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煞車聲外加一記踫撞聲,經由山中的回音效果,在寧靜的,山中顯得特別的驚悚嚇人。
而,這片刻的經過,就發生在童菫的面前!
火紅跑車幾乎是向著她直直掃過來,然後當著她的面,車尾硬生生的踫撞上路口李明帆所停放的座車,這才完全靜止下來。
「傅心雅!你瘋了嗎?這樣開車?」李明帆直覺破口太罵。
「李明帆!你有種!我前腳出門,你後腳就直奔上山找老情人?!」跑車上風情萬種的都會美人,也就是傅心雅帶著一團火焰飆下車。
「你知不知逍你這樣開車是會撞死人的?」
「很意外是不是?應該正在法國的我會出現在這里?」
「你想死是你的事,沒必要拖著路上無辜的行人陪著你一起死!」
「故意的,我是故意騙你我要出門,就知道能逮著你的小辮子,今天讓我人贓俱獲,我看你怎麼賴!」
「你……嘰哩嘰哩……」
「你……呱啦呱啦……」
兩個人,一個火力集中在危險的開車技巧,一個憤怒于對方的行蹤,雙方的話語毫無交集,就這樣直接對罵了起來,看得童菫有些傻眼。
認識李明帆那麼久,她從來都不知道,總是笑口常開的他,原來也會用這麼壞的口氣來罵人……
「沒事吧?」低沉的詢問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問句出現在耳邊,近到童菫能感覺到那微溫的氣息,耳畔的搔癢感讓她整個人為之一顫,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她、她……她竟然整個人倒在雷冬凜的身上?
這認知讓童菫感到有些的暈眩,記憶力快速的倒轉,回想到幾秒一剛,當紅色跑車直速沖過來,特別是一副向著她沖過來的那時刻……
隱約記得……當時她嚇了一跳,驚嚇感讓她直覺性的往後退了一車少,但重心有些的不穩……現在想來,該是雷冬凜及時穩住了她,要不是他,她只怕要因為這一退而跌跤了。
「謝、謝謝。」趕緊站好,童菫感到極不好意思。
雷冬凜沒說話,看著她臉紅紅的模樣,有些些的出神。
「你可以放開我了。」她小小聲的提醒他。
像是到這時才發現到,他還輕擁著她,雷冬凜松手,讓一臉赧色的她得以離開他的懷抱當中。
似乎沒人發現這小小的插曲,在雷冬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納悶那種若有所失感從何而來的同時,另一方集中所有人注意力的雷聲隆隆仍持續,怒吼聲聲聲不絕于耳……
「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我、來、做、什、麼?」一聲高過一聲的反問,配合那惡狠狠的表情,誰都能看出傅心雅的火大,「怎麼不反問問你!你來做什麼?!」
「我、我想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李明帆脹紅了臉,看得出相當生氣。
「不關我的事?要真是不關我的事,你有必要這樣偷偷模模,像作賊一樣的防著我,趁我不在的時候往這兒跑?」
總算,吵得不可開交卻一點也沒有交集的兩個人有了改善,現在理論的是同一件事,但口氣同樣沒好到哪里去。
童菫不習慣這種爭吵的場面,忍不住開口想勸架,「你們,有話好好說。」
「你給我閉嘴!」傅心雅回頭斥責她。
「你對小菫凶什麼凶?」李明帆大聲責問。
「怎麼?心疼了?舍不得了?李明帆!你這個賤人!都跟我訂婚了,還在跟老情人藕斷絲連,你當我是什麼?」傅心雅十分強悍。
「你誤會了。」童菫當機立斷的插入一句很重要的話,「我們絕沒有藕斷絲連。」
從決定分手後,說她傷心也好,說她講原則也罷,總之,她再也沒回頭跟李明帆聯絡過,這一點,童菫敢拿自個兒性命作保證。
只可惜,她的坦然無愧在怒火中的傅心雅面前起不了什麼作用。
「沒有?」傅心雅直接把矛頭轉向她。「要真沒有,他會背著我,一個人開上幾小時的車,跑到這鳥不拉屎的荒山野嶺來找你?」
「小姐,我想你誤會了……」
「不!」打斷童菫話語的人竟然是李明帆,「小菫,心雅她說的對也不對,我這趟上山來,確實是特地來找你的,但不是為了藕斷絲連,我是來請你跟我復合的,請你回到我身邊吧!」
這麼慷慨激昂的發言,換來現場至少五秒鐘以上的沉默。
童菫呆楞的看著他,那僵直的模樣,明顯是被這一番話的內容給嚇到了。
回、回到他身邊?
