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起來了。]莊醒思猛敲著黎以盼的房門,誓死要將她叫醒。
黎以盼血壓低,早上總是起不來,起床氣又恁大,所以敢叫她起床的只有海藍,但因為海藍今天早上沒課,莊醒思只有舍命叫她了。
因為如果沒有叫醒她,下場會更慘。
可是,叫了半天,該醒的人沒醒,不該醒的人倒醒了。
「醒思……」海藍迷迷糊糊的輕喊好友,神志還不甚清楚。
「啊——對不起,小藍,把你吵醒了。」莊醒思雙手合十的道著歉,將海藍轉過身,想將她推回房間繼續補眠。
海藍搖頭表示沒關系,「盼盼還沒醒?」她問。
「嗯,睡得像頭豬似的。」莊醒思雙手環在胸前,正想著要不要棄黎以盼而去——如果她能承受淒慘的下場的話。
「我來叫她好了,你去吃早餐。」海藍輕輕的說。
「小藍,」莊醒思簡直要膜拜她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海藍對她微笑了下,轉身敲著黎以盼的房門。
「盼盼,起床了,盼盼。」她就這麼溫溫柔柔的喊了幾聲,效果竟然比喊「芝麻開門」還有用,房門立刻就開了。
一臉蒼白的黎以盼站在門口,頭靠著門,正承受著低血壓之苦。
「早安,小藍。」輕吐出這句話後,黎以盼鬼魅似的盯著莊醒思。「我知道你聲如洪鐘,連小藍都被你吵醒了,不錯嘛!很有活力。」
這些話……絕對是威脅。
「我不是故意的。」莊醒思在垂死邊緣掙扎。
「對,因為你是有意的。」黎以盼下定論。
海藍擔心的蹙起眉頭。「盼盼,梳洗後來吃早餐吧!遲到了不好。」
「哦!」黎以盼抓抓頭皮,順從的進浴室梳洗去了。
她反抗不了海藍,這是眾所皆知的。她不是怕,是無法不順著她的話做,因為五年前海藍在街頭撿回了她的命!
唉!算了,不想那些令人討厭的過往了。
才剛上大學,還沒模清那些教授的脾胃前,最好不要隨便遲到蹺課,免得落了個被當的下場。
呼……她都上大學了呢!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
黎以盼慢條斯理的走進校園,她知道自己已經遲到了。但沒辦法,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什麼事都慢慢來的習慣。
因為,她的身體,是容不得她急躁的。
走到教室門口,黎以盼決定靜悄悄的溜進教室,以不被發現為原則。
但她才走進教室,就听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喊她的名字。「黎以盼。」
哇咧!點名耶!
眼見就要潛入成功的黎以盼不得不出聲,這總比被記曠課好吧?
霎時,所有眼光全集中在教室一角的她的身上。
為了打破這奇怪的氣氛,黎以盼只好開口說︰「對不起,教授,我遲到了。」其實她是很不想說的。
「哦!沒關系,來了就好。」這聲音低沉悅耳,標準好好先生的口氣。
黎以盼忍不住心中的怨懟而睨了教授一眼,卻被他的樣子嚇呆了。
他……他到底是哪個年代的人?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做這身打扮?
超大的塑膠黑框眼鏡,大得幾乎蓋住他半個臉,但那高挺的鼻子卻不像長年戴眼鏡的人一般扁塌,頭發整齊的往後梳,還穿著一身土氣的西裝,再加上擦得黑亮的皮鞋,這彷佛在昭告天下,他就是標準的——書呆子。
「請、請坐!黎同學。」他呆呆的對黎以盼笑笑,繼續未完的點名。
這堂課,黎以盼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是愣愣的,因為她一直沒從他帶給她的震驚中回過神。
終於,下課聲響,教授笑著說了一句,〔今天課就上到這里。」
在所有人起身打算離開時,教授又補充道︰「對了,我現在缺少一名助手,工作內容是整理資料,有興趣的同學請留下來。」
所有人在他說完後頓了一下,下一刻便馬上做鳥獸散,唯有黎以盼還愣愣的坐在位子上。
教授見整間教室里只剩她一人,趕緊看了看點名簿。「呃……那個……黎以盼同學?」
她沒反應。
他以為自己叫錯人了,回想了下,又看了眼點名簿,再叫︰「黎以盼同學?」還是不敢太肯定。
她還是沒反應。
沒辦法,他只好走到她面前,大聲的叫︰「黎以盼同學。」
黎以盼終於回過神,卻看到那張土包子臉出現在面前,差點又心髒病發。
她撫著心口,小嘴直喘。「教、教授,有事?」
「你是……黎以盼同學吧?」教授看看點名簿,有點尷尬的搔搔頭。
「是啊,」黎以盼怨怪的瞪了他一眼。
「謝謝你願意來當我的助手,如果方便的話,請你明天中午到第三教學大樓第一辦公室來找我。」教授十分謙虛的笑笑。
等等,這呆頭教授在說什麼?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助手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的?」她記得她既沒點頭,也沒答應過什麼啊,
「剛剛我說我缺助手,有興趣的人請留下來……呃!你不是因為這樣才留下來的?」他不好意思的對她點點頭。「對不起,是我搞錯了。」
黎以盼看看四周,果真只剩她一個人。突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根神經接錯線,看他那副抱歉的樣子,她竟沖口而出︰「你沒有搞錯,我有興趣。」
話一出口,她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天老爺!她在說什麼啊?
