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準備好了嗎?孫成快來了喔!」左母在門外輕喚著。今天這新嫁娘的臉色非常差,也不肯讓人幫忙梳妝打扮,讓她甚感無奈。
左霜霜懶懶地回道︰「大姊跟姊夫從京城省親回來了嗎?還有二姊他們,辦完案了沒有啊?三姊夫好像也還沒到家是吧?」
為了她這場倉卒的婚宴,在外面做事的人全被要求趕回來參加,真是難為他們了。
「妳二姊跟二姊夫已經回來了,其它人應該也快到了!」左母說。
「行啦!等他們都到齊之後,我自會出去。」左霜霜敷衍地回了聲。
「那妳得小心看著時辰,記得是午時哪!可別晚了。」左母不放心地殷殷交代著。
「嗯!」管它什麼時辰,她又不嫁。
直到听見母親離去的聲音,左霜霜這才望向身邊的男子,笑道︰「不知道我娘知道待會兒的『好戲』之後,會不會抓狂?」
狄烈親昵地捏捏她的俏鼻。「別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妳娘要是抓狂,我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不要太杞人憂天嘛!都到這一步了,為什麼不高興一點呢?」左霜霜這時已經徹底放開了,輕松得不得了。
「妳開心就好。」一想到待會兒要面對的人與事,狄烈實在無法像她這般輕松,但見她一臉無憂,其實他內心也感到很高興。
「可是只有我快樂,你卻不開心,那有什麼意思?」左霜霜跪坐在床上,眸子與他的平行對視,雙手也扯起他的嘴角,非要他跟自己一起快樂不可。
狄烈忍不住輕笑。「妳快樂,我就快樂了,一樣的。」
「真的嗎?」左霜霜狐疑地瞅住他,不是很相信。
狄烈吻吻她。「真的。」
左霜霜轉而躺在他懷里,有點感嘆地道︰「真奇怪,我們本來不是很討厭對方的嗎?怎麼突然又會互相喜歡了呢?」
「感情的事是無法預知的。」狄烈回她文謅謅的一句。
左霜霜噗哧笑了出來,然後突然坐起身,認真地問︰「對了,我跟你的劍,你最喜歡哪一個呀?」
「都喜歡。」狄烈想也不想就回答。
左霜霜不甚滿意。「我是說『最喜歡』,二選一。」
「妳跟劍同樣重要。」狄烈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比的,又不是不能共存,不是嗎?
「怎麼會同樣重要呢?快說嘛!你到底最喜歡哪一個?」她跟劍相比,當然是她最重要啦!
「我真的覺得妳跟我的劍一樣重要,這是事實嘛!就像我跟白銀,對妳而言,不也同樣重要嗎?」狄烈當然是很重視她的,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不,雖然都很重要,可我會說,最重要的還是你。」左霜霜一口氣飛快地說完,然後微嘟起嘴。
「妳的意思是,我也要說最喜歡的是妳,才能代表我對妳真的在乎?」狄烈不明白她在執拗些什麼。
「是。」左霜霜回得理所當然。
她固然明白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說其它,單是這次為了她要嫁給孫成的事,已足見一斑。但知道他所做的是一回事,听到他親口說,那絕對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難道妳還不清楚我的心嗎?」狄烈有些懊惱起來。
「清楚歸清楚,但是我沒听見你說嘛!」左霜霜生氣了。不過是教他說幾個字,又不是要他去死,真有這麼為難嗎?
「妳真是不可理喻。」狄烈也惱怒了。
她是他決定要相伴一生的人,而劍也是他的唯一隨身物,此二者對他來說,都有著不可分的親密關系,為什麼一定要比呢?
