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帶顏子堯御駕親征的事一傳開來馬上引起反彈,其中反彈最激烈的正是崔承相,他知道自己已不被皇上信任,所以找上了太後,希望太後能勸皇上打消這個念頭。
「皇上寵愛那個顏子堯實在太沒道理了,太後恐怕有所不知,那顏子堯早有反叛之心,我擔心他會利用這次的機會對皇上不利。」
「哀家早就听過這一號人物,皇兒的身邊豈能容這種奸佞之輩興風作浪,哀家這就來會一會那個顏子堯吧!」
其實皇上對顏子堯的偏寵早已傳到太後的耳里,她對顏子堯也禁不住好奇,所以她當天便將顏子堯叫到自己的跟前來。
只是太後怎麼樣也想不到,威震北方的大將軍竟然是個像女子般矮瘦的男人,雖然長得眉清目秀,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宮里的一些宮女都比他還美,真不知皇兒是看上他哪一點。
當然,她不會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其實根本不是男人。
「你就是顏子堯?」
「微臣正是顏子堯。」太後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看透她似的,顏子萱戰戰兢兢的行了禮。
「哀家听說皇兒很寵愛你。」太後開門見山地說道︰「皇兒寵愛你是你的福氣,但你可別因此恃寵而驕,要知道不管是皇兒或哀家隨時可以讓你生、也隨時可以讓你死,你明白嗎?」
「是,微臣明白。」看來太後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既然你明白了,那麼哀家有件事要交代你去辦。」
「請太後吩咐。」
「哀家要你監視皇兒,無論皇兒做了什麼事,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向哀家報告,不能有任何隱瞞。」
「咦?」顏子萱不明白,太後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一個母親竟然要人監視自己的兒子,是因為不信任皇上嗎?或者是……
太後眯起眼問︰「做不到嗎?」
「微臣……」太後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訴她若不答應的話,那麼她恐怕很難活著走出去,但要她去監視皇上,她光想就頭皮發麻。
「母後。」
幸好這時候玄胤自外頭走了進來,適時的救了她一條小命,顏子萱第一次這麼高興見到他。
「微臣參見皇上。」
「皇兒,你要來找哀家怎麼不事先叫人來通報一聲?」
「是兒臣疏忽了。」玄胤走到顏子堯的前面,「兒臣听說您找顏愛卿,是有什麼事嗎?」
他從太監那兒得知太後召見顏子堯後,馬上拋開政事匆匆趕來,就怕會來不及救他的愛卿。
「沒事,哀家只是想瞧瞧皇兒寵愛的顏將軍到底是何模樣罷了。」太後警告性的瞥了顏子堯一眼,要他不準提及方才的事。
「其實,他和一般人並沒兩樣,但兒臣就是覺得他和兒臣很投緣。」玄胤含笑拉著顏子堯的手說道。
「是嗎?」太後挑起了眉。
「母後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兒臣和愛卿先行告退了。」玄胤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好,你們退下吧!」
怎麼回事?這對母子的相處模式真是太奇怪了,玄胤雖然臉上掛著笑,叮是顏子萱卻感覺不出任何笑意,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憤怒,因為他幾乎快握斷她的手了。
「皇上……」走出太後的寢宮後,顏子萱吃痛的叫了一聲,「您握得我的手好痛。」
玄胤似乎這時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他頓了頓才放開她。「朕失態了。」
「皇上,您和太後……」
「不準問。」
顏子萱縱然有滿月復的疑問,卻不得不住嘴,幸好皇上提醒了她,她什麼也不能問,因為那是皇上和太後的私事,她沒有權利去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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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玄胤將國政大事交給丞相後便帶著大軍前往戰區。
西征的第一天晚上,顏子萱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和皇上共用一個營帳。
「這是怎麼回事?其他的將軍明明都有自己的營帳啊!」顏子萱不免要發牢騷,而她也知道只有「某人」有此權力做出這種決定。
「愛卿,和朕共用—個營帳不好嗎?」那個「某人」見顏子萱—臉的不情願還故意問道。
當然不好,和皇上共用一個營帳就表示此後的每個晚上都要睡在一起,姑且不論男女的問題,以及外面會有多麼難听的謠言,她怕的是這樣的近距離相處,皇上有可能會發現她的秘密,思及此,讓她忍不住打起冷顫,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畢竟君命不可違,所以顏子萱只好無奈的回答︰「這是皇上的安排,臣也只有遵旨了。」
