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無眠的夜。
本以為讓彼此冷靜一夜後,她便能找到適當的機會再次向南無題解釋。
然而,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近他,她甚至經由小夜的口中得知,有個女人始終待在書房里陪他,兩人形影不離,那就是誣陷她和楚易南有曖昧關系的彩兒。
這個消息令她備受打擊,她怎麼也不願相信他竟用這種方法報復她,用如此殘酷的方式傷害她用情至深的心--
「不,他不會這樣對我,他不會這樣對我的!」她怎麼也不肯相信他如此殘忍,然而彩兒狐媚陰狠的眼神不時浮現在她眼前,打擊著她堅定的信念。
「小姐,每個進過書房的丫頭們都這麼說,若不是真有這回事,她們也不會憑空造謠的。」小夜如是說,讓沈掬歡擺蕩的心更加恐懼不安。
她究竟該相信他的人格,還是相信婢女們的話呢?
惶惑不安的過了數日,沈掬歡始終不敢去面對現實。
直到今天早上,小夜又在她面前哀聲嘆氣,以同情的目光瞅著她時,她才下定決心去找他。
不管他再怎麼冷漠無情的對她,她始終還是愛著他、舍棄不下他,既然如此,她就不該讓懷疑和嫉妒之火毀滅了屬于他們的幸福。
她該做的事就是竭盡所能的證明自己的清白,讓他知道她絕沒有背叛他。
兩個人之中總得有人跨出第一步,既然那個人永遠也不會是他,那麼由她來做又何妨?
仰望窗外蔚藍的天空,沈掬歡舉起腳步,滿懷期待的朝書房走去。
***
端著廚娘特制的提神益氣湯,雲兒的步伐充滿忐忑不安。
瞧了那麼多人慘痛的經驗,她不認為自己此番前去書房能逃過一劫,嘆了口氣,她低著頭,愁眉苦臉的踽踽而行。
「慢著。」突然,有人從背後喝住了她。
雲兒回頭一瞧,「原來是妳啊,彩兒。」
「這是要端去給王爺的?」彩兒朝雲兒手中的藥湯努努嘴,
「是啊……」雲兒重重嘆了口氣。
「怎麼了?怎麼一副上斷頭台的模樣?」彩兒揚了揚柳眉。
「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雲兒干笑一聲。
「瞎了眼的人才瞧不出來。」彩兒撇撇嘴。
「老天爺!要是讓王爺瞧見了,他肯定會大發雷霆的!」雲兒不安的說。
「那可不。」彩兒冷笑一聲。「王爺此刻的心情不太好,我看妳還是小心為妙。」
「怎麼辦?」雲兒一臉惶恐。
「這樣好了,我替妳送去吧!反正王爺也只肯讓我一個人待在他身邊,妳們去了反而礙了他的眼。」彩兒佯裝好心的提議道。
雲兒聞言喜出望外,有人願意替她擋過一劫是再好不過的事了!「真的?妳真的願意幫我?」
「我只是還妳個人情,報答上回妳在小夜那個臭丫頭面前替我說話。」
「哦!那不算什麼。」雲兒笑了笑,不疑有他。
「那麼,可以把托盤交給我了吧!」
「麻煩妳了。」將托盤交給彩兒後,雲兒愉快地轉身離開。
目送雲兒離去,彩兒嘴角立刻揚起邪惡的笑容。
炳哈!終于讓她逮到機會了,她就不信這回他還能逃出她的手心!
這幾天來,她總是想盡辦接近商無題,然而即使守在他身邊,他卻對她的殷勤視而不見,只是沉陷在自我的悲憤中,對周遭的人事物完全不予理會。
彩兒急了,她明白機會稍縱即逝,倘使她不趁這個混亂的時刻趁虛而入,她便再無機會奪取商無題的心。
所以,就在昨天,她咬著牙用身體和藥鋪掌櫃換那兩包藥,而此刻便是進行計畫的大好機會!
