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知了躲在綠意盎然的樹椏里,朝氣蓬勃的鳴唱自然之音。
撐著下巴的季蘭妮,掙月兌了台上老教授的催眠魔咒,心如月兌韁野馬,放肆在遠方那片藍天白雲上游走。
當年念高中時,就因為她所坐的位置臨窗,每天都望著天邊的白雲想著那個暗戀的學長,才會在不知道他名字的情況下,為他取了個代號叫做「白雲」。
事隔多年,她還是改不了上課時遙望天際發呆的壞習粉,即使一再告誡自己要全神貫浚、不能分心,但一踫到這位出了名口齒不清的老學究,再加上這幾天發生的大小事端,想要她專心听課,真的很難。
為什麼會有人在她鞋子里放碎玻璃呢?
她怎麼想都想不通,這個惡作劇的人會是誰?
林羽湄、喬易君、常斐軒、唐以群、辜子宙……壓根兒沒半個人像凶手。
說凶手是嚴重了一點,但是,一想到無辜受難的腳底板,不平之火又冒上心頭。
除此之外,她的心里五味雜陳。
瞪著一朵朵猶如棉絮的白雲,她卻不知道自己眼里看到的,是她暗戀了三年的辜子宇,還是破壞她心靈平靜的辜子宙。
他……真的太奇怪了!
她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麼難听了,他還不死心。
非但不死心,而且還持續的對她付出,用盡鎊種方式要讓她感動。
下意識的模模肚皮,心中無聲嘆息。三明治和隻果牛女乃已經在肚子里消化了,她終究還是拒絕不了他對自己的好。
是虛榮心作祟?還是她自私的想把他佔為己有,當作是白雲的代替品?
發著呆,她像是走入沒有出口的迷宮里,怎麼繞也繞不出來。
下課鐘一打,季蘭妮拉回神思,慢條斯理的收拾筆記文具。才剛起身,後面的幾個女同學已經圍了過來。
「季蘭妮!」
她怔忡地轉過臉來看著她們,將飄散的思緒整個集中,神色一凜。
「有事嗎?」
「听說你住在杜鵑窩?」一個名叫詹巧雯的女生發出挑釁的言詞。在這群小團體里,似乎以她為中心。「和辜子宙同住一個屋檐下?」
「請問有什麼事?」季蘭妮面不改色地再問一次,就是不願回復她的問題。
「他剛剛還扶著你來上課,你跟他是什麼關系?」
「這照你們沒有關系吧?」她不客氣的寒著臉答。
「是沒有關系啦。」詹巧雯冷冷嗤哼。「我只是要提醒你,做人不要太囂張,尤其你這德性和辜子宙走在一起,會讓大家看了都想吐!」
季蘭妮鎮定地高昂下顎與她平視。「我哪里囂張了?」
「你還不夠囂張嗎?故意用你裝出來的優郁氣質去勾引男同學,但我勸你最好認清事實,別以為自己是什麼大美女。」一甩頭,她帶領著那群女同學離開,走的時候還嘻嘻哈哈的。
當她們散去,季蘭妮並沒有浪費太多時間難過與自憐,深吸口氣,穩住自己受創的心情,她背起包包,吃力的娜著步履,一步步踏出教室外——
「踫!」
突然間,她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僕倒,半橫在走廊上,引來旁人的哄然笑聲,這一跌撞痛了她的手肘和膝蓋,她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摔跤的。
混沌中,只記得自己跛足走過來時,腳似乎被人惡意的絆了一下。
她錯愕地坐在地上張望兩邊,顯得有些茫然。
不會吧?這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哈哈哈,好好笑哦!」
「呵……笑死人了,她剛剛是在擦地板嗎?」嘲笑語句接連炮轟,沒有人向她伸出友誼之手。
受辱的自尊隨著窘迫漲紅的雙頰,全數涌現在臉上。
一夜之間,她的大學生活竟風雲變色,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怎麼會這樣?她做人真有如此失敗?
