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意外……
當紀蔚庭看見她到來,就像國王迎接皇後一般,餃著她的青蔥玉手,將她迎入飯廳。
紀家兩個長輩已經出門去了,而紀家三兄弟正在用早餐。
紀蔚宇看見她,沒什麼特別反應,繼續專心在食物上頭。剛起床的他,還穿著鐵灰色的晨袍,健美寬廣的胸肌微微果裎著,盈盈別開臉,臉頰飄上紅雲。
紀蔚寰見了她,神采具失,頭低得不能再低,連句招呼都沒打。想必經過昨夜紀蔚庭的轉述,他已經知道自己注定失戀的事實了吧。
紀蔚庭輕摟著她坐定,幫她拿碟子、遞食物,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共度早餐時光。
「怎麼不說一聲突然就來了?」紀蔚庭問著,驚喜的狂潮仍未褪去。
「想你啊。」盈盈宛如戀愛中因愛情滋潤著而容顏發光的小女人︰「掛了電話,然好想有你在身邊,所以就這樣跑來了。」
紀蔚宇眉頭一皺,胃部不太舒服;紀蔚寰一句都不想再多听,悻悻起身,避開不該有他存在的地帶。
「你怪我來得突然嗎?」盈盈眨著長睫毛,有點憂慮。
「怎麼會呢?」紀蔚庭開懷笑著︰「高興都來不及!」
「可是……」她對他咬耳朵,狀甚親密,旁若無人︰「你看紀蔚寰……」
他也低聲耳語︰「愛情是自私而佔有的,我贊同你說過的話,我們不要再自尋煩惱了……」
「嗯。」她應著,俏眼偷看紀蔚宇。
「大哥,注意一下時間吧,你上班是不是要遲到了啊?」他終于出聲了。
「喔。」
「孫家大小姐。」他也沒忘了放過她︰「你也可以準備打道回府了,等一下你就跟大哥一起出門,回家去吧。」
「要你管!」盈盈囂張地頂回去,要比以前更不客氣。
今非昔比,她現在可是紀家老大的女朋友耶!開玩笑,論輩分紀蔚宇還得喊她一聲「未來大嫂」呢。
盈盈決定來個昵稱,嚇嚇人。
「庭庭……」
紀蔚宇幾乎噴飯,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而紀蔚庭也差點被這個昵稱給、給融化掉……
她好甜地撒嬌︰「我不走,在這等你回來好不好?」
「盈盈,你不累嗎?不回家睡覺嗎?」他心疼她徹夜未眠。
「我不累,也不想睡。」她嘟嘴請求︰「庭庭,就讓我在這等你嘛!如果我真的困了,也可以到你房間小睡一下呀……難道你不想下班一回家就看到我?」
「我想。」紀蔚庭笑了,心頭一片溫熱。
盈盈滿意地勾唇一笑。
「那你就留在這里等我,乖乖的,如果等得無聊,叫二弟帶你去租錄影帶打發時間,行嗎?」
「就這麼辦,那你快去上班吧,別為我荒廢事業。」她很明理,也很識大體。
「好,下班見,盈盈……」
太彬彬有禮的人,艷福就淺,盈盈一記飛吻擺平他。
好啦,閑雜人等全都滾了!
