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淨柔突然丟下這個字後轉身就走,嚇得小麒趕緊抓住她,「小姐!你要去哪里?你要相信王啊!」小麒以為淨柔又要離「國」出走了,趕緊抓住她的衣袖,而史竣也站出來擋在她的面前,不準她離開。
「你們這是干什麼啊?」淨柔無奈的看著他們。
「小姐!你別鬧了,我知道你又要離開王了,對不對?其實你不該那麼不相信王的,你這種動不動就離開王的行為是不對的,更何況……」小麒一一的數落著淨柔的罪行。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只是要回碧柳宮換一件可以和那兩個妖女車拚的衣服而已,有那麼嚴重嗎?」淨柔好笑的看著他們。
「你們看,我身上這件素色的衣服怎麼和她們身上那惹火的衣服比較呢?再說,我也希望我回國第一次跟傲霖見面時是美美的啊!照你們這麼說我好像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一樣,拜托你們對我有信心一點好不好?真是被你們打敗了。」
「小姐,你沒有騙我們?你真的不會離開王?」小麒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正要往碧柳宮走去的淨柔。
「蒸的?我煮的咧!走啦!再不走人家就要散席了,到時候我穿給誰看啊?」說完淨柔頭也不回的離開龍殿往碧柳宮走去。
走到一半時淨柔突然轉過身對跟在後面的史竣和席兒說道︰「對了!史竣,我看你還是回你的寢宮去換一件衣服吧。不過等一下你換好的時候要來找我哦,不可以先跑去跟傲霖通風報信。還有,席兒你也先回龍殿去幫忙,不過你也不可以先告訴傲霖我已回來的消息哦,知道嗎?」說完淨柔也不管他們的反應如何,轉身就回碧柳宮去了。
當小麒跟在淨柔背後離開,而席兒也龍殿去了後,只留史竣在原地苦笑,「我是那麼長舌的人嗎?」但……天知道。
※※※
小麒看著一地的衣服,好像剛剛刮過台風一樣,滿目瘡痍,而我們的肇事者正蹲在衣堆旁挑衣服。「這一件不行,不夠大膽,顏色也太清純了,不適合勾引人。」隨著她的話,一件乳白色的絲袍也跟著落地,她似乎沒注意到身後那一堆衣服已快比她高了,而她卻仍沉浸在個人的世界中,也不怕被衣服壓死,但,站在一旁的小麒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
終于,火山爆發了。「夠了!小姐!你到底要選什麼樣式的衣服你直接告訴我就好了,你回頭看看你丟的衣服,那是王特地叫錦繡坊的紅姨幫你趕出來的耶,你這樣糟蹋那些衣服不會覺得有點不應該嗎?我的好小姐啊,你到底要什麼樣式的衣服啊?你告訴我好不好?」小麒像個小可憐似的蹲在淨柔的旁邊哀求著。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耶!」淨柔睜著那雙無辜的眼楮看著正要冒出火來的小麒。
小麒一直告訴自己要忍耐,畢竟她才是主子,而主子的話永遠是對的,她拚命的做心理建設,一直叫自己冷靜,但,忍無可忍了,眼看她就要爆發出來了,淨柔趕快找話題來堵住她心中的怒氣。
「你別生氣嘛,我又不是故意找碴的,實在是因為傲霖叫那個紅姨做的衣服都是一些保守、清純的衣服,但我今晚最不需要的就是那些幼稚的衣服了,因為那些衣服只會讓我在那兩個女人面前更顯得無知而已,那我怎麼去引誘傲霖嘛,對不對?」說到這里淨柔停下來看小麒的表情,直到小麒點了點頭她才接著說︰「更何況我怎麼會知道今天會遇到這種情況呢?我未來的老公正坐在兩個妖艷的女人中間耶!我不打扮得漂亮一點怎麼可以,是不是?早知道有今天這種情況我早就事先找人先訂……啊!」
「小姐!怎麼啦?」小麒被淨柔那一聲尖叫嚇得跌坐在自己的腳跟上。
「小麒!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淨柔興奮的拉小麒起來。
「小麒,你剛剛說的那個紅姨在哪里?」
「在宮里吧!為了怕那些公主的衣服臨時出差錯,所以通常只要宮里有宴會時她都會到宮里幫忙的,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小麒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因听到這個消息而高興不已的淨柔。
「小姐,你該不會現在才想要紅姨幫你重做一件衣服吧?我告訴你,那絕對是來不及的,因為做一件衣服至少要……」
淨柔等不及她說完就打斷她的話。「誰說要重做的,我只是想到可以托她幫我修改衣服而已。好了!別說那麼多了,你趕快去找紅姨來吧!我趁這個時候趕快選一件可以修改的衣服,那不就成了嗎?」淨柔沾沾自喜的說著。天啊!我怎麼會那麼聰明啊!淨柔有點得意的想著,當她轉過身來竟看到小麒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發呆。
「我的大小姐啊!你怎麼還站在那里?你是不是要我輸給那兩個妖女啊?」淨柔有點頭痛的看著那個少根筋的可愛小麒。
「當然不是!」小麒趕緊澄清說道。
「那你還站在那里干什麼啊?還不快去!」
「嘎?哦!我馬上去。」說完小麒馬上爭取時間的跑出去找紅姨了。
淨柔看到她那莽撞的行為也只能苦笑的搖搖頭,「我已經是一個很迷糊的人了,再加上一個莽撞的侍女,天啊!我們能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跡了,主啊!靶謝您!」說完淨柔又埋頭苦干的繼續找她今天晚上要亮相的晚禮服、一件可以媲美那兩個妖女的禮服,唉!真是一個累人的晚宴。
經過非常漫長的一刻鐘之後。
「啊!太棒啦!終于找到一件可以和我這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相搭配的衣服啦!哇!
炳!炳!炳!」淨柔從那一堆高過她一個頭的衣服堆中抬起頭來狂笑著,而這一幅景象就是小麒剛進門所看到的。
「小姐!小姐!我……」小麒高興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天啊!小姐,你在干什麼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啊!我不想活了……」小麒一進門看到滿地都是衣服她就開始哀號,然後一件一件的開始收拾,完全忘了小姐交代她的任務,她現在眼里只有那滿地任人糟蹋的衣服而已,而淨柔只能睜大她那雙無辜的眼楮看著小麒收拾,一點忙也幫不上。
「小麒!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淨柔強迫自己滴下幾滴懺悔的眼淚。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想到傲霖還在那兩個妖女身邊我就一臉子火,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生氣的,對不起嘛!你原諒我好不好?」淨柔使出她那百試不爽的哀兵政策。
「唉!算了,誰叫你是小姐呢,我認啦!」小麒無奈的看著正坐在那堆衣服上的淨柔。
「好啦!你可以把你臉上那騙死人不償命的淚水收起來了。真是服了你,哪有人的淚水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的。」小麒一邊收拾殘局一邊念著。
淨柔看小麒不再生氣,于是就擦干臉上的淚水,走到桌旁選了一個背門的座位坐了下來。「早說嘛,害我這些珍貴的淚水都白流了。」
兩個人只忙著斗嘴,忘了還有個人站在門口,而紅姨從剛剛一進門就看著她們兩個人開始斗來斗去的,完全沒有平常主僕間的禮節可言,這時她才真心的喜歡上那個讓王迷失了自我的柔柔小姐;原本她把她定位在和一般嬌貴的公主一樣的蠻橫上,沒想到她卻和她原來所想的完全相反,也難怪王會動心,紅姨暗地里觀察著還在斗嘴的主僕。
餅了一會兒,淨柔才想到她剛剛是要小麒去找紅姨的,不曉得找到了沒。
「對了!罷剛不是要你去找紅姨嗎?找到沒?」淨柔隨意的問起。
小麒震了一下,「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小麒趕緊回過頭來看著正站在門口的紅姨。
「對不起!紅姨,對不起。我剛剛忙著和小姐「溝通」都忘了你,對不起!」小麒趕緊走到紅姨身邊解釋著,而淨柔听到小麒這樣說就知道她已站了很久,于是趕緊上前拉紅姨到桌旁坐下。
「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到門邊還有人,很抱歉讓你在那里站了那麼久。」淨柔也趕緊道歉著,「哦!對了,我還沒有介紹自己,我叫鶴淨柔,你可以叫我柔柔。」
「柔柔小姐你好!」紅姨原本想站起來對淨柔行禮,但卻在剛要彎時被淨柔給攔住了。
淨柔有點自嘲的說道︰「來這里這麼久啥也沒學到,倒是反應靈巧不少。」淨柔把紅姨壓回椅子上,「算了!別叫我柔柔小姐,叫我柔柔就行了,別加小姐兩個字,知道嗎?」紅姨听到淨柔這麼說,心里對她的評價又暴漲不少。
「對了!罷剛听小麒說你有衣服要我替你修改嗎?在哪?」
紅姨眼帶戲謔的看向地上那一堆衣服,她這個舉動讓正要喝茶的淨柔嗆了一下。「呃!那件衣服不在那堆里面,你等我一下,我拿給你看。」說完淨柔沖到床邊拿起正躺在床上,那件她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衣服給紅姨看。
「喏,就這件。」淨柔把手上的衣服遞給紅姨。
「嘎!這件?」站在一旁的小麒看到淨柔拿的衣服時忍不住叫了出來。「小姐!這件不行啊!」
「為什麼不行?」淨柔疑惑的問道。
「因為這一件是袍衣,是不適合穿出去的。」坐在一旁的紅姨看到淨柔手上的衣服時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麼主意,所以她不動聲色的解釋道。
淨柔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如此,難怪我所有的衣服大都是清一色的偏向清淡的色調,就只有這一件是比較特別的艷紅色。」看不出來傲霖也算是悶騷型的嘛!淨柔心想道。
「那你還要修改這件衣服嗎?還是要換別件?」紅姨試探性的問道。
「換別件?我為什麼要換別件,這一件剛好適合我今晚的目的,只要修改一下,誰看得出來這是一件袍衣呢?是不是啊?我親愛的小麒!」淨柔「溫柔」的看向小麒,而小麒看到淨柔那少有的堅決的眼神時,她還能說不行嗎?
「對啊!你怎麼說都對!」小麒無奈的回答著。王啊!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有阻止柔柔小姐啊!小麒在心里禱告著。淨柔則和紅姨討論修改的細節,完全不把小麒的生死放在眼里,真是悲哀啊!
餅了一會兒。「你認為要多久才會好呢?」淨柔抬起頭看著坐在她對面的紅姨。
「嗯,因為我們要改的地方很多,我看至少要兩刻鐘吧!」紅姨看著她手上的設計稿沉吟著。
「真的還是假的啊?這麼快!我還以為至少要一、兩個時辰耶!好神喔!」淨柔不敢相信的看著紅姨。
「你還真以為我只有一個人啊?別擔心,我有幫手的。」說完紅姨伸手一拍,突然從門外走進五、六個侍女,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針線盒。
「好啦,這里就交給我,小麒你帶柔柔進去梳洗一下吧。」紅姨對站在身後的小麒說道。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淨柔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真的不用了,再不進去梳洗就來不及了,快去!」說完紅姨就把淨柔和小麒往里頭推,一點說話的余地也不留給她,等到她們離開房間時紅姨才回過頭來對她身後的婢女們說道︰「好啦,我們開始動工吧。」一聲令下,所有的侍女都放下針線盒,圍在桌旁等紅姨分配工作,就這樣剛剛那麼熱鬧的房間突然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埋頭苦干,一起為她們的主子的「復仇記」努力。
※※※
「哇!柔柔小姐好漂亮哦!」
「對啊!好像天仙下凡哦!好美哦……」此起彼落的贊美聲從淨柔換上紅姨她們趕出來的衣服時就不絕于耳。
在場的侍女們全用一種既羨慕又嫉妒的眼神看著正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淨柔,但偏偏就有一個破壞氣氛的人。
「唉呀!小姐你不能穿這樣出去啦!你看看你都露出一大截手臂了,還有你衣領的地方太露了……」小麒從剛剛在屏風後幫淨柔更衣時就一直叨念到淨柔走出屏風時她還在念,淨柔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耐力,但聖人也有發飆的一天,只見淨柔緩緩的朝著小麒露出一個「你再多念一句我就要你好看」的眼神。果然不愧是跟了淨柔有一段時間的侍女,小麒一看淨柔露出那種眼神時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也要往肚里吞,免得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對嘛!這樣才對,哪有人從我一換上衣服就一直叨念到現在的,縱使我有再好的興致也被你給破壞無遺了,哪還有心情去打仗、搶老公呢?不過幸好我天生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跟你計較的。」淨柔一副施恩的語氣,氣得小麒牙癢癢的,不過憑良心說,小姐穿上這件衣服還真是光采奪人呢?小麒有點驕傲的想著,哼!那兩個妖女想跟我們小姐搶王,還早得很咧!
