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真是太奇異了。
能讓金湘蝶在達到個人目的之後,還繼續留在她家愉快地談天說笑的,紀蔚寰是唯一的一個。
而能讓紀蔚寰失去原則,喝下第四杯酒,而且還沒有倒下去的,金湘蝶也是唯一的一個。
她和他兩人在地毯上促膝並坐,話題不絕。酒精拉近彼此的距離,不知道是從哪一分鐘開始的,他們變得好親近、好熟稔。
金湘蝶笑著,不斷將紅酒倒進口里,她大約醉了一成;紀蔚寰也笑著,不斷地說話,他足足醉了九成。
「我決定了。」他東倒西歪地站起來宣布︰「以後我就叫妳︰蝴蝶。」
「呵呵……好呀,就允許你叫我蝴蝶,我喜歡這個綽號。」
「真的?妳喜歡嗎?哈哈……」
他顛躓了一下,因為她故意拉扯他的褲管,想看他跌倒的糗樣。
宣布完畢,紀蔚寰重新跌回地毯上,就沖著她叫︰「蝴蝶!」
「有。」她舉手回答。
看見金湘蝶俏皮的配合,他更開心地對她大喊︰「蝴蝶!蝴蝶!蝴蝶!」
「有,有,有。」她大笑著,拋出一串串瘋癲而十分動听的笑聲。
「蝴蝶,」喝了很多酒的紀蔚寰,什麼不敢說的話都說了︰「妳說以後我們會不會有機會相愛?」
她醉眼望著他,看了幾遍後,老實地說︰「我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有機會相愛,但我肯定你會有機會愛我。」
「不公平!」他瞪大眼楮抗議︰「我愛妳而妳不愛我,這樣可不行唷!」
她甩甩長發,笑說︰
「不公平……才是世上最公平的一種現象!呵呵……」
這一次紀蔚寰卻沒跟著笑。
四周的氧氣像是乍然被抽干了,他怔怔地望著蝴蝶,呼吸困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呀,不公平的現象無時無刻不在發生,根本不稀奇。
但是,如果這種現象「每次」都發生在他身上,那就實在太悲慘了!
回想自己生命中所有與愛情相關的片段,不禁百感交集。當他愛盈盈的時候,盈盈不愛他;現在他想好好愛金湘蝶,她也那樣說。為什麼他都沒有人愛?難道他的人生就得一直一直這樣空白乏味下去嗎?
他吸吸鼻子,霎時紅了眼眶。
「喂,你怎麼啦?」這麼情緒化的男人,教金湘蝶看呆了。
「我很不可愛是嗎?」他忽然問,眼里是不想再掙扎的絕望。
金湘蝶心軟了,溫柔一笑,說︰「錯了,你很可愛呢。」
「呃。」他打了個酒嗝,還是很傷心……「我明白妳是安慰我啦,其實也沒有關系,我早就知道我天生缺乏女人緣。反正我喜歡的女生都不喜歡我,我不喜歡的女生照樣不喜歡我。我想全世界唯一喜歡我的異性,除了我媽,然後……就……沒了。可能是我的真命天女還沒出現,也可能是我注定一輩子交不到女朋友,一輩子只能當王老五……」
他低著頭,恍惚不甘地說︰
「遇到這種情況,雖然很不甘心,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像我每次看日本偶像劇的時候,都會幻想那種浪漫的愛情故事發生在現實生活里,而我就是劇情中的男主角。哈哈!」他對她望去︰「我很白痴哦?」
金湘蝶深深回望他一眼,沒有答腔,徑自又喝干一杯酒。
他坦白說出他自己對偶像日劇的憧憬與遐想,使她為之失笑。
她承認她的確覺得他真的是有點白痴,居然去幻想自己是日本偶像劇的男主角?!太不切實際了。
然而,她同樣不得不承認,他所表現出來的赤子之心,觸動她幾許感思。
就在極短的瞬間,她相信紀蔚寰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如果能得到這個男人,或者就能得到幸福。
那個閃過的念頭,轉瞬消失,可是從那一秒起,她的心生起某種珍惜的念頭……
「什麼都不要說了。」她告訴他︰「我是個極度逃避苦難的女人,別讓我跟著你難過……」
他們波光交會,彼此都從對方眼中察見不尋常的情愫。那應該還不是愛,但是卻與愛情擁有某些雷同的元素。
那是一種悲憫,一種了解,和一種恍似飄忽但又真實存在的意亂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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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開始的?