她支頤,目不轉楮對準紀蔚宇看。
「肉麻!」他睨著她,不以為然哼著。
「你嫉妒吧?」她笑嘻嘻。
「我嫉妒個鬼!」他失笑地說,虧她想得出這麼不可能的原因。
「奇怪,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情侶之間親親熱熱的,有什麼不對?」
紀蔚宇想了一下,是也沒什麼不對。
只是她根本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小表,裝出那麼情場老手的舉動,就是嗯心,就是矯作。
「我問你……」他改變話題︰「昨天大哥跟你約會回來,對我們兄弟正式宣布你是他的女朋友,傷透三弟的心。你怎麼回事?才幾歲就急著拋繡球招親嗎?」
「為什麼不行?」她轉動秋波,理直氣壯地說︰「再過半年我就滿十八了,十八歲的時候就該談戀愛,不是嗎?再說,請問你初戀的時候是幾歲?」
「十六歲。」他說。
「比我早兩年,還敢說我。」她扮鬼臉。
「為什麼是大哥?」他問。
「為什麼是林夢潔?」她學他問。
「你說什麼?」他驚動一下,身體往後移,而他微敞的晨袍,也就敞得愈開。
盈盈眼尖地發現這一點,盯著直看。
不知道為什麼紀蔚宇的胸膛就是那麼好看?她被吸引地站了起來,走向他,伸出拳頭打打看。
踫、踫、踫……好硬呀!硬得像鐵板,盈盈不喜歡這種觸感。
她對著他的胸膛撇撇嘴,不屑地跫回自己座位。
紀蔚宇駭然地呆望著,任她來了又去,一時沒有回神。
看他一副呆如泥塑的樣子,盈盈莫名其妙地問︰「你干嘛?」
「你……」他驀然清醒,用手護著胸。「你……你竟敢挑逗我?」
「挑逗你個大頭啦,槌你幾下就算挑逗你了?自作多情。」
她哪有挑逗他嘛?這個紀蔚宇發神經。真有一天需要挑逗他的時候,她恐怕還得買幾本「兩性關系」的書,徹底研讀一番哩。
她打了個呵欠,還記著主題。「為什麼是林夢潔呀,你還沒說?」
「感覺。」他說了。
「感覺?」
模不著,看不見,感覺?雖然等于廢話,不過算得上是頗有說服力的廢話,另外還兼具催眠的功用。
「你呢?換你說了,為什麼選大哥而不是老麼?」
是不是好時機呢?要不要說出這是林夢潔指使她的呢?
她又打了好幾個呵欠,睡意如蛇,蜿蜒地爬過來……盈盈趴在餐桌上,有點語無倫次地說︰「為什麼要是老麼,不能是大哥?」
「喂,這是我問你的問題,你怎麼反而問起我了?」他火氣提升。
「不知道……嘻嘻。」
她睡意蒙蒙地好笑起來,把頭倚在自己交盤的手臂上,她真的要睡了。
「喂,孫盈盈,起來,別睡呀你!你不能睡在餐桌,最起碼你要睡滾到客房去睡,喂,喂!」他沖過來對她大吼大叫。
盈盈覺得他吵死人,勉強把沉重的眼皮撐開一道縫。「再見……」
她夢囈般說完,繼續埋頭大睡。
瘋子!瘋婆娘!紀蔚宇雙手抱胸,發著沒人受教的脾氣。
接下來只好萬般不得已地抱起她,讓她睡到客房。鋪床、置枕、月兌鞋、蓋被……一項一項地伺候著。
終于安頓好她,正要離開房間時,盈盈卻發出申吟,不安地欠動身子,輕顫著︰「我冷,好冷……」
冬天晚上不睡覺,又熬夜到天亮,早餐光說話沒吃幾口,身體當然會畏冷!
真是麻煩!紀蔚宇打開暖氣,又加了一層棉被。
被棉被層層包裹的盈盈,睡得像襁褓里的小嬰兒,紀蔚宇望著她、守著她,直到她不再發抖,才放心離開。
他覺得大哥應該去提高保險的保額。
交上孫盈盈這種女朋友,若不是缺德敗俗,就肯定是霉運當頭。可憐的大哥!
盈盈在紀家客房一覺睡醒時,整棟房子一片靜悄悄的。
她怔怔地,看看手表,一點二十分左右。是了,紀家人注重養生之道,不用上班、上學的日子,他們向來有午睡的習慣。
她掀開厚厚的被子,歪七扭八隨便摺了一下,關掉暖氣,踏出客房去找紀蔚宇。
紀家的房子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陌生。每年紀家人員過生日的時候,聖誕節的時候,孫家都會被邀來作客。
她走到紀蔚宇關緊的房門前,旋了旋門把,輕易得以潛入。
沒錯,紀蔚宇在睡午覺,睡得很熟。她欣賞了一會兒,退出房間,又潛到紀蔚寰的房間,紀蔚寰已經不在家了。
寧謐的午後,熟睡的主人,空曠的大房于……那麼,她是不是該去探險呢?
