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河線上的愛情 第九章
作者︰湍梓

小路踏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踱上台階。經過剛才那一場天倫重聚,她的心只有更紊亂、更混淆而已。

她該回去嗎?她的家人滿是盼望的懇求她,更何況她還有個患有心髒病的母親。

但泓理又該怎麼辦?

懊死……這一切都亂透了。她情願回到過去的小路,一個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的小路,或是更早,那個遭人凌虐,不懂心痛的可憐的女孩。

小路拿出鑰匙預備打開大門,結果門竟自己打開了。

是張媽。她正白著一張臉,仿佛屋內有什麼洪水猛獸。

「你可回來了。」張媽的表情像是放心,又像是擔憂。「少爺等你好久了,現在正在書房發脾氣。」

泓理回家了?為什麼?她不是已經成功的騙過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發什麼脾氣?」她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我也不知道。」倒楣的張媽根本是個局外人,卻無端受到波及。她至少已有五年未曾見過泓理發那麼大的脾氣。「少爺只是問起你的去向,我也照實回答說你和穆小姐一塊兒出門了。結果他听完就怒氣大發,差點沒將桌子砸了。然後冷冷的命令我你要是回來,就請你馬上去見他。」

張媽不禁回想起六年前的種種。少爺是變了,小路也變了,但存在于他們之間的張力卻未隨著時光改變,只是換個方式表現而已。

比如愛。

「我懂了。」她忘了還有個童子軍似的張媽,她是不可能對雇主說謊的。「我馬上去見他。」

小路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煩躁的情緒。以她目前這種心情,很有可能和他大吵一架。

懊死!他們是成年人啊……不,她尚未到達法定成人的年齡。那至少泓理是成年人,該有起碼的自制力,不會無理取鬧才是。畢竟她只是去見自己的親生父母二點錯也沒有。

小路不停的說服自己,但她很快地發現她的說服只是自我安慰。

泓理此刻就像是一只發狂的獅子,正張牙舞爪的朝她逼進。

「你騙我?」他的聲音幾乎和刀鋒一樣銳利,將她的自信心徹底割碎。

「我沒有。」她反射性的否認,企圖逃過一劫。

「沒有?」他的笑是陰沉的,有別于這兩天的勾魂笑容。「你竟敢睜著眼楮說時話。你若不是騙我,那你早上和穆笛迎去了什麼地方?逛街?」打死他都不會相信穆笛迎會有空找她閑逛。

「我……」在泓理銳利的目光之下,她不敢說謊,也不想再說請。

她只不過是去見她想見的人,何罪之有?

「我是去見我的家人沒錯,那又怎麼樣呢?」她的火氣也跟著慢慢升上來。

「那不是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是我,只有我而已。」對他而言,小路是他的全部。

「泓理,講理點。」她握住他的雙手,試圖穩定他的情緒。「你是我的家人、我的愛人,但他們也是啊。血濃于水,這一點我們無法否認。」

「無法否認的只有你而已,與我無關。」泓理冷酷的回答,並反扣住她的雙手,拉近她低頭吻住她,狂熱的舌頭幾乎燒穿了她。

「看吧……」他相當滿意的用大拇指輕撫她的下層,揚起一抹了解的笑容。「能了解你需要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你的親生父母不能,任何人都不能。即使你和他們有著見鬼的血緣也」樣!」說完,他又是一陣狂吻,吻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他又在用「性」留住她了。不問她的想法,不問她的意見,只是一味地告訴她,她「應該」做什麼。

她受夠了!她是人,不是一個毫無知覺的布偶。驀地,穆笛迎那句「Beyourself、don'tbeadoll.」閑人她的腦海。

她要做自己!

「住手!」小路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他。「我不是你的傀儡女圭女圭,我有我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見!你為什麼從來就不問我?為什麼老是一意孤行的決定我應該做什麼?」然後不斷地告訴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泓理的反應是驚訝,是生氣。他有一種被傷害的感覺,仿佛他這六年來的付出在她眼里只是獨裁。

她怎麼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為了了斷對她的渴念,他甚至說服白H己送她去美國,而今,她卻說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他覺得他受傷了,而且他也想讓她嘗嘗被傷害的感覺。泓理宜覺的反擊,忘了他所攻擊的對象就是他視為珍寶的小路。

「如果你是一個傀儡女圭女圭,那你就是最差勁的產品!你不懂服從,不懂得主人為你上發條的辛苦。」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冰冷的言語像道冷鋒劃過小路欲碎的心。「滾呀……你不是想回到你父母的身邊嗎?他們會听你想要什麼、有什麼意見,而不會像我一樣,做個連狗都不如的獨裁者!」沒想到到頭來,他的一切努力只是白費!

