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被強吻的感覺嗎?
為什麼她一點氣也發不出來?
瞪大兩只烏黑圓亮的眼楮,听著不知是他抑或自己的急促心跳聲,那張俊爾陽剛的臉就擱在自己眼前,蠻悍而不失溫柔的輾過她的唇瓣,細細品嘗她的味道,在她還想發出抗議時,他霸道的侵入,攫奪她的甜蜜。
她震撼得無以復加,小小腦袋瓜里盈滿不該有的旖旎畫面,被他緊擁的身子不听使喚的微微顫抖,腳下起了陣虛無冷風,幾乎無法站穩。豈料他更加親昵地貼近,有力的臂膀順勢一撈,讓她完全倚靠在他懷里動彈不得。
困在他結實精壯的胸膛里,從不識情為何物的她迷失了自己,跌入這深具男性魅力的情網里,三魂六魄飛散成風,遺忘了所有的矜持與倨傲。
他好喜歡好喜歡她身上才有的幽蘭香氣,帶點甜味兒,不論何時何地都自然散發,不需擦粉也不需憑借任何香味,就能令聞者深感陶醉。
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生澀卻誘人的艷麗紅唇,他閉眼垂首,緊抱著她不放,呼吸著她身上飄出的淡雅清香,如一道甘甜清泉沖刷疲憊至極的心靈,掃除長久郁積心間的塵埃。
奔遠的神智驀地墜回現實,她一個徑地將粉拳直往他肩頭送。
「放開我……」她弄不懂自己此刻的舉動是羞愧還是忿怒,狼狽地困在他狡猾的包圍里,毫無逃月兌的空隙可言。
「你喜歡我吧?」他的氣息渾濁而粗重,望著臂彎中奮力掙扎的可人兒,黑眸中間進意味深長的深情光芒。
「你胡說什麼?我討厭你,你是個忘恩負義的惡徒!」她知道自己兩頰紅得有如熟透的隻果,在沒臉面對他之余,更氣自己竟是個毫無骨氣的女人!
「可是你還是喜歡上我,不是嗎?」他說話的語氣低抑溫沉,視線銳利專注的來日梭巡她神情變化。
總算知道這看似驕傲自負的小妮子在想什麼了,谷內過于安逸平板的日子讓她不懂生活樂趣,不懂男女間的感情,徒有一顆冰封般的心,等著有人去溶化它、使它熱暖起來。
他從來就不是調情高手,自律內斂的他,對于女人總慎戒三尺。他懂得曹影倩對自己的那分關注與崇拜,但他卻不懂如何適時的駕馭自己的心,使它不會突然失控,如野馬月兌韁。
然而她卻討厭他此時此刻的放肆言語,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不應該用登徒子般的嘴臉調戲她。
「你就是用這方式迷得曹大小姐團團轉?」
「我不需要用任何方式去迷得她團團轉,是她自己喜歡我的。」沒被她一貫的諷刺給激怒,他雲淡風輕的扯動嘴角笑笑。
「你既然知道她喜歡你,就不該再來招惹我!」她咬著牙拼命想推開他牢如鐵架的手臂,奈何半點成效也沒有。
「但你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神情嚴肅的壓低音量湊近她耳邊,正要把未完的話說完,外頭卻有人莽莽撞撞的推門入內。
「明爭哥,你問得如何了!」
站在園子里吹風已久的曹影倩,奇怪明爭哥進去詢問她想吃點什麼,怎地耗了半個時辰還不出來,沒想到竟見著這令人心碎的一幕。
「你、你們……」她呆若木雞地退後一步,四肢霎時冰冷。
藺明爭並未因她的闖入而松開抱著木蕁織的手,反而更堅定想法,趁此機會把話說清楚,免得日後再生風波。
「大小姐,既然你也看到了,我就坦白告訴你。她是我未來的妻子,等義父的病完全痊愈,我便正式娶她入門。」
「你說——什麼?」她心中一痛,揪住了胸口衣衫。
這打擊來得太過突然,殘酷得令人無法招架,曹影倩的臉迅速慘白,另一手抓住身後的門板,眼眶里蓄滿淚水,不敢相信她早也盼、晚也盼,最終盼回一個負心漢,一個將心許了別的女子的心上人。
木蕁織同樣震驚地望著他,心中五味雜陳。也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哪,怎麼會將事情推演成最無法收拾的地步?
