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吃飽喝足後,徐采頤滿足的輕嘆,只是隨後送來的一碗又濃又黑的補藥讓她皺緊了眉。光聞她都聞得出里頭有什麼東西,這五年的時光她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藥草堆中學習辨識及使用藥材。
她下意識的拿起那碗藥直覺反應就向窗外倒,莫洪飛並未阻止她。或許腦袋忘了,但她的反應卻清楚的保留了自己的真性情。
她一轉過頭就對上莫洪飛饒富興味的笑意。
「你以前也是喜歡這樣將補藥倒出去替水里的魚進補。」
「是嗎?」她尷尬的笑了,「我沒有印象。」
剎那間,她的腦海里閃過兩句話,但是畫面卻模糊不清。
「怎麼了?」莫洪飛心細的察覺到她眼中閃過的驚異。
「我好像記起了什麼。」她努力想尋回熟悉的影像。
莫洪飛忽然輕輕的笑了,「為了那些可憐的鯉魚,我決定處罰你。」他的臉漸漸地靠近她,每吐一個字的氣息都清楚的噴在她的臉上,引起她一陣臉紅,心跳急速加快。
她的舌頭有些打結的說︰「沒錯,就是這句……」她的話在他的吻里頭消失。
他懷念她的味道。細細品嘗著她的味道,兩人的舌頭互相交纏,進行著挑逗的游戲。良久,兩人才分開。他轉吻向她的耳垂,輕輕的啃咬,讓徐采頤全身又酥又癢,失去了力氣,只能緊緊的攀住他偉岸的身軀。
「你記起來了嗎?」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被挑起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也許你會想起一些什麼。」他打橫抱起她,在月光下飛奔。
徐采頤無心欣賞皎潔的月色,只忙于整理自己的思緒。
莫洪飛帶她來到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當初她在水池中戲水還有受傷的情景一一浮現在莫洪飛眼前。
他仔細的訴說在這兒發生過的事,但是徐采頤只是睜著大眼看他。听完他所說的話,她想到了肩上那一道淡淡的疤痕,原來這是被飛鏢射中所留下的紀念。
她月兌下了鞋襪,走進水池。莫洪飛則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她模索、尋找記憶。
突然她感覺到小腿旁有一陣癢的感覺傳來,慌忙地從水池中跳上岸。
「啊!大色龜。」看見咬著她褲管的烏龜,她月兌口而出。
「你又記起了一些。」他相信她一定能慢慢的恢復記憶。
看來忘憂草的藥效並未完全發揮,她的潛意識里仍舊有一些殘存的記憶。
徐采頤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那天的月色也是如此皎潔,這只殺風景的烏龜也是這樣出現的。」今天給她的刺激夠多了。
「咱們回去吧!別又受風寒。」
一直到他們回到水樓,在床上躺平,她仍然百思不解這烏龜會和她有什麼牽連,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眠。
忽然間,莫洪飛溜上床,將徐采頤擠向床里邊。
「你干什麼?下去啦!」她推著他,雙手觸及他光溜溜的胸膛,嚇得連忙又縮回手。
「你若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他挪動身體為自己找尋最舒服的位置。
徐采頤停下動作,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真好!」他衷心的說著,「好好的睡吧!」他又向她更靠近了一些,將手橫攬過她的腰,固定她的位置。
徐采頤緊張的不敢閉上眼楮,全身僵硬。什麼好好的睡,這霸道的家伙,這樣我怎麼睡得著。她在心下嘀咕著。
不一會兒,莫洪飛便進入了夢鄉,手腳自然的「掛」在徐采頤的身上。她只要將他的手腳撥開沒多久便又會回復原狀,若他一整晚都如此賴著她,那她肯定不用睡了。終于,她屈服了,緩緩的進入夢鄉。
確定徐采頤已經熟睡,莫洪飛這才睜開雙眼,其實他剛才的舉動都是有意的;看見此刻的她像只貓咪蜷縮在他身旁,他不禁露出了無聲的笑容,滿足的閉上眼。
身體的記憶不會騙人,徐采頤終究還是屈服在莫洪飛的堅持之下,即便她可以用自己所學的任何一種迷藥迷昏他,讓他無法動彈,但是她卻未曾考慮過要這樣做。
雖然睡前經過了無數的折騰,但徐采頤卻是一夜無夢,一覺到天亮。
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一室的光亮,徐采頤緩緩張開雙眼。剛睡醒的她還有些迷糊,搞不清楚狀況,直到她意識到自己的腿竟纏在莫洪飛的身上,整個人也緊貼在他身上,她才整個人嚇醒過來,她羞紅了臉,急忙的想離開他的身軀,但是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卻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若讓人發現她現在的睡姿,那她的名譽、面子肯定完全掃地。
她整個人直往被子里縮,讓整張臉悶在被子里頭。
莫洪飛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對徐采頤主動的投懷送抱,這樣的機會他怎能不好好把握。他的手故意在她的腰間游移,將她的衣裳拉了開來,手探向她光滑的背脊,引起她的驚喘。
房里還有別人,他怎能如此放肆、如此大膽!
