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社長!」校園的林上,一輛腳踏車驚險萬分地閃過人群和其他車輛,疾如點燃的小火炮一般,追趕著前面的一位男孩。
「四眼猴!」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響,腳踏車上的女孩不耐煩地大吼一聲。
侯岩峙急轉過身,終于停住了腳步。
車上的女孩喘著氣,露出一副討好的神態,親熱地叫道︰「侯社長,下課啦?」
侯岩峙眯了眯眼楮,皺皺眉,沒好氣地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叫你什麼?我不就叫你侯社長。對不對?」後面這三個字問的是旁邊路過的一位同學。
那位女生點點頭,疾步走過,這才吃吃地笑開來。
「是嗎?」侯岩峙懷疑地搔了搔滿頭亂糟糟的頭發。他似乎……明明……好像听見她叫他……
「侯社長,听說你們攝影社今天有活動?」車上的女孩甩了甩頭發,長長的馬尾差點打掉侯岩峙鼻梁上的眼鏡。
「哎!嗯!是有這麼回事。」侯岩峙捂著鼻子連退三步,神情戒備地看著她。
這個溫傾容,神經比國旗桿還要粗,卻偏偏擁有空手道四段的身手,外加一只「可以打死人」的斷掌,叫人不敬而遠之都難。
提起溫傾容的光榮史,那可真是一言難盡。尤其是在公車上勇擒那一次,真稱得上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
那一天,在擁擠的公車上,溫傾容正無聊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忽然,一聲慘歷的尖叫聲如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悶罐子一樣的車廂里掀起了惡浪狂濤。
溫傾容興奮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這時候,她「剛好」、「正巧」看見一個男人的手伸進了尖叫女人的衣兜中。
?在公眾場合公然調戲良家婦女?
這還了得?天生的正義感令她想也不想便排眾而出。
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那男人挨了一記耳光,又脆又響。
四周揚起一陣抽氣聲。
看不出來,如此稚氣清靈的一個女孩子,出手竟然是又快又狠。
「你干什麼?」男人被打懵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惱還是該怒。
「干什麼?就是打你這個不要臉的!」她的音量不大,卻自有一股威懾人的氣勢。
「我?」男人氣極,一把抓住先前尖叫女子的手腕。
不等他繼續開口,溫傾容手臂一伸,單掌將他撂倒在地上。
撂倒了仍不解恨,蹲下來,一手揪住他的衣領,一手敲他的頭,嘴里還念念有詞︰「你有種!在我溫傾容面前,你竟然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流氓。像你這種無恥下流下賤的人,撞到了我的手上,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她威脅著,做一個「 嚓」的手勢。
司機見事情鬧大了,趕緊停下車來,車門還未全開,那女人竟一溜煙逃走了。
「喂!」溫傾容搞不清楚狀況地追著她的背影喊。
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在幫她出氣耶,她跑什麼跑?
「小泵娘。」這時候,旁邊座位上的一位老人終于瞅著了空子,慢吞吞地說道︰「剛才那女人偷了這男人的錢包。」
「什麼?」溫傾容一急,上前掐住老人的脖子,「你為什麼不早說?」
「咳咳咳。」老人漲紅了臉,「我來不及說。」
她臉一紅,退開兩步,又羞又窘。
地上的男人爬起來,瞪著她,捉著她的胳膊,大聲地吼︰「你跟那女人一定是一伙的!走!我們到警察局去!」
「不是不是,我不是小偷,我是A大的學生,這是我的學生證。」她急了,慌忙解釋,剛才的氣焰消失殆盡。
到了最後,一場打抱不平的俠義行為只得以道歉和賠錢的下場版結。
這件事,讓同學們在私底下笑了好久。
大家都說,看她那樣子,怎麼瞧也不像是替天行道的。頂多,只能是瞎胡鬧而已。
現在的侯岩峙就有這種感覺,覺得自己一不小心便成了她胡鬧的對象。
「侯社長,你們攝影社真有本事,連那麼有名的人都請得動,你真了不起。」溫傾容靠近他一步,諂媚地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
「嗯哼,這沒什麼。沒什麼。」侯岩峙飄飄然地哼著鼻音,忽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皺眉問道︰「你說的到底是誰?」
「你還想瞞著我?」溫傾容得意地揚起頭,「那個人——不就是建築系的?而且是從幸福學園考進A大的,曾有‘幸福四大霸王’之稱,對不對?」
考她秦逍宇的來歷,簡直好比問她你吃了飯沒、要不要喝水一樣簡單。
難道她為之奮斗了十幾年的人生理想是做假的啊?