「我不可理喻?」左霜霜氣得漲紅了臉。「是是是,我就是這樣!不過,這麼不可理喻的我,也有孫成肯娶我,怎麼樣?」她挑釁地仰頭瞪視他。
狄烈眸子微黯。「妳再說一遍。」
左霜霜話一出口,便立刻後悔了。
她剛剛說了什麼呀!她怎麼可以這麼說呢?然而踫上狄烈幾乎要殺人的眸光,她道歉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如果他肯爽快地給一個答案,她也不用一時氣昏頭,而說出那樣的話呀!左霜霜咬著下唇,撇開臉不看他,鼻間涌上陣陣酸意。
見她收起銳利的刺緩和下來,那嬌柔模樣令狄烈的口氣也不再那麼冷硬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妳還要說這種傷人傷己的話?」狄烈從背後將她納入懷中,下頷頂在她的發頂,嘆了口氣。
左霜霜眼眶泛紅。「我只是想听你親口說,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而已嘛!你干嘛就是不肯說呢?就不肯哄哄我嗎?」
「但我不想跟妳說假話。我們兩個人既然決定要一輩子相隨,就得了解彼此最真實的感受,而不是虛言假語。」狄烈正經的說道。
左霜霜當然能懂,無奈地笑嘆著低語,「你就是這麼愣,都不知道姑娘家就是需要一些些甜言蜜語。」
「哦?那會讓妳快樂嗎?比賺錢更快樂?」狄烈雖然不太能理解,卻仍嘗試著去體諒。
「嗯!」
狄烈想了一會兒。「好吧!」他扳轉過她的身子,然後很慎重地道︰「妳比我的劍還重要,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左霜霜甜美一笑。「很受教嘛!不過,以後你可以不用再說這種話了,甚至說我跟你的劍同樣重要也沒關系。」
「為什麼?」狄烈真被她弄胡涂了。她不是想要甜言蜜語嗎?怎麼好不容易他打通了自己的那一關,她又不要了?
左霜霜笑而不答。「需要」不就是這樣嗎?當被滿足了,便不再有堅持的必要了。她如此想著。
這時,門被敲響,然後傳來左霏霏的聲音。
「霜霜,大家都回來了喔!孫成也到了,該出來了吧!」
「來了。」左霜霜收起笑容,與狄烈對望一眼,兩人相纏的手也緊緊交握住。
一場硬仗即將展開。
左霜霜理了理雲鬢,再用紅紙抿抿嘴唇,慢條斯理地整整衣裙,然後在狄烈跟前旋了一圈。
「如何?」
「美!」她雙目含情,波光濫濫,未施胭脂的雪頰嫣紅誘人,而唇瓣更散發著挑逗魅惑,直讓狄烈看傻了眼。
左霜霜淺淺一笑,牽起他的手一同打開房門。
然而,該在大廳等候的家人,卻全都聚在門前,真是太不合禮了,尤其當中還包括那個新郎倌──孫成!
「怎麼回事?弄了半天,妳還沒穿上喜服?是不是不會穿?」左母見左霜霜一身素衣,幾乎要暈厥過去。
「娘,」左霜霜不理會眾人驚訝的神情,搶先一步道︰「我不嫁了。」
「什麼?」所有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大叫,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說,我不嫁了。」左霜霜再度重復,還仰起小小的頭顱。
「霜霜,好端端的,怎麼不嫁了呢?」左霏霏不解地皺緊秀眉。
「霜霜,妳是受到什麼刺激呀?」左霓霓撫著下巴,看看她,又望望狄烈。
頂著六個月肚子的左霧霧依偎著鐵燹,也一臉困惑地開口,「霜霜,妳可要想清楚呀!」
「我沒有受刺激,腦袋也很清楚,我就是不要嫁。」左霜霜微惱地跺了下腳。
孫成走上前問她,「妳真的不嫁?此話當真?」
狄烈立即擋在左霜霜面前,對他說︰「是,她不嫁。」
左霧霧看著他們,很是胡涂。「霜霜,狄烈,你們在搞什麼呀?」
「我們是相愛的,所以霜霜不會嫁了。」狄烈高舉他跟左霜霜纏在一起的手,大聲宣布道。
左霏霏即刻沖上前,不可思議地叫嚷,「你們在搞什麼鬼呀?又是相愛,又是不嫁的,為什麼呢?」
這下子,左霓霓倒是已經理出些許頭緒,但她沒說穿,只是笑咪咪地倚在聶雲身邊說起悄悄話來,然後兩個人便笑了。
「不嫁就不嫁,有什麼好說的?」左霜霜不明白他們怎麼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不喜歡孫成就不嫁唄!還要解釋什麼?