從腰際取出「綺羅春」,她將藥粉緩緩的倒入瓷杯內,等藥粉完全溶入藥湯中,她才重新蓋上杯蓋,舉步往書房走去。
然而,那碗藥湯仍是被商無題的大掌掃落地面,一滴也不剩。
「王爺!」彩兒驚呼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犧牲貞節所換來的藥,竟然就這樣化為烏有!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少了「綺羅春」,她又該用什麼方法奪取商無題的心呢?她挫敗又無助地瞪著地上的一攤水,一時沒了主意。
「少來煩我!即便是妳也一樣。」若不是念在她通風報信,且哀哀懇求他保護的份上,他早就將這個只想扒光他的衣服、跳上他的床的女人交給向殘宵了,商無題冷冷的想。
彩兒聞言立刻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王爺息怒,王爺饒命啊……彩兒只是擔心王爺的身體,希望您能健健康康的罷了,請王爺息怒啊……」
「閉嘴!」商無題怒吼一聲。「妳的哭聲令我心煩,再不閉嘴我就把妳丟出去!」
「是、是的,彩兒不哭了。」見商無題雖怒火攻心,卻沒有趕走自己的跡象,彩兒立刻抹干了眼淚,破涕為笑。
「哼!」商無題冷冷的背過身,受不了再瞧她一眼。
「求您別趕我走,王爺,讓彩兒全心全意的伺候您,彩兒什麼都不求,只想安撫王爺受傷的心,就算王爺拿彩兒宣泄滿腔的憤怒,彩兒也絕無怨言,求王爺成全彩兒的用心……」一不做二不休,彩兒明白自己已無退路,索性大膽的表明自己的愛意,打算放手一搏。
商無題回過頭來,冷峻的眼神帶著一絲嘲諷。
他沒听錯吧?這婢女可是光明正大的邀請自己佔有她?
呵……呵呵……呵呵呵……
他突然放聲大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多麼諷刺啊!他冷冷的望著眼前這個一臉垂涎地盯著自己瞧的婢女,原來他並不是沒人要的,想要得到他的女人仍舊多如過江之鯽,只除了她--
再次喚醒關于沈掬歡的記憶,也一並挑起了胸中的怨恨,只見仇恨再次燒紅了商無題的雙眼,他想也沒想,冷誚地抓起彩兒,將她壓倒在床上,狠狠地撕開她的衣裳。
沒錯,他根本沒什麼好顧忌的;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他大可來者不拒的帶上床,畢竟他是得天獨厚的靜王商無題,誰能阻止他?誰又敢阻止他?
輕易的撕毀彩兒的蔽體物,商無題放縱自己浸婬在的歡愉中,狂佞的蹂躪彩兒珠圓玉潤的軀體,任憑感官的刺激淹沒他的理智。
他不再思考,全身上下只剩感覺,在能輕易佔領無數個心甘情願供他馳騁的身體時,他沒有理由將忠誠交付在那個背叛他的女人身上,他想狂歡時便要狂歡,沒有人阻止得了他!
然而……
當他的唇含住早已為他挺立綻放的蓓蕾時,他的心卻激不起一絲漣漪。
為什麼壓在這副成熟熱情的嬌軀上,他不但沒有絲毫,反而感到惡心厭惡,並且不由自主的找尋著記憶中的那縷幽香?
「王……王爺?」彩兒錯愕的注視著乍然失神的商無題,隱約知道是什麼讓他失去了興致。
他必定是想起了沈掬歡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彩兒的指尖仍深深的陷進商無題的背肌里,忘情的無法放開,好不容易被他擁在懷里,烙下屬于她的印記,她可不想讓任何人破壞。
于是,彩兒凝下雙眼,張開嘴唇,主動吻上商無題赤果的胸膛,打算挽回他最初的熱情。
「滾開!」商無題試圖推開彩兒緊黏在他身上的手臂。
「求您不要拒絕我,王爺……彩兒是您的,隨便您要怎樣都行……」彩兒嬌媚的說,大膽的手指從胸膛一路往下滑,直往他的褲腰探去--
「住--」商無題正想拉開她放肆的手,一聲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卻令他止住了動作,冷酷的眼神驀然轉向門口。
她終于還是來了呵……
雖然憔悴了不少,但還是那麼美麗,那麼令他心動……
「你們……在干什麼……」沈掬歡顫抖的唇幾乎無法完整的把話說完。
一直以來她總是說服自己不要去相信那些謠傳,然而眼前這赤果果的一幕卻無情的敲醒她,讓她不得不面對這殘酷的事實。
淚霧蒙上眼眶,她想沖上前去扯開他身下的女人,想瘋狂的痛打她一頓,告訴她,這男人是她沈掬歡的丈夫,她絕不讓任何一個女人踫他一根寒毛!