侯岩峙望著她,可憐兮兮地點點頭,「你說得都對。」
她是有預謀的,他可以肯定。不然,她才不會調查得這麼仔細。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今晚的活動是你邀請我參加的哦。」溫傾容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
侯岩峙吃力地縮了縮肩膀,小聲嘀咕道︰「我才沒有邀請你呢。」
「什麼?那麼有名的人物肯光臨你們攝影社,你們不要保障他的人生安全嗎?」溫傾容睨他一眼,像是看不下去了,「放著我這個現成的保鏢不請,你還請誰呀?」
人生安全?還沒有那麼嚴重了,她只是怕到時候慕名前來的花痴會淹沒她的人生理想而已。所以說,她這個保鏢的正確稱謂應該是護草使者才對。
「人生安全?你不來搞破壞我們就萬事大吉了。」侯岩峙悶悶不樂地咕嚷道。
這一次,溫傾容並沒有听到,或者說她听到了卻假裝沒有听到,總之,她並沒有一絲一毫生氣的樣子,而是滿意地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留下侯岩峙一個人傻呆呆地站在路中央,懊悔自己剛才和她幾分鐘的「偶遇」
唉!
今天晚上要怎麼跟社員們解釋呢?
或者說,要怎麼才能安全度過那漫長的四十幾分鐘呢?
天哪,他怎麼這麼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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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有有了理想,才能夠不斷進步。
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她已經不記得了,但,話中的涵義她卻領悟得極為透徹。
瞧,進步是不斷的嘛,不能夠妄想一步登天,對不對?
即使現在逍宇哥哥對她的態度還是那麼不以為然,但,相信不久以後的將來,他一定會愛上她的,對不對?
溫傾容兩手插在褲兜里,優哉游哉地向校門口的小吃館走去。
離七點還有一段時間,秦逍宇的影子也暫時被煎餃和小籠包之間的拉鋸戰所代替。
「老板,給我一碟煎餃,再加一籠紅油包子。」甜的,咸的,還是兩樣都吃吧!她這樣想著,雙手已各自端了一盤食物。
現在正是晚餐時間,小吃店里幾乎是座無虛席,人聲笑語,一浪高過一浪。她皺著眉頭,認命地站在一邊,兩只腳交疊地跺著,眼楮卻像探照燈一樣一刻也不閑地向四周掃射。
好不容易,角落里空出來一個位子,她邁開長腿,興沖沖地奔過去。
「啊!」哪里來的火車頭?撞了她一個趔趄。
還好她身手敏捷,及時托穩了手中的盤子。正得意間,咦?不對,應該還有一小碟醬油的。
她皺著鼻子四面張望。
「丫頭!你長眼楮了沒有?」醬油沒有找到,卻引發了一聲獅吼。
好刺耳啊!
溫傾容抖了抖眼皮,略略站開半步。少沾火星為妙,這可是孟津津的金玉良言哦。尤其是在這非常時刻,她還想保持最佳狀態去為她的人生理想奮斗呢。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是不是沒長耳朵?」咆哮聲又起,怪了,這次似乎又近了幾分。
怎麼這樣啊?她今天不想多管閑事咧。
溫傾容索性轉了個身,醬油也不找了,還是重新找個空位比較好。
可是,剛走兩步,哎喲,她的頭皮一陣刺痛。
是誰?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拉住本姑娘的頭發?
溫傾容霍地轉過身來。
頭皮扯到了——「 !」
好痛!老天爺,她還沒練成辮子功呢,干嗎這樣考驗她?