「季蘭妮?」從走道另一端倉卒跑來一個人影。他用一雙大掌撐起她的身子,扶正她的背包。「你怎麼坐在地上?是不是跌倒了?」辜子宙的神情顯得相當著急,忙檢視她身上有沒受傷。
對于他的出現,季蘭妮只覺鼻頭酸酸的、心房暖暖的、喉嚨有些哽咽,在抬首與他四目對望時,眼眶終于一紅,滿腦子都是那種鑽心刺骨的嚴重挫折感。她忍不住朝他靠近。
辜子宙深受震撼,愣愣地將視線移到下方,看到她就在眾目睽睽下投入自已懷里,顯得萬分無措。
「有沒有搞錯?!她竟然敢當眾抱他,要不要臉哪!」
「就是說啊,真的有夠厚臉皮的!」旁人見到此幕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批判這個恬不知恥的季蘭妮。
辜于宙沒有呆愕太久,他的雙目流瀉著溫柔光芒,挪出手來輕輕拍撫她的背脊,另只手則環住她的腰際。
她沒有太多的堅強與鎮定可供使用,眼淚別無選擇的沾染在他衣服上,即使之後得被罵臭頭她也不後悔。
以往無助的時候,她有家人可以倚靠、有姐姐可以傾訴,如今,她沒有避風港,她只剩眼前的他可供仰賴。
周晉的謾罵與竊語漸漸散去,辜子宙卻沒有放開她,反而享受起佳人在懷的幸福感覺。在他人眼里,她或許是個不值得一提的平凡女孩;但在他眼里,她是個需要被人呵護與憐愛的自閉女孩。她或許不夠美麗,但他還是為她動心。
「沒事了,我扶你去下一堂上課的教室吧。」鐘聲快響了,他不得不提醒她。
她搖頭,將臉埋在他胸前不肯移動。
「難道你不想上課了嗎?」
回答他的仍是她搖頭的動作,而他對于這個答案有些意外。
「那我送你回咱們窩里,好不好?」
見她沒有說話,他想她是同意了。
這一親芳澤的好時機,他沒有理由放過,于是大方挽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視而不見那些愛慕他的女孩們的心碎神情、和她肩並肩瀟灑離去。
長廊底端,一個女孩自隱匿的柱身後走出,面無表情的注視這一幕。
「好一點了嗎?」
他在她面前坐下,看著她把剛倒好的冰水一口氣喝光,臉上淚痕也干得差不多,只剩眼眶鼻尖的淡紅。
「你不去上課嗎?」她慢吞吞地問。燦亮的陽光從窗簾透進來,在廳內制造出溫馨的氛圍,有一種祥和的美感。
「我正好沒課,所以被你賺到了!」他開玩笑地朝她眨眼。
見她黯下眼睫,心情也沒有好轉,辜子宙只好換個方式說話。
「你怎麼了?還在想剛剛的事?」
「我想,我一定很討人厭。」
「呃……」他猶豫著要說實話還是謊話。「是有那麼一點……但這是你的個性啊,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不被喜歡的地方。」
「你不要安慰我了。」毫無生氣的臉低垂著,及肩長發微嘴遮去了她的臉龐,也遮去了她大半表情。「我今天會變這樣,都是我的報應。」
「你今天會變這樣?」他睜了睜眼。「沒這麼嚴重吧,碎玻璃這秀,我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你不要想太多。」
「我剛剛是被絆倒的。」
「嗯?」
「我會跌在地上不是自己走路不小心跌倒的,而是被人絆倒的。」
「什麼?」他震驚的眉心一擰。「你是說,有人故意伸腿把你絆倒?」
「可是我難過的不是這個。」
「不然呢?」
「而是現場大家只顧著嘲笑我,卻沒有半個人願意扶我起來。」如果她沒有看錯,她在人群里也看到了楊亭薇的身影。
但她只是不屑地瞥了自己一眼,便轉身離去。
「沒有想到我竟然變成、人唾棄排擠的對象。」她的嘴邊勾起淡淡苦笑。
「我說過了,這事沒這麼嚴重,你用不著鑽牛角尖讓自己難受。」
