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季禹這一覺一直睡到隔天下午兩點鐘才醒來,一夜的宿醉只換得頭痛欲裂。此刻他的腦海里就像有千萬只的蝗蟲在他的腦海里盤旋、盈繞。一向不喜歡喝酒的他,昨天讓自己悶頭喝酒的方法就像個酒鬼。
他想起身梳洗時,發覺裹在棉被下的身子是赤果的。記憶就像轉輪一樣在他腦轉動,他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甚至連是誰送他回家的他一點都沒印象,他昨天當真醉得那麼厲害嗎?
彼季禹忍不住的敲打著自己的頭,想讓自己的思緒清楚一些。但是他愈是急于想知道昨天發生的一切,就愈想不起來。
他掀開棉被,想起身至浴室梳洗,讓自己能清醒一些。然而當他掀開棉被時,卻被白色床單上那一灘怵目驚心的鮮紅血演給震憾住了。
就算他昨天醉得再糊涂,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也可以解釋他為什麼全身赤果的原因了。
天呀!他到底做什麼?
那個被他侵佔的女人會是他的新秘書——莫藜語嗎?
他趕緊抓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按下一串數字,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就被接起。電話一被接通,他劈頭就叫。「大嫂。」「季禹,你睡醒了。」齊薇格一听到顧季禹的聲音,忍不住想取笑他。
「你先告訴我,昨晚是誰送我回家?」
「是藜語呀!昨天晚上你醉得那麼厲害,她剛好也要回市區,所以我就麻煩她送你回家。」
「我既然喝醉了,為什麼不讓我留下來睡就好了?」這一定是他們設計好的陰謀,他所不確定的是,莫藜語是否也是計劃者之一?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齊薇格心中多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卻依然裝傻。
彼季禹沒回答她的問題,便將電話給掛斷。
天呀!他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混亂之中,從床上遺留下來的血漬,他知道她在昨夜之前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女孩,他到底是用什麼強霸的手段來強迫她。他和一個強暴犯又有什麼不一樣!
從沈芷彤離開他之後,他就不曾再和女人發生過關系,昨晚的他又怎麼會糊里糊涂的要了她。他到底給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麻煩?
彼季禹迅速下床沖進浴室沖了個澡,隨便換上一套舒服的衣服,毫不耽擱的開著車趕到公司去。
他一到公司後隨即沖向自己的辦公室,然而秘書室里卻空無一人。難道她今天也沒到公司上班?
他轉身要沖出去時,卻和拿著文件正要進來的她撞個正著。
莫藜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撞得倒退了幾步,懷中抱的文件散落一地,也因為重心不穩而整個身子往後仰,就在她的後腦勺差點親上那堵牆時,一雙手及時將她拉了回來。她的後腦勺雖然沒撞到牆壁,但她的鼻梁卻撞到了另一堵堅厚的胸膛。
彼季禹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拉住,免去了她可能的撞傷。
「顧先生——」
「你告訴我,昨天晚上那個女人是不是你?」顧季禹緊緊抓住她的雙臂,眼神中露出急切的擔憂。
「顧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莫藜語只能裝傻,雖然已經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但在他直接的問出時,她仍不免驚駭住。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回家的?」
「是呀!」
「那後來呢?」顧季禹急切的問著。
「後來?」
「你送我回家之後。」看她的反應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你因為喝了太多酒,吐了一地,我把地上清理干淨之後就回家了。」
「只有這樣?」
「顧先生,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莫藜語裝出一臉的茫然和不解。
「你真的不知道?」顧季禹直直的凝視著她的雙眼,然而從她澄澈的雙眸之中,看不出一點的虛假。
「知道什麼?」
彼季禹頹然的放開她,如果不是她,昨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然而從她的表情看來,好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如果真的是她,她也沒有必要否認。她甚至可以趁這個機會來要挾他,要求補償。
床上的那灘血漬看來,昨夜的那個女孩的確是個處女。
「顧先生,到底發生什麼事?」
「沒事。」顧季禹搖搖手,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莫藜語在他走進辦公室後,整個人因過度緊張而差點虛月兌。好險,還好他沒有繼續逼問下去,否則她真不敢保證她是否能繼續偽裝下去。
莫藜語到茶水間為他沖泡了杯濃茶,敲敲門後走進去。「顧先生,你的精神看起來很差,喝杯熱茶提提神。」
「謝謝你。」他現在正需要一杯濃茶,可以讓他的腦筋清醒清醒。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莫藜語轉身出去。
「莫小姐,你先請等一下。」
「顧先生還有事嗎?」
「今天早上有什麼重要的事嗎?」他從美國回來之後,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無故曠職,這是頭一遭。他真不知道自己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酗酒,又莫名其妙的和連誰都不知道的女人上床。
「早上日本山本株式會社來過電話,下星期他們社長會親自來台灣談合作案子。」
「來的時間確定之後再告訴我。」
「是的。另外,承鴻的助總經理也打電話找你。」
「我知道了,我會打電話給他。」
「沒事的話,我出去了。」
「何秘書的孩子快要滿月了,如果你有時間時請你再幫我買個禮物送過去。」
「是的。」
「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莫藜語深深凝視他一眼之後,眷戀不舍的離開他的辦公室。
彼季禹以為他到公司之後能得到答案、解開疑惑。沒想到非但疑惑得不到解答,相反的,更加深了他的疑慮。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又是誰有鑰匙可以進到他的房子里?