「放手啦!」性命要緊,她趕緊扔掉手中的包子餃子,騰出手來解救無端遭殃的馬尾巴。
「你還有感覺啊?」冷嘲聲又在她的耳膜里夸大了好幾倍。
她的眼前驀地顯現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一對不算太淡的眉,一對不算太小的眼,一張不算太厚的唇,外加大概一八五的高大體魄,構築成了一頭噴火大恐龍。
溫傾容擰了擰眉,冤有頭,債有主,她可以肯定,自己跟這頭恐龍毫無瓜葛,既然不是債主,那麼,她豈是有仇不報之人?
「喂!」她的口氣冷冰冰的,「小子,你討打是不是?」
!這女人的口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噴火恐龍的樣子看起來是氣極了,五官扭曲得不像話。
溫傾容嫌惡地往後仰了仰脖子,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同樣是男生,逍宇哥哥就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而這個人就面目可憎,一無是處。簡直是男人中的敗類!
「好啊!想打架是嗎?我們出去打。」真是求之不得,溫傾容挑釁地瞄了他一眼。
「算了算了,你是男人,她是女人,這件事就算了吧。」服務員趕緊過來打圓場,希望化解這場糾葛。
女人?這樣小看她?溫傾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吼道︰「女人又怎麼樣?女人就好欺負了嗎?」平白無故拉了她的辮子就想走人,門兒都沒有。
「小泵娘,你到底想怎麼樣?」服務員麻煩地皺了皺眉頭。
溫傾容鄙夷地撇了撇嘴,毫不退讓地道︰「我要他道歉。」
她最看不慣這種以欺壓女人為樂的大男人了,今天,撞在她溫傾容手里,算他倒霉。
「道歉?喂,臭丫頭,我忍你很久了……」噴火恐龍咬牙切齒,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分上,他早就擰斷她的腦袋拿去喂貓了。她居然還在這里雞貓狗叫的,真是不知好歹。
「小泵娘,我建議你先看看他的胸前。」有個旁觀者好心地提醒她。
男人胸前,有什麼好看的?
溫傾容狠狠瞪了聲音來源的方向一眼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噴火恐龍的胸前看去。
雪白的襯衫上,一團烏漆抹黑的,是什麼東西啊?
而且,還有一股子味道,不過並不算太難聞。甚至,那味道還蠻熟悉的,她吸了吸鼻子——嗄!醬油!
她猛地醒悟過來,那一碟子找不到的醬油原來都在他的身上!
好糗哦!
她的臉像被火噴似的燒灼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明白事理的人總要到最後關頭才出場?
老天爺,這不是捉弄她嗎?
溫傾容頓時窘得直想往地縫里鑽。
「那個……那個……我弄髒了你的衣服,你也扯掉我好幾根頭發了。我們……我們……」她低著頭,腳尖蹭著腳尖,便了片刻,終于鼓足勇氣抬起頭來,大聲說道︰「我們算扯平了。」
對哦,衣服髒了還能洗,頭發掉了很難長的耶。說起來,吃虧的還是她。
她的一雙大眼楮眨呀眨的,表情迅速由尷尬變為理所當然。
扯平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沒見過這麼自以為是的女人。自己做錯了事,連一個交代都沒有,真不知她這十幾年的教育都受到哪兒去了。
噴火恐龍俯望著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著他,站得又直又挺,眼神很強勢。
「你知道這件衣服值多少錢嗎?你一句扯平了,就想一筆勾銷?」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就是一件襯衫嗎?真沒見過這麼小氣的人。況且,她又不是故意的,是那個突然沖出來的人撞了她才會這樣的嘛,還好意思叫她賠?溫傾容受不了地皺皺鼻子。
「你是A大的學生?說吧,哪一級哪一系的?叫什麼名字?」
溫傾容下意識地掩了掩胸前的校徽,防御性地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噴火恐龍眼楮里的怒火雖然消失了,但余星仍在眸內跳躍,似慍怒,似戲謔,「你不說也行,只要你現在將兩千四百八十塊賠給我。」
什麼?
