱雋奇眼眸瞬也不瞬的瞧著陳敏娟。
哦!天……天啊!丞那丫頭終于開竅了耶!畦!真是太……太可喜可賀啦!
陳敏娟高興得亂感動一把的,她興奮不已的抓著朱雋奇的衣袖,又笑又跳的——
「你……你……恭喜你啦!朱先生!你終于苦盡笆來了,哈哈……」
「啊?」這……她是什麼意思啊?朱雋奇怔愣著,還沒模透她的言下之意。
「哎呀,我這是在恭喜你否板泰來了耶!」
「嘿!你說明白一點吧?我實在不了解你的意思呀!」
「哎……事情是這樣子的啦……」
陳敏娟于是不再賣關子,將先前她對江丞說的那番「陳氏鹽巴論」對他蠅娓道來……
听完陳敏娟的話,朱雋奇足足有好幾分鐘說不出話來。
天啊!他感覺自己像是漫步在雲端的飄飄然……
震驚、難以置信、興奮、狂喜……種種情緒在他心中瞬間變幻翻涌,最後是無法言喻的深深喜悅與感動充斥在胸臆間……
「……她呢?她現在在嗎?」被濃烈情感席卷包圍的朱雋奇,急欲在此刻見到那道強烈撼動他心靈的人影。
「喔,她呀,剛剛駱學長把她找到別處去了。」陳敏娟蹦出驚人的語句。「不過應該是快回來了,因為我們快要開始上課了。」
朱雋奇的臉龐倏地整個黯淡下來,仿佛瞬間由天堂掉進了地獄般……
「呃!駱學長……把…………找出去了?!」
「哎,你先別那麼失望呀,朱先生,既然丞都已經當你是她的鹽巴了,那你根本就用不著擔心了呀,說不定……她只是和駱學長‘說清楚、講明白’而已嘛,你說是吧?」陳敏娟輕松的安慰他道。
呃……他當然是這麼希望啊,可是,事情真會有這麼順利嗎?朱雋奇真的很懷疑。
「那不然這樣好了,你等一下是要上圖書館去的吧?」陳敏娟突地一問。
「嗯。」朱雋奇點點頭。
「因為我們待會兒的解剖實驗課,是大家自行來作考前review的,所以如果說丞她提早完成的話,那我就叫她去圖書館找你,讓她對你好好講個清楚,這樣好吧?」陳敏娟很夠意思的幫他想了個折衷辦法。
「喔……這樣啊!」朱雋奇微蹙著眉頭,低頭沉思了會兒。「好吧。」他也只能這麼答應了。
外罩著白色實驗衣、肩上背著包包的江丞,此刻正和駱明倫站在她對他表白的同一個地點——教學大樓一樓外面的花園小徑。
「丞,不好意思,在你上課前還把你叫過來這里。」駱明倫笑容依舊,卻隱含些許落寞的率先開口道。
「呃……沒……沒關系啊,我待會兒再進去就好了。」江丞笑著,滿含歉疚的。
這回換她敏銳的感覺出學長想找她說些什麼了。
他約她來這里了,不是嗎?在哪兒開始,就在哪兒結束,這用意……很明顯了。
其實她並不傷心,她對學長的感覺是愧疚,無法言喻的深深愧疚,畢竟學長他
為她著想太多,而她,欠他許多!
「丞,之前在社團成果展的舞會上,我幫你拍了張照片,你……有帶在身上嗎?」駱明倫看著她,語出突然地問道。
「呃……有……有啊!」江丞愣了下,隨即從包包里翻出那張她惟一的「沙龍照」來。
駱明倫由她手中接過照片,無語的凝視了半響,隨後抬起頭來看著她,淡淡地笑了。
「你知道嗎?丞?你……很漂亮!」因為他的心真、情真,所以她的一切皆美。
「呃……謝……謝謝你!學長!」
「噓!別動廠駱明倫突地伸手向她背後。「……最後一次,為我放下來!」他松開她為做實驗方便而扎成一束的長發。
手指輕輕滑顧過她的發稍,駱明倫注視著她清澈的眼瞳,逐漸釋然……
「丞,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和你在一起度過的時光,我感到很快樂!謝謝你!你永遠會是我心目中……最特別的小學妹!」
他說著抬起一手輕扶住她的後腦勺,在她額頭輕輕柔柔的印下兩人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親吻,另一只手則悄悄將那張惟一的照片放回她白色實驗衣腰際的大口袋里。
一切……就到這里結束吧。
大體解剖實驗室——
「……肝動脈、門靜脈、膽管,嗯……肝三體……然後……」
「匡咚!」
一聲結實的重物落地聲,令陳敏娟驚跳到一旁。
「喂……喂!丞,你在做什麼呀?‘你的肝’掉了啦!還不快撿起來?」
「你……你剛剛跟我說什麼?」江丞錯愕地戲著陳敏娟。
「啊?肝三體啊。」
「不是啦,是再之前的,你說……阿奇……他?」
「喔廠陳敏娟這下才明白江丞的思緒還停留在上上一刻,還沒轉回來。「我是說……你待會兒要是提早復習完的話,記得去圖書館找你那位朱姓鹽巴先生啦!」
「你……你都跟他說了?!」哎呀!這下她可尷尬了!她本來是想晚點再對他說明的呢,這下卻被陳敏娟給搶先揭曉謎底了。
「跟他說有什麼不好?他看起來很高興耶!」
「喔。」她想應該也是吧,畢竟那樣算是「間接表明心跡」耶。
「不過……那是一開始啦,後來听到你被駱學長約出去後,他就心情跌落到谷底了。」陳敏娟皺皺眉頭補述道。
「什麼?!」江丞這一驚非同小可。「你……你跟阿奇說我和學長出去?」