她為什麼要在事情過後一走了之,留下一團迷霧讓他百思不解?
???
莫藜語這一天從一踏進公司開始,一直忙到下班始終沒有停過,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忙到連午餐都沒吃,她早已饑腸轆轆。
手上的工作卻好像愈來愈多,到翔和工作了兩個多月,她終于能了解顧季禹為何每天總是忙到三更半夜才下班的原因。
翔和企業能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在商界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也是因顧季和兩兄弟付出了比一般人更多的心血和精力才累積而成。
此刻莫藜語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都快下班了,該不會又有交代吧!
以前她都是六點多就會去接孩子,但是到翔和上班之後卻不得不改到八點,有時甚至還會拖到十點。再這麼下去,只怕她得跟保母商量請她帶全天。
「喂,我是莫藜語。」
「莫小姐,你請進來一下。」
莫藜語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在敲門後進入顧季禹的辦公室。
「顧先生,你有什麼事交代嗎?」
「你先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公司幫山本社長接風,你跟我一起去。」
「晚上?」
「你有事嗎?」顧季禹習慣性的又皺起眉頭。
「不,沒有。」莫藜語將話給吞下去,搖搖頭。
「好吧!你先出去整理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是的。」莫藜語轉身離去。
彼季禹在她離去之後,又忍不住盯著那扇開了又關的門,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她走出這扇門之後,他總是不自覺的盯著門發呆。
這些日子來他曾經仔細的觀察著她的一切言行舉止,卻看不出她有不正常的地方。尤其是在面對他時,也總顯得那般的自然,仿佛她和他之間是真的也沒發生過。
但是如果不是她?他實在想不出和他上床的那個女人會是誰?
這件事如果得不到解答,他永遠也不能安心。
???
彼季禹和莫藜語在七點之前就先到了福華飯店,山本株式會社的社長和一些高級主管都還沒到。他們在一旁等待,貴賓室里的氣氛被一股靜謐所填塞。
彼季禹雙眼直盯著莫藜語瞧。那一晚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自從芷彤分手後,他就從來沒再有過女人。也從未找過煙花柳巷的女人,除了莫藜語,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是誰?他所不解的是,如果真的是莫藜語,她為什麼不肯承認?
她可以乘機要求他負責,如果她要的是錢,甚至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大大敲他一大筆。
彼季禹真不明白她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莫藜語知道顧季禹又在打量著她,從那一件事之後,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自己。心里也明白顧季禹對自己的說詞根本不相信,卻又找不到證據,才會時時對她露出懷疑的眼神。
時時被他窺視的感覺非常不好受,好像作賊般,總不免心虛著。如果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先露出破綻,到時只怕自己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
就在莫藜語被看得渾身像長滿著刺般坐立難安,貴賓室的門被推開來,山本株式會社的人適時進來,暫時解除了她的不安。
彼季禹站起來,以日本人的禮儀先向山本社長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莫藜語也依著他的動作,微欠著身。
「山本社長,我是翔和企業的副總裁,僅代表翔和企業全體員工誠心的歡迎您。」顧季禹說著一口流利的日文。
「很抱歉,我遲到了。」山本社長也回了個禮。
「哪里,是我們早到了。」顧季禹做了個入座的手勢,請山本社長及隨從的高級主管一起入座。
莫藜語則先離開了貴賓室去交代飯店的服務人員上菜的時間,然後再回到貴賓室安靜的坐在顧季禹的旁邊。
「顧副總,你不幫我介紹你旁邊這個美麗小姐嗎?」山本社長從一進貴賓室就一直注意到這個漂亮的女人,對她的興趣十濃厚。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像極了另一個女人,只是那個女人的年紀足足大她有二十歲以上!