教授听了,松了口氣的道︰「你真的願意?太好了!我一直煩惱沒有人願意呢!真是太謝謝你了。」
開學也有一個禮拜了。這個禮拜,他總是在下課時告知學生這個消息,但似乎效果不彰呢!現在總算有一個學生願意了。
黎以盼到口的否認強吞了下來。
看他怪可憐的,就算做做好事吧!不過,她相信,沒人願意當他助手的原因,就是他那身令人難以苟同的LKK裝扮。
「明天中午?」
他點點頭。
「第三教學大樓第一辦公室?」
他再點點頭。
看他像被拋棄的小狽一樣令人垂憐,她不禁嘆息。「我知道了。」
他並不像那種假藉助手之名,行猥褻之實的色鬼教授。而且,他的樣子竟讓她產生一種想保護他的念頭……
老天!這是什麼想法?
向來能引起她保護欲的只有海藍,怎麼現在她竟在一個大男人身上找到這種情緒?
她一定是瘋了。
因為病太久而瘋了。
***
「你說你要什麼?」莊醒思掏掏自己的耳朵,確定沒有任何障礙物影響听力後大聲的問。
黎以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盡力氣將那口氣送進莊醒思重听的耳朵。「法律學教授助手。」
「盼,你怎麼突然想去當助手啊?」賈歆歆端著水果出來,一臉的詫異。從沒听過她想打工,現在卻突然要去做那吃力不討好又兼沒代價的工作。
「該不會是……你看上人家了吧?」莊醒思一手支著下巴,學黎以盼每次裝偵探推理事情時的動作。
「想學偵探,你還早了一百年呢,」黎以盼將手上的偵探小說順手往她頭上敲。「你可以去看看他是不是那種會讓人看上的人啊,」
「那可不一定,一般人看得上的,你還未必看得上眼呢,」莊醒思推敲著。
「你還真了解我。」黎以盼靠近她,語氣中暗藏殺意。敢拐著彎罵她怪,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這我可不敢說,如果你當真這麼好理解,你就不叫黎以盼了。」莊醒思跑得遠遠的,最後乾脆躲在海藍身後。
「盼盼,別太累了。」海藍語氣里的擔心,是其他兩人不解的。
〔這工作累不倒我的,不過是整理資料而已,別擔心。」黎以盼不以為然的揮揮手。
「是嗎?」海藍還是不太放心,「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安啦,盼盼身體這麼勇。」莊醒思說道。
「但是……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麼你會想去幫他?」海藍偏著頭,別有深意的盯著黎以盼。
黎以盼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她就知道她瞞不過海藍。
「沒有啦!還不就是看他可憐,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助手,就做做好事羅!」她的理直氣壯在海藍的注視下越來越薄弱。
「是嗎?」海藍尾音拉得長長的,擺明了不相信。
〔這麼慘啊?為什麼會這樣?」賈歆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般來說,這種機會是大家搶著要的,對象如果是年輕的教授,那就更不用說了。
黎以盼吃了口水果,「如果你看過他,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媽的,他當真這麼丑啊?」莊醒思吐吐舌。她還真沒看過丑到令人不想接近的人呢!懊去開開眼界才對。
「別說髒話,真是不雅。」黎以盼一手劈到她頭上。「而且!他不是丑,他只是……打扮得比較不入時而已。」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會忍不住的替他說話。
其實,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去膛渾水,當助手明明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可……既然答應了又不能不去。
她暗吁了一口氣。
***
「打擾了。」黎以盼打開門,室內一片安靜。
實在有點恐怖,因為第三教學大樓位於偏遠地帶,很少有人會靠近這里,現在她真有點後悔了。
「教授,你在嗎?」
室內仍是一片靜悄悄。
「既然你不在,那我就走羅,別說我沒來,我可是來過了,是你自己不在的喔!」黎以盼大聲說話以壯自己的膽。也不知道話是說給誰听,淨對著一屋子空氣放狠話。
說完,室內仍是無聲無息。
要人嘛!黎以盼半氣半怕的想逃離,一轉身卻撞上一面牆,嚇得她放聲尖叫。「啊——」
完了完了,大白天的,她居然踫上了鬼擋牆!