「紅姨!你看我穿這樣好不好看?」淨柔抬頭看向眼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紅姨。
「很美!這樣修改後的衣服穿在你的身上真是好看得緊。」紅姨看著站在屏風前展示新衣的淨柔,內心感嘆著,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啊!和王真可說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的確,任誰看到現在的淨柔都會說她活月兌月兌就像是從古畫里走來的仙女一樣,而剛剛那一件很平常的袍衣在紅姨的設計之下也有不同凡響的效果出現。
原本一件很平常的前襟式的袍衣被她設計成一件深V領高腰的禮服,裙擺的邊緣則用金線裁縫成有點像藤蔓的形狀,原本的設計是無袖的,但在小麒的力爭之下改為長袖,但這個長袖有跟沒有是一樣的,因為淨柔為了講求誘惑的最佳狀況,所以把袖子部分改為中空狀,就是從肩膀至手掌部分都是露出來的,只有在關節的地方用金線縫起來而已,所以只要淨柔把手臂伸直,就不會看到她的手臂,如果她的手臂一彎曲的話,就會露出來。而那開衩到膝蓋的裙擺和那稍微露出的衣領更是引人遐想,而她身後則拖著長長的裙擺,這樣更顯得風情萬種。
「小麒,你趕快幫我梳一下發型,我看就全部盤上去好了。」淨柔一邊坐在梳妝鏡前,一邊告訴小麒她所要的發型,一刻也不得閑,不過為了傲霖,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想到傲霖,淨柔就不自覺的露出戀愛中的少女才會有的表情──嬌羞。當小麒在梳理她的頭發時,紅姨也沒有閑下來,只見她蹲在淨柔的面前開始幫她上起妝來了,原本有點討厭上妝的淨柔竟破天荒的靜靜的讓紅姨幫她上妝,這時候小麒才真的了解到──小姐這次是認真的。
餅了一會兒,終于大功完成了!小麒看到她的成果感到非常驕傲,盤得高高的發髻,耳旁則放下稍微有卷度的鬢發,更襯得她一身高雅,而紅姨幫她上的妝則有畫龍點楮之妙,整體看來,簡直就是「美呆了」,而淨柔站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不敢相信的叫道︰「這真的是我嗎?好美哦!」
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美貌時,小麒很殺風景的說道︰「行啦!被美啦!再不走的話我們這些心血都沒用啦!」
淨柔听到小麒的揶揄,頓時紅霞滿面,她嬌羞的看著紅姨,「今晚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了,紅姨!」
「行了!再不去,我們的王可是會受不了的哦!」紅姨一邊說一邊把她往正在門外等候的史竣和小麒推去,而從剛剛就一直等在門外的史竣一看到正跨出門檻的淨柔,整個人都呆住了,好美!這是第一個涌入史竣心中的念頭,而小麒看到史竣的表情後便向淨柔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好像在對淨柔說︰「看吧!連木頭都動心了,可見我們的心血都沒白費!」而淨柔一看到小麒的手勢及史竣的表情,整個人嬌羞得啥也說不出口,只好低頭不語的往龍殿走去,也不理小麒在身後的取笑。
就這樣,三個人在紅姨和一群侍女的陪同之下,浩浩蕩蕩的往龍殿走去,準備給王一個畢生永難忘的「驚喜」,而此時正坐在兩個美人中間的傲霖卻無由的坐立難安,好像已預知到他將會有一個大驚喜一樣。
※※※
「我告訴你一個獨家消息哦,不過你不可以告訴別人,知不知道啊?」席兒從一進龍殿開始就一直看著傲霖,想像著等會王看見柔柔小姐時的表情,一想到王可能會看傻了眼她就想笑。
但,叫一個女人背負著一個秘密而不能告訴別人,那真是太難了,所以她偷偷的走到正在伺候左護法的珠兒旁邊準備告訴她這個大消息。
「什麼事啊?瞧你那副神秘的模樣。」珠兒替歐陽修斟酒回身時不以為然的看了席兒一眼,好像她的消息一定是平淡無奇、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的確,自從柔柔小姐去炎輪國之後,宮里就再也沒有什麼趣事了,更迫論是大消息呢?
「我告訴你哦,你絕對想不到我剛剛從那兩位鷹國公主的寢宮回來時在門外踫到誰了。」
「看你神秘的樣子,難不成是柔柔小姐。」珠兒不感興趣的隨口應道,但席兒一听到她的回答後大吃一驚。
「你怎麼會知道?」席兒反射性的問道︰「不可能啊?柔柔小姐明明剛剛才回來而已,你怎麼會知道呢?」席兒百思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什麼?你是說──柔柔小姐……嗚!嗚!」珠兒听到這個消息後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而反應極快的席兒一看情形不對就趕緊捂住她的嘴,以免她不小心走漏了風聲,雖然當時殿中非常吵雜,但坐在她們面前的歐陽修卻把她們的對話听得非常清楚,他原本沒什麼心思在宴會上,但,一听到淨柔回來的消息後整個精神都恢復了。
「席兒你過來!」歐陽修回頭嚴肅的對正在後面拉拉扯扯的那兩個小人兒喊道,只見原本玩得非常高興的席兒僵了一下。
「左護法你有什麼事吩咐嗎?」席兒戰戰兢兢的問著,難道他剛剛听到我和珠兒的對話了?她在心中猜想著。
丙然沒錯,只見歐陽修看了正毫無表情的坐在鷹國那兩個像麻雀一樣的公主中間的王一眼,回頭壓低聲音問著正在發抖的席兒,「你剛剛的話我已經听到了,現在我要你再仔仔細細的從頭說起。」
「不行啊!我答應過柔柔小姐不說的。」席兒在做最後的掙扎。
但歐陽修是何許人也,豈容她這樣的推托。「你如果不說的話……我可以把你交給王,看他怎麼處置你。」歐陽修深知對她們這種忠心的侍女應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們說出來,所以他就以傲霖為籌碼。
「你應該知道,王對柔柔小姐的消息是非常感興趣的,如果他知道你知情不報的話……」歐陽修加油添醋的嚇唬她,果然,青女敕的席兒上當了。
「好嘛!好嘛!我說,但你要答應不可以告訴王哦!」席兒爭取著歐陽修的同意,等到歐陽修點頭她就原原本本的從頭到尾都告訴了他。
「那柔柔小姐為什麼還沒出現在宴會上呢?她到哪里去了?」歐陽修听完席兒的話後便東張西望的找尋著淨柔的身影。
「喔!忘了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柔柔小姐回宮去更衣了。」席兒看到歐陽修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巴不得小姐趕快出現。但,有什麼辦法啊,人家回寢宮更衣了,所以他現在著急也于事無補啊。
「回寢宮更衣?為什麼要回寢宮更衣?」歐陽修不解的看著席兒。
「剛剛小姐在殿外觀察了一下,她看到那兩位鷹國的公主那麼親密的坐在王的身邊,所以她有點吃醋,她說「輸人不輸陣,輸陣歹看面」,所以她回去換一件可以跟她們媲美的衣服啦!」
「這麼說來,等一下就有好戲可看!」歐陽修賊賊的對著傲霖的背影偷笑著,「王!念在我們多年的友誼上,我等一下會很夠意思的幫你收尸的。哈!炳!炳!柔柔小姐啊,我們的王是很脆弱的哦,等一下可別對他太殘暴哦。哈!」歐陽修想到等一下就可以一解這一個月來的悶氣時,心中是無比的舒暢及快樂啊!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的偷笑了起來,完全忘了他身邊還站著一位「線民」。
「呃!左……護法,你沒事吧!」席兒害怕的問著正傻笑著的歐陽修。
「沒事,沒事。對了!你們現在去殿外等候柔柔小姐,等一下她來時告訴我,知不知道?」歐陽修回頭對席兒和琳兒說道。「記住!這是機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听到沒?」
「听到了!」席兒和琳兒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便轉頭往殿外走去,準備去攔截柔柔小姐了。
琳兒和席兒走出他的視線後,歐陽修便向正在伺候傲霖的依蓮使了一個眼色,而依蓮幫傲霖和那兩位公主斟完酒後便交代了身邊的侍女好好服侍王,之後她便走到歐陽修身邊。
「到底有什麼事啊?瞧你那副得意的樣子。」
「依蓮!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可以不必再承受王的那些折磨了,我們的救星回來了!」歐陽修巴不得可以宣告全龍國的子民們。
「什麼?你是說,柔柔小姐她……」依蓮不敢相信的猜想著。
「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柔柔小姐現在在她的寢宮更衣,等一下就會來龍殿,我已經派人去外面等候她了,等一下她來時就有好戲可看了,你現在先回到王的身邊,記住,不可以泄漏任何消息給王知道哦,我們要給他一下驚喜。」歐陽修一再的叮嚀著正沉浸在柔柔小姐回來的好消息中的依蓮。
「呃?」依蓮不解的看著歐陽修,好像他遺漏了一項非常重要的事似的。
「如果我們不先告訴王,那柔柔小姐一進殿就會看見鷹國那兩位公主緊挨著王而坐,到時候柔柔小姐生氣的話,那可怎麼辦?」依蓮憂慮的說道。
「別擔心!先前柔柔小姐已經看見王和她們坐在一起了,搞不好用不著我們安排,柔柔小姐已有計畫了,再說也該是給那兩位以龍國的後自居的公主一點苦頭吃了,是不是?」歐陽修一一的解釋給還在猶豫不決的依蓮听。
「可是……」依蓮原本還想再說什麼,但被歐陽修打斷了。
「好啦!好啦!別擔心,這一切柔柔小姐自有分寸的,再不過去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先過去吧!」說完便不容依蓮有任何說話的余地,長手一推便把依蓮往傲霖的方向輕帶,而依蓮也認命的往回走了。
「唉!算了!反正一切有柔柔小姐,不是嗎?」依蓮自我安慰著。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歐陽修坐在位子上優閑的品嘗著好酒,等著跨世紀的那一刻的來臨;另一方面,淨柔和史竣他們正緩緩的從碧柳宮出發,看來,這將令人難忘的一刻已慢慢的靠近了。
※※※「左護法!小……姐,小姐已經到了龍殿前的回廊了。」席兒氣吁吁的從外面跑到歐陽修的旁邊告訴他這個消息。
「嗯!算算也應該是時候了。對了!你先回去殿前等候柔柔小姐,你跟她說請她在門外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出去。快去!」歐陽修回頭仔細的吩咐席兒。
「知道了。」說完席兒又馬不停蹄的往外沖去。
歐陽修回頭去向正在等他的暗號的依蓮使一個眼色之後便站了起來。
「王!屬下為了這次的宴會也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王準許臣下去外頭張羅張羅。」當歐陽修在等傲霖的答覆時,傲霖卻什麼也不說的直用那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神盯著正在等候他的回答的歐陽修。
「難得左護法有這個心,不知道左護法要送的是什麼特別的稀世珍寶?」一群已有七分醉的大臣在底下起哄著。
「各位大臣果然有眼光,我不敢說她是稀世珍寶,但她的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東西」,而且我保證只要王一看到她,一定會愛不釋手的。」歐陽修自豪的說著。而他愈是這麼說就愈引起大臣們想一窺「寶物」的決心。就這樣,大家鬧了起來,諸位大臣紛紛指責歐陽修不夠意思,同為朝中的命臣,卻偷藏著好東西不拿出來分享分享,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但正當大家鬧得不可開交時,傲霖卻像沒事人一樣靜靜的坐在上面看著眾人「討伐」著歐陽修。
「好!好!我答應你們,只要王答應,我馬上把那個我剛得到的寶物送給在座諸位,好不好?」歐陽修說完便抬頭看著傲霖的反應。
「隨便!有哪位想要的我都答應。」傲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應允了歐陽修的請求。
「王!話別說得那麼快,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了。」歐陽修奸奸的看了一眼正低頭听他身旁那兩位鷹國公主說話的王,然後一副有好戲可看的表情回過身去面對滿朝大臣,「听到沒?不要說我沒幫你們說情啊!等一會兒我會去帶我所要進獻的珍寶,等一下若有看上眼的,盡避向王索取。」說完他便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出去,留下一群滿懷希望的大臣在原地等候著。
※※※
「死老不修!你把我當什麼啦?」從剛剛就被珠兒和席兒攔下的柔柔目睹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沖進去,但都被在一旁的小麒攔了下來,而史竣有好幾次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小子,敢情是不想活了,敢開王這種玩笑。史竣在心里想道。當歐陽修滿面春風的走出來時卻被淨柔那個恨不得砍了他的表情嚇了一跳,連忙陪笑道︰「喲!我們的大美人,好久不見了。怎麼啦?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開心啦?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欺負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去。」
「夠啦!你這個老不修!再演就不像了。」淨柔一步步的逼近正在找尋逃生路口的歐陽修。
「你剛剛為什麼要那麼說,你以為女人可以送來送去嗎?你把我當作什麼啦?」
「柔柔小姐,你誤會了。其實你應該怪王的,我原本是要把你的出場安排的風風光光的,我哪知道王會那麼快就答應,他甚至連考慮都不用就一口否決了我的美意。你說這能怪我嗎?」歐陽修一臉無辜的說著。
「那左護法的意思是在怪我們小姐的魅力不夠!不然王怎麼會連考慮都不考慮的就答應把小姐賞賜給朝中諸位大臣呢?」小麒在一邊起哄著,誰叫歐陽修平常那麼愛捉弄人,活該他倒楣。在一旁的史竣也插進來湊熱鬧,當他們三個鬧得不可開交時,完全忘了還在一旁沉思的淨柔,因為他們知道淨柔小姐一定會想出一個方法來「伺候」剛剛把她賜給朝中諸位大臣的王,所以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柔柔小姐。
直到淨柔喊了一聲︰「夠了!」四周才恢復一片寧靜。
「真不知道養你們這一群只會玩鬧的人有什麼用,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我正在為情所困嗎?真是一群不懂事的小毛頭。」淨柔邊往殿里走邊嘀嘀咕咕的念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是否有跟上來。
「小姐,別生氣啦!」小麒趕忙跑向前去安慰其實一點也不需要安慰的主子。
「對啊!何況以柔柔小姐的足智多謀,想必已有解決之道了,是不是啊?」大家圍著淨柔你一言我一句的拍馬屁,惟恐他們這個性情多變的主子真的生氣。
「好啦!好啦!別拍馬屁啦。你們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淨柔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那群她訓練出來的馬屁精,真不知道該怪自己「教學」太認真了,還是她的學生們的資質都不凡,不然怎麼會把她教過的都一字不漏的回送給她呢?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真是可悲。
「這麼說來,柔柔小姐已想出辦法!」歐陽修討好的問道。
「嗯!等一下你先進去,然後就……」淨柔一個人講得好高興,完全不理會愈听臉色愈難看的歐陽修。「知道了嗎?」淨柔最後一次強調的問道。