「兩千四百八十塊?」這是什麼鬼襯衣呀?貴得離譜。以為她是女人好宰是不是?
溫傾容眯起眼楮,輕蔑冷哼︰「你以為你的襯衣是金子做的?瞧你那樣子,穿了龍袍也變不成太子,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再說,醬油要往你身上飛,我又有什麼辦法?你找醬油賠你吧。對不起,我還有事,你請便。」
說著,她瀟灑地一旋身,到餐台上又點了兩份相同的食物,外加一小碟同樣分量的醬油,優哉游哉地坐到噴火恐龍剛才的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噴火恐龍錯愕,既而憤怒,他面孔扭曲,咬牙切齒,「臭丫頭——」
「怎樣?」溫傾容送他一個夸張的笑顏。
「你——」捏得「咯咯」作響的拳頭停在她鼻尖半厘米處,頓住了。他從來不打女人!
「不就是一件襯衫嗎?看開點吧。」她憐憫地拍拍他的拳頭。
如果他不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她或許會同情他的遭遇,賠給他幾十塊錢了事,可是現在,她可沒那份善心了。
呵呵,這就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好!你好!」噴火恐龍臉色發青,他是不打女人,可不代表他是君子,這筆賬,他替她記下了。
「慢走哦,不送。」溫傾容望著他氣得發抖的背影,心情大好。
她在想,等一下見到逍宇哥哥,要不要將這個笑話講給他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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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恐龍!臭恐龍!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溫傾容的手像要捏死螞蟻一樣緊緊地拽著。
什麼都不順,一切都在跟她作對,就連這條平日走慣的林,都好像忽然多出來一倍似的,怎麼走也走不完。
攝影社的活動就快要結束了吧?不知道逍宇哥哥會不會等她?
她又氣又急,恨不得腳底能生風。
都怪他啦,那條噴火恐龍。
居然小人到偷了她的錢包,害她要在小吃店里洗碗還債!她這一輩子還從沒像今天這麼糗過,她發誓,一定一定要那條恐龍好看!
活動室終于出現在眼前,里面燈火輝煌,一陣又一陣的掌聲如雷爆響。
溫傾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
微笑,溫傾容,你要微笑!
千萬千萬不能讓那條暴龍破壞了她在逍宇哥哥面前的淑女形象。
垂在兩側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終于將狀態調整到自己滿意的程度。
她笑容滿面地踏上了階梯。
「學長,你講得太精彩了。」
「學長,幫我簽個名吧。」
「學長,再見。」
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活動室里走了出來。
不會吧?已經結束了?
溫傾容臉色微變,緊趕兩步,沖進了活動室。
「逍——」她的話還未出口,就被一堵硬硬的東西撞了回去。
金星亂冒之下,好不容易瞧見正準備出門的侯岩峙,她顧不得其他,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問︰「活動結束了嗎?逍宇哥哥呢?」
侯岩峙被她拉了個趔趄,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這才慢半拍地埋怨道︰「你是怎麼搞的?沒頭蒼蠅一樣。」
「我問你話呢!」溫傾容不耐煩地甩甩他的胳膊。
「什麼小雨哥哥?誰是你的小雨哥哥?」侯岩峙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頭大地問。
原以為躲過這個災星了,誰知她卻在最後關頭跳出來,真是命里劫數,逃都逃不掉哇。可憐!可嘆!唉——
「什麼大雨小雨的?」溫傾容皺眉。「我說的是你今晚請來講課的秦逍宇!秦逍宇學長!懂嗎?」
「秦逍宇?我沒有請他啊。」侯岩峙更是覺得莫名其妙。
「Shit!」這個侯瘟雞!她氣得直想罵人,「你不是說今天來參加活動的學長曾經是幸福學園的學生嗎?你還說他是四大霸王之一,又是念建築系的!」
「對,沒錯,是這樣的……」侯岩峙邊說邊退,兩條腿嚇得直打哆嗦。
慘了慘了,母老虎要發威,他這個山中猴子豈不是當頭炮?