「說難過倒是還好,反正我本來就不期望被大家喜歡。」她說這話像是在安慰自己。「只是我也沒想過要被大家討厭……」
「跟我在一起,你就不會被討厭了。」他深黝眼瞳里浮動著真摯情感,卻又放肆出調戲的興味。
咬著唇,她的心髒正不現矩的躍動著。「然後就換你被討厭了。」眼楮亦無法自然的回視他。
「被討厭就被討厭,大不了下回讓我穿你的鞋子。」
她停頓兩秒,在悟出他的意思後,竟忍不住的抿唇笑了起來。
「你的腳太大,會把我的鞋子撐壞。」
「所以你答應了?」揚著高挑的眉,他臉上神色已大放異采。
「我沒有說,你不要亂想!」季蘭妮連忙否認,一抬起頭卻迎上他熱度的燙的一雙眼眸,面頰不禁涌上尷尬的潮紅。
「別不好意思了。我敢拍胸脯保證,做我辜子宙的女朋友,會是你現在最明智的選擇。」他自信滿滿地說著。
「你一定要這麼自夸自擂嗎?」受到他促狹語氣的影響,她一掃陰霾心情,強忍住笑意對他反問。
「而當然嘍,我這是老王賣瓜,自賣自夸,而且,還是小玉西瓜哦!」為了逗她開心,他把俊帥的一張臉擠皺成老公公的怪表情,也終于如願看到她純真的笑顏。
笑了一陣,仿佛連胸口的那股郁悶都給踢出五百里外,看到他恢復正常的在凝視她,季蘭妮不由得紅著臉將笑容一斂。
「笑完了?」他笑咪咪地問。
她不敢再笑了,尤其他巳經起身走過來,大刺刺地往自己旁邊空位坐下。
「答案呢?是不是答應做我‘辜子宙’的女朋友了?」他刻意強調他的名字,希望她可以正視自己的感情。
「我真的不覺得……」
「如果不是比較新的借口或理由,那麻煩你就不要提了。」他直截了當的「溫聲」阻斷她。
「……我不確定我到底對你有沒有感覺……」她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麼無措過。「即使有,也可能是困為你哥哥的關系,我怕……」
「不怕不怕,只要你答應了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他立刻夸下海口。「我會讓你知道,跟我在一起,比跟我哥哥那個書呆子快樂多了。」
「你哥他——真的是書呆子?」話題忽被移轉,她忍不住問。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辜子宙的自信笑臉因她的疑問凍結,變得有些凶惡「可不可以只談我、和、你之間的事就好?」
他逼近她面孔的臉張牙舞爪的,她不由得心驚的往後一縮。
「我不管你是不是還喜歡我哥哥,總之,你現在在我的勢力範圍內。」他一副正氣凜然地道︰「而且,我哥也已經有女朋友了,你還是死心吧。」
「對你哥,我從來就沒有抱著期望。」
「既然如此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巳在猶豫什麼。在她最為孤單、最為無助時,是他解救了她,而她也放棄掙扎投靠了他,那種無須言語的默契,一旦用言語點破,便變得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你。」
「錯了,你是喜歡我的,否則你先前為什麼會投入我的懷抱?」
「也許是因為當時的我亟需一個逃避窘況的肩膀,而你就在旁邊,所以……」
「所以你別無選擇?」他替她接話。
「嗯。」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觀察他接下來的反應。
「這就對了,你現在也別無選擇。」
「我……」她不說話了,視線與他無聲交纏。
她已經一無所有,如果有個這麼好的男孩于在追求自己,她為什麼要說不?