「可是,可是……」左霧霧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左老爺,左夫人,霜霜不嫁了。但我和她的確是真心相愛的,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疼惜霜霜一輩子。」狄烈恭謹而誠懇地說道。
左家兩老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只是怔忡地看著狄烈,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行!」孫成突然插口,一臉的嚴肅。「現在賓客一堂,就等著新郎倌和新嫁娘了,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說不嫁呢?」
「我就是不嫁,你能怎樣?」左霜霜毫無畏懼地挑釁他。
就算孫家很有權勢又如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今天,她說什麼也不會嫁的。
「妳不能不嫁。」孫成口氣淡然,「別忘了我家的地位。」
狄烈聞言,一手就扯起他的衣襟。「今天就算孫家再厲害,霜霜也不會嫁,她是屬于我的!」
「是嗎?」孫成拿開他的箝制,淡淡地笑了笑。
「我們大不了私奔,怕你嗎?」左霜霜也跳出來,與愛人同一陣線。
才剛回過神的左母听到女兒的言論,差點又暈厥了過去。「私奔?妳敢就試試看!」她難得不溫柔地氣虛尖叫。
「娘,我真的不能嫁他,如果你們再逼我,我們就私奔了。」左霜霜上前攙扶母親,滿臉憂愁地哀求著。
她也不想這麼做啊!但她真的不能嫁給孫成,不然她的一生就沒有幸福可言了。
「妳為什麼要私奔啊?」左霏霏異常驚愕。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懂呢?」左霜霜翻了翻白眼,覺得自己就要被氣死、煩死了。
左霏霏目光詭異地望著她。「我不明白呀!你們明明不用這樣的,卻說什麼不嫁啦!私奔啦!這不是很奇怪嗎?」她實在想不通耶!
「因為我不想嫁給那種人。」左霜霜沒好氣地道。
她好傷心,為什麼大家都不體諒她呢?為什麼她最愛的親人,都要她嫁給孫成呢?她已經告訴他們,自己喜歡的人是狄烈了啊!
「狄烈,你不生氣嗎?」左霧霧捂住小嘴,轉而悄聲問一旁的狄烈。
「我為什麼要生氣?」又不是說他。
「可是霜霜在說你是『那種人』……」一听就知道是貶的成分居多。左霧霧想再說什麼,但被鐵燹吻住小嘴。
直到此時,風征詔、左霓霓夫婦以及鐵燹,大致都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只不過,為了看好戲如何結尾,他們也只好忍住不說破啦!
「妳真的不嫁嗎?霜霜,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左霏霏分外嚴肅地問。
左霜霜重重地點頭。「是,我不嫁了。」
左霏霏轉頭望著狄烈。「你呢?也同意霜霜不嫁?」
「當然同意。」這還用問嗎?
「那你們以後打算怎麼辦?不成親卻又在一起,別人會怎麼看你們呀?」左霏霏搖搖頭,嘆氣道。
左霜霜與狄烈互望一眼。「大姊,妳在說什麼啊?」
這回輪到他們胡涂了。
「說妳跟狄烈呀!一會兒說要成親,這會兒又不嫁了,真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虧他們還拚命地趕回來呢!
「呃,我?跟狄烈?」左霜霜驚訝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霜霜跟孫成兩個人成親嗎?」狄烈也听出了問題,疑惑地追問。
「怎麼會是跟孫成呢?喜帖上寫的明明就是你跟霜霜的名字啊!」左霏霏掏出喜帖遞給他們。
左霜霜跟狄烈連忙接過一看。可不是嘛!他們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頭,一字不差!
可是──
「孫成,你在這出戲里到底扮演什麼角色?」狄烈瞬間了悟,倏地轉過身,死盯著已在一旁狂笑不止的孫成。
「我,我──」孫成笑到捧月復,一手還朝他們揮了揮。
「孫成是主婚人呀!還包辦你們的婚事呢!」左母撫撫心口,終于說出話來了。
「咦?娘,可是妳那天還要我嫁給孫成的呀!」難道那天她听錯?
「沒錯呀!不過隔天孫成就跟我說,妳和他是不可能的,因為妳是真心喜歡狄烈這孩子。」左母回想起那天的事,雖然覺得很意外,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沒什麼不好,霜霜嫁給狄烈,就會一直留在茶居里,這麼一來,他們非但沒少了女兒,還多了一個女婿幫忙,真是越想好處越多哩!
「原來這是你主導的一出戲!」左霜霜霍地轉過身,指著孫成尖叫道。
「這可是我送給你們的大禮,怎麼樣?夠特別吧?」孫成抹掉笑出的眼淚,向他們兩人說道。
「但是大姊他們怎麼沒有誤會呢?我記得給他們的喜帖是寫孫成的名字。」左霜霜想不透這一點。
孫成笑道︰「這還不容易嗎?我跟左夫人說會負責送喜帖的事,然後就乘機把名字全改過來了。」
左霜霜撇撇嘴。的確,這對他來說很容易,而讓她和狄烈出糗,更不是什麼難事。哼!