他又在撩撥她的了,她明白的知道自己對他那溫柔且霸道的對待毫無抵抗力,若任由他繼續下去,她一定會因無法抗拒他的誘惑而交出自己。
水靈端著洗臉水進房,對他們兩人同榻而眠的情形並未有太大的驚訝,她只是看了床上一眼,了然的又悄悄退了出去。反正這樣的情形,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更何況少爺已五年沒見到小姐,昨晚兩人一定過了一個非常火辣且熱情的夜。
水靈的腳步聲遠離後,她立刻拍開他不規矩的手,掙月兌出他的懷抱,從被子里溜出來。莫名地她突然覺得有些空虛。同榻而眠是個意外,她怎能對他的懷抱眷戀。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衣服凌亂的她,欣賞著她白如凝脂的胸部在他的努力下泛起紅暈,他滿意于這樣的情景。
「我只是好心的幫你抓抓癢。」
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胸前,徐采頤忙亂的將衣服拉整好。
「大!你還不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她將他推下床。
「要不要我幫你?」他隨手披上一件衣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出去!」徐采頤氣憤的喊著,他偉岸的身軀讓她有壓迫感,若讓他留在房里,她不知道膽大妄為的他又會做出什麼事。
「老婆大人的命令,我怎敢不從。」將自己打理好後,他心情愉悅的出了水樓,這是他五年來最快樂的一個早晨,他甚至有想唱歌的沖動。
帶著愉悅的心情,莫洪飛準備去向爹娘請安,當然主要還是要去找他可愛的兒子,他清楚的知道要讓徐采頤心甘情願的住在莫府,徐懷恩會是最大的關鍵。
迅速將自己打理好,此刻的徐采頤又成了俊俏的公子哥兒,歲月未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小姐!」水靈領著松平進房,「他是松平。」她向徐采頤介紹。
松平自進來後就不發一語的看著徐采頤,他將手中的一束藥草遞給她。
「你怎麼會有這麼珍貴的忘憂草?」
徐采頤驚訝的看著手中的忘憂草,雖然她只在書上看過,未曾見過真正的忘憂草,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
師父幾乎蒐集了書中所有的藥草,而忘憂草是少數師父沒有的藥草之一,因此她才會對它印象深刻。
「你知道這藥草的來歷?」松平非常激動,他總算可以彌補五年前的過失了。
「這忘憂草有著強烈的異香,聞了以後會令人忘卻記憶。」她一語道出忘憂草的效用,心中直納悶它為何會令這叫松平的人如此激動。
「小姐,這是你不見的那天,我們在水池中找到的唯一線索。」水靈的聲音透著興奮,「一定就是它令你失去記憶,忘記我們。」他們總算找到小姐失去記憶的原因。
「不可能的,這忘憂草非常珍貴,連我師父都沒有這一種藥草,更何況是尋常人;這藥草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它一定要放在溫水里,讓人與之一起浸泡,它才能發揮效用,若非如此,它根本就是完全無用的東西,充其量也只能拿來當香包用。」
「既然如此,那就沒錯了;你就是在屋後的溫泉水池里泡水的時候失蹤的,那水就是溫水。」松平解答了徐采頤的疑問。
徐采頤一陣呆愕,瞧他們言之鑿鑿,讓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這與她認知的事實完全不同,難道師父所言都是假的、是謊言?
若真是如此,師父為何要騙她?完全沒有理由啊!