「不好吧!柔柔小姐你這樣做太刺激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被王給生吞活剝的,不要行不行?」歐陽修苦苦哀求著,但要柔柔小姐回頭好像已經不可能了,更何況是要她改變計畫。
「不行!」淨柔一臉果決的回答著,以沒得商量的表情看著還在做最後掙扎的歐陽修。
歐陽修猶不死心的說道︰「柔柔小姐你要想清楚啊!如果到時候王真的把你賜給我怎麼辦?」
「那還用說嗎?我當然是和你在一起啊!」淨柔一臉無辜的回答著。
歐陽修用可憐的眼神看著史竣他們。
「好啦!別再找救兵啦!」淨柔好笑的看著他,「你再不住去就來不及了。記住啊,我們一切見機行事。」淨柔邊說邊把他往里頭推。
「喔,對了!你別想臨陣月兌逃,我會派史竣「陪」在你身旁的。」淨柔望著歐陽修的背影,不忘提醒道。
「嘎!完了,這次真的完了!連最後一條生路都沒了,這下死定了,歐陽家的列祖列宗啊,如果你們還想要我們歐陽家的香火能延續下去的話,最好能顯靈救救你們歐陽家最後的香火。」歐陽修鐵青著臉,嘴里念念有詞的走了進去,淨柔等人則在殿外笑得人仰馬翻。
「柔柔小姐真有你的,這下看歐陽修那個小子以後還敢不敢亂惡作劇。」史竣邊擦掉眼角因剛剛笑得太用力而流下的幾滴淚水邊贊美道。
太值得了,跟歐陽修那小子從小一起玩到大,從來沒看過他這麼落魄過,真是大快人心,區區幾滴眼淚就能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真是太值回票價了。史竣在心里暗想著。
「誰叫他要這麼鄙視我們女性同胞,活該他倒楣受罪。」淨柔沾沾自喜的說道。
「對了!小麒你趕快幫我整理一下,好戲就要上場了。」說完所有人都低頭忙自己的事,而剩下的就等歐陽修的指示了。
※※※
「怎麼辦?」歐陽修懊惱的看向正半躺在王位上的傲霖,卻想不出任何辦法可以讓自己在等一下的鬧劇中存活下來,都怪自己愛湊熱鬧,現在可好了,柔柔小姐要拿自己的生命來處罰剛剛的多嘴,都怪自己……。一個勁自責的歐陽修沒注意到難看的臉色已落入不動聲色的傲霖眼中。
「歐陽!如果在禮品方面有問題的話就不用勉強自己獻上來了。」傲霖看也不看歐陽修的懶懶的說道。
「現在叫我不用呈獻上來已經太晚了啊!」歐陽修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著,但他的話卻落入等候在一旁的大臣耳中。
「左護法,你這樣太不夠意思啦。怎麼有好東西都自己用呢?也不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對啊,對啊!你怎麼……」此起彼落的討伐聲不斷地指責著站在殿中的歐陽修,左一句右一句的,好不熱鬧,而本來臉色就不是很好看的歐陽修在一群不知好歹的大臣的指責下臉色也愈來愈難看,最後他終于忍不住了,只見他大喊一聲︰「請各位安靜下來,其實我久久不敢呈獻上我的禮品是有理由的,為了你們自己好,請別再逼我了。」
歐陽修賠罪似的向在座的大臣們解釋著,但就是有那種不怕死的人,只听見人群中冒出一句︰「王都答應要賞賜給我們了,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只怕你們想要也要不到啊!歐陽修心中暗想著。
「算了!既然各位堅持要看,那就別怪我沒事先告訴你們了。」只見歐陽修舉起雙手拍了拍,手一停就從門外走進兩排歌妓,頓時笙歌大作,原本滿懷希望的大臣們一看到是歌舞表演後紛紛發出失望的聲音,但當歌舞進行到一半時卻從門口走進來一位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人。
柔柔和史竣緩緩的從門口走進來,艷紅色的絲綢把皮膚白皙的柔柔襯得更嬌美,而身上大膽的剪裁更加引人注意,只見開衩到膝蓋的衣擺隨著每一個步伐而使得她那白皙誘人的大腿若隱若現,她的上半身更是露出兩邊的小圓肩和那引人入勝的淺淺的,這樣所造成的視覺效果是不可忽視的。
此起彼落的抽氣聲更加強了淨柔面對傲霖的勇氣;而另一方面,由于殿上因為柔柔的出現而變得鴉雀無聲,使得傲霖不得不注意到殿上的情形,只見從他一抬頭看見柔柔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就好像被定住一樣,動也不動的,一雙眼楮定在淨柔身上,眨也不眨的,好像是怕自己一眨眼淨柔就會不見一樣。
當淨柔他們走到傲霖面前時,傲霖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柔柔!真的是你嗎?還是我在作夢。」
當淨柔听到傲霖的話時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傲霖!」
淨柔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就是把正處于幻想中的傲霖給震醒了,只見傲霖突然縱身飛下,大手一攔就把淨柔給抱在懷中。
「真的是你!我的小妖精,你終于回來啦!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回到我的身邊了。哦!柔柔!我的小柔柔,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傲霖邊說邊把淨柔往自己的懷中揉,好像巴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一樣,那麼的用力,那麼的……震撼。
「嗯!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我好想你哦,傲霖。」淨柔整個臉都埋進傲霖的懷中,兩個人好像離不開對一樣的緊緊擁抱著,再也沒有什麼事可以把他們分開,而他們這種情形也是朝中大臣所樂見的。
的確!王苦了這麼久了,也該是他們相聚的時候了。
龍殿中充滿了喜悅,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笑容,除了仍坐在王位上的鷹國的那兩位公主。
「咳!咳!」鷹國的大公主──鶯鶯不是滋味的出聲,打破了殿上和樂的氣氛,也喚醒了淨柔惡作劇的念頭。
「霖!你怎麼不跟我們介紹那位站在你身邊的「小」美女呢?」鶯鶯那嬌嗲的聲音令仍在傲霖懷中的淨柔僵了一下。
她直起身來二話不說的向傲霖禮了禮。「才一段時間不見,王的身邊依然不缺美女,真令我感到「佩服」啊!」
「柔柔你別誤會啊!她們是鄰國的公主,這次來主要是祝賀我龍國的一統,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啊!」傲霖好不容易才盼到淨柔回國,怎麼會讓她因為這個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而再次疏遠他呢,所以他也不給鷹國那兩位公主任何說話的余地就直接否決了他們之間任何可以讓淨柔再次離開他的關系。
但他過于快速的回答卻給了旁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做賊心虛」的感覺,這時的他哪像是一國之王呢?根本就像是一個害怕媽媽不理他的小男孩,但誰在乎呢?
只要能消除柔柔心中的不快,這點犧牲算什麼呢?傲霖心想著。但他萬萬沒想到淨柔根本就是故意要誤會他們之間的關系,她是為了好玩而故意誤會的,所以他愈解釋柔柔就愈高興。
畢竟他還是愛我的。柔柔心想著,但她表情卻是非常哀淒的望了望仍穩穩坐在王位上的那位嬌氣橫溢的鷹國公主。「早知道我這麼辛苦趕回來的結果竟是這樣,那我又何必這麼做呢?」淨柔從傲霖的懷中退了出來。
「既然王的身旁已沒有可容我的地方,那我只好委屈一直在等我的左護法了。」說完淨柔便往呆站在一旁的歐陽修走去。
歐陽家的祖先啊,現在就看你們到底愛不愛我了。趕快顯靈啊!跋快把柔柔小姐帶離我的身邊啊。從歐陽修接收到傲霖那令人致命的眼神開始,他就不斷的向他原先並不是很信任的歐陽家的列祖列宗們祈禱著,但隨著柔柔小姐每一步的迫近,他的希望便減低一分,從淨柔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手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歐陽家的祖先們一點用處也沒有,而且他更明確的知道自己離「回蘇州賣鐵蛋」之期不遠了。
低頭看著柔柔小姐那雙挽著自己的玉手,他仿佛看見了天堂的天使已經在龍殿外等候他。才剛想著,突然一陣掌風襲來,瞬間把武功不弱的歐陽修震出他的位置。
一點預兆都沒有,歐陽修就這樣被正在怒火中燒的傲霖給硬生生的甩了出去,除了史竣之外所有在座的大臣都吃了一驚。
其實這種結果史竣早就料到了,可是他卻不出聲,因為他知道王再怎麼生氣也會手下留情,不會讓歐陽修那小子受太重的傷。而他之所以事先不跟柔柔小姐講是因為他認為該是讓歐陽那小子吃點苦頭的時候了,免得他常常忘了自己的本分。但不管怎麼說這突發的事件仍把淨柔嚇了一跳,原本想回頭指責傲霖的淨柔,哪知一回頭就踫到一堵牆,抬頭一看才知道傲霖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她的背後,他伸出雙臂把淨柔重摟回自己的懷中。
「你是我的,誰都不可以從我手中把你搶走,就算是我最親信的兄弟也不行。」傲霖看也不看仍躺在地上的歐陽修。摟著淨柔轉頭就往王位上走。
歐陽修早就料到傲霖會為了柔柔小姐做出一些他原本永遠不可能做出的事,像出手打他就是其中一項,當然他也不敢奢望傲霖會回頭來扶他起來,誰叫他是剛剛那個讓柔柔小姐挽住手臂的倒楣人,現在只要祈禱柔柔小姐不要再回頭來看他一眼就謝天謝地了,歐陽修苦笑的想著。
「你……放我下來!」不敢大聲嚷嚷的淨柔又氣又怒的低喝道。
但冷著臉的傲霖卻充耳不聞的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王位邊才把淨柔放下來。腳才一踫到地的淨柔毫不猶豫的往下跑,而沒想到她竟會有這種舉動傲霖愣了一下才想到要追她,但淨柔早就想到那個「楚霸王」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所以跑到離傲霖有一段安全距離時才回頭對傲霖喊道︰「你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大混蛋!」
「柔柔小姐!」朝中大臣紛紛倒抽了一大口氣,就連那兩位鷹國公主也一樣。
這個叫柔柔的家伙太膽大妄為了,竟敢這樣頂撞萬人之上的王。兩位公主不約而同的心想道。
「歐陽修那小子縱使有多大的不對,你也不該這麼對他啊。更何況他還是跟你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啊,你真的就這麼打下去,也不先知會一聲就出手,你真是一個小人耶!」淨柔不管傲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自顧自的說下去。
「再說,我千辛萬苦的趕回來為的是什麼?你身邊竟然有兩位鄰國的公主陪坐,可見你過得比我還好嘛!既然你有人陪了,我為什麼不能找別人。」淨柔邊哭邊說,大家看著她那梨花帶淚的臉龐,好叫人心疼,但她的下一句話卻引起眾人的一陣驚慌,才剛從地上緩緩站起來的歐陽修卻因為听到她那一句話而嚇一時腿軟又癱回地上。
淨柔擦干眼淚之後,抬頭看看四周,最後視線停在傲霖的身上,而傲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放在淨柔身上,淨柔看著傲霖緩緩的說道︰「所以我決定,我要選歐陽修當我終生的伴侶。」
說完她也不管傲霖的臉色有多難看,轉身就往歐陽修走去,而躺在地上的歐陽修這時才知道什麼叫做「不得好死」及「死不瞑目」。
「慢著!」傲霖全身僵直、臉色轉黑,在在都顯示出他真的動怒了。
她竟然想離開他!傲霖不敢置信的在心中一直重復著淨柔剛剛所說的話。
听到他的話時,淨柔頓了一下,但她卻沒有回頭的繼續往前走。
「柔柔!我不準你離開我,誰都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能,听到沒?柔柔!」傲霖對著正背對著他的淨柔怒吼道,望著淨柔一步一步的走向歐陽修,他的心就好像正被撕成一片一片的。
「不行!我不能讓她離開我,我不能!」傲霖低喊著,說罷,只見他手一揮,淨柔便穩穩的躺在他的懷里,大家的眼楮都還沒眨一下,傲霖就抱著淨柔化成一道輕煙,消失在大家的面前。
而從剛剛身體就繃得緊緊的歐陽修看到王和柔柔小姐消失時,那一口在心里憋了好久的氣才緩緩的吐了出來,整個人就像一癱泥一樣貼在地上動也不動。史竣走過去蹲在歐陽修的身旁,賊賊的說道︰「兄弟!看你一副很虛弱的樣子,有沒有什麼是我幫得上忙的啊?」
歐陽修無力的張開雙眼看著正幸災樂禍的史竣,此時正有一種「龍游淺水遭蝦戲」
的感覺,只見他無力的張開嘴︰「告訴柔柔小姐!再玩一次,我們歐陽家就沒有香火可以傳了!還有……」
「還有什麼啊?你盡避吩咐,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幫你。」史竣壞壞的笑著。
「還有……閉上你的嘴,扶我回房。」歐陽修沒好氣的說道,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倒楣,那麼多人等著當他的兄弟,但他卻偏偏選了一個世界上最沒有義氣的人,真是倒了他女乃女乃八輩子的楣了。
「放我下來,你這個小人,你以為只有你會法術嗎?我告訴你,你再不放我下來的話,我會……哎啊!」從傲霖抱著淨柔走進龍宮的那一刻起淨柔的嘴就沒有停過,她一直咒罵著緊抱著她不放的傲霖,雙手還不停的在他身上「按摩」著,但傲霖說什麼也不放,一直走到他的寢宮時才把她像一袋不值錢的東西般往床上丟,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大爛人,你想把我摔死啊。那麼用力,你以後再也別想我幫你任何事了,我也不會為你……」
「給我閉嘴!」傲霖不發一言的坐在淨柔的對面直瞪著她。
完了!看來這次是自己太過分了,看樣子他非常的憤怒。淨柔心里暗叫不妙。
看著傲霖一句話也不說的直瞪著她,淨柔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事般,只見她在傲霖的注視下頭愈來愈低,低到都快要踫到床了。
「好吧!我先認錯好了,雖然我不知道我到底錯在哪里。」淨柔舉起雙手投降。「能不能在我受罰之前告訴我,我到底犯了哪條可以引起人神共憤的大罪?」她認栽了。
「你是指今天之前或是今天在宴會上的?」傲霖自認沒有辦法生她的氣。但她今天在宴會上所說的話實在是太傷他的心了。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我做錯了那麼多事。」淨柔裝蒜著。
「唉!柔柔,你以前做過什麼事我都不管,但你剛剛在殿上所說的話真的很傷我的心,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你告訴我啊!」傲霖伸手抬起她那愈來愈低的頭,雙眼專注的巡視著她完美無瑕的臉龐,無奈的說著。
淨柔心疼的看著他飽含痛苦、折磨的雙眼,她傾身向前,伸出雙手勾住傲霖的脖子。「霖,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只是一回來就看到你的身邊已有別的女人了,我當然生氣啦!」她好親密、好溫柔的膩在傲霖身上。「你知道我永遠都不可能離開你的,原諒我,好不好嘛?」
認死!怎麼又軟下心來了呢?但對她的好言好語他就是無法不動容,誰叫他誰不愛偏偏愛上這個狡猾的小狐狸,他認了。
望著她那豐厚飽滿的小嘴愈來愈靠近,他的自制力就一分一分的逝去。
「柔柔!我不知道我還能忍多久。趁現在我還能克制得住,你趕快回去。听到沒?」傲霖低啞著聲音向仍躺在他懷中、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的淨柔吼道。
但淨柔卻听而不聞的故意在他的身上磨來磨去,她的嘴更是不停的輕啄著他的臉。
這小妮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啊?難道她不知道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嗎?