他不了解他怎麼會把陣地從大廳轉移到金湘蝶的香閨之中?
他也不記得最初的接觸,是她來擁抱他,還是他去冒犯她的?
等到他全身倒臥在金湘蝶那張柔軟的大床上時,他陡然想起,自己要對她很溫柔、很溫柔才行……
他沒經驗,沒有拜讀過「金賽夫人性學報告」,更未曾收看過彩虹頻道那一類的節目,他什麼都不懂,可是他還是出手了。
酒意催人亂性,金湘蝶正臥躺在他眼前,睜大了潭眸,眼底一片徹骨幽情。
她濕濕的長發延著鬢頰而下,黏貼在她優美的頸項,另外有幾綹發絲則深入領口,藏進她豐美的胸際。
他伸出手觸撫著她的濕發,一路滑入她的衣領里面……
金湘蝶沒有排拒,沒有迎合。而她的面頰與嘴唇紅濫似玫瑰,盛開得極燦爛,彷佛在索求紀蔚寰的舍命護惜,索求他的聞嗅與專寵。
他微喘著,覺得酒氣不斷從自己口中一陣一陣噴出……那味道,刺激著他的腦神經,刺激著他體內陌生而亢奮的潮浪,促使他撲向她誘人的唇。
一切都是新鮮的,一切都是全然不曾經歷的,紀蔚寰的初吻只懂得和她嘴對嘴,唇踫唇,兩人的唇瓣緊緊相依,密密貼合,光是這樣就制造出令他受不了的浪漫……
他閉著眼,望不見金湘蝶在笑著。
她瞇著眸子,悄悄笑他怎麼會胡涂到把親嘴當成接吻?而且他還發出了心滿意足的嘆息?
這樣的紀蔚寰讓她心底的珍惜,又增多了一些。
所以,她完全不想教他該怎麼接吻?該怎麼讓舌頭交纏、吸吮、囓咬與侵入彼此的口腔……
良久之後,他們的唇離開彼此,兩人的唇片都微微紅腫著。
吻已停歇,而他生澀的手依然逗留于她衣襟內酥軟的溫柔鄉,不舍暫離。
萬賴俱寂,除了兩人的心跳與呼吸聲……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壓在她薄如蟬翼的蕾絲上面,感覺到她的尖挺、圓潤、豐碩,還有那飽滿如荔枝肉般的彈性與觸感。這一趟感官之旅,引起他喉間一陣「咯咯……」顫栗。
他強烈地想要剝開那層阻礙著他們親熱的衣物,親眼目睹她上圍的曼妙;他迫切地想要抓住她赤果的巨乳,盈握它們、獨霸它們……
主宰了四肢百骸,靈識與齊聲迸出驚人的吼音,所有的感情和感覺,全部包圍著火燙的,跳出瘋狂的祭舞。
由內而外的未知本能一點一滴轉醒,他被驅使著、擺布著,變得連自己也感到好陌生。
不需自制也不想要。不管再怎樣,自小所受的紳士教育早已挽不回月兌韁野馬似的原始渴求。
他掙扎似的用力捏了一下金湘蝶的胸,她含糊的低吟,立刻讓他拉下她穿在身上唯一的那件上衣。
春神臨現了,無限旖旎的春光灑向紀蔚寰……
他屏息,他微笑,他驚怔,他有剎那的昏眩之感。
與金湘蝶完美的胴體比起來,酒算什麼呢?酒豈能醉了紀蔚寰?
不,只有她才是一切。
使他醉了的,是她……
使他亂了的,是她……
他的喜、怒、哀、歡、悲、淚、愛、欲……都將只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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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蔚寰在金湘蝶那張大床上睡到隔天的下午。
醒來,枕邊人已不見了蹤影。
他整理好自己的服裝儀容後,四處走動,確定她真的不在家。
不在家,那也沒關系。今晚他還會到酒吧去找她,到時候他們不就又能見面了嗎?
他笑了起來,聳聳肩,帶著溫存後仍然未斷的余韻和綺思離開。
經過了昨夜纏綿,他還是以前的紀蔚寰,不覺得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只是,他變了心情,變得很快樂,眉開眼笑,而且對愛情這檔子事充滿信心!