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他臉上那滿不在乎的輕蔑神色讓她卻步--
「我們在干什麼?妳當真要我回答這個問題?」她責備的語氣再次令他怒火中燒,她憑什麼指責他?她有什麼權利!
報復的快感淹沒了他的理智,此時此刻,他只想對她的背叛還以顏色!
捧起彩兒的胸脯,他刻意在她面前俯低身子,狂佞的吸吮彩兒的甜美。
是的!他只想傷害沈掬歡,要比玩弄人的本事,他豈會輸她?
激情的欲流泛過全身,貞節觀念早已蕩然無存的彩兒竟也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在沈掬歡的注視下,放肆的享受高張的快感。
「夠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閉上眼楮不願去看,沈掬歡悲泣的哭喊,然而那殘酷的影像卻怎麼也揮不開。
「比起妳做過的事,這麼做又算得了什麼?」商無題殘酷的加重手勁,感受到肌膚之親所帶來的刺激,彩兒再次忘情的喊叫出聲。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就因為不相信她,所以他便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她?
他恨她的不貞,那麼她的委屈又要誰來憐?
無法再听彩兒的吟哦浪語,她用力地捂住耳朵。
「妳有什麼權利哭?妳的眼淚只會讓我更加鄙視妳!」他一字一句的說,瞧不出她悲泣哀鳴的心。
「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呵……」她已經被強烈的悲痛所淹沒,除了訴說自己的真心,什麼也不能做。
從他佔有她的那一天起,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個人,她不相信他沒有感受到,也不相信他不曾響應她的感情。
如今他卻寧可相信別人也不願相信她,這樣的他,教她如何再去愛?
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該愛上他的,她哀淒的告訴自己,她不該放棄堅持,剖著心讓他千刀萬剮,她若不愛上他,他就沒有機會傷害她……
「停止妳的謊言!妳是愛我,但妳更愛妳的初戀情人!」憤恨填滿商無題的心,此刻她再提什麼愛、信任,只是增加他的苦痛,並不能平息他的怒火,「曾經,我以為妳是真心將未來交付到我手中,以為妳的眼中只有我的存在,可妳卻背叛了我對妳的信任!」
「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啊……」她流著淚說。
「去妳的始終如一!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妳的!」商無題扯開彩兒纏著他頸子的手臂,憤怒的朝沈掬歡咆哮。「我要妳為妳的不恥行為付出代價!我要那個該死的混蛋後悔覬覦我的女人!」
「這就是你的結論,你還是不相信我?」原來,這才是他想要的,狠心地讓曾屬于他們的一切付諸東流。
他是鐵了心了,那自己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一個人,到底能承受多少痛?也許,她很快就能明白。
「要我相信妳只有一個方法,妳該知道怎麼做。」商無題的聲音冷冷的回蕩在她耳邊。
方法?
沈掬歡一怔--
突然的領悟令她不由得露出淒冷的笑容。
真傻,她告訴自己,她怎麼沒想到這條路呢?然而這一刻,她也明白在他內心深處,他對她的愛有多深了。
就因為有愛,所以才有恨,若不在乎她,他便不會這麼恨她了。
突然,她不再怪他、怨他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所希冀的不就是他的愛嗎?既然知道他是因愛生恨,她怎麼忍心責備他呢?
或許,她是必須用生命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然而想到最後能贏回他的愛,她就覺得自己比誰都幸福。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勇敢的笑了笑,沈掬歡轉身離開。
她為什麼看起來如此平靜淡然呢?
她臉上的決心又代表什麼含義?
那一刻,商無題沖動的想要沖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重重的擁她入懷,吻去她眉閭的那抹憂傷,令她再次綻放笑顏。
但他隨即阻止自己。
不!她背叛了他們的婚約,他怎能原諒她?他怎能一時心軟原諒她的無情呢?
他不原諒她,絕不!
但……如果她真的是清白的呢?心里有個聲音輕輕的提醒著他,倘使她真的什麼都沒做,那麼她一旦以死明志,他又該如何面對自己逼她走上絕路的事實呢?