「柔柔!你再這樣勾引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傲霖一邊說一邊閃躲著淨柔那張有如八爪章魚的嘴,但淨柔卻充耳不聞的繼續做著她的事。「柔柔!你听到沒?」
「听到了!」淨柔「撥空」的回了他一句話。
「听到了你還這樣!」傲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的看著淨柔那一雙愈來愈不規矩的手。
「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說完傲霖便松開原本緊握的雙手,隨即拉起她正在解開他衣裳的雙手,將它緊緊的繞到他的頸後。他的一只手緊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則托住她的後腦,不顧一切的獵取她的唇,火熱、糾纏的熨燙著她的唇,饑渴得像是要把這些分開的日子補回來似的。
她再也離不開他了,她……她想成為他的人。淨柔藉由這個纏綿的吻,明確的傳達出她的意願,緊緊的回摟著傲霖。
「柔柔!我已經停不下來了。」傲霖拉開一個小小的空隙,困難的抵著她的唇低喃道。事已至此,他已由不得她後悔了。
淨柔什麼也沒說的直視著正不斷喘氣的傲霖,然後慢慢的拉著他向後躺下,傲霖深情的看了淨柔一眼,然後緩緩的疊上她,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她,也包括了他的愛、他的生命。
淨柔靜靜的承受著傲霖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她回報以深情的吻。她知道今晚將是她告別少女時代、蛻變成女人的重要日子。她也知道,過了今晚,她將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鶴淨柔了。但她卻毫不害怕,因為她知道,她知道傲霖愛她,而他也會好好的待她的,她知道……※※※冬陽暖暖的照著龍宮,照在早起做工的人們身上,照著那些因為一夜笙歌而晚起的人兒身上,照著所有萬物……但似乎怎麼照都照不醒因前一夜「過度操勞」而未醒的人兒──淨柔。
她真像是個落入凡間的貪玩小精靈,那麼的純真、那麼的無瑕。
傲霖靜靜的側臥在淨柔身邊,專注的凝視著全身不著一物,只裹著絲被弓身側睡的淨柔,看得愈久,他愈無法抑制心中對她的愛意;看得愈仔細,他就愈害怕無法抓住她。
他不能沒有她,這輩子不能,下輩子不能,他生生世世都不能沒有她的陪伴。
當傲霖望著淨柔發呆的時候,只見淨柔嚶嚀一聲的伸了個懶腰,隨即轉身,舒舒服服的窩進他的懷里。因為冬天早晨的微風吹得淨柔有點涼,只見她左鑽右鑽的想找到一個比較溫暖的地方。
「柔柔,別亂動!」傲霖閉上眼楮,側身把動來動去的淨柔拉進肩窩,讓她枕著他的右手臂,而他的左手則緊緊的摟著她的腰。
這個注定要折磨他一輩子的整人精,連睡著的時候都不放過他。
傲霖?
淨柔原本以為自己還在作夢,不然怎麼會听到傲霖的聲音呢?
一睜開眼就看到傲霖緊靠著她的臉龐,她著實嚇了一跳,連最後的一只瞌睡蟲都瞬間消失不見。
淨柔坐起來揉揉眼楮,慢慢的回想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餅了一會兒,只見她啥也不說,眼楮直盯著躺在自己身邊,而且顯然醒來已有一段時間的傲霖,然後才鼓起勇氣伸出一根手指去踫了踫一直沒有動靜的傲霖,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還在作夢。
只見她踫了傲霖的手臂一下之後,整個人呆住了,然後趕緊將自己塞進被窩里,過了不到一分鐘,從絲被里傳出一陣又一陣的尖叫。
傲霖從頭到尾靜靜的看著淨柔的動作,到最後還是怕她悶壞了,所以才帶著既無奈又好笑的表情掀起淨柔緊緊拉住的被子,直到被子里冒出了淨柔的頭時他才出聲︰「怎麼啦?看到我好像看到鬼一樣,我真的有那麼恐怖嗎?嗯?」
「你怎麼還在這里啊?你不是該到龍殿和那些大臣們商議大事嗎?」淨柔用羞怯的聲音詢問著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傲霖。
「怎麼不敢看著我呢?」傲霖帶笑的問著又縮回被窩里的淨柔。
「哼!真抱歉啊!不過我並不是不敢看你,只是老娘昨天太累了,所以今天還不想睜開眼楮,想休息一下,怎麼?不行啊?」淨柔佯怒的說道。
笑話!讓他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那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啊?等到他起來後,她再起來,這樣小麒她們就不會知道她和她們偉大的王「睡」了一晚,淨柔暗暗的在心里盤算著。
「是不是我昨天太不溫柔啦?有沒有傷到你?」傲霖听到淨柔提到昨晚太累,他以為是自己太粗魯不小心傷到她了,所以一臉焦急的一把拉下淨柔緊抓不放的被子,完全沒有注意到淨柔的表情。他的一顆心都在淨柔身上,只見他抓著淨柔那雙動來動去的手,從頭到腳仔細的檢查著她,深怕遺漏了任何一個地方。
「我沒有受傷,你趕快放開我啦!」淨柔還不太能適應在大白天的時候讓一個人這樣看著毫無遮蔽、完全赤果的她,即使他是傲霖也一樣。
趁著傲霖正看著她時,她趕緊伸出手去搶回被傲霖丟在一旁的被子,在確定自己已經好好的、一點也不露的包在被子里時,她才抬頭看著無奈的看著她的傲霖。「你什麼意思啊?都已經告訴你,我並沒有受傷,你怎麼可以這樣強拉人家唯一的遮蔽物嘛!」淨柔帶著控訴的眼神看著想辯解的傲霖。
「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並沒有任何不軌的意圖啊!如果你昨晚早點告訴我你還是處女的話,那我一定會很溫柔的。」傲霖原本是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著急,但人一急就會犯錯。傲霖好死不死的正好說出淨柔最痛恨的「男女論」。
丙然,本來還很害羞的淨柔一听到傲霖的話,就忘了自己還未著寸縷,只見她把棉被一卷,整個人坐起來準備好好的訓訓這個自以為是的標準大沙豬。
「我是不是處女很重要嗎?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總希望和自己發生關系的女人都是第一次。從古到今,在傳統的社會里,男人娶妻時,總希望她是處女,但我們呢?女人在嫁丈夫時,卻少了這一項期許,我們根本不期望你們在結婚時還會是一個處男。你說,這是不是很不公平啊?更可惡的是,還有些自以為是情聖的男生想盡辦法專門玩弄女生;但當他們要找老婆或替兒子找老婆時,卻絕對不要曾被其他男人「用」過的女生,甚至還有人說︰「我可以和別人要娶的女生有關系,可是,你不能和我要娶的女生有關系。」你說,他們是不是很自私,很沒品啊?」淨柔一說到有關男女之間不公平的地方就會非常忘我,她只是在一些需要傲霖附和的地方才會看著他,才會問他的意見。
她是如此的忘我,就連小麒和依蓮進來都不知道,而小麒原本是要上前打斷主子的滔滔大論的,但傲霖卻使了一個眼色叫她不要壞了淨柔的興致,所以她只好站在一旁看著她那忘我的主子,希望她會自己「覺醒」過來,但隨著淨柔每一句話的起伏,她就愈來愈後悔自己怎麼會服侍到這個少了一條神經的主子,她敢打賭,柔柔小姐一定不知道她的身邊已經圍了這麼多人,天啊!誰來讓她閉嘴啊……喔!不……誰來救救我啊?小麒無奈的呼救著。
「喂!你說對不對?」淨柔推了推躺在自己身邊,听自己發了半天牢騷卻還是一臉興趣高昂的傲霖。
「嘎?你剛剛說什麼?可不可以再重說一遍?」
「我說,男生在要求女生是處女之前是不是應該要先要求自己?」淨柔以一種「你怎麼那麼笨」的表情重復一遍她剛才所問的問題。
「呃……」
「我就知道,你們男生都是一個樣。」淨柔看到傲霖吞吞吐吐的樣子,就以為他並不贊成自己剛剛所分析的。「其實我個人認為所愛的人守貞就是另一種貞操。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願意和你一起分享最好的,而夫妻間所謂的相互守貞是除了相愛之外還加入一些尊重,這樣兩人相處在一起才不會有任何沖突發生啊!但我認為你們那些自以為是的男生卻不這麼想……」傲霖愛憐的看著愈講精神愈好的淨柔,看她講的頭頭是道,但他敢打包票她一定忘了她所要講的重點。
「好了!好了!柔柔,我問你,你講了拉拉雜雜的一大堆,你到底要講什麼?」傲霖看著周圍的侍女愈听愈贊同的表情,他知道如果他再不打斷他那可愛的愛人的演講,以後龍國就沒有所謂的溫馴的女人了。
「嗯……奇怪了?我剛剛在講什麼啊?怎麼會講到這邊來呢?奇怪了……」淨柔無視于傲霖取笑的表情專心的想著。
「啊!對了!我是想問你,你……在我之前有沒有過其他的女人?」
「嘎?什麼?」傲霖錯愕的看著正專心的等著他的答案的淨柔,這叫他從何說起,說實話怕柔柔生氣,但說謊嘛,看看周圍的侍女們個個掩著嘴偷笑,似乎是在取笑他的處境似的,有這麼多目擊證人在,看來說謊也是行不通的,怎麼辦?傲霖無奈的向天求救著。
「就是……你……在昨天之前是不是處男啊?」淨柔天真的看著正猛冒冷汗的傲霖,好像沒有得到答案之前她是不會死心似的。
「柔柔……我看你還是別問了,我們等晚上再來討論,好不好?」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晚上?」
「因為……因為那些忠心的老臣們還在龍殿等我去早朝呢。再說,你要我在依蓮她們那麼多人面前說出這麼隱密的答案嗎?」傲霖斜著眼看著旁邊,暗示著淨柔有外人在。
「嘎?啊!」淨柔經傲霖提醒才知道龍宮內已擠滿了侍女,這一看讓淨柔又恢復了少女的嬌羞,只見她二話不說馬上鑽進傲霖的懷中。
「剛剛你不是很神氣嗎?」傲霖疼惜的看著躲在自己懷中的淨柔,無視于淨柔伸出手在他身上制造「淨柔式的傷痕」,只見他低頭在淨柔耳邊低喃著︰「柔柔,別害羞了。她們又不是外人,怕什麼?」傲霖抬起淨柔低垂的臉龐,讓她能直視他的眼神。「我現在要去龍殿和諸位大臣們商討我們的大事,我沒有辦法再等一個月了,不許你再反對了!听到沒?好了!我起身之後你再小睡一下,你昨天並沒有睡太多,今天好好的補一下,乖乖的待在龍宮等我回來哦!」說完傲霖便在依蓮和侍女們的服侍之下更衣往龍殿去和諸位大臣們商量成婚之事,而淨柔因為真的很疲累,所以在傲霖離開後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
「小姐!你到底在哪里啊?小姐!你快出來啊,你可別嚇我們啊,小姐!」小麒和依蓮兩人各帶著一群侍女們在龍宮和碧柳宮的前後左右找尋著那個令人頭痛的柔柔小姐。
自從那一天傲霖和諸位大臣們決議在兩個禮拜之後就舉行成婚大典,眼看只剩下不到幾天的時間了,柔柔小姐仍是我行我素的,而王因為疼愛她,所以基本上只要她不反對婚禮,對她所有的行為舉動可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因為這樣,所以才苦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其實這樣每天跟著柔柔小姐寸步不離也挺累的,像現在柔柔小姐又不曉得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傷腦筋啊!
