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貼?
成凱勛,是台灣刑事警察局偵查科的高級警宮,經歷過無數的危機都能從容應對,然而,卻在面對眼前這台小小的機器時,完全沒轍。
「你看,你每一張都是一樣的表情,眉頭緊皺不說,還眼神凶狠。」童昕一臉挫敗地站在他身後,眼里有著濃濃的不滿與抗議。
成凱勛從她手里接過貼紙,顯得無奈與尷尬。
「這樣不行嗎?」他硬著頭皮說。
「你每張看起來都笑得很燦爛,很好看。」
「這是合照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拍。光我看起來好看又有什麼用?」她帶著哀怨的眼神瞅著他。
「你就笑一笑嘛,你笑起來也很好看的。」
「說什麼好看……」他有些慌張的四處看了一下。「小聲點。」
「你害羞的樣子也很可愛喔!」她靠向他身邊,狡黠的笑了之來。成凱勛凶狠的擰起眉。
「害羞?你在說什麼啊……我哪有了」
「還臉紅了。」她挽住他的手臂,活潑的眨著雙眸。
「看……更紅了!」
「還拍不拍?」看著她手里拿著一疊貼紙,他們已經不知拍過多少套了。
「去吃飯吧,你不是說想吃麻辣火鍋?想嘗試大熱天吃火鍋的感覺。」
「先拍照啦!可是你要微笑,好不好?」童昕眼里的戲謔意味漸漸消失。「照片是可以保留回憶的東西,只要有照片,就能想起當時的情況,想起那個人……」
成凱勛帶著些深思的意味望著她。
「我是不是說得有些傷感了?」她猛吸口氣,眼里認真的光芒一閃而逝。
「戀愛的每個階段,都應該有些小東西可以幫助我們以後回憶嘛!而且我是失去記憶的人,對我來說,如果有照片的話,即使我忘記了,但那些也能作為曾經有過記憶的證據。」
他從她的眼里看到了哀傷與緊張,即使她極力掩飾,卻沒辦法完全隱藏。
「所以你要好好配合,不要老板著一著臉。我最喜歡你的笑容了,讓人有安心的感覺。」她用閃亮的目光牢牢盯住他的眼。「你不要那麼大男人主義,覺得這是小女生的玩意兒。」
「我沒有……」成凱動心虛的斂眉。
「我只是不習慣面對這個玩意兒。」他掃了眼她身後的機器——花花綠綠的樣子的確太女性化了,他一個大男人站在這里著實奇怪。
「就當是為了我犧牲一下嘛!」她拉著他再度站到鏡頭前。
「你看,沒什麼難的,就像平常一樣,不然你不看鏡頭,看著我也行。就當它不存在,自然一點。」
童昕悄悄的按下了開始的按鈕,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親切的對他微笑著。
他狐疑的皺起眉。「不看鏡頭怎麼拍……」
「側面也可以……」她踮起腳來,湊到他面前,嫵媚的笑著。
成凱勛輕輕的摟住她的腰,感受到她誘惑的眸光。
她主動的吻上他的嘴唇,熱烈而執著,帶著強大的熱情與不容他退卻的決心。
他听到了機器拍攝的聲音,然而,卻無法從她的熱情里抽身。狂涌而出的愛意將他瞬間淹沒,明知是不可為的愛情,但卻無法被理智控制。
他緊緊的將她摟住,同樣熱烈的回應與她親吻的旋舞中。
他愛她,天地宇宙,除了她,還是她。
陽明山上,一向是觀賞台北夜景的最好去處。
此刻,童昕小鳥依人似的靠在成凱勛的懷里,望著山下台北市的美麗夜景。
成凱勛打開了跑車的頂篷,山風輕輕拂過他們的臉頰,雖然帶著夏夜特有的暑氣,但也夾雜著青草味與花香。
「真美啊!」她眨著蒙朧大眼,笑得溫柔。「我早就想來陽明山看夜景了,今天終于如願以償。」
「為什麼不早說?我隨時都可以帶你來啊!」他低下頭凝視著她的臉,心里隱約感覺到一些莫名的慌亂。
「我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你一定都會答應我。」她抬起頭,攀住他的肩頭。
「也未必……」成凱勛的眼神突然變得嚴厲。「如果你觸犯了法律,我想,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你會親手抓我——可是你會難過,會痛苦。」她把頭埋進他的頸窩里,眼眶里已經積滿了淚水。
不,她不能哭。童昕極力的壓抑,今天晚上,絕對不能哭!
