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洗眼楮,澤蘭不得不錯過當晚老劉的復出代表作,一個人躲在點著小煤油燈的儲藏室,誠心懺悔今天做錯的事。
這儲藏室是澤蘭第一天以打呼聲太吵為由,逃離跟一大群粗漢同房的厄運,再經好心的老麥允許她拿來睡覺的地方,小心火燭是唯一的條件。
為了彌補雙眼被污穢的東西所染,她要找一件快樂的事情來安慰自己。
澤蘭決定趁著大伙睡得正熟時,也讓自己洗個舒舒服服的澡。水的問題就不用擔心了,因為早在白天幫那個爛老大燒熱水時,她就已經預謀的偷留了一些下來。
她知道船上的用水是很珍貴的,雖然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海水,但海水既不能吃也不能拿來洗,所以她只替自己偷了少少的一小桶溫水,現在就放在她的眼前。
澤蘭小心的月兌下男裝,連著下面的束胸一並放下來,大著膽子讓自己光果的身子暴露在夜晚的寒氣中。
水只剩下微溫,她拿濕布輕抹著身子,臉頰隔著半片假面皮感覺很不舒服……豁出去了!連這皮也一道扯下算了……
藍森玉所看到的就是這個令他震驚的一幕。
他原本只是因為白天的委屈,想抓這小表出來痛毆一頓,好好消消他心中的怒氣,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發現。
之前他看著這自稱是丑奴的小表,鬼鬼祟祟的來回審視船上的動靜和儲藏室里外的門鎖,這讓他心中起了警惕。他打從一開始就不采信丑奴偷上船的理由,但也不反對船上多個圖謀不軌的人,反正那只會讓他這趟任務玩得更盡興。
不過,見到這小子小氣巴拉的蹲在那桶沒什麼搞頭的水面前,臉上那興奮又期待的表情,害他以為這小表在水里放了什麼毒藥,打算趁著沒人注意時偷偷摻進大伙的飲用水里;哪知突然……小表就開始月兌起衣服了。
這小表月兌衣服干嘛?
是了,原來是要洗澡,肯定想像他這船老大一樣,奢侈的洗個舒適的澡,只可惜那一小桶的水根本連給他泡腳都嫌不夠……算了!不跟這小表頭計較了,從這里就可以看出人命的貴賤不同了。
不過,正打算轉身離開的藍森玉,突然又被某個怪異的現象閃了眼楮,也因此驚愕地愣在原地。
那是什麼?一圈圈的綁在丑奴胸前的東西……
他受傷了嗎?
不,「他」當然沒有!
因為接下來藍森玉就見到所有的答案了。
這小表……丑奴的身體可是一點都不丑,以一個女性而言。
從她抽掉胸前那一層又一層的束胸,以至于那兩只粉女敕挺翹的椒乳從束縛中彈跳出來時,那股子的驚艷和強烈的震撼,害他差點一口氣就嗆死在當場。
昏黃的煤油燈照不出她的膚色,但他猜想該是女乃白的,他不自覺的就站在原處「欣賞」著這個神秘小僕的淨身過程。
看著她手上的濕布緩慢的滑過縴細的肩頭,來到兩只渾圓雪女敕的……藍森玉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
他安慰自己是太久沒女人的關系,沒必要因此就責怪自己。
然後那塊濕布又快樂的游移到她的小蠻腰,繼續往下滑到細致毫無瑕疵的小骯,來到引人遐思的豐美叢林間……
藍森玉不再確定胸口那如雷的鼓噪聲純粹只是多日禁欲的關系,他甚至恨不得能化作那塊濕布,快樂的倘佯在她身上每個部分,嘗盡她細柔雪膚的甜美與狂野。
看著水滴流下她凝脂般的大腿,想像當他分開她們讓她的雙腿用力的夾住自己的腰,但……
不可能!
他從來就不是會饑不擇食的莽夫,他對任何事物的要求和講究,可以逼瘋任何有幸服侍他的人。
所以眼前這個神秘客的美好身段是挑動了他的,但她的臉卻足以倒盡一干男人的胃口……
老天實在太過分了吧!竟然給她這種組合!
也許真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吶喊,下一刻,就見到丑奴望著水面瞄了自己的面容良久,然後像豁出去了般,她伸手緩慢撕下臉上那片丑怪的深色面皮。
到此,藍森玉才又發現這丑奴的另一個偽裝——他竟連著被騙了兩次!
那張卸下偽裝的臉不僅一點也不難看,還好看得很……
不,老實講,她絕對可以稱為一個美人。
一個該被吊起來毒打的小美人!