不,不可能,他再次硬下心腸告訴自己,她曾在他面前宣告她的真愛,所以她絕對是有罪的!
即使她真的以死雪冤,他也沒有必要感到愧疚,而事實是,這個無恥的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是不敢了結自己的生命!他告訴自己。
***
「是我,王爺,屬下要進去了。」向殘宵先在門上敲了兩下,接著便端著托盤走進書房。
躺在床上的商無題沒有作聲,動也不動的,彷佛睡著般毫無反應。
是該毫無反應,向殘宵撇著嘴想,自從昨天王爺關上房門和彩兒縱情狂歡至今,已過了一天一夜,饒是鐵打的漢子,恐怕也已耗盡精力倒地不起了。
就不知道那陰險的女人哪點比得上王妃,迷得他家主子心魂盡失!向殘宵走過去用力搖晃商無題的肩胛,企圖喚起不省人事的他。
「滾開,我什麼人都不見!」睡眠不足令商無題惱怒的大聲咆哮,隨即又一臉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申吟。
「日上三竿了,王爺,再不起床恐怕什麼事都做不了了。」向殘宵走過去拉開窗戶的簾子,讓屋外耀眼的陽光灑進來。
「住手,快把簾子全部拉上!」手仍按著嗡嗡作響的腦袋,不過這次他的怒吼聲明顯的輕了許多。
「呼吸新鮮空氣對人有好處,我方才似乎聞到一股腐尸的味道,這屋子里的味道真令人不敢苟同,」向殘宵說著推開了窗欞。
「我發誓我會殺了你……」
「您好一點了嗎?」向殘宵走回商無題的床邊問道。
「再差一點,我就有力氣殺人了。」商無題咬牙切齒的回答。
向殘宵微微一笑,走過去倒了杯茶,遞給他。「稟王爺,今晨屬下讓人帶贊天去遛了一個多時辰,被王爺忽視了這麼多天,牠的精力非常旺盛,差點讓馬童的一身骨頭移了位。還有,月河村的農人為了感謝王爺免除他們的租稅,特地帶了他們種植的瓜果蔬菜呈獻給王爺。至于卦居堂掌事一職,屬下已經派人暫時接管,等王爺作出決定之後,再正式派人上任。」
「靜王府有你在,我這個王爺簡直形同虛設了。」商無題忍不住嘲諷道。
「王爺言重了,屬下惶恐。」嘴上這麼說,向殘宵臉上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商無題惱怒的閉上眼楮。
向殘宵聳聳肩,接過商無題喝完茶的杯子,將之放回桌上,然後又端起那只托盤,走回床邊。
「拿走,我吃不下。」商無題有氣無力地說。
「多少吃些吧!王爺,吃飽了才有力氣殺人不是嗎?」說完,他將粥放到商無題的手中。「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您知道王妃這趟回沈家會待幾天嗎?屬下想知道確切的日期,好趕在王妃回來之前,命人將後院的花圃整理好,王妃打算--」
「你說什麼?」商無題驀地一陣錯愕,手中的瓷碗應聲摔落地面,
「……重新布置後院的景觀。」向殘宵把話說完。
「不是那個!」商無題霍地站起,一把揪住向殘宵的衣襟。「你方才說王妃去哪里?」
她走了!?
她當真是回沈家嗎?抑或是……
想到昨日兩人不歡而散,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不敢再往下想,他握緊拳頭,死命地瞪著向殘宵。
「昨天早上屬下遇到正要出門的王妃,屬下隨口問了王妃的去處,王妃告訴屬下,她要回沈家住幾天。」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向殘宵收起嬉笑的態度,嚴肅的回答。
「她自己一個人?」
「應該是,屬下並沒有瞧見王妃的婢女小夜。」
「那她有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向殘宵想了想。「沒有,她還親切的對屬下微笑,就像往常一樣,只不過--」
他的遲疑令心急如焚的商無題怒氣沖天。「只不過什麼,快說!」
「王妃什麼東西都沒帶,而且不讓屬下準備馬車。屬下好奇問起,她只淡淡的說,天氣很好,她想先散個步,而且已經讓馬夫在前頭等她了。」
「你就相信她了?」商無題說完低咒了聲。
向殘宵立刻垂下頭。「屬下該死,屬下應該攔住王妃的。」
「我要你即刻派人去沈家探個究竟!」命令完,商無題抓起擺在椅子上的衣衫套在身上,像風一樣奔出書房。「不論王妃是否在沈家,立刻回來稟報!」
「是,王爺。」向殘宵即刻去辦。
快馬加鞭的來回趕路,兩個時辰過後,差役終于回來了,也帶回來令商無題不安的消息。
沈掬歡並沒有回沈家,她失蹤了!
