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相親?!
童菫愕然,不敢相信她現在所听到的字眼。
「媽……你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小心翼翼,先問清楚再說。
「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嗎?」一臉的認貢,並說道︰「更何況,你顏媽媽啊,李家的太太跟張家的婆婆,他們都提供了幾個名單,都是很不錯的相親對象。」
「不要!我不要相親!」堅決反對。
「你看你,還想騙我,說不是因為明帆的關系。」童媽媽指控。
「媽,這是兩回事好嗎?」心平氣和,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試著講理,「明帆是明帆,相親是相親,我跟明帆沒有結果,不代表我就一定得高高興興的去相親。」
「才怪!」如同天下間的媽媽,童媽媽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定是明帆傷你太重,讓你對感情卻步,所以你才會不替自己著想,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這樣躲在山上虛度青春,擺明了拒絕接受任何的感情,所以你拒絕跟我去相親。」
明明就不相干的兩件事,卻能被硬扯在一起,面對這樣胡賴的方式,童菫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媽,你誤會了。」嘆氣,仍是只能試著講理,「明帆的事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帶給我那麼大的打擊……」
「那你就跟我去相親!」一句話打斷。
「媽……」
「別說了,這件事沒得商量。」態度十分堅決,「我是打定主意了,你這孩子啊!要是沒人催著、逼著,依你的個性,是不可能主動跨出這一步的。」
嘆了口氣,童菫只能反問︰「相親又如何呢?除了兩個根本不相識的陌生人,尷尬的吃一頓飯,還能有什麼結果?」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沒有好結果?」童媽媽不以為然,「說不定真正適合你的,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就等著跟你認識,你不要還沒開始,就先否決了『相親』這回事。」
「她不去!」突兀的否決聲介入,硬生生的打斷童家母女的早餐會。
循聲望去……
雷冬凜?!
他、他、他、他、他……他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連見也不願意見她的嗎?
他、他、他、他、他……他瘦了……瘦了好多好多……
童菫結結實實的楞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而他的明顯消瘦,更讓她無法抗拒,心中興起的無限憐惜與柔情萬千。
一旁的童媽媽也楞住,要不是臨時想起,這高大威猛、氣勢凌人的男人是女兒的老板,家中猛然冒出這麼一個強悍威勢的男人,她真會嚇死,還以為是哪條道上的大哥闖了進來了。
「沒有相親!」雷冬凜態度專斷又強硬。「小菫哪兒也不去!」
他的出現對童媽媽來說已經夠奇怪了,這時的強硬更是莫名其妙。
清了清喉嚨,童媽媽試著要提醒他,讓他認清他的身分,作適當的發言……
「你來做什麼?」童菫在母親開口前,幽幽的問了。
被問住,冷峻的俊顏露出些微的遲疑,難以啟齒。
他的遲疑看在童菫的眼中,引起她一直在漠視的受傷感,帶著埋怨的話語在她意識到之前便月兌口而出,「你不是……不是討厭我,不想見到我嗎?」
「我沒有!」雷冬凜很詫異她怎麼會這麼想。
童菫不信他,是賭氣,也像是一種報復的心態,她悶頭繼續吃她的早餐,氣苦的學他,把他當成隱形人。
雷冬凜不接受她的漠視,隱隱的感到憤怒──他沒想到,沒想到竟會意外的發現這件事,她要去相親?
「你辭職就為了這個?要去相親?難道你不管鳳兒?不管……不管……」那個「我」字講不出來,只能惡狠狠的看著她。
童菫本打定了不理他,但他的話太奇怪,奇怪到她不得不響應。
「我什麼時候辭職了?」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你今天沒來。」他指控,就像被丟棄一般的語氣,只是他沒發現。
「今天我休假,從鳳兒生病前到現在,我很久沒休假了。」她提醒他,無辜到了極點,並說道︰「而且我答應過鳳兒,要趁今天休假帶她去買衣服,元官說沒問題的,他沒跟你說嗎?」
沒有!
那混蛋只說了她不來,以後也不會來了!
雷冬凜驚覺到被騙,難堪的無法再開口,高大的身子僵持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頗為尷尬。
一見他的無措,童菫便心軟了,不想理會他,但又忍不住不去理會……
「吃飯沒?」她低聲問。
雷冬凜像是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她。
「你一定又只喝熱巧克力,沒吃早餐了,是不是?」童菫嘆息,起身為他張羅,「你看看你,瘦了這麼多,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
她叨念得很自然,雷冬凜听的很安靜,一旁的童媽媽驚訝的張大了嘴。
這……不是她的錯覺吧?
