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陽,地上有個人。」
一名嬌俏的女娃兒,她美艷絕倫的臉孔、微啟的紅唇彷彿要引人犯罪般,在眼波流轉間散發出一股天生嬌媚的氣質﹔她手指著一團橫倒在地上的東西,要不是那一頭烏黑的頭發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她還以為是一包人家不要的垃圾。
「人?」一名少女掀開馬車上的布簾﹔她與坐在馬車前的少女有著迥然不同的氣質,卻也是美人一個。
烏溜的黑發如一匹上好的綢緞般從她肩膀披散了下來,摀蓋住她那張粉女敕清新、充滿靈氣的臉蛋﹔她身上散發出安詳柔和的氣質,肌膚如雪般白女敕,唯一的缺憾是那雙澄淨如海般的藍眸卻呈現一片死氣沉沉。
「是的,就在我們前方,有一個人躺在路中央。」美艷的女子詳細地替曉陽解說。
「風亞,我們過去看看那個人是否還活著好嗎?」少女握住風亞的手臂懇求道。風亞卻毫不留情地拒絕﹕「我們沒時間去理這個人,他只會增加我們的負擔。」
「可是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呀。」少女露出哀求的表情。
「不行!」風亞還是殘忍的拒絕。
救回這個人來,她所花費的醫藥費由誰來出?又有誰來照顧這個人?她可沒那個閑工夫,救人等于自找麻煩。
曉陽失望的低下頭,咬著下唇﹔她明白風亞的難處,她們現在的處境說實在的也好不到哪去,如果把這個人救起來,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曉陽思考了一會後決定道﹕「可是我還是沒辦法像你一樣見死不救。」
她的手在空中模索著,企圖下馬車,風亞喃喃詛咒了一聲。就如所見的,曉陽是個瞎子。風亞和曉陽從小是在一家「仁慈之家」長大的,不同的是曉陽五歲才被送進來,可是當時年幼的曉陽只記得自已的名字,其余的一切都不記得,連自己的父母親是誰都忘了。簡單的說,她們都是孤兒。
當初的曉陽因為剛進來,再加上眼楮看不見,所以老是受院里的小孩欺負。從小到大都是風亞在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而當時風亞之所以會保護曉陽的原因是因為她有著一副好歌喉。
每次曉陽唱起搖籃曲時,風亞總是會在隱隱約約之間听到另一個女子的歌聲,讓她眷戀不已,所以才不讓其他小孩欺負曉陽。久而久之,她們之間就變成了一種互動關系!曉陽唱她的歌,而風亞盡力保護她。
當「仁慈之家」被一場無情火給燒毀時,當時的她們才十五歲,望著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園被燒毀,內心頓時五味雜陳了起來。這里有著她們太多的回憶,而如今,一把火燒盡了所有的一切。
最後,年紀小的被分送到別家孤兒院,而她們這些年紀稍長的,沒有人願意收留,以致淪落到無家可歸。于是風亞和曉陽組成二人組,曉陽唱歌,風亞充當舞孃﹔所幸風亞舞蹈天分高,再加上兩個人的花容月貌,在各地演出也算得上小有名氣。
只是,唯一的困擾就是有些登徒子以為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時常上門調戲兩人。
第一次,她們在大街上表演時,那些趁她們收工時前來調戲。
「小美人,別急著走嘛!」一個流著口水的男子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你別踫我!」風亞迅速把手給抽了回來,一臉嫌惡。
「我就是喜歡踫你怎麼樣?」看她一副不屑的模樣,男子心中不禁動了怒氣,好像他的手有多髒,讓她難以忍受一般。
他像是故意要跟她唱反調,又用手重新踫觸她的小臉,風亞覺得噁心極了,她實在沒辦法忍受男人踫她。
「我說放手!」風亞不悅地揮開他的手,眼神帶著警告。
「你別不識好歹!」男子怒氣沖沖道。
風亞撇撇嘴,才懶得理會眼前這名叫個不停的瘋狗。
「啊!」突然一聲尖叫聲傳來,風亞馬上回過頭,便看到兩名男子包圍著曉陽,而她正一臉無助的瑟縮著。「別踫我!」
即使曉陽眼楮看不到,但她仍能感覺得到這兩名男子不懷好意的發出嘿嘿笑聲,听起來邪惡極了。
「原來是個瞎子。不過沒關系,我會好好疼你的。」
其中一名流著口水、帶著色迷迷眼光打量著曉陽凹凸有致的身材,感到一陣口干舌燥。
另外一人則是對著曉陽毛手毛腳,她不停地揮開四處伸過來的手,一邊不停地向風亞求救﹕「風亞,救我!」她感到非常害怕,曉陽緊緊咬著下唇,熱淚盈眶。