「泓理……」小路淚流滿面,不住地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但她知道她已經傷害到泓理了。她連忙攀住他,企圖跟他解釋清楚。

「滾!」泓理揮掉她的求和。他的心太痛了,他用盡一切愛的女人居然指責他的愛是無理取鬧!

「泓理。」小路再次拉住他的衣袖,也再次被泓理甩開。

「滾!」他狂吼。「滾回你父母那邊去……反正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我對你而言,什麼也不是!」

「不是這樣的!」她要怎麼解釋,他才听得進去?

此刻的泓理什麼也听不進去,他的腦海中一直?蕩著地今人心痛的控訴——我不是你的傀儡女圭女圭!

「滾!別逼我動手趕你。」他沒把握自己會不會失手勒死她。

「我——」

「滾!」

接連的五個「滾」宇讓小路心灰意冷。她如行尸走肉的向前行,明白此刻的泓理絕對不可能原諒她。

她似乎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離開一陣子,等他氣消。

回房後,她撥了一個電話號碼,並收拾簡單的行李,跟張碼道別後便搭著計程車離去。

望著揚長而去的計程車,站在落地窗前的泓理猛然出拳,打落了一地的碎片。隨著汩汩流出的鮮血,他像只受傷野獸般,仰天悲嗚。

「小路——」

她原本以為由H已早已習慣思念,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習慣。

在美國那五年間,她一直想念著泓理,但那種思念和現在這種思念相較起來,有如小巫見大巫。至少那時候她還擁有他的關注,現在卻只剩冷淡和拒絕。

她打過無數通電話試圖跟他道歉,但他的回答是掛斷電話,連句招呼都懶得跟她說。她甚至跑到公司找他,但每次都在一樓大廳就遭拒絕。

唉,為什麼她就不能用用大腦,非得把話說得那麼宜不可?泓理是個驕傲的男人,絕對不可能輕易原諒她的。

她還在奢望什麼呢?他甚至要耿大哥辦好了手續,所以現在她是道道地地的羅雅詩,再也不是範羽路。

可是……她想做範羽路,不想當羅雅詩。這個名字象征著離別,從此她和泓理將是陌生人。

她為什麼會說出那一番話?音到現在她才明白,就算是傀儡女圭女圭也好,她想要泓理,也只要泓理。

已經太晚了嗎?

「雅詩。」

身後傳來」個不算太熟悉的聲音,面對著尚在熟悉階段的父親,小路掛上一個禮貌的微笑。

「爸爸。」她試著讓自己叫得順口些。

「有心事?」羅嘉文慈愛的摟住她的肩,而她費盡全身的力氣才沒有反射性的推開他。

「沒有。」有人關心的滋味真好。小路試著慢慢放松心情。

羅嘉文卻是一眼望穿了她的心思。雖然分離了十八年,父女間的感應還是有的。

「天氣這麼好,你何不出去走走?」他建議著。「或許找朋友聊聊天。」

聊天?說實在話,她已經好幾個禮拜沒好好跟人說過話了。但她的朋友又少得可憐……

突然間,小為的行動電話號碼浮上腦海,他大概是她唯」可以傾訴的對象。

「您說得對,我是該出去走走,老是悶著也不是辦法。」小路唇邊勾起一個愉快的笑容,像個天使一樣。

「這才像話。」羅嘉文終于放下心來。自雅詩回來後,就沒看過她的笑容。「好好的玩。」他囑咐一句。

「我會的。」

小路連忙回房打電話,沒一會兒,電話就被接起了。

「小為?我是小路。」

對方一陣沉默,約三秒鐘之後才听到回答。「範小姐,我是嚴履知,上回見過。」

原來是那個變態經紀人!小路本想掛上電話,沒想到對方卻先一步出聲。

「別掛。」他威嚴的聲音不容人反抗,讓小路不知不覺地停下意欲切斷電話的手。

「有事?一听見他的聲音,她就渾身不自在。

「沒錯。」對方的聲音仍是那麼低沉,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還真是好听。「我有事想和你談,你現在方便出來嗎?」

想和她談事情?她可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任何「可談」的事。

「我和你無話可說。」

「不見得。」嚴履知頓了」下。「我想我們有個共同的話題凌塵,也就是小為。」

這的確是他們的共同話題。小路霎時緊張起來,「小為怎麼啦?」

「詳情見面再談。」他故意吊她胃口。「你方便來這里嗎?」他給了她一個地址。那是一家法國餐廳,氣氛不錯。

「還是要我去接你?」嚴履知又問。

她才不要!他超級惹人厭,要不是因為小為,打死她都不要再見到他。

「用不著,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他似乎很滿意她的答覆。「二十分鐘後見。」

卡的一聲,他竟掛得比她還快。

小路恨恨地注視著電話,百思不解那超級變態有什麼理由要見她。

然而電話那頭的嚴履知卻不是這麼想。事實上,他滿意極了。

就連老天也幫他,天底下還有什麼東西是他上不了手的?