女兒跟這個男人之間……怪怪的,很怪很怪!
童媽媽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一直擔心,擔心女兒平淡到無欲無求、一副古墓派傅人似的模樣,才正打算要押著去相親而已,卻沒想到、沒想到卻讓她發現這麼耐人尋味的事情。
「站著做什麼?」為他添了碗筷,連稀飯都裝好了,卻見他還站在原處,童菫軟軟的催促道︰「快吃呀!」
雷冬凜仍是沒有動作,他看著她,只問她一句,「你會去相親嗎?」
「相親?」稚女敕的小聲音加入對話,鳳兒不知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當然不只她,總是跟在她身邊的寧封也在,尾隨在後,這時才施施然進門的元官熹墊底,臉上掛著的,是有些頑皮、有點討打的笑容。
「姨,什麼是『相親』?」鳳兒對這名詞感到好奇。
「呃……」童菫怔了怔,對一個三歲的孩子,這種事該怎麼解釋才好?
「相親就是要跟別人結婚,要嫁給別人的意思。」寧封答了她,那少年老成的模樣,純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嫁給別人?」小娃兒兒一頭霧水,「什麼是嫁給別人?」
「就是變成別人家的馬麻。」小大人再次給予答案。
「不要!」小娃兒尖叫,奔過來,七手八腳的巴住心愛的姨,喊道︰「姨不能當別人的馬麻,姨是我的馬麻。」
「鳳兒。」童菫哭笑不得,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與尷尬,趕緊安撫,「別听寧封亂說,姨沒有要去相親,沒有要當別人的馬麻。」
「真的?」
「是真的。」
經由保證,差一點要暴動的情緒被安撫下來,小娃兒點點頭,很認真的附和,「不當別人的馬麻,姨是我的,是鳳兒的馬麻。」
尋求認同的小臉看向父親,純真水亮的瞳眸中透著不可錯認的依賴,看得雷冬凜一滯,打心底冷了起來。
避如蛇蠍,雷冬凜明顯回避、拒絕面對女兒那一臉純真的信賴目光。
不只如此──
在一屋子幾乎稱得上幸福和樂的氣氛當中,毫無預警的,他冷著臉,帶著置身事外的冷漠表情,就這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事情發生的突然,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把拔、把拔……」邁著短短的小肥腿,鳳兒追了上去,但小小的人兒,哪追得上父親大邁的步伐。「逛街街,我們一起去逛街街……」
稚女敕的呼喚透著失望,直到看不見人,默默的噤了聲,無助的看向元官熹,「小元哥哥,你說把拔一起逛街街的。」
元官熹模模鼻子,感到過意不去。
他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卻沒想到,他竟錯估了雷冬凜的反應。
見元官熹無法回答,鳳兒眼眶紅紅,求助的目光看向心愛的姨,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就像是只剛遭人遺棄的小狽,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童菫上前,輕輕的抱住了那滿心失望的小丫頭,沒說話,就只是抱住了她。
這種時刻,並不需語言,一個心貼著心的擁抱更勝過千言萬語。
雷冬凜再次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沒出面,但他準備了一袋的現金,方便聯絡用的行動電話,還派了直升機,安排了座車,專機又專車的送童菫跟兩個孩子到了最繁華的大城市之中,好方便他們購物。
但在這些舉動後面,童菫並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他真如表面上的冷漠或是不在乎,那他大可以不做這些額外的安排,絕斷一點,就什麼也不管,直接由得他們去了。
但他偏不是!
表面上他拒絕了與他們,像是拒絕全世界一般,不想與他們有太多的接觸,可偏偏背著所有的人,他卻是為他們的行程安排的妥妥當當。
很矛盾,這真是太矛盾了!