「曉陽!」風亞正想前去搭救曉陽時,纏著她不放的男子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露出婬邪的笑。
「別跑,他們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
不要臉!風亞在心里咒罵著。
「你回去玩你自已的,恕我不奉陪!」扔下一句話,正想繞過他,男人忽然從後面攬住她的腰,一張油膩噁心的嘴正要偷襲她白皙柔女敕的臉龐。
風亞不停的掙扎,恨自己的手無縛雞之力,眼看自己的清白就要毀在這名豬哥手上,她說什麼也不願意。
「不要!」她大吼了一聲,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緊緊抱著她的男子給彈開。男子的身子高高飛起,落在好遠的地方,頓時昏死了過去,其他人見狀,全嚇呆了。
風亞全身彷彿被一團火焰給包圍著,她目露精光,像把利刃直直射進那兩名男子的心窩,令他們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立即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連那個昏死過去的男子也不管了。
「風亞?你怎麼啦?」
曉陽感覺到危機過去了,但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們嚇得倉皇離去,她隱約感覺到風亞身上湧起了一股巨大的能量。
「沒事。」風亞抿著雙唇道,身上的火焰漸漸消失,走向前握住曉陽探過來的小手。
她不想讓曉陽知道她與常人的不同。她到現在仍沒辦法忘記當她第一次對著欺負她的小孩施展這股力量時,大人眼中明顯帶著畏懼以及害怕,小朋友也避她如毒蛇猛獸般不敢靠近她﹔到了隔天一早,她就被送到另一家孤兒院,也就是「仁慈之家」,因而認識了從小雙目失明的曉陽。
想到這,風亞感到有些無奈。看著曉陽掙扎著想要下馬車,她知道自己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實在沒辦法不去理她,因為曉陽是她的知心,也是唯一的朋友。
「你回去給我坐好。」風亞伸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臂一用力,曉陽腳步踉蹌的退了幾步。
「風亞」曉陽正想開口,風亞卻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了,我救就是了。」語氣中帶著幾分的無可奈何。有這麼個軟心腸的夥伴,她只能自認倒楣。
風亞認命的走向前,蹲在昏迷的人面前,撥開她遮住臉龐的長發,露出姣好的臉孔,看得出來這名昏迷在路邊的女子長得還挺不錯的。
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拖的、用拉的,終于將她拉上了馬車,而風亞自已卻也累得滿身大汗、氣喘如牛了。
「真是的人看起來挺嬌小,沒想到竟然這麼重,快要累死我了」
風亞嘴里抱怨著,現在的她最想的是躺下來好好休息。
曉陽听到風亞粗重的喘息聲,好心的建議﹕「風亞,你先休息一下吧。」
「不行!」她一口拒絕。「為了這個人,我們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我們要趁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才行。」
「可是你」曉陽欲言又止。
風亞知道她擔心自己會累壞,于是笑著搖頭。
「不要緊,我還有體力。我們走吧。」風亞跳上馬車,抖動砩??蠛紉簧??沓導絛??靶惺弧 br />
*************「王子。」
一名蓄滿了白色鬍子、眼神異常精銳、年紀在五十上下的老人,皺起了眉頭,神色不悅地看著眼前這名只顧與身旁女子調笑的男子。
「有什麼事?」男子挑挑眉,漫不經心的斜睨了長老一眼。
「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這時候你還有心情和這些不知恥的女人談笑。」智長老眼神中寫滿了不贊同。
即使他明白王子自有分寸,凡事拿捏得好,並不需要他這個老人家擔心,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再過幾天他就要登上王位,成為下一任國王!諾爾亞王國新的主政者。
「那你說我該做些什麼?」