成凱勛抱緊了她縴弱的身體,她還是這麼消瘦,看起來風一吹就會倒。殺手?怎樣都沒有辦法將她和那些冷血殺手,為了錢而隨便奪取別人生命的殺手作聯想。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那個眼神帶著傷感與迷惘,卻又極其冷靜听慧的女子,也是他深愛的女子……
「是,我會難過,會痛苦。」他調整呼吸,讓自己變得平靜。
「童昕,我要你知道,我把犯人抓回來,並不是要置他們于死地,而是希望讓他們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監獄不是可怕的地方,刑法的目的也不是要處罰人,而是希望人能明白自己的錯誤,並且改正。」
童昕的身體倏地一僵。「是……這樣嗎?」
「是的。」他緊緊抱著她,用力的點著頭。
「所有人都能有這樣的機會嗎?改正過去的錯誤,就能重新開始?」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是!」他再度簡潔有力的回答。
「凱勛,你是我見過最正直、最善良、最勇敢、最有愛心的人。」她微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氤氳的眸子里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怎麼突然生出這些感慨?」他擰緊眉宇,認真的望著她的眼楮。
「沒有……」童昕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大多數人對待罪犯的態度不都是冷酷無情的嗎?因為他們犯了罪,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人生來都是一樣的,我相信人心本善。就算是連我都會仇視的惡人,他們也曾經有善良的一面,而他們也曾真心的去對待別人。」他的聲音听來誠摯無比。
淚水從她閃著晶鑽光芒的眼眸里滾落,一顆顆如珍珠般晶瑩剔透。
成凱勛沒再說什麼,他拿出手帕,輕輕替她擦去淚水。
「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機會嗎?」她眨了下眼,又落下一大串淚水。
可以嗎?真的什麼人都能擁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嗎?不,不是的……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回頭,不能重來了。
「對。看你想不想把握,看你想不想真心悔過。」他的眼里帶著銳利的鋒芒,望進她哭泣的眸子里。
童昕的身體變得僵硬,她注視著他,仿佛被他眼里的光芒給吸引了進去。
成凱勛在等待著,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這也許是他們兩人之間最後的希望。他無法開口與她明說,因為他有必須完成的任務,有紀律要遵守,這是他的職責,他不得不隱瞞她。
但她是他愛的女人,她應該可以從他的話里感受到他的意圖。
「我想。」童昕輕輕的從喉嚨深處吐出這兩個字,那是發自她內心的聲音。
成凱勛整個人為之震動。「那麼……」他急促的開口。
「如果我知道我以前犯過什麼罪,我一定會希望擁有這樣的機會。」她緩緩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我是個沒有記憶的人,想要擁有也無從擁有啊!我只知道我愛你,而且今生今世都不會改變。希望來生來世,也還能愛你!」
成凱勛緊閉嘴唇,他擁住她的手有剎那的松開,心里抽痛了一下。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他听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些低沉的平靜語調。