「李明帆!有種你再說一次!」傅心雅怒極反笑,樣子深沉得有點可怕。
「經過這一陣子的分開,我發現還是小菫最了解我,也最適合我。」本該是私下的話語,這會兒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宣布。「這一回我爸媽再怎麼說都沒用,我不想再當孝子,既然他們那麼中意你,就教他們去娶好了,總之,我是不會再配合他們的喜好去做事,我喜歡的人是小菫,我要跟她在一起!」
「好!很好!」臉上掛著笑,但實則是氣到發抖,傅心雅跟著撂下話來,「那麼,我就等著看你怎麼說服你爸媽,讓這個不能生的女人進你李家大門,我等著看她為你李家傳宗接代。」
懶得再多言,她轉身上車,直接發動引擎,就像賽車選手一樣的,使倒車過程中持續發出可怕的輪胎擦地聲,吱吱叫個不停。
「對了。」倒完車,正準備離去,傅心雅卻突然停了下來,車子就停在李明帆的身邊,萬分優雅的開口,「既然你決定要跟老情人復合了,那我先恭喜你們,也恕我到時得忙著作產檢,可能無法出席你們的喜宴。」
產、產檢?
李明帆的表情明顯一楞。
「我沒告訴你嗎?」姣好的面容佯裝驚訝,接著狀似無所謂的聳聳肩,「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既然先前忘了說,你也當沒听到好了,反正我肚里的孩子就不勞你費心了,憑我傅心雅的姿色,加我傅家的財力,我用買的也能幫他(她)找一個爸爸,就這樣,再、見!」
最後「再見」兩字的力道,重到像是能斬下雞頭,緊接著毫不留戀,幾乎是話一講完,油門一踩……
「噗∼∼」一聲的,如同來時的速度,車子飛一般的直沖而去。
揚起的煙塵未絕,無人開口,一陣不自然的沉默……
「明帆……」童菫出聲,看著僵直原地,宛如化石的前男友,憂心的問︰「你不去追嗎?」
反應慢了至少三拍,李明帆才得以回過頭來看她。
「她那樣開車太危險了。」童菫溫柔的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在出事前,你快去把她攔下來吧!」
「但是……」李明帆滿臉的擔心,卻是欲言又止,他這趟來有很多的話想跟她說。
「快去吧!」微微一笑,有些些的傷感,「她懷著你的孩子,不是嗎?」
「小菫……」舉向她的手明顯一顫,最後頹然的放下,轉身走向他的車。
童菫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滿溢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你等我,等我跟心雅把話說清之後,我會回來的。」發動了卓子,他透過車窗向她承諾。
童菫壓根沒指望他會回來,更不知道他回來還能如何,但這時的她也只能露出微笑,應聲道︰「嗯,你去吧!」
在她柔柔的笑容中,又一次倒車的畫面,李明帆的駕車追隨著傅心雅離去。
笑意停滯,童菫怔怔的看著那絕塵而去的方向,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的心酸,有一種、一種對自己感到不甘心的強烈失落感。
孩子!那位小姐,已經懷了明帆的孩子了……
想到他們分手不到半年,再想想她自身無法受孕的體質,童菫緊抿住唇,努力想抑止眼中的酸澀之意,極不想在這時候情緒崩潰。
「姨……」憂心的呼喊遠遠而來,鳳兒飛奔而來。
童菫險險接住了她,也是在回過身時才發現,巷道內站了不少的觀眾……雖然是白天時間,該工作或是該上學的都出門了,但只要是家中有人的,幾乎全都出來觀看了!
現實來襲,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全教街坊鄰居看去了,再想到這些婆婆媽媽的傳播速度……童菫的臉色轉為蒼白,無法想象,日後村中人人皆知她的不孕、將帶以什麼眼光來看她。
心中有些些的膽怯,童菫不知該怎麼面對未來的流言斐語,更是不敢迎視站在自家門前、正一臉擔憂看著她的母親。
「回去吧!」雷冬凜技巧的擋住了她,不讓她曝露在街坊鄰人的目光當中。
回去?