何況,他和自己過去暗戀的心上人長得一模一樣,這已經是老天爺賜予她最大的思澤。
在她點頭的時候,她知道他一定會吻她的。
她看到他的微笑在眼前擴大,他的深情更隨著他臉龐的逼近而將她吞噬。
那綿綿的、細細的唇瓣,就印在她微張的唇上,輕輕的、輾轉的,自制而內斂,沒有一絲狂放,只有小心的對待。
她知道,她總有一天會深深愛上他。
晚間上點半整,杜鵑窩里全員到齊。
身為窩窩頭,唐以群的表情有些凝重。環視眾人一眼,他清清喉嚨咳了兩聲。
「呢……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件挺不尋常的事,我想有必要把它提出來,看是不是當中有什麼誤會還是隱情,我們大家好好溝通,把這事一次解決。」
即使季鄉妮已經表明不想追究,但唐以群還是堅持開會討論。
「我听說了。」林羽湄神色從容地開口。「有人在蘭妮的鞋子里放碎玻璃。」
「就是啊,我听到這事也嚇一大跳,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發生?」一推鼻梁上的鏡架,常斐軒大為納悶的歪著腦袋瓜。「大家平日都相處得好好的,有必要搞這種小心眼的把戲嗎?」
「是啊,如果是你就勇敢承認吧,我們蘭妮會寬宏大量原諒你的。」喬易君斜睨著他懶懶地答。
「當然不是我,我吃飽撐著啊!」常斐軒沒好氣地抗駁。
「我就說嘛,這種事不會有人承認的。」喬易君無奈攤手,望向唐以群。
「嗯,除掉蘭妮,我們這兒也才五個人,要抓凶手並不難,但我覺得,硬是要去揪出凶手,伯會破壞大家感情,所以,無論是誰,都請你勇敢承認吧,不管是為了任何原罔,都有方法可以解決的。」唐以群沉肅地道。
每個人我看你、你看我,默不作聲,就是沒有人願意承認。
「沒有人肯承認嗎?」
「算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見氣氛僵滯,季蘭妮困窘地說了。「我也沒什麼事,要是因此把大家的感情打壞,我會自責的。」
「你會嗎?」
每個人都嚇了一大跳,這三個字竟是從林羽湄的口中發出的。一臉平靜的她,還是那副溫和樣,只除了那三個字帶來的猛烈威力。
「大家真是虛偽,明明每個人都討厭她,還要裝出很友善的表情。」她氣定神閑的淡然聳肩。「雖然我不是放碎玻璃的人,但我有點了解那個人的想法。」
「這……」林羽湄的話像是說中了每個人的心惰,個個皆露出尷尬的表情。
「小湄……」辜子宙蹙緊眉宇,雖不同意她的說法,卻也沒立即反駁。
「不要看我,反正這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我還有事,不陪你們玩猜猜看的游戲了。」林羽湄無奈地撇撇嘴角,對季蘭妮擠出一個抱歉的苦笑,便施施然的走了。
現場恢復了難熬的沉默,唐以群的臉色青白交斥,不知如何收拾殘局。
「呃……我也回房去寫報告了。」見氣氛太槽,常斐軒逃難似的也走掉了。
「唉,怎麼會變這樣?」唐以群苦惱地垂頭喪氣,覺得自己這個窩窩頭當得挺窩囊的。
「就跟你說這事就算了,你偏要提。」喬易君板起臉孔,手叉在腰上。「看吧!現在人人自危,就不信你這樣抓得到凶手。」
「你怎麼不說你就是凶手?」
「又來了!你干嘛老是針對我?我跟你有仇嗎?」
「夠了夠了,你們倆別又吵起來。」辜子宙急忙出聲調停。「今天已經夠烏煙瘴氣了,別又攪和下去。」
「那好吧,我去洗澡,你們慢聊。」懶得再為自己爭辯,喬易君干脆起身離開,過沒一會兒,就看到庸以群半聲不吭的跟著走人。
恢復死寂的客廳里,就剩下辜子宙和季蘭妮無言以對。
「……蘭妮,不要介意小湄說的話。」許久,他才冒出這一句,掌心輕輕地覆在她手背上。「她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有股沖動想把手袖回,她還不習慣他的踫觸。
「其實她的個性和你有點像,比較內斂和安靜,不過,一旦你了解她,你會發現她很好相處,其實她比較不擅辭令,也不喜歡熱鬧。」
「嗯。」
「怎麼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我沒事。」沉默了會兒,她也想逃回房間了。「我還有報告要寫,我……」
「等一等,有些事我們還沒解決呢。」他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瞳眸里暗藏著詭異精光。
「解決什麼?」她睜大眼。
「我們的事啊。」
她顯然還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們的事又怎麼了?