他決定將來要娶金湘蝶回家當老婆。
因為他不能再給第二個女人得到自己了,對于那種事,他是很忠誠也很專一的,他不能忍受自己去當一個復雜濫情的男人。
回到紀家,前腳才踏進大廳,就看見紀蔚宇立時從沙發上站起來,邁開大步朝自己走來。而紀蔚庭也在場。
由二哥及大哥的神情看起來,顯然他們都在等他回來,等他出現。
紀蔚寰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在等他,但他神采飛揚、心情甜蜜,猶然沉溺于幸福當中。
「放心,二哥!」他流露著笑容,輕松愉快地說︰「你交代的事我都處理好了。我現在有點累,有關于昨晚商談的細節部份,改天再告訴你。」
說完,他轉身想回自己房間休息,紀蔚宇卻先一步把他堵住。
「等一下,我和大哥等你開家庭會議。」
開家庭會議?要談什麼事呢?
難道是二哥打算和盈盈訂婚?不嫌太年輕嗎?
避他呢!他聳肩一笑。
總之那是二哥和盈盈兩個人的事,他無所謂,他不在乎。
經過一夜激情的洗禮,他才驚覺以前自己對盈盈的那種感覺根本算不上愛情。
盈盈永遠無法像金湘蝶那樣,對他挑起致命的吸引力;踫見了蝴蝶,他才了解過去曾自以為是的愛情,原來如此幼稚,跟小朋友玩辦家家酒也差不了多少。
現在听到二哥和盈盈的任何消息,再不能使他痛苦。包括他們要訂婚,要結婚,他都能夠坦然面對,全然不為所動了。
他肯定他對盈盈已經變心了!
變得真快,不是嗎?
他很高興自己變心變得這麼快。因為那表示︰唯有金湘蝶,才是他一生中空前絕後的真愛啊!
很好,要開家庭會議就開吧!他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宣布自己的新戀情,讓大哥、二哥也替他開心開心,恭喜他能浴火重生。
「好啊!」紀蔚寰邊走邊笑︰「正好我也有好消息想與你們分享,走呀!我們到書房去。」
紀蔚宇和紀蔚庭交換一個眼色,默契絕佳的並肩跟在紀蔚寰身後,三人進了書房,把門一關,都坐了下來。
「什麼事?」紀蔚寰第一個發言。
他大方地問出心中想問的話,可是卻沒有人回答他。
接下來的一陣肅靜,更讓紀蔚寰覺得莫名其妙。
尤其是大哥和二哥的那種眼光,像是關心又像是憂慮,還混合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怪異。
「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看著我?」他又問。
「老三,」紀蔚宇總算潤潤喉嚨,開了口︰「昨晚你沒有回家,為什麼?你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麼?你讓我們很擔心你知道嗎?」
紀蔚寰笑了。「擔心什麼呢?我成年了呢,偶爾一天在外過夜,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你這不算回答我的問題。」紀蔚宇沖口說。
「喔。」紀蔚寰愣了一秒,後知後覺地說︰「二哥,你在生氣啊?」
「廢話!」紀蔚宇一向耐性不佳,已經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氣與臉色,瞪了他一眼︰「你快點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不要跟我打馬虎眼。」
「我沒有哇!」他無辜地解釋。「昨天晚上我遵從你的意思去酒吧拜訪湘蝶,然後就情不自禁地和湘蝶戀愛起來了,所以留在她家過了一夜……」
紀蔚宇一驚,痛斥︰「你竟然這麼荒唐!」
紀蔚寰望著他們,不懂二哥干嘛臉色那麼難看,不懂大哥為何輕皺眉頭?
他攤開手,說︰
「我談戀愛,我不覺得自己哪里荒唐?」
紀蔚宇閉上眼嘆了一聲,再睜開眼,直視著他︰「我問你,你和金湘蝶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二哥,你怎能這樣問我?」他臉色一變,不怎麼高興地回答︰「我的感情,我的隱私,為什麼要向你詳詳細細地報告?難道你和盈盈接吻、擁抱之類什麼親熱的舉動,你也會來向我報告嗎?」
紀蔚寰這近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措詞,已經不打自招,走漏出他與金湘蝶的親密屬實……
「你!」紀蔚宇氣到極點。
真沒想到盈盈果然一語成讖,把老三與金湘蝶會面的下場料個十成十。他怎麼會有這種沒有出息的弟弟?簡直不敢想象!
「你怎麼那麼荒唐愚蠢?金湘蝶那種女人你也敢沾、你也敢惹?你瘋了嗎?你沒長腦袋嗎?才跟人家第一次見面,你就被玩弄于股掌?你惟恐金湘蝶不知道我們紀家有你這種不爭氣的份子,所以急著丟人現眼是嗎?」
紀蔚宇的怒罵讓紀蔚寰握緊拳頭,他昂頭挺胸,理直而氣壯。
他愛上蝴蝶有什麼不對?