童菫怎麼想都覺得他是在逃避,只是不明白他真正拒絕的、不願意坦然面對的那個問題點究竟是什麼。
她決定花時間弄明白一切,等他們一回山上之後……
「鳳兒喜歡哪一件呢?」
對著粉色的白兔外套,以及另一件繡著可愛小熊的上衣,鳳兒坐在百貨公司出借的幼兒推車上,露出苦惱的表情。
那認真思考的小模樣讓童菫微笑,很高興采購這件事能帶開她的注意力,不再露出一路上那可憐兮兮,活像被遺棄小狽般的表情。
「漂漂,都漂漂。」喜歡白兔的模樣,也喜歡小熊的圖案,鳳兒好苦惱好苦惱。
「鳳兒也覺得都好看嗎?」童菫失笑,露出為難的笑容,「真糟糕,不知道該買哪一件才好呢!」
小人兒擠眉弄眼,學著她苦惱的模樣。
對著兩件衣服,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似乎無限苦惱,看得闕寧封翻白眼……
「不會兩件都買下來嗎?」他提出很好解決的第三方案。
「可是……」童菫遲疑,「我們剛剛買了好多了。」
「你也知道你買了很多了嗎?」小大人忍不住冷哼。
他真是沒看過那麼會買的女人,幸好雷先生有先見之明,出門前便吩咐過買了東西後只拿收據就好,日後會另外派人過來取貨,到時再一起送回山上……要不是雷先生臨走之前有事先交代過,還真不知道她要怎麼提剛剛采購的那一堆衣物。
而且,那還只是鳳兒的冬衣而已喔!
「對不起……」嬌顏赧紅,童菫有些自責,畢竟,她現在花的是別人的錢。「我不是故意的,但好多衣服都很適合鳳兒,我忍不住,所以……」
看她自責得那麼認真,闕寧封真是沒力。
「用不著自責吧?又不是做假帳,侵吞公款。」那種事才是要自責,「雷先生拿錢要你買,你想買什麼,買就是了。」
看著那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對于小大人的開示,童菫想了想……
「沒錯!凜的錢就是要用來買東西用的,因為他沒辦法一起來嘛!」童菫恍然大悟,贊嘆出聲,「寧封真是聰明,我知道了,我會連他的份一起努力的。」
總是故作老成的清俊小臉僵了一僵,闕寧封其實不懂她是怎麼冒出這樣的結論,但隨便她了,他的要求也不多,只希望她能快點買完,好結束這一場對他來說、形同酷刑一般的采購活動。
只是……
「這件可以嗎?」童菫抓著一件輕薄的外套詢問他的意見。「你要不要試穿一下?」
「漂漂,寧封漂漂。」坐在幼兒推車上的小應聲蟲,非常滿意這件外套。
「你閉嘴。」先斥責小的,再轉頭質問大的那一個,「你買鳳兒的衣服就好,不用把時間浪費在買我的衣服上。」
「這怎麼會是浪費?」童菫有些不解,「買完鳳兒,再來就是買你的,冬天要到了,山上的天氣又比山下冷,得幫你們買好保暖的衣服才行。」
「謝謝,不用了。」他毫不在意這種事。「每年在換季的時候,會有人送目錄來,到時再隨便選幾件就好了。」
「哪有人這樣買東西的?」童菫難以想象,只覺得好奇怪,「再說,就算目錄弄的再詳細,總是比不過現場挑選,因為目錄又不能模料子。」
「這又沒差。」闕寧封不以為意。
「怎麼會沒差?」童菫大大的不認同,「現場挑選,才能模得到料子,親自感覺是不是舒適,再說,親眼看見款式,比試一下,總是比看圖片來得好。」
闕寧封語塞,因為,他沒辦法反駁她的話。
欲言又止,最終,那張總是故作老成的清俊小臉透著幾分古怪,最終只能別扭的別過頭,輕哼道︰「隨便你!」
童菫失笑,知他只是害躁,鬧著小男孩的別扭。
「好了,這件外套喜不喜歡呢?」她體貼的轉移話題。
「不要!不要那個!」有意見的是推車上的小人兒,就見她興高采烈的遙指隔壁店家,大喊,「那個,要那個。」
順她的手勢看去,店門處的穿衣偶人身上套著一件無尾熊造型的連身動物裝,看得闕寧封臉都綠了。
「哇∼∼好可愛喔!」童菫驚呼,放下手中的外套,趕緊推著鳳兒到隔壁櫃去參觀。
闕寧封臉綠的跟著移動,卻听到……
「還有其它的呢!鱷魚、小羊、貓咪跟企鵝……哇!這個小雞的衣服真可愛,鳳兒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漂漂,好漂漂。」
「買這個當你們的睡衣好了。」
那個「們」字,讓原就發綠的臉色當場變得慘白!