「算了!這樣下去根本就找不到柔柔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兵分二路好了。小麒,你帶著一些侍女往碧柳宮去找柔柔小姐。對了!如果有柔柔小姐的消息記得通知我哦!」
听完小麒便頭也不回的直往碧柳宮沖去。依蓮看到小麒離開之後也帶著其他的侍女離開,去找那個頑皮到家的淨柔了。過了一會兒,從後面的花叢里爬出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引起這場恐慌的罪魁禍首──鶴淨柔是也。
「累死我了。找人就找人嘛,干嘛帶了那麼多人來找,好像我是通緝犯一樣,連躲都沒地方躲。說來說去都怪傲霖啦!自從他定了婚期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自由可言了,整天被小麒她們跟來跟去的,真是不自由到家了,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讓她們找到呢?找個地方好好消磨一下我最後的單身時光。」說完,淨柔坐在花叢邊想她的下一站應該到哪里去。
「對了!昨天听到那些侍女們說,來龍國祝賀的大便們都紛紛的回國去了,除了韓湘宮還住著那一位玉國的公主,她的名字好像叫……叫什麼玉的……啊!我想起來了,她叫韓玉,听說她比我小耶!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韓湘宮交個朋友吧!」說完淨柔便不再理會遠處傳來的叫喚聲,又再度鑽進花叢里,準備走小徑去交朋友啦!
※※※
淨柔還沒走進韓湘宮,就先听到一陣悅耳的古箏聲,循著箏聲來到韓湘宮的後花園,眼尖的她老遠就看到涼亭里正坐著兩位姑娘,突然其中一位站起來端起桌上的茶給另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看樣子那位白衣姑娘才是主子,剛剛那一陣箏聲一定也是她的杰作!真是佩服到家了,人家的年紀比她小卻比她還「有用」,不得不讓她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汗顏。淨柔蹲在草叢里邊想邊搖頭嘆氣,怨嘆老天真是不公平到家了。
「小姐!你該休息一下了,你已經彈了一個早上,再彈下去手指都要彈破了,小姐!」曉晴無奈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主子。明知道勸不動她,但又因為怕她生病而不得不提醒她,真是讓她兩面為難啊!
餅了一會兒,箏聲漸歇,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晴晴,你說我是不是該放棄。明知道人家對我沒有意思,但又因為國人有難而不得不厚起臉皮來乞求人家的青睞,你說我應該怎麼辦?」白衣女煩悶的推開古箏,站起來走到涼亭邊,嬌弱的身子靠著柱子、望著花叢間相互追逐、玩耍著的蝴蝶。
「小姐……」曉晴無奈的看著主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說實在的,憑她你小姐的容貌還怕沒有人追嗎?只要一抬出玉國的韓玉公主,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是不計其數的啊!但這個龍國的王還真是難搞定。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對小姐就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連一點驚艷的神情都沒有,甚至連一點細部的表情像挑眉、眯眼都沒有,真是令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小姐!其實這也不能把錯完全歸咎到你身上,誰敢說你不是很努力的在盡自己的力量幫我們的國人呢?誰敢說你的不是呢?再說,我也懷疑那位龍國的王可能有斷袖之癖哦!不然他怎麼會對你這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無動于衷呢?」曉晴靠在韓玉耳邊輕聲的說著她的猜測。
突然從草叢里傳來一句嬌叱︰「胡說!沒有證據就這樣背後評批人家真是要不得。」
「誰躲在那里?還不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就叫人!」曉晴作賊心虛的躲在韓玉的背後看向淨柔藏身之處。
「出來就出來,難道我怕你啊。」說完淨柔便拍拍,從她藏身已久的地方走出來。
好像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精靈,那麼的月兌俗、清靈,再加上那雙轉來轉去的大眼楮,更是添加了鬼靈精怪的氣質,活月兌月兌的就像是個落入凡間的精靈,這是韓玉和曉晴看到淨柔時所產生的第一個印象。
但她們忘了,表面工夫往往是最能欺騙人于無形的。
「你可別听她胡說哦!」淨柔面對著韓玉說著。
事實上,從她見到韓玉的第一眼開始,她就對她有相當好的印象,所以當她的侍女在污辱傲霖時,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跟她解釋,因為她直覺的就是不希望她誤會。
「傲霖哪有可能會是同性戀啊,根本是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淨柔手插腰的對著曉晴說道。
「傲霖?同性戀?」曉晴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正一副「你敢再說他一句不好听的話,我就跟你把命拚」的表情的淨柔。
但,天曉得她所說的傲霖是誰?還有那個同性戀到底是啥意思啊?
「哦!你怎麼那麼笨啊!」淨柔看到她那副「听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表情,想吵也吵不起來了。
淨柔放下還插在腰間的手,無奈的走到涼亭里,也不理她們兩個人詫異的眼神,找了個最涼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們也坐下吧!站著不累啊?」淨柔抬頭看著站在她身邊一動也不動的那兩位主僕。
「我告訴你們吧!其實傲霖就是你們所說的龍王,而同性戀呢?就是你剛剛說的什麼……什麼斷袖之癖的。」
「好大的膽子,你竟敢直呼王的名諱。你……」曉晴一听到她直呼龍王的名諱,整個音調就不自覺的升高。到最後還是淨柔跑上前去捂住她的嘴巴才沒有聲音的,不然到時候引來一群「食人魚」,那她的假期不就泡湯啦!
「小聲一點啦!我正在逃難耶!你這一喊不是擺明了要我好看嘛。更何況你剛剛不是也說傲霖是同性戀嗎?所以如果我被抓回去了,我也要拖你下水。這麼一來的話,你的小姐不是很可憐嗎?都沒有人照顧她了,所以我不告發你,你也不要喊那麼大聲而引來一些我目前不想見的人,好不好?」淨柔蹲在地上和曉晴打商量,而曉晴本來還在掙扎的,到最後,每個淨柔說完一句話她就點一下頭,她像非常贊同她的話似的。
就這樣,她莫名其妙的就和那從頭到尾都沒停過的淨柔達成了協議。
而淨柔招連拐帶騙的手段落在旁觀者──韓玉的眼里,真是讓她覺得非常的佩服,因為玉國從以前到現在全國上下還沒有一個人可以在口頭上佔了曉晴的便宜呢,她是第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可以讓曉晴不知不覺就上當的人了。
「好啦!現在我們三個女人來談談你們剛剛在談的話題吧。剛剛我有听到一點大概,你們能不能再仔細的解釋一下。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搞不好我可以幫你們的忙也不一定啊!」淨柔邊為自己斟茶邊說道。
「對啊對啊!小姐,我也這麼想耶!你看我們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不如我們三個人一起想還比較有可能想出一個較好的辦法。」曉晴完全忘了淨柔是個外人,她才剛和她們見面而已。
「這……這怎麼好意思麻煩這位姑娘呢!」韓玉遲疑的看著淨柔。
「啊!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鶴淨柔,我就住在那邊,你們可以叫我淨柔或是柔柔。」淨柔含糊的隨手指著碧柳宮的位置。
其實也不能怪她不對她們誠實,她實在是怕她們一旦知道她的身分之後就不跟她玩了。
「好了啦!好了啦!小姐,她都已經說她叫什麼名字了,你就別再刁難人家了嘛!
對了!淨柔,我們進去里面談好了,外面風好像漸漸增強了,我家小姐禁不起的。走吧!」說完她就低頭去收拾桌上的東西。
韓玉笑了笑,這丫頭若不是跟了自己這麼久,自己或許還以為曉晴喜新厭舊了呢!
她啊,就是這樣,直來直往的,勸也勸不听,久了也就由她去了。
韓玉無奈的對著淨柔笑了笑,指了指正在收拾東西的曉晴,意思是要她原諒曉晴的魯莽,而淨柔也回了她一個她已經習慣的表情。而她們之間的友誼也在此時慢慢的萌芽了。
※※※
「哇!好美哦!」淨柔一走進韓湘宮的正廳就被它前庭的景色迷住了。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圍著庭中的蓮花池,而池中正泊著一艘小船隨著風兒有一下沒一下的左右搖晃著,池邊植滿了臨水而立的水仙。雖然景色和碧柳宮完全不一樣,但卻是各有千秋。如今風雨欲來前的陰暗天氣更添加了秋的氣息。「唉!又要入冬了,好快哦!」淨柔望著窗外的景色獨自嘆氣著。
「怎麼啦?淨柔,看你一個人坐在這里唉聲嘆氣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悶在心里啊?
要不要說出來听听,搞不好說出來會舒坦些。」韓玉從里面和曉晴各端了盤甜點出來,兩人本來還有說有笑的,但听到淨柔的嘆氣聲兩人便很有默契的走到淨柔身旁坐了下來,韓玉率先開口問道。
「沒事,只是有點想家。」淨柔望著窗外慢慢飄下來的雨絲說道。
「真的,你從哪里來的?你來這里做什麼?還有你來這里多久啦……」曉晴一听到淨柔也是外地來的,就停不下來的一直問道。
「停!你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啊?」淨柔好笑的看著因為她的回話而感到不好意思的曉晴。
「真佩服你可以忍受這麼久。不過跟她這種人在一起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你永遠也不必擔心沒有話題可講,你也不必擔心會有冷場。」淨柔看著韓玉打趣著。而韓玉也相當配合的點著頭,看起來就像一對相交已久、默契十足的好友。
「哦!真過分!你們兩個人竟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不公平。」曉晴說完就做勢不理那兩個早因她那二流的演技而笑翻天的人。
淨柔一手捧著因為笑過頭而感到有點抽痛的肚子,另一手則擦著眼淚,「好啦!好啦!對不起啦!我們不是有意要笑你的嘛,別這樣嘛!大家都是好姊妹,你說是不是…
…」淨柔邊說邊伸出腳去踢踢還在笑的韓玉。「你看,我們都不笑了。別這樣啦,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嘛,我們不會再取笑你了。」
「你保證。」曉晴轉過身不相信的看著淨柔。
「我保證。如果我敢再笑你的話,我們兩個人就……就……」
「就罰我們兩個人笑到肚子痛。」韓玉接收到淨柔的眼色後馬上接了下去,但天曉得她們剛剛是真的笑到肚子痛啊!所以發這個誓對她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單純的曉晴並不曉得她們的心思,還真以為她們已有心要改了呢「好吧!看在你們那麼有誠意的分上,我就原諒你們了。」
「哇!我們就知道曉晴最好了。」淨柔和韓玉兩個人同時狗腿了起來。
「哇!你們看,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哦。你看水仙的花瓣都快被打壞了,怎麼辦?」韓玉疼惜的看著窗外的水仙。
「這還不簡單,門外不是有一些傘嗎?我們再去多拿一些來,就可以把傘放在它們的上頭來遮蔽啦!是不是?」淨柔想到又可以在雨中自由自在的玩時整個眼楮都亮了起來。
「可是這樣會淋濕身子的。」曉晴猶豫的看著身子骨有點虛的主子。
哪知韓玉二話不說的轉頭就往外跑,淨柔一看她往外跑,也急起直追,還一邊追一邊喊︰「小人!你偷跑。有膽你別跑,等我追上了你就慘了……」聲音消失在愈來愈大的雨聲中,而原本還在猶豫的曉晴一看她們兩個人在雨中玩得那麼高興,也忍不住朝她們的方向跑去。
「小姐!我來了!」就這樣,韓湘宮中其他的侍女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三個人在雨中相互追逐打鬧著。
她們好像是要把身上所有的精力都耗盡似的,只見她們在雨中又跳又叫的,平常那副淑女樣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到最後還是韓玉先投降的,只見她一個人先跑回回廊中喘氣休息著,雖說是在休息,但她卻還一直在吆喝︰「對!曉晴跑給淨柔追,別讓她踩到你的腳了……啊!淨柔!