她已經離開葉泓理,回到雙親身邊,這個機會可說是千載難逢。

他不禁聯想到肥皂劇中的老掉牙劇情︰身心俱疲的女主角因誤會而和男主角分開,覬覦已久的男配角乘虛而人,成功地據獲女主角的芳心。

老套,但很管用。他一點也不介意擔任那個男配角——只要能獲得他想要的。

而他想要的人是羅雅詩,也就是範羽路。

等待魚兒上鉤總是需要一些耐性,拋線更是一種技巧;他一點也不奢急,更何況他手中還握有幾張王牌。

嚴履知微笑的注視著餐廳的落地窗,以免錯過小路怒氣沖沖的身影。

丙然,二十分鐘後,她就像一顆子彈般的疾射過來,嚴履知幾乎可以看到玻璃碎片。

「午安。」他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面前那杯咖啡還在冒煙,頗像小路此時的心情。

「你要談什麼?」她逕自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大有將整杯咖啡往他頭上倒之勢。

「先別急。喝咖啡……」嚴履知好脾氣的詢問一面仔細觀察她。她比上次見面時更美了。鮮少有女人不上妝還能這麼美麗。

「我想點一杯硫酸。」嚴履知不痛不癢的語調激怒了小路——他令她想起以前的泓理。

嚴履知但笑不語,但臉上的表情讓小路覺得緊張。

「你有多久不普這麼說話了?」他的問題出人意表。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小路臉色蒼白,感覺血色正一點一滴自臉部褪去。

「我說什麼你很清楚,用不著偽裝。」他仍首淡然,但臉上不再掛著微笑。

「你——」

「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否則你也不會一臉蒼白。」他自顧自地的說道。「強迫自己去改變很累吧?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很苦吧?取悅一個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改變了一切,只為了一個把你當作傀儡的男人,值得嗎?」

他連續幾個問句教小路當場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你……你為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很簡單,用錢。」台北的征信社多得是。

「你調查我?」「小路不禁大叫。這個男人到底有何居心?

「對。」嚴履知大方的承認,對于四周投射而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為什麼?」小路簡直無法置信。「為什麼你要調查我?」這人真是變態得徹底。

嚴履知這才坐直了身子,臉上也現出一種宣示般的認真神情。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想要你陪在我身邊。」

小路更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瘋了,就是神經病!

「你還記得我曾問過你一個問題嗎?我問你,你屬于誰?而你的回答是,你不屬于任何人,你就是你。但你是嗎?你真的是你自己嗎?還是你想像中的自己,一個為葉泓理打造的自己?」

他的話句句刺人她的心底,她為這番話的真實性感到心痛。

他有什麼權利探索她的內心?說穿了,他不過是另一個想控制她的男人罷了。

「你憑什麼質詢我?你不過是另一個想擁有我的男人而已!」小路極力忍住淚水,不讓它們落下。

「我是想擁有你。」嚴履知輕觸她的眼眶,鼓勵她讓感情宣泄。「但絕非以葉泓理的方式。」

小路的眼淚開始一滴滴的落下。

「我自己也被這種陌生的感覺嚇了一跳,畢竟我是個像行事歷般的男人,無法想像一見鐘情的場面。但它就是發生了,我也無法抵抗。」

他的語調充滿了真誠,小路不禁修正之前對他的觀感。

「我絕不會像葉泓理,我會尊重原來的你,你不必為了迎合我而強作改變。」他輕輕的為她抹去淚痕。「愛情對我而言一樣陌生,但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這麼快就判我出局。」