想起她離去前所說的話,他的心緊緊的揪起。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難道她真的決定走上絕路了嗎?
然而令他驚慌的事不只這一件,隨後他更從載沈掬歡去見楚易南的馬夫口中,得知另一件更令他震驚的謀殺事件。
「奴才本以為王妃早已告訴您了,可是奴才等了又等,始終等不到王爺來盤問奴才,所以奴才才斗膽前來詢問王爺的意思,沒想到王爺竟然不知情。王妃怎麼沒對您提及這件事呢?真是太奇怪了。」躬身立在大廳里,馬夫一臉驚愕的說。
「你說有人想取王妃的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她不告訴他?
可細想之下,他恍然發覺,不是她不說,而是當她想告訴自己的時候,他卻沒有給她機會,那時他正忙著定她私通的罪,根本不顧她想告訴他什麼。
天啊!他做了什麼?他究竟做了什麼……
想到她或許已芳魂飄渺,他的心便痛苦地幾乎死去。
是他害死了她!是他害死了她--
「這事有些詭異,王爺。」馬夫一退下,向殘宵隨即說道,在一番拼湊後,他終于明了事情的始末。
聞言,沉浸在悲慟中的商無題立刻仰起頭。「你說什麼?」
「您仔細想想,是什麼人告訴您王妃和楚公子私通的?而當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王妃的馬車又正好被人動了手腳……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彩兒的陰謀?」商無題驀然領悟,冰寒的怒火立刻襲上他的雙眼。
若真是她干的,他絕對會親手掐斷她的脖子!
「肯定是。」向殘宵冷冷的說。「她或許真的親眼瞧見了王妃會見楚公子,但她卻是在破壞了王妃的馬車後才趕回來稟告王爺的,而且,這些天來死賴在您書房里不走的人也是她,除了設計這整件事替自己制造機會外,仔細想想,她根本無從接近您。」
「而我卻像傻瓜似的相信那賤人的謊言,將最愛自己的人親手推向死亡之路……」悲傷的怒吼響遍靜王府的大廳,他昂起下顎,冷喝一聲︰「去將那賤人抓來,我要親自審問她!」
「是,王爺。」
***
彬在大廳里,彩兒的身體抖得猶如狂風中的落葉,自從被抓來後,死亡之神彷佛已在她身旁等待,只要商無題一聲令下,她就難逃一死。
結束了嗎?她淒涼的自問,費盡心思,犧牲了所有,到頭來仍是一場空,那個俊美非凡的男人仍舊不屬于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想再次離她遠去,什麼都不剩了!
「說!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妳為何非要置王妃于死地不可!」商無題怒氣騰騰的質問,她要敢再掩飾自己的罪行,他會毫不猶豫的一劍刺穿她的胸口。
「王爺真不知道嗎?彩兒是那麼的愛你,為了你,彩兒什麼都敢做……」臉上帶著義無反顧的笑容,彩兒連死都不怕了。
從腰間取出「夜奪魂」,在眾人錯愕的眼光下,彩兒一口吞了進去。
「妳吞了什麼?快吐出來!」向殘宵沖了過去,但已來不及了。
「永別了,王爺……」彩兒的臉色開始泛白,劇烈的毒性令她的聲音淡如輕風。「倘使一切能重來……彩兒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語畢,她兩眼一瞪,就此斷了魂。
望著彩兒僵硬的身軀,商無題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然而她的話,卻再次擊潰了他的心……
掬歡對他的愛,不也是那樣義無反顧,連生命都可以舍棄嗎?
而他竟然視而不見,任憑嫉妒的火焰吞噬了理智,親手扼殺她生存的勇氣,
讓她在痛苦的煎熬中做出唯一的選擇--用生命來證明她的貞節。
如今,彩兒已為她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那麼他的罪惡呢?
或許,也該一並清算才是。