「愛卿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的了。」玄胤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過來替朕寬衣吧!」
「您……要我幫您寬衣?」這是小廝……不,太監的工作,不是嗎?不過她也知道皇上並沒有帶太監來。
「愛卿不願意?」玄胤挑眉問道,諒她也不敢拒絕。
「不,微臣非常樂意。」顏子萱只差沒咬牙切齒。
她替他褪下盔甲,慶幸他沒要她伺候他沐浴。
之後爬上床的玄胤指著自己身旁的位置道︰「愛卿,快寬衣上床吧!」
「皇上。」顏子萱忙不迭地搖頭道︰「微臣睡地上就好。」
「地上很涼,朕可不希望人家說朕虐待愛卿。」
「微臣喜歡睡地上。」就算會凍僵她也認了。
「隨便你。」
玄胤也不勉強她,但到了半夜的時候,因為天氣越來越冷,顏子萱實在受不了地面傳來的寒氣,所以最後還是迷迷糊糊地爬到了床上,並在玄胤的身旁找到了最舒適的位置。
一覺醒來,玄胤看著在自己身旁熟睡的顏子堯,臉上不自覺的漾著一抹笑,他已經好久不曾睡得那麼好了。
「愛卿,是因為你的關系嗎?」
「皇上……」走進營帳打算伺候玄胤梳洗的小廝,在見到這一幕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玄胤對小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別吵醒了愛卿。」
「可是,大軍就要出發了。」小廝緊張道。
「讓大軍等等吧!」
聞言,小廝驚得合不攏嘴,有沒有搞錯啊?就為了一個威武侯讓幾十萬大軍枯等,這種事大概也只有皇上做得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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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如野火般蔓延開來。
皇上將威武侯納入自己營帳的事,還有為了讓威武侯睡飽一點而讓大軍遲了一刻鐘才出發,這些事不出一天就在軍隊里傳開來。
顏子萱本人對于如野火般的謠言只能用「懊悔」兩個字來形容,如果她知道皇上會為了她讓大軍等候的話,那一整晚她一定都不會睡覺,如此一來也不會因此惹出事端。
如果和皇上的名字連在一起的是她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她現在是顏子堯,若被大哥知道她毀了他的名聲,恐怕他會活活掐死她。
唉!顏子萱連連嘆了好幾口氣,玄胤不想注意她都不可能。
「愛卿,有什麼事煩心嗎?」
「微臣哪敢有什麼事煩心,當然不是為了皇上安排微臣去您的營帳的事,也不是為了您沒有叫我起床以至于誤了大軍出發的時間,更不是為了最近那些莫須有的謠言。」
他怎麼覺得她是在對他抱怨呢?但說到謠言……
「是誰敢隨便說愛卿的閑話?朕馬上殺了他們!」玄胤板著臉說道。
「不要!」顏子萱還真擔心他會殺了那些愛說閑話的人。
「那麼愛卿希望朕怎麼做?」
「微臣請皇上什麼也不要做。」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可惡,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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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玄胤的營帳里最不方便的就是沐浴了,雖然在外面沐浴本來就有許多不方便,但沒沐浴對愛干淨的顏子萱而言簡直是—種折磨。
那一天顏子萱意外發現大軍扎營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她當下就決定等大伙兒都睡著後要去那兒沐浴。
當天深夜……
顏子萱拿著換洗的衣服躡手躡腳的走向小河,卻完全沒想到她偷偷模模的行動全都在「某人」的監視之下。
就著月色,顏子萱找到了小河,她迫不及待的月兌下衣服走進水中,河水冰冰涼涼的非常舒服,似乎可以徹底洗去自己一身的骯髒和疲累。
「太棒了。」
只是沐個浴而已有那麼高興嗎?玄胤好笑的看著她,這就是隱藏在愛卿男裝下的身體嗎?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膚,縴美的身材曲線……
奇怪了,他的臉干嘛那麼熱,他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的,宮里那些宮女的身材比她好多了。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像他的愛卿那樣讓他烙在心上。
「愛卿啊!你實在太不小心了,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誘人嗎?你可知道朕好想吃了你。」
他看得太入神了,一個不注意踩到枯枝而發出聲響。
「誰?」顏子萱嚇得出聲詢問,但沒有人回應她,只有一只松鼠跑了出來,她見狀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你這個小家伙。」
不過她恐怕足安心得太早了,玄胤趁著她分神之際移到她的身邊,以手蒙住她的雙眼。
「是誰?」顏子萱驚呼。
玄胤低頭吻住她的唇辦,那是個又深又重且充滿的吻,顏子萱不知道此人是誰,只知道自己被輕薄了,她拼命的抵抗,卻無法撼動偷襲之人分毫。
是誰?到底是誰?