「把你的皮夾給我。」童昕也擦去眼淚,試圖平息她紊亂的情緒。
他有些意圖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交出皮夾。
「我知道你一定不願意把它貼在手機上,因為那樣太招搖,太醒目。可是我又想貼在你隨身的物品上,那皮夾里總可以吧?翻開來就能看到……」原來,她貼在他皮夾里的是他們剛才拍的大頭貼。
成凱勛望向他們的合照,並不是他們親吻的那一張,而是他笑著打她腦袋,怪她胡鬧的那一張。
「你笑起來真好看。」童昕的手指輕輕撫上大頭貼上的笑顏。「你應該經常這樣笑,雖然我也喜歡看你不笑的樣子,因為很有威嚴,很有氣勢,很MAN。」
她的話再度讓他的心髒狠狠的緊縮了一下。
「你要貼在哪里?」
「什麼?」童昕愣了一下。
「你貼在我的皮夾里,那我應該將它貼在你的什麼物品上呢?」他收回皮夾,口氣變得輕松。
「那……就貼在鏡子上。」她從她的小手提包,拿出一面化妝鏡。「我還以為你不會想幫我貼大頭貼。」
「怎麼會?」他挑了一張她笑得無比燦爛的貼紙。「我看起來是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嗎?」
「有時候是有那麼一點……」看著他親手貼上它,她嘴角掛起了溫柔的笑靨。
「不過大部分的時間,你還是非常疼愛我,體貼我,照顧我。」
她將鏡子收到自己的懷里,緊緊的握在胸口。
成凱勛轉過身去,雙手放在方向盤上。他的心里閃過許多壓抑的情緒,甚至有一些沖動,想將某些話月兌口而出。
然而,他用了極大的意志力去克服那些想法,將痛楚壓回了心底深處。
不能因為他私人的感情而破壞整體的行動,但這一次,他還是忍不住的給她機會與暗示。
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向他坦白?只要她能坦白,他才有辦法幫助她,才能和她一起面對罪惡與贖罪。
他腳踩油門,心情墜到了谷底。
她明明在掙扎,在痛苦,卻還是那麼頑固的要與黑暗為伍。
如果她真的不想回頭,不想悔過,那麼,他就得對她狠下心來。
他會親手逮捕她,讓她面對法律的制裁與心靈的審判。
成凱勛和往常一樣開車去警局,一路上,他注意著安裝在屋子各處竊听器的動靜。
沒有任何異常,她的舉止也和往日一樣。
進入警局後,有突發性的公共安全事件,需要人力支援。成凱勛被派去做協調指揮人員,忙祿了一整天。
再度回到警局,他發現陸榮天並不在辦公室里,因此他走進當初約定好的秘密路線,來到地下室的「獵鷹行動」指揮部。
讓他感到愕然的是,應該很多人忙碌的地方,此刻卻空無一人。那些監听人員呢?應該二十四小時輪班值守的啊!還有那些匯整資料、負責聯絡的人員……怎麼全都不在位置上?!
他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童昕的手機號碼,又打了家里的電話,卻無人接听!
一股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昨晚的種種畫面閃過腦海……
一轉身,他直接沖向局長辦公室,並不斷的撥打手機給相關人士。
「局長,他們在哪里?是不是開始行動了?」他不顧警衛的阻撓,拚了命撞開辦公室的大門。
「我原本以為這里很安全,所以想一個人靜一靜。」警察局長揮了揮手,揮退了警衛,轉頭對成凱動露出笑容。
「誰知道哪里都不得安寧。」
「早上是故意把我支開的嗎?局里那麼多人,並不缺我這個對公共安全並沒有充分經驗的人。」成凱勛大步沖到他的辦公桌前,雙手用力的擊打桌面。
「被識破了。」警察局長抖動了一下他胖乎乎的身體,原本威嚴的臉上此刻掛著慵懶的笑容。「的確是這樣。」
「為什麼?雖然這個案子是我堅持要調查,但一開始局長就支援我的行動。只要我不動用公權力以及公家財產,就可以放手調查。之後雖然一航殉職,我也被陷害,但局長還是相信我。」成凱勛稜角分明的臉上透出剛毅的光芒。
「獵鷹行動我投入了許多努力,你也答應過不會對我隱瞞任何資訊。」
「我是這麼說過。」局長的眼里閃過幾許詭譎的光芒。