「牆」伸手扶住她,以免她跌倒。「是、是我,你別怕。」他急著澄清。
黎以盼嚇得差點虛月兌,她模模自己的心髒,呼!還算正常。
她狠瞪著他,他三番兩次的害她出糗!到底是何居心?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因為我不知道你來了,所以……」被她這麼一瞪,他緊張得連汗都淌出來了。
看他愧疚的樣子!她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又浮上來了。
「沒關系啦!」她的身體仍靠在他身上,沒辦法,她真的沒力了。
「真的很抱歉,請你來幫忙還嚇你,真的很對不起。」他一再道歉,差點沒以死謝罪了。
「我說了沒關系。」她有點生氣了。這人怎麼道歉個不停?別人看到了還當她欺負他呢!
見她有些惱怒,他終於住了嘴。
「好了,為了表示你的歉意,你就抱我進去吧!我被你嚇得腿都軟了。」也許是他脾氣太好,或是他真的太老實,等她驚覺自己竟爬到他頭上撒野時,他已經抱起她了。
「對不……」「起」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她的火眼金楮嚇得閉了嘴。
他將她放在一張柔軟的大椅子上,還體貼的倒了杯水給她壓壓驚。
她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半杯,然後才說︰「好了,告訴我我要做什麼,你就可以回去工作了。」
角色好像有點顛倒耶!不過,他既然不在意,那就算了。她想。
「我想……我們先談談薪資吧!」
黎以盼睜大了眼。「有薪資啊?」
「當然有啊!」不然誰肯來?「是這樣的,我們算時薪,一小時一百五十元!你什麼時候來都可以,要來多久也由你決定,只要不影響你的課業就好。」這樣應該可以吧?他沒請過助手,不知道合不合理。
黎以盼傻眼了。時薪一百五,上班時間自訂,上班時數自訂,天底下到哪里找這麼輕松的工作?
「你瘋了嗎?」她不敢相信的望著他,這家伙是頭腦爬帶了嗎?
「啊?太少了嗎?」他搔搔頭!這價錢果然不合理,「那要多少呢?」她如果能告訴他,那他以後就知道要給多少了。
「太多了。既然待遇這麼好,為什麼當時不說呢?」
真是個呆子,如果說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做呢!花時薪一百五請她這門外漢工作,實在是浪費了。
「我、我沒想到……」他一臉無辜。
「那我建議你重新再宣布一次,記住,一定要說待遇,而且不需要給那麼多!時薪一百大家就搶破頭了,知道嗎?」她好心的提醒。
「可是……我已經找到了啊!」還需要再找嗎?他只要一個助手就夠了。
她翻翻白眼!這男人怎麼听不懂她的意思啊?真笨!
「我不行。」她有自知之明,花錢請她實在不值得,如果這份工作是免費的,她就湊合著上班,如果有薪水拿,她會拿得不安心。
「你反悔了?」他好失望,眼鏡重得像要壓垮他的鼻子似的。
「我不是反悔,而是不值得,你可以請一個更好的助手,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她只有嘴巴厲害而已。
「我可以教你,不難的。」他聲明。
「為什麼非要我不可?」這男人真是死腦筋。
「因為你是我的助手……」他的聲音很小,卻又理直氣壯。
黎以盼被打敗了。「好吧!可是你不必付我薪資,但是我只有沒課時才會來。」她決定讓步,也不想讓他白花錢。
[這怎麼可以?說好時薪一百五的。」他不想采納她的意見。
「那這樣吧!時薪改為五十。」她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說好一百五的。」他堅持這點,但他看得出她有些生氣,所以不敢太大聲。
黎以盼氣得快發抖了。這男人在跟她討價還價什麼啊?她是在幫他省錢耶!