「對啊,因為他找我要人啊,我只好老實說嘍,我可不想再編什麼借口累死自己了。」她對上次被迫上圖書館借書一事,可還記憶猶新哪。
「噢!天哪!這……」她還沒對朱雋奇交代過半點駱學長的事,這下他肯定會介意死了!江丞心里著慌起來。
「哎!你別急嘛,我都跟他說你會去找他講了呀,你就先別想那麼多啦。來吧,繼續回到‘我們的肝來……」陳敏娟說著,就要彎身幫她撿起剛剛掉下去的肝髒,但是……
吧……不了!你……先自己看吧!我要先去圖書館找他廠江丞劈頭就對陳敏娟落下這麼句話,然後如同一陣旋風般,毫不猶豫的往圖書館跑去。
商管教學大樓,圖書館——
「阿奇!」
江丞急匆匆的找到如同往常般坐在角落的朱雋奇。
「?!」朱雋奇訝異的抬起頭看向她,瞧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她是跑來找他?「你……實驗課結束了?」
江丞搖搖頭。
「還……還沒!」
「那你怎麼?」
「我……我有話要跟你說!現在一定要說!」她不讓他拒絕的強調著。
「呃?」
「是……是關于駱學長,你……你誤會了!因……因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她斷斷續續的忙著解釋清楚一切。
朱雋奇瞧她著急的,感到窩心的笑了起來。
「你別急,先把氣順一順再慢慢說,嗯?」
「我……」江丞站在他桌前微窘了一下,待氣順了些後,隨即定定的瞅住他道︰「駱學長他早就看出來我心里的人是誰了,只是我自己笨,最後一刻才明白。剛剛他約我出去,只是要跟我做個結束而已,因為……」
江丞于是將駱明倫的事情對朱雋奇從頭細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呀,朱雋奇這才終于了解所有的情況。
他笑著,很開心、很愉悅地笑著。
「那麼……你……願意當我的‘鹽小姐’嗎?」
「呃!」江丞身形一震,臉蛋隨即像熟透的隻果般紅了起來。
呵!朱雋奇心滿意足的在心里笑了開來。站起身,他伸手由後頭勾住她的頸子,隔著桌子將她拉傾向他。
「我願意當你的‘Mr.Salt’,所以,請你也成為我的‘MissSalt!」
當兩心相許的四片唇瓣膠著在一起時,也為他倆的愛情開啟新的扉頁……
「咦?這是?」
忽地,一個東西吸引住朱雋奇的目光……照片?!
「這……這是你嗎!!」他拿起從她實驗衣口袋掉出來的照片,對她驚訝的問道。
啊!糟糕!江丞在心里暗叫不妙。
「?」
「呃……我……」江丞囁嚅著。
「這是你,對吧!」朱雋奇嘴角有著隱隱的笑意——照片里的她好漂亮!而他也大約猜得出這是什麼時候照的,因為照片中的打扮是那麼明顯,不是嗎?
「嗯……對!」江丞就算懊惱,也只能老實承認,因為這根本是沒得辦的事實!
「那……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他等著她主動坦白,雖然他已經知道答案,但他希望她能親自告訴他。
「呃……」江丞抬頭看了看他,沮喪地嘆了口氣——「我……我跟你說一件事,可是……你……听了以後,別……別生氣,好不?」
「嗯。」朱雋奇對她挑挑眉峰,表示OK。
等到江丞從頭鉅細摩遺的交代完照片的來歷,朱雋奇實在已經忍俊不住了。
天……天啊!他們兩人那天居然在玩捉迷藏?!
這實在是有夠滑稽的了,而且最夸張的是那個陳敏娟居然還大力配合他們演出?哈……哈哈!她真是可以獲頒「最佳奉獻獎」了!他是徹底服了她了!
「阿奇,你在笑什麼呀?」扛丞覺得納悶不已。
阿奇在她講完舞會那天的事情後,沒有生氣這已經讓她不太敢置信了,而這會兒他居然還在笑?!呃?這是什麼情況呀?
「嗯……我……也有件事情要跟你說。」朱雋奇好不容易止住笑,決定也要好好對她坦白一番。
「啊?什麼事?」
「可是……在我講之前,你可得答應我……別拿‘刀’迫殺我!」他說著眼楮往下瞄了困她打從一開始就握在手里的解剖小刀。
呃?!江丞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
天……天啊?!不會吧?她……她居然大咧咧的「持刀械」繞了大半個校園的跑來這里?!
噢!這下她真的沒臉見人了啦……
江丞繡羞窘到了極點的蒙住臉龐,在心里不住哀喊。然而,此時同情心暫時處于「無感時期」的朱雋奇,卻在一旁抱住肚子笑彎了腰……
同時間,在校園另一端的人體解剖實驗室里——
被江丞拋下的陳敏娟,這會兒頗為無奈的彎身撿起方才被江丞給失手掉落的肝髒——
捧著頗有分量的肝髒,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突然腦海墜閃過一個有趣的想法——
「哎!幸好喔!幸好丞剛才掉的是肝,不是丟
‘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