「真是感謝你的『大禮』,讓我們萬分『驚喜』呢!」狄烈用目光「刺殺」著孫成。
這次可是丟臉丟到長城外去了,虧他們還直想要逃婚,不料,原來逃的竟是自己的婚禮。
「你們喜歡就好啦!」孫成假裝听不懂狄烈的弦外之音,兀自笑咪咪的道。
「可是,你不是說因為有家族壓力,才不得不成親的嗎?」孫成是不是狡猾狐狸幻化的啊?左霜霜不禁斜眼審視著他。
孫成收起笑,溫柔地看著她。「因為我不能讓妳不快樂。縱然不能讓妳成為我的娘子,但我已經視妳為我的妹子,又怎麼會忍心剝奪妳的幸福呢?」
「好吧!雖然你還是讓我們度過了一段擔心又恐懼的時期,不過──」左霜霜望了狄烈一眼,然後同聲道︰「謝謝。」真心的謝謝他。
「好啦!現在你們不會再說不嫁了吧!」左霏霏覺得好氣又好笑,這個大烏龍現在終于結束了。
「可是,我已經把那件喜服撕碎了耶!」左霜霜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當時怎麼也沒想到她真的會在這天成親嘛!「再說,狄烈也沒有禮服可以穿。」
在這糗斃的情況下,不成親會比較好吧?她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他們真的在今天共結連理的話,大概要被笑足五十年,而且,每年一定還會被提醒──這個日子有多麼的令人「難忘」了。
「放心,我早就另外準備好了!」孫成笑嘻嘻地拍拍大手,身後兩個僕人立刻捧著兩套嶄新的禮服送到他們跟前。
左霜霜跟狄烈尷尬地笑了。看來,這下子不成親不行了。
「好了,快去換衣服啦!吉時都要過了。」左母邊推邊催促他們回房。「怎麼會鬧出這種笑話來呢?唉!」她可沒幾年壽命好嚇啊!
「誰教孫成穿著一身新郎倌的禮服呀!」左霜霜咕噥著。這不能怪她嘛!
「妳再仔細看看,他穿的那件只是主婚人的禮服而已啦!」終于有人道破了。
是喲?左霜霜急忙回頭瞄去,好像是耶!唉!反正今天是糗炸了,再多些也無所謂了啦!
直到一對準新人回到各自的房間換衣服時,那些早已心知肚明的人這才笑開來。
一旁,鐵燹摟著心愛娘子的腰,笑說道︰「看來,我真的錯過了不少事。」
「可不是?所以你不能再走了,不然你會錯過更多有趣的事喔!」左霧霧圈上他的脖子,舍不得他再離開。
「我當然不走了,我要陪我的娘子嘛!看看妳,我不過才離開一小段時間而已,妳就瘦了。」鐵燹不甚滿意地衡量起她的腰身。
「還瘦?我都快變水桶腰了。」她哪有瘦啊!
「別忘了妳有身孕,應該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才好。」他決心要好好地將她養得更胖一些,這樣生小孩才有力氣嘛!
左霧霧嘟起嘴,卻在鐵燹寵愛的目光下,軟化地點點頭。
而另一邊,聶雲與左霓霓正笑得開心。
「妳是怎麼看出端倪來的?」聶雲點了一下左霓霓的鼻尖。
他這娘子就是聰明!在這段時間里,他的辦案速度堪稱神速,也多虧她清醒的頭腦幫了不少忙。
「很容易,看他們談話就知道啦!」左霓霓嫵媚一笑,「現在好啦!我們家的女兒都嫁出去了,我娘總算可以放心!」
「不過我想,如果我們生個小外孫給她老人家抱抱,她一定會更開心。」聶雲在她耳邊說著悄悄話。看著左霏霏跟左霧霧都相繼有了孩子,他也有些心動了。
左霓霓斜睨他一眼。「我看這段時間你是太閑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她還不想生呢!
「妳看,升兒多可愛,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比他更可愛的。」聶雲仍持續對她洗腦中。
左霓霓聳聳肩,決定不予理會。
就看看是他的洗腦功力比較強,還是她的堅持力比較久!