面對著嚴履知誠懇的面孔,小路不知該說些什麼。

嘗試著去接受另一份愛情?她不認為自己能做得到。畢竟她愛了泓理這麼久,很難想像自己會去愛另一個男人。

「至少跟我做個朋友。你會發現我其實是個不錯的伴。」嚴履知決定改變戰略,先當朋友再說。

小路點了頭。任誰也無法拒絕這麼誠摯的請求。

拔河游戲人人會,只是技巧不同罷了。

嚴履知相信,假以時日,必能剪斷她和葉泓理之間的聯系,讓那條繩索消失無蹤。

小路發現嚴履知是認真的。

他的殷勤讓她不知道核如何拒絕,尤其和泓理的冷漠拒絕相較之下,他的溫柔體貼更顯得窩心。

而且,他家和羅氏非但有生意上的往來,同時也是世交,這讓她更無法拒絕他的好意。

這天,她在父母殷切期待的眼神之下,硬著頭皮和嚴履知一塊兒出去用餐。她無法說不,因為他請求的手段太高桿。

先別說他最近有意無意問促成的幾個合作方案將使羅氏一躍成為國內排行前二十大的大型企業,光是嚴履知得體的應對進退和翩翩風度,就讓羅家二老對他頗有好感。

小路並不是一個會屈服于權貴威嚇之下的人,但她卻發現自己無法拒絕溫文有禮的嚴履知。

他是一個懂得生活,懂得如何掌控別人于無形的高手。即使是施恩于人,也從不點破。

相對地,當他施壓時,亦不著痕跡。

她沒有選擇,畢竟她是羅家的女兒;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嚴履知也的確是個令人感到偷快的玩伴。

但他卻不是泓理。

「有心事?」嚴履知邊彩煞車邊問道。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到了?」小路如夢初醒般注視著車窗外的霓虹燈,那一個個燈泡仿佛在預告夜晚的狂歡時刻即將來臨。

「到了。」他淡淡地答,同時打開車門。在同一時間,站在俱樂部外面的服務生也十分迅速的篇小路打開車門,必恭必敬的等她下車。

這個場景她十分熟悉,只不過那時她是躲在陰暗處的偷窺者一雙眼珠子總是不停的溜來轉去,以逮住較容易上手的肥羊。

好快,都已經過了六年。在被迫當扒手的那段時間里,她壓根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一個新的身分,一個新的小路;她不禁感到身心俱疲,到底她必須改造自己幾次,才能應付泉涌而來的親情及感情?

「放輕松點。」嚴履知紳士地勾起她的手臂,「過去的一切只是噩夢,未來才是人生。」

他敏銳的心思再次嚇著了她。這人屬迥蟲科嗎?

「同樣的,葉泓理也只是你的過去,他不會出現在這里,干擾你的未來。」

他錯了。

人算不如天算,嚴履知萬萬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在這個俱樂部踫到葉泓理,並且為他們日後的感情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泓理,你最近到底有沒有睡覺?怎麼眼楮老充滿血絲?」耿青雲實在看不慣泓理的樣子,他最近拼命工作,又經常一夜未眠,這行徑跟自殺無異。

他正在慢性自殺,殺掉自己的感情,也殺掉他殘存不多的人性。

自小路離開他之後,他的心就失落了。沒有了心的泓理就像只野獸,您意享受吞噬人的快感。

他變得殘酷不堪,對合並、壓迫其他弱小的公司或債務人從不猶豫,總是既快速又殘忍的解決掉他們,然後再尋找目標進行下一波的掠奪。

要是在古代,他這種行為就叫「土匪」;偏偏他走運得很,生在現代又握有權勢,在道德意識模糊的今天,硬是能正名為「強悍」。真是見鬼!連他這個靠客戶「強悍」為生的嚴正律師都快看不過去了。

餅去的泓理尚懂得寬容,現在的泓理簡直比禽獸還不如,他再這麼亂搞下去,不把小命搞丟才怪。

「我有沒有睡覺干你什麼事?」泓理沒好氣的回答。他最近已經夠累了,實在沒什麼耐心听人嘮叨。

「干嘛火氣這麼旺?」耿青雲大喊冤枉,覺得自己真是好心被雷親。「我只是怕你倒下去罷了。自從小路——」他倏地住嘴。差點忘了小路是個踫不得的話題。

泓理的臉色果然如他預料中的難看。鐵青的臉色再加上充滿血絲的眼楮,耿青雲突然有種誤闖鬼屋的錯覺。

「自從小路怎樣?」泓理的口氣陰寒,神情粗暴。「繼續啊。」

他受夠了……他不過是站在朋友的立場表達一下關心,為什麼泓理會像只發狂的野獸,見了人就咬?他決定做個不畏艱難的人,只要能解開泓理心中的結,一切犧牲都值得。

「繼續就繼續。」耿青雲豁出去了,大不了少了個好友兼大客戶。「自從小路離開你之後,你就完全失去了人性,把自己和別人的生活弄得一團亂。你若是舍不得她,為什麼不去把她要回來?只會折磨虐待自己,同時又搞亂別人的生活又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有多少人等著要你的命……你這麼胡亂瞎搞是想報復小路,還是等別人干脆給你一顆子彈,讓你自痛苦中解月兌?」真是!也不想想自己平時人緣有多差,據說現在排隊等著殺他的志願者至少有一打,害他不得不拜托方老大派出他的「黑杉軍」守護泓理。