他多大的人了?還穿這種動物造型的睡衣?!~
闕寧封決定,他寧死不屈,絕對是寧死不屈……
李明帆從孕婦幼兒專賣品的櫃台走出時,一度懷疑自己看錯了。
「小菫?!」他月兌口而出,叫住不遠處推著幼兒推車的年輕女子。
當童菫回頭,發現那個數月前說要好好一談,結果三、四個月音訊全無的人,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畢竟,連著幾個月的音訊全無,她早沒指望過能再見到他,可偏偏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卻在茫茫的采購人潮中無預警中遇個正著。
「明帆?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無法相信,世上竟會有這樣的巧合。
「你有空嗎?找個地方坐坐好嗎?我有些話想說。」李明帆表示。
童菫想不出理由拒絕他,只能帶著兩個孩子,跟他進到一間咖啡廳坐下。
靶覺有點奇怪,特別是在服務生送上飲料,以及給兩個孩子食用的點心後,沒人先開口,那突來的沉默真是教人感到別扭。
「最近還好嗎?」清清喉嚨,開口問候,這是提出邀請的人該盡的本分。
「嗯,很好。」點頭微笑,客套以對,這是受邀之人的公式響應。
一陣不自然的沉默……
「真的很對不起。」道歉,有些尷尬,「之前說要去找你,但因為最近比較忙……」
「沒關系,真的。」趕緊制止。
又是一陣無言以對的沉默……
「最近在忙什麼呢?」不知他想談什麼,童菫隨口問道。
「也沒什麼。」李明帆苦笑,她問的問題,跟他原想說的事也有一點關聯︰「就是忙著處理、以及作好心理調適,好面對破產的事。」
破、破產?!
這字眼嚇到童菫,讓她講不出話來,在她的印象中,李家是富甲一方的名門望族,就算排不上全國首富,名下的土地之多的,也絕對夠八代人吃喝不盡……
「你很難想象吧?說真的,到現在我自己也沒什麼真實感。」仍是苦笑。
「怎麼會這樣?」她吶吶無法接話。
「全怪我不好。」李明帆坦誠,「因為我太急著想向心雅證明我自己,太急著想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出來,結果在最糟的情況下作了最錯誤的投資決定,然後……」兩手一攤,自嘲的聳聳肩,下結論,「就害我們家破產了。」
「是玩期貨嗎?」童菫有限的常識只能讓她有如此的聯想,但又覺得不可能,畢竟,牽扯到的金額實在太大了。
「不是期貨,而是一個開發案。」想到就懊惱,「我以為是上天給我的一個機會,畢竟,對象是鼎鼎有名的驚雷集團……」
「驚雷集團?那個以貨運起家,近幾年卻發展到航運跟餐飲旅館的大集團?」童菫當然知道這個集團,畢竟,這集團的發跡史一直受八卦雜志所津津樂道。
「是啊!正是驚雷集團。」即便只是回憶,都是一陣的懊惱,「我家的某一塊土地被他們看中,因為那塊地,他們願意跟我們合作,讓我們加入他們新的開發案……」
「那不是很好嗎?」她想不通,畢竟驚雷集團赫赫有名,是間正派經營的公司。
「以合作案來說,當然很好,根本就是穩賺不賠的事,但前一陣子我家出了點事,資金上出了問題,在該付合約款的時候調度不及、周轉不靈,演變成我得付出天價的違約賠償金,換算起來,現在就算賣光我家的祖產還不夠。」
「怎麼會這樣?」童菫吶吶無法成言,對商場的事,她實在一竅不通。
「過程滿復雜的,但結論就是我違約了。」丟臉的事他也不想細談,只能苦笑。「心雅勸我直接宣布破產好解套,省得背負更多的債務,我最近就是在處理這些事,所以一直沒有空能去找你,真是抱歉。」
「不要這麼說,你有正事要忙,沒必要把精神花費到我身上。」童菫用吸管攪著杯中飲料,面對「破產」這麼沉重的事,她無從幫忙,也實在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慢!
童菫怔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雷冬凜病胡涂的時候,曾經發過囈語,說是要為她整垮李家,要幫她出一口氣。
這……跟現在講的,該不會是同一件事吧?