「你不要把事情愈弄愈糟,我沒說過要嫁給你!」她急忙低喝著。
不想再看到他們卿卿我我的模樣,在淚水淌下的那一剎那,曹影倩心碎神傷的轉身跑走。
她怒然地狠狠捶著他的胸膛。「你好陰險,你選擇在她面前公布這事,是要她死心,還是要讓我沒有後路,非治好你義父不可?!」
對于她的陰鷙質問,他只能苦澀以答。「我要娶你,是因為你對我有情,我對你有意,並不是因為我義父的病,你不該總是混在一塊談。」
「我不了解你,現在的你對我而言是個陌生人,我根本不懂你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有這麼多種面具輪流掛在臉上。」
他終于松手了,在傾盡所能卻仍無法得到她的諒解時。
「你一定要這麼說嗎!」冷然沉下臉,他懷疑自己果真做錯了什麼。
「不過我至少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你心機深沉得可怕,為了救活你義父,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連娶我這種荒謬的話,你都說得出口。」
「蕁織,」他心灰意冷地搖搖頭。「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該怎麼說才能讓你相信我?」
「我真傻,明知道自己醫術不精,對于解毒一竅不通,竟還大老遠隨你來這兒救個根本救不活的人!這兒我是絕對待不下去了,請你放我走!」橫過他的身軀,她急欲離開,卻又被他拉住。
「我不許你走,絕對不許!」
「你沒有資格強留我。」她激烈地回頭吼。
「你對我若真有那麼一點點感情,你就不該走!」
「你對于自己未免太過自信,我從沒說過喜歡你!」她口不擇言的怒喊。「因為你不過是我濫發同情心時救下的一個大錯誤,不代表你對我有任何特別的意義!」
到這節骨眼,他的怒火也細了上來。「好,如果你非走不可,那你就走吧,我不留你,我絕對不會留你的!」
木蕁織連再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抿著蒼白唇瓣、握緊拳頭,在他背對著她的冷漠中逃離了這處樓閣。
由于對地形不甚熟悉,她在偌大的假山花園里繞來繞去,幾乎要放棄地用輕功躍離開這里,沒想到一個拐彎,卻撞上哭得梨花帶淚的曹影倩。
原想等明爭哥出現問個明白的曹影倩,一見沖出來的人是她,錯愕得停止哭泣。
「你……你……」手忙腳亂的拭去臉上淚花。「你怎麼跑出來了?」
「大門在哪里?」
「大門?」她吸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粗嘎難听。「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一個女孩子家出門是很危險的。」「用不著管我,只要告訴我大門怎麼走就行了。」
無論再如何難過,曹影倩仍努力維持著名門閨秀的端莊表相,即使眼前這女人贏走了她所愛的男人的心,她也不能因而對她惡言相向。
「明爭哥他人呢?他沒打算陪你一道出去嗎?」
木蕁織怔忡一下,忍不住回頭望了望來時路,心里開始感到內疚不安,她似乎看錯了這個看來嬌生慣養的曹大小姐。
「你為什麼不罵我?」
「什麼?」曹影倩必須花費很大的力氣才不讓鼻涕流下來。
「你不是很喜歡藺明爭嗎?為什麼還要對杯托這麼客氣?」
听到這句話,她的眼眶再度一紅,滿月復心酸地抓起繡帕抹臉。「你……明爭哥都跟我說了,他被司徒昭葛追殺跌下斷崖,是你救了他,既然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更何況我爹爹還必須仰賴你來救活他,我……我再怎麼氣你、怨你、恨你……也不能罵你呀。」
「在我之前,你們相愛過嗎?」未經大腦思考,木蕁織幽幽地問了這句。
她用力搖頭,哭得更加難堪,只見頭上的金飾銀簪歪斜成一團,臉上的脂粉也糊了大半。「我知道他只當我是妹妹,雖然他偶爾為了哄我會抱抱我、親親我,可是,他從沒說過他喜歡我。」
抱……親……?他是怎樣的人?隨便一個女人都能又抱又親,這算什麼?