「但今天那些人都去哪里了?」成凱勛再度「砰」的一聲拍打著他的辦公桌。
「今天收網了。」局長輕描淡寫的說出一句讓他震驚不已的話。「大功告成,那個秘密指揮部當然就已經被撤銷了。」
「什麼?」成凱勛望著對方睿智鎮定的眼。「你說什麼?」他眯起雙眸,感到不可思議。
「都結束了,凱勛。」局長的眼神變得銳利。「今天的行動很順利,不止逮捕了全部的重要人犯,而且人贓俱獲。」
成凱勛往後退了一步。「你是在告訴我,你……特意把我支開,就是為了最後的收網行動。為什麼?」他倏地提高嗓音,怒火在他周身開始燃燒。
「還有,童昕呢?她也被抓了?」憤怒的心口上撕開一條長長的疼痛口子,他直接走到局長面前,俯低身,質問他︰「為什麼不讓我親手抓她?是不信任我?」
「你的表情……不用這麼可怕……」局長的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他非常明白成凱勛的脾氣。若真的惹惱了眼前這個年輕人,自己可能也會吃不完兜著走。
「局長,快告訴我,他們都在哪里?」成凱勛雙眸微瞪,極力克制著就要爆發的怒火。
「電話……我接電話……」就在此刻,局長身前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仿佛遇到救星般的趕緊抓起听筒。
「好……好,很好,你立刻過來!」成凱勛如鷹車般銳利的眼。劃過對方猝然間松了口氣的臉龐。
「是雷震,關于童昕以及你的所有疑問,就由他來回答你吧!」警察局長笑容可掬,神態也恢復了佣懶。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成凱勛帶著警戒而嚴厲的表情回頭。
雷震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這是童昕自己的要求。」在無人的頂樓上,雷震向成凱勛說出了許多令他感到詫異與錯愕的話。
「繼續說。」成凱勛眼前的瀏海被頂樓的大風吹得遮住了眼楮,讓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眼神。
「她一個星期前主動打電話聯絡我,一開始就報上了她的名字,童昕。」雷震帶著有些忐忑的目光望向成凱勛。
「她說她知道所有我們想調查的事,而且手里握有證據。她可以把這些證據和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唯一的條件就是——?雷震緊擰起濃眉。
「瞞著我?」成凱勛目光斜睨著他。「她是這麼說的吧!」雙拳在身側微微握緊,有團烈火在煎熬著他的內心。
「你很了解她……」雷震的眼里有幾分猶豫。
「當時我約了她見面,和她簡短交談了一下。我本來想在那之後把情況告訴你,可是她非常堅持,還要求見我的上司,想得到充分的保證——保證絕對不讓你知道,不讓你參與最後的圍捕行動,她才願意說出事實。」
「就算這樣,你也應該告訴我!」成凱勛跨前一步,目光充滿了攻擊性。
「你比我更了解她,你應該知道她是個固執、冷靜、銳利又聰慧的女子。她受過殺手訓練,身手敏捷,有著堅韌的意志……如果我們不與她達成協定,根本撬不開她的嘴。」
「那你也應該告訴我一聲!」成凱勛凌厲的聲音如冰雹般砸向雷震,讓雷震臉色大變。
「她欠我許多解釋,而我有權利知道!」
「凱動……」看著他如暴風雨般的目光,雷震顯得緊張。
「在這個問題上,我的確對不起你。可是我要以任務為重,如果換作是你,當有重要證人出現,你會冒著被對方拒絕的風險,而不答應她合理範圍內的要求嗎?」
「合理範圍?」成凱勛提起了雙拳。
雷震倏地後退一步。
「我是這個行動的主要執行者,隱瞞你的伙伴,是合理範圍內的要求嗎?如果我知道她有意棄暗投明,有意轉為污點證人,我可以幫助她,我可以……」可以安慰她受傷的心靈,可以抱著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轉的。
人,都可以得到從頭開始的機會,只要有勇氣,有信心!真心的悔過從來都不會太遲!