呵呵……毫不躊躇,盈盈立刻躲入紀蔚宇的書房,開始翻箱倒櫃,搜尋秘密。
紀家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獨立的書房,而每間書房的藏書量也都很驚人。
這倒不是因為紀家是書香門第,個個嗜書成狂,而是因為紀老爹喜歡買書回來擺,尤其是那種燙金的精裝書本,訂了一套又一套,多到書籍泛濫成災,只好往兒子書房里搬。
嗯,以前紀蔚宇有寫日記的習慣,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維持下去?
不管啦!午睡時間有限,她得當機立斷。就先找日記好了,就算找到以前寫的日記也不無小補,加減參考。
日記,日記?日記會放在哪兒呢?
大書桌總共有七個抽屜,中間那個鎖住不知底細,其它的六個抽屜也都沒看見。
盈盈搔搔臉頰,搓搓鼻子,望望四周,思索著日記除了會放在抽屜,還會藏在何處?
還有一個可能——書櫥!
盈盈轉身面對書櫥,凝神瀏覽著。
書櫥里外共有三層,前兩層可以左右拉動,而且面積非常龐大,佔了十多坪空間的兩面牆。不過這難不倒她……
她試著對調立場來推敲一下。如果說她想把自己的日記藏在這兩面書櫥,那麼,第一不會放高;第二不考慮放在表層架上。
因為日記天天要用,放得太高,每次要拿要收都很麻煩;再來,既然要藏日記,當然愈不容易被發現愈理想,所以三層書櫥的最外層絕不可能。
結論出現︰目標就在書櫥最下方角落的最里層!
一面書櫥兩個角落,兩面書櫥……嗯,她只有四個地方需要搜查。手氣不差,在第二個定點,她找到一排日記。
信手拿了一本沒加鎖的日記,盈盈心急地翻開要看,不料卻從被掀動的書頁中飄下了幾張照片。
厚!她立刻把注意力放到地面那幾張反蓋的照片上。
小魔女都有超能力,雖然還未撿起來看,但在那電光火石間,盈盈已蒙朧地預見了照片的內容將是什麼。
那……一定一定是「性感妖女」和紀蔚宇的親昵合照!
刺激緊張又興奮。她心頭狂跳動手把照片翻正,哇哈!真的、真的、真的是耶!
盈盈深深吸氣著,仔細端詳在手中輕顫的三張照片。
前面兩張是紀蔚宇抱著妖女的縴腰,兩個人很幸福地笑著;最後一張,是妖女獨照。
相片中的女人,穿著惹火暴露豹紋緊身衣,阿娜嫵媚而艷光四射,絕對有條件榮登閣樓雜志的封面。
人真奇怪!這個女人美則美矣,但是不會使盈盈產生什麼壓迫感,不像林夢潔,老讓盈盈念念不忘,想跟她一較高下。
哦?其中有一張照片的背面,簽著紀蔚宇的字跡。
與湘蝶攝于硫磺谷,是日,風和日麗,恰如兩情相悅。
盈盈一看日期,並不太久,還不到兩年前。
她快手把照片放入自己口袋,繼續忙著將那本日記翻到最後面幾頁,去查看通訊錄。有了!
金湘蝶,住家地址、電話,以及行動電話。
盈盈急迫地站起來要回頭去書桌找紙筆抄下所有的資料,不料,一回身,一頭撞在紀蔚宇硬梆梆的胸膛上。
「哎喲……」她後退一步,揉揉額頭。
「你在干什麼?」紀蔚宇雙眼噴火,怒瞪著她。
「啊?」她把證據藏到身後,怯怯地往後。
怎麼辦?她太不小心了,怎麼連紀蔚宇什麼時候踏進書房都不知道。
紀蔚宇這下一定氣壞了,不是鬧著玩的。眼見他的怒氣漫天蓋地狂卷而來,他肯定不會放過她的,最慘的是,她連金湘蝶的聯絡方法都還沒到手。
「你好大的膽子,敢進來我的書房偷東西?」紀蔚宇不管她想躲到哪里去,一把提起她,讓她足尖懸空踢劃著。
他從來沒對她這麼殘暴過的。
盈盈眼眶一紅,真的怕了。
「不……不,我不是想偷,只是好奇,隨便翻翻看。」
紀蔚宇抓著小雞似猛烈搖晃著她,厲聲激罵︰「誰允許你?誰允許你踏進這里?誰允許你鬼鬼祟祟?誰允許你翻我的日記,竊看我的隱私?」
盈盈被他強勁的手臂搖得好難受,好痛苦,覺得胃液翻騰倒灌,酸了鼻腔、酸了眼眶,酸得她喉嚨一陣想要嘔吐……她的心里又驚恐、又生氣、又慌張、又想哭,而她還得死命地憋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凶、這麼惡毒,即使她在家里犯了淘氣,父母最多也只是大聲說她幾句而已,不會這樣虐待她呀!