羅瑟諾爾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扔後的一堆美女,走到窗前望著因為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而變得熱鬧非凡的街道,眼神變得陰沉。老實說,他不在乎這個王國會變成什麼樣,人民百姓生活如何都與他無關,他接下國王的位子只不過是基于義務。
他根本不在乎現有的一切,因為這一切根本不屬于他的
「最近幾天會有各國的使者前來祝賀,你應該出面接見他們,而不是整天泡在女人堆里。」智長老語重心長的說。
羅瑟勉強拉回視線,投注在老人身上。
接著,智長老給那群庸俗的女人一個大白眼,而她們則是不服氣的回了他一記衛生眼,大有挑興的味道。
智長老搖搖頭。這些女人他是愈看愈不順眼,一個比一個還要花痴的模樣。看來該是替王子挑選妻子的時候了,正巧各國的公主這次也會來參加登基大典,不如趁這個機會
「我知道了。」羅瑟微偏了下頭,眼中有淡淡的戲譫。
他還會不知道智長老那一點心眼嗎?他無非是想趁這個機會幫他物色對象。他會听他的話,但是會不會真正去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智長老露出滿意的笑容,完全不知道王子心里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他知道的話,恐怕不只是氣得跳腳而已。
*********「終于快到諾爾亞國的首都亞貝了。」
跋了幾天的路,風亞早已疲倦不堪,此時到達了目的地,她精神為之一振,臉上終于綻放出難得的笑容。
曉陽掀起了布簾,一陣清風拂過她臉頰,她不由得深吸口氣,感覺鼻間充滿了花草的香味。
「已經到了嗎?」曉陽微微偏頭,眼神呆滯地望著風亞問道。
「不,還沒。」風亞手上繼續操控砩??贗匪嬋諼實擴s「那個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曉陽微微笑。「她的情況還不錯。」
她知道風亞也在擔心那名撿回來的女子,即使嘴上不說,但她知道風亞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表面上裝作漠不關心,實際上她總會突如其來冒一句關懷問候那名女子的狀況。
曉陽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看得風亞臉兒一陣發湯,她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告訢你,我只是不想讓她死在我們的馬車上而已」她愈是解釋愈顯得欲蓋彌彰。
曉陽的笑意更深,風亞索性閉上了嘴。「算了!我不說了。」倒不如什麼都不說的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的明白?」風亞很懷疑。
曉陽點點頭,溫柔的對風亞道﹕「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這我也知道。」風亞回頭注視著前方的路況,嘴里咕噥著。
曉陽把她想得太好了,事實上她不是擔心那女人的死活,她只不過是想讓她趕快康復,就可以少一個負擔,如此而已風亞如此一遍遍的告訴自已,她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這時馬車已漸漸接近市鎮,沿路人開始多了起來。
「從這里已經可以看到房子了,曉陽,你還是趕快回馬車內比較好。」風亞為了以防萬一,趕緊叫曉陽回馬車內。誰教曉陽長得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只要稍微露個臉,就會引起男人的覬覦。
曉陽毫無異議的點點頭。
「好的。」她折身進入馬車內,反正她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為不知道為何,在她的記憶里,只要自己一站在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無聊分子來騷擾她,每次都要麻煩風亞趕人才月兌得了身。
曉陽回到馬車內,坐在那名女子身旁細心照料著,前幾天她因為受到風寒的關系,有些發高燒。
她的手模索到她身邊,觸了一下她的額頭,顯然高燒已經退了,呼吸也漸漸緩和了下來,曉陽感到安心的松了口氣。
此時那女人正安然入睡,曉陽稍微收拾了一下,即使馬車內空間有限,但對于她這個瞎子而言,已足夠了。
這時馬車外人聲漸漸喧嘩了起來,曉陽偏著頭傾听。感覺上這里的人好像特別高興似的,並且比她到過的任何一個城鎮都要熱鬧,不由得讓她好奇了起來。這里是要舉辦什麼慶典活動嗎?