小心你的背後,曉晴快要踫到你了……」
就這樣,三個女人不知道玩了多久,直到曉晴喊︰「不行了,我快支持不住了。我投降!」這場游戲才告一段落。
「好啦!我看我們三個人要趕快洗一個熱水澡才行,不然會感冒的。」淨柔拉拉黏在身上早已濕透的衣服。
「嗯!我們洗完後在我的寢宮見,好不好?」韓玉詢問似的看著正低頭試著擰吧衣服的淨柔。
「好啊!記得準備熱呼呼的茶喔!」說完她便在侍女的帶領下泡個熱呼呼的澡去了。
※※※
當淨柔在韓湘宮玩得正高興時,龍宮卻因為找不到她而正鬧得天翻地覆,放眼望去只見一片亂七八糟的景象,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杰作。
「啟稟王!爆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就是沒有柔柔小姐的蹤跡。」
「混帳!找不到柔柔?你們翻也要給我翻出來,就算翻遍了全國,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找到柔柔,用什麼方法都行,听到沒?」從他一回宮听到依蓮說柔柔失蹤到現在,他覺得自己快發瘋了!
眼看著窗外的雨愈下愈大,他的心就愈來愈沉。
史竣和歐陽修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一直緊緊守著傲霖,一步也不敢離開,因為他們知道王為了柔柔小姐是可以什麼事都不管的,其中當然包括「私自出宮」。為了避免他真的一個人出宮,所以他們采取最消極的辦法──緊緊的跟著他。看著原本富麗堂皇的龍宮,如今變得慘不忍睹,他們不禁埋怨起那個常常玩失蹤游戲的柔柔小姐,她明明知道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可以左右王的思緒,但卻常常和王玩躲貓貓,每當她玩一次躲貓貓,他們就要遭一次殃,而龍宮就要毀一次容;再說,王一次比一次更生氣、焦急,由此可知,柔柔小姐在王的心里是愈來愈重要了。
如今還有幾天就是他們成婚之日了,這時發生這件事,怎麼不叫王生氣呢?但,不管怎麼說,那些侍女們總是無辜的,每一次柔柔小姐失蹤,她們往往是第一個倒楣的,像現在由依蓮和小麒帶頭的侍女們正跪在王的面前請罪,看王的表情好像不太樂觀,看來除非找到柔柔小姐,否則今天誰也別想離開龍宮。史竣和歐陽修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著。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稟王!爆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但……但……就是沒有柔柔小姐的蹤影。」
「混帳東西!要你們找個人,看看你們找成什麼樣子了?」傲霖坐在臥椅上對著進來的侍衛怒吼著,也不管找不到柔柔是誰的錯,他現在就是需要一個人讓他發脾氣。不然,他真不曉得如何熬過這段等柔柔消息的時間。總而言之,就是那個進來報告的侍衛「衰」嘛,怨不得誰。
「是……屬……下該……死!」只見那個侍衛已經嚇得結巴了,連一句話也說不好。
「哼?知道自己該死還站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快給我下去自行了斷!」傲霖冷冷的看著身子抖個不停的侍衛。
歐陽修和史竣互看了一眼。
無緣無故拿無辜者出氣,這不像是他們那個愛護部下、以人民福祉為重的王的行為,可見他真的是氣瘋了,也可以說他是因柔柔小姐的失蹤急瘋了。看來他們再不出面的話,等到柔柔小姐回來的時候,宮里的侍衛不知道還剩幾小貓了。「王!請息怒!讓臣下來問他幾句話,看能不能問出點蛛絲馬跡來。」歐陽忍不住的先站了出來。
而傲霖仍是那副愛理不理、冷得會嚇死人的表情,不過歐陽修太了解他了,所以他知道當他不說話時就表示默許了。
「我問你,你確定宮里上上下下都仔仔細細的找過了,沒有一點點的疏漏?」
「稟左護法!我們真的都很仔細的找過。」
「你再仔細的回想一下,你確定所有的地方都有去搜嗎?真的沒有一點點的疏漏?
會不會有些地方你們沒有去搜、還是不能去搜的?」歐陽修不死心的再問道。
侍衛很仔細的、用力的想了一會兒才慢慢的答道︰「所有的別宮我都去查了,因為從國外來的使者大抵都回去了,所以查起來就特別的快,除了……除了……玉國的韓玉公主所住的韓湘宮。因為服侍她的宮女們說她們公主已經就寢了,我們不方便進去查看,所以我就沒有進去查了。」侍衛的聲音愈來愈小,說到最後還是歐陽修蹲在他身邊才听得到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哈!這麼說你們還有一個地方還沒有去找!」听到歐陽修的問話後,那個曾大聲說宮里上上下下都找遍的侍衛竟紅了臉,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說實話的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後,歐陽修道︰「這麼說,柔柔小姐有可能是在韓湘宮里!所以王……」原本想回頭告訴王這個好消息的歐陽修,一回頭卻沒有看見任何人,王和史竣竟趁他在問話時偷溜,真是小人!語畢,歐陽修也化成一道煙往韓湘宮看熱鬧去了。
大家都忘了那個還跪在宮龍的可憐人。
「對了!就是這些了,還有沒有啊?只要是可以躺和靠的都拿來吧!」淨柔泡完熱水澡之後便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站在韓玉的寢宮中指揮著一群侍女去拿一些枕頭或是靠枕。
「淨柔,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要做什麼?你把那些枕頭、靠枕都擺在地上干嘛啊?」韓玉和曉晴從一進寢宮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淨柔到底在做什麼?到最後曉晴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問顯然正忙于布置的淨柔。
「我正在布置我們等一下的窩,你們別看它亂七八糟的哦,在我的家鄉很盛行這樣來談天的。」淨柔一邊指揮侍女再去拿更多的枕頭,一邊回頭回答曉晴她們的疑問。
「好了!可以坐在那些枕頭堆里了,看你們想要躺什麼姿勢都行,只要覺得舒適就好了,別再管這些動作合不合禮教了。」說完淨柔便帶頭跳進那些幾乎將她淹沒的枕頭里。
「快進來啊!還愣在那里干什麼啊?不騙你們啦,這真的很舒服耶。快嘛!」就在淨柔不斷不招喚聲中韓玉和曉晴終于忍不住也跳進淨柔身邊的枕頭堆上。
「哇!好舒服哦!」曉晴一躺在枕頭堆里便不自覺的發出感嘆聲。
說實在的,和淨柔那個精力充沛的家伙玩了一整個下午了,不累癱了才怪。
就這樣,三個女人在玩累了之後,躺在一堆軟棉棉的枕頭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談天,竟也覺得昏昏欲睡。而淨柔和韓玉也在這個讓人不設防的午後正式的認識了彼此。
「對了!小玉啊,照你這麼說的,你不就一定要做傲霖的妃子才可以解除你們玉國的厄運?」淨柔從俯臥的枕頭中抬起頭看著正躺在她身邊假寐的韓玉,而躺在淨柔另一邊的曉晴不知什麼時候已去找周公下棋了,現在都不知道下到第幾盤了呢!
「今天早上還沒踫見你之前,我還在擔心沒引起王的注意,但遇見你之後我便知道,不管我再怎麼努力去勾引王,他都不會注意我的,因為從旁人的口中我已經知道,這輩子王只要你一個人而已!他不會再看上別人的,這麼一來我又何必再費心思去要一份我永遠都不會得到的東西呢?所以我已經死心了,我不會再動王的腦筋了,所以你還是安心的做你的龍後吧!」韓玉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眼,誠摯的看著正凝視她的淨柔。
「唉啊!我沒有那個意思啦,你可別誤會啊,其實你會想去勾引傲霖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有哪個女人看見傲霖會不動心呢?但我真的想不通耶,怎麼有人會因為幾百年前的預言,說你們國家會有一場災厄,所以你們必須得到傲霖的幫忙才可以解厄。就為了某個許是胡說八道的「先人」,你就必須犧牲你一生的幸福,你真的認為這樣值得嗎?」
「身為玉國的公主,我所能想的只有我的子民而已,我根本沒有權利去為自己想,這是歷代玉國繼承者的使命,也是我的使命。」韓玉哀傷的看著窗外的雨絲說道。
「真是狗屁不通!」听到韓玉的回答淨柔忍不住罵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說你,你別在意啊!」收到韓玉吃驚的眼神,淨柔忍不住降低聲調的喃喃道歉著。但看得出她並不是誠心的道歉。
「沒關系!」韓玉已經習慣了淨柔的「驚人之言」,所以對于她的「出口成髒」也不是那麼在意了。
之後,兩個人便各自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久到韓玉以為淨柔已經睡著時,淨柔忽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了一句︰「決定了!我決定幫你這個忙了。」
「嘎?」
「我是說,關于你要勾引傲霖的這檔事,我已經決定教你怎麼做了。」淨柔丟了一個白眼給一旁的韓玉,她的眼神好像正在說「你怎麼那麼白痴啊?」
「等一下!我有沒有听錯啊?你再說一遍。」韓玉不敢相信的看著臉上正掛著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的淨柔。
看到淨柔無聲的默認時,她真的不知道該感謝她為自己付出這麼多,還是該掐死她。哦!天啊!怎麼會有那麼純的人啊?韓玉不敢相信自己的把頭埋進那一堆枕頭中。
「你怎麼啦?其實你也不必太感謝我,因為我為了朋友是什麼都可以犧牲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達成你的國人們的願望的。」淨柔挪過自己的身子,穩穩的坐在正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韓玉旁邊,還邊說邊拍撫著她正在「抽搐」的背。但天曉得啊!
韓玉根本就不是因為太感動才會抽搐的,她是想到如果讓那個愛柔柔至深的龍王知道了柔柔要把他送給她,他不氣瘋了才怪。
她認為普天之下也只有柔柔那個爛好人才會有這種想法了。「把愛自己至深的人送給一個才剛剛認識的人」,哈!也只有她才會這麼做,但,她敢送,她還未必敢接受呢。真是天真!
也不曉得她是真的累了,還是不想跟她這個白痴說話,只見淨柔一翻身就已睡得死死的,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就是那個剛剛還在和她算計龍王的人,看著她那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醒的睡姿,韓玉不禁想道,真是一個容易相信人的小東西,也不怕我會對她不利,難道她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嗎?真是天真到家了!
睡夢中的淨柔好像听到她的話似的,只見她半轉過身來對著正看著她的睡姿而發愣的韓玉露出一個似夢似醒的笑容。啊!敗給你了!韓玉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那個正和周公下棋不知道已下到第幾盤的淨柔已經把她給吃得死死的,讓她對她一點歹意也無法生出來。
罷了!想這麼多干什麼?真是無聊。韓玉自嘲著。還是好好的睡一覺才是正事,她才要躺下時,突然听到前廳傳來一群人的說話聲,正想起身去一探究竟時,門已經被一陣風給吹開,隨即走進三位一看就知道是居高位的人,仔細一看,走在前頭的不就是那一天匆匆一瞥的龍王嗎?看來人家是來找老婆!韓玉打趣的想著。
原本帶著一大股怒氣和焦急的傲霖,看到正躺在地上一大堆枕頭中明顯是已經沉沉睡去的淨柔,他的那一股氣再也發不出來。
韓玉驚訝的倒吸一口氣。
她敢保證,剛剛她真的看到龍王頭上正冒著火紅的火舌,一看就知道他非常……非常的生氣,但說也奇怪,當他的視線一落在睡得正熟的淨柔身上時,整個氣都變了,原本是代表怒氣的火瞬間消失,代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水藍色的光出現在他的身後,看來淨柔對他的影響力不是用筆墨可以形容的。
傲霖也不理周圍的人,他的視線從一進門就黏在淨柔身上,他靜靜的走到抱著枕頭卷成一團的淨柔身旁蹲下,痴痴的、愛戀的看著正安詳睡著的淨柔。
「看來我似乎要追你追一輩子了,你這個小折磨人精。」說完傲霖便抱起淨柔回龍宮了,只剩下韓玉仍在原地為她剛剛看到龍王對柔柔展出的溫柔、寵溺的笑容感到驚訝,看來龍王真的對柔柔動心了,如果他知道柔柔要把他和她兩個人「送做堆」,不曉得他會有什麼看法,看來以後有好戲可看了,我看我還是別那麼急著回去,反正留在這里又可以免費欣賞一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劇碼,何樂而不為呢?