「隨便你吧!」再和他爭下去,她肯定心髒病發。
「那就從今天開始……今天可以嗎?」他小心翼翼的問她。
「當然可以。」她全身無力的說。
看她撈到什麼好差事?這麼好「商量」的老板,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那你幫我整理這些資料,可以嗎?」他還是很小心的問。因為他發現她好像滿容易生氣的,所以還是當心點好。
「你不用每次都問我好不好,可不可以,你是付薪水的人,你最大,你只管吩咐就是了。」哦——竟然還要她教他怎麼做,太夸張了吧?
「那……就麻煩你了。」
黎以盼翻翻資料,發現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工作,只要將資料歸類存檔就行了嘛,他花這麼多錢請人做這個干嘛啊?難道他賺錢多?
她抬起頭,想問他除了整理這些外還要做什麼,因為做這些工作花不了多少時間。
「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一抬頭就看見他的臉,害她又嚇了一跳。
「我的位子……在這里。」他指指她小上的位子,很愧疚的說。
「你不會早說啊?」像個呆頭鵝似的站這麼久,真怪!
「因為我想你也要坐……」
就算要閃也是她閃,哪有叫金主閃的事?「有沒有別的椅子可以坐?」
「有,可是這張椅子比較好坐,還是給你坐吧!只是要麻煩你移個地方。」他從書櫃後推了一張較小的椅子來。
「哪有這種事?」她嘟起嘴。要不是來的人是她,他早晚會被人吃得死死的。「我坐那里就好了。」
可她一直沒發現,她正不停的做那種「將他吃得死死」的事。
「給你坐沒關系。」他趕緊表明。
「厚——我不坐還不行啊!」她睜著大眼道。
「可以、可以,要不要我抱你?」他沒忘她剛剛被嚇到腿軟的事。
「當然要,剛剛又被你嚇了一回,你存心要嚇死我啊?」她埋怨的說。
「對……」她眼一瞪,他又將到口的「不起」兩字吞回去了。
他抱她落坐在另一把椅上。
「教授!做完這些我還要做什麼?」她也是很尊敬他的喔!至少沒叫他喂——
「你不用做太快沒關系,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因為後面還有很多。」
雖然早知道他的個性,但她免不了還是要翻一下白眼。花錢還怕別人累,這種花大錢的賠本生意,恐怕只有他做得起。
「那如果都做完了呢?」就可以揮手說拜拜了嗎?恐怕不用一個禮拜吧,
「你慢慢來,不急的,如果做厭了,可以先不要做,幫我打打資料,但是每天都有不同的資料要打,恐怕有點吃力。如果再不想打,就不要打了。」他就怕她累,然後跟他說不做了,那他又得重新找人,很麻煩的。
「唉!」他好像把人都當孩子似的。「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他點點頭,回頭工作去了。可沒過幾分鐘,他又回過頭說︰「真的不要太勉強,累了就休息喔!」
「知道了。」跟這種男人單獨相處真的會瘋掉。
他看她沒什麼精神,實在擔心會不會是被他嚇到的關系。
「我看,待會兒我帶你去收收驚好了。」他喃喃道。
黎以盼听到他說的話了,但她無力反駁。突然!她想起一件事,自己竟不知道金主的名字。
「教授,你叫什麼名字?」實在是很無禮的問法。
「哦!我叫鍾衍。」
鍾衍啊……
他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她實在好奇。
***
在都市邊緣的一角,一個不算熱鬧的小巷子,一家叫「挪威小鎮」的幽靜酒吧,約翰藍儂悠遠的歌聲傳遍了吧里每一個角落。
這問酒吧原是吉爾用來打發時間所開的,但在決定不再回挪威後,這里已成為他的生活重心。自然而然的,這里也成了他們幾個朋友聚會的場所。
「吉爾,對不起,我遲到了。」鍾衍十分歉疚的說。
吉爾一點也不在意,隨手倒了一杯他慣喝的飲料遞到他面前。
「沒關系。」他知道鍾衍不會故意遲到。
「我送助手去辦一些事,路上有點塞車,所以……」鍾衍還是解釋個老半天,因為他覺得有必要讓等候的人知道原因。
「哦?你終於找到願意當你助手的學生啦?不錯喔!來慶祝一下吧!」金發碧眼的高大男子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舉起酒杯踫踫他的杯子。