而在大廳角落──
左霏霏正對風征詔笑著抱怨,「霜霜可真會嚇人。」
抱著兒子的風征詔溫和地笑道︰「但還是搞定了呀!妳也可以安心了。」
「是呀!以前我一直擔心霜霜會獨身守在茶居里,那本該是我必須擔起的責任,可她卻一肩扛起,讓我的心始終很過意不去呢!不過現在,她終于找到了自己喜愛的人,真是替他們高興!」左霏霏感性地說,眼眶微微泛紅。
「傻瓜!」風征詔騰出一只手輕撫她的頭,寵溺地斥道。
「娘,妳的眼楮怎麼紅了?」升兒像發現什麼稀奇事般,天真地叫著。
「娘的眼里被吹進沙子了。」左霏霏揉揉眼楮,對兒子解釋。
「那升兒給娘吹吹,娘就不會痛痛了。」升兒乖巧地提議,然後就要依言動作。
左霏霏被他逗笑了,抱過兒子親了親。「好啦!娘有升兒這麼乖的兒子,什麼痛都沒有啦!」
風征詔環住她的腰,凝視著自己的娘子跟小兒,一臉的滿足。
此時,左家兩老也是欣慰不已。
左母看著廳里的這三對佳偶,再想到即將出來成親的那對新人,心中不禁想著──她這四朵美麗如花的女兒,終于都找到會疼惜她們的愛花之人了。
洞房花燭夜里,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對新人終于被雙雙送進房。
可是左霜霜卻一丁點喜悅都沒有。她不等狄烈挑起喜帕,就自個兒把它摘了下來,再除去那頂重得快要讓脖子歪掉的鳳冠,然後大字型地躺在床上。
家人的手腳真不是普通的快,一下子就把新房布置好,連被子跟紗帳也都貼了「囍」字呢!
「我累癱了。」見狄烈走近,左霜霜挪開身軀,讓他也躺下來,然後將頭枕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听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
「很累嗎?我幫妳捏捏。」說罷,狄烈便在她的肩膀處輕輕地按捏起來。
左霜霜舒服地低吟一聲,「早知道成親這麼辛苦,我就不嫁了。」
「妳說什麼?」狄烈幾乎是彈坐起來。
她之前說不嫁還有個譜,畢竟當時他們都誤會她要嫁給孫成,可現在她居然還這麼說,不是太過分了嗎?
左霜霜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不住低笑,「我又不是說不嫁你。」說起這個她就一肚子氣。「孫成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嫁給他,干嘛請這麼多人呢?排場還弄得這麼盛大。雖然說錢是他出的,本意也是要祝福我們,但是有好多人我們都不認識耶!到最後,累壞的人卻是我們。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抱怨連連。
「也有可能。」狄烈完全不打算幫孫成說好話,誰教他讓他們的臉丟到塞外去呢!
「我們真是誤交損友呀!」話雖這麼說,然而他們還是都很感激孫成。
狄烈伸出食指,輕撫她的眉頭。「不過,他總算沒逼妳嫁給他。」
「他敢玩得這麼大?」那她一定會在洞房花燭夜宰了他的!
「算了,我們不要說這個破壞我們興致的人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才不想浪費時間在孫成身上。
「要睡了嗎?好呀!我累壞了。」左霜霜眨眨眼,見狄烈放下羅帳,立即呵欠連連,挪好枕頭就要倒頭睡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忘了?在這個時候要睡覺?狄烈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鑽進去,用自己的身體覆蓋在她溜女敕的胴體上。
「你壓住我了,怎麼睡啊?」左霜霜累得不想睜開眼,只輕聲嚷道。
「妳睡。」如果睡得著的話。
狄烈吻著她,從眼瞼到鎖骨,無一遺漏。
餅了一會兒,幾乎要睡著的左霜霜隱約察覺到他要做什麼,推了推他。「不要在我身上『點火』。」他落下吻的每一處,就像點燃一把火似的,漸漸讓她燥熱起來。
「妳怎麼知道是火呢?」他輕啃著她的雪膚,笑問。
左霜霜嘆了口氣,張開眼。「你就是不肯讓我睡,是不是?」
「妳可以睡呀!」狄烈說得無辜,卻又攫吻住她的唇,不讓她有喘氣與說話的機會。
這樣怎麼睡呢?要她窒息暈倒比較快吧!左霜霜想著。而那被他挑起的「火焰」,也讓她選擇了以熱情來回應他。
睡覺?嗯!等會兒吧……
窗外,幾株玫瑰在夜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加上月色的映襯,更是綻放出它們的光華,亮麗而絕美。
全書完
編注︰1.有關左霏霏和風征詔的故事,請看玫瑰吻RK052《姊姊一定強》。
2.有關左霓霓和聶雲的故事,請看玫瑰吻RK056《美人笑一下》。
3.有關左霧霧和鐵燹的故事,請看玫瑰吻RK086《姑娘嚇嚇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