如果她上了這艘船真的是有所圖謀,她大可以另謀他法,比如說就拿她現在這誘人的模樣,對他施個美人計就行了。
至少,現在的他就衷心希望她施的真是美人計,他不介意先上一下當,再狠狠撕開她的假面皮。
而不是上了那個賣乖的丑奴的當。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既然他確確實實也上了當,那要點甜頭回來吃也是應該的。
想到那個可能性,藍森玉的唇角愉快地上揚。
「要下船?就我和船長?」
「老大是這麼指示的,反正我們其他人也要忙著把劫來的貨卸下碼頭,老大可能就是看你人小沒什麼力氣、幫不上忙,所以才要你跟著去的吧!」
听起來是有理,但她就是不喜歡和那個人單獨行動!
「老麥,我可不可以留下來幫忙?對了,劉佬不是要帶人去搬食材和飲水嗎?我可以去幫忙!」
「同樣都是搬東西,你去也沒用。」
「我也很會挑雞鴨牛羊和新鮮蔬果的!」
「我知道……」
老麥實在不忍心讓這個小子獨自受老大的茶毒,但老大的話就是皇命,他只能寄予無限同情的拍拍丑奴的肩,正打算要好聲安慰幾句——
「既然你的眼光這麼好的話,那我就更要你不可了。」藍森玉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他像鷹一樣銳利的眼先是梭巡兩人一圈,再落到老麥放在澤蘭肩上的大手。不知為何,他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老麥像被他的眼神灼燙到,快速彈開自己的巨掌。為、為……為什麼這樣瞪著他?嗚!好可怕!
「你現在很閑?」藍森玉看著老麥的眼神很不友善。
「沒,屬下正要調派人手留守在船上。」
「那還不快去?」
「是、是。」哇!老大的臉色不太好,看來丑奴這家伙有的罪受了。
直到把老麥瞪出視線範圍後,藍森玉才調回頭瞄著眼前一臉不甘願的澤蘭。
船已經在朱雁最熱鬧的臨海城市靠岸,為了掩人耳目,船上所有關于海狼的「宣傳品」也早就提前一步收起來了。
被碼頭的熱鬧所感染,澤蘭更不想接受這個伴游的職務。
「走吧!我已經下令放大伙一天假,明天午時才會開航。」他不動聲色的帶頭走下船。
澤蘭趕緊跟上,盡最後一份力量替自己討回公道。
「那、那我的假呢?我也想放假的說。」
「跟著我去玩會比你一個人到處亂逛差嗎?」他有點不悅。
當然!「奴才只是第一次到朱雁來,想到市集里去瞧瞧。」
「總會有機會的,今天我帶你去見識一些不一樣的,包準讓你大開眼界。」
「真的?!」這下子她就有點期待了。
這海盜頭子究竟想讓她開什麼眼界呢?好想快點知道喔!
如果藍老大指的大開眼界就是這種眼界的話,她死都不會跟著來的!
澤蘭瞪著死魚眼看著前面的藍老大,像個識途老馬一樣晃進一間門戶最大、人氣最旺的勾欄院內,在擦紅抹綠的老鴇帶領下,他們進駐一間最豪華、最寬敞的客院內,她,沒得選擇,自然也成為座上佳賓。
「替我的小兄弟叫兩個最漂亮的妞來陪陪,她的眼光可比我還會挑呢!柳姐兒可別讓怡紅院丟臉了。」很惡意的。
「老大我不——」
老鴇嬌笑道︰「哎呀!這有什麼問題,我叫來的肯定是最好的!小兄弟肯定是第一次上我們這種地方對不對?我讓夏荷冬梅過來陪你如何?」
「還是不要,我怕我的丑樣子嚇壞姑娘可不好,不如我先到外面等老大……」
來不及擺月兌過分熱情的老鴇,因為可惡的海盜頭子又開了尊口,語調輕松愜意得像正享受著她局促不安的糗態。
「你要在外面等一整天嗎?」他挑著眉笑睨著她。
「是呀!小扮,你們老大一看就知道是個花叢老手,不玩個盡興怎麼可能甘心離開?就算是他要吧,奴家我可不依喔!今晚這個小偏院都被藍大爺包了呢!好好玩啊!」
老鴇說著就將全身僵硬的澤蘭推到座上,朝門外輕拍兩聲,馬上喚來一群鶯鶯燕燕。
「柔柔可是剛榮獲今年花街的花魁頭餃,藍大爺要好好疼愛人家喔!倩倩上個月還是個青衣姑娘呢!藍大爺手下可要留情喔!至于這害羞的小扮就交給我們夏荷、冬梅,讓她們好好教教他。」
老鴇剛將房門闔上,澤蘭馬上又從椅子上跳起來,因為某姑娘的某只小手竟像賊一樣模上她的大腿。
「怎麼?有蟲子咬你嗎?」藍森玉噙著促狹的笑容睇了她一眼。他就知道,帶她來這里他會非常地愉快……
「是有蟲子!」比蟲子更可怕。「老大,奴才還是寧願到外面等您一整晚。」
「說什麼呀!小扮就這麼嫌棄我們姊妹倆嗎?」夏荷馬上唱作俱佳的掩面低泣。
「不是……」
「說錯話了吧!懊罰!」
「對,就罰小扮先干了這杯。」冬梅有仇報仇。
「不可以……我對酒完全不行……」完了!