她……她不是都點頭了嗎?還有那個吻……想到這里,臉上再起臊紅。
「什麼時候要讓大家知道?」他吊兒郎當的把手肘放在她肩頭,一副不良少年的痞子樣。
「找又沒有阻止你去說。」望著窗台外的黑幕,她故作冷淡的鎮靜回答。
「所以我可以大聲的昭告天下嘍?」他笑嘻嘻地問。
「隨便你。」
「包括你的家里人嗎?」
「不要開玩笑了!」豎起眉毛,季蘭妮沒好氣地瞪視他那雙時而深邃、時而清澈的眼眸。「我們在一起連二上四小時都還沒到。」
「那過了二十四小時後呢?」
充滿魅力的瞳孔就在眼前蠱惑著她,她欲言又止,快要無法招架。
一咬牙,她推開他的手肘直起身。「我不理你了。」不管他的喊聲,強忍著腳痛,一跛一跛的快速沖進房里,將門緊緊關起。
即使已經躲回房間,她仍隱約感受得到他的的注視著自己的那股熱力,仿佛還停留在她發燙的皮膚上。
一時昏頭而糊里糊涂答應了這事,已經夠喪失理智了,要她再馬上適應「辜子宙女朋友」這頭餃,未免太過困難。
蹲到電風扇前將插頭一插,暢快的風迎面吹拂,季蘭妮閉起眼,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
無論如何,她的生活重心仍會擺在念書,其余的,都只是陪襯。
「你和子宙在一起了?」
隔幾天,喬易君在曬衣間里踫到她,瞠圓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發問,拉高的嗓變里有著濃濃的驚詫。
把一件短袖翻領上衣自瞼盆里拿出甩了甩,季蘭妮的應對顯得從容沉靜。
「嗯。」連聲音都沒有半點起伏。
「你真的喜歡他?」
無可避免的,她猶豫了下。「……或許吧,我還不是那麼確定。」
「可是,你上回才跟我說過,會和他保持距離,才不會被他的親衛隊盯上呀。」
「我知道我說過這樣的話,可是,有些事並不在我的控制範圍內。」輕吁口氣,她彎腰拿起另一件長褲繼續晾曬。
「我還以為,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他,沒想到……」喬易君露出一個慘澹的苦笑。「沒想到也才隔了幾天,你已經答應和他交往。」
季蘭妮愣了楞,將臉轉過去凝睇她。「學姐,你是不是喜歡子宙?」
「我?」她似笑非笑的干哈一聲。「別傻了,我真喜歡他早就倒追了呀!還等你出現橫刀奪愛啊。」
「可是你……」
「我沒事啦,只是好奇問問,畢竟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她大方的微聳肩膀,轉身倚在陽台邊。「而且我也很希望杜鵑窩能重拾以往的歡樂,大家可以毫無芥蒂的說說笑笑。」
「學姐……」將手上最後一件襪子掛好後,她站在那一動不動,心情十分復雜,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杜鵑窩之所以烏雲密布,真是她造成的?
「我沒事啦,不過可以看到你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很高興哦。」她側過臉來對她甜甜一笑,皎潔月光灑在她身上,烏黑柔順的—頭長發迎風飄揚。
如此美麗又善解人意的她,為什麼遲遲不交男朋友?
季蘭妮的心頭涌上無限暖意,面對喬易君的友善和情誼,她確實該心存感激。
「上回的事,我很抱歉。」
「什麼事啊?」
「就是我不肯听你把話說完,冷淡的轉身就走。」要她說出這樣的話,還是有點忸怩與不自然。
「喔,沒關系,我沒有放在心上啦,我已經有點了解你的個性了。」喬易君擺手笑道。「強迫你是沒用的,我會抓住這個要點盡量不去為難你。」
「謝謝你。」
「不過,我還是要偷偷的跟你說,我跟斐軒真的不是一對喔。」壓低了聲音,她將兩手擱在嘴邊,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雖然……嗯……雖然我和他親了嘴,不過,我跟他還是不來電啦。」她有些尷尬地笑。「所以,就算是你的親密愛人辜子宙,你也不可以跟他提起這件事喔。」
「我說過我不會說的。」
「呵……那我就放心了,我怕你一不小心說溜嘴嘛。」
「那我回房去了。」
「嗯——對了,子宙今天去打工啊?」她突然開口問。
「呃……」季蘭妮愣了愣。「應該是吧?」
「喔,我明白了,那你快回房去吧,我要在這里吹吹自然風。」仍是一貫的灑月兌笑容。
雖然依她的話回房去,季蘭妮卻沒來由的感到心神不寧。
她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