「她是我的秘書,叫莫藜語。」顧季禹向他介紹了莫藜語。
「初次見面,您好。」莫藜語用拗口的日文問候著。
「你說中文吧,我雖然不太會說,卻听得懂一些。」山本社長笑著說。
「原來山本社長也會說中文。」顧季禹倒是從沒听過山本社長會說中文的傳言。
「不瞞你說,在二十幾年前,我在日本曾經交過一個台灣的女朋友,我的中文就是她教我的。」山本社長一回想起那個佇足在他心里二十幾年的女人,心中忍不住靶慨萬千。
她是他這輩子惟一愛過的女人,然而他又抗拒不了命運的捉弄。「只是二十幾年沒說過中文,也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山本社長和台灣曾有過這段淵源。」
「不瞞你說,這一次我專程到台灣來,除了是來參觀參觀翔和企業、簽訂合約之外,另外我還想找個人。」
「找人?」
「就是我剛剛說起的女朋友,二十幾年前是我負了她,現在我只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山本社長又看了莫藜語一眼,她們實在長得好像。
「如果有需要我們的幫忙,請盡避吩咐。」
「謝謝你們,有需要我一定不會客氣。」
「山本社長,您除了找人之外,還有沒有想去哪里走走?」莫藜語問。
「听說台北的故宮博物院有著中國最古老的古物和珍品,我倒是想去看看。」
「沒問題,只要您想去,我們可以安排。」
「到時就麻煩你們了。」
「還沒欣賞中國的古物之前,就先品嘗台灣聞名的美食吧!」
???
一場宴會下來賓主盡歡,故而大家都忽略了時間,結束時都已經十點多了。
莫藜語默默的跟著顧季禹一起走到停車場。
「副總裁,沒事的話我先回家了。」莫藜語看著他的背影說。
「我送你回家。」顧季禹先打開側座的門,自己再繞過車頭上車啟動引擎。
「不用了,你不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莫藜語婉拒他的好意。
「你是和我一起出來應酬,我不會讓我的秘書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回家。」
「這……」可是她還得先去接孩子。
「上車。」顧季禹一向是非常有耐心的人,今天卻顯得脾氣有些火爆。
莫藜語只好上了車,安靜的坐在他的旁邊,仔細的看著他專心開車的臉。金邊眼鏡掛在他的鼻梁上,讓人感到他仿佛心事重重,有好沉、好沉的心事壓在他胸口上。
她不敢隨便的去妄加猜測,壓在他心口上的是「沈芷彤」這三個字,還是那一晚和他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女人?
莫藜語忍不住輕輕嘆口氣,慢慢的將眼光調向車窗外。看著一一閃過的街道,以前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時間就在一股靜謐中流逝,當車子快要到達她住的地方時,她才開口。「麻煩你在前面的路口停車就可以了。」
「你家還沒到。」顧季禹冷冷的回應一句。
「我要先去接個人。」
「接人?」這麼晚了她還要去接誰?「我送你過去。」他沒多問她。
莫藜語不想和他在這個時候多爭執些什麼,時間也很晚了,對保母真的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向顧季禹指著路,很快的他們已經停在保母家的門口。
「謝謝你。」莫藜語道完謝後,連句再見都沒說便趕緊沖到門口按了門鈴,但顧季禹並未將車子開走。
約莫十分鐘左右,莫藜語便抱著一個嬰兒走出那一扇門。當她走出來時,卻看見顧季禹的車子還在等她,實在感到驚愕萬分!
彼季禹看著莫藜語懷里抱著一個嬰兒回來,也感到十分驚訝!他看過她的履歷表,婚姻欄填的也是未婚。既然她未婚,那她是未婚生子嗎?
莫藜語站在離車子幾步路之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靜靜的瞅著他看。
彼季禹則下了車,繞過去打開後座的車門。「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等莫藜語抱著孩子坐進了後座,顧季禹再將車門給關上,坐進駕駛坐,將車開往莫藜語住的地方。
雖然短短的幾分鐘路,對莫藜語來說感覺起來就好像漫漫長路、沒有盡頭。她的心里希望他能問問這個孩子,如果他問了,她就可以趁這個機會告訴他這個孩子是他和姐姐的兒子。但她又害怕,怕他根本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他親骨肉,而否認了孩子的存在。
彼季禹已將車開到她住的地方外,他讓莫藜語先下了車回家,自己再將車停好,才去按她家的門鈴。
莫藜語才剛走進家門,門鈴聲隨即響起,她回身看見對講機里的人,便將大門給打開,自己先抱著已熟睡的孩子回房間睡。
再出來時,已見到顧季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先去泡了兩杯咖啡,將一杯放在他面前桌子上,自己則選擇了另一張椅子坐下,喝著熱騰騰、香噴噴的咖啡。
彼季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上來,他其實該在送她到家後,就該開著車回去洗澡睡覺。他從來不會去在乎員工的私事,也不會因員工是否有家庭、有孩子而辭退對方。
不知為何的,總覺得在她的身上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里似乎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也說不出來。
這麼做是何其唐突呀!