木蕁織很不喜歡這樣的局西,她未曾踫過,也不知如何解決才好。
望著曹影倩,心里的決定又更堅決了些。
「告訴我大門在哪兒吧,你爹的病我是救不了的。至于藺明爭,我和他之間的關系,並不如他所說的那樣。」
曹影倩停住了哭泣,慢慢抬起頭。「怎麼,你要走了嗎?」
「是的,我要離開這里。」
「但、但是……」這意外中的意外讓她開始結巴。「你今天……今天才剛來呀,怎麼這會兒就要走……對了,明爭哥知道嗎?他答應讓你走嗎?我、我爹的病,你……」
「你爹的病,我會再想辦法的,我今天開出的藥方,足以讓他再撐上幾天。我留在這里,對他的病情不會有幫助,離開這兒,至少可以讓我想別的法子,看看要怎麼救他。」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你還是會想辦法救活我爹,是不是?」曹影倩忘記了藺明爭的事,急忙拉著她的手臂追問。
「我不敢保證,但我會盡力。」
她頓了頓,還是覺得不大對勁。「可是,明爭哥怎麼可能答應讓你走?是不是……是不是你們因為我而吵架了?」「當然不是!」木蕁織實在懷疑這曹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如此善良無害,但她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又讓她沒有理由多加揣測。「我的去留,他本來就無法過問。」
「可是,」到了這時候,曹影倩總算有了點千金小姐的氣勢。「再怎麼說你是咱們府里的客人,我若留不住你讓你冒黑離開,會讓人說閑話的。」蹙起秀氣的兩道柳眉,她愈想愈是不妥。
「這樣吧,你還是在府里待上一晚,明個兒早上再走,好不好?」曹影倩語氣誠懇的說著。
她咬了咬牙。「可我不想住在那個樓閣里。」
「那我另外安排地方讓你睡覺,這樣總行了吧?」
這會兒,木蕁織終于放棄了再作拒絕,那一氣之下作出的決定,現下已經成了淡淡的痕,烙在心里面。
「謝謝你。」
曹影倩受寵若驚的看著她,只能點點頭苦笑。「這是我應該做的,哪有什麼好謝的呢?」
唉,她和今天下午的她,還真是判若兩人呀。
天剛拂曉,露水沾濕晨衣,遠邊山麓已有積雪現象。
也不過才五更天,街道巷弄已陸續出現早起勞動、抑或趕著做生意的小販店員們,皆為著即將來到的新年做足準備。
然而對曾經當朝為官的曹孟軒而言,能不能熬過這個新年,還是個未知數。
打自二十多年前,當他冒險救了結拜兄弟的兒子之後,他就成了司徒靳的眼中釘,因而在自己年歲漸高之後,毅然地求去官職,打算就此頤養天年。
他與妻子感情甚篤,未曾娶過小妾,即使只有曹影倩這麼個女兒,他也無怨無悔,打定將來就讓藺明爭來繼承這個家,怎料得到自己竟中了劇毒,一只腳踏進了棺材。
世事難料啊,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變化。
這會兒,藺明爭坐在床榻邊服侍著情同父親的曹孟軒,眉頭的郁結始終糾葛難解。
「明爭少爺,藥已經煎好了。」大總管親d自將煎好的藥端進來,立在他身前微微一福。
「好,給我來喂。」捧過熱燙的藥碗,舀起一湯匙稍稍吹冷,這才慢慢送進曹孟軒發黑的嘴唇里。
義父,你一定要好起來。他在心底不斷默禱,每一勺藥都遞送得戰戰兢兢。
「明爭哪,怎麼你已經起來了呀?」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在兩名丫環的小心攙扶下,曹夫人拄著拐杖慢條斯理的邁進房里,許久未曾睡過好覺的面容,顯得有些臘黃不濟。
「義母,您身體也不好,怎麼不多躺在床上休息?」藺明爭忙擱下藥碗,起身扶過曹夫人到床榻邊,拉張扶手椅讓她安坐下來。
「真睡了也是直作惡夢,而且我一想到老爺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便沒法兒好好躺在床上。」她細心注視著丈夫。雖然兩人相差整整二十歲,但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卻不是外人可以知曉評斷的。
藺明爭繼續著先前的動作。「這藥只能維系義父的生命,並不能完全將他治愈,一時半刻的,恐怕也沒那麼快醒過來。」
「沒關系,只是在這兒看看他也不打緊,我也已經老了,除了守在他身邊,還有哪兒可以去?或者,還有什麼事可以做呢?」
待藺明爭將藥喂完後,曹影倩也來到了房里,見他們倆都在,才知自己還是起得晚了。
「倩兒向娘親請安!」
曹夫人暫時轉移注意力,微微展露笑容拉住女兒細女敕的一雙手。