二哥早就和湘蝶分手了,現在蝴蝶要和誰在一起,他憑什麼干涉?現在自己要和蝴蝶談戀愛,他又有什麼立場反對?
他鼓脹著臉,固執堅定地說︰「二哥,你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我談戀愛,更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我追尋我的幸福。」
紀蔚宇暴跳如雷的大吼︰
「你談什麼戀愛?你這叫作自作多情;你追尋什麼幸福?你這叫自找死路!「你是白痴還是低能?你看不出來金湘蝶在利用你、要著你玩嗎?談戀愛是男女雙方互有情意才叫談戀愛,她愛你嗎?她對你認真嗎?你什麼都搞不清楚,竟然還敢天花亂墜說一堆鬼話,真是豈有此理!」
「你才豈有此理!」紀蔚寰被罵得一肚子火,也忍不住惡言相向︰「我的愛情不需要你來過問。二哥,你已經和她分手了,請顧全風度,不要再說她的壞話。她現在是我所愛的女人,我不容許任何人批評她、傷害她,如果你還要再繼續惡行惡狀,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紀蔚寰話已至此,眼前僵局已成。
紀蔚庭目睹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景,不能不挺身而出說一句公道話︰
「老三,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呢?你看不出二哥是關心你嗎?」
他別開臉,故意不看紀蔚宇,冷冷說︰「我看不出來。」
那一副叛逆與毫無悔意的樣子,讓紀蔚宇心里不知該是什麼滋味。
他痛惜紀蔚寰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不惜與他反目成仇,互相敵視。
他更後悔自己思慮不周,指派紀蔚寰代他面見金湘蝶,才造成如此局面。
盡避紀蔚寰的表現令他非常生氣也非常失望,他卻無法置他于不顧。畢竟若不是自己粗心,老三也不會有失之偏頗的機會。唉……
「老三,」他換了一個比較平和的口氣,嘗試溝通︰「我不是反對你戀愛,愛情本身很美好,我不可能反對你擁有愛情或享受愛情。但是你不能找錯對象!金湘蝶不適合你,她很干練,她很厲害,她很深沉,你根本對付不了她!」
「奇怪?」紀蔚寰瞪眼反問︰「我為什麼要對付她?我從來不知道、也從來沒听過愛一個人還得包括對付她。」
「你二哥說得沒錯,連我也不認同你和金湘蝶談感情。」紀蔚庭說。
「大哥,你什麼時候也變得不客觀了?你沒見過湘蝶,為什麼不認同她?」
紀蔚庭沉聲︰「我已經听蔚宇提起過他和金湘蝶的那一段往事,對金湘蝶的為人也略知一二。在這種情形下,我當然希望能先把你保護好。」
「那是二哥造謠生事,根本不能相信。」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好不容易把脾氣壓抑下來的紀蔚宇,馬上又怒火中燒,直沖到他面前揮拳咆哮︰「你現在是什麼情形?你講不講理?才一個晚上,你的人就被金湘蝶洗腦,你的心就被她收買了嗎?你的心怎麼會那麼廉價?我們一、二十年的兄弟之情抵不過你一夜的風流嗎?