「放開我,紀蔚宇!」她吞下胃酸倒嗆的痛苦,蹬著腿踹他,一副倔強不認錯的表情,手中還死抓著那本日記。
「沒家教!」他嫌惡地說,仍沒把她放下。
盈盈覺得好羞辱,他憑什麼罵她沒家教呀?他侮辱她最愛的爸爸、媽媽,他不能這樣子可惡的。
「紀蔚宇,你住嘴!我是很壞,可是我爸媽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一心衛護著家人,敢作敢當地說︰「你氣我,那你罵我好了。反正你的日記我翻都翻了,我也不能裝做沒看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想怎麼樣你說嘛!」
紀蔚宇氣得發狂……
「想怎麼樣?你還有臉用這種態度說話?」他把她拎近眼前,然後眯著眼,狠咬著牙,從齒縫進出每一個字︰「你很能要無賴是嗎?哼……你真可恥,你真該死,想怎麼樣?你給我滾出去,再也不要上我們家!」
他把她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惡狠狠看著她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淒慘模樣。
盈盈扁著嘴,扶著膝蓋站起來。
她想跟他說說話,就算說「對不起」三個字也好,可是最後她……沒有開口。
其實她心髒痛痛的……
不管再怎麼使壞,至少她並沒有真正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在他眼里重要一點、特別一點,就這樣而已啊。
她把手里的那本日記雙手捧著還給紀蔚宇,他不伸手,別開臉,態度極之輕蔑。
「好吧……」她勉強笑一笑,他不接手,她就把日記放到他的大書桌上。
這時候她是有機會迅速背下金湘蝶的電話號碼的,可是她不要了。
她那麼愛他,他卻視她如敝屣;如果他有一點點在意她,他不會那麼絕情無義地趕走她,不留一絲余地。
她是女生,她有很細膩的感情,雖然平時她常常瘋癲胡鬧,可她的感情也是真的。
好沒意思,她不玩了,她要回家了。
盈盈回到餐廳,拎起自己的小皮包,攔了計程車,自己回家了。
那一晚,她反鎖在自己房間,拒接紀蔚庭的電話,傷心得哭了整夜。
餅了幾天,紀蔚庭受不了盈盈音訊全失的日子,憂心忡忡地跑來孫家,勢必要和盈盈見上一面。
孫夫人把他擋在大廳,先不讓紀蔚庭過關。
因為她也很想知道寶貝女兒心肝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女兒幾天前從紀家回來,就郁悶不樂,每天紅著眼楮,問她原因她不說,跟她說笑她不應,叫她吃飯她不吃!
「孫伯母。」紀蔚庭誠心地說︰「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那天早上盈盈來家中找我,我陪她吃過早餐,就趕著出門上班了。」
「然後呢?」
「盈盈說她要待在那等我下班,可是當我回家,卻不見盈盈。我問老二,老二不吭聲。而老三當天幾乎不在家,他更不知情。」
孫夫人看得出他句句肺腑,她說︰「繼續說。」
紀蔚庭接著說︰「然後,我打了一整晚的電話給盈盈,盈盈根本不接,後來,她總算留了一通簡訊給我,卻以平靜冷淡的口氣告訴我,她跟我已經結束了,叫我別再找她了。」
听到這,孫夫人也皺起秀眉了。
他神色急切而憂慮︰「孫伯母,我實在不能就這樣放棄盈盈,至少,我要見她一面,親口問她為什麼。」
孫夫人弄懂了,問題出在紀蔚宇。
盈盈自始至終只喜歡紀蔚宇,一定是他那天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而傷害了女兒,所以這幾天女兒才會顯得絕望和痛苦。
本來她就覺得事情怪異,照說紀蔚庭沒有傷害盈盈的能耐……怎麼女兒當了紀蔚庭的女朋友,還會傷心消瘦呢?