她的心中涌現了無數的想法。
不,師父不會騙她!慈祥的師父沒有道理騙她,這里頭一定有什麼誤會。她在心中反駁著自己的想法。
這灰暗的五年,松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線曙光。
「徐姑娘,我一定會將事情的真相查出來,你不用擔心。」松平誤將她的不安當作擔心,渾然不知她的心中正矛盾著不知該相信誰的話。
不行,她要去問問師伯,師伯一定知道些什麼,否則他不會帶她來這兒。
「水靈,帶我去找我師伯。」
「是。」
不過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莫老爺和莫夫人的房里已堆滿小孩子的玩意兒,徐懷恩幾乎被那一堆玩意兒給淹沒了,他們給他的是和母親及婆婆不同的關愛,那是完全的寵愛。
見到莫洪飛到來,徐懷恩興奮的拉著他,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
「昨晚乖不乖,有沒有搗蛋,或給爺爺女乃女乃添麻煩?」
「我是乖小孩,才不會亂搗蛋。」雖然他年紀小,但也不容許有人污蔑他的人格。
「小恩他很乖的,怎會給我們添麻煩;倒是你,打算如何安排他們母子倆,我可不會讓你再錯一次,要不是你當初不早點將媳婦娶進門,我們現在的孫子又豈會只有小恩一個,還有你何時要讓小恩認祖歸宗?」莫夫人一開口就連串的數落兒子。
「你娘說的沒錯,早點將人娶進門,否則名不正言不順的,這樣成何體統。」莫老爺非常贊成夫人的話,這事可拖不得。
「我是一定要娶她的,只是她現在失去了記憶,我願娶,她卻不一定願嫁。至于要讓小恩認祖歸宗的事也急不得,若沖動行事,說不定采頤一急起來,會帶著兒子離開。」
「那怎麼辦?」莫夫人焦急的問,小恩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孫子,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小恩,你希望爹和娘在一起嗎?」莫洪飛看著懷恩。
「希望啊!」能夠有一個父親,是他懂事以後的最大願望。
「那你去告訴娘說你喜歡這兒,要在這兒住下,幫爹把娘留下來好嗎?」
「好是好,不過我不知道娘會不會答應我。」
「你只要讓娘答應多留些日子,其他的事情就交給爹。」
徐懷恩點了點頭。
才剛說完,水靈和松平正好走進來。
「老爺好,夫人好。」
「少爺,小姐吩咐要我帶小少爺過去。」水靈向莫洪飛說著。
「小恩,別忘了我們約定好的事。」莫洪飛蹲子,提醒著兒子。隨後又起身對水靈說︰「你帶他去吧!」
聞言,水靈牽起徐懷恩的手,先行離開。
「爹娘,我去處理事情了。」
莫洪飛和松平一起離開房間。
「少爺,我有事要跟你稟告。」
「說吧!」
「徐姑娘是中了忘憂草的毒才失去記憶的,我懷疑這是小姐的師父毒手聖醫下的毒。」
「咱們並未得罪毒手聖醫,而且她待采頤和懷恩非常好,你再詳細調查清楚。另外,你順便派人探听一下忘憂草是否有解藥,對于任何的線索都不能放過。」無論要花多大的代價,他都要她恢復記憶,然後成為他的妻。
現在的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盡量給采頤刺激,看看能否能讓她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他想到了師父,原本昨晚該是師徒兩人好好喝一場的,但是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就完全忘了此事。他應該帶壺美酒去向師父好好的請罪。
莫洪飛隨即來到嚴歌苓的房間。
「師父,徒兒來向您請安了。」
嚴歌苓取笑道︰「終于想到師父啦!你和采頤的事有何進展?」
「只知道她是中了忘憂草的毒。」
「不愧是我的徒弟,這麼快就有了眉目。你坐下,為師的有件事要告訴你。」嚴歌苓一臉的莫測高深。
「師父有何吩咐?」
就在此時,徐采頤突然闖了進來。
「師伯,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記憶會不見,這件事和師父是不是有什麼關系。」
「你別急,一起坐下來听我說。」事已至此,他無意再隱瞞。
「你會失去記憶正是因為忘憂草,而忘憂草是你師父施用的。」
「為什麼?」她真的無法相信。
「這都得怪我,要不是我當年傷了她的心,你師父又怎會做出這等胡涂的事。」嚴歌苓嘆了口氣。
「我和于瑛在年輕的時候是一對戀人,可是因為我亂吃飛醋,冤枉了你師父和大師兄有染,當時心高氣傲的我就這麼氣走了她,結果受了冤枉的她從此性情大變,行事只照自己的喜好。」嚴歌苓看著徐采頤和莫洪飛,又嘆了一口氣。
「在踫到采頤之前,她一直在找一個適當的徒弟人選,因為采頤很投她的緣,所以在地利人和皆適宜的情況下,她就用了忘憂草,想一勞永逸……」
乍听事情的真相,徐采頤的心情有些復雜。想到自己這五年的生活,竟都失去了意義,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莫洪飛只能苦笑,在真相大白之前,他怎麼猜都無法猜到于瑛只是為了收采頤當徒兒才做出這種事,讓他們兩人就這樣分隔了五年。
嚴歌苓拍拍采頤的背,「你也別怪你師父,她後來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才會叫我帶你來,讓你們一家能團圓。」
「那忘憂草的解藥呢?」莫洪飛急于想知道的是解藥的下落,好讓徐采頤能恢復記憶。
嚴歌苓一臉的無奈,沉默以對。
「忘憂草是沒有解藥的。」徐采頤代他回答了這個問題。她面色灰敗的起身往外跑。
「你還好吧?」見她的情況不對,莫洪飛緊跟在她身後,走沒幾步路,她就軟了身子,暈倒在莫洪飛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