她沒有想要探出頭的,因為她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充斥耳邊的音樂聲和人們的歡笑聲感染了她,讓她臉上漾出了笑﹔她將布簾緩緩掀開一條縫隙,露出了一對美麗的瞳眸,對著風亞問道﹕「這里為什麼這麼熱鬧?」
「我也不知道。」風亞聳聳肩,她才不管是什麼原因讓這里變得熱鬧起來,重要的是,只要人多,相對的,她們就能賺更多的錢。
這不能說她想法勢利,畢竟她跟曉陽必須想盡辦法賺錢,才能度日。而她們所賺的是有限,如今又多了一個負擔,她們的開銷自然跟著變大,如果不想辦法多賺一點錢的話,她們就只有等著喝西北風了。
曉陽听著人來人往熱鬧的聲音,彷彿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她不禁有些羨慕的喃喃自語﹕「如果我眼楮看得到的話,那該有多好。」
風亞心揪痛了下,回頭看到曉陽臉上有一絲絲憧憬和難掩的哀傷。
「曉陽,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請最好的醫生治你的眼楮。」
「謝謝你,風亞。」曉陽對她笑了笑。
她內心雖然也很期待能見到光明,但她知道自己的眼楮是治不好的﹔風亞當帶她去看過好些個醫生,醫生們都說她的眼楮已無藥可醫,可是風亞仍不願放棄希望。
她明白風亞的好意,但她卻已經心死了。她這雙眼是注定見不到美麗花花世界了。為了不讓風亞擔心,她表面上還是裝作樂觀。
然而兩人始終心知肚明,就算用再好的藥、請再好的醫生,換來的也只有「無能為力」四個字。風亞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打氣加油,但老實說,她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是,相對于她的消極,風亞卻更積極的打探哪兒有更好的醫生﹔曉陽不忍拒絕她的好意,但只要一想到既然老天爺要她一輩子看不見,她又何必去違背天意呢?
她沒有把心中的想法告訴風亞,因為怕她會生氣,但是看著她為了自己的眼疾四處奔波,曉陽除了感動之外,也感到一股暖流注入心靈。
「但風亞我想」曉陽終于鼓起了勇氣,深吸口氣道﹕「反正我這雙眼楮已經無藥可救了,我們還是把看醫生的錢省下來吧。」
「你說什麼?!」風亞突然喊停,把馬車停在街道上,錯愕的回過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曉陽囁嚅道﹕「反正我的眼楮已經沒救了」
「沒那回事!」風亞大聲駁斥。
她突如其來的喊叫使得路人紛紛投來怪異的眼光,心想﹕真是個怪人,不知道一個人在那邊叫什麼,還把馬車停在路上防礙行人走路。
「可這是事實。」曉陽淡淡指出﹕「所有的醫生不都已經證明,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治不好我的眼楮」
「我才不信那些庸醫的話!」風亞冷哼一聲,不屑的撇嘴道。
「可是「」曉陽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風亞打斷∣
「你什麼都別說,我是不會放棄任何可以治好你眼疾的希望的,就算花再多的錢,我也願意。」風亞的倔脾氣在此時顯露無遺,曉陽幽幽輕嘆口氣。
「那些錢留下來,我們可以過更好的日子,你也不必跟著我受苦。」為了治療她的眼楮,風亞陪她走過一個又一個城鎮,有時還得夜宿荒山野嶺﹔即使風亞從來不曾喊過苦,但曉陽還是為她感到心疼。
「你說這什麼話!」風亞的聲音變得危險低沉,曉陽听得出來她在壓抑心中的怒氣。
「這是實話呀」她無奈的嘆息,她說的一點都沒錯。此時她听到周圍開始聚集了一些人,聲音變得吵雜了起來。
「喂!」這時有名大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老大不客氣的對著風亞叫道︰「你把馬車停在路中央,擋住人家的去路,還不趕快滾!」
風亞最討厭話說到一半就被人打斷,她猛地回過頭,眾人被她那張俏麗的臉孔給迷得渾然忘我。好美的一張臉蛋!充滿了勃勃生氣,臉頰上染上了兩塊紅暈,美得連女人的魂魄都會被她勾去。
眾人輕易地就被她美麗的外表給迷住了,卻忽略風亞眼神中的凌厲和不悅。她怒瞪那名大漢,語氣中夾帶濃厚的火藥味。
「我在說話,你吵什麼吵?!」
「你說什麼?!」大漢從驚艷中清醒過來,被她這番話氣得七竊生煙。