原來,還是紀蔚宇闖的禍!
不過她沒多談,只側開身體,說道︰「盈盈關在房間里,你去見她吧。我相信你是好孩子,不會傷害她。」
「謝謝孫伯母。」紀蔚庭微微躬身後,就忙著往盈盈房間快步走去。
盈盈今夜還是沒吃晚餐,關在房間里面,開著電視。
她不看電視,但她討厭過度安靜的感覺,所以讓電視的聲音陪伴她。
她呆坐著,失神地望著桌上那兩張照片,紀蔚宇和金湘蝶合拍的照片。
她一直沒有他的照片,因為紀家辦宴會的時候,紀蔚宇老是不合群,不肯過來跟他們一起照相。
她想,至少這個金湘蝶,曾經得到過紀蔚宇的摯愛吧!要不然,他怎麼肯和她合照?紀蔚宇從來不和自己照相的。
可是,即使如此……
她還是不能不想他!即使對他有怨恨、有失望,她對他的情愛也沒有因此從世界上消失。
她好笨哪!她好丟臉哪!為什麼還要想他,還要愛他,還要痴痴地躲在房間,握著他的照片不放?
叩、叩、叩……
「盈盈,盈盈,開門呀!我是紀蔚庭,我來看你……」
听見叫喚,盈盈趕緊把照片鎖進抽屜,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盈盈,我請求你開門讓我進去看看你好嗎?我只和你說幾句話就走,好不好?」
她鼻頭一酸,突然有種被愛的感動,于是,打開了門。
紀蔚庭終于看見了盈盈。正如孫伯母所形容的,盈盈變了,她意興闌珊,可愛的笑臉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薄薄的輕愁。
「盈盈……」他悸動而不舍。「你怎麼了?什麼事讓你變得不再快樂、不再笑臉迎人呢?」
盈盈把電視關了,說︰「紀蔚庭,你不要站著,坐下來吧。」
紀蔚庭听話地走過去坐下。
「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沒事,我只是覺得這幾天我長大了。」
「什麼原因?」他問。
盈盈不想回答,又說︰「我留言到你的手機,你听見了嗎?」
「是的,為什麼你要那樣說呢?盈盈?」他的態度很和煦溫柔,不會讓盈盈感到壓迫,或者不舒服。
盈盈坦然對著他,告訴他︰「因為我不愛你。」
紀蔚庭不以為忤地一笑。問她︰「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原因嗎?」
「這樣還不夠嗎?」她吃驚著。
他說︰「盈盈,你當然不愛我,你還小,沒有機會懂愛,但是沒關系,你會從我身上學習到愛情。」
「咦?你一直知道我並不愛你嗎?」她更加驚訝。
「你從沒說過你愛我,不是嗎?」
她訝然看著他。
他笑說︰「從頭到尾,『我愛你』這些字眼,都是我對你說的,你從未對我說,也從未在我對你說的時候回應過我。對嗎?」
的確是這樣。她只問紀蔚庭愛不愛自己,卻沒說過愛他。
「那你為什麼還要愛我?」她干脆說了︰「我不是好女孩,我很壞心眼,也很奸詐,你愛錯人了!」
「我不相信。」
盈盈瞪著他。這個人怎麼那麼奇怪,她說實話他還不相信?總之她已經說了,信不信就由他了。
「反正我們分手了,我現在不想交男朋友,你回去吧。」
紀蔚庭很看得開︰「好呀,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那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常常一起出去玩,可以嗎?」
她凝視了他一眼,知道他沒死心,他仍然割舍不下。
失戀讓她深刻,或者該說,單戀失敗讓她月兌去無知的外衣,她開始看清自己,同時能以同理心去解析別人。
他對她,就像她對紀蔚宇一樣,以為時間一久,就能得到心上人的青睞與回饋。
可惜……她很篤定自己絕不會愛上紀蔚庭。同理,紀蔚宇也不會來愛她。
那……就不了了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