※※※
如果韓玉以為淨柔一睡醒就會忘記她昨天對她所做的承諾的話,那她就錯了,而且錯得非常的徹底,簡直就可以說是「錯到家了」。
淨柔醒過來之後,腦海里還殘留著昨晚對韓玉的承諾,所以今天一早她就急忙著往韓湘宮跑去,因為她急著和韓玉商量對策,幫別人設計自己的老公,這夠笨吧!
「好了!就這樣了啦!我會一直找機會幫你和傲霖湊在一起,因為他實在是一個很悶騷的人,所以你要主動一點,知不知道?如果一切的方法都不行的話,別擔心,我還有一項法寶一定會叫傲霖和你成婚的,這樣你就不會被你的子民責罵啦。所以你只要放心的按照我的計畫去做就可以了,知不知道?」當淨柔抬頭看向韓玉和曉晴時,她才發現她們兩個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直盯著她看。但,她前看看後看看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啊,為什麼她們要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直盯著她,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啦?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不然你們干嘛一直盯著我看啊!」淨柔不解的問著坐在她對面的兩人。
「呃?柔柔,你……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設計的不是別人,他是你未來的老公耶!
一個把你呵護在手心中的龍王耶!」韓玉不確定的再次問著淨柔。
「你好奇怪哦。韓玉,你知不知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好幾次了耶?」淨柔奇怪的看著昨天看起來還滿聰明的韓玉,心想著,難道她變笨了?
「我知道我已經問你很多次這個問題了,好,我現在要你很慎重的回答我,記住,我要你非常慎重的回答,听到沒?非常慎重的。」韓玉非常嚴肅的一直重復著,生怕淨柔有哪一點听不懂似的。
「好!我知道,非常慎重的。」淨柔無奈的重復著。「我們現在說的是龍國的王,他的名字是龍傲霖,我都叫他傲霖,嗯……對了!他是把我呵護在手心中的龍王,……
還有要補充的嗎?」淨柔帶著疑問的看著站在一旁顯然比她還緊張的那兩個寶貝主僕。
「你既然知道得這麼清楚,為什麼還要把他讓給我們小姐?柔柔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曉晴關心的伸出手去探了探淨柔的額頭。
「我沒有生病!」淨柔把曉晴還停留在她額頭上的手拉了下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們別替我擔心,好不好?」
「你如果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話,你就不會拚命的要把一個那麼愛你的人往外推了。」淨柔說她沒事,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屁啦!說給誰听都沒有人會相信的,曉晴在一旁諷刺著自以為很聰明的淨柔。
「喂!你怎麼還這麼說?我好歹是在幫你家的小姐耶!听好哦,是你家的小姐,不是我鶴淨柔的小姐耶。你怎麼反過來一直勸我啊?難道你不希望你家的小姐完成任務回國?還是你希望你家小姐最好達不成任務,這樣你就可以留在這里陪我這個跨世紀的美女玩了。」淨柔走過去趴靠在曉晴身上逗弄著她。
「惡!也只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敢說自己是跨世紀的大美女了,算了!你就當作我沒有說好了,到時如果龍王知道了他心愛的小妻子竟要把他往外送時,嘿!嘿!嘿!我看你怎麼應付那位「把你呵護在手心」的老公。」看到淨柔這麼沒有自知之明,曉晴也懶得跟她說了,反正她和小姐已經一致通過──淨柔以後會很慘的結論,身為好朋友的立場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看她有沒有悔改之心趕緊停止這個游戲,不然她一定會很慘很慘,不過看樣子要她有反悔之心好像非常非常的難,簡直是不可能的,她……也只有為她……祈禱的分了,願主保佑她、阿門!
※※※
「傲霖,你今天如果沒有事的話可不可以到碧柳宮來用晚膳啊?」淨柔太緊張了,她怕自己會露出馬腳,所以習慣性的伸出舌頭潤了潤那顯得有點燥的小嘴。
這小妮子有事,傲霖太了解她了,光是她的一個小動作,他都知道它背後所隱藏的意義。像現在的動作,她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伸出舌頭來她的嘴唇,不曉得她又有什麼大事要做,一想到她以前所做的大事他就頭痛!
「有事?」傲霖放下原本擋在他們之間的公文,雙眼直視著淨柔。
做賊心虛的淨柔,根本沒有勇氣直視傲霖那一雙洞悉她內心世界的眼楮,所以當傲霖放下手中的公文時,換她拿起公文擋在他們之間。
「沒,沒事……呃……我是,想……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用膳了,所以才想和你一起用膳,順……順便介紹一個我最近認識的好朋友給你認識,怎麼樣,你有沒有空啊?」
當淨柔結結巴巴的說完時,簡直不敢抬頭直視傲霖,畢竟是對他撒謊,所以心中難免有點不自在。
「沒空!」傲霖一看到淨柔這種畏畏縮縮的行為之後,立刻知道她一定有事瞞著他,而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為什麼?」听到他的拒絕後,淨柔馬上忘了是她在躲他,她從手中的公文里抬頭看向早已等在一邊的傲霖。
「怎麼?我們的柔柔小姐現在有空看我這個卑微的未過門的老公啦?」傲霖嘲諷的看著淨柔。
「呃……沒的事!我怎麼會不看我這個百看不厭的老公呢?你真是愛說笑……你今天晚上有事嗎?如果有事的話,我可以把我的「飯局」延期,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就什麼時候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淨柔諂媚的上前幫傲霖捶捶背,一邊捶一邊追問著確切的日期,只要他肯訂出一個日期,其他一切都好說。
傲霖斜眼看著過于熱心的淨柔,然後冷冷的拋下一句話︰「到婚禮前我都沒空!」
「嘎?什麼?」這樣下去還得了,等他們成婚之後那他不就「死會」了,到時她要撮合他們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不行!她等不到那一天了,看來她不用些小手段是不行了,雖然她最討厭別人耍手段了,但為了「日行一善」,她只好……用了!淨柔放棄在背後幫他捶背了,她直接坐在他的正前方,讓他不得不注意到她。
「為什麼?難道你真的不願意陪我用膳啊?那你當初所說的都是甜言蜜語嘛!」淨柔撒嬌似的窩在傲霖的胸前,雙手拉著傲霖的衣領,整個人趴在他的懷里,頭則靠在他的耳旁吹氣著。她知道這里是傲霖的弱點,她也知道這麼做很不道德,但為了達成任務,她管不了那麼多啦!
「柔柔!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柔柔……」傲霖一方面要控制他的身體因淨柔的誘惑而造成的影響,一方面又要控制淨柔那一雙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走的手,這使得他原本過人的克制力快瓦解了。不行!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在這里要了淨柔的,不行!他不能這麼做,傲霖拚命的提醒自己。
「柔……柔柔!除非你要我在這里要了你,不然別再過來了。」傲霖單手制住淨柔那一雙不安分的手,另一手則把淨柔和他之間的距離拉大,他現在絕對不能再靠近柔柔一步,不然他真的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克制得住,如果他想和淨柔談出一個結果,最好和柔柔保持距離。
「傲霖!你去哪里?」淨柔看到傲霖起身準備走人時緊張了一下,她還以為自己表現得太主動了,可是看到傲霖那張失去控制的臉時,那種成就感真不是蓋的。
「去哪里?虧你這個小妖精還問得出口……去哪里?去滅你剛剛引燃的欲火啊!你這個小折磨人精,有一天我一定會被你整死的!」說完傲霖便準備回龍宮去泡他的龍池,以調解調解體內的欲火。
「那你今天到底陪不陪我用膳啊?」淨柔不死心的跟著傲霖跑出來,她今天是鐵了心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不然她絕不放棄。
傲霖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看著緊跟在後的淨柔,好吧!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傲霖看著淨柔那一臉堅決的表情想道。
「好!三天後在碧柳宮見。」說完傲霖便丟下淨柔消失了,只留淨柔一個人站在原地咀嚼著他剛剛拋下的答案,但好奇怪哦,她完成她給自己的任務時應該很高興才對,為什麼當她听到傲霖的回覆之後,反而覺得心中有股失落感呢?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
「傲霖!你來啦!」淨柔看到傲霖如期的到來時趕緊面帶笑容的迎上前去,但一看到他身後的那些大臣、還有那兩個在後面笑得相當刺目的人時她呆住了,「呃?我記得我好像……好像只邀請你一個人而已,對不對?」淨柔不確定的看著站在她面前不為所動的傲霖。
「嗯!」傲霖想都沒想的就直接肯定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那……那請問一下,這些跟在你背後的人……呃……這些人是跟你來的嗎?」淨柔怕隨便說會得罪別人,所以她用了她認為最婉轉的語氣詢問著仍然面無表情的傲霖。
傲霖連回頭看一下他背後那些人都懶得看,只淡淡的拋下一句︰「你問他們兩個人就知道了!」然後便直接走到碧柳宮的正廳內,也不管淨柔是否听得懂「那兩個人」是指誰。
從傲霖說出「那兩個人」之後,淨柔就知道這筆帳該找誰算了。只見她連考慮也不考慮的直往「那兩個人」走去。
「看來慶豐大典那天的教訓你還學不會啊?」淨柔一邊帶著笑容看著四周那些正微笑著的大臣們,一邊在歐陽修耳邊丟下這句超具威力的話。果然,只見歐陽修原本掛滿笑容的臉突然抽搐了一下。
開玩笑!那次的教訓是他永生難忘的,就連上一次被王震傷他的傷都還沒有好,他怎麼忘得了?這一次要不是那位長得還不錯的玉國公主請他來,他還真沒有勇氣踏進碧柳宮這個地方呢!
「這次不是我!」歐陽修看到淨柔的雙眼眯起來看向他時,她話都還沒有說他就先否認,免得到時死得不明不白!
「也不是我!」剛從歐陽修身邊走過的史竣一听到歐陽修否認時,也急著否認,因為上次的經驗告訴他,今後只要歐陽修那小子所否認的事他也不要承認,這樣柔柔小姐的報復行動就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了。
「不是你們,那是誰?」淨柔懷疑的眼神輪流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我們不知道,其實我這一次是應玉國公主的邀請而來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韓玉?」
「嗯!」
「你們沒騙我?」
「就算我們有九條命也不夠賠啊!我們怎麼會拿最寶貴的生命來開玩笑呢?」怕死淨柔報復的兩個人紛紛舉起手來發誓道。
「她叫你們來干嘛?」
「我們也不知道,她只說要我們來見證一件事,至于什麼事她沒有說。」
「見證?」淨柔實在不懂韓玉的想法,她根本不知道韓玉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藥,總之她得趕緊到韓玉問個清楚才行,說完她也不管史竣和歐陽修這兩個難兄難弟,丟下了他們便跑去找韓玉和曉晴了。
歐陽修和史竣看到淨柔離開之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恭喜你虎口余生啊!」歐陽修率先伸出手去握住史竣的手。
「彼此彼此!你也是!」說完兩個人勾肩搭背去找個較好視野的地方,準備觀賞等一下上演的好戲了。
笑話!當她答應要把王讓給韓玉的那一天起,他們兩個萬事通就知道了,並不是他們厲害,而是事後韓玉曾去找他們商量,他們才知道,不然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到一向炙手可熱的王竟會被未來的準王後給廉讓出去。
之前淨柔仗著王對她的寵愛而把他們兄弟倆整得好慘,現在終于有機會報仇了,怎不叫他們高興呢!但為了避免日後那個非常會記仇的女人報復,所以他們和韓玉公主已商量好一個非常好的對策了,他們叫韓玉公主假裝留書出走,信中說明了她無法接受柔柔小姐的「讓夫」,因此羞愧的回國了,但實際上他們則和韓玉公主主僕倆躲在暗處觀看整個過程,如此一來誰也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啦!就算懷疑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兄弟倆「涉案」啊!如此一來不但可以為他們報一箭之仇,又可以促成王和柔柔小姐的婚事提前舉行,這不是一舉兩得、一石兩鳥、一箭雙雕的好方法嗎?想到這里他們就忍不住的想稱贊自己是天才。
※※※
等到淨柔搞定那些不速之客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然後她注意到「那兩個人」不見了。
「小麒!你有沒有看到史竣和歐陽修?」淨柔攔下正要去御膳房的小麒。
「哦!對了!左、右護法要我轉告您他們兩個人突然有事,所以先離席了。希望柔柔小姐別介意。」
「嗯!我知道了……喔!對了!韓玉公主呢?」
「奴婢已派人去韓湘宮請她們了!」
「那就好!」淨柔才剛一坐定就注意到傲霖的視線直盯著她不放。「怎麼啦?」淨柔換上一副可人的微笑看向傲霖。
「你有事瞞著我!」這並不是一句問話而是一句直述句,傲霖這一句話嚇得淨柔坐立不安。
「你太多疑了!」
「最好是我多疑了,柔柔我相信你知道我非常、非常不喜歡別人欺騙我。」傲霖靠在淨柔的耳旁低喃著,也許在外人眼里他們是在調情,但淨柔知道傲霖是說真的,他並不是開玩笑的!
當他們吃到一半時,派去請韓玉公主的人回來了,不過她們身後卻沒有韓玉公主和她的貼身侍女,這時一股不安突然涌上淨柔的心頭。
「參見王!」
「嗯!」
「參見柔柔小姐!」
「免了!韓玉公主她們呢?」淨柔焦急的問道。
「奴婢去韓湘宮時已不見韓玉公主和她的貼身侍女,只見桌上留有一封給王和後的信。」淨柔剛要伸手去拿信時,那封信卻被快一步的傲霖攔截走了!