「她現在人在哪里?」成凱勛倏地提出了這個問題。「既然行動已經成功,那她人呢?我要見她!我要親自與她談一談!」
雷震的臉色漸漸慘白。「這……恐怕不行……」
「為什麼?」成凱勛眯起雙眸,眼里閃出危險的光芒。
「今天的行動雖然很順利,但中途還是出了一些意外。」雷震顯得言辭閃爍。
「我和童昕有專門用來聯絡的mail,今天凌晨收到她的信,她說文瑞基今天決定和毒梟在一處隱蔽的工!」進行交易。那是顛峰集團旗下的工!」,因為正在整頓中,所以!」房暫時被空置……我們交換了許多細節上的問題,也和她確認了明天的聯絡方式,她會帶上一個小型發信器,讓我們跟蹤與竊听。」
成凱勛冷冷的凝視著對方。「你們的確從她那里得到了很大的情報,但是卻把她置于危險之中!」
雷震的眼神更顯倉皇。「她說她自知過去罪孽深重,願以這樣的方式來贖罪。她是文熙準最信任的人,而陸榮天其實僅是他們手里的一顆棋子罷了,事成之後,一定也會殺他滅口。這次交易的準確資訊,他們沒有告訴陸榮天,所以我……」
「我不想再听過程,我只想知道你們會怎麼安排行動,怎麼部署人力,怎麼對待陸榮天!我只要你告訴我,她人呢?她在哪里?」成凱勛一把擰起雷震的領口,凶狠的目光緊盯著對方逃避的眼。
「雷震,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不容易感到驚慌的人,但你現在卻顯得無比驚慌!你告訴我,她在哪里?說!」
「你先冷靜……」雷震勸告的聲音顯得無力。「只有你冷靜下來,我才能告訴你。」
「我現在已經很冷靜了。」成凱勛挑起劍眉,神情銳利。「趁我還有耐心的時候,回答我的問題。」
雷震嘆了口氣。「反正早晚你都會知道,由我告訴你或許才是最好的。」
「我該知道什麼?」一束陰冷的光芒從成凱勛漆黑的眸子里射出。「童昕,她怎麼了?」他擰緊雷震的領口,並沒有發覺自己的手指正顫栗著。
「她死了。」雷震的聲音輕聲卻肯定。
沉默,像死一樣寂靜的沉默,在這個狂風忽起的頂樓上盤旋著,肆虐著。
成凱勛的雙眸里射出血紅的光芒,他咬著牙齒,清晰的詰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試試看!」
「對不起……」雷震驚慌的低下頭去,面容灰白。「我沒有保護好她,當我們突擊進去進行圍捕時,文熙準把她當成人質,他手里有槍,我們不敢靠近。」
「文熙準?」成凱勛的眼里略過一抹精光。「他怎麼會發現是她出賣了他們?怎麼會把她當成人質?」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對方手里都有武器,兩方交火時,她掩護了一個受傷的警員,因此暴露了自己……她……的確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子,臨危不亂,機敏堅定……」
「然後呢?」成凱勛用低沉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她被文熙準當成了人質,然後呢?」
雷震打了個冷顫。「文熙準將她挾持上一輛汽車後逃逸,我們隨後追上。童昕趁著他一手開車的機會,與他在車里纏斗。」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後來……後來我們看到車子朝著懸崖猛沖了過去一下面就是大海……車子有被打撈起來,可是一直沒有找到童昕……」
「那也就是還有生還的希望!」成凱勛狂暴的拎起他的領口。「你們仔細搜索了嗎?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確定她已經死了?」
「現在還在搜索,我急著趕回來報告一海水太過湍急洶涌,海浪一個接著一個,她已經失蹤了一個多小時,還有多少生還的希望?文熙準的尸體也是剛剛才被找到……」
「那也還有希望!」成凱勛倏地放開他。「告訴我確切的地點!」此時,雷震的手機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
成凱勛凌亂的眼神倏地定在雷震的身上,看著他接听手機。
雷震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他放下手機,目光悲傷。「找到她了,凱勛,找到她的尸體了。」
那一刻,成凱勛仿佛變成了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