「這真是太好了,明爭回來了,還帶了個神醫的徒弟救你爹,咱們曹府總算又多了點希望。」
「娘,您非得好好補補身子才行,瞧您一雙手瘦得只剩骨頭,這樣怎麼可以呢?」曹影倩心疼地審視曹夫人的手心手背。
她的話剛說完,大總管這時又從外頭折了回來。
「雲大夫已經到了。」他神色恭謹地道。
「噢,快請他進來。」藺明爭喊道。
「是。」
曹影倩偷偷打量著藺明爭的側臉,眉眼間盡是陰霾神色,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十分不好。
是為了那個木蕁織還是為了爹呢?她不願多作猜臆。
不一會兒,手提藥箱的雲井農步進房內,見到兩個多月不見的藺明爭,自是驚訝萬分。
「你回來了?」
「雲大夫,麻煩你先替我義父看看他現在情形如何,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私底下談。」藺明爭神色嚴謹的起身說道。
「好的好的,我馬上替他瞧瞧。」雲井農不敢耽擱,連忙擱下藥箱察看曹大人毒發至今的情況。
半晌,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邊點頭、一邊嘖嘖稱奇。
「真不可思議,曹大人體內的毒暫時被控制住了,一時半刻沒有生命虞慮,不過,還是要及早找出解藥才行。」
「怎麼這藥還不能治好他的病嗎?」曹夫人膽戰心驚的忙問。
曹影倩先一步解釋道︰「娘,木姑娘說這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但這總是一線希望,您別這樣緊張嘛。」
「是啊,曹大人中的毒至陰至寒,能拖到現在實屬難得,曹夫人還請放寬心,我想你們口中的那位木姑娘,肯定有法子醫好曹大人的。」雲井農沉著的點頭。
藺明爭在此時開口了。「雲大夫,咱們借一步說話。」
「好的。」
來到廳外的水榭花廊底下,雲井農躊躇了會,這才率先開口。
「你找到了木濟淵的傳人?」
藺明爭將事情經過簡略陳述一遍,包括他被司徒昭葛追殺、墜崖後遇上木蕁織、之後夜以繼日的趕回來,只字未提關于他與木蕁織之間的情感發展。
雲井農瞧他心事重重、怏怏不樂,知道他隱瞞了些許片段沒說。
「那她人呢?」
「她已經走了。」藺明爭並不知道木蕁織在府里多待了一夜,直到剛剛才讓曹影倩送出府。
「走了?」攏起花白的眉毛,雲井農咋舌愕然地呆了呆。「你怎地讓她剛到這里便走人?」
「既然她不想待在這兒,我便沒有強行留住她二兀自輕嘆口氣,凝聚目光遙望著天際飄下的細白雪花。
下雪了……霍地憶及她穿著單薄,此刻也不曉得有沒有去添購衣物。
京城不比谷內簡單純樸,她一個人究竟能上哪兒去?
「這……木老的徒兒,現下多大年紀了?」
「剛滿二十。」
「這樣的話也不小了,」雲井農感慨萬千的一嘆。「唉,真不知木老去世以後,她在谷內是怎麼生活的?一個人孤零零的,也難怪性情孤僻了些。還有,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放她四處奔走,不大好吧?」
「我沒有理由硬是留她在這里。」藺明爭僵硬的回答。
「那你有什麼打算沒有?她說走就走,那麼曹大人的病懊如何是好?」他憂心忡忡的問。
一想到昨個兒晚上的對話,藺明爭的表情更加陰冷。「對于義父所中的毒,她說她也束手無策,只說這毒名為‘鑽心斧’。」
「鑽心斧?」雲井農半搗住口駭一大跳。「這毒可是江湖中滅絕許久的至尊奇毒,這司徒家的人是如何得到這毒藥的?」
「雲大夫也知道這毒?」
他突來的問題讓雲井農心下一驚,從容不迫的回神點頭。「是的,這毒發源于苗疆異族,據說是一名異族女子為嚴懲負心人所創造出的蠱毒,後來卻為惡人所濫用,繼而研制成現在人人懼怕的‘鑽心斧’。」
「我不明白的是,這毒木濟淵怎可能解不了。」沉吟一會,黑眸意味深長地睨了雲井農一眼,銳利光芒似洞悉了什麼。「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這……我當然不能。」雲井農頗為難堪的搖著頭。「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大夫,怎樣也不可能了解到木老的事,人人說他擅使毒與解毒,未經求證,我也不能多說。」
「果真如此,我這趟是白走的了。」他挫敗地說道,神色黯淡下來。
雲井農還想多說什麼,念頭一轉卻還是將嘴巴閉上。這一切的一切,等證實了心中疑問再作打算吧。
一片……兩片……三片……怎麼下起雪來了?