「是啊,真是太好了。」鍾衍心有同感的點點頭,很感欣慰的說。
「到底是哪個有眼光的學生,有這榮幸當我們鍾大教授的助理?」
吉爾衷心覺得鍾衍是個盡職又認真的好教授,但不知為何,他總找不到一個願意當他助理的學生。那些學生恐怕都瞎了眼。
「嗯……是一個……」鍾衍很努力的想著形容詞。「很漂亮的女孩子,真的,她長得十分漂亮。」他的表情一派嚴肅。
「喲——第一次听你夸女孩子漂亮耶!那不就讓你賺到了?」吉爾嘿嘿嘿的直笑。
「呃……沒有啦!她只是學生嘛,」鍾衍知道好友存心損他,不好意思的模模後腦勺。
「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吉爾好奇極了。
「她……脾氣好像不太好耶!」鍾衍有點難以啟齒的說。
「嘎?那不就是個典型的大小姐羅?」吉爾對她的好感都沒了。
「是我自己不好啦!老是惹她生氣。」鍾衍倒是替她說話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讓好友對她有壞印象。
「你這種個性啊,就算是別人的錯,你也會把責任全攬在身上。」吉爾果然夠了解「她真的沒有那麼壞,至少她願意來幫我。」光憑這一點,他就覺得十分感激了。
「希望真是如此。」吉爾啜了口酒。
鍾衍突然想到,「對了,最近怎麼都沒看到閬和冀?」
「說到問,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有未婚妻?」
「未婚妻?」正在喝飲料的鍾衍險些嗆死。
「閬剛到台灣那天,我帶他去希爾頓想為他洗塵,誰知道突然冒出一個女人緊抱著閬不放,還又哭又笑的。我想,她可能是聞出國前就認識的人,因為她一直說著間失去記憶的事,還說她就是閬的未婚妻。」吉爾聳聳肩。
「會不會認錯人了?閬到美國已經七年了即!若說他出國前就訂了婚,當時他也才二十二歲,會不會太早了點?」
「我想她應該真的認識閬,這下閬可是卯死了,那女人可是個嬌嬌弱弱的大美人呢!說不定閬會這樣悠游在女人之間不肯安定,關鍵說不定就在那個女人身上。」
「那……閬看到她的反應呢?」如果真的是他心所掛念的人,就算是失去記憶,應該還是會有反應吧,
「閬只有滿臉錯愕的表情,然後以一派溫和的聲音說她認錯人了。」
「是嗎?」鍾衍不太放心,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他總覺得那女人不是閬想見的人。
「嗯……說到冀那家伙,你也知道他這幾年一直忙著養一個小女孩,我懷疑他想學麻雀變鳳凰,把那小女孩養成他心目中的小淑女。」
「她……好像叫里央是吧?」
「我也不知道。唉!別光是說閬和冀那兩個變態!談談你自己吧!你都沒有交到女朋友嗎?」吉爾敢打賭,鍾衍到現在還是個在室男。
「我哪有那種時問?而且……也沒有女人會看上我的。」鍾衍老實的說,他不是自卑,只是看得清現實面,他了解外表對一個人的重要性,而既然他無法擁有別人優秀的外表,他也只有接受。
「你在說什麼?你太消極了,衍,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實你長得並不比閬差。」吉爾就是不懂鍾衍為何老是覺得自己不好,他明明長得俊,學識又高,卻老是被他臉上那副丑眼鏡局限了一切。
鍾衍笑道︰「你不用安慰我啦!被你說好看我也不會高興的。」
「看吧!你又來了,也許你真的該把眼鏡拿掉,那會讓你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喔!」吉爾賊兮兮的說。
「把眼鏡拿掉,我就看不見了呀!」鍾衍簡直不敢想像沒有眼鏡的日子。
吉爾毫不掩飾的大嘆一口氣。「你知道隱形眼鏡是什麼東西嗎?」
「知道哇!可是……要我把東西放進眼楮里,這不是很奇怪嗎?」想到他就無法接受。
「人總是要有所突破。」
「我考慮看看吧!」戴這副眼鏡也有十幾年了,突然要他拿掉,他實在不適應;而且,就算他真的摘掉眼鏡,又會有什麼不同呢?
他早看透了,他對自己的外表可是清楚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