蹲抱鳳兒的她抬頭,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說的「回去」。
「你們先回去,童媽媽那邊我去說。」
是直到元官熹開口,也實際去做了,童菫才弄清,雷冬凜口中的「回去」,是指回去雷園。
「姨不怕。」認定方才大聲叫嚷的人全是壞人,小娃兒無比認真宣布,「鳳兒保護你。」
軟軟的小手臂環著童菫,有點放馬後炮的意味,但天真的話語熨得童菫的一顆心又暖又甜,真真又要融化了去。
「你最沒用了,怎麼保護人?」總是跟在她一旁的闕寧封撇了撇唇。
「我、我……」小人兒講不出反駁的話來,目光一閃,連忙抬出有力的靠山,「把拔可以啊!把拔保護姨。」
明明是很單純的話語,但這時當事人就在現場,而且……而且讓她發現,總是沉默寡言的他,正實際的用身體遮掩住她,讓她不至于直接曝露在鄰里的好奇打量下,這貼心的小動作,再加上他正目不轉楮的看著她,這讓童菫想不覺得尷尬都不行。
雷冬凜的冷顏沒有絲毫情緒,即使是女兒的一番童言童語也沒能影響到他,不像她那樣的臉紅、感到困擾。
他只是突然的傾身,在嚇她一跳的同時,從她手中抱過女兒。
「回去了。」他說,但卻是動也不動,就這樣抱著鳳兒,定定的站在原地。
童菫怔怔的看著他,眼前的他居高臨下,對她來說,就像座不動的山,直到她意識到,原來他的停滯是為了等她。
童菫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見他邁開了步子、開始移動,沒有反一應的時問,想也不想的隨著他的步代,真的就跟著他「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現實,但不管是李明帆,還是未來鄉親鄰里們要怎麼看待她,現在的她不想去想、不想去面對……
至少、至少不是在她心亂如麻的這時候!
背過她的家,背過那些好奇打量的鄉親,她跟著他「回去」了。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時間在平靜的山中小鎮中不知不覺消逝,仿佛一眨眼而已,匆匆就是三個月過去……
「早安,童太太。」
「早啊,張太太。」正在澆花的童媽媽連忙響應,一看見張太太手中的紙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繼顏媽媽家的祖傳秘方、劉媽媽家供應的偏方藥草,還是什麼從親戚家輾轉問來的神醫,或是某個地方、某某極負盛名的神壇地址後……
「喏!童太太,這補藥給你。」果然,張媽媽神秘兮兮的從手中提袋里拿出一大瓶藥罐。
「給我?」
「不是啦∼∼應該說是給小菫啦!」怕被人听去,連忙壓低聲量,「這是我請我媳婦從城里寄來的,滋補身體最好,女孩子啊!不能不補,把身體養好了,日後想懷十個、八個孩子都不成問題。」
十個、八個?
當他們家小菫是母豬嗎?
面對老鄰居的好意,童媽媽冷汗直冒,無法想象,這年頭除了母豬外,還有誰會生下這麼多小孩。
「你快收下,記得要叫小菫吃。」不分由說,整袋塞進她手里,張太太叮嚀,「三餐飯後外加睡前各吃八顆,調養個半年後,保證小菫想生幾個就生幾個,以後就不會再讓那些都市男孩嫌棄咱們小菫不會生。」
張家的補藥,在鄉親鄰里好意提供的各式各樣、絕對稱得上千奇百怪的援助名單中,光榮的添上一筆,當然,張太太也不忘關心當事人一下……
「對了,小菫呢?今天還沒見她出門,上班會不會來不及?」
「小菫不在,這幾天鳳兒病了,粘她粘得凶,所以,她索性直接住下,好照顧孩子。」童媽媽解釋。
「那女女圭女圭似乎很黏小菫。」張太太若有所思。
這一點童媽媽不得不承認︰「可能是沒有媽媽的原故,鳳兒確實是很粘小菫。」
「唉!如果鳳兒是小菫的小孩就好了……」
「沒關系啦!」一直忍著旁听的李太太也跑出來說話了,「等小菫的身子調養好,到時她想生幾個都沒問題。」