「怕什麼?真的醉了的話,旁邊就有榻子讓你躺,我和夏荷還會陪著……嘿嘿∼∼」最後的暗示用笑聲帶過。
「不行!我、我對酒過敏!喝了馬上起酒疹!」掙扎中。
「這更不怕,我們怡紅院用的酒可不是一般市面上賣的劣酒,是我們鴇媽媽特地請高人調配釀造的補身藥酒,不只有強身的功效,最重要的是還能壯……呵∼∼不就是壯陽藥酒嗎?所以喝多了都不怕!」倩倩嬌羞地掩面笑起來。
「所以小扮更不用怕什麼酒疹子了。」
「還是不行啦!老大∼∼您一定要救我!」搬救兵。如果這個人還有良心的話……
「唉!別說是我見色忘義,丑奴,誰教你剛才硬要說錯話,這酒不喝不行,而且……」藍森玉笑得狡猾奸詐。
「而且怎樣?」眾女全傾身探問。
眼前的男子長得俊偉非凡,氣度更是雍容高雅,顯然是人中之龍,一輩子難得遇上一個,她們早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傾倒了。
「而且光是罰一杯根本不夠,要三杯。」藍森玉佣懶道。
哇!原來、原來她真正的對手是這個臭男人!她怎麼可以忘了?!
澤蘭欲哭無淚地被按回椅子上,看著面前被快速斟滿的三杯酒,濃濃的酒味中隱隱聞出淡淡的藥香。
嗯……這調配藥酒的師傅果真是個高人,能使這藥不喧賓奪主,盡善配角之職,淡淡的隱身在酒香之中,酒香和藥香一點都不沖突,還能相輔相成,互補成引人的佳釀——
懊死!現在根本就不是贊嘆他人豐功偉業的時候,她應該要趕快逃命!
「喝呀!」藍森玉端著自己的酒杯淺淺的沾著口。
但那雙眼,正帶著滿滿的興味等著她的入甕,瞅著她的星眸不放。
「我、我可不可以只啜一小口?」臨死的掙扎。
「你說呢?」他連眼楮都是帶著笑的。
肯定不行!
澤蘭深吸口氣執起第一杯,心中轉著歪主意,如果她假裝把酒翻倒……不行,酒倒了還是能補上;那如果她先沾一下唇,再假裝不勝酒力倒下去……那更可怕,如果這夏荷、冬梅真要拉她上榻可不好!
「這酒的味道一點都不嗆,還甘美得很,你不嘗嘗的話今天這一趟就算是白來的了。」藍森玉將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滿臉的陶醉。
真有那麼好喝嗎?
澤蘭一听到好料的,馬上現出饕客本色,試探地先嗅了嗅,不過這香味是她早鑒定過的,現在只缺咽下它的勇氣。
閉上眼,她憋住氣,一口氣把整杯酒倒進口中。
「……咳咳咳咳!」
然後就像所有人預料的,馬上看到一個人痛苦的抓著脖子猛咳,還嗆出兩泡淚。
「騙……人!」根本就是燒喉嚨的烈酒。
藍森玉可一點都不覺得罪惡,還笑得一臉饞相。
「我是騙你的沒錯,要不然要等你把這三杯喝完,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來,再繼續,還有兩杯。」
「我不行……」再喝下去肯定連鼻涕都會飆出來。
「不行也得行,荷兒、悔兒,還不快服侍小扮喝下。」
兩女一听大爺吩咐,趕緊應了聲,兩人各抓著澤蘭一只手,端著滿滿的杯酒接連送進她的嘴里。
「這不就喝下了?來,再倒滿。」
澤蘭瞪大眼,看著又被斟滿的三只酒杯,有種「吾今日必死無疑」的預感。
「藍大爺,這三杯可還有名目?」柔柔輕聲問道。
「要名目還怕沒有嗎?」藍森玉揩了下花魁的豆腐,趁她芳心亂顫時再逗另一邊的倩倩。
「什麼名目?」
看著兩女受他的青睞,夏荷、冬梅可吃味極了,恨不得自己也能放下眼前這丑到不行的小傻子,去服侍任何女人見了都想拆吃入月復的藍大爺。
「看誰讓她再喝下這三杯,我有賞。」說完,慢條斯理的從袖袋內掏出一只大金元放到桌上。
閃亮的金元寶閃得眾女差點睜不開眼,然後,像是有人在暗中喝令一樣,一堆女人全挨到澤蘭身上搶著要灌她酒。
丙然,真是吾命休矣!