「你寧可去相信金湘蝶的危言聳听,而不相信我苦口婆心的勸告?對于金湘蝶,你到底懂什麼?我和她怎麼分手的你了解嗎?我和她之間的是非恩怨你清楚嗎?金湘蝶這個女人基本上除了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愛,如果你要愛她,那等于是捧著你的真心給她糟蹋!我因為了解這一切,所以不願看你被嘈蹋,不願看你為了她而遍體鱗傷,你到底懂不懂?」他一把揪起紀蔚寰的領口︰「懂不懂?」
紀蔚寰甩開他,一副忍無可忍,豁出去的樣子,嚷著︰「你跟湘蝶過去是怎樣。一筆爛帳,我完全不想知道!翻一件陳年爛帳是極度無聊和幼稚的事,我不需要那麼做。至于金湘蝶會不會愛上我?二哥,那是我個人的事,根本不勞你費心。」
他激動地喘氣,胸口一陣陣起伏︰
「我的愛情觀和你不一樣!在你的觀念里,付出如果沒有得到同等回報,就叫作被糟蹋;可是在我的觀念里,付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不論我怎麼為湘蝶付出,只要她肯接受,就是我最好的回報。
「二哥,你以為愛一個人是交易買賣,你以為愛情需要秤斤秤兩,你隨時拿著算盤計算自己奉獻了多少,而對方又該怎樣補償自己?如果你給出的多,回收的少,你就認為你自己被糟蹋,認為你自己受到莫大傷害。哈,多可笑!我現在就清楚地告訴你,二哥,你那一套『斤斤計較、惟恐吃虧』的論調,我完全不苟同,更完全看不上眼。對我來說,愛情最可貴,愛情最無價,我不會拿愛情去換愛情,因為我的愛情是只送不賣的。
「總之,不管她愛不愛我,我要愛她;不管一切會不會一場空,我決定愛她。也許你不會懂,但我還是要說︰不管結局是什麼,愛過她,對我就是種生命的完成。」
既然紀蔚寰捍衛愛情的心意已表明得如此強烈決絕,那麼,紀蔚宇和紀蔚庭說再多也是無益。
今天紀家兄弟的家庭會議,就在一人的堅持與兩人的無奈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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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贏了,莊家通殺,我們全部輸妳一個。」
不歡而散的會議結束後,紀蔚宇把盈盈約出來,交代了下午整個過程與始末。
盈盈笑著,望著他愁雲密布的臉說︰「別那麼喪志嘛!輸贏不過五百塊,大不了我把彩金分你一半,這樣不就好了嗎?」
紀蔚宇閉上眼,撫著額,頭痛的時刻又到了。這盈盈真是可惡得令他氣得牙癢癢!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煩惱來自于對老三的焦慮與擔心,偏偏故意轉移焦點,誣賴他是因為輸了賭金而心情惡劣……
他不是太凶的瞪了她一眼,想不出一句什麼話好罵,干脆順著她的話道︰
「贏了賭金,打算怎麼花呢?」
「那還用問?」盈盈得意透頂,回他︰「當然全部拿去買鞭炮來放,慶祝紀蔚寰惡有惡報,死有余辜呀!」
紀蔚宇又被打敗,二度撫著頭。他已經把話題轉走,不願再提老三,盈盈卻把話題又繞回來,硬要抓住老三當肉靶,打個體無完膚才高興!
「妳真有那麼恨他嗎?」
「恨呀,怎麼不恨?恨死了。」盈盈理所當然地說︰「也不想想,紀蔚寰在你生日那天是怎麼對待我的?他趕我走,又講難听話罵我,最後還挑撥離間唆使你打我一巴掌!」
她嗔怨地看看他,紀蔚宇隨即面有羞愧,大氣也不敢呼一下。
那件事是他的罩門,到現在他還一直念念不忘,覺得很對不起她……
「是我不好,我太沖動太混帳,我向妳認錯。」他立刻再道歉。
「你沒有不好,你也沒有錯,都是那個紀蔚寰的錯!」
對于自己最愛的男朋友,盈盈自然偏心袒護,把過錯全部推到紀蔚寰頭上。所以紀蔚寰承擔了兩個人的罪過,在盈盈眼中,他罪大惡極。
而紀蔚宇可一點錯都沒有,他跟她一樣是受害者。
紀蔚宇受到了紀蔚寰奸計挑撥,才會迷失心智打她一巴掌,害她傷心欲絕。打人的和挨打的,在她的邏輯中,都成了無辜的犧牲者。總之,禍首只有一個,非紀蔚寰莫屬。
紀蔚宇笑了。
她偏頗的觀念,雖然有失公正,不過,一個好情人就是這樣的,不是嗎?永遠胳膊向內彎,對自己的愛人只有包容、寬恕與永不間斷的支持。
他不會辜負這樣好的女孩,在這方面,她有多好,他一定要比她的好更好。
他握住她的小手︰「盈盈,謝謝!我愛妳……」
「哼!」她昂高美麗的臉蛋,酸溜溜地說︰「誰知道?你交過的女朋友里面,我排第三個,誰知道你的愛是怎麼一回事?再說,我還有事查你呢,如果給我查出不滿意的答案,你看我讓不讓你愛!」
「什麼事那麼嚴重?」紀蔚宇疑惑著,被搞胡涂了。
「就是那個……」盈盈礙口幾秒,終于還是把問題問了出來︰「就是你們家老三,和金湘蝶第一次見面就被騙失身了,那可見除了他本身沒用之外,人家金湘蝶也實在有兩把刷子,所以……所以……」
「所以怎麼樣了呢?」紀蔚宇追問,仍一頭霧水。
「所以,」盈盈和他大眼瞪小眼,潑辣地說︰「你呢?你呢?你是不是也和人家金湘蝶不清不白過?」
他看著她紅著臉凶巴巴的模樣,搞了半天,原來她是要問這個啊!