木蕁織怔愣著仰起臉龐,凍成一朵朵白花的雪拂過同樣白皙的皮膚,在她臉上余留點點寒意。她攤開掌心試著攬些雪花兒,想把它們捏成一顆大雪球,卻又發現自己的行徑是這般可笑與愚蠢。
縮回手,她開始感到寒冷,不是因為下雪的緣故,也不是因為現下的溫度確實很低,而是放眼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有她顯得這般空茫與孤單。
徘徊在各個路口,她猶豫了。
沒想到她就如師父生前所交代的遺言一般,又回到了紛亂復雜的紅塵俗世里,如今除了先找著一位關鍵人物,才能問出「毒門秘笈」的真正下落。
但那個關鍵人物,究竟居住在何處?
「嘿嘿嘿,山水有相逢這話說得可真好,竟在我的地盤上遇著了你這個女煞星!」
乍听身後傳來這有些耳熟的森寒嗓音,她並不清楚這話是沖著自己而來,還是決意往前走去,豈料被人旋身硬是擋了下來。
「哼,跟你說話沒听到嗎?」帶著陰沉恨意的司徒昭葛,挾帶一抹鬼魅般的憤怒冷笑,從鼻孔里重重噴氣。
看清來人的輪廓後,木蕁織才明白自己踫上了一道難題。她警戒地退了數步,脊柱跟著一直。
「原來是你!」
「不是我還有誰?」嘴角微微上揚,那塊布滿紫斑的肉瘤隱隱抽動,他眼神獰惡地步步逼近她。
木蕁織迅速地退到人潮洶涌的鬧街中央,讓自己暫不致有生命威脅。
她挺起腰桿,面帶諷刺笑容直視這個貌似地獄鬼卒的男人。
「想不到你還活得好好的,我以為經過那天的陣仗,你嚇得連滾帶爬的逃回家中,此刻尚在發著高燒囈語不斷。」她的話並未激怒他,司徒昭葛仰天一笑,兩臂交叉于胸前安放著。
「你未免太小覦我了吧?我可也是鐵錚錚的男子漢,那天之所以迅速逃離,純粹是因為原則問題。」
「原則問題?」她甚覺可笑的輕哼。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一直都是我所奉行的信念,你突然的冒出來,叫什麼名字、是何來歷,我都來不及弄清楚,當然不能和你正面交手呀,要不糊里糊涂死在你手里,那我豈不冤慘了?」
「死在我手里叫做糊里糊涂,那麼死在你手里叫什麼?」
「嘿嘿,那當然是叫死得其所嘍。」他自以為是的應和著。
蒼白若雪的面容瞬間寒冷至極,她不著痕跡地將兩手橫放到身後,眼光余角在環視周遭之際,忽地輕蹙眉心。
「怎地,是不是覺得這兒人多不好下手?」他露出了詭譎笑容,兩只銅鈐般的大眼溜溜地一轉。「你想像上回一樣撒下。崩亂舞心散。,恐怕是萬萬不可能。」
罷觸及袖邊的手忽地一顫,木蕁織瞪大眼,難以責信的倒吸口氣,胸腔似被塞進硬物無法順利吐納。
「很意外?」他故作灑月兌地聳聳厚粗肩膀。「我的手下是群膿包,不代表我也是個膿包。」
「你如何知道我用的是‘崩亂舞心散’?」暗咬牙齦,她力持鎮定的問。
「你以為我在交手當日果真落荒而逃?」司徒昭葛呵呵大笑。「唉唉,待你們走後,我便近日原地探個究竟,才發現他們身上的傷口皆出于自己人之手,回府後向人請教,才知你使的是木濟淵的獨門毒藥‘崩亂舞心散’,如何?」興意盎然的盯緊她表情。「我說得對不對呀?你就是木濟淵的女徒弟吧?」
胸口不期然再受到撞擊,她陰騖地沉下臉,作了最壞的打算。「看來你已經查清楚我的底細,那麼你現在擋住我的去路,是想取我的性命?」
「我不想取你的性命,只要你乖乖隨我回府。」將唇一撇,他不懷好意的欺近一步。「我可不能讓你解了曹孟軒那老頭的毒。」
「要我跟你走,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早料到她會作此回答,他眯起眼楮森冷一笑。「那麼我只好將你扣留在我府里,直到那老頭子咽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難道連京城里也沒了王法嗎?」她厲聲抖喝。現下若是想逃恐比登天還難,然藏于袖內的毒粉一旦施展只會累及無辜。
她心念疾轉同時,司徒昭葛早已做出動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她身上的睡穴,並伸手接住她攤軟的身子,眾目睽睽下將她扛在肩上。
「幸好不重,要不可累了喲!」嘴里說著,轉身朝司徒府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