「住口!」泓理極力克制自己瀕臨爆發的脾氣。要不是他們現在在俱樂部,他很樂于揍耿青雲一頓。

「面對現實吧,泓理。」耿青雲才不甩他,他老早想一吐為快了。「現在的你等于是個槍靶子,你知不知道方老大的手下已經阻止過幾次暗殺?照你這種掠奪法,有幾條命都不夠送,而且我也不想天天上法庭。」光是應付那些訴訟案他就快累翻了,何況其中還有幾宗是穆笛迎的case,他實在對那惡婆娘沒轍。

「我不在乎。」他什麼都不在乎了,沒有了小路,他的心從此不再完整。天使都走了,他又何懼地獄呢?沉倫算了。

「你不在乎,我在乎!」畢竟他們是多年朋友,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好友墮入地獄?「不要因為小路——」他突然不再說下去。

正由前方走來的女子可是小路?挽著她的手臂,在她耳際輕聲低語的男子又是誰?那人有些面熟……他想起來了,是嚴履知,「旋亞集團」的繼承人。那人相當神秘,目前仍活躍于自創的事業中,尚無繼承「旋亞」的打算。

痹乖!就以人的「價值」來評斷,小路這回可真是釣到了一個「超級黃金單身漢」。嚴履知不僅本身就相當富有,背後的靠山更是強硬得出奇。「旋亞」可是國內超強勢的企業集團,泓理的「飛宇」跟人家根本不能比。

完了!寬家路窄。耿青雲趕緊找好逃生的方向,以免待會兒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時會來不及逃。以泓理此刻的心情,免不了一場刀光劍影,子彈滿天飛。

丙然,泓理毫不猶豫的站起來,像個復仇者般擋在小路和嚴履知的前面。

小路沒料到竟會在這里踫到他,心中的驚詆和悸動盡呈眼底。

「泓理……」她已經三個月沒見過他了。

「約會?」顧不得眾人的眼光和竊竊私諳,泓理像尊雕像似的杵在通道正中央,阻擋他們前進。

小路還來不及答話,就見嚴履知有禮的伸出右手,等待著泓理。「原來你就是雅詩的*小爸爸*。第1次見面,久仰。」

先禮後兵,嚴履知深諳這個道理。這葉泓理長得可真俊美,難怪小路會深深迷戀,無法由H拔。

「滾開,我不是和你說話。」泓理不理會他伸出的右手。

嚴履知只得將手收回,插人褲袋中。

「回答我。」泓理用霸道的語氣說著,仿佛她仍是當時被救的小女孩。這語氣教小路懷念卻又同時厭惡,他就不能將她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看待嗎?

但他看起來好累,眼中充滿了血絲……

「小路!」泓理的語氣轉為粗暴,嚇得小路不知該如何回答。

嚴履知也開始不高興了。有「禮」的時間過去了,現在該是發「兵」的時候。「葉先生,請你克制一點,這里是餐廳,不是教室,請你不要用這種語氣和雅詩說話。」

泓理聞言更顯暴躁,他一把提起嚴履知的領子,冷冷的開口︰「她不是雅詩,她是小路,是我救回來的孩子。她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他真想回到過去,回到那段沒有人干擾的歲月;至少那時她是听話的。

「雅詩不是玩具,她是人。你沒有權利因為救了她,就要她照你的期望行事。」嚴履知毫不客氣地甩下泓理的手,冷睞著他。「你這不叫愛,叫*佔有*。你只是把雅詩當成你的專屬玩具罷了。」他使出最後一擊,徹底的打碎泓理的理智。

「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小路捂緊耳朵,再也听不進任何一句。

嚴履知說得對,泓理只是把她當成傀儡女圭女圭,一點也不尊重她。

這里是公共場所,他卻讓她當眾下不了合。

她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因為愛他,而讓白H已成為傻瓜!

「我不是你的洋女圭女圭!我不是!」她淚流滿面的大吼大叫,在眾人詫異的注目之下轉身跑離俱樂部,留下兩個對峙的情敵和一個渴望逃命的旁觀者。

杵在一旁的耿青雲萬分佩服嚴履知的能耐,才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竟能徹底顛覆小路的思想。抑或,這早就是小路的想法,只是因為太愛泓理而遲遲不敢表露?

他沒有答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嚴履知絕非善類,泓理得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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