驚雷集團的執行長也姓雷,她記得叫雷行韜……等等!按雷家的「影子」制度,雷冬凜的影子,名字不正好就叫行韜嗎?
這一時的聯想讓童菫無比的錯愕,腦中混亂成一片。
她並沒有證據可證明,這兩方的「行韜」其實是同一個人,因為,她從沒問過雷冬凜,所以,她不知道他口中的「行韜」姓什麼。
因此,理論上她不該貿然的把兩人直接當成同一個。
可是實際上,「行韜」這名字並不常見,天下間豈有這麼剛好的事,只是湊巧同名?
包何況,人人都知驚雷集團的主事者姓雷,而看起來非富即貴的雷冬凜恰恰好也是姓雷,這並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
再說雷家異于尋常人家,還有一個奇怪的影子制度在,事情就是這麼剛好,雷冬凜的影子就叫「行韜」……諸多諸多的小巧合,雖然並不是直接,但總是間接的有點關聯,她甚至可以聯想,說不定過去雷家的「影子」都跟著姓雷,那麼,雷冬凜口中的行韜,也就會等于驚雷集團的執行長雷行韜……
童菫愈想愈感頭昏,愈想就愈感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直接認定,害李家破產的主因,其實是因為……因為她?
但這有可能嗎?童菫極度懷疑這個可能性。
在這之前,她沒有──從來沒有想過,當初雷冬凜病中的胡言亂語會有一句是認真的,就像那天夜里,元官熹說的真像有那麼一回事,好象雷冬凜真對她有什麼異想的情懍似的,但沒有,其實什麼也沒有!
事情非常的明顯,雷冬凜病好後的態度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拒絕那麼明顯,明顯到讓她覺得有受傷感,覺得不舒服了,就算她對情愛之事不擅長,也稍嫌遲鈍、不夠敏感,但再怎樣,她也不會傻到以為,這種拒人于千里之外,連相處都不願意的態度,會是一種動情動心的表象。
因為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所以,她不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以為他真願意為她花這番心思,耗費時間跟金錢的整垮李家,就為了幫她出一口氣。
但話說回來,李家的破產要跟她沒有干系的話,那一番病中的囈語,讓人無法確認是否同一人的「行韜」,這麼多個看似相關的聯結點,會不會又太巧合了一點?
童菫悶著頭愈想愈多,心中的不確定感也愈來愈多,到後來,她坐立難安,心虛不已,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李明帆了。
因為不敢迎視李明帆的目光,她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一旁的兩個孩子身上,看著寧封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照顧著鳳兒,細心的拭去沾在她小嘴上頭的餅渣……
因為她的刻意回避,因此錯過李明帆同樣心虛的表情,更不曉得他的心理掙扎。
「小菫。」李明帆開口叫她,豁出去的直接切入主題,「我跟心雅決定結婚了。」
「是嗎?」童菫一下沒反應過來,想不到話題會一下帶到這里來。
「對不起。」李明帆道歉。
「不!別這麼說。」趕緊搖手否決他的道歉,直道︰「結婚是好事,恭喜你了。」
「這麼說對你很過意不去。」李明帆坦言。「但經過這陣日子以來,在我最失意的時候,我發現我其實少不了心雅。」
「哦!那、那很好啊!」繼續攪著飲料,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得體。
「當然!並不只是因為孩子的問題,而且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問題是在我──」李明帆急道,就怕她誤會,並續道︰「坦白說,心雅沒有你溫柔、沒有你的體貼,更不像你一樣,總是好脾氣的包容所有人的缺點,即使到現在,我一樣是這樣的想法,你是我所知道的最溫柔嫻靜的女孩子。」
但他選擇的人卻不是她;這諷刺的現實讓童菫苦澀一笑。
「你可能會怨我,既然如此,為何我還是選擇心雅?」李明帆像是看穿她的疑慮,自動說明,不過卻是反問︰「小菫,你有打從心底愛過一個人嗎?」
童菫被問住,不明白這是什麼問題。
「沒錯,過去在學校我們一直交往著,是人人稱羨的班對,直到畢業時,甚至到了論及婚嫁的地步。」李明帆直述那些過往,再問︰「但你難道不覺得,這一路的平順讓我們兩人之間,一直少了點什麼嗎?」
「少了什麼?」她毫無所覺,只能求教。
李明帆看著她,一臉的認真──
「激情!一種存在于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