莫藜語見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自己先幫他問了。「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麼會有個孩子?」
彼季禹依舊沉默,他的心情是錯綜復雜的。不可否認,他是真的想知道,但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追問。
「這個孩子是我姐姐的兒子,五個多月前我姐姐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後沒幾天就死了。她在臨終前將這個孩子托負給我,我姐姐最後的心願是希望這個孩子有一天能回到他親生父親的身邊。」她說完,特別注意著顧季禹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受到的震憾不小。
「那個男人是有婦之夫?還是對你姐姐始亂終棄?」
「都不是。事實上我姐姐和那個男人相愛至深,但我姐姐從小就有個不為人知的疾病。這種病讓她根本不適合懷孕,但她太愛那個男人,為了他,她寧願冒著生命的危險,生下一個屬于他的孩子。」
「那個男人如果也愛你姐姐,他根本不該讓你姐姐懷孕。」
「這其實不能怪他,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我姐姐有病,更不知道我姐姐懷了他的孩子。」
「既然是這樣,那並不表示這個男人不負責任,你為什麼不把孩子送回他親身父親,完成你姐姐的遺願?」
「我……」莫藜語知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告訴他,這個孩子就是他的骨肉,但說了之後,相對的也是她離開翔和企業、離開他的時候。
她陷入了兩難,一方面姐姐最後的遺願不斷的鞭笞著她說出來,一方面私心又要她別說出來,至少讓他先愛上她再說。
只是他的心中仿佛只容得下姐姐一人,不管對姐姐的是愛還是恨,她不敢保證他的心里還有地方可以容得下另一個女人。
讓孩子回到自己親生父親的身邊才是最重要的事,孩子已經沒了母親,又怎忍心讓他連父親也沒有。
「算了,對別人的事我沒有興趣。」顧季禹對于別人的隱私沒有探究的興趣。
「如果是和你有密切關連呢?」
「什麼意思?」
「我姐姐……」莫藜語停頓了一下,深吸口氣之後再說。「我姐姐叫做沈芷彤。」
彼季禹聞言,整個人呆愣住,瞪著雙眼,那種震憾是何其大呀!
「沈芷彤、沈芷彤。」顧季禹只能無意識的重復著這一個深埋在他心里足足一年的名字?!
「其實我到翔和企業上班,只是為了接近你、找機會將孩子交還給你。」
彼季禹突然沖到她的身邊,雙手緊緊抓住莫藜語的雙臂。「你說芷彤已經死了?」
「是的。」莫藜語再也忍不住,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在五個多月前就已經死了。」
「這太荒謬、太可笑了,芷彤怎麼可能會死。」顧季禹放開緊握住她的雙手,整個人頹然的跌落椅上。
「芷彤不可能會死的!」芷彤是那麼健康、活潑、開朗的女孩,她怎麼可能有隱藏性的疾病、又怎麼可能突然的死去。
「我姐姐患的是地中海型貧血,不發作的話和正常人沒什麼不同,只要一旦發起病,就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醫生也早就告訴過她,她這輩子絕對不可以懷孕生子,否則絕對會危及到她生命。」
「不,我不相信。」顧季禹幾乎是狂烈吶喊著出來。
莫藜語回房間拿出了姐姐留下來的日記本。「當你看完姐姐的日記之後,你就會相信我說的話。」
彼季禹用一雙顫抖的手接過日記本,日記本上寫著︰給我最愛的禹,短短六個字,說明了芷彤對他的愛如海一樣地深。他卻以為她背叛了自己,舍棄了他的愛。他不但污蔑了自己,也污蔑了愛他的芷彤呀!
他竟然沒有勇氣打開日記本,日記本里又記載了多少芷彤對他濃烈的愛?
「你不打開看看嗎?」
「我可以先看看孩子嗎?」顧季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做出了要求。
「他是你兒子,你當然可以看他。」莫藜語帶他來到她的房間。
彼季禹步履為艱的走進莫藜語的房間,他沒有那個心思去細細打量屬于女人的房間,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張白色的嬰兒床上的小貝比身上。他靠近嬰兒床,看著一張如天使般熟睡的臉孔,小小的五官簡直是他的縮版。
是的,只消第一眼,他就自這張熟悉的小臉看到了自己的小時候。
天呀!
他竟然有個兒子,竟然有個五個多月的兒子!
這樣的事實令他太過震憾!太過驚訝!
彼季禹再深深的看了孩子一眼,突然轉過身,帶著芷彤留給他的日記本沖出了這里。這一切他需要時間好好的去想想,他也需要時間好好的將芷彤的日記好好的看過。
莫藜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卻沒有開口叫住他。她知道顧季禹得到的震撼太大、太突然了,是需要多給他一些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他對姐姐的愛是真愛,他會相信孩子是他的骨肉。
如果他不願承認這孩子是他的,她只好帶著孩子離開台北,絕對不能讓孩子受到一絲絲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