當那人終于放開她時,顏子萱急忙往四周看,然而,除了月光映照下的樹影之外,她什麼也看不到。
那個人到底足誰?難道是……皇上?顏子萱驚慌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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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成功。
愛卿的唇果然如他所想的柔軟,讓人一吻還想再吻。玄胤意猶未盡的回想那一吻,沒想到才一回頭就被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士兵給擋住去路。
「是誰?」由于光線不足,那士兵只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是朕。」玄胤走到了月光下。
「啊!皇上。」那士兵嚇得急忙跪下。
玄胤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奉命巡視四周。」那七兵低著頭答道。
「那快去吧!」發現那士兵竟然往顏子堯沐浴的河水方向而去,他急忙呼道︰
「等一等,不許你去那兒。」
「咦?」
「不許去河邊,也不許告訴任何人你在這里見到我,違令的話小心人頭落地。」玄胤一臉肅然。
「是……」河邊有什麼嗎?盡避心里有疑問,那士兵卻什麼也不敢問,只是對皇上陰晴不定的個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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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出現在河邊吻她的那個人是誰?顏子萱一整天都被這件事困擾著,她問過了負責巡視的工兵,他卻什麼也不說,不過顏子萱覺得那士兵似乎知道什麼,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愛卿,對于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玄胤一邊看著邊境的地形圖,一邊問身旁的顏子堯。
「皇上,該不會是您……」
「你在說什麼?」玄胤好笑的望著她。
「咦?」顏子萱只顧著想事情,根本不知道皇上剛才問了她什麼。
她會如此心神不寧是為了什麼,玄胤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現在可不是她發呆的時候,「你也知道咱們大軍就快到邊境了,朕是問你對于我軍與敵人作戰有沒有什麼想法?」
對喔!她差點忘了現在是商討戰略的時間,皇上和其他將軍正等著她的回答。顏子萱拉回心神,指著眼前的地形圖。「這里是個峽谷,我們可以把敵軍引進這里,然後再前後夾攻他們,皇上覺得如何?」
雖然她不懂得帶兵打仗,但她畢竟是將門之女,對于戰略她可是很有研究的,以前爹爹和大哥也常常就戰略問題詢問她的意見。
「可是敵人也不是笨蛋,他們會那麼容易就中計嗎?」站在一旁的一位將軍用充滿鄙夷的語氣說道,他就是不滿顏子堯因為外貌而受到皇上的寵愛,況且和他有著同樣想法的將軍其實也不少。
顏子萱笑著回答︰「敵軍對我國的地形應該不太了解,就算他們事先派人來查,我軍可以先佯裝戰敗,到時候他們以為勝券在握一定會中計。」
「朕明白了,就照愛卿的建議去做。」玄胤做出了最後的裁決。
原本只是一時興起才會將女扮男裝的顏子堯留在身邊,不過……玄胤看著她,心想說不定他真的撿到寶了。
「皇上,這麼做實在太鹵莽了。」又有將軍不贊同的嚷道。
玄胤大手一揮。「朕已經決定,勝敗由朕負責。好了,你們退下吧!」
「是。」
將軍們陸陸續續退下,顏子萱卻沒離開,她決定把困擾一整天的問題說出來。
「皇上,請問你昨晚有沒有去河邊?」
「為什麼這麼問?」玄胤不答反問。
「呃,也沒什麼啦!」
被玄胤這麼一問,顏子萱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她總不能說因為她昨天沐浴的時候有人偷吻她,而她懷疑那人是他。
「沒事的話,麻煩愛卿去通知朕的小廝幫朕準備熱水,朕要準備沐浴了。」玄胤似無意若有意地說道。
「是……」顏子萱只能吃驚的望著他。
是他嗎?若是他的話,為什麼他不拆穿她?但如果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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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如顏子萱所料,敵軍被引誘進入峽谷,而他們也打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仗,但是……
「怎麼會這樣?」
不知是誰在峽谷里倒了油,等敵軍進入峽谷後便點上了火,所以敵軍在一瞬間就全軍覆沒,那慘狀讓顏子萱看了忍不住大吐特吐。
「到底是誰下的命令?」顏子萱生氣的問負責點火的士兵,這種草營人命的作法簡直和魔鬼沒有兩樣。
「是……是皇上下的令。」大伙兒部沉浸在打勝仗的喜悅中,那點火的士兵不明白威武侯為什麼會那麼生氣,打仗的目的不是為了追求勝利嗎?而他們也確實獲勝了啊!
「你說什麼?是皇上下的令?騙人。」
「是啊!屬下不敢有所欺瞞。」
竟然是皇上下的令,他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顏子萱放開士兵,她沒有多想便立刻沖進主帥的營帳找皇上,也不管此時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場,劈頭就質問道︰「皇上,您為什麼要放火燒敵軍?」
「住口!你沒看到有別人在嗎?」看見顏子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玄胤也擺出了皇上的威儀。
經過這一戰,敵軍立即送來降書,這一次他們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可是顏子堯卻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闖了進來,還如此沒大沒小。
「不管有沒有人在,我只知道您這種作法等同于暴君。」只要一想到峽谷的慘狀,她的心就整個揪在一塊兒。
「你說什麼?」玄胤沉聲問。
「暴君!」她氣瘋了。
「別以為朕寵你,你就可以如此放肆。」
「皇上想殺微臣就殺吧!」一想到他暴虐無道的行為就讓她心寒,心都寒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顏子萱沉默不語,倔強的抬頭瞪著他。
見狀,玄胤火氣也上來了,他手一揮命令門口的士兵︰「來人,把威武侯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了她!」
哼!玩具竟然敢忤逆主人,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恐怕會不知天高地厚。
顏子萱不再多說什麼,只因為她對他太失望了,所以她氣憤的跟著士兵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