「傲霖!你怎麼可以搶人家留給我的信嘛?」淨柔不解的看著正準備拆信的傲霖。
「既然你不肯告訴告訴我到底瞞著我什麼事,那我只好自己找答案了。」
「不公平!那是韓玉留給我的信,你怎麼可以拆,你這是侵犯個人隱私權。」淨柔焦急的說道。
「等一下!我親愛的,請問一下,信封上有留你的名字嗎?」傲霖把信晃到淨柔的眼前讓她看一眼信封上的稱謂,淨柔沒看到她的名字所以直覺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說完傲霖便拆開信封,準備看內容。
「等一下……那信封上明明寫著龍國的王、後啟,因為我也快成為龍國的後了,所以我應該有資格看這封信才對啊!」說什麼淨柔也不能讓他看到那封信,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韓玉和曉晴那兩個少根筋的女人一定會在信里提到她要「讓人」的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更不能讓傲霖看到,不然她真的會像曉晴說的那樣……她會很慘很慘!
「那就等到你真正成為龍國的後時再來看這封信吧!」淨柔愈是不讓他看,他就愈要看,他倒要看看到底這信里寫些什麼?竟然可以讓他這個鬼主意不斷的小妻子擔心成這樣。
「既然你堅持要看,那你就慢慢看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淨柔一看既然攔不住傲霖,那她還是快溜吧,免得到時死無葬身之地,當淨柔悄悄的溜到門邊時,她還為自己高超的偷溜技術暗暗的喝采了一下,但如果她以為她溜得出碧柳宮,那她就太不了解傲霖了!
當她準備要跨出自由的第一步時……「鶴淨柔!」龍傲霖站在原地怒吼著。
伴隨而來的是淨柔絕不會听錯的翻桌聲,原本熱鬧烘烘的大廳突然間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在她這個女主人身上,讓她走也不是、回頭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對著他們傻笑。
「真沒有想到你還挺大方的嘛!奧?」傲霖快要氣瘋了,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現在如果不是他和淨柔之間隔著一大群大臣們,他真沒有把握會不會捏死那個讓又愛又恨的小妖精。
「呃!傲霖,你先別生氣,你听我解釋……」淨柔試圖降下傲霖的火氣。
「解釋?也許我該感謝你的「盟友」寫這封信,不然我可能會被你蒙在鼓里一輩子。啊?」大臣們看著他們一向冷靜自持的王竟會氣成這樣,可見這位未來的王後真的把王給惹火!這下有好戲可看了,每個人都放下手中的筷子,專心的看著眼前正在上演的戲碼。
「其實我……我不是……」淨柔試著和在爆發邊緣的傲霖講理,但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啊。實在是有理也講不清,更何況自己一點理也沒有。
反觀那些不事生產的大臣們也不會上來勸架,真不知道養他們要做什麼?難道他們真要看他們最尊敬的王氣壞身子才高興啊!真是……真是他媽的不忠!
「既然你是這樣看待我們的感情,那我又何必重視你的感覺呢……國使卿!」傲霖突然對著大廳大喊。
「臣在!」從人群中竄出一個人來。
「明天召告天下,兩天之後舉行立後大典!」說完之後,他看也不看淨柔一眼,轉身就走。
「不要!我不要!」當大家都在為他們的王終于要立後之事而互相恭賀時,淨柔竟一個人跪在碧柳宮的大門邊哭泣抗議著,但……沒有人上前去安慰她,因為他們都認為該是刺激刺激她的時候了,不然照王這種寵她的程度下去,要他們成婚是難上加難,現在剛好有這個機會,所以他們也樂于見到這種結果,因為他們深信,深愛著柔柔小姐的王一定會原諒她的,不管她犯下多大、多重的錯。
※※※
「小姐!別哭了嘛!你看看你的眼楮都哭腫了,再哭下去你會失明的,小姐!」小麒一邊幫淨柔換上新娘裝一邊安慰著她,原本應該是喜氣洋洋的婚禮到最後竟變成這樣。唉!听史竣他們說王整天抱著酒不停的喝,不管人家跟他說什麼他嘴里永遠是喊著小姐的名字,听起來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小姐從兩天前開始便以淚洗面,也不開口說話,真擔心她。
「小姐!別再哭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成婚的話就不要勉強了。看王這個樣子,搞不好這一次真的結不成了呢?」
「小麒!你剛剛說傲霖怎麼了?」淨柔焦急的拉著小麒詢問有關傲霖的近況,而小麒也毫不隱瞞的把傲霖的近況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噢!傲霖,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淨柔听完小麒的描述之後才知道,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為情所困,但听到小麒描述傲霖的樣子,好像不是很樂觀。不行,她必須見到傲霖一面她才能放心。
淨柔從梳妝鏡前站了起來,拉起曳地的禮服、轉頭就往門外跑去。
「小姐!你這樣要去哪里啊?」小麒攔住了正準備往外跑的淨柔。
「小麒!我要去見傲霖一面,我要跟他把話說清楚,我一定要見他一面,拜托!小麒!」才剛說完,她那才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往下流,看得小麒好心疼。
小麒正擔心待會依蓮姊來看不到人怎麼辦?但……唉!算了!想來想去還是主子的幸福最重要,相信依蓮姊也會支持我的,于是小麒便扶著淨柔直奔龍宮。
※※※
「小麒!這是怎麼一回事?」歐陽修在傲霖的寢宮外攔下了小麒和淨柔。
「左護法!我們小姐說她無論如何一定要見王一面。」
淨柔原本還以為歐陽修會攔下她不讓她進去呢?
「歐陽……」
「我總算等到你了,你再不進去只怕王會等得發瘋了。」其實自從那一次的玩笑之後他和史竣都覺得玩笑開得太大,但,事後王听不進去任何有關柔柔小姐的話,所以他們想也只有柔柔小姐本人才有辦法喚醒王了,于是他和史竣輪流的守在門外,目的就是想等柔柔小姐,現在好不容易終于讓他們等到了可以救王的柔柔小姐了,這怎麼不叫人高興呢?
※※※
淨柔一個人走進她所熟悉的寢宮時,心中還害怕著傲霖會不听她的解釋就把她給趕出來!等到她靠近那張她和傲霖擁有許多共同回憶的大床時,差點認不出來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叱吒風雲的龍王,她心疼的看著傲霖還穿著那一天他們吵架時所穿的衣服,而臉上未修的胡碴,使他由英姿勃發變成如此落魄頹廢的模樣,這一切真讓她心疼,這時她才看清,原本自己是這麼的不懂事,也因為她的不懂事害了不少人。
淨柔心疼的伸出手去模著傲霖沉睡中的臉龐,她不是故意要吵醒他,但淺眠的傲霖馬上感覺到有人在他的身邊,他倏地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柔柔!真的是你嗎?」低啞的聲音讓淨柔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淨柔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前哭泣著。「對不起!傲霖,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傲霖……嗚!」
「好!我相信,我相信你,別哭了,你哭得我的心好疼啊!噢!柔柔!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在我的身邊,真的是你嗎?柔柔?」傲霖激動的緊抱著淨柔,深怕這又是一場易醒的美夢。
「你原諒我了嗎?」淨柔可憐兮兮的看著傲霖。
「原諒,原諒,一百個原諒,一千個原諒,只要你不再離開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傲霖抱緊淨柔,說什麼也不放。
「這可是你說的哦,你可不許反悔哦。」淨柔把她那略嫌瘦弱的身子偎進傲霖的懷中。
「嗯……對……我……說的……」傲霖不停的輕吻著淨柔,似乎是舍不得離開她似的,從她的臉龐延伸而下至頸部,然後繼續往下移動,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好!那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是不準你再對我凶、也不準你對著我吼。你那一天真的把我給嚇壞了,那一天你好凶哦!我都不敢親近你,我怕你會把我給殺了。」淨柔略帶畏懼的看著眼中盛滿憐惜的傲霖。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凶了,也不會再對著你吼,你放心!」
「真的?如果你又凶我呢?」
「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對你凶,如果我不守諾言而對你凶的話,那……隨便你怎麼處置我好了。」
「真的?」
「嗯!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龍傲霖以後絕對不再對淨柔凶,如果我違背諾言的話那我就隨她處置。」
正當兩個人想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時,突然有一個……哦不!是兩個很殺風景的聲音插入。
「咳!咳……稟王,如果再不動身前往龍殿的話……臣等恐朝中老臣們等不及了,如此一來他們可能會以為此次的婚禮要取消了……這樣恐怕不太好。」歐陽修在門外喊道。
「對啊,延遲婚禮那倒是其次,臣等惟恐柔柔小姐等不及了,所以……」史竣跟在歐陽修後面損著淨柔,因為此次不損她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死老不修和史竣,你們兩個人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淨柔原本想和傲霖在里面「培養感情」的,一听到他們那兩只九官鳥的話後,她再也沒有心情了。
只見淨柔拉著已換裝完畢的傲霖走出龍宮迎向正等候在外的歐陽修和史竣,她原本因為今天心情不錯,所以不想跟他們計較免得刺激了她這幾天來難得的好心情。但,一看到他們兩個臉上那種曖昧的表情她就火大。
「兩位真是難得啊,在我和傲霖的大好日子里也這麼清閑。」淨柔偎在傲霖的身上,半眯著眼楮看著站在前方的歐陽修和史竣。
「我們兄弟倆是因為也沒啥「好東西」可獻給王和柔柔小姐以資祝賀,所以才站在這里迎接王和柔柔小姐,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
「難得你們有這份心啊!」淨柔諷刺的說道。
「哪里!哪里!這是為臣應該做的啊!」歐陽修和史竣巴結的說道。
「你們太謙虛了,其實我一直想要你們兩人的一樣「東西」,不曉得左、右護法願不願割愛?」淨柔賊賊的眼珠在他們兩個身上溜來溜去的,看了令人毛骨悚然。一听到這樣的問話他們兩個人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但礙于王在旁邊又不得不問出柔柔小姐想在他們「不值錢」的身上得到什麼。明知道問了會後悔,但又不得不問,真是令人「心酸」啊!
「請問柔柔小姐想要我們的什麼東西啊?」
「你們啊!」淨柔理所當然的說道。
「嘎?」兩人不敢相信的喊出聲。
「就你們啊……歐陽修和史竣,龍國的左右護法。」好像真的怕他們听不懂似的,淨柔還特地走上前去指了指他們。
「我們?」為了再一次證實這個噩夢,兩個人不死心的再問道。
「嗯!」
淨柔原本以為她點完頭之後他們兩個人就會乖乖的認命了,畢竟傲霖是絕對會站在她這邊的,可她忽略了一點……他們可以為了自由拋棄一切。
「啊!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寶庫里有一株千年雪瑰,它是永不凋謝的,相信柔柔小姐會喜歡的,我馬上去拿。」說完歐陽修也不等淨柔的答覆轉頭就消失了,生怕晚了一步他真的會變成柔柔小姐的人,到時候要贖回自己就難啦。
「對了!我也想到了,我書房里有一把晶鑽的羽扇,柔柔小姐你等一下,我馬上回去拿。」說完史竣也效法歐陽修──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溜了!
「哈!炳!炳!你看他們兩個人跑得好像有鬼在後面追一樣。我就不相信從他們那里挖不到任何結婚禮物。」淨柔看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取笑道。
「你喔……」傲霖無奈的擰擰她那小巧的鼻子以示處罰。
「討厭……」
四年後
「鶴淨柔!你給我出來!」傲霖站在龍宮里對著外面大喊著。
「傲霖,你曾經答應過我不再凶我、吼我的喲!」說完淨柔的頭便從門外探了進來。
「凶你?我告訴你我現在想的可不是只有凶你而已,過來!」傲霖伸手去拉仍在抗拒的淨柔。「說!你為什麼帶釋兒去……去喝酒?你到底知不知道釋兒只有三歲而已啊!奧?」傲霖只要一想到他的妻兒都醉倒在春升客棧里,最後還是好心人士送他們回來,他就一肚子火。
「我……」淨柔正在想如何月兌罪時,傲霖卻又吼過來了,而且比剛剛還要大聲。
「說啊!你倒是給我一個好理由……說啊!」
「死傲霖!你答應過我不再凶我的,可是你現在又凶我,我不會再原諒你了,你這個大騙子!」說完淨柔便哭著跑出去,也不理傲霖在後面叫。
「噢!柔柔,你講理一點好不好?這明明是你的錯啊!」傲霖在淨柔背後追著,一邊跑一邊試圖解釋給她听。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別再追來了,我們都各自不要煩對方好了,免得你一直說我錯!」
「好!好!淨柔,你說的都對,好不好?全部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每次只要一吵架一定是淨柔贏,因為她只要抬出幾年前從傲霖口中所騙來的護身符,傲霖都要乖乖的道歉,因為他真怕她會一氣之下離他而去。所以啊!凡事他只好讓著她點,只要老婆高興,要他背黑鍋也行。誰叫他愛上了這位當初賢者所預言的「救王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