「沒錯!日後想生幾個的問題是還好……」對門的顏太太也忍不住出來發表意見,「現在真正需要擔心的,是小菫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一次的陰霾,那個姓李的小子傷她很重呢!」
「也是。」張太太跟著一嘆,「大家也是看著小菫長大的,她一直就是個重感情的孩子,那個姓李的小子就為了肚皮問題拋棄她,緊接著見異思遷,搞大其它女人的肚子,還敢到咱們山上來鬧,這真的傷她很重呢!」
「是啊!我就是擔心這樣,現在的年輕人啊!有哪個不想往都市發展,就她這孩子……」在鄉親的環繞下,童媽媽忍不住又是一嘆,對鄰居們訴起苦來,「之前見她這麼執意回山上來,我就知道問題大了,但又不能說她。」
「說了只會加重她的壓力啦!童太太,你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好了,感情上的創傷啊!除了靠自己站起來,其它人也沒辦法提供什麼幫助。」顏媽媽下批注。
「是啊!我們這些長輩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說,不要在她的傷口上灑鹽……她的心情不要那麼沉重,說不定能早一點走出這個陰霾了。」送上補藥的張太太說出每個人心中所想。
「但是啊!話說回來,那個姓李的小子真是太不應該了!」因為當事人不在,李太太忍不住放炮。
「沒錯!那個混小子,看他人模人樣,沒想到竟然只是人面獸心!」
「還說什麼會回來解決,現在呢?都三個月了,人還不知在哪兒風流快活。」
「解決個屁,看那沒擔當的樣子……」
「幸好我們小菫跟他沒關系了,那小子不但沒擔當,還是獨子,這種的啊……」
「沒錯,嫁到這種家庭最麻煩了,幸好……」
當事人不在,再也沒有顧忌,幾個婆婆媽媽心中的怨氣早憋到一個極致,當下一口氣全爆發了出來。
你一言,我一句,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這一天,天氣晴朗,是個適合東家長、西家短的好天氣。
「寶貝,起床了喔!」
「嗯……」軟軟的抗拒聲從被窩中發出。
「听話,起床吃點東西,準備吃藥了,吃完想睡再睡,好嗎?」
「藥藥,不要藥藥。」扁著小嘴,眼楮還緊閉的睡女圭女圭嗚咽著抗拒。
「吃了藥藥才會好啊!」模模那仍發燙的小腦袋,童菫有些憂慮。
「不要藥藥……」仍是死命抗拒。
「那先起來喝ㄋㄟㄋㄟ。」不逼迫她,童菫一步一步來。「喝完ㄋㄟㄋㄟ後再睡好嗎?這樣姨才喜歡喔!」
被窩中的人考慮了一下,最後「喜歡」這個字眼的吸引力戰勝了睡魔,只見小手臂從被窩中軟軟伸出,討抱。
童菫失笑,抱起她,將她安置懷中,取了裝著乳汁的女乃瓶給她。
其實是有備而來,除了裝著乳汁的那一瓶,床邊的置物櫃上還有兩個女乃瓶,一瓶裝著已混合糖漿藥水的藥,一瓶則是漱口用的開水,童菫早打定了主意,要趁著小娃兒睡得迷迷糊糊、吃女乃吃得糊里胡涂的時候,來個偷天換日,騙她喝下藥。
小娃兒正如童菫所料的那一般,毫無警覺的賴在她的懷中吸女乃,一雙眼還是緊閉著,那安心恬適的模樣,甜蜜得直教人揪心。
不識相的敲門聲在這時響起,而且不等應聲,門外的人自動開了門。
「抱歉,打擾一下。」元官熹探頭進來,同樣是一張笑顏,但不見平日悠哉,有的只是苦笑的成分,問道︰「我知道這種事不該麻煩你,但我實在沒辦法……」
「什麼事?」童菫直接打斷後面廢話八十句。
「凜他好象病了……」
「讓鳳兒傳染的嗎?」童菫月兌口而出,直覺問︰「看醫生了沒?」
「那是不可能的事。」苦笑,比苦瓜還苦的笑,「除非是昏迷過去,要不然,凜是不可能讓醫生踫他的。」
「只是視訊問診也不行嗎?」童菫無法想象。
當然,視訊問診的本身也是頗讓人無法想象的!
猶記得兩日前,當鳳兒食欲不振,開始出現不舒服的癥狀時,也不知是雷冬凜不信任山區小診所的醫生,還是太過相信自家的家庭醫生,小孩生病的時候,他竟然不是帶著小孩直赴鎮上的診所,反而是開了視訊的功能,利用網絡聯結不知人在何處的醫生,透過網絡視訊的問診。
之後,拿藥的過程更是一絕!