好可愛的盈盈,他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我這麼愛妳都還舍不得把妳吃掉,自己忍耐得都快要發狂,快得了癮疾……而金湘蝶,我當初早就看出她不愛我,只愛錢,怎麼還可能葬送在她手上?」
盈盈嘟著嘴,刁問︰「真的嗎?」
「千真萬確。」紀蔚宇迎視盈盈的目光,滿眼坦蕩,絕無雜質。
盈盈投入他懷中,任由紀蔚宇珍重地擁著。而戀人的心,早跌入蜂蜜甕里,發酵出再七生七世也愛不完、償不完的濃烈情愛。
剎那間,兩人的心情都歸于平靜與寧謐中,什麼塵世間的紛擾、是非、悲愁,統統隔在他們的愛情之外,只剩純粹的滿足和感動。
「其實,」盈盈倚在他胸膛,柔聲說︰「我明白你不能不為紀蔚寰掛心,因為你不能眼睜睜看見他受傷害。尤其,你會自責當初不該抓紀蔚寰代刀,促成他和金湘蝶見面,而後才導致這樣糟糕的結果。」
「唉,就是這樣……」他感嘆著︰「現在的老三已經鬼迷心竅,喚也喚不醒了。那種感覺很折磨,就像妳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去拉住那只撲火的飛蛾。」
盈盈從他的臂彎伸出頭來,仰臉親他一下。「啵」一聲之後,她俏皮地說︰「那有什麼難!」
「妳有辦法?」他驚喜地捻起盈盈的下巴,深情注目著。
「不要鬧了好不好,我怎麼可能沒辦法?」她詭譎地笑笑,滿臉神秘。
「還不快說。」
「很簡單,找一個替死鬼,分散金湘蝶的注意力,這樣紀蔚寰不就可以安然而退了嗎?」
「嗯?」
「我已經擬好對策了,我們所要找的那個替死鬼,必須又酷、又帥、又多金、又懂得花錢的藝術,也就是說,他必須是一個真正會花錢的男人……」
紀蔚宇一臉疑問,好險盈盈說得正過癮,沒有停口讓他問為什麼?不然,她又會借機嫌他笨了。
「像金湘蝶那麼愛錢的女人,一定分辨得出什麼男人是真正有錢,什麼男人只是打腫臉充胖子,實際上根本沒有經濟實力。而即使有了錢,這也還不夠!因為有錢並不稀奇,有錢也並不代表一個人身價不凡,有錢的討厭鬼多的是,爆發戶使人討厭,守財奴使人討厭,物質主義者也使人討厭,唯有透視金錢功能的人,才懂得運用金錢買到結合心靈與物質的快樂。所以我們所找的人至少得要具備這一個條件,這樣也才有基本的籌碼使金湘蝶動心。
「除此之外,這個男人還要能听我們擺布,配合我們所有的計畫,去追求金湘蝶,趕在紀蔚寰之前贏得美人心……如此一來,金湘蝶便會舍棄紀蔚寰。只要金湘蝶高抬貴手,你家老三就安全了,不需你再提心吊膽。」
紀蔚宇愈听愈奇,問道︰「上哪去找這樣理想的一個替死鬼?再說,就算找得到,他又何以見得會听我們擺布呢?這無異是天方夜譚,不可能實現的嘛。」
盈盈滿懷信心地笑說︰「誰說找不到?」
他不信地問︰「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我不認識,但我媽媽認識唷!」她朝他眨眨眼楮,附耳跟他小小聲地說︰「牛郎。」
紀蔚宇目瞪口呆,對她的古靈精怪拜服已極。
盈盈志得意滿,拉著他站起來,興奮地說︰「現在我正式宣布,這個搶救紀蔚寰的行動,就叫︰『黑心計畫』。」
紀蔚宇內心依舊迷亂一片。對于這個計畫,他雖忍不住覺得荒謬,卻也有著不妨一試的念頭。
就算阻止盈盈,她也會不依,與其放任她自己一個人胡搞瞎搞,不如陪她並肩作戰。而且,這件事還需要孫夫人「大力支持」才能成事,如果連孫夫人都願意親自下來蹚這渾水,那麼也許真會大有轉機,既然如此,他何不樂見其成。
反正,自己也想不出其它方法了,那就一起「加油」吧!
「那好吧,」他說︰「預祝我們成功!」
「當然會成功!黑心計畫萬歲!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