「你是聾子嗎?!」風亞不耐煩道。
「我」大漢被她頂得啞口無言。
這時從馬車的布簾中伸出一只縴細白女敕的小手,拉拉風亞的衣袖,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風亞,別這樣。」
從馬車內傳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想要窺視馬車內的人兒是否長得與聲音一樣甜美。
在曉陽的勸說下,風亞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好吧。」但當她轉回頭時,卻看到一個個男人色迷迷地直盯著布簾,像是恨不得撲上前掀開布簾看里面是否有一位他們想像中的美人在里頭似的。
這些男人滿腦子都是骯髒的想法!風亞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她不用猜,只要看他們那副下流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不過她不會讓他們有動手的機會。
「讓開!」風亞砩?換櫻?硤鬩謊錚?沓笛桿僂?氨劑巳ュ?蒼誶巴返娜巳?幌帕艘惶??追茲每?惶趼貳 br />
她突然讓馬放足狂奔,曉陽來不及捉穩,一個不小心,身子往後傾倒,同時撞到了木板,把後腦撞腫了一個包。曉陽皺眉,撐起身子,有點受不了馬車狂奔的速度和激烈的顛簸。
「風亞速度放慢點」她感到胃一陣翻攪,抬起顫巍巍的小手掀開布簾,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氣虛地對著風亞道。
看到曉陽蒼白的臉色,風亞心有些不捨,當下便放慢馬車的速度。曉陽原本緊緊捉著布簾的小手緩緩松開,臉頰漸漸恢復了原有的紅潤。
「風亞,別駛那麼快。別忘了馬車內還有一個病人在里面,還有如果不小心撞到人怎麼辦?」曉陽一開口,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是是是!」風亞向上翻個白眼,隨口應道。
她會听曉陽的話,因為她知道曉陽受不了這種狂奔的速度,她是為了她,不是為了那個「別人」。
「還有,你下次別再去招惹那些男人了。」在外還是小心一點來得好,她怕風亞的牛脾氣會得罪人。
「我招惹那些男人?!」風亞挑挑眉,口氣帶著狂妄道﹕「我什麼時候招惹他們了?是他們先惹我!」
「是你先用不禮貌的口氣對人家說話的。」曉陽指出。
「誰叫他在我跟你說話時插嘴?」風亞倒挺理直氣壯的。
「可是是你先把馬車停在路中央,讓後面的馬車過不去,以致擋住人家的路,這是你的不對。」
「曉陽,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呀?」風亞不由得不滿地咕噥,抱怨她怎麼老說自己的不是。
「當然是你這邊。」曉陽毫不猶豫道。
「可是我听起來好像不是如此,你從頭到尾把我訓了一頓。」風亞的嘴角垮了下來。
「這不是訓你,而是原本就是你不對在先。」曉陽口氣溫和。「我總不能明知是你的錯,卻把罪怪到別人身上去吧?」
「我會把馬車停在大馬路上,還不是因為你說了那句話。」風亞氣嘟嘟的插著腰。
曉陽感到好氣又好笑,怎麼事情到頭來變成是她的錯了?
「我說了什麼?」
「你說不想治療眼楮那一件事。」風亞在她耳邊提醒,曉陽倏然變得沉默。
「我這雙眼楮已經藥石罔效,不要再為我花錢請醫生了。」她淡淡道,顯示自己已看破一切。
在她的記憶里,似乎記得以前自已有雙明亮的眼楮,看得到美麗的顏色和世間的一切,但不知從什麼開始好像是在五歲那年進入「仁慈之家」的時候吧?
這十幾年來她一直生活在黑暗當中,唯有倚靠听覺和嗅覺,生活雖然有些辛苦和不便,但都習慣了。
「我討厭你說這麼喪志灰心的話。」風亞皺皺鼻頭咕噥﹕「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絲能讓你復明的希望。」
「你這又是何必呢」曉陽嘆息,心里雖然很感謝風亞為她付出這麼多,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在白花心力。
「我是不會放棄的。」風亞的脾氣固執得像條牛一樣,只要她決定的事就不容許改變。
「隨你便吧。」
曉陽知道自己勸服不了她,只有讓時間和事實來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