問診過後,童菫抱著病懨懨的小鳳兒,心里才正在想,光是診斷但又沒有藥,能起什麼作用而已,沒想到轟隆隆的直升機聲出現,不知從哪里來,也不知道拿藥的人是誰,總之,直升機在雷園後方那一片寬敞的停機坪上丟下一大箱……真真正正的一大箱的藥物,之後連停下來都沒有,就又轟隆隆的飛走了。
這種看病拿藥的方式,真是開了童菫的眼界,也因此她很難想象,有人可以抗拒醫生、抗拒到連視訊都不願意的地步。
「這事說來話長。」元官熹試圖長話短說,「但簡單的來說,就是一種心理障礙。」
「心理障礙?」童菫怔了一下。
見她怔然,元官熹決定透露些許內情,「凜雖然是嫡傳的繼承人,但他不像兩個異母弟弟,他是到六歲時才被接回雷家,在這之前,沒人知道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大家只知道他很抗拒醫生,痛恨任何醫療人員接近他。」
兩個異母弟弟?感覺雷家的環境似乎有點復雜……還有!六歲被接回家?這之前是到哪里去?有什麼隱情嗎?
嗯……會這般痛恨醫護人員,幼兒時的雷冬凜是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呢?
無數的疑問閃過童菫的腦中,但最終,她只有一個問題。
「雷先生生病,你不去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她困惑,合理懷疑元官熹的來意。
「我是想……」清雅的俊顏咧出一笑,指了指她懷中的小毛頭,「既然你能搞定那個小表,小表的老子應該也難不倒你。」
「這是兩回事吧?」童菫吃驚,讓他的邏輯給打敗。
驚呼聲驚動懷中的小人兒,童菫亡羊補牢,趕忙單手輕拍了幾下,將那小小的身子摟進懷中,安撫性的在那光潔的額上親吻了一下,附上幾句嬌軟軟的輕哄,直到小人兒又回到昏昏然的狀態中,這才松了口氣。
女乃瓶中的乳汁所剩無幾,童菫抓住空檔,趕緊換上一瓶,她懷巾.的雷鳳書半眯著眼吸吮著,渾然不覺ㄋㄟㄋㄟ早喝完,女乃瓶已被換成裝藥水的那一個。
不多時,同樣的動作再來一次,童菫抓著時機,在她吸完最後一口藥、嘴型還保持在吸、吸、吸的狀態中,一氣呵成的再換上裝著開水的女乃瓶讓她吸吮。
「真厲害。」元官熹嘆為觀止。
「你還沒出去啊!」童菫這時才想到他還在房里。
「原來我這麼沒存在感。」元官熹笑眯眯的,不像受到傷害的樣子。
童菫不想跟他打哈哈,直接切進主題,「既然雷先生也病了,你還是趕緊勸他去看醫生比較好。」
「鳳兒,鳳兒!」元官熹也不唆,俐落的換了個對策。
「你別吵她。」晚了一步,懷中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已被喚起些許的注意力。
「鳳兒乖乖,把拔生病了,好想好想你,你要不要去看看把拔?」俊雅的面容裝出好可憐好可憐的樣子,博取小家伙的同情。
「把拔……」迷迷蒙蒙的大眼楮求救似的看向童菫。
經由三個月的相處,童菫怎會不知道小丫頭的心思!
還不就是想親近父親,但又有點畏懼,所以想要她陪著好壯膽……童菫對這奇怪的家庭關系已經模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自己存在的原因,除了給予鳳兒母愛,最重要的就是要為這對父女作潤滑,給小丫頭當靠山用的。
童菫也不懂當中的原由,但她發現,要是她在場,鳳兒會較開朗也較有自信心,面對父親時,原有的懼意會改善許多。
不過話說回來,對這些的反應,童菫自己也有一點點的成就感跟小小的虛榮心啦!畢竟,這些好的改變都是因為她而起,顯現出鳳兒對她的依賴,她被依賴著……
「姨……」見她不語,小人兒軟軟的喚了一聲。
童菫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拒絕不了這個蜜糖兒。
「把拔生病,鳳兒去看看,不能吵他喔!」她先叮嚀。
「嗯!」連忙應允下來再說。
見狀,元官熹竊笑于心。
擒賊先擒王,說的就是這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