「這位同學,很不幸,你剛才說的那幾點,鄙人正好全都榮中。」不慍不火的語調暫時轉移了溫傾容的注意力。
她眨了眨仍有些昏花的眼楮,看著眼前這一堵牆壁,哦不,是硬邦邦的胸膛,猛地想起,剛才差點撞了她個人仰馬翻的東西就是他!
仗著長得高就想欺侮人嗎?
溫傾容退後一步,仰高頭來,直視那人的眼楮。
「是你?」只一眼,她便瞪大了眼楮,整個人燃燒起來,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
「幸會!」他冷笑,對她的印象簡直是壞透了。無禮、莽撞不說,最要命的是還很笨!
「呵呵!原來你們兩個認識,這就好這就好,你們談,我先走一步。」侯岩峙擦了擦額上的汗,趕緊溜了出去。
這兩個人,一看就是一觸即發的樣子,他還是早走為妙。
「慢著!」誰知,天不從人願,那兩個冤家對頭居然異口同聲地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他硬著頭皮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
「她弄髒了我的衣服——」
「他偷了我的錢包——」
然後,兩顆腦袋一齊盯住他,「你說,該怎麼辦?
「什麼?我偷你的錢包?你有沒有搞錯?誣賴人也請找個高明一點的理由。」她的話再次激怒了他。
這個女人,有氣死人的天賦!
「我沒有誣賴你,整個小吃店的人全都看見了,只有你站得離我最近,只有你有偷錢包的機會,也只有你有偷錢包的動機。
他們瞪著彼此,氣氛變得好僵。
「呃……大家好好說話。」侯岩峙站出來打圓場,他對溫傾容說︰「我看一定是誤會,天恩不是這種人。」
「你閉嘴。他不是那種人,難道我就是那種人了?」溫傾容凶他。
豈有此理,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你罵我我也要說,你再仔細想想,當時還有沒有其他人撞過你?」侯岩峙義氣十足地繼續調解,實在不想看到這個笨女人繼續犯錯。
「當然——」
有。
當時的確是有人撞了她一下,才令醬油潑在噴火恐龍身上的,但是,最大的嫌疑仍然是他!
「沒有!」她說得斬釘截鐵。
「這個……」侯岩峙擰緊了眉頭,「會不會……」
「不要再為他找借口了,我說一定是他。他懷恨在心,所以偷走了我的錢包。
最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他一臉的不耐,問她︰「你的錢包里到底有多少錢?
「五百塊。」這還是她準備拿來繳房租的呢。
「五百塊?」噴火恐龍冷笑,「我季天恩會偷你那五百塊錢?」
「就是嘛!天恩學長有得是錢,怎麼會稀罕你那五百塊?」
「溫女俠,你到底搞清楚了沒有?」
活動室里的吵鬧聲吸引了一些還沒走遠的同學,大家踅回來,七嘴八舌地議論道。
溫傾容的臉「蹭」地紅了起來,抗辯道︰「你們又沒有看見,怎麼知道不是他做的?」
「那你就去掏掏看哪,看他口袋里哪一張鈔票是你的。」
看就看!溫傾容咬了咬唇瓣,鉚起來說︰「把你的口袋翻開來。」
季天恩快暈倒了,有人誣賴人還會這麼跩嗎?她的基因到底屬于什麼品種啊?
「看啦,就給她看,學長。」圍觀者們起哄道。
「好!」季天恩睥睨著她,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掏出一疊東西來,手一抖,東西散開,像拉手風琴一樣,長長一摞,全是現金。一張一張,整整齊齊地插在塑料兜里,比名片還要多。
「嘩!」周圍響起一連串的欣羨聲,驚嘆聲。
溫傾容不吭聲,始終冷著一張臉。
有錢好了不起嗎?有錢就不會于齷齪的勾當嗎?
「怎麼樣?丫頭,你能看出哪一張是你的?」季天恩優雅地用指尖彈了彈塑料兜里的紙幣,凝視她的目光中帶著抹譏諷不屑的笑意。
溫傾容的臉色很差,越瞪他就越有氣,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樣發狂過了。
沒理可以說成有理的,他還是她見過的第一個。
好,季天恩,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