澤蘭當然不敵眾女的蠻力,又被狠灌了不知多少杯酒,這才無力的癱在座上。
「還活著嗎?」藍森玉忍著大笑的沖動,又掏出幾只金元讓四女平分。
「瞧小扮坐得挺直的,肯定還能喝。」那樣她們就能再賺金元寶了!
「那還等什麼?倒酒。」他也不羅唆,再掏出四錠金元擺上桌。
房內馬上又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讓人不忍卒睹的可怕爭斗,但不管過程如何血腥殘暴,結局是永遠不會變的——最大的贏家還是搶錢四妖女,澤蘭再度淪為唯一的輸家,而坐在一旁冷笑著啜飲佳釀的藍森玉……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果花大錢讓人灌醉澤蘭就是他最大的目的的話,那他也算是贏家了。
看著因醉酒而紅著小臉,不住吃吃傻笑的澤蘭,藍森玉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眼里閃著一抹好笑。
「想不到小扮的酒量還真是深藏不露呢!」眾女驚奇道。
「他醉了。」藍森玉又從袖內掏出金元放到桌上。「這些你們拿走。」
「咦?藍大爺要我們現在走?」
「現在走。」他要的已經等到了。
「但我們還沒服侍您——」
「走!」
藍森玉不需要刻意板起臉,光那不怒而威的氣勢就連大男人見了都怕,更別提專門看人臉色的花娘們,不到一眨眼的時間,廂房里馬上只剩下他和澤蘭兩人。
如他所願。
終于到了兩人獨處的時候,藍森玉打量著她,眼底不自覺地泛著柔光。看她醉得憨憨傻傻的模樣真是可愛透了。
「好喝吧?早告訴過你,不嘗嘗是不會知道這酒的美味的。」他的聲音輕柔低醇。
澤蘭似懂非懂的歪著頭,打了個可愛的酒嗝。
「你的酒量比我預估的好太多了,肯定不是第一次喝酒。」
「是……啊……」又是一個響亮的酒嗝。「可是澤濱說……酒品不好……就不給喝……」
澤濱?一听就知道是男人的名字。
藍森玉危險地眯起眼,壓抑住心中那莫名的氣悶。
「澤濱是誰?」
「……誰?」傻笑。
「澤濱。」咬牙切齒。
「啊!是澤濱啊!呵呵……是我最愛的人啊!」
很好,她已經有愛人了……藍森玉的臉更陰沉了。
驀地,他用甩頭,奇怪自己干嘛跟個沒見過的人生氣!
哼!反正這女人現在在他手上,管她是不是早就心有所屬,他都要定她了。
「臭澤濱不讓我喝……我、我偏要喝……」
「為什麼不讓你喝?」
「喝醉……講話……講不停……」她邊說邊笑,醉態可掬。
「原來如此,可是我喜歡你喝醉的樣子,你要不要先告訴我你是誰?」
「誰?」她歪著頭,很傻氣又可愛的跟著他問。
「你啊,丑奴。」
「丑奴?我才不叫丑奴!我是澤蘭啦!笨……」
「澤蘭。」他輕喃著她的名,臉上若有所思。
「是我啊!澤蘭就是我……我還是……是那個……」身子開始搖搖晃晃,看來快不行了。
藍森玉走過去橫抱起她,往旁邊的床榻前進。
「我知道你是澤蘭,你也要記住我的名字,藍森玉。」他在她耳邊堅定地道,就像讓她記住他的名字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
「藍森……玉?」澤蘭搖了下昏沉沉的腦袋,腦中很自然的接收了這三個字,並反應出另外三個字。「藍森玉……蒼莨王……」
「不錯。」他微微勾起唇角。
「我是……岡澤蘭……海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